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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教本书806年 中唐 · 元稹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五十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臣伏陛下明诏
废学
增冑子。
司成
大哉尧之为君。
伯夷典礼夔教冑子之深旨也。
然而事有万万急于此者
敢冒死而言之。
臣闻诸贾生曰。
三代之君仁且久者。
教之然也。
诚哉是言。
且夫周成王
人之中才也。
则谗入。
有周召则义闻。
岂可天聪明哉。
然而克终道者
得不谓教之然耶。
始其为太子也。
胎教
保教
太公为之师。
周公为之傅。
召公为之保。
伯禽唐叔与之游。
礼乐诗书为之习。
不得淫艳妖诱之色。
不得优笑凌乱之声。
不得操断击搏之书。
不得容顺阴邪之党。
不得追禽逐兽之乐。
不得遐异僻绝之珍。
凡此数者。
非谓备之于前而不为也。
亦将不得见而为之矣。
及其长而为君也。
血气既定
游习既成
虽有放心快已之事日陈于前。
不能夺巳成之习巳定之心矣。
则彼忠直道德之言。
固吾之所习闻也。
之者有以谕焉。
回佞庸违之说。
固吾之所积惧也。
之者有以辨焉。
人之情。
莫不欲耀其所能。
而党其所近。
苟将得志
则必快其所蕴矣。
物之性亦然
是以鱼得水而游。
马逸驾而走。
鸟乘风而翔。
得薪而炽。
此皆物之快其所蕴也。
今夫成王
蕴道德也。
所近圣贤也。
是以举其近。
周公左而召公右。
伯禽鲁太公齐。
快其蕴。
兴礼乐而朝诸侯
刑罚而美教化
教之至也。
可不信然哉。
及夫秦则不然
先王之学。
曰将以愚天下
师保之位。
曰将以明君臣
胡亥也。
诗书不得闻。
圣贤不得近。
赵高者。
诈宦之戮人也。
而傅之以残忍戕贼之术。
日恣天下以为贵。
莫见其面以为尊。
是以天下之人未尽愚。
胡亥固巳不能兽畜矣。
赵高威慑天下
胡亥巳自幽于深宫矣。
李斯者。
秦之宠丞相也。
因谗冤死
无以自明
而况疏远之臣庶乎
若此
则秦之亡。
有以致之也。
汉高承之以兵革
汉文守之以廉谨
不能苏复大训
是以景武昭宣
天资甚美。
才可以免祸乱
哀平之间
则不能虞篡弑矣。
然而惠帝废易之际。
犹赖羽翼以胜其邪心
是后有国之君议教化者。
莫不兴廉举孝设学崇儒为意
曾不教化不行
贵者始。
略其贵者
教其贱者。
无乃邻于倒置乎。
洎我太宗文皇帝之在藩邸以至于太子也。
知道德者十八人
与之游习
即位之后
宴游饮食之间。
十八人实在其中
上失无不言
下情无不达
不四三年。
名高盛古
一日二日而致是乎。
游习之渐也。
贞观巳还。
师傅之官
宰相兼领
其馀宫僚
选亦甚重。
马周位高
恨不得司议郎
此其验也。
文皇之后
渐疏贱之。
至于母后临朝
剪弃王族
当中二圣危难之际。
虽有骨鲠敢言之士。
不得调护保安之职。
终不能措扶卫一词
而令匠胡安金藏剖腹以明之。
岂不哀哉
兵兴以来
兹弊尤甚
师资保傅之官
非疾废眊瞆不任事者为之。
即休戎罢帅不知书者处之。
至于友谕赞议之徒。
疏冗散贱之士。
甚者搢绅耻之。
夫以匹夫之爱其子。
犹求明哲慈惠之师以教之。
直谅多闻之友以成之。
天下元子
可以疾废眊瞆不知书者为之师。
疏冗散贱不适用者为之友乎。
何不上古之甚也。
近制宫僚之外
往往沉滞僻老之儒充侍直侍读之选。
而又疏弃斥远之。
越月踰时
不得召见
彼又安能成道德而保养其躬哉。
以为积此弊者。
岂不皇天眷佑
祚我唐德。
以舜继舜。
以尧继尧。
陛下十一圣矣。
莫不生而神明
长而仁圣
以是屑屑习仪者。
故不之省耳。
臣独以为列圣之谋则可也
无穷业以后嗣不可
脱或万代之后
有若周成王之中才者。
而又生于深宫优笑之间。
召保助之教。
则将不能喜怒哀乐所自矣。
稼穑艰难乎。
陛下以上圣之资。
临海内。
天下之人倾耳注目之日也。
特愿陛下思成王训导之功。
文皇游习之渐。
选重师保
慎简宫寮
皆用博厚宏深之儒。
而又练达机务者为之。
更进迭见
日就月将
因令皇太子洎诸王定齿冑讲业之仪。
行严师问道之礼。
至德要道以成之。
撤膳记过以警之。
血气未定
则辍禽色之娱以就学
圣质既备。
则资游习之善以宏德。
所谓一人元良
万国以贞之化也。
岂直修废学选司成而足伦匹盛哉
而又俾则百王
莫不同师
长同术。
君道素定
天伦自然
然后选用贤良
树为藩屏
出则有晋郑鲁卫之盛。
入则有东牟朱虚之强。
所谓宗子维城
犬牙磐石之势也。
又岂与夫魏晋以降
囚贼其兄弟
而自剪其本枝者。
同年而语乎。
微臣窃不自揆。
思为陛下永永无穷长算
敢冒殊死而言之。
臣稹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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