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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南 其六 北宋 · 张继先
 押词韵第一部
西源好,迎夏洒炎风。
红锦石边怜一派,老张岩上恋群峰。
时得化龙筇

琴振玉,晓色倚梧桐
黼黻文章朝内盛,山川林木野亭空。
朱火焕明中。
两淮民兵劄子淳熙五年九月二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三、《周文忠公奏议》卷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闻兵农之分久矣,本朝庆历中拣保捷,治平中刺义勇,熙宁间行保甲,皆欲稍复古制。
而议者参差不齐,或谓公家无所费而坐获其用,有利无害;
或疑缓急退怯牵动正军,有害无利。
是不然,用得其道,虽狙诈犹可使,况人乎!
南渡以来,两淮团结民社,前后条法固备。
臣尝询访曲折,有从政郎张岩者,其说颇似中理。
大概言人之常情乐以趋事则虽弱亦强,若督责勉强则虽强必弱。
今淮民固有材勇好攻战者,亦有懒惰畏行阵者,奈何泛取而不为之别乎?
今莫若择膂力刚、骑射精、志气果者自为一等,岁时程其技艺,部以节制。
平居无事,特与蠲免徭税以劝之,设遇调发,可以责其用命,比之泛泛纠集殆不可同日而语也。
此外则将疲懦不堪战斗者,依旧结集保伍,使卫护乡井,备禦他盗,亦不至全为无用。
如此则人数虽似稍少,而能否两适其宜,乃所以为多也。
臣愿陛下特纡睿览,如或可采,乞更与大臣筹度行之。
取进止。
刘智夫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卷二
适报机仲诸人检举奉祠,宋臣得竟陵而复缴罢,张岩复入台,想皆已见之,不知其间一二曲折果何谓也。
除目未颁,然想已有定议,旦晚当有闻也。
仲本得书否?
计自此未必遽敢越竟而东也。
高宗亲征诏草跋嘉定元年正月 宋 · 张岩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五六、《陈文正公家乘》卷一
诏草出于词苑,常制也。
若用兵决计,惟当国者尸之。
前代伐吴伐蔡,皆羊叔子裴晋公身任其责。
观此诏稿,则知辛巳应敌,鲁公力主是议,不容不亲秉笔也。
岩淮人,幼处乡校,亲见当时此诏一颁,人士皆有感激思奋之意。
山东奉天之诏,谓贼不足平;
中原读绍兴之诏,已知敌不足破矣。
四十年安靖之福,实基于是。
文章之功如此哉!
嘉定改元正月既望维扬张岩拜书。
清波杂志跋 宋 · 张岩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五六
周君,余淮乡博洽之士,《清波集》乃其暇日所志也。
昔稗官者流,街谈刍议,犹得采缀,与九家并传;
此志有关于风教者甚多,渠可不传远乎?
虽然,周君胸中该综群籍,莫可窥测,此志特其笔端游戏语尔。
庆元丁巳季冬既望,邗城张岩书。
按:《清波杂志》附录,知不足斋丛书本。
沈使君祝文淳熙六年六月 宋 · 张岩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五六、《至大金陵新志》卷一一上
淳熙六年六月既望从政郎张岩谨再拜寓文告于建康戍山沈侯之庙曰:惟侯武勇劲正,生为忠义,死祸福一方。
张岩知枢密院事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八、《山房集》卷二
朕眷求贤辅,宁敉武功。
立政立事而相我家,久参陪于国秉;
惟时惟几而敕天命,肆专擢于枢谟。
委注益深,仪图惟旧。
光禄大夫参知政事、兼知枢密院事权监修国史日历、同提举编修敕令、兼同知国用事广陵郡开国公食邑四千户、食实封一千三百户张岩,怀才伟异,令德端凝。
仁义弼于朕躬,俊杰识乎时务。
太平之略非一士,望耸于栋隆;
北辰居所环众星,具瞻于魁极。
自王庭之迪简,肆贤誉之昭宣
抨弹争烈日之严,论駮擅回天之力。
四辅史佚在右,陶成宁壹之风;
三年周公居东,蔼著遄归之绩。
荐膺图任,旋付本兵
取人不以己长,特效君之众美;
有猷入告尔后,每虑敌于万全。
朕若稽旧章,分畀二柄。
虽制胜御人本繇一道,方赖兼资;
然修戎立武以整六师,莫如因任。
夫庙堂欲销未形之患,帷幄当运决胜之筹。
若虞机之张,于度则释;
庶桑荫之徒,其功不成。
惟卿远算深谋,加之专心致志。
矧夙殚于忠力,必尽展于经纶。
噫!
宵旰进股肱之臣,既登庸之无竞;
夙夜宥密之命,庶耆定之有期。
往哉汝谐,祗若予训。
可依前官,特授知枢密院事,加食邑四百户食实封一百户,馀如故。
宋故琼管安抚提举郭公墓志铭嘉定二年 南宋 · 何澹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台州金石录》卷八、光绪《仙居县志》卷二一
嘉泰四年十月晦,故琼管安抚郭公卒于泉南市舶之官舍。
开禧元年十二月□□,葬于台州仙居县升平乡莲塘山之原。
葬四年,其孤森卿等谒铭于括苍何澹
惟公生平,居乡以钜人长者名,居官以廉能著,生而知公之贤者在人,没而状公之行者有实徵。
其不传远,抑又岂敢如能言者比。
辞不可,则执笔以志。
名晞宗字宗之,上世有为永安镇都监者,因家焉。
镇后升县,名仙居
曾祖樻、祖钦,咸有隐德。
父仲珉为承务郎致仕,累赠朝请大夫
妣胡氏、吕氏,皆赠宜人
公幼颖悟,与兄从驰声乡里,受经于检正陈公庸,从游于给事康肃吴公芾
绍兴军兴之际,入赀赐爵,得视任子。
□卿苏公谔时为令。
初,公大父欲以一孙应诏,公兄弟相逊未决。
会兄入成均,公乃拜官,累上计偕。
戊戌进士第,主处州松阳簿,绍兴司法参军教授郢州
松阳赋籍不理,吏掾为奸,令朝夕惧谴,幸公之至,曰:「愿以催科相累」。
公曰:「簿职也」。
为纠其弊,民始乐输,然视籍尚多伪,一田有载江侍郎者,问其贯与子若孙,吏漫不省,公曰:「此即亡是公也」。
吏叩头请,具疏如实,乃钥而整之。
民数诣郡台颂公清□,部使者芮公煇循行,色□言寡,独谓公曰:「此方民甚相德,其益□□乎」?
会诸大府梗于讼,公留神议谳,吏不能舞法。
帅参李公彦颖期以远到,又嘉其谨敏,仓廪出纳悉委焉。
学久不竞,公奖借成就,不遗寸善,四方秀士闻风请益。
东西合六郡□□预数者□□□士人谓作□□□漕帅□□面□荐牍不旬月得判回,与今莆守张公声道为代,张以公垂成,愿领新漕,颜公度至,公曰:「仕进有命□□蒙□□推荐□□□两□之」。
阅两月,漕至,以公首荐,次亦及张公。
到选仅拨□末,复有后公至者自诣公所,□相亲欲□潜贿吏躐进,公不逆诈,具厚遇之,同班不平,谓公□□□□□□□□□久远證□公曰:「以讼受服,吾不为也」。
其人竟先径藉,该恩进私□不敢吾□父,亦未尝语人也。
既脱选,知信阳军信阳县
县多旷土,各以力自占,主客交争,时至公府。
公明约示□,俾各安业,□□□□□□县赋于民□艺有纸坊、油户、园、漆林,下及樵薪窑炭,公欲尽捐之,吏曰:「此以备州家不时之需,恐自遗患」。
公曰:「州知其无,则不我须,我亦可藉口矣」。
亟闻郡罢之。
累□有滞讼数十,公悉裁以理法,嚚者不已,部使者□按阅,视□□□□不为□,自是几无讼。
异时人多避役,公惠而不苛,争越次以□视曰:「官今恤我,且其费昔仅什一,我不可失」。
县序废已久,公曰:「信阳申伯国遗风,独不可兴起乎」?
相基义阳山之址,筑宫百楹,凡学之事备焉,谭经考艺,衿佩济济。
今□□薛公叔似为漕,以□□荐,又移公于郡曰:「阳邑有贤令,宜咨以郡政」。
信阳有三关屏蔽,□□□城距淮四千里,越在三关之外,安陆兵将密启帅枢王公蔺,言信阳有沿淮山路十三所,宜植木断塞。
帅亟下其议,公指陈利害曰:「淮出桐柏,环县二百里,源浅皆可渡。
独城北山延袤林翳,居民出入,寔诸水路总会之地。
可守者五,其一则皇甫倜绍兴奏捷地也,宜仿三关置备。
内设三关,表以五险,则安陆益固,且不置信阳于度外」。
帅是其议,将行竟沮,识者惜之。
县顷多盗,有踰淮劫□之□□□者既伏罪,独逸其魁,潜出为患,公募土豪□□□□□□□□□□□□□□□□盗发,声遍里社,边衅以安。
先有土豪絷数盗过信阳,意欲诈欺别佚盗,曰:「是尝匿汝乎」?
盗曰:「然」。
辄榜掠其人,得金帛始释去。
公亟遣捕□越□□书光□□□□□□□之□□□□械畀公所。
豪预赂州县吏,至则囚辞舛异。
公使至县圄,凡被扰者皆系囚坐,自□立伏,狱吏易置之。
囚计穷引伏,卒从黥窜。
他日公子弟还里井,冀抵一罪,□□引土豪□不敢□□夜叩他人门户。
有以信阳子弟告者,一翁启关迎谓曰:「上县长官□□□,长官亡恙乎?
孰能移长官以治兹土」?
秩满得处州通判
善处事,悉力裨赞守贰,无意疑间惎。
诸司所下榜诉,一见尽得其情,索纸疾书,明而卒归于恕
老胥旁观,心服股栗。
旁郡士夫有假道者,必求见公,为言息其争。
宁某族,伸冤,皆公赐。
括人至今推贤倅,亦以公为首。
给事汪公义端偕备司判张中书、韩礼□、□尚书、赵公善坚亦□□,得旨升擢。
公愿□郡,议营道丞相京公镗□签知院张公岩时□言路,谓公稔□□□善状,使倅皆如君,郡安得疵政。
陛辞,论奏社仓义役有名无实之□,亹亹千百言,上嘉纳。
舂陵地褊民贫,公一意摩抚,不肯迫急,有元次山之风,□□□□供特□□□□独遇僚属加厚。
秋苗斛面之入,旧例倍蓰,公议捐之。
官吏交曰不可,公曰:「如吾心愧何」!
乃□□□令民自概。
酒榷市征唯禁太甚,人知公约己利民,咸言官酤有额,而民多以私酿被扰,郡尝改为万户,其该纳之盐户故行不久,请家自酝而□林是征。
公曰:「吾惟取民便耳,□所征才及□□□□」。
阖郡呼舞,公去,犹相率诣外台,请毋□公。
尽期年,政平讼理,治行为湖湘最。
外台上其绩,适感微疾,力丐祠,除提举福建市舶
公喜得遂次,归休里闬,有终焉之志。
会□使命,有旨递行,亲故更劝勉就道。
舶司积弊,公正身愧下究弊缘□□□□□去尽而人弗怨,岛夷闻风,来者衔尾。
同知章公良能时为泉守,尝谓公清如冰玉,留卫公尤敬叹。
居无何,疾复作,锐意求闲,□□乃丐谢事,□□□□□遂拜琼管安抚之命。
将行,以不起闻。
病革,呼群吏戒以公家事,不及私,徐以后事付家人,诲子弟以忠孝廉谨。
属纩一语不乱,略言平日为善得吉报而瞑,年六十有九。
□□蛮舶□□□□□□□□罗邑智勿才等数十人□顿庭下,昼夜然异香缦巾以拜,夷音䫻呗,麾之不去。
丧车所过哀惨,乡之父老迎哭络绎。
初娶宜人顾氏,先公卒,继室封宜人郑氏。
五子:森卿,儒林郎、新广德军节度推官
明卿迪功郎、新太平州州学教授,出继伯兄后。
尧卿、哲卿。
尧卿该遗泽,兄弟相逊,卒与其季弟迪功郎、新温州永嘉主簿磊卿。
一门雍睦,皆公义方及以身率所致。
女四人,进士陈拱、漕贡进士顾如川、朝奉郎通判建宁府事谢渠伯、通直郎主管南外时宗院何处礼,皆其婿也。
孙四人,存中尝预漕荐,诚中、宜中、自中。
女一人。
曾孙男女四人。
公心平行絜,诚实不欺,嗜学,至老不倦,□贤□必虚□□人,接物谦和,与人周备,见者□□然。
亦时出仁人之勇,亲旧有过必面折无隐,是非曲直一言为定,退无敢怨。
乡党翕然,谓公乃今人之古。
岁尝大侵,郡邑讲平朌之政,请公总其事,□□廪为倡。
其乐施盖天性。
尤恬进取,先人后己,□□□轧政地多有连,若可攀援,而公益退避,自甘远外,故所施设不大暴白。
当官惟先律己,馈遗出公帑者必还以归之。
为文根据理义,敷畅事情,专务巉刻。
诗语情壮胆,爱句律。
有《郢中稿》五卷、《义阳稿》三卷、《漫斋稿》六卷。
教子严甚,蓄图籍之师友,时往参焉,讲画警厉,以故拾世科与计偕,一门竞秀,流风未艾。
澹次子获同子姓,而于公则接壤,知贤名□□□,又知人言之不□□之□□也。
澹适假守三山,见公貌不衰。
其丐闲也,书疏往复,见公笔力尚健,方为泉人勉留,而生死隔矣。
呜呼公乎,其去而仙乎?
抑如白傅之归兜率乎?
铭曰:
善足名里,马少游之处世;
仕而知止,邴蔓容之为吏。
躬实自厚,人不求备。
不肥乎人,宁瘠诸己。
终身安行,匪激匪利。
人爵弗酬,天报有地。
子子孙孙,尚承遗祉。
宰相国用使参知政事同知国用事嘉泰三年十二月五日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九八、《宋会要辑稿》职官六之二四(第三册第二五○八页)、《两朝纲目备要》卷八、《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二九
朕仰惟祖宗委任三司,颛总邦计,故能周知源委,出入有常。
今之财赋,名归户部,而事权散紊,不复相通,有司出纳,莫可稽考,更或苛取,重困吾民,朕尝有意变通。
比览臣僚奏疏,因思区画,可遵孝宗皇帝典故,宰相国用使参知政事同知国用事,仍于侍从卿监中择才识通练、奉公爱民者二人充属官,俾颛其职,参考内外财赋所入、经费所出,一切计会而总覈之。
庶几名实不欺,用度有纪,式宽民力,永底阜康。
右丞相陈自强国用使参知政事知枢密院事费士寅参知政事张岩兼知国用事。
张岩督视江淮军马知枢密行府都统司开禧三年正月三日己卯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宋宰辅编年录》卷二○、《永乐大典》卷一二九七○
帷幄妙于决胜,夙资汉三杰之谋;
江淮稔于知名,载倚张万福之重。
眷惟枢要,厥有源流。
肆烦督视之行,式懋绥怀之略。
具官张岩学绍泗沂,才全莘渭
风采再新于要路,民瞻早峻于迩联。
粤自涂归,径跻鬷假。
牧人御众,荐宣帅阃之劳;
经体赞元,旋趣觐圭之入。
八柄兼资于文武,一堂聚会于精神。
适时脩攘,久颛宥密
政刑明于闲暇,有严自治之规;
道德成乎安强,克壮折冲之本。
朕念六师之出,屡腾三捷之音。
然兼爱乃中国之至仁,而遵养亦今日之大计。
爰藉几庭之望,聿开行府之雄。
戏幄甫离于都门,号令已孚于边阵。
气增天堑,欢动云屯。
营垒为之精明,将帅安其指授。
噫!
佛狸之死卯年,既默符于童谶;
单于之朝正月,尚亟奏于肤功。
资政殿学士李公神道碑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正德本《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卷四一、《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一
嘉定四年,有诏前参知政事李公某复中大夫提举洞霄宫,公顿首上书,祈寝恩命。
某月某日,诏曰:「朕惟公论所在,未有久而不明;
人材实难,不忍使之终弃」。
盖以裕陵之待苏轼者待公也。
又曰:「处群小横流之中,而有阴扶善类之意;
当大权倒植之际,而有密制元恶之谋。
况其遄返于虏庭,尝欲挽回于兵衅。
谓世雠固所当复,而边事岂可遽兴。
至今斯言,犹在朕听。
迨奋投龟之决,迄成解瑟之功。
稽其忠勤,厥有本末」。
是又发公之心迹以示人也。
公读诏感泣,不复敢辞。
嘉泰开禧间韩侂胄久专国,三边守将日以虏廷多故闻,导谀者因怵侂胄治兵图恢复,侂胄然之。
自是荐绅大夫士之嗜进者与久废而思用者,争抵掌言兵事矣。
安丰守言北境饥民流徙在唐、邓、颍、蔡、寿、亳间者数十万人,淮西帅以闻,上命两省侍从台谏杂议。
公时为礼部侍郎直学士院,独谓:「间者使人之归,虽言虏乱形已见,而法制犹行国中,不应遽至是。
且彼方与鞑交兵,彊壮者既悉驱以北,安知非故捐老弱以尝我?
受之则耗资粮,困根本,不受则使中原遗黎有雠我心。
或谓吾方有事中原,因其来收恤之,其名岂不甚美?
顾吾之力有限,而彼之来无穷,门庭一开,后将有不胜悔者,是谓以空名受实患。
为今计,独有遣重师,简良将,增屯庐、楚间,屹如巨防,列据要害,使兵威震叠,敌人望而畏之。
设流徙果有来归,则谕之曰:吾非忘尔民者,奈两国和好何?
或坌集而来,不可遏,则谕之曰:大兵不知,将疑汝为寇而加僇焉,吾不能汝救。
彼亦岂不知避?
仍檄其境守者,告以民饥当恤、边事贵静之意,理直词顺,虏必愧服」。
未几,以公为贺金国生辰使
时虏方移文吾三省、枢密院,问沿边增戍等事。
公白侂胄,谓:「庆历中契丹以本朝益戍守、浚塘泊为问,当时答之之语,虽务委曲涵容,然亦未尝以其言遽自撤戍也。
今我增兵淮甸,盖防彼境流民,事发有因,非出无故。
且彼已置元帅归德,治行省于汴都,签兵刷马,纷然并举,在我岂容无备?
今答之之辞,宜曰『增戍之事,本朝岂有他心,大国自为过计。
今欲撤去,夫岂其难,第须元帅、行省悉命收还,尅日同时,彼此俱罢,庶几两无疑阻,用固欢盟』。
至于规恢,自是素计,惟当观衅而动,出于万全,要必济之功,无轻发之悔」。
既次镇江,闻有朱裕者谋袭涟水不克,公以书白侂胄,请诛之以儆来者。
楚州,申言之,谓「此不惩,必启边衅。
且绝江以来,具见防秋卤莽状。
山阳乃昔人家计处,而单乏尤甚。
今轻启敌疑,万一乘吾之虚,猝然豕突,何以应之」?
将度淮,又以告,朝廷不得已如公言。
虏遣其臣乔宇逆公,并辔行道中,宇言和议不可轻变,公曰:「本朝家法,一本仁厚,于民命尤所重惜,其肯轻用兵乎?
北朝勿听间谍之言,自今各崇信义,则浮论自息」。
既至燕,虏遣其臣李著馆公,谓其主即位以来,专行仁政,未尝妄戮一人。
公亦具道本朝之所以得天下与上之所以守天下者,曰:「今闻大金皇帝之德如此,两国之民幸甚」。
以增屯戍、纳叛亡为问,公曰:「日者两境奸民,互为出没,本朝皇帝以边臣之失职也,既绌降之,又颁黄榜以约敕之,且戮生事之人于境上,北朝视此,可以泮然无疑矣。
彼奸人撰造语言,何所不至?
疑之一字,谗閒之媒,疑心一生,奸邪将乘之而入,非两国之利也」。
公与虏言皆披露肝胆,而阴有以服其心,故虏君臣称南人之忠信者,必曰李公云。
公之来归,虏疑顿释,召其臣之宣抚河南者还,而罢签刷兵马。
当是时,边患几息,然侂胄意锐甚,邓友龙辈日从臾不休。
公深忧之,见上具言:「臣践虏廷,见其民心日益涣散,若朝廷以去岁举兵,出其不意,虽犁庭扫穴,事亦非难。
而边头小人,初无远虑,轻出钞掠,以警觉之。
我谋既泄,彼遂生心,非虏无可图之衅,乃吾未得制虏之术也。
臣谓今日进取之机,当重发而必成,毋轻出而茍沮。
汉高祖烧绝栈道,人谓无复东意,一旦席捲三秦,遂开帝业。
怀会稽之耻,三欲出师,范蠡以为未可。
洎时既至,以为请,卒擒劲吴。
何则?
虑之精而发之果也。
惟陛下焦劳愤悱,以感天人之心,策励振作,以鼓忠义之气。
内之图维审固,靡毫发之或遗,外之弥缝周密,泯形迹而莫见。
毋急近功,轻挠成算。
大数既得,机会可乘,然后焱逝电发,扫清河洛」。
退见侂胄,亦恳恳言之。
会虏使来贺正旦,朝见失仪,喜事者因以激怒朝廷,而陈景俊使北还,赞举兵甚力,于是荆淮宣谕之使出。
公劝参政钱公象祖力遏其议,钱公得罪贬。
公以边事将作,请令近臣条画利害,诏如其请。
公谓:「先发制人,虽贵神速,兵应者胜,亦存谨重。
向使边鄙小人不妄动惊敌,而我先发可以成功。
今虏在在宿师,人人建画,开河除道,治舟积粮,王师一日首涂,彼岂不知动息?
设或坚壁清野,据险设伏,以佚待劳,此圣虑所宜深轸也」。
及论襄阳形势甚悉,而深以腹心为忧,终欲待其先发然后应。
侂胄意不悦,几逐公,四川、荆、淮各置宣抚使,而兵出矣。
公顾力不能遏,则请追贬秦桧作士心。
王师所至奔溃,公荐丘公崇可付重寄,遂以代友龙
又请追回诸道兵,专意守备,以彊弩扼清河,舟师拒海口,而命诸将审閒谍,远斥候,以防贼之遽至。
两淮金帛分贮姑苏金陵,募舟师闽、广以护江面。
田琳军虽溃,然冒矢石,拔重围,战甚苦,宜抚慰之;
郭倬、李汝翼缚边将田俊迈畀虏人,宜置诏狱鞫其罪。
事多施行。
一日,侂胄留公,屏左右,曰:「苏师旦负恩蒙蔽,将逐之,公以谓如何」?
公虑其意未决也,则极言「师旦怙势招权,其门如市,使明公负谤天下,敢怒而不敢言,若止夺节奉祠,未足以当其罚。
且断蛇弗殊,事愈可忧」。
侂胄问何以处之,公曰:「非窜籍不足以谢国人,弭谤论」。
侂胄喜,以草奏属公。
明日师旦贬,且没入其家赀,海内称快。
公又历言边事,欲缮光、濠等处守备,阅战舰,罢粮夫。
谕散卒之复收者,令以忠义报国,录韩世忠杨存中破敌事戒励诸将。
海道之师,使驻料角,以精兵数千人循江上下,用备不虞。
时边兵新衄,大敌且奄至,上下惶駴,莫知所为,公晨夕殚虑,所以区画者有方,上遂命公与政。
郭倬具狱来上,将议薄责之,公言:「仁祖时,黄德和特以不救刘平石元孙,又诬降贼,至坐腰斩。
倬、汝翼之罪浮于德和,其可轻贷」!
乃卒论如法。
虏既犯淮,公请发桩积缗钱百馀万,遣使犒师,以作其气。
谍报虏婿挟田俊迈在宿州,公请遣俊迈子允修赴宣司,为异时通信张本,及荐丘公宜督视军马,皆从之。
居无何,虏遣韩元靓来,丘公以书来告,谓虏势尚强,在我且当遵养,彼既先发其端,岂容不领其意,欲遣人护之以归,将必大得要领。
公深然之,和议之端,实肇于此。
既而丘公以书币自通于虏帅,虏帅复书,专以首谋指侂胄,而庐、和、六合皆告捷,侂胄遂不复以和为意。
公忧且愤,因记张忠献公符离师溃后有论和事疏及与虏帅书,命吏录之示侂胄,且曰:「张公平生以讨贼复雠为己任,洎隆兴初事势未举,亦权宜就和,茍利社稷,固难执一。
惟公以魏公之心为心,庶干戈早戢,南北再安」。
公既亲草虏帅书,将自督府以遣,而侂胄复中变,改命知院张岩督视,而召丘公以归。
言者复论丘致书议和为辱国,语并及公,盖丘之进实公所荐。
方韩元靓来,丘以书白侂胄,谓和议可成,然与虏往来文书当暂去平章衔,庶几虏必听。
侂胄大怒,谓其摇撼朝廷。
丘之迹既危,而公亦数求去。
时蜀被攻急,宣抚使程松与其副吴曦不咸。
公自请出任西事,侂胄既许之,又迫众言而止。
未几,吴曦以蜀叛,公谓惟和议亟成,则西事不劳而定,又拟进旨挥付安丙等,使图之。
居无何,果杀
端明帅西路,兼宣抚副使
下诏慰安全蜀,赦兴州军民与兴元、金州两军之胁从者;
遣官告吴璘,以其忠劳,特存其后;
命从臣宣谕,且劳其师,下制总司条宽恤蜀民事;
士大夫不幸诖误者释其罪,其耻从伪命而去者,许还故官。
凡皆公所建白也
王喜李好义赏未颁,公屡言之,喜遂除节度使
之叛也,割阶、成、和、凤遗虏,诛而四郡未复,朝廷以为忧。
公言:「蜀天险,兵又素精,向者与虏通,故为败挠。
今元恶授首,将士人人用命,四郡不患不复」。
未几,如公言。
公乞颛降德音,慰安劳来,而亟选守令以拊之。
在廷蜀士少,公荐杨子谟等十三人,皆一时选。
张岩求罢甚力,公复引丘公任江淮事,不从,而以殿帅赵淳制置两淮,令诸将皆禀节度
公言与田、毕故等夷,今使受节制,必不服。
又不从。
先是既诛,具得通虏本末,岁月在交兵前。
公请下诏暴其状,以示兵端非专自我出,庶速其和。
上命公拟进,词旨痌切,读者感奋。
侂胄怙权遂非日益甚,公虽骪曲调护,迄不能回,天下大势浸以岌岌。
公忠愤填膺,思为国家剪除祸本,会今丞相鲁公密奉宸断,往来缔议,公深赞其决,遂讫天讨。
公既兼行二府事,方建白正储闱,召故老,开言路,尽下情。
凡大命令,多公所自草,庶几涤除秕政,疏瀹治原,而言者以傅会诋公,斥使居外矣。
论者虽共惜之,然帷幄事秘,公之谋议始末,四方有未之知者。
辛未诏书出,然后公之心迹昭然暴白,而天下至今称为名臣。
公字季章,眉之丹棱人
曾祖夙,赠太子太保
妣郭氏,济阳郡夫人
祖中,故左朝奉大夫、知仙井监,赠太子太傅
妣史氏,东莱郡夫人
考焘,故敷文阁学士修国史、赠端明殿学士、太师、益国公,谥文简
妣杨氏,益国夫人
公以父任授承务郎,监凤州比较务,主管刑、工部架阁通判永康军
文简公薨,终丧,仍通判永康,以导江县估钱最重,力请于诸司以闻,得旨均之诸邑
以词赋冠类省,明年赐第于廷,除将作监簿
丞相留卫公以恬静不竞荐,命召试馆职
对策凡五千言,自人主至大臣、台谏以及权倖、后宫,皆深议无隐。
正字,以益国夫人丧去,服除,召赴阙。
建康,奉寿皇讳,驿上皇帝书曰:「天下不幸,陛下新罹大忧,向者定省之礼有愆,群臣辩争甚切。
臣独谓睿明岂不知此,所以然者,心怀疑疾,有以乱之也。
英宗亦以疾事太皇,小有不至,谏官奏疏东朝,谓岂可责有疾之人以无疾之礼。
其后英宗清明既复,母子之爱,欢然如初。
今天降割于我家,圣心未及改为,而寿皇奄忽不待。
侧闻闵凶之初,尚以疑疾不及视敛,陛下试思,此身乃寿皇遗体,此位乃寿皇付托,追报之义,所当如何?
而五十年父子之至恩,数千载纲常之大义,特以一疑字坏之
惟因此大忧,醒然觉悟,追执丧纪,内尽哀敬,如此,则虽不正于始,犹可正于终,彝伦尚存,未至全泯」。
再除正字
时上已御极,公对,谓:「寿皇在殡,太上以疾未能执丧,陛下柩前即位,素幄御朝,实代圣父行礼。
惟厥初观听所属,宜以追慕为先,引见群臣及发号施令,词气之间,皆当寓国家艰危,不得已为宗庙社稷勉膺付托,深致惨戚之意。
而内庭燕处,起居膳服之节,悉从贬降,务使情文相称,以尽孝思」。
又谓:「天位至重,守之至艰,后世辟王,或汰然以位为乐,此昏明治乱之所由以分也。
陛下圣敬日跻,臣谓宜正固君德,先诚其意。
自古人主或徒善口耳,而心未必治,或暂能戒惧,而久必怠荒,故可象之仪止见于当宁之严,而轻佻之度或发于宫壸之邃,此由意之未诚,无正固之德故也。
臣愿稽古问学,必明于道德之归;
克己治心,必根于恻隐之实。
坐朝入宫,无庄肆之异;
自家形国,循先后之宜。
使表里无贰,始终无閒。
如此,则天资日茂,圣功纯熟,形于运用,随寓皆应」。
侍讲朱公熹以内批出守,公言:「陛下始初临御,召劝讲,闻者无不兴起。
盖以海内鸿硕,学术醇正,足以辅导圣质,开广德心。
向者或疑其过于恭劲,必将以难行之事强人主,而自入朝,温恭守道,爱君忧国,造次弗忘。
閒有论奏,词气忠恳,不失臣子之礼。
今在朝甫四旬,得望清光,密输忠款,未数数也,而命忽中发,不由中书,何陛下始者召之之勤,而今者去之之亟也!
祖宗立国,全在纪纲,维持命令,必由三省,墨敕专行,乃是衰乱之事。
陛下始初清明,岂得效尤侧僻,尽弃家法」!
班对,谓:「陛下起潜邸,履尊极,虽祖后神谋与中外推戴之力,然原其所自,实由太上与子之志素定于清衷。
窃闻先有宸翰,降付中书,其语有云:历事岁久,亦欲退闲,太皇因之,亟决大计。
观此,则内禅本末盖出于寿康,而成于慈福。
臣伏见高宗皇帝常宣示上皇亲书八字,内有『便可即真』等语,宰臣李纲奏曰:『此乃陛下受命道君,宜藏之宗庙,以示万世』。
臣愚以为太上向愆和豫,不得与于哭泣之哀,事有不幸,人子至痛。
至陛下即位,适当汹汹之时,深恐天下后世所传异词,或不知太上之实有疾与陛下所以勉承大宝,本由亲意,万一流言讹舛,有失事实,殆非所以宣昭至心、笃厚人纪也。
今幸有当时神笔具存,谓宜特赐宣取,如李纲言藏之宗庙,以示万世」。
从之。
著作佐郎、兼权刑部郎官
请外,知阆州
以旱请于制置使,得米五千石赈饥民。
始,制司置广惠仓于诸州,而利路独无有,公谓本道蓬、阆等处,皆山田硗瘠,民生最艰,请视三路置仓,为俭岁备。
制司从之,得钱引万五千,籴米三千七百馀硕,至今赖焉。
汉州提点夔路刑狱。
召对,除秘书少监权中书舍人,以家讳改直舍人院,迁宗正少卿,仍直院
都城灾,有司方穷治火所自起,逮捕骚然。
公白侂胄曰:「天圣明道中,玉清昭应宫及禁中火,皆置狱穷治,谏官、御史言此实天灾,若反以罪人,恐重贻谴怒。
又言火起无迹,安知非天意,独宜修德应之。
仁宗恻然,并薄其罪,今当视以为法」。
上以灾变,令百官条阙失。
公言:「圣人之道,不过得中,天下之事,不可极意。
君父之视臣子,初岂有彼此厚薄之间哉!
特臣下以好恶之私,互相倾迫,理或至于过中,事或病于极意,此汉唐以来祸阶覆辙所以相寻而狎至也。
臣窃见二十年间,士大夫各怀异趣,议论纷纭,是非不公,彼此过当。
譬如人家子弟,自为争斗,父母亦随以不宁,而家事之当葺者顾弗暇恤,岂理也哉!
比者甄叙人物,不问旧新,中外职司,惟贤是用,德意孚洽,群情欢豫,宗社之福也。
臣闻天下大器,有同一舟,舟平则安,舟偏则危。
元祐绍圣之间,姑置勿论,止以仁庙时贾昌朝范仲淹两党言之,其间固多君子,惟其一存偏陂,遂至黑白不分。
神文至仁如天,辅以韩琦之忠,品节扶持,融摄和会,两党之隙,帖然自消,故天下之才不卒至于毁伤破坏,而皆为国家用。
陛下大度明恕,同符先朝,朝廷大臣,追踪前烈,皇极之建,与天为谋。
日者起从臣于久废,恩遇甚渥,以是知前日人才之放弃,岂陛下本心哉?
然十年之间,壮者老,老者病,收之桑榆,固已晚矣。
臣愿益坚此意,以凝治功,均视旧新之人才,深鉴党偏之害国,使群下私意、左右奸言不得以夺之,则天下幸甚」。
庆元党论起,至是始寝平,故公力陈,以坚上意。
权兵部侍郎,俄改权礼侍,兼内制同知开禧九年贡举。
皇嗣未立,公首白发其端。
是岁五月,立惠国公皇子
枢密副都承旨
十月,使北还。
明年五月权礼部尚书
八月参知政事
明年十一月侂胄诛,兼同知枢密院事
丐罢,除职畀郡。
殿中侍御史奏,降二秩,居抚州
嘉定二年,令自便。
越三年,复元秩,奉洞霄祠。
八年,以御史奏,削三秩,仍罢祠。
越四载,乃复。
明年,虏大入梁、洋,公乞下诏抚将士,曲赦沿边民,又言凤州推官姚辛骂虏不屈死,沔州通判李耆寿耻污贼手,举家自沈于河,宜见褒录。
东西两路兵失亡过半,宜选募军中子弟及死事孤以补之。
上倚公为重,除端明殿学士、知遂宁府
未至而溃兵张福等入益昌,戕王人,略阆剽果,蹂蓬溪,径抵府下。
公前已称诏遣人持檄谕福等,累数百言,福等读之泣下,曰:「李公正人,我亦知之」。
即约日解甲以降。
会官军至,挑贼,贼忿,尽燔官寺邑屋。
至府治,则曰:「李公且来居此,吾不忍毁」。
公复驰书大将张威,使卷甲以西,且谂成都诸司,调嘉定、黎、雅寨丁、牌手来会战。
贼时退据茗山,意叵测,公与东川侍郎𡌴数以逆顺祸福譬之。
贼迟疑未决间,张威以大兵至,夜遣人叩府门求药物,曰:「贼垒坚不可破,将选死士梯而登,以火攻之」。
公曰:「审尔,必多杀士卒。
曷若断贼汲路与饷道,使不得食,即成禽矣」。
以长围法驰授之,贼遂平
贼始受絷,自言:「我本自飞乌成都李参政误我」。
然公本志,实欲不烦兵而下,非怵之也。
公始至,戮恶少年之为贼乡道者数人。
进士王洋女为贼所得,往救,死之,女亦不屈,自投于池水,贼伤其脑,不死。
公赏以冠帔,又奏封孺人,赠通直郎
民居未完,复贷缗钱使筑之,日发藏以饲饿者。
缮城郛,阅禁旅,百废具兴。
明年,引疾求奉祠,报可。
去之日,送者倾城邑,父老至泣车下。
以明堂恩,封通义郡侯
十五年六月,薨于家,年六十有四。
始属疾,即亲草遗表,援张方平仁宗语,「陛下犹天地父母,岂与犬豕豺狼较胜负!
今臣剽闻虏用事臣侯姓者,尝引王猛苻融言告其主曰:『国家本戎狄,江东中华正统,天意必不绝之』。
使其果有此言,亦望略示善意,使疆埸少安,民得休息」。
资政殿学士通奉大夫致仕。
讣闻,辍视朝一日,赠金紫光禄大夫
十七年三月某日,葬于丹棱龙鹤石巨原。
夫人张氏,累封通义郡,先公若干年薨。
子铨,某官;
铸,某官;
鏻,某官。
女适某官虞香。
孙寅老。
眉山自苏氏父子以文章冠县内,而颍滨遂践政席,为元祐名辅臣。
甫若干年而文简公出,以海含山负之学,松劲玉刚之节,标式当代。
公之兄弟皆世其学,文采议论,震耀一时,公亦与闻国政,人谓有光苏氏。
然颍滨之执政也,朝廷清明,众正在列,志同而道协,故其用力也易。
虽时论中变,身弗见容,而大节瞭然无异议。
公之进也,不幸当奸臣窃柄,憸夫壬人参错要涂,阴拱旁伺,前跋后疐,故其用力也难。
方事之殷,客有讽,公曰:「嘻!
是吾心也,然国病矣,我去谁适谋此,彼荀慈明王子师温太真何人哉」!
公念回斡事机,非人莫可,二三年间,孜孜汲引,布列中外,殆不可胜数。
其大者则主丘公崇使专阃,扳钱公象祖复与政,后卒获其助。
又惟奸臣死党,师旦最其魁桀,不去之则事不可图,故乘机排击,靡遗馀力。
方是时,犹凝冰冻雪,天地惨烈,而潜嘘微阳,默导生意,戛戛乎其难!
迹不晦而身危,几不密则事败,故公之低眉抑首,若无所违拂者,是乃深为宗社计也。
持此济事,而欲人人察其肺腑,顾不愈难乎?
此公与颍滨之所以异也。
虽然,公之行事,本末亦可考已,后之君子其必有以处之。
公清修峻洁,虽在廊庙,而风致超远如山泽间人。
忧时悯世,郁然见于眉宇。
平居鞠躬履地,退然若不胜衣,至义所当为,焱厉迅发,虽莫夺也。
除奸之日,再拜辞家庙而出,曰:「不幸则以死继之」!
平生嗜学如饥渴,群经百氏,搜讨弗遗,于本朝故实尤所综练。
国有疑义,旁摭广引,如指诸掌。
其为文本于至理而达之实用,浮淫佹丽之作,未尝辄措一词。
少而好诗,晚谪临川,笺王文公诗为五十卷,至《怀清台》、《明妃曲》等篇,则显讥之不置也。
其所自作,知诗者谓不减文公
有《雁湖集》一百卷,《内外制》二十卷,《临汝闲书》百五十卷,《援毫》八十卷,《涓尘录》三卷,《中兴战功》三卷。
初,赵忠定镇蜀,辑《国朝奏议》为若干卷,公与讨论,晚又编《中兴奏议》若干卷。
经筵奏下本州录以进御,盖深有补治道云。
某之少也,以文墨小技辱知于公,虽登门之日未久,盖庶乎所谓知公之心者。
况尝与修史牒,于开禧时事颇究颠末,而铨等以铭识为请,义不得辞。
铭曰:
君子之道,或出或处。
夫岂一端,惟义是主。
虽不乱群,乃否之亨。
遁或可为,亦与时行。
哀哉斯人,如堕鬵炭。
不有君子,孰任其患!
纳沟之责,岂不在予。
褰裳濡足,其得已诸!
郿坞未夷,允若耽位。
芜湖未讨,峤若求媚。
方其濡忍,贤哲犹疑。
及其夬决,世俗亦知。
吁嗟孽臣,以国为戏。
党论未销,更稔兵议
缥焉高逝,兹惟厥时。
李公之智,胡宁昧斯!
有枭有狐,闪睒清昼。
仪仪凤麟,可与并囿。
始议北伐,既弗茍随。
迨使而归,又献厥疑。
维道之常,弗合则去。
宜去而留,公独奚慕!
国既病矣,予去何之?
及今有为,犹可扶持。
鞠躬尽力,成败孰计?
惟一乃心,庶克有济。
拔其牙角,俾日以孤。
窒其耳目,俾日以愚。
而我之交,气类环合。
剨如迅霆,震此枯蘖。
皇纲之整,公翊其成。
和议之复,公启其萌。
亿万维生,再安衽席。
身虽排根,曾岂是戚。
揆诸三贤,事或不同。
濡迹救时,则同一忠。
我铭斯石,一语敢谬?
欲知公心,天子有诏。
宝谟寺丞诗境方公行状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七、《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六
曾祖渊。
祖宪,文林郎南恩州阳令,累赠朝议大夫
崧卿朝请大夫京西转运判官,累赠宣奉大夫
公讳信孺字孚若,系出河南,繇淑而下,代有闻人。
淑自固始莆田,至金紫公廷范,六子皆贵显,而少监仁岳之后最蕃,公其八世孙也。
生有异质,襁褓中能诵书,九岁落笔属文。
京西公守庐陵,公犹丱角,周丞相杨诚斋见而惊曰:天才也!
以郊恩补将仕郎
京西公服阕,授番禺县,诸公争致之幕下,才望倾一府。
盗有劫海贾者,公曰鼠子敢尔,自拿舟往。
盗方聚沙上分卤获,见尉至,皇骇,欲趋舟取械,公先使人负盗舟去矣,悉缚上府,不轶一人。
秩满,改承务郎
丁嫡母叶硕人忧,服阕,知萧山县
浙东帅钱公象祖提刑傅公伯成被旨措置庆元海道,檄公往来区画,悉有条理。
二公亟称于朝,差兼淮东随军转运属官,未几复还萧山
先是,权臣首事,既得泗州,谓中原可长驱。
及诸将溃归,虏倾国大入,淮、汉骚动。
朝廷悔悟,会虏亦厌兵,驻军濠州,先遣韩元靓来,和议有萌芽矣。
督帅枢密使丘公崇一再令帐下壮士遗虏书,最后陈璧君玉往,皆至濠而返,终莫得其要领。
近臣多荐公可专对,有旨赴都堂禀议,开禧三年正月三日也。
既至,谕以使事,公曰:「多事之秋,不敢以母老辞,但开衅自我,虏问首谋,当何以对」?
权臣爽然起谢,借公朝奉郎枢密院检详文字,充知枢密院参谋官,持督帅知院张公岩书通问金国行省元帅府。
公驰至濠,虏帅纥石烈子仁在焉,止客于狱,兵环守,绝其薪水。
官属或洒涕,公叱曰:「汝泪大辱国家」。
虏画五事要我,公曰:「返俘归币可也,缚送首谋,于古无例,称藩割地,臣子不忍言」。
虏愠曰:「不望生还耶」?
公曰:「某来时已置死生祸福于度外矣」。
论辨甚久,子仁不能难,遂至汴见虏左丞相都元帅完颜崇浩。
虏以「天狱」二字榜传舍,曰:「此非濠州比」。
公曰:「事须商搉,何至以威胁人」?
崇浩使二省差庞赵者来,持五事如初,且以无故兴师咎我。
公曰:「本朝不旋踵追悔,所以歛兵约和」。
虏曰:「正为无兵可歛」。
公曰:「岂无淝水八千之众」?
虏曰:「缚送事既无例,姑置是。
称藩割地,莫有故事否」?
公曰:「惟靖康尝割三镇绍兴东朝之故,暂时屈己,今日顾可引用耶?
此事不独小臣不敢言,行府亦不敢奏」。
时逆曦以附虏,庞赵服公雄辨,有「张仪舌在西蜀唇亡」之诮。
公请面见丞相决大事,崇浩者坐幄中,陈兵见公,使人传谕云:「五事不从,旌旗南指、楼船东下矣」。
公欲稍前白事,崇浩曰:「事止此,无可议者」。
遽授报书,期公再来决和战。
四月,公至行在所,诏公通问宣劳,转三秩。
御札令侍从两省、台谏条奏所以报金者,众议还俘获,罪首谋,增币五万如绍兴
公再往,庞赵来迎,虏闻曦诛气颇索,然犹执初词。
公曰:「在本朝诸臣已谓增币为卑屈,况名分地界哉」?
虏问其故,公曰:「议者以曲直胜负较之,皆云我本朝兴兵在去年四月,若贻书诱曦,去年三月也。
若虽得滁、濠等州,我不得泗、涟水乎?
若夸胥浦桥之胜,我不有凤凰山之捷乎?
若谓我攻宿、寿不下,若围庐、和、楚竟何得乎?
且五事已从其三,犹固执不见听,不过再交兵耳。
杨行密尚能以数州之地自立,况本朝辐员万里江东将相岂肯久下人者」!
庞赵见公慷慨忠烈,始微露其情曰:「称藩不从,当以叔为伯;
地亦不必割,岁币外别致犒军钱可也」。
公揣虏技止此,力执不许,密与庞赵约定数事,如遣使草誓之类。
庞赵取公手记为信,崇浩面授公书。
六月复命,再转三秩,用王抃例差充通谢国信所参议官奉国书誓草,及许通谢百万缗。
至汴,虏尽变前说,易二省差领客,庞赵不复来矣。
崇浩怒曰:「所画事未从,何遽以誓书使名来」?
面责公不曲折建白,且有诛戮禁锢语,公不为动。
一日使甲士拥公至庭下答状,公曰:「待行人如此耶」?
崇浩遽谢。
公归馆,二省差来曰:「此事非犒军钱可了」。
别出画定事目。
公曰:「正缘岁币不可再增,故以通谢钱代之。
今得此复求彼,某有头璧俱碎而已」。
二人曰:「庞赵误公」。
公曰:「丞相误庞赵」。
又曰:「丞相欲留公等」。
公曰:「辱命归亦死,不若死于此」。
议不决。
会蜀兵取散关,虏益疑讲和非庙堂意,且屡诘权臣无书。
公犹冀事成,移私觌书帖若权臣遗崇浩者。
九月公还,自劾待罪。
朝廷谓公失事体,夺三秩,临江军居住。
公自春至三往返,炎沙烈日,僵尸满野,公仗节转仄虫蛆臭腐间,傔从道毙相属,公神闲意定自若。
始受命,入白太安人曰:「王事不可辞,愿勿以儿为忧」。
公知虏内困鞑靼,虽黾勉出兵以与我相持,而力屈情见,势不能久,所求皆拒不予,直欲以口舌弭兵。
又每诘首谋,意指权臣,公但以邓友龙辈为对。
虏恨公不少屈慑,故其议坏于垂成,而王公出使矣。
公虽贬官,方奉使之日,名满天下,时年才三十。
临江以诗酒自娱,江湖士友慕公盛名,多裹粮从之游。
明年和议成,与虏礼币,函送权臣首谋,皆公昔持不可者。
王公既以功擢用,奏记庙堂云:「方某辨折虏酋于疆埸未易告语之时,及往,权臣诛矣,事皆勉从矣。
方某当其难,当其易。
每至军前,虏必问方某安在,且谓暑行者三,不委顿车上已可伏矣。
公论所在,故人亦不能掩」。
诏公自便,除通判肇庆府,复奉议郎
峒寇窃发,经略司檄公督捕雄、韶而诸台辟知新州
未上,有旨令同廖提刑德明措置收捕。
就知韶州,首封崇张曲江余襄公墓。
时江、湖属邑多燬于贼,惟韶境晏然。
赤水峒贼首戮之,又谋募乡道捣巢穴,布置已定,朝廷用招降之说而止。
承议郎,移知临江军,以尝谪居力辞。
道州,郡有不检士十辈,号十虎,力能使监司,逐太守,公下车立窜首恶。
濂溪,作太史阁,与莱公楼对,寻元次山遗迹表出之。
提点广西刑狱,阅属郡滞狱,有踰百十年不决者,有一事株连数十家者,公件画条析以闻。
诏下,一日破械纵数百千人。
始杨公方按部,以风力自任,疑南官例有赃,发摘无虚日,守令窜系尤众。
公考罪虚实,多奏释之。
单马行部内,访民疾苦,荒镇恶县无亭驿处,张幕野宿以为常,足迹未及者惟海外四郡耳。
朝奉郎,除转运判官
绍熙间京西公实持漕节,定盐法,改客贩为官般,奏罢岁解鄂、钱十一万缗,广民德之。
及公践世职,父老即永宁寺西庑祠京西公,文人词客俱有歌咏记述焉。
公深知盐筴利害,操干裁撙,自出新智,漕计沛然,以其馀新学宫,增士廪,创类试院。
又蠲诸郡盐逋三十六万缗,曰:「此皆积压日前官吏失陷之数,盖有身死家破,子若孙拘系未脱者,丧伐国家元气多矣。
吾捐此钱,所以广圣恩、承先志也」。
遇僚属有恩意,岁举先孤寒,后贵要,虽小校裨将皆能得其欢心。
其有不幸者,公必归其丧与孥焉。
弭节四年,再摄帅阃,威信行于一方。
提点湖北刑狱,未行,召赴行在奏事。
入对,除大理丞
于是边事复动,除淮西转运判官
未行,改淮东,兼提刑,兼知真州
始至,视州城曰:「是中惟官寺、营厩、库廪耳,民旅皆居江下,城谁与守」?
请筑翼城,图上,不报。
尝登高览望,知城西北当风寒,即北山匮水焉,缭以石堤,广六里,长二十里,决之则西北可为海。
身率畚筑,旬日匮成。
设醲赏谍虏,覈郡兵,新旗帜金鼓,增弩炮,治蔺石渠闸,深濠堑,高羊马墙,日不暇给,然宾客觞咏之乐亦不废。
郡人先惩开禧事,多聚保沙上,公携百口奉太安人居官,淮民复业日众,鹾酒之利倍增。
减官私屋赁直十之三,徙瘗战骨三十七窖于高阜,军民感奋。
朝散郎
虏入盱眙,游骑出没天长、六合间,公乘小车慰拊,令民勿清野。
帅司移文报扬州陴,公方就寝,鼻息如雷。
通判求檄携家渡江,公劾其摇动众心。
客曰:「公以死守是也,如寿母何」?
公曰:「吾母虽惫,殊有昔人伏剑之风」。
制帅尚书李公珏扬州督师,公夜小舟,掀舞巨浪,会于黄天荡中,秉炬剧谈,谓:「盱眙拥重兵闭壁不出,扬、楚坚坐自保,彼深入不足怪」。
又言:「虏顿兵月馀,过城不攻,掠野无获,方且夕出剽民牛彘,岂复昔日之虏哉?
诚得尺寸之柄号召诸将,愿身为士卒先,虏可以一战而平也」。
李公击节曰:「君言差彊人意」。
将檄公督战,虏拔寨去矣。
山东始内附,公抗言:「豪杰不可以虚名驾驭,奸雄不可以弱势填压,宜选有威望重臣,将精兵数万,开幕府山东,以主制客、重驭轻。
磨以岁月,剪荆棘为沃野,化盗贼为耕农,不特外包山东,内固江北,而两河固在吾目中矣」。
朝廷未皇也。
归附人李全新立功,公遗以金碗战袍,舟载麦饼酒壶饟其众,节制司疑公挠权。
公又论劾豪吏,所亲多谏止,公正色答曰:「彼以势,此以理,吾买草履行矣」。
既而谗惎交起,诏别与州郡。
后省驳奏,公徙家沙上以为民望,遗馈山东是谓侵官,降三秩免归。
时公家固在城内,未尝徙也。
其后虏薄仪真,守将泄水匮,寇退城翼城竟筑,山东河北建节制、镇抚大使,皆如公言
公先卜第城南,至是奉母居焉。
中堂作复阁,扁以「诗境」。
凿田为寿湖,中累海石为山,环植荷间著茅亭木栈,徜徉其间,若与世相忘者。
主管华州云台观,叙承议郎,宝赦授朝奉郎
祠满,改建康府崇禧观。
公气禀素强,初得疾觉大热,以蜜拌浆碗饮之,由是胃弱恶食。
或劝迎医旁郡,公曰:「吾贫至此,岂复有人蔘赀」?
卧阁八旬,神情不少衰。
病革,赋诗数章,手执如意,顾小吏武侯像屏间,又舆入太安人卧内,呜咽问起居。
嘉定壬午腊月二十有六日卒,享年四十六。
朝廷嗟惜,转朝奉大夫直宝谟阁致仕,人知君相待公之厚而悲公之不及见也。
安人叶氏,丞相正简公孙女,贤淑有志操。
素羸,治公后事,哀瘠不能起,后半月卒。
太安人林氏,公生母也,悼念儿妇并亡,阅五月又卒。
二子:左钺,迪功郎德庆府司法参军
左绳,文林郎昌化军司户录参
孙一人。
左钺等将以癸未十一月三日壬寅,奉公及太安人安人之丧合葬于侯山。
自号紫帽山人,又曰好庵,葬处盖紫帽之第三峰,而以好庵扁墓庐云。
公美姿容,性疏豁豪爽,幼及交辛稼轩、陈同父诸贤。
安公丙素不识公,一见握手如旧交。
晚开宣幕,辟公参谋,不就。
与李公璧、吴公猎傅公伯成尤善。
公才高,事方横溃冲决,他人莫敢措手,公谈笑直前当之。
常慕王景略刘穆之李文饶为人,及摈不用,袖手怡然,无郁郁不平之意。
自改秩,终其身不乞年劳服色,淡于荣利如此。
人视公若磊落宏放,而公内行极饬,事母尽孝,粥药必亲。
太安人苦风痹,常自扶挟卧起,默祷于天,愿减算十年益母寿。
事兄如事父,疏姻远族皆收恤,贫不能丧葬嫁娶者倾橐助之。
素不喜治生,视金帛如粪土。
出疆时,流民环绕,公以千万金尽散赐与之。
尤好士,所至从者如云。
闭户累年,家无担石而食客常满门,苍头庐儿多散而之他,仅存侍妾数人,后亦辞去。
岁饥,犹斥卖书画,煮糜施棺以惠流殍。
属纩,叶安人鬻冠珥乃克殓。
公有山水癖,少游罗浮,一月忘归。
黄河,度桂岭,浮沅湘,登衡岳而涉洞庭彭蠡矣,由淮东归,度暑庐阜,与黄寺丞干、李司直燔纵游南北两山,毫墨淋漓,天下有山水处镵刻殆遍。
道泉,与真公德秀留公元刚九日山
距城二十里,而淙瀑泉千丈蜚落云杪,公见之大喜曰:「此岂减雁荡、开先,而千百年无人知者」。
即募壮夫,平崄道,通绝巅,筑银河,下为玉虹亭,曰:「吾老于此矣」。
匹马一童,兴至即往,一月中大率半宿瀑上。
公贯穿群书,为文未尝起草,初若不入思,细视皆平夷妥帖,无斧凿痕。
尝从山阴陆公游问诗,陆公为大书「诗境」二字。
龙泉叶公适靳许可,晚有「文星直莆中」之句,盖为公发。
陈郎中孔硕见公近作,曰:「渐趋平淡矣」。
平淡诗之极致,所谓中庸不可能者。
有《南海百咏》、《南冠萃藁》、《南辕拾藁》、《曲江啸咏》《、九疑漫编》、《桂林丙三集》、《击缶编》、《好庵游戏集》,皆板行;
出岭后诗文三卷、《寿湖藁》一卷、《通问语录》三卷,藏于家。
克庄少小亲公,晚受公荐,公退居,克庄奉祠,日相从于荒原断涧之滨。
归自岭外,公已危惙,尚揽衣起坐相劳苦,因泣下数行诀曰:「以后事累子」。
及葬有日,左钺请状公之行,克庄曰:「公门生故吏甚多,宜择所付」。
辞既不获,念公被选使虏,先君为枢属,实预其议,淮东事顷游江淮幕府目击,广右事闻之桂州父老,故详著之以俟后之君子焉。
谨状。
有宋特赠正奉大夫直龙图阁忠节曾公神道碑 南宋 · 游似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五、《粤西金石略》卷一二、嘉庆《临桂县志》卷九、嘉庆《广西通志》卷二二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九、《桂林石刻》上
恭惟皇朝列圣相承,以宽仁立国,而崇奖直言,使有凛然不可犯之势,故言之多寡,国之盛衰系焉。
熙、丰之为,元祐、崇、观之为□□□□□□矣。
秦氏专政,疾视谠言,死而高宗皇帝复扶植之,孝宗皇帝又涵育之。
至于绍熙末年,朝廷多故,而言者亦多效忠,是开庆元初□□□□□秦旧十有四年,丑正繁徒,靡所不至,宁宗皇帝一旦觉悟,亟加剪除。
今天子明以继明,凡前日以言获戾者,次第褒录,于以承列圣崇奖之□□□□朝廷不可犯之势。
呜乎休哉!
秘书郎考功郎曾公,则绍熙效忠之一者也。
公讳三聘字无逸临江新淦人,时为军器监主簿
光宗始愆和豫□□□□□不起居,左右多获罪,人情疑惧。
白丞相曰:「人君之身,万化所由生也;
人君之心,四海所以治也。
安静休明,犹恐天下之大有不胜其应者,讵可以焦□□□□□□跸已戒,放朝无名,流言纷纷,无所忌惮,宫掖燕私,谁其与居。
怙宠请谒者,遏而滋炽,给事慢令者,黜而不惩,相与为谋,归过于上。
当直而番上则祷神□□□□□□家居则置酒以相贺。
心苟衔怨,何所不为。
疑閒之言,日积月累,无可为有,虚可为实,错乱纷纠,未知其终。
今亟图之,虽缓犹及,失今不图,后将愈难矣」。
□□□□□□首言:「今之国势,大抵变坏颓削而非其旧,今之人心,往往懈弛消释而失其常,上下习见以为安静,臣窃惑之」。
又言:「若昔石虎,初无□江之意,因南游而□□□□□人已为之震恐,况可使秦苻坚、魏佛狸猖狂而求胜乎!
若昔泾卒,初无犯关之谋,因粝食而噪怒,唐室遂至于播迁,况可使卢循、高欢包藏而乘间乎!
□□□□□□将十刻,上皆是之。
未几除秘书郎
光庙疾益深,未能过宫,而欲幸玉津园宰执从谏不从,俱不欲扈从,公谓事恐有当弹压者,号泣随□□□□□与同馆上奏乞过宫,复与颜公棫见当路,欲以四参日不退乞过宫,又自八奏,至云:「万有一虏谍而知,欲驰一介之使,问安北宫,不知此时何以答之?
万有一贼窥其隙,敢传一纸之檄,指斥乘舆,不知此时何以禦之」?
既而乘舆已驾复止,百司皆待罪馆职,不敢入局,连入疏以请。
忽传北□□□□□指陈四事曰:「臣闻汉申屠刚曰:『未至豫言,固尝为虚,及其已至,言又无及』。
臣宁受豫言为虚之罪,在陛下则不可有事至无及之悔。
臣伏见寿□□□□□證状稍异,道路流言,汹汹日甚,贵家富室,增价以买聚金银,民户官僚,托故以遣送家属,三衙兵卫,收闭器械,而严其出营,江上屯驻,刺探缓急,而增其擐□□□□虚非无归宿。
事状既实,必有由来,设或一日复有万众不期而至,风火之虞又相邂逅,臣恐因虚召实,立致生事。
不幸而有狂夫奸人在其中,托忠愤以行诈,假曲直以动众,事至于此,而后悔之,了无及矣」!
先是,臣寮所言,上必争辩,是日宰执申省副本进读,自首至尾,默无一语,意若稍动。
宰执尽出国门朝堂□□□□宰掾徐公谊曰:「今日事势莫若建储」。
既又白丞相,又上奏言之。
从兄三复唶曰:「前日诸公谓尔夺其职,今复有疏邪」?
公曰:「此何时也,而避形迹。
况祖□□□□□馆职许论事,与言官等,其可负邪」?
宁庙既立,公与诸公言太上移御泰安,无用遽上,姑留北内
盖有唐贞观故事,降赦不必过□□□□□下辞官外郡,免进奉推恩,虽不尽见施行,闻者是之。
一日见知枢密院赵公汝愚,问曰:「今日之事,了邪起邪」?
赵公曰:「亦方起耳」。
公曰:「譬如救焚,昔在楼阁□□□□□为可畏,公能扑之于地矣,少惰必再炽」。
赵公首肯之。
上将视朝,公语丞相留公正曰:「授受,举相去凶,今当别是非,辩淑慝,使不相混淆,然后可□□□□□善之,亦不果行也。
考功郎,力求去,未许。
右正言黄艾论公邪说横议,图为谏官,罢之。
旋起知郢州
民祠大洪山神,钲鼓甚震,公曰:「次边也,金鼓岂当□□□□□者」。
且毁其祠。
三月御史中丞何澹丞相汝愚不遵寿皇成法,经论罢者未得祠,乃径与郡,差主管武夷山冲佑观
秩满,再知□奏事。
谏议大□□□□言陈自强监察御史张岩奏:「故相汝愚阴蓄异志,彭龟年曾三聘最为腹心。
枢密院驱使官蔡涟诉其无君等事,事状明白,乞加贬窜」。
权臣将寘之狱□□□□□公仲艺上之。
遂有旨追两官。
嘉泰元年皇子生,复元秩。
久之,予祠,又久之,差知郴州,改提点广西刑狱事,未赴,改湖北,力辞,又主管冲佑观□□□□□公而公目眚不容出矣。
嘉定三年十月十二日卒,年六十有七。
积阶朝散大夫,今赠正奉大夫
五年正月八日,葬于善政乡郎中冈。
祖君彦
光庭,□□□□□永州零陵县。
父敏行,赠奉直大夫
娶杨氏,知麻阳县辅世之女。
继室胡氏,礼部侍郎寅之孙,封宜人,今赠硕人
子男一人,宏,尝为大理丞,今以朝请郎□□□□□一人,适故中大夫右文殿修撰李鼎
孙男三人:公迈,将仕郎,公适、公逊。
公年十六举于乡,又六年进士第,由赣州户曹入为户部架阁,迁太学录、簿、正,□□□□□声出仕四十五年,实历仅八考尔。
平生所著有《存存集》三十卷,《存存斋记》三卷,《拟志林》十卷,《因话录》十卷,《药问》五卷,《闭户集》三卷。
嘉熙二年,特赠三官,直龙图阁赐谥忠节,从宏正之请也。
似先君太师忠公与公同朝、同获罪,宏以是属似以墓道之碑。
似追惟癸丑甲寅间时事之变亦大矣,凡所目击,今犹神悚□□□□□□如是其众也,谠论如是其多也,故一朝之顷,转危而为安,兹诚高宗孝宗培植之效也!
然一侂胄以惟所欲而坏之,众小人以求所欲而从之,□□□□□至于久而后定。
今天子锐意褒表,如公生虽不遇,而身后所蒙光宠赫奕,夫岂独以为公之私荣哉!
兴人心,拆奸萌,以振国势,于是乎在,此犹□□□□□之盛心也。
事大如此,所宜显书深刻,以诏万世,固非似所能任,尝力辞之,而公之弟、前太社令三异又重以请。
太社耄期,称道不乱,既以似为可,则不敢□□□□□。
铭曰:
盛治之世,不言而行。
迨其少衰,以言而争。
又不敢言,惟治之倾。
于皇祖宗,倚言干城。
扶植长养,以昌厥声。
肇区以来,有诎有赢。
靡诎不危,靡赢不平。
其诎伊何,伊臣之肓。
其赢伊何,伊主之明。
昔在甲寅,吸呼戎兵。
事昌于言,大朝孔盈。
猗与曾公戎监儒黉。
再转为丞,至于登瀛。
匪职所思,亦忧而鸣。
恶石是攻,逆鳞是婴。
事卒以定,置安宗祊。
彼奸者韩,嗾獒之狞。
尽以一网,不蕲其生。
公在党中,黜三为轻。
凶穷受诛,晞阳濯清。
公独废病,不能簪缨。
继之以死,识者叹惊。
有定惟天,匪力所营。
于皇天子,祖宗是程。
褒录遗忠,不宁公卿。
惟公有子,发光九京。
咨尔在位,视此易名。
毋曰空言,国谋靡成。
毋曰苦言,身谋靡精。
生为国华,殁为身荣。
于皇天子,圣谟孔宏。
勒铭墓门。
永垂□旌。
赠相士月岩 宋末元初 · 赵必𤩪
昔有道人张岩电,口不言钱似王衍
却言姓钱不姓张,滑稽玩世名犹香。
昔有岩电今月岩,月眼神舌和天谈。
江湖剩结贵人知,虽不爱钱犹爱诗。
八月十八日丁敬身龙华寺寻石壁上宋人题名登慈云岭观永寿院宋仁宗佛牙赞吴越摩崖篆字 清 · 厉鹗
 出处:樊榭山房集卷第五
城南丁隐君,嗜古有神契。
山心本清虚,诗骨不柔脆。
约我缘江行,骄阳竹伞蔽。
逦迤峰覆釜,参错树排
斜径通烟萝,仰见岩壑丽。
双林昔傅公,全身此中瘗。
渔竿亦通禅,萧散久顺世。
入门松影转,殿址秋草翳。
释子茅盖头,供客馥丛桂。
举似藕丝灯,莫辨萧氏制蔡绦铁围山丛谈钱唐龙华寺有傅大土真身塔及敲门椎诵金刚经拍板藕丝灯三物藕丝梁武帝时物也所织纹实华严会说法相有天人鬼神龙象宫殿之属政和后索入九禁)
唯闻苍壁下,古字遍深锲。
惊喜极逾量,线路怵子细。
披荆复拜,习勇我能继。
下窥临伏槛,上觑攀埤堄。
向无剜苔人,堙没八分隶。
弓韣祠高禖,牲玉祀上帝。
卦塍遗圜坛,仁祠想礼蕝。
其他纪游者,北南宋更递。
完好十得五,姓名屈指计。
汗简不可磨,沈碑反为赘。
犹令后来辈,抉剔认书势(纪游题名有司马池周骙潜说友徐理等南郊斋宿题名有京镗袁说友李璧陈自强钱象祖谢深甫何澹张岩等缺落尚多)
体劳坐少休,拭汗翠沾袂。
岭路近见招,馀气鼓尤锐。
江色悬虚寮,泉花滴螺髻。
仁皇颂金骨,排儒说滋弊。
大书摩云根,作伪殆如寱(永寿院石上刻宋仁宗佛牙赞七律一首考宋僧法云翻译名义释舍利下亦引此赞其词鄙陋盖假托为之)
伟哉武肃勋,伐山行旅惠。
不独筑塘木,爻合既未济。
森然垂玉箸,尚纪卯申岁。
英雄肯臣贼,图霸聊自卫。
首题砀山朱,如裂昭谏慈云岭崖上篆刻云梁单阏之岁兴建龙山至涒滩之年开慈云岭便建西关城宇台殿水阁今勒贞珉用纪年月甲申岁六月十五日吴越国王记共四十九字田氏西湖志止载首十八字考单阏为梁朱温开平元年涒滩为乾化二年甲申后唐庄宗同光二年吴越武肃王所题)
所得俱不訾,何啻三品币。
重来携匹纸,毡椎拓次第。
当作天龙游,穷搜发幽滞。
九日以为期,勿怅岩扉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