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保治劄子 南宋 · 许应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二四、《东涧集》卷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五八
臣闻天下有向安之势,人主无幸安之心,则治功有隆而无替矣。夫事至而为之备,患生而为之防,此特苟简目前者之见。至于无事而为有事之备,无患而为防患之谋,非忧深思远者岂能计虑及此?人主苟以是为念,则久安长治之效,又焉有难致者哉!《易》之《泰》曰:「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艰贞无咎」。夫居泰之世,圣人不以为可乐而以为惧者,何哉?天下之理,无常平而不陂者,无常往而不复者,惟能艰危其思虑,贞固其施为,则可以无咎。夫泰者通也,天下极安之时也,圣人犹以为戒,况未至于极安之时乎?且今日之事非臣所当僭言也,亦尝窃观天下之大势矣。河北、山东虽入职贡,而版图犹未尽复,残敌垂亡,游魂假息,而遗类犹未尽灭;豪杰归附,人心向应,而大勋犹未遽集。是虽有向安之势,又不可不为久安之图。必思患而预防,随机而应变,然后可以久安;必振发以立志,果锐以图功,然后可以久安。臣不敢远引古昔,请近述高宗之事以明之。敌人退避,若可以少安矣,而犹欲大立其恢复之模;敌帅遽毙,若可以自贺矣,而犹欲自治以待其衅。以至论中兴之有时,则谓必有所施为而后可以得志;论自古人君,则以为未有安坐而不动于四方者。由是而观,则高宗固不以既安之日而怀幸安之心,故上焉有以建中天之业,下焉有以垂亿万载之基,其成效大验盖可睹矣。率由旧章,岂非今日之所当勉乎?今朝廷之上,亦未尝不加意于此也。宣威置于全蜀,制阃列于边陲,新复郡县经理而绥怀之,流移边氓劳来而安集之,城壕则为之修筑,关隘则为之葺理。若此之类,固非因循苟安者之为也,然自治之策,未易毕举。将帅虽择,果皆贤于长城,如李绩之守并州者乎?士卒虽练,果皆艺能精锐,如德裕之雄边子弟者乎?边食虽蓄,果能有十年之积,如羊祜之在襄阳者乎?若犹未也,则激励以作其气,委任以责其成,使守禦之备无一而不举,则主威益振,国势益尊,中兴之业可指日以冀矣。《诗》曰:「是究是图,亶其然乎」?臣不胜拳拳。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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