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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中丞后叙807年4月13日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五十六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夜。愈与吴郡张籍阅家中旧书
李翰所为张巡传。文章自名
为此传颇详密。然尚恨有阙者。
不为许远立传。又不载雷万春首尾
虽材若不者。开门
位本在上。授之柄而处其下。
无所疑忌。竟与守死
功名城陷而虏。
先后异耳。两家子弟材智下。
不能通知二父志。以为死而就虏。
疑畏死而辞服于贼。诚畏死。
何苦尺寸之地。食其所爱之肉。
以与贼抗而不降乎。当其围守时
外无蚍蜉蚁子之援。所欲忠者。
国与主耳。而贼语以国亡主灭。
远见救援不至。而贼来益众。
必以其言为信。外无待而犹死守
人相食且尽。虽愚人亦能数日而知死处矣。
不畏死亦明矣。乌有城坏
其徒俱死。独蒙愧耻求活。
虽至愚者不忍为。呜呼
而谓远之贤而为之耶。说者又谓分城而守。
城之陷自远所分始。以此
此又与儿童之见无异。人之将死。
脏腑必有先受其病者引绳而绝之。
其绝必有处。观者见其然从而尤之。
其亦不达于理矣。小人之好议论不乐成人之美如是哉。
巡远之所成就如此卓卓
不得免。其他则又何说。
当二公之初守也。宁能知人之卒不救
弃城而逆遁。苟此不能守。
虽避之他处何益。及其无救而且穷也。
将其创残饿羸之馀。虽欲去必不达
二公之贤。其讲之精矣。
一城。捍天下
以千百就尽之卒。战百万日滋之师。
蔽遮江淮沮遏其势。
天下之不亡。其谁之功也。
是时。弃城而图存者。
不可一二数。擅彊兵坐而观者相环也。
追议此。而责二公死守
亦见其自比于逆乱。设淫辞而助之攻也。
愈尝从事于汴徐二府。屡道于两府閒。
亲祭于其所双庙者。其老人往往时事云。
南霁云之乞救于贺兰也。贺兰巡远声威功绩出已上。
不肯出师救。爱霁云之勇且壮。
不听其语。彊留之。
具食与乐。延霁云坐。
霁云慷慨语曰。云来时。
睢阳之人不食月馀日矣。云虽欲独食。
不忍。虽食。
且不下咽。因拔所佩刀一指
淋漓以示贺兰一座大惊
感激为云泣下。贺兰终无为云出师意。
即驰去。将出城。
抽矢佛寺浮图矢著其上砖半箭
曰。吾归破贼
灭贺兰。此矢所以志也。
贞元中泗州船上人犹指以相语
城陷。贼以刃胁降
不屈。即牵去。
将斩之。又降霁云
未应曰。
南八男儿死耳。
不可为不义屈。云笑曰。
欲将以有为也。公有言
云敢不死。即不屈
张籍曰。有于嵩者。
依于。及起事
常在围中。大历中和州乌江县见嵩。
时年六十馀矣。以初尝临涣县
好学无所不读。时尚小。
粗问事。不能细也。
巡长七尺馀。须髯若神。
尝见嵩读汉书。谓嵩曰。
何为久读此。嵩曰。
未熟也。曰。
吾于书读不过三遍。终身不忘也。
因诵嵩所读书。尽卷不错一字
嵩惊。以为偶熟此卷。
因乱抽他帙以试。无不尽然
嵩又取架上诸书。试以问
应口无疑。嵩从久。
不见读书也。为文章操纸笔立书。
未尝起草。初守睢阳时。
士卒万人城中居人
亦且数万。一见姓名
其后无不识者怒。
须髯辄张。及城陷
贼縳数十人坐。且将戮。
起旋。其众见起。
或起或泣。曰。
勿怖。死。
命也。众泣不能仰视
就戮时。颜色不乱
阳阳平常宽厚长者
如其心。与巡同年生。
月日后于。呼为兄。
时年四十九。嵩贞元初死于亳宋閒。
或传嵩有田在亳宋閒。武人夺而有之
嵩将诣州讼理。为所杀。
嵩无子。张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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