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宵 北宋 · 钱遹
南邻灯火冷,三叹愁夜永。
北里歌未终,已惊初日红。
不知昼夜谁拘管,一等秋宵有长短(元吴师道《敬乡录》卷三)。
弹劾曾布奏(崇宁元年六月) 北宋 · 钱遹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四、《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卷一九、《续资治通鉴》卷八七
伏见尚书右仆射曾布,力援元祐之奸党,分别要途,阴挤绍圣之忠贤,远投散地。挈提姻娅,骤致美官,汲引儇浮,盗窃名器。爱婿交通乎近习,诸子邀结乎缙绅。造请辐凑其门,苞苴日盈私室。呼吸立成祸福,喜怒遽变炎凉。钩致齐人之窾言,欲破绍圣之信史;曲徇家法之谬说,轻改垂世之典型。为臣不忠,莫大于此。兼布初以韩忠彦为心膂,李清臣为爪牙,协济奸谋,共伸私忿。其趋虽异,厥罪惟均。忠彦免官,已正生前之罪;清臣褫职,实诛死后之奸回。岂容斯人,尚司魁柄。况日食地震,星变旱灾,岂盛时常度之或愆,乃柄臣不公之所召。人神共怒,天地不容,欲乞早正典刑,慰中外之望。
乞正权臣弃地之罪奏(崇宁元年十二月) 北宋 · 钱遹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四、《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卷二○、《续资治通鉴》卷八八
仰惟哲宗用王赡策取青唐、邈川,可谓不世出之略矣。前日权臣挟爱憎之私情,逞一偏之曲说,以欺朝廷,尽委而弃之,更以他罪,戮及赡身。骁俊勍敌之臣,闻之莫不丧胆。臣以为今日朝廷不追正当时主弃地权臣之罪而显黜之,则无以伸往者之冤,而激忠勇折冲之气。
斥韩忠彦等复废后议疏(崇宁元年十月) 北宋 · 钱遹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四、《宋史》卷三五六《钱遹传》、《宋史纪事本末》卷四七、《浦阳人物记》卷下、《续资治通鉴》卷八八
元祐皇后得罪先朝,昭告宗庙,天下莫不知。哲宗上宾,太母听政。当国大臣尽变乱绍圣之事,以逞私欲,因一布衣何大正狂言,复还废后位号。当时物议,固已汹汹,乃至疏逖小臣,诣阙上书,忠义激切,则天下公议从可知矣。今朝廷既已贬削忠彦等,及追禠大正误恩,则元祐皇后义非所安。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夫在先朝,则曰废后,今日则谓之元祐皇后,于名为不正;先朝废而陛下复,于事为不顺。考之典礼;则古昔所无;稽之本朝,则故实未有;询之师言,则大以为不然。况既为先朝所废,则宗庙祭告,岁时荐飨,人事有嫌疑之迹,神灵萌厌𤢕之心,万世之后,配祔将安所施?宜早正厥事,断以大义,无牵于流俗非正之论,以累圣朝。
再议元祐皇后疏(崇宁元年十月) 北宋 · 钱遹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四、《宋史》卷三五六《钱遹传》、《浦阳人物记》卷下
典礼所在,实朝廷治乱之所系,虽人主之尊不得而擅,又况区区臣下,敢轻变易者哉?元祐皇后得罪先朝,废处瑶华,制诏一颁,天下无閒然者。并后匹嫡,《春秋》讥之,岂宜明盛之朝,而循衰世非礼之事?
东湖塘记(大观二年) 北宋 · 钱遹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四
东湖在天圣初,吾曾祖经始,立为堤以潴水。尝命吾祖董是役,三年乃就绪,其艰棘可知矣。吾族人环湖皆有田,赖以灌溉,而无旱岁。其馀波且浸及比邻,则吾曾祖所以惠贻后世子孙与夫乡里者,岂不厚哉!屡年于兹,风雨漂泊,鼯鼠穴蠹,而吾家族大累重,人力时有不给,淀淤颓圮,所谓旧堤防,所馀无几。遹一日试往观焉,踌躇四顾,追念吾曾祖当年经画具在,于是捐馀俸以旁市滨湖之地而增益之。阅月之良,涓日之吉,鸠工备材,发廪粟,具畚锸,一旦辟而新之,以复吾曾祖之惠。其堤防薄者埤之,卑者高之,其地势狭者斥之,迂者直之,恢恢乎其广矣。当是时也,气序清和,人乐输力,干筑完密,夐绝前比。其所潴水,汪洋潋滟,未易以量数计,而浸灌蒲鱼之利,又且十百于时也。是役也,肇自大观二年正月己亥,工告毕功,首尾涉两月,而人不告病。乡人亲旧长老无不至观焉,其劝相劳来,往往喜见于言色,退曰:「二公规画之于前,曾孙侈大之于后,实吾乡所未有也」。遹于是乎书之。
按:乾隆《浦江县志》卷一五,道光二十三年补刻本。
东山椒湖记 北宋 · 钱遹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四、《敬乡录》(适园丛书本)、《金华文徵》卷五、乾隆《浦江县志》卷一五、光绪《浦江县志稿》
余家之东,有山浑然而中峙者,曰观岩。岩之顶,有泓沛然而不竭者,曰椒泉。二者独钟一方地气之秀,故山色长青,而泉味尤甘。嘉祐中,吾祖与先考大夫尝议建防潴水,以待岁旱,中间更事龃龉,未能也。大观戊子,遹自视无所用于时,乃上书告老于朝,天子从其请。退而经理生事,以为终焉之计,然欲修灌溉之利,以追成吾祖考之志,亦未逮也。越四年,蒙恩起自田野,进直禁严,又命领宫祠于亳社。虽备从官,食厚禄,而犹窃里居。因得以其閒暇,阅月之良,涓日之吉,发积粟,捐馀俸,鸠材募工,凿石积土,筑为长堤,潴为巨浸。而名曰椒湖,盖取《尔雅》「山顶曰椒」之义也。是役也,始于辛卯孟冬初五日甲子,成于壬辰季春十五日壬申。工徒劝事,土功坚密,夐无前比。堤缭焉而崇厚,水㳽焉而广深,天清风止,虚明下彻,可鉴毛发。遇岁大旱则可大决之,小旱则可小决之,其势无异居高而建瓴水也。余家农亩,日被润泽,而馀波浸浸旁及者未以一二数也。于斯泉未始有加捐焉,亦奚愧于井德之地也欤。环湖益植以杉木、佳竹,葱茜蓊郁,掩映两山之间。万籁作止,鸣禽上下,四时殊景,物态无穷。樵苏耕牧、提负往来,前者歌,后者和,各随其适。余每杖藜堤上,周览旁听,以穷山林之趣,而万虑销陨,飘然若游方之外。行者有过其下,莫不驻足仰视,恍如虬龙之横空,螮蝀之下饮,皆喜慕而称叹。大暑流金,暍者造焉,不待解襟挥箑,自生清凉之思,而忘疲苶之烦矣,况于均被灌溉之利者哉,此区区又乐与邻里乡党共之也。平居穷伏,自念材智朽薄,分远迹以自匿,老死于宽间之野矣,而皇情下烛,国恩横被,进有以荣其衰,退有以成其私,何其幸哉!陂既成矣,旁郡比邑或苦旱暵,而吾里并山之田,岁独大穰,乡人咸以德予。于乎!非圣天子加惠小臣而便其私,岂能及于是哉?为吾乡人,宜其息争讼,时贡输,无犯于有司,庶几图报圣天子之万一。顾欲以虚名自委于不肖,岂所望也哉!政和五年乙未正月十五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