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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源观疏钞辅解序元丰二年 北宋 · 释净源
 出处:全宋文卷九九○、《圆宗文类》卷二二
夫宗经为观,传诸后嗣,以教类之,略有三焉。
昔帝心尊者集法界观门则宗乎化教矣,澄照律师述净心诫观则宗乎制教矣,若乃化制并宗,性相互陈,唯贤首国师妄尽还源兼而有之。
故其国顿之机,权小之流,悉皆普被耳。
景祐中禀兹观门于昆山聚法师之门,名讳清本。
并疏两轴科文一册,皆法灯大师之所撰也。
然其间所释序文及诸观义,虽尽乎善而未尽乎美。
于是举要治繁,选言发行,探清凉之疏旨,索演义之钞辞,补其偏善之功,成其具美之绩,故命题曰《疏钞补解》焉。
古人有言:不截盘根,无以验其利器;
不剖文奥,无以辨其通才。
后之孙谋,通吾祖观,心昭昭然若杲日之丽天,且不为昏情所翳者,其在兹乎!
时元丰二年岁次己未夏,安居后三日,于云间善住宝阁
按:《华严还源观疏补解》卷首,续藏经第二编第八套第一册。
天童四明往复书后叙熙宁三年二月 北宋 · 释继忠
 出处:全宋文卷九八九、《四明尊者教行录》卷四
吾祖法智尊者始因钱唐奉先清师制《珠指》,解十不二门「总在一念」之文为真心,「别分色心」之言为俗谛,改色心门「造谓体用」为「造谓体同」,改内外门「三千即空即假即中」为「即空即中」,凡改二十来字。
天台昱师注《不二门》,立唯观不思议境,消「一念三千,唯色唯心」为真谛,法智悯而救之,所以《指要》之所由作。
故序云「或示或注,著述云云」,是此也。
清师又立生佛三千为事造,心法三千为理造,而不知三法各具事理,如《指要》破曰:「据佗所释,心法是理,唯论能具能造;
生佛是事,唯有所具所造。
则心造之义尚亏,无差之文永失」。
又序曰「事理未明,解行无托」。
此皆破于清公也。
然《指要》之中正明观心达妄之道,辟佗山外「观真」之非文,引「烦恼即菩提,生死即涅槃」二句为发心立行之本,因此拣示达磨门下三人得道浅深。
可大师云:「本无烦恼,元是菩提」。
达磨曰「得吾髓」。
法智评之曰:「师之见意纵阶此语,且未圆」。
凝禅师谓《指要》所引差错,从而辨之,乃准《祖堂》及《传灯录》,当时可师但礼三拜,依位而立,而不曾有「本无烦恼」等言。
凝公如此扶救,毁斥法智云「是道听途说,非为正论」。
殊不知法智准《圭峰后集》而示。
到此,凝公自当结舌服膺,柰何《后书》倔强不已。
今更就彼书辨之。
若将可大师无言依位而立便是显圆顿者,且《身子》云:「吾闻解脱之中,无有言说」。
《大品》云:「若有一法过涅槃,我亦说如幻」,又有无言童子净名杜口等。
今问,此诸无言而与可师无言为同,为异?
请端的示之,切莫通谩。
又如《阿含》,外道问佛,不问有言无言,如来踞座,外道赞云:「世尊大慈,开我迷云」,即礼三拜而退。
阿难问佛外道得何法而退,佛言:「如快马见鞭影,即著正路也」。
《祖堂》引为圆顿第一则语,天台判此为小乘三藏,若望圆顿,犹霄壤焉,故知不可才见无言,便谓真證也。
当时四明太守直阁林公见二师诤议不已,因请法智于《指要》下和融之语。
法智不得而辞,遂改之(《指要》旧文曰:「此乃又超得髓之说也。可师之见意纵阶此语,且未圆。问今明圆教,岂不论断惑證理及翻迷就悟耶?若论者,何异持育之解答,祇如可师,岂不断惑翻迷,岂亦同前二耶?故知凡分渐顿,盖论能断能翻之所以尔。」《指要》新改曰:「然汝所引达磨印于可师『本无烦恼,元是菩提』等,斯乃圭峰异说,致令后人以此为极,便弃三道,唯观真心。若据祖堂自云『二祖礼三拜,依位而立』,岂言烦恼菩提一无一有耶?故不可以圭峰异说而格今家妙谈尔。」)
况达磨西来,以《楞伽》四卷授可大师,且曰藉教悟宗,仁者依此修行,自得度世。
荆溪尝判《楞伽》阶天台别教,以经云「一切众生,自心现流」之义,大慧菩萨问是顿是渐,佛答是渐。
既言是渐,安得指为顿耶?
准此则法智所评信不诬矣。
今谨录当时《议书》五番,非但令后昆睹《指要》新旧二文来历,抑亦不昧先时辨论之因起也。
熙宁三年中春永嘉法明院传教法孙继忠识。
僖祖祧迁奏熙宁五年四月 北宋 · 孙固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国朝诸臣奏议》卷八七、《宋会要辑稿》礼一五之三八(第一册第六七○页)、《邵氏闻见后录》卷一、《宋史》卷三四一《孙固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二○、《经世八编》卷五○、《右编》卷三四
臣闻先王之礼,本之人情而为之节文者也,故不慕古而违时措之宜,不因文而失沿情之实。
亲有疏戚,世有同异,此礼之所以损益变正之不一也。
伏惟太祖皇帝受天命,一四海,创业垂统,为宋立万世无穷之基,其为宋始祖而配天受飨,理在不疑。
今闻乃欲以僖祖为始封之祖,复其祧主。
夫既以僖祖为始祖,则遂当受东向配天之享,此臣切所以未安也。
七世之庙,亲尽而祧,此万世大公之通法,未闻有以易之者也。
僖祖之主,于陛下世以亲尽而祧,在礼适为得正。
而今议者以谓人必本乎祖,太祖既已追尊僖祖,则今日当以僖祖为本始之祖。
是未推夫王者兴起有殊异,而所当之世各不同也。
夫开国者,先尝有功而受封,则后之子孙有天下而推以为始祖可矣;
若未膺受天命,特起而得天下者,为太祖亦宜矣。
此实先王之礼,人情之所顺,而前世之所已行也。
今为议者,必曰方今天下隆平,人物安乐,不愧治古;
而礼乐人物,祭祀制度,谓宜鄙绝汉唐之所行,而纯取三代之制以为法,故有「僖祖之庙与契、稷无异」之说,臣窃以为过矣。
夫本朝之兴,与商、周异。
商、周之王,本由契、稷,故自汤、武而上,其流有源,皆推而考之。
契布五教,民以知礼,其统绪略与周同,而犹不若周之懿也。
周自后稷、公刘以来,教化流行,以至太王王季,世世修德益茂,迨于文、武受命,奄有天下,则源流之来,岂无所自哉!
仲尼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则周公其人也」。
夫周而上,之世,非不美也,其祭之礼,仲尼不谈而独举周者,岂非其德与世独为备哉?
故曰「周公其人也」,言惟周公能备此礼尔。
当尧民阻饥之时,始播百谷,使万世粒食,其为功大矣。
《诗》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
言以其德能配天也。
夫以文王之德,而不得预配天之祭者,特以后之功大尔。
使周无后之祖,则周公之祀,宜不得舍文、武而他及。
且后世之兴,其先既无周之后,而郊天之配,不先创业之君,乃远取追尊之祖,此岂先王之礼而近于人情者哉?
今之议者又以《祭法》「禘郊祖宗」之礼,言商、周非绝喾,以其自有本统承之。
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知,则必以僖祖为始祖。
臣又以谓不然矣。
自秦灭学,六经皆被焚弃,不复为全书,而《礼经》尤为残荡。
其后汉之诸儒,髣髴圣人之馀,委曲加意而编缀之,故多驳杂不经之说,附以郑康成牵合之言,而圣人之意益不明。
若《祭法》之「禘郊祖宗」者,是其一矣。
其言曰:「商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
信斯言也,则禘祭宜无易喾者。
今《商颂》之《长发》,大禘之诗也,其曰:「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
又曰「玄王桓拨,受小国是达,受大国是达」者,乃专歌述之功德。
一篇之间,了无及喾之语,则《祭法》之言禘喾者,臣亦未敢取以为信也。
虽然,就其说而考之,亦自非大有功德者,不可以郊天取配。
何则?
鲧障洪水,虽疏导失宜,而禹因之以成功,身被殛死,故夏人郊之;
冥业其官而死于水,故商人郊之;
后稷粒食之功被于万世,故周人郊之。
今未见冥、之功,而欲同冥、之祀,臣窃以为非宜也。
汉高之得天下,与商、周异,故太上皇不得为始封,而光武之兴,不敢尊舂陵而祖高帝
景帝,唐室始封之君,而元皇帝神尧之父,高祖之时,以景皇帝为配,而太宗之初,已奉高祖于圜丘景皇帝不得预郊天。
其后杜鸿渐等复请以景皇帝郊配天地,黎干力诘其非礼而正之。
景皇帝亲授唐国之封,且不得配天;
则未尝启有土宇,而欲以为始祖,臣亦虑其难矣。
恭惟太祖皇帝削平祸难,功格上天。
百馀年间,天下之人涵泳生养,而安乐于无事者,太祖之恩德也。
今天下惟知尊奉太祖,而乃欲替其亲郊配天之祀,岂厌于人情哉?
今议者遂将斥绝唐汉,上法商周,此臣所谓慕古而违当世之宜者也。
太祖皇帝受周禅,僖祖始被追尊,而建隆之郊,配以宣祖僖祖不得预焉。
夫以太宗、真宗、仁宗英宗之世,未尝郊配僖祖,而陛下一日隆而祀之,盖有所隆者,必有所替。
今使太祖之礼有替于四宗之时,此岂孝思之心哉?
此臣所谓因文而失沿情之实者也。
夫非所居而祀之,则神有所不受;
非所宜而配之,则天有所不飨。
所谓郊而配天者,以天于万物,其德不可形容。
故人君之大有功德,被生灵而施后世者,谓足以配之而已。
僖祖之德,不昭见于生民,不明被于后世,乃欲以齐后稷之庙,当始祖之礼,臣恐僖祖之神非所居而不受,上帝之灵非所配而不飨,非陛下所以尊祖事天之意也。
陛下为太祖子孙,继太祖基业,据南面之尊,而飨四海九州之奉,皆太祖皇帝之所授也。
则今日之所尊事,宜莫加于太祖矣。
或曰:礼别子为祖,帝喾之子而得姓者,故商、周以为祖而奉之。
今宋自僖祖为始祖。
臣曰是又不然也。
若以得姓者为祖,则赵之得姓远矣。
造父封于赵城,而赵衰始得姓。
今若必欲推考其先世,则遂欲上祖赵衰,其乎?
其不可明矣!
或又曰:今朝廷欲存僖祖为始祖尔,至于祀天为配,亦不轻议也。
臣曰:是不可也。
今既以僖祖为始祖,是必配天;
僖祖配天,则太祖之祀替矣。
此臣以为不可者也。
或又曰:今毁僖祖之庙,藏其主夹室,而下附子孙,乎?
臣曰:是不然也。
臣闻神道尚右,今太庙一堂,夹室在西,祧主藏室中而居顺祖之右,固已顺矣,盖非所谓下附子孙之室,而替其尊也。
必犹以为不可者,臣今欲乞特为僖祖立室,置祧主其中,由太祖而上亲尽迭毁之主,皆藏于僖祖之室。
当禘祫之时,以僖祖之主权居东向之位,太祖之主顺昭穆之列而从之,取其毁庙之主而合食焉,则僖祖之尊自有所伸。
韩愈所谓「祖以孙尊,孙以祖屈」之义也。
僖祖立庙为非,则周人别庙以祀姜嫄,不可谓非礼。
今以陛下之时,因情立礼,取圣人之制,为万世法,不亦美欤!
事与商、周有殊,礼文从而亦异。
此臣所谓先王之礼本人情,而损益变正之不同者也。
如曰不然,臣恐违古今之义,逆天人之情,而天地祖宗之神灵有所不飨也。
伏惟陛下聪明仁孝,以宗庙重事,恐其于礼有所乖违,故令下两制臣寮议。
陛下茍以臣言为可用,伏乞裁自圣断;
如或犹以为疑,乞送礼院参详。
臣窃惟宗庙祧配,朝廷大礼,反覆思虑,于心有所未安,不敢苟立异说,伏望陛下少加采纳。
右议谏大夫天章阁待制沧州兼驻泊马步军部署田公行状 北宋 · 郑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七九、《郧溪集》卷一九
祖可范,祖守忠,父仲宣,皇赠光禄少卿,本贯亳州鹿邑县涡源乡虞诩里。
公讳京,字简之,其先盖出于陈氏。
陈公子完奔于齐,始受地,更为田氏。
其后遂有齐国,列于诸侯。
齐既灭,其子孙之显者多出于青、冀之间。
而公之高祖世居沧州,至曾王父又徙于亳之鹿邑
烈考举明经,多与四方贤士大夫游。
妣郭氏,乐安郡太君
公生十六岁而孤,居丧有礼法,不饮酒食肉,盛寒不衣裘襦,乡里称高之。
初就乡人宋炎为学,得王黄州诗和之,一夕成百篇。
见之,叹曰:「吾子千里足也」。
天圣初,登进士第,补蜀州司法参军,还为祥符县,有能名。
居常自陋其位下,不足以自发,乃求试书判拔萃,至廷试辄罢之。
虽然,朝廷骎骎益知其才矣。
龙图阁直学士王博文秦州,请公权节度推官
秦为兵车之冲,而公悉力处之,储刍粟至三百六十馀万。
转运使李纮至秦,以为王公有贤从事矣。
会诏近臣举贤才,二公合荐之。
召对,以尝误断狱,徙河中节度推官
大理详断官,再迁秘书丞、知青州千乘县
赵元昊夏州,天子求捍边者,侍读学士李仲容荐公,召赴中书,堂试以策画,遂中上第,除通判镇戎军,从宣徽夏守赟陕西
因见上,陈方略,上甚悦,赐五品服,遂为经略判官
守赟还阙,复参夏竦军事。
初,朝廷设六科以罗天下英豪,有运筹决胜之目而独无应者,公以谓戎狄骄于豢养,将有倔强而不制者,乃草书数万言求应是科。
及就秘阁试而题与贤良同,公曰:「吾岂来此较记诵耶」?
因罢去。
及贼寇边,虽见召使,然其谋议率为巧说所坏,不得究其功。
及上遣翰林学士晁宗悫赍诏问攻守之策,众言攻之便,公独谓:「贼久蓄谋,一朝发之,其计利害胜负固已精矣,其势非有以加胜于我则不止。
今朝廷息兵四十年,将愚卒惰,怯于兵斗,惟望敌内附为无事。
贼知其然,故其入寇,必声言纳款,乘我之懈而来,来故必捷,殆未可以力破也」。
众又言出近塞,示之以威,彼或畏而降也。
公又谓:「贼未尝少挫,安肯坐为降计?
今驱不习之师,置之散地,犯贼锐锋,此正兵家所忌,兵出必败」。
公争之不从,竟用众议闻上。
已而贼谋知之,果遣黄延德延州乞降,以奇兵出源渭,遂败大将任福于好水川,例降通判庐州
公虽有前议而朝廷莫得闻,其后诸公颇有知者,遂还为开封府推官,再迁祠部员外郎
保州兵乱,以公为河北提点刑狱,公案视河朔利病,画二十事上之。
复为开封府判官,坐囚与吏斗死,出知蔡州,连移相、邢二州,再为河北提点刑狱
贝州妖贼入府取库兵为乱,上下仓卒,不知所为。
公召吏人为檄,募兵将讨之,而贼已大炽,自刺史已下皆被执,公遂缒城以出。
于时城外兵有阴与贼通者,烧民居、劫财以应贼。
公径入一营,得兵百馀,乃枭其为劫者,躬至诸营抚遏之,众皆不敢动。
又募得死士数百人,然皆无兵,持白挺与贼争南关,败之,杀数十人,乃遁去。
尽督诸营兵出战,驰檄旁郡,亦稍稍遣兵来,遂围其城,贼不复敢出矣。
贼之始为谋,欲连河北山东十数郡,期以同日俱起。
会其党有系狱者,贼惧,遂先期而发,犹欲断河桥,取北都以自居。
故屡出兵夺南关而辄为公破走之,由此贼势遂穷于一城中。
公之三子皆来奔,军中欢噪以报。
公曰:「宁知不为贼来乎」?
止之军门外,参讯无诈,然后见之。
公躬率诸军,攻城益急,贼乃虏公家属乘城以示公,士卒皆却。
公即为书射城中曰:「吾独知为国耳,汝曹欲屠吾家者,吾弗顾也」。
叱诸军益进。
群弩俱发,公之家死者四人。
是日,城下兵皆为公涕下,而公意自若也。
及贼平,执政者以公不能预察贼,左降监郓州税。
先是驻泊都监田斌者,亦以不能捕贼待罪兵间,及得城,从诸将以入,以功特迁宫苑副使,而公独被谪。
御史徐宗况资政殿学士范仲淹俱言公失察贼过轻,忠节为重,且有功不宜左迁,乃移通判兖州,复为淮南提点刑狱京西转运使,再迁兵部员外郎
大河坏汴口,逾时不能塞,而浸及京师,敕公专治之,中使督视
旁午,公乃揵薪实其上流,引洪入故道,汴水遂无害。
京西旧尝徙民税之它州,民重苦之,公一切除去,岁不足则调缗钱以增籴之,诸郡皆有馀
沧州河决,岁饥,民皆流亡,诏公以直史馆往莅之。
公请得以便宜治事,遂赐金紫。
至则斥其宿弊,躬自俭约,燕劳饷遗,皆有尺度。
设科以均其赋役,招徕流民,为之给田,除租税。
于是去者皆来,日至府请田为耕,比三岁增户万七千。
使者上其治状,以为第一,天子下玺书褒焉,特迁工部郎中
至和元年,除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
关右盗铸铁钱甚恶,法不能胜,公更为大钱,肉好精致,伪者莫能杂,以一当三,尽收其恶钱付炉官,市易以为便。
特迁兵部郎中,复知沧州
公之再为治,吏民愈爱之,每台使至,辄相率遮道乞留,惟恐公去。
公尝谓敌骑出于广信安肃、定、保间者,皆畜塘水以遮其来径,独沧孤居东北隅,旁觜大海,而无尺寸之险以拒寇,乃图其形势,且言首尾捍禦之略驰奏之。
嘉祐二年,迁谏议大夫
明年以疾求便郡,除知颍州,乃赐太医护行,未拜命而薨,三月二十二日也,享年六十七。
诏以其第五子君度将作监主簿,赙恤有加焉。
公为人慷慨重气节,尝以功名自任。
既进矣,辄复困折。
甘陵之变,忠节尤显著,而见憎于执政者。
久之,上益知其故,乃赐一子官。
及为陕西转运使宰相始以除目进,上又曰:「田某忠节之士,可便与待制」。
遂除天章阁待制
然终以此显于天下,盖为善之效。
初虽有以害之,其久也则愈远而愈明,终欲掩之而莫能也。
公严于御家,勤于为政,未尝以燕堕自废。
新物未荐辄不食,列郡岁时馈遗,皆归之公府。
荐士五百馀人,至于再荐、屡荐,期用于朝廷而后已,其后故多显者。
少时与常山董士廉汾阳郭京为友善。
二人者,俱以才气闻于时,而俱困不偶。
士廉又坐事失官,公为之经营赒恤甚厚。
然而刚明少合,尝以吏事劾其监军
及公为沧州监军乃为本道按察使者。
公既薨,使者径至郡,鞭其吏卒,求公所短,而竟不得一毫,人益知公清白矣。
所著文集二十卷,奏议十卷,应制集十三卷。
又习于兵战历算杂家之术,著《天人流衍》、《通儒子》十数书,术者咸传受之。
夫人何氏,齐安郡,从公在北河,落于贼中,语其诸子曰:「汝父以忠义自守,必不顾妻子辈。
今贼扰攘未可知,我妇人,至不得已,惟有一死耳。
不幸贼并胁汝以死,则田氏无种矣。
汝亟去就汝父,无以我为念也」。
诸子欲更相留,夫人固遣之,乃留其季子,而三子者俱得出,而夫人亦免于难。
六子:长曰君陈,定州曲阳簿;
次曰君俞陈州司户参军
君平大理评事,登进士第
次君卿、君彦、君度,皆守将作监主簿
三女:长适霍丘县谢规,次适进士罗护,次幼。
将以某年月日葬于陈州宛丘县某乡,以齐安祔焉。
某与君平为同年,得公之家录条次之。
谨状。
伤寒论注释序 北宋 · 林亿
 出处:全宋文卷九三三
夫《伤寒论》盖祖述大圣人之意,诸家莫其论拟。
晋皇甫谧《甲乙针经》云:「伊尹以玄圣之才,撰用《神农本草》以为汤液。
汉张仲景论广汤液为十数卷,用之多验。
近世太医令王叔和撰次仲景遗论甚精,皆可施用」。
仲景伊尹之法,伊尹本神农之经,得不谓祖述大圣人之意乎?
张仲景,《汉书》无传,见《名医录》,云:南阳人名机仲景乃其字也。
举孝廉,官至长沙太守
始受术于同郡张伯祖,时人言识用精微过其师。
所著论,其言精而奥,其法简而详,非浅闻寡见者所能及。
仲景于今八百馀年,惟王叔和能学之。
其间如葛洪陶弘景、胡洽、徐之才孙思邈辈非不才也,但各自名家,而不能修明之。
开宝中节度使高继冲曾编录进上,其文理舛错,未尝考正。
历代虽藏之书府,亦阙于雠校,是使治病之流,举天下无或知者。
国家诏儒臣校正医书,臣奇续被其选,以为百病之急无急于伤寒,今先校定张仲景《伤寒论》十卷,总二十二篇,證外合三百九十七法,除复重,定有一百一十二方,今请颁行。
太子右赞善大夫臣高保衡尚书屯田员外郎孙奇尚书司封郎中秘阁校理林亿等谨上《注解〈伤寒论〉》(《伤寒论注释》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今:原误作「金」,据文意改。
议合祭状(二 初十日)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三八、《范太史集》卷二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七七、《国朝诸臣奏议》卷八五、《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二、《文献通考》卷七一
右,臣等近于尚书礼部集议亲祠皇地祇,已具奏闻,伏请南郊合祭,未闻圣旨指挥
臣等窃以天地特祭,经有明文,然自汉以来,不能行之,千有馀年矣。
昔商因夏礼,周因商礼,皆有损益。
孔子曰:「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可知者,亦犹商于夏、周于商也。
时异事变,不可尽同,虽有圣人继周,亦必损益。
是以先代之礼,后代有不相沿;
前王之礼,后王有不相袭。
唐虞五载一巡守,周则十二年,岂可谓唐虞非乎?
盖周不能行也。
先帝朝献景灵宫,十一殿一日而遍,陛下一岁乃遍,亦因时制宜,欲可行也。
合祭之礼,臣等不敢远引前代。
太祖建隆四年初郊,至于元丰,百二十年,已成一代之礼,后嗣可以遵承。
天地父母,理无不可以并,不得言渎。
太祖平一海内,太宗、真宗皆致太平,仁宗享国长久,英宗、神宗绍休圣绪,率用此礼,神祇飨答,非不蒙福报也。
元丰六年用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议,云殆非所谓以类求神之意,遂迁皇地祇之位。
盖以地祇当祭于方丘,乐以八变,不可以升圜丘也。
夫周之后稷,本朝之太祖,皆当享于宗庙,乐以九变,而周公制礼,以祖配天,未有或非之者也。
祖可以配,则地何为不可以并乎?
然先帝所以行之者,决欲亲祠北郊也。
若先帝能力行之,而陛下未能,犹当且复其旧,况先帝尚未行乎?
设先帝已行而复知其难,未必不改而从旧也。
宋兴以来,太祖郊四,太宗郊五,真宗郊五,仁宗郊九,英宗郊一,神宗郊三,皆合祭;
不合祭者,唯元丰六年一郊耳。
陛下嗣位八年,已再飨明堂,当并见天地。
今初郊祀,若循祖宗之旧,他日果能行北郊之礼,然后罢合祭,未为失也。
今未能用周礼,而先罢之,他日欲亲祠则不果,欲合祭则已罢,父天母地,偏而不备,伏恐圣虑未得安也。
若北郊既不可行,而复议合祭,则慢神已甚,虽燕享宾客犹不可以如此,况事大神祇乎?
臣等不知今欲亲祠北郊,如之何而可也?
一年再郊,此必不能。
夏日之至未易行也,减损北郊之仪,以就可行,是于父母有隆杀也。
南北郊与明堂间祀,则南郊愈疏,亦未为得礼也。
六年、或九年而一郊,此岂周礼乎?
如此,则北郊之礼必为空文,未有可行之日也。
今近舍祖宗百馀年已行之礼,而欲远复三代千馀年不举之祭,去所易而就所难,守周礼为空文,虚地祇之大祀,失今不定,后必悔之。
伏望圣慈早以时决,无疑于祖宗之旧,以昭大孝之隆。
圜丘合祭,依熙宁十年典礼,则四海群生并受其福。
臣等忝备近臣,义不敢默,谨录奏闻。
右监门卫大将军妻孙氏墓志铭元祐九年二月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五九、《范太史集》卷四八
君孙氏。
祖可度。
祖成,赠左监门卫大将军
父吉,左金吾卫大将军
延安郡费氏。
君幼孤,鞠养于兄嫂,敬服姆教,容止有闻。
年十六,适右监门卫大将军士愫。
事寡姑尽妇道,居家雍睦。
元祐六年九月辛亥卒,年二十有六。
三男早卒,二女皆幼。
九年二月己酉,葬河南永安县
铭曰:
西陵之原,祖宗所宅。
葬从夫家,是谓天属。
鲁直求撰先君墓志书1084年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一八、《鸡肋集》卷五二、《八代四六文钞》第三一册、咸丰《济宁直隶州志》卷五、《曹南文献录》卷六一 创作地点:山东省济宁市
补之再拜:补之不孝,熙宁中,先君捐馆舍于京师,于时家在吴,贫不能以时葬。
罪逆偷活,奄奄至今,惭魂愧影。
将以今年冬十月,归窆钜野鱼山
重惟先君怀道守志,与世龃龉,未五十而殁,不有信于今,必有信于后,故涕泣有请于左右,冀鲁直哀之。
先君行事,具濮阳杜侯状,今所论录,其大概出处,补之所知而愿述者,以备遗逸。
先人为人敦厚靖恭,事亲孝,兄弟无间言。
善与人交,外宽裕,人易以亲,而中介然不苟。
宾客,家居不绝酒。
不乐为吏,至累岁不调,乏无担石,亦不以经意。
旷达乐山水,意所欲往,初不以事阻。
方其酣咏得意,忽然忘老,视外物无与易也。
尝道姑苏,乐之,留累月不得行。
小舟入震泽,遇大风,舟欲覆,指东西山,谈笑无忤。
乏粮,求米山中,无所得,犹登览忘疲,补之恳求还,乃还。
又尝道吕梁,涸不通,留阅月,补之问津无虚日。
客南来者必从之曰:「吾舟下徐无难乎」?
一人曰「不可」,补之有愠色;
一人曰「可」,补之愉然而喜。
先君笑之曰:「夫行者之于道路,不中休、不却行而已,问则惑焉。
既问之,又从而喜愠之,惑已甚矣!
若知修身之欲速者乎?
亦犹是也」。
作《问津说》以示补之。
尤耆为诗,悲欢得失,一寓于此,其辞怨而不迫。
有集若干卷,眉山苏公序之。
其略曰:清厚静深,如其为人,而每篇辄出新意奇语,宜为人所共爱。
谓先君有其实而辞其名,以比汉中候吏李合
比疾病卧昭德坊,犹为诗不辍,以指书空,吟哦枕间,神色翛然。
补之从旁录之,逮启手足,尚得诗四十篇。
惟是先君平生奇蹇不遇,故事业见于世为少。
其大概出处若此。
鲁直与补之诸父厚,而补之不肖,鲁直辱知之深。
补之平居,诵其言,学其人,谓足以发幽隐、慰先君于地下者,莫如鲁直也。
故忘罪逆,冒昧自致,鲁直亦矜其意,慨然许之,幸甚幸甚。
补之再拜。
皇城使忠州团练使翰林医官使李师祖可防禦使依前皇城使翰林医官使 北宋 · 慕容彦逢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二七、《摛文堂集》卷六
敕具官某:尔以潜邸旧臣,有劳可录,宜超常格,擢进厥官。
防遏隆名,选授惟慎,今以命尔,其往钦承。
诸葛亮 北宋 · 吴俦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七二、《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二
善用兵者,不恃其能守,而恃其有可守之谋;
不恃其能攻,而恃其有可攻之势。
恃其有可守之谋而不恃其能守,则守而敌不能窥;
恃其有可攻之势而不恃其能攻,则攻而敌不能抗。
此古之君子所以能以寡制众,以弱制强,而未尝有折北溃裂之患。
苟惟恃其能守而不求其可守之谋,惟恃其能攻而不择其可攻之势,则亦一夫之敌耳,乌能以全争于天下哉?
汉高祖之拒项籍成皋,项勇而刘怯,项强而刘弱。
当是时,不可以出战而可以固守,故汉高祖不恃其能守,是以下黥布九江,说田横临菑,以绝其援,而项氏卒以奔。
魏武帝之禦袁本初于官渡也,袁众而曹寡。
当是时,不可以持久而不可以进攻,故魏武帝不恃其能攻,是以破颜良于白马,袭文丑于南坂,以击其虚,而袁氏卒以败。
由此观之,则高祖可守之谋在乎深结于援国,而武帝攻之势在乎多出于奇兵耳。
诸葛亮闭关养民十馀年,罄国以陈征,宜其所向必平而所指必破,然而终不能大成其功者,盖不知所谓可守之谋与夫攻之势而已。
且魏之名臣若一贾诩者,可谓算无遗策,而论议之际,未尝不以吴蜀相合从为虑。
是吴蜀之连和以举兵者,魏之深忌也。
蒋济献策,欲端拱以待变,而关羽卒擒,则是魏之所为利者,解吴蜀之盟而已。
步骘上书于吴,言蜀欲背盟,而孙以破家保之,是权之深信于蜀者明矣。
为亮之计者,是宜深结江表,或出于沂、泗以邀其东,或出于陈、蔡以维其西,使之奔而不得休,而后可以能守。
曹真既获胜于祁山,而又速备于陈仓,则是蜀之数道并出者,魏之深忌也。
司马宣王数请出战,而明帝辄遣使以深止之,是魏之所以为利者,是不战以老我师而已。
且魏氏尝欲请精兵万人以会于潼关,而抑之,是分兵以迭进者,之所怯也。
为亮之计者,是宜多纵奇兵,或出于宛洛以破其南,或出于蒲潼以会其北,使之惊疑而不得定,而后可以能攻。
如是变化而无形,恍惚而无迹,不陷于一方,不倚于一隅,神灭而鬼没,雷发而电击,则殽渑许洛之间固已危矣。
夫拙者与工者弈,必先为不可败之地于其侧,而后会围以图利。
苟不先为之备而与之上下角逐以决胜负,则岂不愚哉?
夫蜀之于中国,乃九州之一耳,非夫合党缔交而出敌人之不意,以起其寡弱之势,则固不足以争雄于天下。
不知出此而乃镇兵渭南,强寇相搏,货殚力竭,情见势沮,以为魏之所困,则可谓才有馀而略不足矣。
曾端伯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二九、《鸿庆居士文集》卷一二、《宾退录》卷六
某虽有门下一日之雅,而穷陋寡闻,不知官簿所在。
日者旌棨南来,传诣合淝,辄具书省候。
伏辱遣骑赐答,高辞妙墨,烂然累纸;
开阖三过,何贶如之!
具审即日初暑,台候万福。
某又蒙驰赐《百家新选》一集,发函开读,每得所未闻,则拊髀爵跃,读之惟恐尽也。
欧阳公《集古录》云:「物常聚于所好,而得于有力之强。
如好之无力,有力而不好,皆莫能致也」。
宋兴二百年,宗公巨儒,骚人墨客,专门名家,大篇短章,或脍炙士大夫之口,或沦废于兵火,几亡而仅存,蒐揽亦略尽矣。
而诗引所载,多者数百言,少者数十言。
其人出处大致,词格高下,盛德之士,高风绝尘,师表一世;
放臣逐客,兴微托远,属思千里,与夫山巉冢刻,方言地志,怪奇可喜之词,群嘲聚讪戏笑之谈,靡不毕载。
《集古录》又云:「惟世之所贪者,无欲于其中,然后能一其所好」。
岂不信矣!
夫某窃读诸引之后,其诗旧所见不复读,读未见者,每遇佳处,或一再读,或三复而不能休,不谓投老残年,获睹奇胜,幸甚过望,不可言也。
某学迂才下,为世畸人,区区小技,如腊鼠然,不可出郑国尺寸之地。
比读新著,而私意粗亦有合者。
秦少游云:「曾子固文章妙绝古今,而有韵者辄不工」。
此语一出,天下遂以为口实。
南丰作《李白引》,以谓闳肆瑰玮,非近世骚人所可及者,而连类引义,中法度者寡。
荆公屡称郭功父诗,而南丰不谓然,功父疑之,荆公曰:「岂非子固以谓功父天才超逸,更当约以古诗之法乎」?
南丰论诗如此。
如《兵閒》一诗指徐德占,《论交》一诗指吕吉甫,又有「黄金颜扬」诸诗,皆卓然有济世之用,而世人便谓不能诗,某所以不喻其言也。
荆公《诗》:「人言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才老更刚」。
《雪诗》:「平治险秽非无德,润泽焦枯实有才」。
《送李璋下第》:「才如吾子何忧失,命属天公不可猜」。
世人传诵,然非佳句。
公诗至知制诰乃尽善,归蒋山乃造精绝,其后《再送李璋下第》、《和吴冲卿雪诗》,比少作如天渊相绝矣。
白公诗所谓辞达,大抵能道意之所欲言者。
苏、黄门诗已不逮,诸公北归后效白公体益不逮,惟四字诗最善。
张文潜晚年诗不逮前作,意谓亦效白公诗者。
公述潘邠老言:「文潜晚喜白公诗」。
信矣如所料也。
东坡论陶诗「精能之至,乃造平淡,如佛说蜜,中边皆甜。
若中与边皆枯淡,亦何用?
陶诗外枯而中腴,若淡而实美也」。
公谓徐师川晚年务造平淡,终不如少年精巧。
盖平淡不可为,水落石出,自见涯涘,非积学之至,不能到也。
吕居仁作《江西宗派》,既云宗派固有次第,陈无己本学杜子美,后受知于曾南丰,自言:「向来一瓣香,敬为曾南丰」。
非其派也。
靖康末,吕舜图作中宪居仁师川于宝梵佛舍,极口诟骂其翁于广座中,居仁俛首不敢出一语,故于《宗派》贬之于祖可、如壁之下,师川固当不平。
惠洪伪作鲁直《赠诗》云:「气爽绝类徐师川」。
师川喜以为是,不免与惠洪为类,此又不可晓者。
《冷斋夜话》载秀老一事,某在江西时,恶其狂诞无稽,坐客皆怃然,此僧中奴,固不以笞骂为辱。
东坡橄榄诗》云:「已输崖蜜十分甜」。
惠洪以崖蜜为樱桃
又有俗子假东坡名注杜诗,云「金城土酥静如练」为芦菔根者。
东坡《地黄诗》云:「崖蜜助甘冷,山姜发芳辛」。
制地黄法,当用与蜜,而用樱桃乎?
黄师是守泗时,以酥酒遗东坡,答诗云:「关右土酥黄似酒,扬州云液却如酥」。
土酥芦菔根,乎?
著论斥其妄,良有益于后人耳目也。
某每观其公叙诸诗,词句温丽,纪次详实,尊贤乐善,得诗人本意。
叹仰之馀,又见曾存之晁无咎廖明略诸公,已推重于幼学之初,而一时名胜,皆其俦匹,然后知公致力于诗文久矣。
曹元宠米元晖,殆是子美诗中黄四娘者耶!
元宠诗殊有可观,若「都都平丈我,又待入红窗」,迥矣!
聊发千里一笑。
某自拜赐,凡六日,读尽所著五十九卷,与《拾遗诗话》一卷,而后修书拜送使者,尚当细读,别具记。
不宣。
江西诗社宗派图序1133年 宋 · 吕本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七、《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四八、黄文节公年谱、同治《义宁府志》卷三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
古文衰于汉末,先秦古书存者,为学士大夫剽窃之资,五言之妙,与《三百篇》、《离骚》争烈可也。
自李、杜之出,后莫能及。
韩、柳、孟郊张籍诸人,自出机杼,别成一家。
元和之末,无足论者。
衰至唐末极矣,然乐府、长短句,有一唱三叹之音。
至国朝文物大备,穆伯长尹师鲁始为古文,成于欧阳氏。
歌诗至于豫章,始大出而力振之,后学者同作并和,尽发千古之秘,亡馀蕴矣。
录其名字曰江西宗派,其原流皆出豫章也。
宗派之祖曰山谷,其次陈师道(无已)潘大临邠老谢逸无逸洪朋龟父洪刍驹父饶节德操、乃如壁也)
祖可正平徐俯师川林修子仁洪炎玉父汪革信民李錞希声韩驹子苍李彭商老晁冲之叔用江端本子之杨符信祖谢迈幼槃夏倪均父林敏功潘大观王直方立之、善权、巽中高荷子勉,凡二十五人。
按:《云麓漫钞》卷一四,涉闻梓旧本。
寄医僧序 宋 · 张九成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四、《横浦先生文集》卷一六
余家贫,水菽不给,寓盐官东乡,作村教书。
村深无市井,庖厨萧然,朝夕所供,惟蔬笋之属,无它种。
食多伤胃,乘间辄发病。
建炎三年十月二十六日,予自村中归,忽中邪风,未及息肩即病,上呕下泻,胸中烦而子腹急,證为伏阴伤寒,六脉俱绝,累然待尽而已。
医者交揖而退曰:「吾术穷矣」。
老亲哭于前曰:「吾老,身将安归乎」?
诸弟妹环哭于前曰:「谁其友爱我乎」?
朋友亲旧聚哭于内外曰:「吾谁与相亲爱,谁其与道是非乎」?
哭声连连不止。
坐中有陈彦柔者,慷慨奇士也,魁然其形,放泪而唱曰:「哭声止,当求所以为计,徒哭何为?
吾闻僧正慈懿方公有奇药,能起死扶生」。
谓予弟子集、子才曰:「二公可亟携吾简以要之,当即至」。
乃磨墨运笔,作简曰:「张子韶以养亲得病,病将死,师高义,其一来视之」。
简成以示众,众曰「唯」,乃以简付二弟。
驰简叩师门,读简未半,即令从人整具,谓二弟曰:「可先往,吾即至矣」。
二弟归未及堂,而方公之车已在吾门矣。
既入而诊曰:「阴气深入,救之不当以一路,宜火攻其外,丹攻其内,阴气除辟,生理在矣」。
乃令作艾炷,状如芡实,置五十粒,然灼脐下。
又开箧取丹四粒,杂以它药,曰:「火行药到,呕泻止矣。
吾将理它疾,顷之当复来视」。
夜漏十刻,师再至,善言相慰说曰:「无忧矣」。
既来果然。
皆称师之妙手,而予独喜其复来之意。
夫以丹起死,众所知尔,复来之意,非子与老亲弟妹之心不能知也。
予因师复来,坐见师胸中活人之路,滔滔然有数百倍之地。
吾乡之民,与夫冠盖舟车往来于吾乡者,凡有疾疢,其何忧哉!
予养病无事,因书数语寄方公,为我子孙它日报恩之记。
十一月
次云墓志铭 南宋 · 李石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六九、《方舟集》卷一五、《永乐大典》卷三一五五
次云陈氏生资中下邑,少为学不若章句儒,独好《春秋》,喜说王霸纵横大略。
家业雄于财,次云因累世之资施与四方游士,颇袭关中大侠名迹。
是时敌再入中原,张甚,次云谓功名可致,日与其客杂论《史》、《汉》形势,复间以《春秋》。
谈剧,索酒欢呼,顾一邑若不足容我。
其英槩凛然,声播国中,有闻士多游其门,贤卿大夫过者愿交,不得交者率以为恨。
士之聚会,岁中数十百人。
不惟此,客之死丧婚祭,学之未有成与冤之不伸者,皆以望次云,独身任之,必满其望以成我之能事乃已。
坐此赀益落,然犹假贷其族以为义,不悔也。
次云博衣大袖过市,人无少长,拱立屏气以过其车,盖尊敬之如此。
其或少争语,必取订焉,有隐惟恐次云之知也。
故所居人无越礼踰检,一乡率赖以多修护之士。
次云蚤以《春秋》荐上,凡三登名,辄外省报罢。
以为是不足溷我,岁戊寅,办舟东去,且裒所有书欲扣阙下。
舟具,夜与客饮,纵谈万里所欲为者,霜月清洌,脱帽解衣,得酒豪甚,不知寒气之侵人深也。
以是得疾,越七日死,适岁除矣。
士友闻之失声,其里中至为端月废相庆。
次云有祖母年高,供养甚备。
次云死,郁郁不乐,援太母恩得封太孺人,以慰其心。
后亦卒。
次云父母未葬,欲营宽敞地以待置守冢,有念甚大而不幸死矣。
次云名泌,年四十二。
祖可之,祖翱,父奎,皆不仕。
子仲郜。
一女,适李圆。
次云有弟涛,亦卒。
两房孤孀以乾道辛卯十二月己酉举三世五丧,葬于资阳县三江镇丁山之原。
次云久与石游,石谓次云气宇不碌碌,真可托,而次云亦谓石可为好者,故以吾子圆娶次云之女。
石老矣,屏居田园,思得与次云把酒论文,追道少年逸气以为乐,而不可得矣,其尚忍铭!
铭曰:
以气养学,扩之浩然。
豪迈不羁,其才可贤。
屈折下士,其性则天。
与之以彼,靳之以年。
天地之大而人有憾也,亦不容言乎!
程隐君墓志铭淳熙元年十二月 南宋 · 李石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方舟集》卷一六
吾友程骧葬其亲,问礼于陇西李石,答曰:「父官九品未禄,以未命士礼葬之」。
曰诺,又请铭。
答曰:「昔之人子有文,备论撰以华其亲可也」。
曰:「欲其传,故以请」。
答曰:「所传者,为其人或其文乎」?
曰:「人以文重,故能传」。
敬跽以泣,手出大编,则其父状实。
按君世书生,少年有名词场。
靖康祸变,朝廷诏搜草莱奇伟。
君酒酣,慷慨投笔,大言曰:「非志功名之乎」?
即游边自效。
俄以捍边补官,人往贺之,曰:「《子虚》、《上林》,荐材未晚,司马长卿何薄乎」!
君竟郁郁,虽党友素期以所学远到者,亦为不满。
或劝以少屈意州县,君曰:「士出处二致耳,吾本世隐紫筠溪,先墅故在,曷缊袍卧去」!
素能诗,时出佳句。
从名胜林泉,诗酒适意。
每客至,命侍,曰:「吾倾家待士,以为汝资」。
登第,曰:「吾愿足矣」。
讳某字某姓程氏
世眉人,为望姓。
年若干,卒以隆兴二年五月乙酉,葬以淳熙元年十二月壬申,祔以其配某氏。
男一人,即,新汉州绵竹县
女二人,长适通直郎、监成都府粮料院祖庆,次适乡贡进士廷圭
孙男二人,诺、诏。
墓在彭山县汉安乡。
远祖从吉,隐居紫筠溪号「紫筠居士」。
祖可节,祖资,父发。
深于《春秋》,悟性理而不喜佛学,事继母史氏尽孝,史视之如己出。
一介不妄取予,然亦不靳,贫者倒廪,负者折券,故多得道涂邻里之誉。
先是,眉之三苏氏以元祐学排王氏,为蜀倡,天下知师之重之,间有折入他门而捷出以媚时好,人谓俗学。
石来守眉,方天子尊尚苏氏,求所以敷扬圣学,以激士气而广风俗。
首得,登门能诵说苏氏学,无一语预吾官事。
国人曰:幸哉,君子矣!
铭曰:
呜呼!
蟆颐山之门有老翁仙乎,泉上有台焉而太白读书。
仙乎神乎,麟翊而凤趋,中开紫筠隐士之庐。
吾铭厥世,斯为窆诸。
释序1167年1月8日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三八、《盘洲文集》卷三四、《隶释》卷首、《六艺之一录》卷一二六、《小学考》卷一九、同治《乐平县志》卷九、《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五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秦燔书,废古训,而官狱多事,乃令下杜程邈作小篆。
复献隶书,所以施之徒隶,趋简易也,亦曰佐书。
汉魏之际,蔡邕钟繇梁鹄邯郸淳俱有书名。
后魏郦道元注《水经》,汉碑之并川者始见其书,盖数十百馀。
陵迁谷变,火焚风剥,至宣和政和间已亡其什八。
本朝欧阳公、赵明诚好藏金石刻汉隶之著录者,欧阳氏七十五卷,赵氏多欧阳九十三卷而阙其六。
自中原厄于兵,南北壤断,遗刻耗矣。
予三十年访求,尚阙赵录四之一,而近岁新出者亦三十馀,赵盖未见也。
既法其字为之韵,复辨其文为之释,使学隶者藉书以读碑,则历历在目而咀味菁华,亦翰墨之一助。
老子、张公神、费凤三数碑有撰人名氏,若华山亭卫觊之文,见于它说者财一二尔。
文或险而难解,涩而太凿者,譬之纪甗郜鼎,皆三代廑存之器,其剥缺不成章,与魏初之文数篇附于后,如断圭残璧亦可宝。
刘熹贾逵已下字画,不足取者皆不著。
乾道三年正月八日鄱阳洪适景伯
李文公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三九、《盘洲文集》卷六三
右《李文公集》十八卷,以《唐艺文志》校之,多八卷,盖常山宋次道所定也。
建阳小本独多《答开元寺僧书》一篇,亦不著目。
其辞反复温润,与他文相类,而集中又有所作钟铭,知其为习之文昭昭矣。
既是正之,冠以苏公序,附其传于后。
绝句 宋 · 何正平
七言绝句 押尤韵
坐见茅斋一叶秋,小山丛柱鸟声幽。
不知叠嶂夜来雨,清晓石楠花乱流宋陈岩肖《庚溪诗话》卷下 《庚溪诗话》:顷在澄江,见外叔祖朱少魏良臣书帙中录一诗云云,其下注云司马才叔作。近阅曾端伯慥所编诗选,乃载于何正平诗中,未知孰是。 按:此据《历代诗话续编》本。《诗人玉屑》卷八所引亦题何正平作。《四库全书》本《庚溪诗话》作可证平,《丛书集成初编》据明弘治本《百川学海》作可正平。《宋诗纪事》卷九二列此诗于释祖可字正平)名下。)
宋 · 何正平
 押萧韵
一枝春瘦雪初消(《梅花衲》 按:《宋诗纪事》卷七一作可正平诗。)
跋云丘诗集后1204年2月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八、《渭南文集》卷二九、《放翁题跋》卷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宋兴,诗僧不愧唐人,然皆因诸巨公以名天下。
林和靖之于天台长吉宋文安之于凌云惟则欧阳文忠公之于孤山惠勤石曼卿之于东都秘演苏翰林之于西湖道潜徐师川之于庐山祖可,盖不可殚纪。
潜、得名最重,然世亦以苏、徐两公许之太过为病,馀则徒得所附托,故闻后世,非能岿然自传也。
予观云丘诗,平淡闲暇,盖庶几可以自传者。
政使不遇吕居仁苏养直朱希真王性之范至能、亦决不泯没,况如予者,乌足为斯人重哉?
其徒觉净以遗稿来,求题其后,十款吾门不厌,故为之书。
嘉泰四年二月乙巳笠泽陆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