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赠司徒兼侍中宋宣献挽词四首(原注:宣献,宋绶谥。庠与绶同姓不宗,见于《景文笔记》,故称不去姓。) 其三 北宋 · 宋庠
五言律诗 押尤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舛运明生疾,忠怀语绝偷。
空荣人曳履,终隔相封侯。
太史藏书法,门生助绋讴。
惟馀文献谥,不复叹平头。
送太常鱼博士通守汉州 北宋 · 宋庠
五言律诗 押鱼韵
春霰霁征涂,离人向蜀初。
还抛博士蕝,贪佐使君旟。
藻思夸名阁,忠怀慕叱车。
布刀多计吏,行矣数通书。
赐镇海军节度使知澶州夏守赟乞南郊陪位不允诏 北宋 · 宋庠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二、《宋元宪集》卷二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卿以拥节之严,守夹河之重,茂宣民政,总训师和。有邻疆饯劳之烦,有堤事缮完之备。实惟勋旧,镇乃要冲。会郊报之在辰,览邮封而沥恳。愿陪盛荐,深体忠怀。然职在刺条,地陪寰服。宜切圭符之寄,用纾朝宿之勤。其在叹嘉,靡忘鉴寐。
赐奉宁军节度使知永兴军夏竦进谢赐牌印月俸公使钱到任马诏 北宋 · 宋庠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三、《宋元宪集》卷二七
卿乃者繇天台之联,膺戎阃之重。特颁节传,诏刻印章。惟钟官月廪之丰,逮侯邑餐钱之旧。并循邦令,参宠使权。署政有初,需头来上。曲条谢礼,并效骏驱。永念忠怀,实深嘉叹。
赐罝勒斯赉男辖戬敕书 北宋 · 宋庠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三、《宋元宪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辖戬:省秦凤路部署司奏,据汝将到蕃字译作汉字,称汝告秦州部署诸官员,自家要抵敌草寇,便各往宗噶尔城并兰州住。蕃汉两家往来,道不与草寇往来。如有草寇兵士入汉界来时,自家兄弟二人,将兵士杀伊草寇事。汝款塞踰诚,举宗效顺,奉宣王略,式遏边虞。愤狡寇之陆梁,谋成师之犄角。忠怀壮节,朕甚嘉之。然汝兄弟既奉朝廷,即须父子和协,尽心孝顺,和为一家。使出兵之时,手足相应,同杀僭逆元昊,斯为上计,勿听奸人间谍。今赐某物,至可领也。故兹将谕,想宜知悉。秋凉,汝比好否?遣书,指不多及。
赐新授崇仪使李士彬进谢恩并乾元节马敕书 北宋 · 宋庠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四、《宋元宪集》卷二八
增秩懋劳,抑惟公赏。祝延上庆,兹乃忠怀。繄厩骏之并将,顾庭仪而有恪。恭诚顺节,叹瞩兼深。
送郑琰大夫赴建昌军 北宋 · 赵抃
七言律诗 押尤韵
三拥朱轮志少酬,忠怀曾不为身谋。
桐江郡政居优课,柯岭乡评占上游。
里彦昔陪公共荐,帝俞今幸我先休。
分携莫惮炎威盛,到日清风一变秋。
刘挚可作执政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一
国朝自中丞入二府者,如贾昌朝、张升、赵概、冯京等例甚多。近年蔡确不曾历直学士以上职,自权中丞除参知政事。又章献垂帘,初闻姜遵劲直,自散谏议大夫擢枢密副使,当时谓之姜擦子。兼新定官制,御史中丞在枢密直学士、诸行侍郎之上。
三论韩维不当责降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
昨日两具劄子,论列韩维不当责降事。伏蒙圣恩,特降批旨,稍霁威严,仍令臣更详度,作文字进入者。臣所以区区论奏,盖以韩维于兄弟中最有美誉,亦别无奸邪显状。若诏命一出,恐必致四方讥议。臣伏思陛下自去春以来,包容蔡确等,使自引去,独于韩维不能少忍耶?且门下侍郎,位遇至重,自非罪恶彰显,必俟其有请,即听去位,最为得体。伏乞圣慈少留神虑,其元降到指挥,谨同封进入。
辞特转官第一劄子(元丰八年十二月十二日上)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三、《司马公文集》卷四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二
臣伏睹中书录黄,奉圣旨,神宗祔庙毕,执政官依故事转迁,以臣为正议大夫者。臣窃惟英宗皇帝亲政之初,以宰臣韩琦等于嘉祐之末有定策大功,保祐圣躬济于艰难,故各特迁一官。今陛下以神宗皇帝大渐之际,宰臣蔡确等启迪圣心,建立储贰,传授大宝,各特迁一官,固亦其宜。臣当是时方闲居西京,凭几末命,非所预闻,岂得与确等同受褒赏?且国家名位本以酬功报德,不可但以祔庙礼毕检举故事,虚有授受。况臣于登极之初,已蒙覃恩改官,今曾未踰年,安敢再叨殊渥?纵臣贪冒,不知愧耻,天下之人其谓臣何?所有授正议大夫告身,臣不敢祗受,伏望圣慈特赐寝罢。取进止。
辞官第二劄子(元丰八年十二月上)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三、《司马公文集》卷四九
臣于今月十一日伏睹中书录黄,蒙恩除正议大夫。臣于十二日具劄子奏,以蔡确等启迪神宗皇帝建立储贰,传授大宝,宜迁一官,臣闲居西京,非所预闻,所有正议大夫告身,臣不敢祗受。自后未闻降出,至十四日准閤门告报,令臣受上件告身。臣窃惟富弼辅佐三朝,名德老成,当嘉祐之初,亦是定策之臣,但以不预顾命,恳辞甚至。如臣才德,比于富弼,无能为役。当建储顾命之际,臣为庶僚在外,初不预闻,岂敢止因祔庙随例迁官?凡为政之要,惟在赏功罚罪,臣忝备执政,无功受赏,将何以裁抑他人?所有新命,伏望圣慈特赐寝罢。取进止。
乞召文彦博为相奏(元祐元年闰二月)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八、《容斋四笔》卷七、《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八、《宋宰辅编年录》卷九
臣闻《书》曰「人惟求旧」,盖以其历事之多也。夫老成之人,辅相累世,如周之太公、周公、召公、毕公,唐之郭子仪、裴度,皆难得之贤臣也。臣窃见文彦博沈敏有谋略,知国家治体,能断大事。自仁宗以来,出将入相,功效显著,天下之所共知也。年踰八十,精力尚强。臣初除门下侍郎日,已曾奏乞召彦博,置之百僚之首,以镇安四海。寻蒙陛下遣梁惟简宣谕,以彦博名位已重,又得人心,今天子幼冲,恐其有震主之威,且于辅相中无处安排,又已致仕,难为复起。臣当时新入朝,恭承诏旨,更不敢复言。今蔡确出知陈州,以臣代之,臣方敢再有叙陈。窃惟彦博一书生耳,年逼桑榆,富贵已极,夫复何求?非有兵权、死党可畏惧也,假使为相,陛下一旦欲罢之,止烦召一学士,授以词头,白麻既出,则一匹夫耳,何难制之有?震主之威,窃恐防虑太过也。若依今官制,用之为相,以太师兼侍中行左仆射,亦有何不可?傥不欲以剧务烦老臣,则凡常程文书,只委右仆射以下签书发遣,惟事有难决者,方就彦博咨禀,在陛下临时优礼耳。自古国家藉其才谋、致仕复起者,盖非一人,何为不可?彦博今年八十一,朝廷不过得其数年之力耳,愿急用之。臣但乞为门下侍郎,彦博为政,庶亦时有小补。今不以彦博为首相,而以臣处之,是犹舍骐骥而策驽骀,弃玙璠而收珷玞。臣窃为朝廷惜之。臣今自书此劄子,不令人见,陛下若允臣所奏,乞自以圣意行之。若以已除臣左仆射,难以无故以他人易之,则臣欲露表举彦博自代。乞御批依臣所奏,以臣表付学士院草麻施行。
劾蔡确状 北宋 · 赵瞻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一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七
蔡确奸邪谤讪,罪不容诛,乃至上烦圣虑,今来窜谪,中外无不慰惬。
神宗谥册文(元丰八年九月) 北宋 · 韩缜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一七、《宋会要辑稿》礼二九之六二(第二册第一○九四页)
哀子嗣皇帝臣煦谨再拜稽首言曰:臣闻大象无形,孰窥于奥妙;至人无己,理绝于称谓。然而万物并作,道亦彊为之名;兆姓乐推,号焉以表其德。自书契所载,帝皇相因,有见于先,率由兹义。呜呼!曾未若我圣考,道济天下,而未始有其善;功冠帝者,而不自尾其成。归美祖宗,屏却徽称,虽欲颂次,无得而名。至于诔行饰终,勒崇垂后,以诏于万世者,谊不敢已。恭惟大行皇帝挺生知之姿,席勃兴之运。尊德性以服仁义,道问学而熙光明。爰自妙龄,克广圣业,远膺宝命,垂福黎元。言动以为法则,声身以为律度。文参乎《彖》《象》,音中乎《韶》《夏》。于以考训《诗》《书》,更正《礼》《乐》,美教化,厉风俗,修举废坠,刬除弊蠹。纲纪文章,灿然可述;品程条式,按之可行。至于务农训兵,理财均力,急于其先务,行之以不倦者,要以正心诚意为本。且承颜两宫,笃温凊之养;昭述七世,增悽怵之感。厚天伦之爱,礼同于家人;屈帝妹之贵,首执于妇道。阅新史则泪落简册,享原庙则哀动左右。罢郡国之献,节苑囿之幸。无歌钟燕游之娱,无田猎驰骋之好。宫室以弗广,池台以弗缮。府寺是严,沟郭是固。此自家以刑国也。爵诸王之后,续功臣之世。任宗子以职事,课群吏以法令。蠲减赋租,宽省徭役。抑兼并,禁游末。修水土之政,增农田之官。联比闾以寓兵,按什伍以司盗。出使者以问疾苦,举逸民而振滞淹。延对草莱,褒表岩穴。蕃夷之长,日齿内朝;遐徼穷陬,如附畿甸。此自近以及远也。籍大田,粢盛于是乎洁;弛禁籞,刍荛于是乎往。哀矜庶狱,阔略小过。发常平以振乏绝,储义仓以救饥殍。仁无施而不遍,物无微而不格。至于除戎器,班马政。亲程材官,指授将略。兵习其帅,士萃所屯。隐雷霆于军声,伏龙蛇于阵势。其静也渊默,其动也天行。左顾而楚越溃,右睨而河湟辟。殊绝之域,狙犷之渠,覆其穴巢,携厥种落,相与裂毳裳,弁髽首,顿颡屈膝,四面而至,请事于鸿胪者相属不绝。阴阳调和,符瑞沕潏,灵芝产于宫楹,庆云覆于洛水,麒麟至,神龙扰,却而弗奏者讵可殚纪!若夫郊以一天,飨以一帝,丘泽有辨,庙寝有制。旂常车服以昭文采,钟籥度量以和声律。审浑仪,定历象。立五学以造士,咸本于经术;复三省以正官,卒迪于古训。盖十有九年,覃精于此。朴皇质,雕唐文,补帝典,张王纲,照临若日月,变化如神明。善政致于累百,大功逾于数十。辩者莫能悉谈,智者不可胜计。为之而不有,视之以馀事。洋洋乎旋乾关而阖坤户,三代以来,未之闻也。祖功宗德,自我光之;文昭武穆,自我长之;辟雍明堂,自我章之;幽崖朱垠,自我荒之。巍巍皇皇,何以尚之!当斯时也,天下安于泰山,神器重于九鼎。积勤宵旰,遽爽晦明。生民无禄,昊天不吊,弃我黄屋,欻乘白云。望车辙者犹徯乎东巡,畏轩台者不敢以西向。末予小子,获嗣丕训,茕茕在疚,罔知攸济。王公卿士,稽合典礼,以谓移御上宫,升祔清庙,于兹有日矣,宜制六经之文,以联八宫之号。夫圣不可知者道之妙,物无以称者名之尊。尧勋舜华,禹文汤武,并包众美,庶几万一。是用涤祓牲币,有请于郊。人谋天同,锡兹定命。镂以玉简,椟之金匮,荐于几筵,告于宗社。于以示至公而彰大信,施罔极而播无穷。谨遣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确奉宝册,上尊谥曰英文烈武圣孝皇帝,庙曰神宗。伏惟威灵在天,对越于下。于皇受之,式时昭鉴。维万斯年,永裕于后。呜呼哀哉!
劾李清臣奏 北宋 · 傅尧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九
伏见尚书左丞李清臣窃位日久,资材冗阘,无补事功,而性行憸邪,阴能害政。专于为己,有患失之心;茍于随人,无自立之志。素餐尸禄,人为羞之,而清臣恬然自居,不以为耻。方王圭、蔡确辈用事之时,欺君罔上,无日不有,清臣则唯阿附其间,未尝进一言之忠。自陛下登用耆哲,修复旧章,兴滞救弊,惟日不足,清臣又隐默于中,亦无一言之助。人材之能否,清臣不知;民事之利病,清臣不识。间每至都堂会议,但饱食危坐,若醉若梦,旁观众人而已。省胥堂吏,皆能笑之。又尚书省日有天下词状,近制,令左右丞一面收接。清臣昏缪,不晓情状,人无所诉。诉事者往往相告语曰:「今日左丞当笔,且莫下状」。臣窃痛国家不惜高爵重禄以养大臣,所以为民也,民言如此,陛下何赖,天下何望?玷辱庙堂,为国深耻,非徒无益也。陛下知其不才,曲全恩意而容之,二年于今矣,不为不厚;臣上体圣心,屈公议而未力言者,亦二年于今矣,不为不久。过此尚复默默,义何以安?伏望圣慈早赐罢黜,以伸公议。
论蔡确疏 北宋 · 傅尧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宋史》卷三四一《傅尧俞传》
臣窃闻知邓州蔡确近以怨诽上闻,陛下不忍加诛,降为光禄卿,分司南京。士大夫转相庆抃,仰陛下全生育之恩。顾确之狂忿,岂足以尘点太清,惟陛下盛德之光益辉映于古今矣。然确之自绝于天,陛下既屈典刑矣,无足复道。臣独念陛下克己敦仁,尽至公以临下,有生之类莫不蒙被盛德而歌颂盛美,乃得此于确。虽圣度如天,莫可窥测,诚恐有不能平者。愿陛下听之如蚊虻过耳,不使有纤微之忤,以干太和之气,则天下幸甚。初,确诗之传,议论之间,是非殆相半,盖足以见确党之盛矣,惟此不可不察。是固难逃神鉴,愿陛下深思而留意焉。邪正之辨,定与不定,视此一举。臣不胜区区之至!
〔贴黄〕风闻中书舍人彭汝砺缘蔡确事亦尝抗章论列,及其降黜,又不草制词,外廷不知端倪,未敢弹奏。乞勘会,若稍涉救解,不能与众共疾奸恶,当明加黜责。茍无行遣,则是赏罚不明,无以镇服天下。
又论蔡确疏 北宋 · 傅尧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
臣窃闻蔡确分司南京,尚带左中散大夫。臣再三思之,其官既崇,又分司者叙复皆有常法,陛下过屈典刑,虽深仁盛德超绝古者,然于是事殊为未便。缘确之用,本无德望,徒以数兴大狱,遂跻相位。才罢政柄,怨诽已及君亲,其憎疾善人,固可知矣。万一复进,上必为解构之奸,下必有排陷之酷。臣谓宜投窜荒僻,使还路迂远而不可必,则善人安而小人革矣。如此则向背之风自然寝息。确之深狡,众所共知。若不如此,其怀毒伺隙,殆无术以止其来,士大夫所以多观望而持两端者以此。今天夺其魄。自为狂悖之语以发露其心,不因此时去之,将贻后悔。愿陛下奋然必行,断在无惑。至其党与,虽不可穷治,当取其尤亲善者并逐之,以惩邪慝。自昔斥大臣者皆然,固可考而知也。臣无任恳款之至!
论蔡确既贬请宽心和气劄子 北宋 · 傅尧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四、《皇朝文鉴》卷五三、《宋史》卷三四一《传尧俞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二
臣近睹蔡确狂悖,陛下神断不疑,下合人情,上明邦宪。虽一以公议裁之,固未尝临之以怒,然岂陛下之所乐者哉?况区断之际,亦须少劳睿思。愚臣妄度,窃恐陛下海岳之量,不能无少忤而未能忘怀也。中外侧聆,日增惊惕。臣闻之于《易》曰:「天下殊涂而同归,一致而百虑」。天下何思何虑?夫事至以无心应之,既往若未尝经意,此圣人所以养至诚而御遐福者也。愿陛下宽圣心,省浮念,游精太清,以固真粹。陛下之气和则上下之气和,上下之气和则天地之和应矣。唐柳公绰奏《太医箴》以讽宪宗曰:「气行无间,隙不在大」。宪宗谓曰:「卿爱朕深者」。臣无公绰之才而有其诚,臣以为今天下事莫重于此,故惓惓而不能自已。惟陛下毋易臣言,留神省察。取进止。
乞重责邢恕其他不问奏 北宋 · 傅尧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八
邢恕乃蔡确死交,其奸状众所共知。确既贬窜,其徒不能无反侧。若重责恕,其他一切置之,则天下服而众心安矣。
奏乞察小人邪妄之言状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九四、《净德集》卷五、《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一、一○一、《东都事略》卷九四《吕陶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七、《宋元学案补遗》卷九九、《续资治通鉴》卷八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察谓人君深居九重,尊高如天,虽有圣智,亦未能周知天下之事,必以纳谏为先。既能纳谏,则臣子可尽下情,以陈治乱之要。今陛下听政之初,臣备位侍从,朝廷之事,得以论思,敢竭愚鄙,少报万分之一,愿陛下特加省览。臣伏以太皇太后保佑圣躬,于今九年,垂帘听政,天下安治。一旦弃四海之养,凡在臣庶,痛心泣血,无所逮及。方其得疾之初,陛下忧形玉色,躬侍药食,衣不解带。告于天地社稷,祷于宗庙山川,薄刑赦罪,释逋轻赋,凡可以祈福禳灾之事讲求备至。及其疾势大渐,则召高族子弟入于禁中,丁宁抚慰,有安心免忧之言。既以大殓,内侍有需索酒食者,礼部臣僚谓方当哀毁,不可为闾阎鄙俚之事,恐累圣德。陛下即从批奏,遂罢其请。继有手诏,称扬太皇太后临朝累年,抑损外戚,未尝假借,无以报称盛德,议于高族子弟推恩。又虑诸处应奉山陵过有劳费,遂令降诏有司,并须遵依遗诏指挥。远近臣子,闻此等事,无不感叹,皆谓太皇太后于陛下有天地之功,于社稷有万世之力。陛下深知本末,尊而报之,一言一事,不敢违戾太皇太后之意。上合天心,足以享万寿;下副人望,足以保四海。宗社幸甚,天下幸甚。然臣于此时,以无可疑而为疑,以不必言而为言,则其罪不胜诛矣。所恃者,陛下仁而好谏,明而察物,必能赦臣私忧过计之罪尔。盖自太皇太后垂帘以来,屏黜凶邪,裁抑侥倖,横恩滥赏,一切革去,小人之心,不无怨憾。万一或有奸邪不正之言,上惑圣听,谓太皇太后斥旧臣更改政事,今日陛下既亲万几,则某人宜复用,某事宜复行。此乃治乱之端,安危之机,君子小人消长之兆,在陛下察与不察也,辨与不辨也。陛下察其是非,辨其邪正,使非不敢胜是,邪不能害正,则君子进,小人退,天下治而安矣。昔元祐之初,臣任台官,尝因奏事帘前,恭闻德音宣谕云:「朝廷政事,若果于民有害,即当更改。其他不系利害者,亦不须改」。每改一事,必说与太后,恐外人不知。臣深思此语,则太皇太后凡有更改,固非出于私意,盖不得已而后改也。至如章惇悖慢无礼,吕惠卿奸回害物,蔡确谤毁大不敬,李定不持母丧,张诚一盗父墓中物,宋用臣掊歛过当,李宪、王中正邀功生边事,皆是积恶已盈,罪不容诛。若败露于先帝之朝,必须不免窜逐;若暴扬于陛下之手,亦合正以典刑。以此而言,则太皇太后所改之事,皆欲生民之便;所逐之臣,尽是天下之恶,岂可以为非乎!恭惟陛下聪明圣智,出于天纵,是非邪正,进退可否,必已了然于心,岂待人言而后辨?臣乃不避斧钺之谴,喋喋以告陛下者,亦婺妇不恤纬而忧宗周之意也。夫婺妇以组织为事,惟经纬是恤,今乃不恤其纬,而以周亡为忧,固可怪矣。愚者千虑,亦有一得,狂夫言之,明主择焉。臣又闻昔者明肃太后称制之日,多以私恩遍及亲党,听断庶物,或涉过差。及至仁宗皇帝亲政之初,臣下遂有希合上意,言其阙失。仁宗察见情伪,降诏止绝,其略曰:「明肃太后夙承先顾,保佑冲人,勤约之风,化流四海。或号令之所出,或听断之从宜,盖机务之实繁,虽旰昃而无暇。赏善罚恶,惟命令之已行;革故鼎新,非孝思之所至。易月方临于庶政,虚怀觊纳于谠言。其有罔识远图,靡循理体,达于闻听,姑务矜容。多形琐碎之言,复有迎合之意。宜申诫励,以警奸回。应明肃太后垂帘日所行诏命,已经施行过诸般公事,更不得更辄上言」。于是天下之人,皆谓仁宗深念社稷之功,能全子母之爱。圣听广大,超越今古,载在史册,垂范后世,陛下所宜法而行之。臣愚窃谓明肃太后之政,时有过阙,仁宗念其保护,尚降诏书,不容小人辄有议论。而况太皇太后垂帘九年,所行之政,皆已便民,所逐之臣,各已当罪,无可拟议。万一小人狂妄献言,岂可容哉!岂可信哉!愿陛下明示黜罚,杜塞其端,以副天下之望,以隆宗社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