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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澡论语 其二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三七、《北溪大全集》卷三八
问《雍也》仁而不佞,《集注仁「道至大全体不息」段。
仁,惟此心纯是天理之公,而绝无一毫人欲之私以间之,乃可以当其名。
集注所谓全体云者,非指仁之全体而言,乃所以全体之也。
仲弓不止日月焉」之地位
问:颜子具体全体如何分别
具体之「体」,实字,乃以成人身体譬之
全体之「体」,虚字旨意不同
问「夫子文章」。
文是条理相错,章是彰着可观
文章、性、天道
文章固是性、天道之发,然圣人不躐等平时只是教人文章,到后来地位高,方语性、天道尔。
问:令尹子文、陈文子未知焉得仁段。
此处论仁当理无私心,正以其事言,未可开看。
问:三仁微子先去,比干继死,箕子后为奴。
按《史记》,是时箕子先谏,囚之为奴,箕子佯狂受辱佯狂本意也。
比干继而谏,杀之;
微子乃去周,以存宗祀尔。
三仁颜子仲弓子路等,及《宪问》等仁。
仁,一也,而言之不同
理言,则心德之全,而天理之公也;
以心言,则此心纯是天理之公,而无一毫人欲之私者是也
以事言,则当理无私心之谓。
颜子仲弓子路冉有公西华,及《宪问》等章之所谓仁,则以此心纯是天理之公,而无一毫人欲之私者言之,若三仁,与子文、文子等章之所谓仁,则以当理无私心者言之。
然以心言者是以平日统体言之也。
以事言者,是于临事变中因以观其心体云尔,非姑指一事而言,其实亦非有二义也。
子文不能无喜愠文子不能怨悔,与克伐怨欲不行,及三仁相反段。
圣人子文大概以所仕、所已、所告者,未必皆出于天理无私,故不得谓之仁,非专以无喜愠者论也。
文子大概洁身去乱,其心未能果见理义当然,而有失正讨贼之义,故不得谓之仁,非专以反国而未能无怨悔者论也。
与《宪问》章意自不同,而三仁只是一样心,又不可分高下
问「一可谓之仁」段。
仁者心德之全,其道至大,非全体不息者,不足以名之,非可指一事而言。
三仁之仁,是于大变做事,见其当理,而全无私心之谓。
子张之问子文、文子,则又但以其一事之小者,而欲信其大者则不可也
二子事,圣人为之亦曰忠清,与比干之忠,见得便是仁段。
圣人之心,浑然天理流行通贯固无一事之非仁。
若但指其忠清一事,而遂以为仁则不可
比干之忠,而谓之仁者,是于此见其心之所存者皆天理之正,而无毫发私欲之为累尔。
非指忠之一事而名之也。
问「君子穷理而贵果断」段。
理之明则是非判,断之果则从违决、此又工夫最切处。
程子谓「微生所枉虽小,而害直为大」。
程子之意恐只是以乞醯之事至小,而害乃心术,则为大也
问:足恭可耻有甚穿窬
穿窬者之志,不过阴取货财而止。
若此二者,过謟以事人慝怨面交其所包藏岂止于取货财之谓邪?
可耻有甚穿窬也。
问「雍也可使南面」段。
宽洪,只就仁字见之;
简重,则就不佞居敬行简见之。
然此须看宽洪简重君人当然常度仲弓于此有合焉,非专就仲弓起此意。
问「不迁怒」段。
更看理所当怒而不在血气,则伸缩由我,自是不迁
若怒自己起,而不由于理,则气不能平,必至于移甲加乙。
问「不贰过」。
有心背理谓之恶,无心失理谓之过。
过者误也,不必拘定以为只在心术念虑之间不贰云者只是不再作。
念虑觉得为过,则便克了此念,更不再作;
若于行上觉得为过,则便克了此行,更不再作。
只如此看甚明白不必过为支离也。
颜子好学论。
其本也真,而静只就人说其未发也,五性具焉,亦只一套接去。
只是理,即所谓五性者,静亦即是未发尔。
循性而发则善,不循性而发则不善。
非因所行之得失而后有善不善之分也。
其余并已得之,而以颜子性情用工夫,发得尤为亲切
程子曰:「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寂然不动』是也
有指用而言者,『感而遂通』是也」。
又曰:「自性有形者谓之心,自性之有动者谓之情」。
论心性、情三者为一处,更详玩之
问:喜、爱、欲如何分?
三字浅深,喜方见于颜色,爱则心中好之,然未有取之之意,欲则贪意直注于彼,心欲拿将来矣。
程子论「七情」,与孟子四端」之情不同
只是心之发,子思只说个喜、怒、哀、乐四者,到《礼运》详而为七情,又就上生来,爱自喜上生,欲又自爱上生。
程子只是申明此说尔。
展转相生不已,虽什伯千万而无算者,如《大学所谓忿懥恐惧好乐忧患所谓亲爱贱恶畏敬哀矜敖惰之类是也
岂但七者而已哉!
孟子四端之情,乃专指其由仁义礼智之性而发者,其言各有所当,不必相比较也。
七情之类,亦未尝不由性而发。
大抵心统性情,其未发则性也,心之体也;
其已发则情也,心之用也。
发于心而根于性,虽古人诸说详略不同,亦未尝不相流通,而发之有中节中节,则又系乎所养如何尔。
横渠说当知三月不违日月至焉而外宾主之辨。
只是一知,只有浅深、真与未真尔。
横渠说,亦只是平说,而浅深皆用得,不必过求不必泥着,亦随人用力旋旋加进。
内外宾主之辨,初学便当知此,然天理、人欲相为胜负之几,最未易判也。
若到天理决然常在内而为主人欲决然不随之追逐于外而为宾,非真知而足目俱到者,不能到此田地,则主势日伸,宾势日屈,其进进不能止。
过此方如车轮运转不停非是放下全不用力前头限量不由我,非吾力所能料。
虽欲辍不用力而力自不能辍矣。
即日无疆地位也。
此等学者所未到之理,非可以臆度想像而识,须临境而后知味也。
问:程子说:心广体胖这里着乐字不得
延平明道吟风弄月初见濂溪时事
心广体胖地位高,自是乐之发散有自安泰气象,人见其为乐而自不知其为乐也,如何更着得「乐」字?
明道濂溪吟风弄月以归,虽云胸中快乐有自得之意,然未免形迹
若邻于乍见者,未能恬然以为家常茶饭底事延平疑其为初见时事也。
程子说:为人见知于人,谢氏说:利为适己自便南轩说:有所为
三者不同
君子小人儒章。
见知于人,便是求自利便
便己而后为之便,是有所为
程、谢、张说更相发明,初无异旨。
问「生理本直」段。
只是秉彝许多道理,本甚坦直何尝一毫峣曲迂折
如自孩童便知爱亲是直,妻子具而孝衰则不直矣;
长便知敬兄是直,紾兄臂而夺之食则不直矣;
孺子入井便怵惕恻隐是直,纳交要誉恶其声则不直矣;
牛觳觫不忍是直,以羊易之则不直矣。
又广而推之,至于君臣之当有义,夫妇之当有别,居处之当恭,执事之当敬,与人之当忠,理本甚直;
沈湎淫佚,若钻穴踰墙,若箕踞傲惰,若相倾相诈,则非其直矣。
此等类,皆可见
程子以「先获如利仁是也」段。
先难后获本文为事而发。
程子利仁」之说,乃于言外发。
此以学者心术之微,在学者虽以利仁之为笃,而亦当知利仁为非
所谓地位,亦未易定其优劣也。
齐鲁一变章,《集注》谓施为缓急之序。
只是变齐之习至鲁在所急,而变鲁之习至道在所缓。
以霸俗贵扫除之亟,而王道浃洽深故也。
问「博学于文,约之以礼」段。
博文所以穷理约礼是约此理于吾身而已
杨氏辨「高明所以处己,中庸所以处人」之说。
或人之说固失矣,杨氏辨之虽得,而所以主意亦未能无失也。
大抵皆是不得本文之义。
本文所谓高明者,是言存心无私欲之累,故恁地高明
所谓道中庸者,是言处事处无过不及之差,皆由乎中庸而已
今彼主意皆以理论则是理有二致矣,而可乎?
问「己欲立而立人」章,《集注》谓状仁之体。
仁者之心,廓然大公无所不爱。
其体自如此,非姑指其交物处为然也,但不可偏靠此为言尔。
程子谓「仁者天地万物一体」。
程子之说,亦只是其与物为一、而无所不爱之意。
然专靠此为言,则穷大而失其,当于此处观天理所以流行无间之体,则仁可识矣。
程子手足痿痹不仁」段。
只是天理生生全体,故仁者之心,浑然天理
生生不息者,其本体也,视物为一,而无所爱者,其用也。
夫子所答以己及人,公乎天理流行无间者,正是指言其体,而用在其中矣。
程子集注》所发明皆是不外此意。
问「默而识之」段。
不言而存诸心,谓口虽不言,而历历在心也。
问「依于仁」段。
仁非万理之总名所以该贯万理,而为之总会也。
依仁则此心全体不昧,而是理之在我者,有所总会主宰之矣。
问「志道」「据德」章。
初学须循四者之序而不可乱,到成德后,日用四通八达穿穴玲珑,方有更相用处
问「用之则行」段。
章文固然,然其主意大体更须看圣人全德备其具在我,颜子体道几于圣人,亦有其具,故用舍行藏,独与夫子能之。
他人,则假使明王圣主之用,亦无可行而舍之,亦无可藏矣。
问「乐亦在其中」段。
若欲知乐之实味,须到万理明彻私欲净尽后,胸中洒然纤毫窒碍,而无入不自得处,方庶几有以得之矣。
问「乐在其中」与「不改其乐」有浅深
乐在其中不改其乐,诚有间,但程子于此,却用「不改」字,主意全别,其添一「能」字,而又系之「疏食饮水」之下者,是虽疏食饮水,亦不能圣人之乐。
便见本然浑成之乐,元不曾动。
比之颜子不改」系之「回也」之下,是回不为箪瓢陋巷所改,语意轻重,自不同矣。
问「子所雅言」章,说性与天夫子不言
性与天道非圣绝口不言之,但以此玄奥未易遽知,非教人之所先耳。
其与学力到、地位高者,亦未尝不一言以发之。
如语子贡以「天何言」,及赞《易》以一阴一阳、继善成性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之类,但不如日用切近等事常言之尔。
其曰「不可得闻」者,亦姑言其大概如此
在学者默而识之,亦非是全用不言而解,亦须略凭圣人一二言为之法,然后从而准则,以演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尔。
问「子不语怪」章,论鬼神造化之迹。
造化之迹,只是天地间造化显然可见处,莫非阴阳二气所为
来说大概之而未广,更详之,到无所不通为善
问「桓魋其如予何」段。
曰「天生德于予」,亦其至圣之实所不容掩处。
曰「桓魋其如予何」,乃圣人断制以理,虽临患难,而每自必如此无复顾虑也。
问:「二三子以我为隐」章论道果有隐显之?
否。
如性与天道,是深隐高远处;
日用人事,是浅近显处
深隐高远之理,实流行浅近显之中;
浅近显之事,实根原深隐高远之处。
其分不同,而其理则而已
由其理之一,所以夫子无行不与二三子作止语默无非教也。
由其分之殊,故学者循序渐进不可躐等而顿造也。
问「子以四教」章。
须知学文所以穷理修行所以体是理于身,而存忠信,又所以萃是理于心者也。
程子曰「一心之谓诚,尽心之谓忠」,「一心」与「尽心」何别?
一心终始无间断之意,尽心自尽于中无隐之谓。
一心自然尽心着力
诚以理言,忠以心言;
诚以天道言,忠以人道言
诚以圣人,忠以学者
圣人之诚,则天道也;
圣人之忠,则诚之发也。
在学者之诚,则本然之理也;
在学者之忠,则近于诚矣。
问:程子曰:忠信人言之,要之实理也。
文公《语录》曰:以人言之,则为忠信
不以人言之,则只是实理
如诚者天之道,则只是实理,惟天下至诚便是人言之也。
五性之信,是即仁义礼智,皆实有而无妄之谓。
此理之总名程子所谓实理」者此也。
见于用,则发己而自尽者谓之忠,循物而无违者谓之信。
是以人工得名
程子所谓「以人言之」者此也。
公所诚说,亦正如此
问「圣人者,神明不测」之号。
圣与神无甚分别,合而言之,只一套事;
分而言之,神只是圣之不可知,非于圣人之上,又别有一等神人也。
所谓神明不测者,自其底蕴言之,则渊而不可测
自其施为言之,则妙而不可测
不可以偏看也。
问「我欲仁」章。
一时言,只「我欲仁」一念之兴,此心便在,此仁便当即此而在矣。
圣人示人亲切直截简洁明快处,自足起人欢欣爱慕亹亹不厌之心。
问「也幸,苟有过」章。
吴氏之说,甚善甚稳,甚精甚密,最发得圣人盛德酬酢从容中节之意,更不容贬剥,宜详玩之
程子谓「巫马期以告孔子孔子只得不答」。
程子之意,以孔子不可自谓讳君之恶,又不可以同姓知礼,自受以为己过,又恐彰君之恶,只可不答而已
然以吴氏之说通之,其受以为过也,亦不正言其所以过,初若不孟子之事者,是则彼此俱无妨碍
非惟程子之所疑者不足疑,抑以见圣人盛德之言,随触而应,自然从容中节,而不失人情事理之宜,真可万世法矣!
问「温而厉,威而不猛」,以气禀言;
「恭而安」,以气习言。
此皆圣人盛德充溢睟面盎背自然之容,岂复可见气禀气习所以然
而何可以是论?
泰伯父死不赴断发文身
此乃变中之正,不可以常论
盖不如是,则无以君国之念,而成其让矣。
问「动容貌」章「动」「正」「出三字
若以三字作重看,为用力处,则「正」字可通,而「动」「出」二字非其例也。
若作轻看,则又有行信脚动、话信口出之弊。
只得平看,其用工不在三字上,而在三者之时。
问「所贵乎道者三」,《集注》新旧说。
「斯」字犹「必」字意,据曾子,此章主意不在「斯」字上,最重在「贵」字上。
容貌,以能远暴慢为贵;
颜色,以能近信为贵;
辞气,以能远鄙倍为贵。
其意止此而已
程子及门发明究极三者之所以然,则有平时涵养之功,有临事持守之力。
平时涵养而言,则工夫在上三句之前而下三句乃其效验处。
「斯」字犹「绥之斯来」之「斯」,谓其必能如此也。
临事持守而言,则工夫在上三句之时,而归宿在下三句,「斯」字犹「闻斯行之」之「斯」,谓其必要如此也。
二义曾子意之所未及
集注》旧本以为修身之验,非庄敬诚实涵养有素不能,则申程门平时涵养之说也。
改本以为修身之要,学者所当操存省察,而不可造次颠沛之违,则申程门临事持守之说也。
今考之平时涵养之说,虽有根原,然却在三之外起意,其工夫在日前,而目下疏阔,有任其自尔,如前所信脚动、信口出之弊,不若改本工夫缜密亲切,既可以平日涵养在内,又从目今临事以至于将死一息未绝之前,皆无有顷刻之违。
其所操存,则在上三句
所谓省察,则在下三句
本末不偏,终始兼贯,其义为长。
却皆在曾子三言之中起意,于曾子正意相悖所以集注如此改定,而程子尹氏发明有味不可废,亦必系之于其后也。
问「以能问不能」章。
理义无穷如何尽得?
颜子汲汲下问惟恐其有一理不获而已如何敢有必其尽之之心?
若有必其尽之之心,则是自为之限,而学不能日新矣。
犯而不校,亦非只见理在,而不见其有犯我者,不专所存广大也。
问「可以六尺之孤三句
三句谓之君子者,乃有学以成其才德者之事。
周公固不待说,孔明正可当此
子孟辈,只是资禀来厚朴实头镇压,故做得赢尔,他无可恃也。
程子曰:弘而不毅则无规矩而难立,毅而不弘则隘陋无以居之。
二句明白不难晓,柳下惠是弘底人,其流失不恭,则无规矩而难立;
却不三公易其介,是弘而能毅也。
伯夷是毅底人,其流失之隘,则是隘陋无以居之;
不念旧恶,是毅而能弘也。
弘而能毅,则和而不流,而有规矩矣。
毅而能弘,则中立而不倚,而有以居之矣。
问「民可使由之」章,理之当然与其所以然
理之当然,如父慈子孝之类,亦是大纲
说其纤悉曲折乃是中间慈孝节目
如《内则许多事件之类,皆日用常行当然底,非谓所以然者。
所以然,乃根原来历,是性命本处
问「学不及」章。
此章大意,说为学用工如此之急,程子不得放过
又接此发明恐失之意,才放过,待明日便缓便失了,非是常持此二句之心,不得放过也。
问「唯尧则之」章,尹氏说。
尹氏说,当与前合作一意看,无为而成,是大里面事;
准则之以治天下,亦是德里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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