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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尚书神道碑1249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三、《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公讳字子昕
曾大父圯,提举江西常平
大父铎,知万载县,赠大中夫。
父颖,刑部郎中,赠开府仪同三司
陈宜人,赠吉国夫人
杜氏京兆万年,至提举公始居邵武
少与兄东、弟耒场屋齐名,而独见遗于礼部
父任通州海门买纳盐场阙,潘提举友文檄摄建阳
秤提法行,公面责潘曰:「公奉新书太过八郡骚动矣」。
愧谢,稍弛其禁。
陈提刑彭寿檄摄
甲子死,诬乙杀之,公验尸于发中得砂,视甲舍傍有池砂类发中者,鞫问,子果溺死,乙乃得释。
海门盐使丰公有俊,曰:「小官惟冒于货者当谴责,情可矜、力不逮者,教之可也奈何皆临之以威乎」!
丰公悚然,遂为知己
李公珏制置江淮罗致幕下
兵,檄公与同幕王好生偏师往援。
甫至,民蔽野隔壕哀鸣,求入避。
守固拒,公启钥纳之。
围城数重,公登陴,中二矢,益自奋厉,士气百倍
技穷去,犯齐安
公会援兵几十万,未至,虏解去
在道不相统壹,且溃乱,李公曰非子昕无可行者,公求制劄二十道以行。
先以帅命喝犒,择诸将尤桀黠者出一劄抽回踰时又抽一军,不二日诸军悉回,无敢哗者。
李公累奏公援滁功,不报
公从李公,与之终始丰公建西阃,辟梁县胡公槻总西饷,辟凤台酒官,皆力辞。
海门秩满,调江山丞。
畿漕朱公在辟监崇明镇。
崇明改隶东总,与岳总领珂不合慨然引去
岳出文书一卷,曰:「京剡也」。
公曰:「比而得禽兽,虽若邱陵弗为」。
岳怒,公曰:「可劾者文林不可强者杜某」。
岳遂以欠芦钱劾,朝廷察芦钱无亏,二劾皆寝。
西阃曾公式中庐州节推
浮光兵变公单骑往,戮止渠魁
守将争饷金币,公封贮一室将行,属郡丞郑准悉返之。
安丰守告戍将扇摇军情,且为变,帅欲讨之。
公曰是激使叛也,请与两卒往,呼将谕之曰:「而果无它,可持吾书诣制府」。
即日行,一军帖然
六安县新社坛、学宫,罢元夕灯。
岁歉,谕富家曰:「吾不损米直,若但出粜,吾依市直民代三之一」。
全活者众。
邑有剧盗二,设赏获之。
帅方姑息盗窃语曰:「吾不失制置帐下」。
公命杖死县庭,而以专杀自效
民有嬖其妾者,治命二子均分二子谓妾无分法,公书其牍云:「《传》曰『子从父令』,律曰『违父教令』,是父之言为令也,父令子违,不可以训。
然妾守志则可常享,或去或终,当归二子」。
季提举衍览之,击节曰:「九州三十三县令之最也」!
安远县,考举及格,免班引改通直郎
逆全犯边季公时已帅庐,辟公濠倅。
上以公久习边事,擢知濠州
赵大使善湘谋复盱眙,密以访公,曰:「贼恃外援,当断盱泗浮梁以困之」。
卒用公策成功
女真数万厚赍驻榆林请降,或请诱而图之,曰杀降不仁,夺货不义,纳之则有后患,谕遣其众。
秩满,令奏事
端平初元,过庐谒全帅子才曰:「北伐不可止矣,公必有以坚凝其后者」。
全曰「以淮西兵守潼关,以淮东兵守黄河」,公始为之隐忧
主管官告院,知安丰军
三帅出师,除公淮西运判曰:「昔张魏公督师,以赵开主计今日诸公无愧先正赵开之任,仆岂其人」!
廷绅边臣各条战守,公封上曰:「沿淮旱蝗,不任征役中原赤立,无粮可因,若虚内事外,移南实北,腹心之地必有可虑」。
草奏,客曰:「今岁任子不为贤郎地乎」?
公笑不答。
大使舟载粮,曰师遵陆而粮用舟,缓急必相差池,请以夫运,大使许之。
既而公调烦扰沮挠军事,削两秩罢。
在外北伐者惟公一人及锋洛阳退师保境兵衅不可复合人始伏公先见
奉崇道祠复元官再知濠州
未行,改安丰
鞑谋入寇曰此虏常先取一城为家基寨,然后深入顺昌为丰、寿屏蔽,而夐在淮北,兵寡餫艰,使虏得之二州危矣
白制司,命幕客先庚迁其军民士庶钱粟迓之。
虏果大至,我舟已尽泊南岸
文举、范用吉二叛愤咤,以俚语曰:「吾欲取此城,乃为老贼所先,休看他城子矣」。
顺昌军民寿阳,复运米二万斛、楮七万饷之,众感慨忘其迁焉。
又谓两城相望其间当有小城以接声援,益缮安丰县城,使沈先庚戍之。
来攻不克,杀其将涂金朱袍二人
虏去县围郡城公使聂斌布重兵守禦赵谅轻骑攻劫四隅设伏城中无人声。
登高望之,莫能测。
出其不意开关鏖击,虏麾其下曰:「南兵狠,速返勿留」。
赤老国王大掠淮东,厚装而归,曰是可击也,命顺昌守樊辛率死士劫虏帐,俘获万计,夺马四百匹。
乱尸中有木牌书「皇弟王」者,虏法贵木牌,在金银牌之右。
夕劫二寨皆中,丑类溃散,犹以番书亡马五百。
六世待制庆州求降人孟香,报曰:「偿所掠则返孟香」。
夏人不肯偿,我亦不与孟香。
北人谓我为憨,尔为您,公用待制遗意,效北音檄答之云:「您还卤掠,憨还您马,您不还时,憨也不还您」。
虏遁去,端平丙申冬也。
明年嘉熙改元公益为备,旧濠,筑外郭
其冬虏必欲得城,扫地而至,大设攻具,以火炮楼橹,公随坏随补。
八都鲁硬军斫排杈木,八都鲁者皆死囚,使之攻城自赎
披甲牛革十馀重为之,设面帘以障矢。
公募善射,用小箭专射其目,尽殪之。
虏又填濠为二十七坝,公分兵扼坝。
虏乘东南风纵燎,公祷天求助俄而反风雨雪骤至
公谓古人乘风破贼,而四面围合,乃募猛士,夺坝路出兵
将士奋跃死战,杀紫泥团龙袍者,降人云叶大王也。
焚虏炮座攻具,至明日皆尽。
先是城闭,援师前却,惟池帅吕文德突围入,叶力捍禦
庚牌盱眙守余公玠及赵东夏皋赴援,濠倅赵希净、赵军,公以蜡书夹攻
虏溃去。
捷奏至,二年矣,君相动色相贺
军器监,进三秩
御札云:「朕闻安丰被兵不皇寝食,知卿守禦劳苦指画有方,朕为少宽。
援兵已集,其贾率诸将,扫荡寇攘,以安淮右
赐卿金器,诸将各金碗一,在城将士淮东援兵以京会三十万支犒」。
公率三军拜诏感泣
寿春张可大惎公,百计撼摇
吴公潜素奇公,适在都曹,主之力;
陈检详终始同在围中,至是亦昌言勋劳于朝;
丞相李公宗勉参政徐公荣叟皆有「赏未酬劳」之语。
会谋西帅,咸曰毋以易杜某,诏以安抚庐州,擢太府卿淮西制置副使,兼漕。
虏使王楫来续和议曰:「虏将察罕有言:『撒花撒花厮杀厮杀』。
可恃耶」!
督帅史嵩之主和,怒形辞色
虏纵董尧臣归,督府擒获闻,公抗章非之。
谍言虏下令三年南牧嵩之信之,谓「八月未动,真不来矣」。
曰:「是将款我,其来必速」。
九月察罕果率十七项人马号八十万,挟叛贼范用吉辈傅城下,约先破庐,然后造舟巢湖以窥江。
于壕外筑土城,周六十馀里,穿两壕,攻具皆数倍于犯安丰者。
公与客登城,四郊铁骑极目无际,客股慄
曰:「吾必破此虏」。
众欲备金鸡嘴,曰宜先舒城门。
虏果来攻,却之。
公欲一重防托,亦于城内土城
日夕用攒炮攻打,我恃串楼为固
筑坝乃高于楼,城危甚,宿将有涕出者。
公以油灌草,即坝下燎之,顷刻楼高者皆为煨烬
又于串楼内立雁翅七层
俄炮中坝上一酋,众贼扶去,曰王子也。
乘胜出战,虏不能支,追蹑十里骸骨纵横器械委积
臣谓刘锜顺昌吴玠和尚原之捷不是过也。
御札云:「卿却敌全城勋劳懋著」。
兵部侍郎,升使名漕副,赐对金带,进三秩
回回来降,云虏初用女真汉军不胜,用回回不胜,乃用真鞑,亦折三十馀人
初,二城围闭累月内外隔绝传说万端,谓公必蹈徐禧李稷之祸,虽素所亲善亦忧其为张睢阳南八矣。
一旦奏凯全壁,出人意表,识公者举杯相庆,未识者亦愿为执鞭
攻城专恃炮为长技,以数百人一炮,中楼橹立碎。
壕梁深者运木石不足,驱人填之。
公始用顺昌王安策,作串楼以禦炮。
其法用坚木二三尺围者列壕岸,入土五六尺,高丈馀,上施横木中设箭窗,下缭以羊马墙
凡围楼方楼一炮即毁,惟串楼可支三炮
率先造千百间,随虏所攻施之,坏则易。
王安者,先在河北城守,皆以串楼自全
公又以古防城戎器多不应手创造鹅梨炮、三弓弩,炮可手用,弩可及千步
平底船,载劲卒剿填壕者。
着数每先于虏,计画常周于事,贼技一不得施。
二城既捷,于安丰得虏尸万七千,于庐得虏尸二万六千,获虏炮车、云梯、弓弩器甲不可计。
公每上功,必曰:「安丰之役,吕文德、聂斌功也;
庐之役,将帅王鉴、聂斌、参佐黄梦桂赵希净功也,臣何力焉」!
终始王安论串楼功,他将校寸劳必旌,因公取爵赏者甚众。
勋名日盛人心所向,惟嵩之以所遣援兵失期,又耻前言不验,至是调曹顺、聂斌,各以五千人断贼归路
曰虏回戈则城危矣,摘四千人付曹顺而留聂斌不遣,且言曹顺必败公事
嵩之劾公拥兵自卫,以婴城自守为是,以野战为非
公奏云:「此贼骁捷众多,臣实不敢野战为是」。
且言:「督府近遣祝邦达援庐,未战而溃,仅以身免,又聚兵援滁,仅达宣化往往失伍,委械而去。
淮西精兵有限,即野战不如人意何以收救」?
嵩之参议官丁仁调兵曰:「督相昔欲和,今欲战,何也」?
丁曰:「和自是上意」。
曰:「善则称君,奈何归过于上」!
抗疏乞罢。
上谕公安职,毋费朝廷区处
曹顺者遇虏安丰境内全军覆没,悉如公言
三年,累疏请老御札曰:「卿老忠实,宽朕顾忧,宜为勉留,以副注倚」。
台臣承风旨论公挑衅致寇,公待罪诏书谆谕而止。
虏将大举刷前耻,庙堂问策曰:「必破之」!
督府曰:「去岁鞑败归,不肯追击,今倾国来,必破之,何也」?
曰:「兵家之数,不可先传,患贼不来众非所惧」。
乃练舟师淮河,遣庶监吕文德、聂斌军,伏精锐要害,虏所至遇伏,我师二十七捷。
大战于朱四冢俘馘无数,获酋妻、黄金铠甲驼马
或问公何以策其必败曰:「力守淮河所以污其道也;
自信阳至此已半月粮尽力惫,宜为我禽」。
捷奏至,御札曰:「羽书来上,鞑旦遍淮右矣,朕怀抱不怡,戚见颜面
未几督府以卿牍闻,朕且喜且疑,吾兵何神耶!
徐考捷奏,守坚壁之令,行招降之策,用袭击之师,卿可谓差强人意矣。
临轩不觉失喜再三嘉叹」。
权刑部尚书赐衣鞍马
四年,以疾乞去,不允
岁饥公告江右,米艘衔尾而至。
淳祐改元,乞去愈力,擢工部尚书,赐鞍马衣带,仍佩鱼
公念久去乡国扁舟径归,而嵩之入相,知刘晋之公有憾,荐为御史,使甘心于公。
晋之上疏诬诋,以直学士奉祠
或言虏谋自安南干腹,上欲起公帅嵩之台臣重劾御椠宣谕曰:「杜某两有守城功,若脱兵权,便有后祸,则朕何以使人」?
二年,差知太平州,辞至六七。
上愈欲用公,命貂珰晋之
华文阁学士沿江制置使、知建康府行宫留守节制安庆、和、无为三郡
杨林堡,以其费备历阳淮民沙上者护以舟师
谒程淳公祠。
总所南轩榷酒曰此张宣公讲学地也,陈像设,拨田祀焉,置贡士庄,蠲民租二万八千
虏哨仪真,不能援,诏公勿以秦越为心。
公朝被旨,午戒器,越宿至,令庶与聂斌提兵八千入城。
虏见公名旗,曰:「此安丰庐州杜制置耶」!
黎明解去追击败之。
敷文阁学士,以庶知真州
曰:「上畀汝边郡,宜勇往缓急吾亲提兵援汝,勉之」!
三年中使乔年传宣抚问,赐缬罗、牙笏金带香茶
四年,除刑部尚书辞免不许
公念仕三十馀年,列从橐亦七载,未得一瞻天表,不敢辞
内引玉音奖劳云:「卿累任边阃宣劳不易」。
公奏四事一曰才难知兵之才尤难,宜素储不可猝求;
二曰屯兵劳,州兵逸,然州兵月廪四倍,宜稍补助戍兵,而存州兵半额,别收精锐属之密院
三曰赏典太严
四曰去盗当于其微,宜选尉寨卒长三年捕获者与补授
上问淮事,又询边头诸将,皆以实对,因乞放归山林,以全晚节
上曰:「说未到此」。
公乃就职,兼详定敕令
一日狱谳庙堂始难之,卒如公议
吏部尚书,时注授艰阻,公随资格稍通其碍,铨综为清。
坐曹吏部主令抱牍儳进,铨法一定刑辟人命所系,命刑部先之。
梁成大子赂当国铨试曰:「昔沈继祖朱文公成大亦论真文忠公,皆得罪名教者,子孙废锢安得仕」!
嵩之给使道意,公峻拒之。
御书三堂扁,曰「安淮」,曰「嘉喜」,曰「教忠」,命左珰持赐,奎墨犹湿,荣动一时
朝家更化,议以公建阃护诸将。
胡某犹在朝,三疏论公,上不得已,进徽猷阁学士奉祠
胡后迁宗少,徐舍人元杰封还除目,曰:「侍从名臣,妄加论列」!
为公议所予如此
公归治小圃,日与客按行松菊瀹茗清谈,曰:「吾今而后闲居之乐」。
六年请老,诏不允
再疏,进一秩,升宝文阁学士致仕
郡忧潦,私廪具告籴于旴江
明年春谷贵,公下其直以偈。
营卒旧有月借,郡贫不予,贷以私钱
师相郑公当轴知公忠实,枢参吴公潜念公劳旧,擢庶守邕,且将召公
或者危之,公亦不欲出矣。
八年三月,得㿃下疾,自筮得《离》之噬嗑其繇曰:「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
曰:「吾不起矣」。
自草遗表豫言深衣敛,毋用缁黄
公待外甥任明之如子,命以遗表恩奏。
赐金内外亲戚。
郡有贡士庄,薄甚,公欲私田未果,以属二子
所贷营卒钱百万,令勿偿。
疾革二子曰:「此曾元执烛曾子易箦之际」。
其夕薨,六月二十七日也,年七十六。
积官光禄大夫,爵扬子县开国子
公昔于舍后手植二梧,茂盛,将薨之月,一自枯,一拔于风,人木摧哲萎之验。
上方思公前功,进龙图阁学士而公已薨。
遗表闻,上震悼,赠开府仪同三司,赙疋两三百。
季氏绍兴侍郎陵之孙,先公三十八岁薨,赠渤海郡夫人
二人:庶,奉直大夫差知潮州
庑,奉直大夫江西安抚司干官
二人,长适文林郎崇安赵崇林,次未行,皆已卒。
三人:蕃、蟠、番,俱承务郎
其年腊月二十九日葬公于城东秀野之原。
淹贯经史,博记多能孙吴申韩、岐扁、严李之学,靡不研究
文初抒思俄顷成章,皆丽密峻洁,无一字陈腐
五七言精深,四六高简散语古雅
善行急就章有晋、宋间人风韵寸纸只字,得者宝玩
岁晚空言文字,专治关洛诸老之书。
语其子曰:「吾于兵间无悖谋,无左画,皆得于四书」。
临敌裹药不测,曰:「万一嗟跌,当以死报君父」。
手握重兵,然未尝妄僇一人
大敌在前戈甲耀日矢石如雨公意气愈闲暇,无窘遽容
武侯麾军谢傅镇物无以加也。
其论和战屡与权矛盾嵩之排拫挫抑于上,言者撼摇毁訾于下,赖上照孤忠保全劳臣故公得以功名终始
,公与余同幕金陵,后余为枢掾,数言公于郑、乔两丞相,公遂起废
立功二城也,余已斥居田里,公岁中一再遣帐骑至山中候余安否
余问骑曰:「杜公何为」?
曰:「与诸将乐饮议防狄尔」。
余曰:「视前后三数公孰优」?
曰:「寇至,公与将帅分画既定,常先登陴,诸将继之。
上则复下寝食矢石之傍,犹燕居也。
寇去,乘陴者皆下公乃下。
小人观之,杜公为优」。
仲弟守樵,亦言安丰迓兵至樵,公厚犒而客礼之,虽小校卑卒亦拊以恩。
肩舆止用村夫,曰:「彼皆战士不可私役也」。
乌虖公所以能得人之死力,能为国家建功立事有以也夫
余观他人寸长微劳自夸诩,公昔与余书叙城守事,但言暴客相访,久而不去,颇费应酬而已
余问守备,答曰:「向以城守城,今以人守城,君无忧」。
其言雍容整暇如此,非侥倖成事者。
既葬,二子致公遗命,属铭于余,且以闽帅赵公希净所作行述来。
赵公与公皆陷重围,同死生患难者,所载详实,抑余于公之薨有感慨焉。
营平破羌已七十馀,卫公渡辽踰八十矣,古人事业多在晚岁
公虽得谢,老谋宿望,使之卧护,犹罴当道、虎在山也。
今其已矣,谁为陛下北顾者,悲夫
公唐相宣献公黄裳之后世系见于显考之碑,不复出也。
铭曰:
鞑行中原磨牙荐食,战无勍敌,攻无坚壁
不论书生,虽有猝然遇之,败挠奔北
近而光、滁,远则荆、益,朝犹金汤,暮已瓦砾
开辟以来,未睹斯贼,譬之猰㺄,莫与角力
显允杜公眇然逢掖,其守二城危在旦夕
铁骑数重,攒炮千百,公甚整暇登陴指画
楼橹寨栅椎牛酾酒,辇金舆帛。
以我忠赤,当彼矢石,公犹暴露,孰敢顾惜
虏气衰竭公乘其隙,忽雷万鼓四面出击
名王横尸,权帝败续,所获驼马器甲山积
露布至京,朝野动色然后华人,知鞑可敌。
然后异类,知惮中国
然后边臣,知守疆埸
公身远外,公性孤直
大使督相巧诋重劾,淳祐圣人卓然不惑
奎墨昭回,曰卿忠实
众方狺吠,上独卵翼
晚思识公,召以常伯
公来何迟,公去何亟。
绿野清谈永日
方乔,人比召毕
妖星忽陨,壮士惊唶。
过江百年非无人物,畏虏二字膏肓之疾
昔在典午,仅推琨、逖,爰及炎、绍,复有纲、泽。
皆以儒帅守固战克
继者谁欤杜公其匹。
惜余老矣,涸砚燥笔,事伟词卑,不究勋德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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