关键词
位置
作者
标签
通判平江府校书姚君行 南宋 · 袁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八二、《絜斋集》卷一五
君讳颍,字洪卿其先吴兴人后徙明,明今为庆元府
曾祖讳阜,故迪功郎容州户曹参军
祖讳孚,故左奉议郎
父孝全,累封朝奉大夫致仕赐紫金鱼袋
先是,君之曾伯祖希始以儒学决科起家时则有若曹公,实继其后
户曹勇于为义,喜周人急,尤笃于宗族,创必庆堂于城南,延硕师,聚族子就学涵濡薰炙彬彬可观时则有若奉议公及其从兄持,持之从弟大任相先后擢进士科,而姚氏遂为鄞著姓
奉议笃学力行,以古人为的,尝与秦丞相之弟俱游成均,有合堂同席之好。
秦公当国,缘是以进,高爵立可得,退然安分不登其门。
再调和州录事参军,即致其事,官止通籍时人高之
大夫公克家教培养益深,时则有若校书君,对策大廷独冠多士,而姚氏益著。
沿流溯源,殆非偶然者。
资性警敏十岁属辞已工,试于乡校郡博士疑非己作,更题以验之,操笔立成
师事屯田郑公锷,苦心刻意,种积累年词采绚发,且有典则矣。
校官相继名流,复亲炙焉。
又求同志之士,相与讲磨
参考古今,详于兴亡理乱是非得失之迹,下至曲艺小说,多所采获
又思驰骛不止安所归宿大书论语一编,朝夕诵味之。
且取伊洛诸儒言论精要者,丛为巨帙探索其旨,理融心通,德与艺俱日进
淳熙四年秋,浙漕高选
明年春南宫奏名
范公成大贡举,见君笔力雄豪,亟称之。
大对集英殿于是孝宗皇帝临御十有七年矣,渴闻嘉言,以臻极治,君首言:「《中庸》、《大学》,治道根柢
天下国家之要,在于九经
正心修身之效,见于治国平天下
本末内外相为贯通
固有好是书者,乃谓绪馀土苴不足以尽道,举而归诸希夷旷荡不可容声之境。
言不适用人主疑焉,故功利权术说得出而乘之」。
又言:「秦王衡石程书天下病其苛。
汉宣帝用刑馀任法律,而政治沦于杂。
光武三公之权,事归台阁,而东汉规模浅狭
唐太宗兼行将相事,而有好大喜功之病。
德宗强明自任,而韦渠牟李齐运裴延龄之流得肆其奸。
臣愿陛下握其道揆,毋以多事自弊,操执纲领,俾群臣莫不精白承休德」。
又曰:「力一则强,分则弱。
圣人治天下,惟于先务用其力,而末节不暇讲。
艺祖皇帝肇造之初,一统之号,却而不受,惟诸国是图。
得蜀而黜王全斌所以江南计也;
始下江南而惜使相曹彬所以太原计也。
泽潞之役,赵逢扈从,惮太行之险,止于怀州,以坠马辞,则贬逐加焉,所以避事也。
自奉极于俭约,而用兵之费,独无所靳。
惜诸国之帑藏,裒岁用之赢馀,将以收山后诸郡,易敌人之首也。
艺祖用力不分是以征伐四出,莫不如意
今天下最大患者,金人未殄,中原复尔
陛下艺祖创业之法而经营之,则必有道矣」。
又曰:「中国有以自立而后外域可图。
士大夫安于苟简和议一成,则以言为讳
烽火不接江、淮羽檄不驰于荆、蜀,则甲兵之问不至于庙堂怠惰风成勤恪寡,畏懦之习胜而勇气消,无能奋身为国家当大事者。
以为当今之务,必内有以士大夫之气,而外有以敌人之隙。
金人之悍,不可以力胜,而可以计取。
汉高帝之取项籍不在垓下合围,而在于平之反间
彼其权臣擅政骨肉相残一动萧墙之变,吾投其机而间之,则攻取为力
武帝百战不能匈奴不乘其隙也。
其后匈奴扰,单于争立宣帝推亡固存一投其隙而呼韩款塞元帝亦因以斩郅支,皆乘其隙也。
臣愿陛下为先定之计,以待敌人之隙」。
又曰:「樊哙欲以十万众横行匈奴,其气非不壮,而见诮于季布
晁错景帝七国之地,其志非不锐,而见愚于扬雄
高后不用言,而天下免于疮痍之祸;
景帝惟用计,而七国之变,几至不支」。
凡此深谋远虑,切于当时非独书生无用之语,故表而出之。
对者四百馀人有司奏君策第三,天子览而异之,擢为第一,年二十有九。
进诗以谢,后四句云:「六典未新周礼乐三河正想汉官仪
平生作计温饱可但区区郤枝」。
盖用王沂公语也,闻者壮之。
远人有献驯象者,上因思不宝远物之戒,书《旅獒一篇赐君等。
故事,例给墨本,今奎画独藏君家,夐无前比。
承事郎签书宁国军节度判官公事
上以君策论北人事宜,戒毋镂版,而亟欲试以民事,诏与添差
君言:「员外置官朝廷所以朝士,厚宗戚,吾不可以冒此宠」。
力辞,上嘉叹,许之。
魏惠宪王方镇四明以是未有天下者,欲荣其归,使以盛礼逆之。
不事表暴扁舟故庐,人无知者
祖妣孺人史氏,太师魏公之姑也。
君始唱第魏公再相,以亲故顿首称谢
王鲁公信知其然,曰:「是足为吾婿矣」。
明年鲁公枢密使,竟因魏公以其女妻君。
他日奏事及之,上曰:「姚某策中用赵逢事极当」。
简记如此
七年,奉二亲之官
太守龙图郑公伯熊当世钜儒也,一见契合,遇之良厚。
秩满去,语君曰:「亲老思乡,满则罢,罢则归。
丐祠之请,亦不至庙堂」。
君韪其言,亟以书白鲁公具道之,且曰:「是当力言于上,使以达宦荣其亲,甚于里居之乐其亲也」。
郑公既去,继之者治尚严切催科峻甚,君言:「郡之严切什一,县且什五,吏胥并缘辗转滋甚,民何所手足」?
恳切规讽,守感其诚,不以为忤
大旱,劝之疏决
宽其期会,蠲其无所从出者,欢声载路甘雨响答邦人深德之。
八年五月召对论治道体要,其略曰:「举其偏则弊自除,反其本则利自兴,出于彼必入于此,如翻覆手尔。
是故献谀者斥,则忠谠至;
利口者摈,则真贤出;
议兴大狱,请用严刑者抑,则宽政可举;
巧于聚敛,以羡馀求媚者黜,则民力可苏;
侵牟之禁,则兵力强;
债帅之门,则将材奋;
俗吏不为公卿,则诗书道显;
近习不预国议,则恩威柄专;
苟且不容,则任职者厉;
恬退褒擢,则奔竞者消。
欺罔是惩,孰不务实
党偏是戒,孰不趋中」。
若此合十八条,皆抑扬取舍判然黑白彰明较著之论,而归诸人心术
未竟玉音琅然曰:「道理如是」。
常平之储,久且红腐,请严以新易陈之令。
义仓赈济,远者难及,欲复乡为义廪之法。
又论守令不可数易,盍委监司郡守郡守县令,有公平通敏慈惠廉洁者,迁其官而久任之,则进取无滞才志获伸矣。
上悉嘉纳,除秘书省校书郎
吏袭故迹雌黄数字,请复书之,以是供职
不可曰:「吾当自亲之」。
或有舛讹无不是正
时方馆阁之选,阶以居要地者甚众,四方承风致馈,缄。
易衔以反之时论服其清德
鲁公当轴,引亲嫌外补
参政周益公欲以郡处之,固辞添差通判平江府,又辞釐务,曰:「宰执子弟所为不得州县者,虑他人观望,道不行也,婿其可乎」?
之而后受。
馆中诸贤惜是别也,相与祖饯西山园亭,用「风流半刺史清绝校书郎分韵赋诗
九年,转宣教郎
君蚤以儒英万言正对,结知明主中秘校雠,最为清切簪笔持橐之列,要不难致。
顾丞藩郡,涂辙稍迂,若心所不快,有不屑为者。
既至官,夙夜恪共,职业所关,纤芥不苟,有所剖析明见毫末,而不自矜衒,密启郡将,惟所施行
吴江二豪,讼久不决部使者知君通明以是委之。
君揣其情,必持县短长,有掣其肘之故,檄令逮之,不报
趣之,果以豪强未易追逮为言,君诘之曰:「张官置吏,非以治贫弱也,正欲制此曹尔。
此而不惩,焉用州县
穷竟其事,阖郡悚服。
张公杓之领常平也,尝护使客夜分馆舍,君偶在告摄事不集,张公怒,将劾之,惧而求救,君不许恚恨而去。
徐为申理,事竟得释,而斯人不知也。
十年,旱甚,斋戒祈祷心形俱疲,由是得疾。
疾且革,语家人二亲之养不伸,君父之恩未报,为终身恨。
十月甲戌,卒于官舍,享年三十有四
二子,元特才四岁,元哲二岁
一女三岁
家贫,丧不能归,鲁公自遣其子护之还乡
其年十二月壬申,葬于阳堂延寿山之原。
始君处庠序庄肃自持,寡笑与言,一饮一食,亦无所苟。
非意相干未尝轻愠,人皆乐其可亲
有戏狎者,正色以裁之,又可敬也。
识者知其为远大器。
事大父母父母皆谨甚,大父母终,过于哀戚
大夫公性刚,委曲周旋,求所以悦之,或有愠怒屏气以立,不敢辄退,引咎刻责至于自挝。
宜人杨氏病疽焚香敬祷,愿以身代,俄而疾瘳
友爱亦甚笃。
既婿王氏,其夤缘补官,又捐奁资以嫁其妹,凡所以顺适意者无不用其极。
郊祀恩,以君曾任馆职二亲俱封,人皆荣之,而君志未足也。
每谓立身行道无忝古人,始足以显其亲焉。
才华之富,倾动流辈,而荣进之念,不汲汲。
其言曰:「退后一步,其味愈长。
乘流则逝,遇坎则止,安于所遇而已」。
间服深衣,以「迂」名斋,此岂随俗苟求皇皇利欲者哉!
跂慕前修,必取其中正不偏者。
当世人物心焉惓惓,疏三十馀人,劝鲁公急用之:「宰相无他职业进贤而已矣。
天下人才为天下用,君子众多,则小人不能胜,此前辈规模也」。
君之赐第也,今建康留守叶公实第二,后复同官吴门契好日深
士大夫各从其类,有党同伐异之风,君深病之,调和其间不立畛域
既与叶公定交,又并叶公之友为鲁公言之,所以消融植党之私,恢张吾道之公也。
天假之年,此志获伸,天下异同之论,将泯然不见其迹,岂复有后若是纷纷哉!
此君所以斯世惜也。
孺人鲁公恩封,其寡也,年二十三尔,守柏舟之节,摇者万端,确不可夺,不惟天资之美,亦足以验君操行笃实刑于家人如此
生理萧条清苦已甚
依倚外氏抚教孤幼至于成立
元特以鲁公遗恩迪功郎、新饶州安仁县主簿
近例,抡魁不及后者特旨官之,元哲由此受命迪功郎、新福州连江主簿
兄弟修谨嗜学振起门户,将有望焉,皆娶舅氏女。
女适承奉郎、新监临安府粮料院王俨,又鲁公长孙也。
男女二人
双亲垂白,见其后如此,宁不自慰
而君垂没之言,不及终养衔恨无穷者,亦足以释然泉下矣。
君没二十年,二子将求铭于当世钜公,而属某状其行,其请勤勤
怀我亡友,见其后昆,心焉悲恻,其敢有爱于言乎。
虽然,某老矣,学殖既落,无能发明实德懿行将晦而不彰是则有罪
踌躇久之,而二子之请不已,遂强为之,词虽不工要非溢美
呜呼,其摭实也夫
可信也夫
谨状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