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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楼卷后① 明 · 方孝孺
 出处:黄鹤楼集卷中、黄鹤楼志·艺文·文赋·明代
奇伟绝特之观,固无与人事,然于其废兴可以知时治乱焉②。
黄鹤楼壮丽江、湘间③。
当天盛时舟车旌盖之来游,考钟鼓,肆管弦燕会于其上者,踵相接也④。
元末诸侯相持武昌莽为盗区,屠伤杀至于鸡犬,求尺木寸垣于颓城败垒间而不可得,天下之乱极矣⑤!
及乎真人一海内,建亲王镇楚,以其地为国都,旄头属车往来乎其上者,四时不绝⑥。
盛世之美,殆将稍稍复睹。
余恨不获见之。
而是貌其状甚悉云涛烟树咫尺千里夏口汉阳苍苍目睫⑦。
展卷而卧阅之,恍然如乘扁舟出入洞庭彭蠡之上,而与李白崔颢同游也。
四方日就治平,而江、湘尤予所愿游者。
他日苟或一登,为之赋咏,以追踪于古之作者或者其始诸此乎!
按:【校注】 (1)《黄鹤楼集》题作“黄鹤楼诗卷序”,据《逊志斋集》改。 (2)绝特卓异超乎寻常原作“纪特”,形近而误,据《逊志斋集》改。无与句:谓与人无关。 (3)《黄鹤楼集》于“鹤楼”前夺一“黄”字,据《逊志斋集》补。 (4)考:击。《诗·唐风·山有枢》:“弗鼓弗考。”毛传:“考,击也。” 肆:列。踵相接接连不断一个紧跟一个。踵,脚后跟。 (5)诸侯原作“诸雄”,据《逊志斋集》改。莽:乱貌。 (6)真人:谓帝王。《史记·秦始皇本纪》:“吾慕真人,自谓‘真人’,不称‘朕’。”此指明太祖。此句《黄鹤楼集》作“大统一海内”,据《逊志斋集》改。亲王皇族封王者称亲王洪武三年(1370)明太祖朱元璋皇子朱桢楚王十四年(1381)朱桢就国武昌旄头:即旄头骑,指为仪仗前导骑士。《后汉书·光武帝纪》:“赐东海王强虎贲旄头钟虡之乐。” 李贤注:“《汉官仪》曰:‘旧选羽林旄头被发先驱。’魏文帝《列异传》曰:‘秦文公时梓树化为牛,以骑击之。骑不胜,或堕地髻解被发,牛畏之,入水。故秦因是旄头骑,使先驱。’”属车:指楚王侍从之车。 (7)而是:于是。貌:描摹图绘杜甫丹青引赠曹将军霸》:“即今漂泊干戈际,屡貌寻常行路人。”此句《黄鹤楼集》作“兹焉睹其状”,据《逊志斋集》改。咫尺句:形容短小画幅内,能画寥廓深远景物彦悰后画录》:“(宋展子虔尤善楼阁人马,亦长远近山川,咫尺千里。” 本篇题黄鹤楼画卷劈头却由“于其废兴可以知时治乱”发慨,述以时治乱与名楼兴废关系表达作者历元末乱后喜庆明初世治快慰心情。与北宋李格非《书洛阳名园记后》比读,二文主旨不一,彼忧患世乱,此庆幸世治,然于名胜兴废见世治乱机杼则同。末尾始结出览画而欲一登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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