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傅平章魏公咸淳庚午冬大雪遗安抚潜侍郎 其一 南宋 · 卢钺
七言律诗 押侵韵
天花六出瑞午林,公溥明通造化心。
农望丰年知兆朕,物涵生意总怀任。
兔围奕奕誇圭璧,薇戍霏霏咏昔今。
擎重老枝长玉立,主张阳类杜群阴。
其二
七言律诗 押侵韵
底用封书祷梵林,瑞霙先腊感由心。
豫知农亩宜禾稼,复喜边储足辇任。
民乐齐宫誇往昔,捷歌周戍属斯今。
燮调妙造推元老,治象阳明无伏阴(宋潜说友《咸淳临安志》卷九七)。
姑苏台览古 南宋 · 卢钺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姑苏台下百花洲,解语香魂此旧游。
巧笑已倾吴子国,浅颦又涴范公舟。
湖山四顾无奇骨,五霸俱空等拙谋。
杯酒酹江应自誓,男儿西北有神州(明钱谷《吴都文粹续编》卷一一)。
吴兴舟中 南宋 · 卢钺
七言绝句 押灰韵
笠泽高风寒凛凛,苕溪凝雪白皑皑。
扁舟我独乘归兴,自是不因安道来(宋刘克庄《后村千家诗》卷一三)。
投壶 南宋 · 卢钺
七言绝句 押虞韵
离骚课罢便投壶,长日身心得自娱。
多少论筹闲殿最,始终中节定工夫(同上书卷一七)。
王著作文集序(宝祐四年五月) 南宋 · 卢钺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二四
钺少始知学,景行前修,闻邻邑福清有郑介公侠,以忤王安石被谪,仕竟不显,有文集二册行于世,吾乡言节义者首称焉。钺兹焉客吴,始得著作王先生蘋文集而读之,乃知其先亦为福清人,厥考始徙居吴中。先生从学程门,以王安石尚经义而废《春秋》,守所学不就科举。晚遭四七之际,卒以道鸣,而吾乡粹学之传又有人焉。谨按《国史》,绍兴四年,伪齐挟虏入寇,冬十月,诏亲征,上幸平江。是时守臣孙佑疏先生学行以闻,有旨引见。上殿,初赐右迪功郎,未几,赐进士出身,除秘书省正字。盖尝抚卷三叹曰:「明哉,高宗之为君也!其知急先务也,能尊尚正学也。良哉,赵公鼎之为相也!其知以道事君也,不蔽贤也。儒哉,孙佑之为牧守也!其知风化之本也,能举善也」。夫惟上有传道统之君,下有宅道揆之臣,外而郡国,皆能以道学相尚,兹非人文之一泰与?故自王先生之既举也,越明年六月,召尹焞。又越二年三月,召胡安国。凡程门同学之士,以次显擢。呜呼,亦盛矣!然尝疑之,绍兴距今未远也,洛学源流,世之学者皆能历历指数,而著作之姓字则落落不挂齿颊间,岂其言论风旨不甚接于人耳目故耶?今观著作出处本末,则有信史;忠言嘉猷,则有奏篇;师友渊源,性理奥义,则有语录,非不足徵也。而付之湮晦,岂非为人后裔者之责,抑亦居于是邦者之羞也?福清邑庠旧有先生文集,而吴学独无有,非一大欠缺与。曩王公遂守此邦,始祠先生于学,访其后曰思文者,俾奉尝岁时。思文将以福清墨本刊于吴学,属钺序之。钺惟发辉旧德,世自有人。第念生长永阳,距福清才一舍,且尝习《春秋》,今复寓吴,慕蔺最为亲切,不可无一语以答闻孙之辱。若夫先生之心,惟求自得于己,不希名于世,文岂足以论先生哉。且其独抱遗经,毅不舍所学以从彼,退然肥遁,若将终身。假设不际熙朝,则韫玉藏珠,閟其光而不耀。平生未尝著书,若非章宪杨邦弼之徒追纂微言,则理学精密,来者亦何从而窥之哉?盖尝观其答门人颜子乐道之问有曰:「若有心乐道,便有倚著。功名富贵固无足乐,道德性命亦无可乐」。吁,此孔门曾点辈人物也,文岂足以论先生哉!要之,欲求先生之心,不得于言则奚自?吴门文献之邦,使家有其书,士宗其学,庶乎师道立而善人多矣。时宝祐丙辰夏五望日,后学卢钺书。
按:《王著作集》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竹隐精舍记(开庆元年二月) 南宋 · 卢钺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二四、民国《东莞县志》卷三八
子知夫隐君子之所贵者乎,世皆浊,清者贵;众皆醉,醒者贵;士习澜趋于势利,隐者贵。隐诚贵,隐于乱者之可贵,不若隐于治者尤可贵。麟凤,物之灵尔,非时不见。达人有时而隐,亦奚足贵之有?惟夫号狐舞䲡,乘晦冥以肆逞者,滔滔皆是,则明哲保身之士亦可贵也已。有尧、舜在上,而巢、由不臣;有周武建极,而夷、齐不粟;有汉高尊礼士子,而鲁两生不来;有光武崇尚名节,而严光不仕。乱亦隐,治亦隐,其真隐者乎!其真可贵者乎!即是概之,亦足尽古今隐者之操矣。竹隐李君,南海名儒也。早蜚声士林,中年弃举业,以读书教子为乐。宗孔孟之学,传程朱之传,以此淑身心、润性命,其于名利物我漠如也。德成道尊,乡士翕称其贤。尝注《论语》,解《左史》,文溪李公昴英驿闻于朝,锡初品服。蓬仙刘荐,复以点校文字召。隐君曰:「著书,求在我者也,岂沽进哉」!乃筑室斗大,环琅玕万筒,丛书课诸孙,咿唔声朗朗出屋角,名教之乐裕如也。岁己未,绣衣道山先生周梅叟即旧庐改创焉,隐君之长嗣春叟奏策调官归,拜仓使刘公震孙,扁之曰「竹隐精舍」。隐君雅志高尚,日晦日彰,馆阁儒绅经筵顿首,启宸书以华之。帝俞其请,亲洒仙毫,鸾回凤翥,燕居蓬户,日耀星辉。乡大夫莫不艳其事,咏歌而赞焉。斯舍春叟实筑之,亦曰子职云尔。要之竹隐之志犹未然也。其言曰:「躯壳犹长物,尺宅寸田,恢有馀地,吾岂永安于隐几者耶」?然竹隐居天下之广居,以道为乐者也。厥子更诸爽垲,以奉高年,以孝友为乐者也。有关于名教,法皆得书。予于春叟为同志,故详记其事,以诏今之为人父子兄弟者。竹隐君名用,字叔大,竹隐乃当朝所送之号也。开庆初元仲春朔记。
尼山百花头上亭记 南宋 · 卢钺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二四、乾隆《太平府志》卷三四
当涂襟江带淮,表里多奇胜。青山蛾眉,黄山白纻,其著者也。尼山在城东五六里,前未之闻。山不在高,有景则名。其麓古梅数十株,乃他山之所无,亦江南之所罕有。询之野老,證之梅经,后望封植,几百馀年,苏干鳞皴,蟉枝翔翥奇壮,益横发捷出。如列仙之臞,盘礴玉峰,云裳月佩,飘飘乎欲凌天风而高举;如茹芝之老,庞眉皓鬓,衣冠甚伟,傲睨汉聘,方嵬岸而容与。含章之阁,白玉之堂,扬之月观,杭之孤山,未必若是美且都也。然斯梅专美一丘,不求人知。鸿轩郑公以龙图直卿来兼麾节,咨访民风之暇,因及景物之盛。命二三子物色得之,亟白于公。公曰:「俟盛开,吾将观焉」。至正月中浣,约钺同游,一见称奇曰:「山之灵,梅之英,其待我而兴乎」?遂捐金买山筑亭而临其上,幽名骤出,邦人争观。踰月,田父以瑞麦来献,钺随公往观两岐之秀,联辔梅所,绿阴青子,尤胜花时。相来斯亭,吟啸竟日,凡山中一草一木,皆被光润而大晶采,岂惟梅哉。公谓作成斯景,非侈宦游一时之适,实开此邦千载之荣。爰采昔先诸公梅咏,以「百花头上」名亭,请纪其实。钺谓盘谷以韩公显,环滁以欧公传,于山川之遭,可以观气数。子猷爱竹,渊明爱菊,濂溪爱莲,于草木之遭,可以观气类。今尼坡以梅重,梅以公重,非气数乎?公复以贲斯梅者造此亭,非气类乎?斯亭斯名,实颖实好。虽然,梅有似乎君子,不徒冠伦魁、登鼎席而已。清不受垢滋,薰不为莸夺。诸公虽志不在温饱,勇足拔巨奸,故勋业光明,照映宇宙。有志之士以诸公之名位自期,又能以诸公之名节自勉,庶几仰副贤师帅培植人材之盛。景定甲子五月既望。
按:康熙《太平府志》卷三六,光绪二十九年活字本。
临安寄收库记 南宋 · 卢钺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二四、《咸淳临安志》卷五五
《大学》曰:「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又曰:「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盖尝思之,《大学》平天下一章以生财有道为归宿,而究其所以为道,自上仁下义之外无他说。盖有民而后有君,有君而后有百司庶府。上之为君者,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下之为天子命吏,其于民也将有以取之,必先有以养之,既不剥下以媚上,亦不瘠人以肥己,于是乎国与民俱足,而有司之赢储经费亦无悖入悖出之患。此财之所以常足也。国朝自艺祖开基,诸路置转运以总赋舆,罔不惟正之供。两浙为东南奥区,承平时赋入王府,而在官在民者裕如也。南渡后,翠华驻跸,两浙视畿甸,于是上而宫禁,次而省台部寺,营缮应办,漕与尹率分任之。异时佥壬得志,宫府之体不一,倖门鼠穴旁午捷出,寸纸下,指呼叱咄,应接无时休。甚者远而郡国,帑藏宿储根括殆尽,况畿漕乎?今天子践祚以来,却贡献,绝羡馀,崇朴素,禁奢靡,兴自圣躬,化始宫掖,厥亦惟元勋重臣以仁义之学辅成君德,是以好赐无所滥,土木无所营,腐夫黠胥无得以奸利相表里。此畿漕交承之所以有库也。夫以中兴百四十八年之司存,历百七十馀之使指,昔帑藏常苦匮乏,而今钱币积二百馀万,此非圣君躬俭节用,元臣九式均节之赐欤!九江吴君益领漕事之明年,视公储之充羡,嘅旧帑之湫隘,乃度地于犒赏库之侧,为屋二十五间,公宇吏舍,各有其所。中为总库,翼以两廊,周以崇垣,塼石瓦甓,既坚既密。经始于是年之三月,越两月竣事,为费十万楮有奇。乃叙其梗概,属记于余。余作而言曰:斯库之创,固上仁下义之明验也。抑余以为财之积固难,而守其财者尤难。守财者固难,而善继其守者尤难。咸淳初元距今,将漕者凡七人,日积月累,涓涓江河,不有吴君,孰与潴之?非善守之难也,有增羡,无渗漏,庶乎其善继矣。否则有化为无,实化为虚,虽有此库,谁有此库哉?余于是乎书,非徒为吴君喜,又将以勉后之人。咸淳八年六月朔日。
修六井记 南宋 · 卢钺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二四、《咸淳临安志》卷三三、《吴中水利通志》卷一七、万历《钱塘县志·纪文》、《西湖志》卷一
六府以修为功,而水居其首,盖生人所资以养,有一日不容阙焉者也。凡邦国都鄙,稍甸郊里之地,必有井焉,以济其日用饮食,故曰井养而不穷。杭为东南一大都会,左江右湖,民物阜繁。厥初,因沙塘奠厥攸居,故不难于得水。然江之融液者常苦恶,不若湖之为甘且美也。盖江与海通波,湖则受众山流泉而潴之,味之不同也亦宜。唐刺史李邺侯泌始作六井,引兹水以足民用。我朝熙宁壬子,陈公襄因其旧而襄之。元祐庚午,苏公轼又修之,于以见六井者,杭人之所利赖。矧南渡驻跸以来,百司庶府、六军万姓仰于水者,视昔何啻百倍。乾道间,周龙图淙询民之欲,踵苏之规而深致力焉,盖百有馀年于此矣。皇上咸淳之六年,太傅平章贾魏公任军国重事,朝廷清明,宫府一体,弹压辇下,今时则易然也。夫既处时之易而复受任之久,故众废具举,而功绪始及于井。曰惠迁者,沟低于河,泥不可食。笕旧用木,岁久辄坏,乃培而高之。复治石而窍其上,可用汲流。溢而南注于金丈桥之河舟者,载以粥焉。民且餍水矣,然犹虑众流之合污也,乃浚受水之海,以澄其源,又凿别沟,以疏其恶,旁立神祠,置守者,远污慢也。西井者,旧有亭宇,经燬不存。今鼎新如惠迁。以至相国南井,大方小方,水口之所自入,莫不表而出之。流福居六井之外,于府治为近。其源自聚景园导湖灌输,后填淤成陆,湮废滋久。乃自学士桥别开大港水脉以通。他如众河之支分派别,壅者疏之,狭者广之,石梁之圮者改造之,堤岸之夷者培筑之。而又推本六井之攸始,于是邺侯之庙,隘以拓之大,卑而增之崇,像设俨如,涂雘焕如,过者改视。工告役备,乃以修浚本末来谂,俾为记。钺作而言曰:人非水不生活,水非井不甘洁。在《易·井》之六四曰:「井甃无咎,修井也」。诚斋杨氏释之曰:「大哉,井之有功于斯人乎!大哉,修之有功于斯井乎」!尹能于剸裁之暇,汲汲以修井为务,盖得圣经贤传之旨矣。以余观之,井之为井有二,自天一生水而坎之中画自乾来,掘地九仞而得泉,此自然之井也。六井则异是,穴平地以为凹池,取诸西湖而注之,此使然之井也。自然者修治易为力,使然者修治难为功。是役也,其工大,其费夥,其利于民也博,法宜书。尹姓潜,名说友,括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