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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论(并叙) 南北朝末隋初 · 释彦琮
 出处:全隋文卷三十三
原夫隐显二途,不可荣辱真俗两端,孰能判同异所以大隐朝市匪喧,高蹈山林无闷。空非色外,天地自同指马;名不义裹,肝胆可如楚越。或语或默,良逾语默之方;或有或无,信绝无有之界。若夫云鸿震羽,孔雀谢其远飞净名现疾,比丘其高辩。发心即是出家何关落发弃俗方称入法,岂要抽簪?此即染净之门,权实而莫晓;倚伏之理,吉凶而未悟。遂使庄生宗齐一之论,释子说会三之旨。大矣哉!谅为深远,实难钩致。窃闻阴阳合而万物成,咸淡和而八珍美,何废四时恒序,五味犹别?以此言之,岂真俗混淆隐显之云异?或有寡闻浅识,则欲智凌;微庸薄宦,便将位帝王。强自大立身,谓一人而已矣。不信有因果,遂言无佛法。轻毁泥□,贱懱沙门。愚袭腐儒戏招冥祸。或有始除俗服,状如德冠天人;才挂僧名,意似声高海域傲然尊处,详为极圣。岂知十缠犹障,三学靡闻?不随机而接物,竟抱愚而自守悲夫二子殊途一何舛驳高怀达士,孰可然哉?冀欲解纷挫锐假设旗鼓虽复俱有抑扬,终以道为宗致。其犹五色绮错,近须弥会同;万像森罗,依虚空总集归根芸芸之物,吞谷实茫茫之海。斯诚光赞佛道,述奖于玄门。庶令无我无邪,允谦允敬,式贻后进。论之云尔
梵行先生者,高屏尘俗,独栖丘壑英明九天之上,志气八纮之表,藉茅枕石落发灰心,粪衣殊羊续之袍,绳床管宁之榻,自隐西岳数十年矣。
确乎不拔澹然无为
每自叹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苍生扰扰,絷以爱罗不可自致清升,坐观涂炭,复须弃置林薮分卫人间
于是屈迹暂游,方践京邑,次于灞上
有行公子者,控龙媒流水,飞鹤盖浮云绣衣侯服薰风合气,璁勒金鞍争光炫日。
定知掷果之爱,是属潘生
割袖之宠,已迷汉帝
接轸城隅,陪曹王之席;
连镳池侧,追山公之赏。
道逢先生,怪而问曰:「先生貌若燕、赵之士,发如吴、越之宾,容色似困陈、蔡,衣制不关楚鲁。
徐行低视,细语颦眉
瓦钵恒持无异颜回之瓢器;
锡音乍振,何殊原宪藜杖
此地未之睹,我尝所不闻,敢问先生何方而至」?
先生静默良久,徐而对曰:「观子驰骋名利,荒昏于色声,戴天不测其高履地不知其厚。
吾闻坎井之内,本无吞舟之鳞;
榆枌之间,讵有垂云之翼。
非子之徒欤?
其可识乎?
当为子言之,幸子暂留高听
吾师也,德本深构,树自三祇之初;
妙果独高,成于百劫之末。
法界而为智,竟虚空以作身。
气禀二仪道周万物而已
斯故身无不在,量极规矩之外
智无不为,用绝思议之表。
不可以人事测,岂得处所论?
将启愚夫视听,须示真人影迹,其犹谷风之随啸虎,庆云之逐腾龙感应相招,抑为常理
于是降神兜率之宫,垂象迦比之域,氏曰瞿昙,种称刹利俗名悉达,道字能仁,乃白净王之太子也。
家世轮王迭袭,门风圣道相因
地中三千,既殊于雒邑
国朝八万,有逾于稽岭。
宗亲藉甚,孰可详焉?
暨吾师生也,坤形六动方行七步五净雨华满国,二龙洒水遍空,神瑞毕臻吉徵总萃
观诸百代,曾未之有。
然复孕异尧轩,产殊禹契
至如黑帝入梦之兆,白光满室之徵,徒曰嘉祥讵可拟议
身边金色一丈眉间白毫五尺
开┇字于胸前,蹑千轮于足下
大略以言,三十有二,非可以龙颜虎鼻八采双瞳,方我妙色
校其升降者也,虽复吕公之相高帝,世谓知人
若譬私陀之视吾师,未可同日
于是崇业大宝正位少阳
甲观洞开龙楼迥建。
至如多才多艺允文允武非关师保,自因天骨。
或于太子池临泛之辰,博望苑驰射之际,力格香象,气冠神功
试论姬发曹丕,莫之与拟;
汉盈、夏启足涉言?
王宿卫其严,喻视弥笃。
九重禁闼声闻则四十里;
三时密殿,姬丽则二万人
然以道性恬凝,志愿冲固,虽居三惑之境,不改一心之节。
王城四门,哀老病三苦,乃自嗟曰:人生若此在世何堪
脱屣寻真,其于斯矣。
于时则新花落雨青春始仲;
月则半轮低阁,永夜方深。
观妓直之似横尸,悟宫闼之如败冢。
天王白马而逾城,给使宝冠诣阙
虽复秦世萧史周时子晋许由洗耳箕山庄周曳尾濮水,方兹去俗,何其蔑如
是以仙林抽簪之地,禅河苦行之迹。
沐金流之净水游道场之吉树。
食假献縻,座因施草。
于是十方智圆,六通神足,魔兵席卷大业克成独称为佛。
是吾师也。
法轮则奈国初转,僧侣则憍陈始度。
至于迦叶兄弟目连朋友西域大势东方之遍吉,二十八天之主,一十六国之至,莫不服道倾心餐风合掌
于是他化宫里,乃弘十地耆阇山上方会三乘善吉谈无得之宗,净名不言之旨。
十仙之外道,制六群比丘,胸前则吐纳江河,掌内则摇荡山谷,论劫则方石屡尽,辩数则微尘可穷。
斯乃三界大师万古独步
吾自庸才,谈何以尽。
纵使周公制礼作乐孔子之述《易》删《诗》,予赐言语商偃文学,爰及左元放葛孝先河上公柱下史并驱驰于方内何足道哉
自我含灵福尽,法王斯逝,遂使北首提河,春秋有八十矣。
应身粒碎,流血河追。
争决最后之疑,竞奉临终之供。
呜呼
智炬消,慈云灭。
长夜诸子诚可悲夫
于是瞻相好于香檀,记筌蹄贝叶
三藏受持四依补处
我师风无坠,特恃斯乎。
世道纷华群情矫薄。
人代今古,暨于像运
既当徂北,稍复东渐。
所以金人梦刘庄之寝,摩腾伫蔡愔之劝。
遗教之流汉地,创此焉,迄今五百馀年矣。
自后康僧会竺法护佛图澄、鸠摩什继踵来仪,盛宣方等,遂使道生道安之侣,慧严慧观之徒,并能销声挂冠翕然归向缁门繁炽可胜道。
少长山东,尚素王雅业
晚游关右,慕玄言
俱是未越苦河,犹沦火宅
可久可大,其唯佛教也欤
遂乃前代清尘,仰群英远迹
归斯正道,拔自沉泥。
本号离欲逸民,摧邪之大将,吾之俦党,其谓此乎」?
公子蹙頞而言曰:「观先生之辩,虽可谈天,然其所说,何太虚诞?
窃寻佛本启化之辰,当我宗周之运,自云娑婆总摄,靡所不归。
复光无际,声振有顶;
或复八部云臻十方辐凑
天竺去我十万里馀,俱在须弥之南,并是阎浮之内,那忽此间士庶无至佛所?
如来亦何独简,不赐馀光,弗生我秦汉,靡载我坟籍
详此二三,疑惑逾甚
仆闻贞不绝俗隐不违亲
所以和光尘里,披莲于火内。
至若束带重缨,无妨修德
留须长发,足可闲居
且道本虚通,触无不是何必绝弃冠簪,专在于锡钵
以不遗体,始著孝心
莫非王臣,终从朝命
今既赭衣髡发未详其罪。
不仕天子无乃自高
敢咨先生,请当辩析」。
先生曰:「吾闻大音不入俚耳,其验兹乎?
欲以寸管窥天,小螺量海。
而我法门夐出,非吾子之能极。
吾且仰凭神力更为言之。
吾师化道含弘,灵钧远被
众生缘薄,自为限碍耳。
何关佛威之不大圣泽之无均。
其犹日月垂象丽天雷霆发音动地,而简于聋瞽,岂光微声小者哉?
然佛游舍卫,有馀二纪
三亿之家,犹不闻见
何怪边地十万里乎?
窃以之生,本惟华夏之邑,夷狄不信其理何邪?
至于东方朔升天淮南王之入箓,然乘鸾排雾,世有其人,欲不长于神仙,犹密之而弗载,解味吾师之道术,书之于惇史乎?
况值秦皇焚典,经籍不全
何容守此局,遂无大见?
然有惑彼正真,甘兹随俗,未悟身之非洁,岂达命无常
服玩则数重不止悭贪一毛难落。
屑屑顽民可悲之甚!
吾已无保于形骸,谁有营于炫好。
须发既剪,我心自伏;
衣惟坏色爱情何起
所以五缀而持想,六时系念萧然物外,是曰逆流
窃闻夏禹疏川,则有劳手足
墨翟利物则不顶踵
杀身成仁饿死存义,此并有违于大孝,然犹盛美群书
养性立身行道,方欲广济六趣,高希万德
学子拘之于小节顾在肤发之间哉?
扇逐荣名馀事,从北面之朝也。
其若效浅禄微,唯劳诺走无暇
功高位极,常惧危溢不安
千仞弃珠,一何贱宝。
但火内之莲,非吾所
染而不染,何尔能知」?
公子曰:「先生强夸华以饰非,护墙茨而不埽。
请听逆耳笃论,略条其弊也四焉。
仆闻玉树林于蒹葭威凤不群燕雀
先生道虽微妙门人何庸猥?
或形陋族微,或类卑神闇。
三端可以多士,无十亩可以匹夫
王事之不间,耻私门之弗立。
寄逃役于佛寺之内,才容身于法服之下。
见人不能寒温读经不解正义空知高心百姓
背礼二亲非所以自荣。
其弊一也。
仆闻采椽士阶之俭,唐尧所以字民
琼室玉台之盛,商辛所以败俗
如来行惟少欲,德本大悲,只应宴坐于冢间,经行树下
何宜饰九层之刹,建七宝之台,不悯作者之劳,不惭居者之逸,非所自约
其弊二也。
仆闻无自伐功,老聘之极教;
不赞己德,唯佛之格言
劳谦君子,克谦则圣人尚美。
必若内德充盛自然外响。
驰应宾侣坐致揄扬
岂况佛心澄静,亡诸得失之咎?
如何独许世尊之号,不欲推人?
然彼群经莫二之宗,各谈第一之称,自生矛盾,将何以通?
非所以自逊。
其弊三也。
仆闻情存两宝,心慎四知
方曰通人雅怀廉士高节
或散之于宗族,或弃之于山水
玄道清净,反俗沙门
而复纵无厌之求,贪有为之利,劝俗人则令不留髓脑,论《贝亲》施则便无让分毫
或胜贵经过,或上客至止不将虚心接待,先陈出手倍数
此乃有识同疾海内共知
非所以自廉。
其弊四也。
直言虽苦,可为药石
先生高见,览以详之」。
先生曰:「吾子不肖何谓道邪?
子但好其所以同,宁知其所以异。
徒欲圮毁,未损金刚
吾道弘邃岂可轻矣?
吾闻万机斯总,圣皇所以称大;
百川是纳,巨壑所以为深。
则不耻于细民,海则无逆于小水
况吾师大道旷无不济
有心尽摄,未简怨亲。
自当品戒德之小大,混族类高下
故有除粪庸人,翻渺不生之位;
应书贵士,倒坠无间之狱。
内秘难识,外相孰知
何自擅为铨衡,吾未相许水镜
若但以貌取人,失之远矣。
遂使叔向鬷蔑之语,长者沙弥之说。
且复穷通有运,否泰无恒
或始荣而后辱,或初微而后盛。
异辙纷纶,可略言也。
至如立锥无地,非慕之德;
馀苗不绍,岂传汤武之圣。
讵知吞并六国其先好马牧人
约法三章,则唯亡命亭长
樊、灌起贩屠之肆,出厨钓之间。
历代因循高门相袭,遂为四海强族五陵贵氏,冠冕陵云风流盖世
暨若朝阳晞露,羡皂隶之难留;
宿草负霜,混蝼蚁之莫别。
是知用与不用,虎鼠何常
寻末穷本人伦一概
那忽轻以乘轩,蔑兹瓮牖
虽复才方周旦,亦何足观
尝试言之,朝市虚烦身心空弊,智者同弃,贤人共鄙。
但觉斯怀之可入,所以避地归来
吾则厌来苦而知昨非,子便耽往欲而惑今是。
安贫乐道,少贱多能
奚用太庙牺牲竖子之烹雁?
吾今素质自居默念无杂,不假导于仁义,岂乱想于繁华
固亦骑遗牝牡,自忘寝膳,讵守寒温小才音义薄伎
修心可以报德,何局定省之仪?
弘化可以接引宁止俯仰之事?
此吾所谓一胜也。
吾师空间乐处不唯聚落
轻微务纳,岂独珠璎
是以栖形五山游神三径
或受童土,或餐马麦
净心之小施,讥杂相之多舍。
庶令藉此而建善根,因兹而表诚信
斯自束修大体供养恒式
岂佛身之欲须,乃含生达志
便以凡俗难悟,憍嫉未除,竞献名宝,利收多福
所以玉槃高刹,掩日耸于半天
绣桷飞甍连云被于宇内
名好尚,善将焉在?
著相寡识,遂及乎斯。
虽乖至真之理,足感荣华之乐。
生民唯此为功,如来亦何抑说。
此吾所谓二胜也。
吾闻谈无价之奇宝,冀欲拯贫;
不死神香,只将愈疾
众生信邪巫之狂药,舍正觉甘露困毒已深,怀迷自久。
吾师之出世也,本许救济为功。
知我者希,无容缄默
使物识真回向,何是非自取
若夫二佛不并于世,两日不共于天,厥号无等,庶弘至教,非如君子之小圣,事谦让之风者已。
至理同归逐情异说,是经称最,各应宜闻。
此吾所谓三胜也。
吾闻不趋四民之利,莫致百镒之金
大患未亡有待须养。
吾称乞士,则受之以知足
名施主,则倾之以国城
何容责我之贪非,不自揣己之悭蔽?
是验分财相得,独应乎?
吾闻天王武库出给不由臣下
况吾师福物取与独任凡僧
本虽四辈而来,今属三宝而用,为道兴供,义乖行福
既为十方常住,非曰私拟诸己。
自专法律不许,请众则和合无由
不知子何德以能销,吾何情而敢擅?
只惧我之同咎,岂欲贪利者哉!
窃以粒重七斤投水烟火腾沸
饭馀一钵与人群类充满
佛犹无吝于饥犬,宁有惜于饿乌?
是知辄用固以招愆,回施许而获益真是众生薄福,则非吾师之褊心
至如饿鬼不睹川流病人弗觉美味,罪关于饿病,岂流味之无也?
窃闻功臣事主粟帛不次酬勋明主责躬苍旻不言效德
子弗能自慨之无感,专谤吾师之不惠,持此饕餮何以为人
至若郑侯倾产交游,田君布心于宾客,空规豪荡声势,讵拟福田推扬
此吾所谓四胜也。
吾虽言不足,而理有馀。
子但惊所未闻,惑于所不见
吾之所说,子可悟矣」。
公子曰:「先生高谈自雪,终类守株
所论报应何其悠眇。
仆闻开辟混元分剖清浊,薄淳异禀,愚圣派流
至如首足方圆,翔潜之鳞羽命分修短身名宠辱莫非自然造化,讵是宿业能为
见景不亏,夭身世而婴祸;
狂勃无礼竟天年而享福
遭堕若斯因果何验!
气息则聚生散死,形神则上归下沉。
万事寥廓百年已矣
何处天宫,谁为地狱
庸人之所信,达士未之言。
先生犹或系风,请更量也」。
先生曰:「公子辩士哉,见何庸浅!
所谈不逾百世,所历无越八荒讵能果报终期,察因缘之本际?
不可局凡六识,罔圣三明者也。
吾闻播殖百谷非独水土之功;
陶铸四生,讵止阴阳之力。
既有根于种类,亦无离于集起。
窃见或体夫妻子孙不孕
或身非鳏寡男女莫均。
至于萤飞蝉化蜂巢蚁卵,非构两精之产,岂从二藏之妊?
若但禀之于乾坤,人亦奚赖于父母
一须委运慈孝何归?
是知因自参差,果方环互;
支分三报,星罗万品
或今身而速受,或来世晚成
此理必然亦何而朽?
窃以赏罚不滥,王者明法
罪福无舛业道大功
政治五刑禄位赏,幽祇则三涂罪人天福
目前可以鉴诫,岂伊、吾之构虚论哉!
子未陷囹圄,谁信有廷尉
不游岱宗,便谓无鬼府。
善恶积成,则殃庆有馀。
被之茂典,尔所未悉。
至如疏勒涌泉之应,大江横石之感,羊公白玉郭巨黄金,骢标鲍宣之马,珠降哙参之鹤,爰及宣王之崩于杜伯襄公之惧于彭生白起甘死之徵,李广不侯之验,陆抗殃则遗后,郭恩祸则止身,斯甚昭著,孰言冥杳?
有知无知六经不说,然祭神祭鬼,三代攸传。
必也死而寂寥,何求存以仁行?
无宁儒、墨小教,失幽明大理
可惜良才大甚愚僻,早须归悔,体我真言」。
公子曰:「先生悬河逸辩,犹有所蔽。
闻天蒸民刚柔为匹,所以变化形器含养气灵
婚烟则自古洪规嫁娶列代恒礼。
罪应不关于子胤,道亦无碍于妻妾
遂使善慧许卖华之约,妙光纳施珠之信。
众香六万,尚曰法师
毗邪二千,犹名大士
何独旷兹仇偶,拥此情性
亢龙有悔,其欲如之。
品物何以
佛种谁因
先生一蔽也。
仆闻猛兽暴民之业,毒虫含伤物之性。
所以顺气秋姿除害夏苗天道之常,何罪而畏?
至如牛豕充牺,羔雁备礼,运属厨人之手,体葬嘉宾之腹,本天所生,非此焉用?
然复鸟残自死,虎听内律如何养形命,空作土尘?
先生之二蔽也。
闻天箕星,地泉郡。
酒之为物,其来尚久。
销愁适性,独可兹乎?
所以、阮七贤兴情于斗石之量;
勋、华两圣,盛德于钟壶之饮。
管则藉此而谈玄于则因兹而断欲。
闻诸往哲未尝不宴。
自持之于礼,何用阻众独清
先生三蔽也。
仆闻八政民天之食,五味道器之身。
降兹呼吸风霞,饵饮芝露,敢为生类,罔弗由之?
自可饱食用心,无废于道业,何假持斋倦力,有乏于勤修
先生四蔽也。
先生若改斯蔽,仆亦慕焉」。
先生曰:「吾闻刚强难化,固当尔耳
子之蔽乎,自不知其蔽;
吾之通也。
子岂识其通?
由此观之,未可言道也。
窃以鄙言无逊,尚避至亲
邪行不仁,犹惭先达
然其男则才离襁褓,羡双飞以求娶;
女则仅辞乳哺,怨空房感情
苟贪小乐公行世礼积习生常混然谁怪
此而无耻,尤类鹑鹊
勿将群小之制婚,敢非高尚敦雅
且婚者,昏也。
事寄昏成,明非昌显之裁范,谅是庸鄙危行
独有展禽柳下之操,可以淫夫
彭祖独卧之术,可以养和性。
斯固播之于良书,美之于方策
况乃吾师之成教也,弘净行之宗经。
岂复顺彼邪风,婴兹欲网?
将出六天之表,犹无携妓妾
既超四空之外,焉可挟妻孥
唯有二果白衣,系业通许;
一床居士,精而难混。
品物,自有缘托,何必待我之相配
方嗣于吾师,独不闻同一化生,士无女业,咸屏四大法喜资形
此吾所谓一通也。
吾闻生死去来,本方步蠖;
显晦上下无异循环
业之所运,人畜何准
是以卫姬蜀帝之徒,牛哀伯奇之类,狐为美女,狸作书生抑亦事归难思,岂易详也?
窃以持戒无畏鬼龙,含德不惧蜂虿
怖鸽投影猛虎越江。
我善则报之以明珠,人恶则应之以毒气,谅息之生杀,岂禽兽唯害物邪?
虽复飞走别形,惜身莫异,轮回无始,谁非所亲?
恕己为喻,亦何不忍
讵可有生血肉,充无用肌肤
至若死而归土物我同致所以不食鼋,孔犹覆醢
况吾仁慈隐恻,孰甘美肥鲜
五律渐开,双林永制
此吾所谓二通也。
吾闻酒池牛饮,著乎在
百六数穷,亦乱国
三十五失,抑有由之?
但令身酩酊,是焉可验?
来生幽暗,将复何已?
至如文举之樽不空玄石之瞑难悟,盖惟耽酒狂客,曷可以至道哉!
但使深酣则过多,微宴则愆薄,欲言饮而无失,未之有也。
往贤之所戒,良以此乎?
不关物命,亦无宜举酌。
此吾所谓三通也。
闻戒自禁心,斋唯齐志可谓入道之初行,教民本法
但支立而已,身亦何知?
若纵嗜欲,终为难满。
所以节限二时足充四大
觉翳螳之附后,见野狼之对前。
危亡之期既切,饥渴之情遂缓。
忻道胜而肥,何嗟食短而倦!
窃以帝王之祠宗庙夫子之请伯阳,犹须绝味辛荤,清居斋室,况吾欲亡身访道,宁复留心于美膳者哉?
此吾所谓四通也。
莫谓子所不能,谓吾为蔽。
吾之所辩,幸子择以从之」。
公子于是接足叩头百体皆汗,魂飞胆丧五色无主
既如料虎,复似见龙
恍焉若狂,莫知所对。
先生摩顶劳曰:「吾唯悯物,子何怖邪」?
公子稍乃自安,泣而对曰:「仆本生下邑无闻大觉之名,禀性疏野,翻踵外邪之见,不遇先生几将祸矣。
比承下风之末,精义入神,仰恃大追收前失,请容剃落受业先生之门也」。
先生曰:「子悟迷知返,善矣哉(《广弘明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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