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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和殿面对第一劄子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八八
臣一疏慵待罪博士,比因愚赣,荐乞退闲
将期获展于素心乃遂缴誊于二奏,旋申前请,汔閟俞音,致令孤子之踪,尚玷班联之末。
兹缘参告适值对班,幸天表之再瞻,岂愚言之敢爱?
臣闻区别是非者,天下公言
包容贤否者,当今邪说
自昔言者每当国论危疑之秋,欲混邪正为一说昭然号于天下,曰皇极,曰大中以为包含依据之的。
不知经之所谓皇极者,非此之谓也。
盖皇者,君也;
极者,至也。
人君之身居至极之地,以为天下标准,周公所谓「以为民极」者是也
自汉儒误以「大中二字而训之,而后世遂以为宽洪广大之言,又以大中含洪姑息善恶不分之目。
如元祐之调停元符建中庆元建极,皆是也
然尝论之,君子小人不可并用
君子小人之说不明,而是非颠倒贤否贸乱,其馀毒遗烈往往以之,斲丧元气残害国家蠹坏善类不自知也。
元祐更化以来奸邪失职居外日夜伺便规求复入
吕大防辈乃欲合两党而用之,其意将以消平旧怨也。
苏辙则谓邪正不可兼用兼用必至交争,此元祐调停之说也。
自此一行未几李清臣吏书入矣,又未几蒲宗孟兵书进矣,又未几邓温伯之徒复以外藩起矣。
琐琐缴驳谏官论列,事得暂止,然此路一开,终不能遏小人之进,激而为绍圣反覆之祸。
则此说实为之,非斲丧元气斧斤乎?
元符末年,瓘、浩虽来,章、蔡未去,邪正杂揉朋党交攻
元祐之党嫉视熙、丰之人,绍圣之人忿怒元祐之党。
曾布一旦大中至正之道改元建中,其意盖欲以元祐兼绍圣而行之也。
曾肇则谓当先分别君子小人然后可以大中至正,此元符建中之说也。
自此一行,而邓洵武以《爱莫助》之图进矣。
未几温益钱遹之徒据要津矣。
未几蔡京左丞,且拜右仆射矣。
旌别淑慝有诏,纷乱宪章有戒,然此机既抉,终不足以小人之来,激而为宣、靖危乱之祸。
则此说实为之,非残害国家鸩毒乎?
庆元中,柄韩专国摈逐善类,至标道学之目,以为攻诋之资。
羽翼既张,忠谏受祸
权臣稍厌前事或者附会,又立为建极之说,以示广大含容之公。
一时君子,虽幸学禁之稍宽,而见远识微之士,则深忧邪正之相揉。
庆元建极之说也。
自此一行小人惧其事之变也,复嗾言者辨治为请矣。
未几伪师之葬严行约束矣。
未几而习伪攻伪之禁申致其严矣。
废退之士先后复官,而复雠之说一进,终不能止小人之言,激而为开禧用兵之祸,则此说实为之,非蠹坏善类蟊贼乎?
三说者,虽其为意各有不同大抵皆以含糊鹘突为说。
是以忠邪并世薰蒸变化荃蕙化为萧茅嘉谷化为稊稗人类殄绝世道陵夷
所谓斲丧元气残害国家蠹坏善类之祸,靡不有之。
是非天之作孽也,人才之辨不明而其祸必至于此也。
陛下聪明之才,当艰难之会,其于人才进退之间,尝致其谨矣。
天下之才,有君子,有小人,其名既殊,其类又别。
尝即其情状而观之,大率不过数端。
其言刚正不挠无所阿徇者,君子也。
辞气卑佞伺候颜色觇窥意向切切然贪进务入者,小人也。
光明正大疏畅洞达魁垒杰特,无纤芥可疑者,君子也。
依阿淟涊回互隐伏闪倏狡狯睢盱鄙贱枉道苟合者,小人也。
君子小人情态昭晰,固若黑白了然,而其似是而非似非而是者,言与行违,迹与心异者,则尤人之易惑也。
不问贤否不察疑似,而一槩大度包容之曰:我调停也,我建中也,我建极也,岂不误人国家哉!
皇极大中之说,其始则包君子小人而为一,其极则君子受其祸,小人受其福。
其始则纳天下国家无事,其极则天下受其危而国家受其菑。
一小人之进,若未甚害也。
及其久也,呼俦引类根据朝廷交通宫闱劫制人主
然则当正邪交攻,欲定未定之前,而进皇极大中之说者,陛下可不察其说之所以然哉?
君子少而小人多矣,自甲辰改纪以来,臣汉弼死,臣范死,臣元杰死,今臣大宗、臣应起又死矣。
臣性传去,臣泌去,臣斯得去,臣琰去,臣昴英去,臣万里去,臣公许去,臣韶去,臣似去,臣瀹去,臣霖去,臣潜去,今臣汝腾、臣伯玉、臣钺又将去矣。
君子之势,落落晨星晓月之孤,又借皇极大中之说为邪党游说之地,则君子尽去陛下之国空矣。
国空无人,则陛下孤立于其上矣。
陛下其亦省察于此乎?
省察之道无他,在致谨于用人之际而已
自今立政用人有若清臣温伯孟宗等辈,其勿徇偏见,勿惑人言而为其所怵,则天下大势决不如元祐之变绍圣也。
有若洵武蔡京辈,其勿摇异说,勿顾身祸而为其所惑,则天下大势决不元符之变宣靖也。
有若何澹京镗刘德秀胡纮等辈,勿听怪论,勿怵私情而为其所卖,则天下大势决不庆元之变开禧也。
谨之未择之前,遏之未来之顷,彼皇极大中之说将日销月铄,而国是定于一矣。
陛下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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