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唐杭州灵隐山天竺寺大德诜法师塔铭 唐 · 僧清昼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十八
西周之叔世。本师沦迹于拘尸那城。千有馀年。教行东汉。元纲遐属。殆如缀旒。而先经异时。至机终义。故我唐圣历中。大方广梵文四译斯备。雷霆始惧于魔耳。天地再造于人心。曈曈无边。佛日正出。其时私道之士。有燉煌公得他心。称是文殊后身。洎四叶传于吾师。本孙氏之子。长沙桓王十有三世孙。母也初感梦吞明珠。遂黜鲜恶荤。诞弥厥月。生有异表。中岁若成。寥兮真姿。不栖于俗。愿移荣于道。忘锡羡于家。至十五。辞亲从师。依年受具。行学一集。郁为教宗。终卷伊吕立功之致。陋黄绮肆志之适。遗形理性。与山木为偫。故地思贞大师属我以华严经菩萨戒起信论。心以静锐。智与经冥。彻照渊元。万法一念。宵景盈空而不见。晨曦溢目而何有。有而不可有者。吾其见真师之心哉。受经弥时。乃疑未契。其夕梦乘大艑。直截沧溟。横山当前。峻与天极。不觉孤帆鸢戾。怀襄止济。峰竦竦而忽焉。云溶溶而在下。既寤。形若委衣。流汗轻醒。自此句义不思而得。一部全文。常现心境。事事无碍之旨。如贯花焉。天宝六年。于苏州常乐寺画卢舍那像。寂念初明。十身并现。日月何咎。惟吾师自知。大历三年。讲于常州龙兴寺。才登法座。忽有异光。如曳红缕。渐大萦于香室。久修行者。会中光睹。前后讲大经十遍。制义记十二卷。诚感之事。此类固多。今略而不载。受业比邱大初。付以香炉谈柄。知其意有归。深于吾道者。则有寻阳正觉会稽神秀。亦犹儒氏之有游夏荀孟。雔贤议德。其造形之异乎。至大历十三年十一月七日。沙门惠觉梦巨塔横仆。陷地二级。无何而吾师示疾。顾门人曰。死生者。众人之桎梏。至人之作用。昔尼父逍遥曳杖。发泰山之歌。盖欲显本知终。示动归静。吾非不敏。幸异夫流遁不返者乎。言已奄然。与物而化。春秋六十一。惠命三十二。以其年某月日甲乙建塔于某处。终终之义也。噫。素旌晨出。异昔经行。众籁啾啾以风号。细雨茫茫而天泣。世流有逝。法流何逝而常清。世土自骞。法山何骞而常存。吾知夫一贯而何言。时䢴城肃公得离性之文。代予为铭。刻石松门。辞曰(铭阙)。
赋应门照绿苔 中唐 · 李益
五言律诗 押灰韵
宫阙何年月,应门何岁苔。
清光一以照,白露共裴回(益)。
珠履久行绝,玉房重未开。
妾心正如此,昭阳歌吹来(法振)。
为监军贺赦表 中唐 · 令狐楚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三十九 创作地点:广西桂林市
臣某言。今月四日。节度使伏奉制书。大赦天下者。涣汗大号。滂沱鸿恩。降自九天。被于四海。怀生之类。无不庆跃。中贺。臣闻天地之大德。本于生成。圣人之全功。在乎化育。伏惟皇帝陛下至明立极。大圣统天。法贞观之宏规。纂建中之盛业。降哀矜于罪戾。一物不遗。颁宠赠于忠勤。万方皆及。事遵俭约。道在宽宏。散作仁风。洒为膏泽。率土臣下。不胜欢喜。臣限以监守。未获奔走称庆阙庭。不胜恋结欣戴之至。谨遣某官某奉表陈贺以闻。
澈上人文集序 中唐 · 刘禹锡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五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
释子工为诗尚矣。休上人赋别怨。约法师哭范尚书。咸为当时才士之所倾叹。厥后比比有之。上人生于会稽。本汤氏子。聪察嗜学。不肯为凡夫。因辞父兄出家。号灵澈。字源澄。虽受经论。一心好篇章。从越客严维学为诗。遂籍籍有闻。维卒。乃抵吴兴。与长老诗僧皎然游。讲艺益至。皎然以书荐于词人包侍郎佶。包得之大喜。又以书致于李侍郎纾。是时以文章风韵主盟于世者曰包李。以是上人之名。由三公而飏。如云得风。柯叶张王。以文章接才子。以禅理说高人。风仪甚雅。谈笑多味。贞元中。西游京师。名振辇下。缁流疾之。造飞语激动中贵人。因侵诬得罪。徙汀州。会赦归东越。时吴楚间诸侯。多宾礼招延之。元和十一年。终于宣州开元寺。年七十有一。门人迁之。建塔于越之山阴天柱峰之陲。从本教也。初上人在吴兴。居何山。与昼公为侣。时予方以两髦执笔砚。陪其吟咏。皆曰孺子可教。后相遇于京洛。与支许之契焉。上人没后十七年。予为吴郡。其门人秀峰。捧先师之文来乞词以志。且曰。师尝在吴。赋诗近二千首。今删去三百篇。勒为十卷。自大历至元和。凡五十年间。接词客闻人酬唱。别为十卷。今也思行乎昭代。求一言羽翼之。因为评曰。世之言诗僧。多出江左。灵一导其源。护国袭之。清江扬其波。法振沿之。如么弦孤韵。瞥入人耳。非大乐之音。独吴兴昼公。能备众体。昼公后。澈公承之。至如芙蓉园新寺诗云。经来白马寺。僧到赤乌年。谪汀州云。青蝇为吊客。黄耳寄家书。可为入作者阃域。岂独雄于诗僧间邪。
赐五台山僧正法震等敕书 北宋 · 宋庠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三、《宋元宪集》卷二八
敕五台山僧正法震等:省所差副僧正兼真容院供养主英惠大师赐紫广洎进《新正功德疏》到阙事具悉。眷彼名山,素严真像。属兹献岁,广集胜因。奏疏以闻,精诚可谅。宜加赐予,式奖恭勤。今赐广洎紫僧衣一对,绢二十疋。故兹奖谕,想宜知悉。
成都大悲阁记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苏文忠公全集》卷一二、《成都文类》卷三八、《观澜文集》丙集卷八、《崇古文诀》卷二五、《鹤林玉露》丙编卷一、《古今事文类聚》前集卷三五、《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前集卷四八、《文编》卷五七、《文章辨体汇选》卷五九一、《八代文钞》第二八册、《全蜀艺文志》卷三八、《古今图书集成》神异典卷九二、嘉庆《四川通志》卷三八、民国《海宁州志稿》卷一九
大悲者,观世音之变也。观世音由闻而觉。始于闻而能无所闻,始于无所闻而能无所不闻。能无所闻,虽无身可也,能无所不闻,虽千万亿身可也,而况于手与目乎?虽然,非无身无以举千万亿身之众,非千万亿身无以示无身之至。故散而为千万亿身,聚而为八万四千母陀罗臂、八万四千清净宝目,其道一尔。昔吾尝观于此,吾头发不可胜数,而身毛孔亦不可胜数。牵一发而头为之动,拔一毛而身为之变,然则发皆吾头,而毛孔皆吾身也。彼皆吾头而不能为头之用,彼皆吾身而不能具身之智,则物有以乱之矣。吾将使世人左手运斤,而右手执削,目数飞雁而耳节鸣鼓,首肯傍人而足识梯级,虽有智者,有所不暇矣,而况千手异执而千目各视乎?及吾燕坐寂然,心念凝默,湛然如大明镜。人鬼鸟兽,杂陈乎吾前,色声香味,交遘乎吾体。心虽不起,而物无不接,接必有道。即千手之出,千目之运,虽未可得见,而理则具矣。彼佛菩萨亦然。虽一身不成二佛,而一佛能遍河沙诸国。非有他也,触而不乱,至而能应,理有必至,而何独疑于大悲乎?成都,西南大都会也。佛事最胜,而大悲之像,未睹其杰。有法师敏行者,能读内外教,博通其义,欲以如幻三昧为一方首,乃以大旃檀作菩萨像,庄严妙丽,具慈悯性。手臂错出,开合捧执,指弹摩拊,千态具备。手各有目,无妄举者。复作大阁以覆菩萨,雄伟壮峙,工与像称。都人作礼,因敬生悟。余游于四方二十馀年矣,虽未得归,而想见其处。敏行使其徒法震乞文,为道其所以然者。且颂之曰:
吾观世间人,两目两手臂。物至不能应,狂惑失所措。其有欲应者,颠倒作思虑。思虑非真实,无异无手目。菩萨千手目,与一手目同。物至心亦至,曾不作思虑。随其所当应,无不得其当。引弓挟白羽,剑盾诸械器。经卷及香花,盂水青杨枝。珊瑚大宝炬,白拂朱藤杖。所遇无不执,所执无有疑。缘何得无疑,以我无心故。若犹有心者,千手当千心。一人而千心,内自相攫攘,何暇能应物。千手无一心,手手得其处。稽首大悲尊,愿度一切众。皆證无心法,皆具千手目。
丐者赵生传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高安丐者赵生,弊衣蓬发。未尝沐洗,好饮酒,醉辄殴詈其市人,虽有好事时召与语,生亦慢骂,斥其过恶。故高安之人皆谓之狂人,不敢近也。然其与人遇,虽未尝识,皆能道其宿疾,与其平生善恶。以此,或曰:「此非有道者耶」?元丰三年,予谪居高安。时见之于途,亦畏其狂,不敢问。是岁岁莫,生来见予,予诘之曰:「生未尝求人,今谒我何也」?生曰:「吾意欲见君耳」。既而曰:「吾知君好道而不得要,阳不降,阴不升,故肉多而浮,面赤而疮。吾将教君挽水以溉百骸,经旬诸疾可去。经岁不怠,虽度世可也」。予用其说,信然,惟怠不能久,故不能究其妙。生尝告予:「吾将与君夜宿于此」。予许之,既而不至,问其故,曰:「吾将与君游于他所,度君不能无惊,惊或伤神,故不敢」。予曰:「生游何至」?曰:「吾常至太山下,所见与世说地狱同。君若见此,归当不愿仕矣」。予曰:「何故」?生曰:「彼多僧与官吏。僧逾分,吏暴物故耳」。予曰:「生能至彼,彼人亦知相敬耶」?生曰:「不然,吾则见彼,彼不吾见也」。因叹曰:「此亦邪术,非正道也。君能自养,使气与性俱全,则出入之际将不学而能,然后为正也」。予曰:「养气请从生说为之,至于养性,奈何」?生不答。一日遽问曰:「君亦尝梦乎」?予曰:「然」。「亦尝梦先公乎」?予曰:「然」。「方其梦也,亦有存没忧乐之知乎」?予曰:「是不可常也」。生笑曰:「尝问我养性,今有梦觉之异,则性不全矣」。予矍然异其言,自此知生非特挟术,亦知道者也。生两目皆翳,视物不明。然时能脱翳,见瞳子碧色。生脐以上,骨如龟壳;自心以下,骨如锋刃。两骨相值,其间不合如指。尝自言生于甲寅,今一百二十七年矣。家本代州,名吉,事五台僧,不能终,弃之游四方。少年无行,所为多不法。与扬州蒋君俱学,蒋恶之,以药毒其目,遂翳。然生亦非蒋不循理,槁死无能为也。是时予兄子瞻谪居黄州,求书而往,一见喜子瞻之乐易,留半岁不去。及子瞻北归,从之兴国。知军杨绘见而留之。生喜禽鸟六畜,常以一物自随,寝食与之同。居兴国畜骏骡,为骡所伤而死,绘具棺葬之。元祐元年予与子瞻皆召还京师,蜀僧有法震者来见,曰:「震溯江将谒公黄州,至云安逆旅,见一丐者曰:『吾姓赵,顷于黄州识苏公,为我谢之』」。予惊问其状,良是。时知兴国军朱彦博之子在坐,归告其父,发其葬,空无所有,惟一杖及两胫在。予闻有道者恶人知之,多以恶言秽行自晦。然亦不能尽掩,故德顺时见于外。今余观赵生鄙拙忿隘,非专自晦者也,而其言时有合于道。盖于道无见,则术不能神;术虽已至,而道未全尽。虽能久生变化,亦未可以语古之真人也。
道书:「尸假之下者,留脚一骨。」生岂假者耶? 《栾城集》卷二五。
经筵故事十三首 其四 乾道七年八月十七日进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四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贞观政要·求谏篇》:太宗谓司空裴寂曰:「比有上书奏事,条数甚多,朕总黏之屋壁,出入观看,所以孜孜不倦者,欲尽臣下之情。每一思致理,或三更方寝。亦望公辈用心不倦,以副朕怀」。
臣闻人主切于求言,则天下之事无不知;勤于为政,则天下之事无不理。能行此者,其惟唐之太宗乎!观其尝谓侍臣曰:「朕每閒居静坐则自内省,常恐上不称天心,下为百姓所怨,但思正人谏争,欲令耳目外通,下无冤滞」。兹非切于求言乎?又曰:「朕每夜常思百姓间事,或至半夜不寐,录都督刺史姓名于屏风,坐卧常看,在宫有善事亦具列于名下」。兹非勤于为政乎?古所谓「非苟知之,亦允蹈之」者,太宗是也。然则致治之美,庶几成康,岂无自而然哉?仰惟陛下圣而不居,能而不矜,刍荛之论必询,狂夫之言亦择,可谓通下情矣。未明求衣,夜分阅奏,以监司郡守姓名列于御屏,可谓思致理矣。其视太宗,夫岂多逊?然吴兢之进《政要》也,其表有曰:「望纡天监,择善而行,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盖言行之有常,思之不倦,然后巍巍之化可得而致。惟陛下因兢之说,思唐之盛,久于其道,使天下化成,则明四目,达四聪,可继于虞舜,在位皆节俭正直,可继于文王,又岂止法贞观而已哉!
道法策(乙丑省试)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九九、《铁庵集》卷二八
以操切为术,以震厉为治,以一法一度之动辄如意为能,时则纯任治法而尽废治道。以振作为心,以整齐为政,以随时救弊之术为宜,时则槩恃治法而参之以治道。以仁厚为本,以安静为福,以维持凭藉之法为具,时则专用治道,而治法亦未尝不举。循历代之废兴,商道法之纯驳,故曰纯任法而尽废道者秦也,槩恃法而参之以道者汉与唐也。以道为本,而法亦未尝不举者,在昔则三代,在今则国朝也。大抵徒善且不足以为政,何有于徒法?《麟趾》且不能以独行,何有于《周官》?使执区区之法而可以独运天下,则上世圣人用之矣,何必后世?惟其屡试而屡不验,而法家者流始无所挟以胜言道者之口矣。自秦人以法律得志,则阴取而用之可也,何必明告天下以不任道之意耶?富强之后,直以无事于诗书,必至焚灭而后已,痛执敲朴,以与天下相仇于文法之中,使黔首股慄而立,不敢自必其命,鄙笑先王,以为不知出此。古今倚法以操制生人者多矣,未若秦氏声之以号召天下也。使或者不再传而亡,则是古先王典籍曾柱后惠文之不如,真可鄙而笑也,而法律自此为万世药石矣,虽有明智之君,亦将徊徨于二者之间,而无所决于其亡之速也。然则纯任法而尽废道者,此其所以不为三代而为秦欤。汉高以宽仁立国,几于道矣,诗书独非道乎,而摈弃不用。诗书固尘言也,而治道之微则基于诗书之薄,异时所以遗后昆者章程律令耳。非中更文帝之宽厚,则上下拘系,汉不可久矣。武帝纯用法吏,而姑文之以儒术;宣帝终身严毅,而略济之以宽大。不然,汉自有制度,而杂用王道,岂非汉之子孙习见祖宗家法,而遂为此言乎?太宗行道,已非本心。以仁义治天下,政复何疑,而廷论数四,迟回顾虑,而后决意行之;果曰既效,则终其身不厌也,何为四年之暂而遽税仁义之驾乎?官兵租调,以次修举,帝岂亦疑仁义之不足恃,而立此以为子孙坚久之计?终唐所赖者纪纲之力,而仁厚一意,特间见层出于严刑峻法之中,以助其不行尔。故汉、唐不为不任法,抑不至如秦氏之奕世而一于法也,然特植三四百年之国,亦不可谓非吾道之助。然则大槩恃法而参之以道者,此其所以高不为三代,俯不为秦,而仅为汉为唐欤。三代往矣,世以其事熟烂,不复言矣;纷纷世故,使斯人不得一日奠厥攸居,则熟烂者可废乎?姑试言而试听之。禹以德称而民怀之,汤以仁彰而民信之,周家忠厚,上彻乎天。千七百年之治道,此心此物也。然则先王殆徒善也。《政典》不云乎,「先后时者杀」,则时令为甚严;《甘誓》不云乎,「弗用命者诛」,则军政为甚肃。商之官刑自邦君以暨大夫,凛凛乎其有纪律;周之六典上庙堂而下闾井,截截乎其有纪纲。先王非撤防弛禁以与世周旋也,其纤悉缜密,虽后世不敢望,而常有仁心仁政运用于其间,则血脉流通,精粗具举,此道此法,非三代其谁当之?是意也,熄灭于秦而不复见,髣髴于汉则杂矣而不纯,略效于唐则行矣而未竟。悠悠世变,治少乱多,有能求此意于数千百年废绝之后而固守之者,其国朝乎!艺祖收五闰破碎不可复为之天下,庶事草创,百度未备。进士突入贡部,士得以玩吾法也;远方伪造制书,民得以侮吾法也;博士喧竞朝堂,臣得以弄吾法也。百年积弊,波流及此,切意艺祖动一忿心,奋然尽起而更张之,而以法痛绳天下可也。徐考其实,宽大宏博之意隐然于神武不杀之中,哀怜抚恤之情恻然于摧枯拉朽之后。江南奏捷,非群臣奉觞上寿之时乎?而垂泣一意,天地实临之。紫云锡宴,非君臣相与共乐之时乎?而养民一语,鬼神实闻之。慈祥恺悌之政,海内诵而歌舞之。艺祖之治道在此。然而果废法耶?兵诉给予者斩,官避远任者斥,吏受贿赂者死,将辞环卫者贬。仁心仁闻,已足以动天下感激之心,而时出威断,以震天下偷惰之习。以道为本,以法为济,此艺祖之治也。仁祖席累世积安习治之天下,兵骄士弛,吏玩民偷。卫士纵火,宫禁之威几于亵矣;辇官悖慢,朝廷之令滨于渎矣;拊门大呼,言者之势邻于横矣。积弱之弊,识者痛心。切意仁祖起一怒心,将尽创其委靡之过,而以法震厉天下可也。夷察其意,忠厚仁爱之心不摇于群臣纷更之请,忠信诚悫之实不悔于吏民诈伪之后。「国帑虚竭,比年为甚」,此余靖庆历四年之疏也。然是年也,出奉宸银三万两以济饥民,不计国之虚而辍吾仁。「主恩姑息,奸民多幸」,此刘敞嘉祐四年之请也。然是年也,大赦推恩,尽减民丁,乃前后赦恩之所未有,不忿民之奸而寝吾恩。至今有诵庆历、嘉祐时事者,犹足以使人感泣而忘死。仁祖之治道在此,然而果废法耶?小人以饮食謏者呵,胥吏以瓦砾投者诛,大臣以朋党攻者窜。其恬然顾虑者,所以寿天下和平之脉;其毅然奋发者,所以起天下耸动之心。以道为本,以法为济,此仁祖之治也。三代之遗意馀脉,向之销铄晦蚀而与世运俱往者,愚复于二祖见之。恭惟主上嗣守家法,专用仁政以抚柔此民,甚大惠也。且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于偷惰之不可久也。然责治十年,邈未见效,待以宽而玩者纵,示以诚而诈者疑,将痛惩深革,而遂以法从事乎?抑隐忍姑息,而姑借道以为言乎?比年以来,台阁之彦岂无上政要之书而劝上以立法者?山林之士岂无著权衡之论而勉上以用威者?圣心凝焉,深思而却顾,固守而不动,曰祖宗之得天下也以仁,其立国也亦以仁,万世家法相畀,付于无穷,不可以当吾世而失天下心也。若吏与民间有不体上意,得以梗□造化之大者,姑惟教之,勿庸杀。呜呼!此真天地父母之心也。后世不闻此言久矣。奔竞成风,来者成径;文书浩繁,系者鱼贯;赋役不均,痛深入髓;国计不丰,姑实其橐。吏治之不良,将尽从而擒狝之乎?曰是不协于极,自罹于咎也,吾不过张吾治道之纪纲以肃其谨畏之心而已。靡金饰翠,瞽眩盲俗,毁钱造券,轻夺国课,宽之则鸱张市井,急之则鼠窜山谷。民风之不美,将悉取而鱼肉之乎?曰是其愚可悯,而其情可哀也。吾不过推吾治道之仁恕,以动其悔艾之机而已。呜呼仁哉!至于雷霆震怒,雪霜摧压,群听愕眙,奔走请命,亦时有之。窃窥圣意,特借其一以竦动其馀,以助吾宽政之不及,而哀矜勿喜之念,已隐然于法制之外。呜呼!此仁之至、义之尽也。大抵圣人以天地处其心,宁有伤于宽大仁厚之过,而不可有厌薄痛惩之意;宁有烦于丁宁告戒之数,而不忍有忿疾于顽之心;必教之而后杀,必哀之而后刑。二百馀年之国本在是,列圣培植之久矣,天下相与安之久矣,决不可轻摇动也。一介草茅,诵祖宗之仁亦久矣,一旦获承明问,欣然以所学告。不然,他日上前争论,不以仁义劝其君,而以法律伯道言,使一时之书生得以讥,万世之史笔得以书,此愚夙昔之所窃耻也,安敢于始进之日而为欺君之言?
新吴昭德观道藏记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四、《松垣文集》卷六、乾隆《奉新县志》卷一二
新吴县之阛阓,有西晋刘真人道诚炼丹所。永嘉二年丹成天隐。梁大同元年,其地为开业观。皇朝大中祥符元年改元赐今额。及建炎、绍兴,夷狄乱华,香火不续。逮冲贞大师熊元泽来主观事,支倾庇漏,观宇复整。乃图建《道藏》。鸠工弗竟,子唐若冲承之,而后子陈端一承之。嘉定十有一年,藏雄伟翚粲,宝轮飞动,镂华饰金,晃于他所。属记于予。夫日昃而昼,月昃而夕,天地之轮也。春徂而暑,秋徂而寒,四时之轮也。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死生之轮也。斗北而虚,斗南而盈,万物之轮也。天道寓于一轮,士民观听,醒然有觉,知二气周流,洪钧不息,一元运转,其机不停。扬去诸恶,挽回万善,尸居而龙见,渊嘿而雷声,神动而天随,超出乎醒生梦死,而融天地四时万物为一,神与无方,易与无体,则轮乎轮乎,枯木云乎哉?一静一动,互为其根,阳变阴合,而金木水火土生焉。生生不穷,循环无始,则太极之妙,同此一机关也,同此一枢轴也。世界可藏于一粟,山川可煮于一鉎。是藏之立,乾不可以旋乎,坤不可以转乎。形而下者器也,形而上者道也。藏也者,其形而下者乎。端一,赤城人也,慕丹霞,仿司马子微之遗风。形而上者,其昭彻焉,以须真觉。
山居即事 其二十 南宋 · 释绍嵩
五言律诗 押尤韵
衰落暗成病,如何不白头。
百年长扰扰,万事祇悠悠。
耕凿资馀力,行藏独倚楼。
却因虚淡极,忽觉此生浮(法振、邵康节、王绩、陆游、戴叔伦、杜工部、刘克庄、惠洪)。
按:以上《亚愚江浙纪行集句诗》卷三
进丙丁龟鉴表 宋末元初 · 柴望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柴氏四隐集》卷一、同治《江山县志》卷一一上
臣望伏以正次王,王次春,颁万民之治象;史载事,事载道,有前代之元龟。匪明气数之兴亡,曷示始终之劝戒?言非所当,罪不容诛。臣实惶实惧,稽首顿首。伏念臣赋性至愚,读书甚少,自怜孤苦,获际休明。念先世之孝廉,本故家之崇义,嫠不恤纬,忧在宗周,吾欲使君上为尧舜。值灾见夏行之朔,正运当晋厄之年,是殆水阴,几胜火德。信知有数,决非偶然。苟曰无之,胡为至此?痛思今日,莫返颓波,尚论古人,具垂成鉴。秦汉之君以下,千有馀年,方册之政可寻,十常九矣。栖灯勘义,滴露研朱,姑援实以断时宜,非饰说以欺天德。矧君子难进而小人之根未断绝,天理难明而人欲之蠹未尽消。中国或厄于外夷,大纲未联于小纪,四方蹙蹙之靡骋,万民嗷嗷而不安。辅成有赖于大臣,所重尤关于太子。伏望皇帝陛下体纯乾之一,法震主之宜,阐《大学》之明,谨《中庸》之独,必安国本以安社稷,必正君心以正朝廷。当自九重,首图厉精之治;毋使亿兆,玩闻更化之言。臣忍死吁天,措身无地。今来古往,治日少而乱日多;主圣臣贤,前车覆而后车戒。臣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具表捧诣天庭上进以闻。
十拍子 同李武曾潘次耕蔡竹涛过玉泉山寺 清 · 朱彝尊
押庚韵 出处:曝书亭集卷第三十
上苑离离莺度(刘方平)。
前溪漠漠花生(周贺)。
溪畔数鸥閒不起(殷文圭)。
马上吟诗卷已成(法振)。
千山冰雪晴(卢纶)。
鱼网平铺荇叶(李嘉祐)。
板桥人渡泉声(顾况)。
行殿有基荒荠合(许浑)。
竹坞无尘水槛清(李商隐)。
偏伤远客情(陶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