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 相关资源
诗文库 正文
空雄约 战国赵国 · 赵惠文王
出处:全上古三代文卷十一
自今以来,秦之所欲为,赵助之;赵之所欲为,秦助之(《吕氏春秋。淫辞篇》:「空雄之遇,秦、赵相与约。」)。
寄陈侍御 晚唐 · 黄滔
七言律诗 押麻韵
千年二相未全誇(故刘相、赵相曾从事闽中),犹阙闽城贺降麻。
何必锦衣须太守,别无莲幕胜王家。
醴泉涌处休论水,黄菊开时独是花。
九级燕金满尊酒,却愁随诏谒承华。
珠赋 北宋 · 吴淑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四、《事类赋》卷九
德至渊泉,明珠出焉。衒光芒于照乘,发晶荧于媚川。出于赤野,产自丹渊。映秋波而圆折,与夜月而亏全。若夫列淮夷之贡,挺霍山之美,识夫馀之似枣,见馆陶之若李。或埋青蛉于地中,或采赤蚌于泉底。汉武通梦于昆明,马援被谗于薏苡。若夫却文砻之贡,纳苏则之词,在易粟而犹可,顾弹雀以非宜。王章之孤,既采之而致富;弘节之后,亦卖之而被疑。则有怒暗投而按剑,感清节而还浦。哂楚人之卖椟,悟赵相之去妇。钟离辞之而委地,黄向得之而归主。至于名传火齐,价重木难,辇彼百斛,遗之一箪。张丑欺吏以出境,伍员行诈而度关。亦有麻姑掷米,汉皋解佩。或以照北荒之阙,或以饰九华之盖。秦宓之荐定祖,武子之称卫玠。虽曰阴精,不能无颣。尔其玩兹鲸目,捋彼羊须,鱼虽闻于及祸,岸或为之不枯。秦冢徒悬于日月,大儒且解于裙襦。亦闻朱仲出入于汉庭,董偃优游于主第。得鲛人之泣,伺骊龙之睡。百琲获季伦之赏,一斛受孙权之赐。或涉海以遐求,或入关而见弃。亦有苍梧作垄,京洛扬灰。楚王之问奚恤,太叔之纳桓魋,象罔之求赤水,商丘之泳河隈。复闻滋水魮鱼,瀛洲绀翼,曾城列树,开明广植。成于咳唾,第其甲乙。蛇知隋氏之恩,鹤报哙参之德。复有缀衣致饰,照夜为明。尝闻求火以向日,更因买剑以倾城。饰首见步摇之状,褰帘闻佩玉之声。采浊水以无失,握灵蛇而自矜。鸟集燕昭之馆,凤仪少昊之庭。斯九品之奇秘,固希世而垂名者也。
咏古十六首 其十五 北宋 · 华镇
押词韵第七部
高柳何葱茜,袅袅章台端。
眉叶荫紫极,条丝拂朱栏。
何以谢松竹,挠弱惭岁寒。
既乏贞固姿,枝叶何足观。
小人殉利欲,俛仰如转丸。
苟非社稷臣,祸患宁肯干。
蒲山已归觐,黎阳尚盘桓。
当时方寸地,明明赤如丹。
飙举冠凌烟,腾芳臭如兰。
一言失其所,功名两彫残。
高帝论平阳,刘氏终以安。
英公负文皇,武氏为世患。
无忌问赵相,侯嬴起长叹。
白首不可保,知人良独难。
宋故右朝奉郎王公梦得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七、《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一九
绍兴初,余自岭表还,闻里人王梦得献陈便宜中上意,命以官,一时闾巷之士奔走欢歆艳以为宠。余不识梦得,又方解禁锢,追惩往咎,营一区于村巷农圃中,不入州县,不交人事,积三十年不相闻。而梦得所涖有迹,号能吏。一日,余上冢,系舟津亭,梦得在焉。仪状颃硕,谈词倾一坐,有过人者。余叹曰:「名不虚得矣」。久而梦得棹小舟过余,接语移日,剧谈时事,校古推今,有济世之用。且云:「蒙恩假守巴东,老矣不堪远官四方,丐奉祠为终焉之计」。余曰:「君相求贤如不及,而公倦游欲休,惜也」!别去才数日,梦得遂属疾不起。不及葬,余甥婿蔡谦之过余,言:「公每哀王归州之死,不为世用,今四子在门,欲因谦之以见」。于是四人者被墨衰,衔书袖中,趋而至,泣曰:「先君以功名自期,止效一官,簿书刀笔之閒,赍志以没。欲得公铭内之圹中,地下有知,殆为慰焉」。余不果辞,次其语为志,而系以铭。公讳某,梦得其字也。姓犯太祖皇帝讳,去偏旁为氏。其先家金陵,自七世祖而上仕杨氏、李氏为贵将。江南国除,徙常州之无锡,盖六世矣,故今为无锡人。曾祖宗古,祖舜臣,皆不仕。父景文,殖田为生业,岁恶,以贱贾出粟授籴之,得欢心于乡里,以公贵,赠右朝奉郎。公幼奇颖,卓越有大志,独喜问学。得一经,手披口诵,穷昼夜不息,遂博极群书,为名进士。属文词,醇深辩丽,推明前世理乱兴衰得失之迹,与夫圣贤穷达出处之际,著为论,不为空言。五年岁旦,日有食之,诏求直言,公上书论役法五害,如司马温公所言,已见于今日。光尧太上皇帝异其言,有旨召对。公以布衣入见,长身美须眉,进止安详,出五疏:一役法,二屯田,三复武举,四均赋役,五课农桑,皆切当世之务。造膝开陈,音吐琅然,如素官于朝者。天语称善一再,即日诏中书命以官。时赵元镇丞相当国,读公奏,示同列曰:「王君论事,尽天下之利害,非老生之常谈也」。有不悦其言者,止授初等一官应诏命。以迪功郎调太平州当涂县主簿。于是令老矣,县事皆倚公而办,而千兵万马连屯江上下,仰给州县。公调发钱粮,皆应期会,民不知劳。累政不决之讼,案牍如山,公一阅尽得其情状,次第裁遣无留狱。代还,监潭州南岳庙。岁满,升从政郎、授池州石埭令。未赴,改两浙转运司干办公事。丁母安人某氏忧,忧除,除淮南转运司干办公事。淮上垦废田,转运使议起税;贾人贩竹木市,又欲抽取十之一。公曰:「田有赋,货有税,此法也。大军之后,良田沃壤皆为虫蛇鱼鳖之区,今欲募农夫疏沟浍,艺桑麻,植粳稌,尽复其故。千村万落无尺椽片瓦之覆,营屋庐,开闾井,招徕流逋,使有归宿之处。起税则废田不耕,抽税则商贾不至,未有毫发之益,而所丧如丘山矣」。转运使悟而止。用举者改右宣教郎、知信州铅山。县在深山穷谷中,吏民犷悍,强宗大姓持吏短长以为俗。始至,日阋讼牒几千纸,不以属吏,断治出己,锄强梗之乱群者,申冤愤之无告者,皆得理。所居无几,讼缿阒然,日晏无一迹。遇差役,出教召诣庭下,按催科独榜大门予之期,期至输之,如水赴壑,无后者。閒有士子持牒造之庭,公得其不直,则正色秉义以责谯之,皆愧谢而去。岁旱,率僚吏祷高山神祠,香火未收,大澍沛然,田高下皆熟。邑人请刻石识其事,公弗许。乃诣台省诸司请留。秩满,除通判镇江府,改除知归州,遂请祠,主管台州崇道观。累转右朝奉郎,赐五品服,享年七十一,以乾道元年十月十日感微疾而终。有诗文号《莱子》二十卷、奏议十卷,藏于家。公抗志高明,持论详博,忧国爱民出于天性。又生长田閒,日睹斯民利病,而役法之弊,欲去之如救焚溺。上皇帝书数万言,上时相书亦数万言,无甚高难行之论、惊世绝俗之谈,明白洞达,孰得敦失,可罢可行,如东西白黑。故能感悟上听,下其书,诏有司立法,延见顾问,左右皆动色。褒语一传,郁然有公辅之望。或者间之,止于一命。已而秦公用事,以公赵相所进,斥而不用。公所建言,已被旨立法,亦废格不行。自是徘徊州县,卒不见于功名,命矣夫!妻唐氏,先公卒,赠安人。六男子:曰沂,蚤亡;曰沴,曰浒,曰浦,曰流,曰涛。涛试太学,中上舍,随计赴礼部。皆有文名。一女,适左从政郎、国子正龚滂。孙男三人。诸孤以其年十二月丙戌合葬于县富安乡阳山唐安人之墓。公平生无嗜好,惟读书,至老不衰。客至,卮酒相对,谈前言往行,亹亹然如出于其时。居官乐职喜事,事无剧易,谈笑而办。余尝问公:「铅山之人称思至今,以何道」?公曰:「治县当戢吏屏恶。屏恶不为已甚,除一巨猾为悚动之具,以厉其馀;束缚群吏,毕入于规矩,不使蹈有过之地,则一境晏然,高枕无事矣」。呜呼,使公得位行道,其功利之在天下,可胜计哉!铭曰:
伟欤王公,一干昂霄,大无朋兮。气盖诸公,学贯千载,万人英兮。高辞辩丽,钩深索隐,粲日星兮。健论抑扬,析毫解缕,极渭泾兮。人有疾痛,憯如在己,哀此茕兮。上书叫阍,陈义峥嵘,一鸣惊兮。帝大其言,蠲令改制,复邦经兮。谁或问之,距河而止,不济盈兮。朅来一邑,千石之钟,噎寸莛兮。披觚导窾,芒刃不顿,光发铏兮。年徂道远,不究于行,二竖婴兮。呜呼噫嘻,一鉴云亡,悲失声兮。骥坠地走,虎生而斑,尚典刑兮。发明遗懿,缵绍前闻,鸠厥庆兮。阳山之址,瘗此玉树,閟泉扃兮。生必有死,死而不亡,视此铭兮。
著迂论有感 宋 · 李纲
押词韵第十八部 创作地点:湖北省咸宁市通城县
长笑梁溪翁,平生有馀拙。
于今欲行古,无乃亦痴绝。
施之廊庙间,放步足已跌。
下帷更潜思,又复广陈说。
从来坐言语,得谤今未歇。
曾不少创惩,譊譊祇强聒。
惟堪覆酱瓿,讵足议往辙。
掉头谓不然,此理君未察。
立言与行事,垂世初不别。
身穷言乃彰,贻范有前哲。
周文拘羑里,易象乃成列。
仲尼道不行,褒贬代赏罚。
屈原困椒兰,泽畔采薇蕨。
离骚体风雅,光可争日月。
虞卿罢赵相,梁魏颇屑屑。
世亦传春秋,端为穷愁设。
圣贤垂简编,往往因愤发。
避谤不著书,陆子良已黠。
区区祸福间,何足议宏达。
泛览古人心,一一可坐阅。
大略观规模,微情析毫发。
幽光发干将,潜慝戮饕餮。
会有知我人,玩味为击节。
安知千载后,观乐无季札。
岂能继潜夫,粗可仿荀悦。
子云方草玄,解嘲何可缺。
陈捍禦贼马奏状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梁溪集》卷七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右,臣伏睹进奏院报,今月初二日,三省同奉圣旨,敌人窥伺承楚,如别有警急,当亲总六师,往临大江。臣子之情,中外同切忧愤。况臣世受国恩,尝蒙眷奖,擢寘近司。虽以罪戾退伏海滨,荷保全之大德,未尝食息少忘朝廷,安危休戚,实与国家同之。敢竭愚戆,以今日捍禦贼马事势,陈为三策以献,庶几千虑一得,仰裨庙算之万一。伏望圣慈特垂省览,赦其狂瞽,而取其区区之忠,臣不胜幸甚。臣窃以伪齐刘豫以蛇豕之姿,扶金人虎狼之势,僭窃名号,盗据旧都,踰五年矣。包藏祸心,久而未发。今者辄敢遣其孽子,率叛将,驱遗民,借助强敌,与之南牧,侵扰淮甸,睥睨江左。虽兵之众寡,谋之浅深,难以遥度而预料,然吾之所以捍禦之策,不可不用其至。恭惟陛下天锡勇智,洞照事机,慨然出自英断,将亲总六师,以临大江,则翠华所幸,保据形胜,号令诸将,使相应援,信赏必罚,将士乐从,貔貅之师,百倍其气,虏之退屈,已在目中。睿谟克壮,其计得矣。然臣窃谓解杂乱纷纠者不控拳,救斗者不搏撠,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昔人用兵,多出于此。魏、赵相攻,齐师救赵,田忌引兵以趋大梁,则魏兵释赵而自救,齐师大破之于马陵,兵家形势,从古已然。今伪齐悉兵南下,其境内必虚,而岳飞新立功于襄汉,其威名已振,亦既班师,屯于武昌,伪齐必不虞其再至也。陛下傥降明诏,遣岳飞以全军间道疾趋襄阳,更摘湖南北骁将锐兵为之继援,命信臣总统,乘此机会,捣颍昌以临畿甸,电发霆击,出其不意,则伪齐必大震惧,呼还丑类,以自营救,王师追蹑,必有可胜之理。此举非惟牵制南牧之兵,亦有恢复中原之兆,此上策也。朝廷或以兹事体大,馈饷之费,调发之烦,仓卒未能办集。则銮舆驻跸江上,势须号召上流之兵,如岳飞、王𤫉及湖南北诸将部曲,除留屯外,各摘精锐军马,尽集官私舟船,逐路应副钱粮,命将统率,顺流而下,旌旗金鼓,千里相望,以助声势,则敌人虽众,岂敢南渡?仍诏韩世忠、刘光世帅其全师进屯淮南要害之地,设奇邀击。绝其粮道,贼必退遁。保全东南,徐议攻讨,此中策也。万一有借亲征之名,为顺动之计,委一二大将捍敌于后,则臣恐车驾既远,号令不行,诸将无应援协济之谋,卒伍有溃散摽掠之势。士气既索,人心不固,控扼一失其守,贼得乘间深入,州县望风奔溃,其为吾患有不可胜言者矣!此最下策也。或谓臣曰:往岁金人南渡,以退避得计,今胡为而不可?臣应之曰:不然!金人南渡,利在侵掠,既得子女玉帛,而时方暑,则势必还师,朝廷因得收复残破州县,还定安集,渐成区宇。故在当时为退避之计则可。今为是役者伪齐也,使之渡江而南,必谋割据,得一县则占一县,得一州则占一州,得一路则占一路。师不徒还,而奸民溃卒见利忘义、幸灾乐祸者从而附之,声势鸱张,则将何以为善后之策哉?故在今日为退避之计则不可。况伪齐所驱胁而来,皆京东西、关陕之民,非金人比,借有虏骑,势必不多,朝廷措置得宜,将士用命,则安知此贼非送死于我?昔苻坚以百万之众侵晋,而谢安以偏师破之,顾一时机会所以应之者如何耳。臣愚伏望圣慈特降臣章,与二三大臣熟议之。臣自经忧患以来,衰病交攻,志气凋落,加有重膇之疾,步履艰难。方国家多事之秋,既不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又不获陪羁靮而捍牧圉,夙夜忧叹,孤负大恩,死不瞑目。徒有拳拳之诚,不能自已,故敢以刍荛之说,上渎天聪。《传》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愿陛下无以人废言,非特臣之幸也。干冒天威,臣无任。
与秦相公第二书(七月二十四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九、《梁溪集》卷一二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某顿首再拜。衰晚无堪,滥膺阃寄,初无善状,日俟谴诃。误蒙上恩,俾之迁秩,无功之赏,实不敢当。力具奏辞免,不蒙矜允,迫于威命,黾勉祗受,愧溢于中,载惟叨冒。出自枢密相公推挽吹嘘之赐,铭佩之情,何有穷已。辄裁短启,以叙谢悃,伏幸钧览,不胜悚息。
某自春夏间苦疮疡为梗,近复中湿,得筋挛之疾,行步拜跪皆有所妨,此众人所见,非敢有所托。加以痰眩,动多遗忘。忧患之馀,血气凋耗,自应如此。深虑当一路之寄,有误国事,累具奏乞置闲散,未蒙矜允。敢以劄子上干鸿造,伏望钧慈特赐敷奏,使得脱此繁剧,休养衰疾,莫大之幸。冒昧,惶恐。
某区区所恳,实出诚悃,非以备礼。素荷眷照之厚,必蒙矜察。如江西日来盗贼渐息,豫章财赋料理亦粗足用,非不欲尸素以度岁月,实以衰病有不能堪者,一路委寄之重,有非疏拙所能任者。自非投诚于公,谁复见怜?去岁尝致书赵相,辄敢录呈,伏幸钧览。窃见李光端明,雅有方面才,置之海隅,未厌士论,如以代某,必有可观。并望垂念,幸甚幸甚。
某悚息再启:本路自今春虔寇猖獗,千百为群,效颦者纷纷,本司遣发兵将渐次招捕,今已尽获其首领。惟李安静者,最号狡猾,势已迫蹙,乞受招安,更旬日间可见次第。区区素无指踪捕盗之才,实赖朝廷威德、将士效命所致,辄具劄目拜呈,将士功状,继此以上,并望钧念。秋色已深,朝廷守禦之备计已有定议,如九江上流重地,车驾驻跸建康,此地岂可不宿重兵以为控扼?谅惟规画部分已毕,本司初不曾被受约束指挥,辄具申禀,敢望钧旨详酌行下,不胜幸甚。
本路得李贵、步谅两军弹压讨捕虔寇,庶几今冬不敢猖獗。然步谅钱粮已蒙朝廷以月桩应副,李贵一军未蒙指挥,州县窘匮,实无宽剩可以趱那。元系福建军马,如许令用上供钱物养赡,却令福建桩发上供,于事为便,更望钧察。李贵者近为贼所中伤,乞寻医养疾,愿选差有名望统兵官付以此军,庶几缓急可以使唤,并乞垂念。
某以本路利害数事奏陈,谨录副本拜呈,皆系于邦本,不可不烦朝廷留念者。相公以身任天下之重,愿赐钧察。
某再拜启:张柔直近过此,以赣上缺乏为言。本司辍那万缗、五千斛应副,既至庐陵,又以闻赣上缺乏之甚,不肯进,不免再以三千斛及朝廷钞引钱济其目前之急,今闻已到官矣。如赣上有盗贼之扰,及官吏失于措置,仓库匮竭,诚可骇闻。若非朝廷支拨应副,其何能济?亦尝开具申陈,必蒙照察也。
与向伯恭殿撰书(正月二十六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四三、《梁溪集》卷一二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某顿首启伯恭都运殿撰使座:近人还上状,计已呈浼。使至,辱教贶,窃审履兹新元,台候多福,感慰无量。承被宸翰,正芗林之号,且得旨按察浙东诸郡,遂为天台、雁荡之游,可谓盛事。赵正之出示唱和长短句,便觉胜趣在人目前,良健羡也。辄次韵以发千里一笑,得勿他示为幸。区区承乏豫章,忽见改岁,衰病相仍,难堪繁剧,已再具奏,力祈闲散,期于得请。亦欲卜居浙东,不知有地见容否?虽已致书赵相谋一居止处,更烦伯恭过日试为询访,民居僧舍,无不可者,但得稍宽凉可以度夏为佳。异时车驾移跸建康,傥遂可归无锡,守坟墓,治田园,为终焉之计,此外亡足言者。近来出入纷纷,但转使高僧厌世情耳。泰发之召,必已到行朝,不知果能用之否?伯恭淹回之久,禁近之拜,想在朝夕,士论已迟之矣。世事如影,随形有而非实,不以道眼照之,有甚是处?吾侪老矣,切当留意于此,或有所闻,愿以见教也。末缘会晤,敢冀以时为国自厚,前对光宠。
用寄璧上人韵寄范元实赵才仲及从叔知止兼率山伯同赋 宋 · 吕本中
七言律诗 押东韵 创作地点:安徽省宿州市
故人瓶锡各西东,吾道从来冀北空。
病去渐于文字懒,南来犹觉岁时公。
江回夜雨千岩黑,霜着高林万叶红。
政好还家君未肯,莫教惭愧北窗风(自注:是时范元实游蜀未归,知止得官颍川,赵才仲在郢久不闻耗。三子皆奇士,故以北窗风讽之。)。
闲居感旧偶成十绝乘兴有作不复诠次 其九 宋 · 吕本中
七言绝句 押真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曾郎学行冠姻亲,赵子才能又绝伦。
仲弟故应同二妙,一时先后委埃尘(自注:曾元似、赵才仲及余仲弟也。)。
外弟赵才仲数以书来论诗因作此答之 宋 · 吕本中
押词韵第十八部
君才如长刀,大窾当一割。
正须砻其锋,却立望容发。
平生江海念,不救文字渴。
茫然揽辔来,六骥仰朝秣。
病夫百无用,念子故疏阔。
未能即山林,颇复便裘褐。
前时少年累,如烛今见跋。
胸中尘埃去,渐喜诗语活。
孰知一杯水,已见千里豁。
初如弹丸转,忽若秋兔脱。
旁观不知妙,可受不可夺。
君看掷白卢,乃是中箭筈。
不闻铁甲利,反畏彊弩末。
舆薪遵大路,过眼有未察。
君能探虎穴,不但须可捋(自注:才仲,佳士也。年十七八时,随其父演在定州,子开及晁四诸人比其文柳子厚。)。
与范益谦饮有怀才仲 宋 · 吕本中
押先韵
范郎醉倒西风前,夜思赵子起不眠。
与渠别来今几年,细数往事如雷颠。
尘埃刺促今尚贤,问我北行诗几篇。
残篇断简弃不编,鹤鸣九皋鸢唳天。
燕雀欲上无寅缘,江湖旧游性所便。
我先往矣君加鞭,更呼赵子来同船。
辩诬笔录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四、《忠正德文集》卷九
余叨尘踰分,绩效无闻,固足以招致人言,重干典宪。而又学术迂僻,与众背驰。其辩宣仁之冤诬,正裕陵之配享,无慊于心,无负于社稷,无愧于天地神明,而两家之党布满中外,怨讟四起,丛于一身矣。销骨铄金,何所不至?度其势力,将寘之必死,则凡今日流离之极,而尚延残喘者,皆君父委曲庇护之赐也。有此侥倖,尚复何言?然前后论列踰数十章,其间宁无传播失实,风闻文饰之误。是不得不辩。其他细故,无足深较。谨择其尤者作《辩诬》。
一、张邦昌僭窃,干王时雍,权京畿提刑,有「亲奉玉音」之语。辩曰:靖康元年十二月末得省劄,称朝夕大金师退,奉圣旨差府曹一员、省郎一员,抄劄遗下军粮马料。次日工部侍郎司马文季与余简,封题云「提刑直阁」。继得开封通引官姓白人劄探除目帖子报:「开封士曹赵某除直秘阁、京畿提刑、兼转运副使」。其日,余在同舍陈士曹阁子内与数同官会话,今刑掾郭璋独在,可以为證。时十二月二十七、八间也。先是,闻开正大金师退,宰相何文缜广坐中论师退后措置事。首言京畿蹂践酷毒,须得人安集之;且言祖宗时止有提点一员,尽总诸司之事,俟师退颁赦改正,今且除提刑一员,兼漕事,当于士人中选通晓民事者。坐客荐洺州通判赵子昉,何曰:「子昉固佳,但资浅尔,须于府曹省官中选之」。程伯玉、司马文季等数人同声曰:「若求于省府官,无如开封士曹赵某者」。何曰:「得之矣,屡有人荐使除职名」。即呼中使具除目将上。次日批旨,正月初画黄下吏部。户部侍郎邵泽民闻之,走见何相,荐宫教耿洵填士曹之阙。何曰:「已除赵子昉」。盖初议畿宪不成,复以此处之。在外无日下供职指挥,适当多事,舍人行词留滞,未给告间,车驾出郊,其事遂已。先被旨点检出城骨肉,置局延真宫。二月初天地大变,六宫皇族相继取诣军前。一日宋退翁、胡明仲过延真,率余同见府尹。时有金使二人来府中催促应副,退翁密谓余曰:「瑶华当祝尹深藏之,以备垂帘,待元帅之归」。余曰:「何人可托?须有力量可保者」。退翁曰:「戚里王某,诜之子。内侍则邵成章」。既见尹,适金使在坐,不容交谈。退翁于掌上书「瑶华」二字,凭尹书几,展手示之。尹曰:「何为」?退翁曰:「藏之」。尹良久乃悟,曰:「会得会得」。是日晚,退翁作劄子详言其事,托余达之于尹。瑶华旧在州北,城破,迁之延宁宫。未几延宁火,尹议密归之孟氏私第,不欲在士庶之家也。其后迎入禁中,垂帘以待元帅之归,其谋实始于此。逮邦昌入城,士大夫亦以此议诱之,故邦昌敢任其责。三月末间,金人渐次引去。一日,旧同官吕言问见访,云朝廷议迎请元祐后归禁中,家兄令言问与孟氏议定。兄舜徒也,言问与孟氏亲,故舜徒委之,言问后作《垂帘记》,备见本末。后数日,余得行首司帖子,请召议事。至崇政殿门外閤子中,见王时雍、吕好问、冯澥同坐。时雍顾谓余曰:「烦公以畿内之事」。出除目一纸示余,除直秘阁、京畿提刑、兼权转运副使。余起立白时雍,以私计不便,不愿就此。时雍作色曰:「今日之事,须大家担负」。余曰:「府官冗贱,何预国论」?时雍怒甚,不复言。舜徒恐激作祸生,谓时雍曰:「且只以府曹兼权」。又谓余曰:「府界职事,府曹兼领何害?兼有正月初成命」。余曰:「若于差权劄子内备坐正月初指挥,乃敢就职」。时雍益怒,面色变青,徐取笔勾去「直秘阁」字。舜徒又曰:「府界事无限,且先理会东路,祗备元帅之归。所以烦公,正为此也」。余曰:「闻金人留兵二万屯河南武阳县界,如此即游骑四出,府界何以措手」?舜徒曰:「近遣从官数辈至军前恳告,今则尽发过河,更不留一人一骑在河南」。余曰:「东路蹂践尤甚,直抵南都,更无片瓦」。舜徒曰:「元帅府官兵极多,须广作席屋以待」。余曰:「府界无一人百姓,使谁为之?又无一钱支用」。时雍方发言曰:「此等事自当应副,公可条具申来」。余归,至晚得差权劄子,犹豫未决。适提刑属官孟某来参(不记名。),问知是后家,因叩吕言问所说。孟曰:「此议已定。某适离家时,见街道司已在宅前治道,恐亦非晚矣」。余既得此说,走见户侍邵泽民问子细。未及坐定,泽民曰:「适自部中来,朝廷要二十副珠子花镮头面装裹内人,就孟宅迎太后还内。于诸人家抄劄家资内寻觅,竟不得足」。余曰:「定在何日」?泽民曰:「数日前马仲时(谓殿院马仲)。已上书太宰相公,请速出外第,且乞遣使迎元帅。邦昌得书极惶恐,便欲出居。东府诸公谓敌骑尚有在青城者,恐别有变生,少隐忍数日为便。今闻后骑已过中牟,邦昌岂敢一日留滞?当亟请垂帘,一如初议也。如遣使,则已发数辈,近又差谢任伯(克家)捧宝而往」。余曰:「何宝」?泽民曰:「大宋受命之宝,的当无如此者」。余既闻此,始敢交职事。畿宪公使造酒月给甚厚,余只请士曹之俸,不受一钱供给,今料钱历可考也。不数日,太母垂帘,邦昌易服出外第。垂帘之次日,余到都堂白事,适见邦昌自崇政殿门出,循廊而南,朱衣前导,堂吏随之。三衙一人从后来(不知姓名。),升阶禀邦昌,欲差班直数人导卫。邦昌踊身顿足,大叫曰:「公等如此不相恤」!余见邦昌于都堂阁子,对坐茶汤。是时别无执政,前日暂权者皆已退归旧班。余出劄子再申明所权执事。次日降太后圣旨差权,余然后方敢举职。又乞支降钱帛,前日王时雍所许者。邦昌谓余曰:「要何用」?余对以盖造席屋,以备元帅之归,邦昌取笔判「依申支给」。前章谓余干王时雍,求京畿提刑,又谓余有「亲奉玉音」之语,则天地鬼神实临之。
一、权京畿提刑日纠集保甲以拒勤王之师。辩曰:丙午冬金人分两路渡河,直抵畿内。西自洛阳,东至南都,南自颍昌,北至大河,皆为金人占据,京师在数千里重围之中。仰视但见青天白日,而道路不通,中外断绝。四方万里之远,郡县栉比,官吏享厚俸、兵级坐食衣粮者不可以数计,而优游自若,无一人回首一顾者,安得所谓勤王之师?月馀城破,敌分兵屯列城上下,瞰城中百万生灵犹几上之肉。明年正二月间,陕西大帅范致虚遣兵万人使辛企宗将之出崤𡽑。敌令西京所屯兵迎战,甫交锋,西兵败走,去京师犹在十程之外。东南之兵聚之淮甸,盘桓不进。三月间,二圣已出郊,赵子崧总兵一项,自陈、蔡稍逼咸平界。远望敌骑数百,奔溃不可止约,自相蹂践,死者盈路,遗弃金帛钜万,不可数计,骑厚载而归。此则勤王之兵也。时余在开封供职,不知京畿提刑者何人,谓之保甲者安在也。余得堂劄兼权宪漕,时敌退城开已数日。逮交职事,敌骑已过郑州,二帝北迁,渡河已久,京师官吏悉趋元帅府。所谓京师者,数千里瓦砾场中岿然一空城而已,何勤王之有?况保甲一司,自有武臣提刑专领。余权摄时,文臣见阙,系武宪汪长源兼领,余从长源交割得之,畿县诸公悉来相见,不闻有保甲在京,亦未尝说及也。隆祐垂帘之初,刘光世一项自鄜延来,太母遣武臣提刑汪长源、户部郎官李革出城迎待,而光世由颍昌境上直趋济州。后数日,李革见访,余始知光世之过也。后章谓余权京畿提刑日纠集在京保甲以拒勤王之兵,则天地鬼神实临之。
余初被权摄指挥,专为措置东路奉迎元帅。自权领之后,往来雍丘、陈留,水陆措置。朝廷差中书舍人张澄(达明)提举迎奉一行事务,余见达明议事,以驿顿什物全阙,次日得省劄具数申户部,许于诸人家抄劄什物内关请。后关到载往东界。余至雍丘编排回,中路逢枢副李回、(少愚)右丞冯澥(长源),同舟南下,相见舟中。余谓二公,论京畿蹂践既酷,即今犹有溃兵及饥民啸聚者时时出没,流民不得安业,乞差兵弹压等事,二公深然之。余遂率京畿父老上表劝进。五月初,上即阼,又率京畿父老上表请车驾还阙。至六月初,余申都省,以京畿措置就绪,远迩宁静,劳来安集,恐非时暂兼权者能办,乞早差正官前来交割。凡累申不报。方朝廷节次行遣围城诸人,议论汹汹之时,余敢露章求罢,而朝廷不听其去。自以权摄始末可考,朝廷亦知之,而不以为事也。兼权之人,凡有数等,除别以罪斥外,应执政官有自落职宫观而复旧物者,皆责散置,李回、范宗尹之流是也。有自枢副升右丞者,冯澥是也。有自侍郎权尚书者,谢克家、邵溥是也,止于落职而已。有自从官权执政者,吕好问是也,事体为最重。洎上即位,正除执政,进退恩礼未尝少贬,以其权执政日,于围城中募人间道诣元帅府密陈城中款师事状之功也。其后宰相议围城之罪,悉欲杀之,上终薄其罚者,以预知城中始谋权立之详也。其自开封少尹权都司者,叶份之徒是也。自监丞权少监者,李佩之徒是也。自郎官权卿少,自馆职权郎官,不能尽记,皆置而不问也。洎车驾渡江之后,洞照本末,当时权摄之人悉皆召用,李回复入枢府,谢克家再为尚书,相继入参大政,范宗尹召为中丞,未踰年拜相,此皆权局中情重而责降散置者。叶份元不离行在,至八座而去。余以开封右判官权京畿监司,是为外补,未尝超猎,比之诸人不犹愈乎?邦昌之入城也,留守率百官用郊迎宰相礼见之于南薰门下。邦昌下马相揖入幕次,请从官就坐。邦昌厉声曰:「谁为此谋?公等各为妻子计,乃欲寘邦昌赤族之地耶」?诸人惶恐无对,乃请邦昌居尚书省,留守司差从官十员相伴游说,邦昌拒之甚坚。余亦窃闻一二诸人初谓邦昌曰:「今日国祚不绝如线,太宰受国厚恩,正是论报之日,谓宜勉徇军前之意,款退敌师。即日遣官奉迎元帅,一面邀请元祐后垂帘,然后退就旧班,且速议劝进,既建大号,未必不以为功也」。邦昌曰:「诸公误矣,元帅府将相已备。他日闻二帝北迁,未必不便正位号。唐明皇在蜀,肃宗即位灵武,投机之会不可失也」。诸人曰:「才闻师退,急遣使劝进,此亦一机会也。且本谋专为社稷计,他时谁不相谅」?邦昌曰:「此事安可户晓?诸公不念邦昌有老母何」?诸人又曰:「今京畿百万生灵性命所系,太宰设心如此,天地神明亦必知之」。邦昌初虑师退之后别生他变,既闻垂帘之议,始有回意。后两日,御史台告报:百官并寄居待次官、及京城父老、诸军将校并赴尚书省。官员立厅上,父老、将校立庭中。少顷,堂吏引邦昌出閤子,立柱廊上,士大夫建议纷纷,邦昌拒之,辞亦甚敏辩。其中一人谓众曰:「不须如此,便可山呼」。邦昌仓皇走避。百官未退,余与府僚先归。台吏遮拦,且曰:「一城百万生灵性命决于今日,官员门且更告他太宰」。众谓之曰:「府中应副事冗,自来集议等事才到便退,未尝干与」。乃使之去。出省门,逢王伯时(立之),小立,语及邦昌坚拒之说,伯时曰:「须教他做,且是易制,他时足以衬刀。若使蔡京为之,必别有措置,反为大患」。衬刀谓斩也。户曹李沇曰:「少卿且低声,此语传播,愈更艰难矣」。初,大变之后,敌移檄城中议所立者,云「选世有名德之人」。诸公议曰:「众所共知者惟吕舜徒、司马文季。又惜其忠贤之裔,万一为敌所污,又见元祐之家一事。当求一易制而不为人所顾惜者,如邦昌之流可也。邦昌久在军中,与敌相熟,敌人之意亦在于此」。即遣翰林学士吴正仲入城,取指名状,城上四围兵合,张其势以逼之。日晚议未决,将欲变生。宋齐愈预闻初议者,遂书邦昌姓名以授之。军中喻以此命,邦昌辞之甚哀切,以至号恸闷绝仆地,扶归帐中不复食。敌遣甲士百馀人露刃相向,且斡开口灌以粥饮,而邦昌终不从。敌之谋臣曰:「莫若送之城中,使自为计,立一日限,事若不成,纵兵齐入,不使一人得脱」。故邦昌之入,在城士庶军民祈哀万种。议既定,有司告报,百官集阙门之外。敌使五人自南薰门入,甲骑数千卫之,捧册文前行,閤门等尽用敌人。邦昌乘马出尚书省后门,大号于马上,至御廊幕次,易服东望再拜。是时甲兵如雪,环列城上,鼓声不绝,天日昏暗,风沙惨然。士大夫相顾,面无人色,邦昌亦挥洒不已。步自宣德西门入,敌使随之。至殿门,五使先退,恐庭中礼数有所未尽,不欲见之,相回避也。邦昌升殿,倚西壁立,百官随入,错杂纷乱,无复行列。邦昌遣閤门一人下殿谕廷中曰:「实为生灵,本非僭窃。官员将校等并不得拜」。百官既拜,或起或伏,仰视邦昌倚壁鞠躬,侧首北向,殿中但设空御坐而已。先是,被围之初,有旨权罢国忌行香。邦昌礼数甫毕,次日告报依旧制行香,但无奉慰之礼,以此示都人,以见意也。后不复登殿,止坐升阳门,百官禀事,长揖阶下。从官登门即坐,但以字相呼,一如执政见士大夫之礼。事定,敌议退师,欲留兵三万为卫,邦昌恳辞之。又欲留兵一万屯河南武阳界,恐缓急京城要用,邦昌又辞之。既不敢留兵,所以急于迎奉隆祐还宫。敌退未旬日,太后垂帘,即日召元帅劝进。权中书舍人汪藻行辞,有云:「晋献之子九人,独文公之在外;汉家之业十世,至光武以中兴」。引證最为切当。又旬馀,邦昌趋南都。上践阼,封邦昌郡王,谢表云:「姬旦摄成王之位,意在存周;纪信乘汉祖之车,本期诳楚」。此其本意也。然其间举措不为无失,如迎隆祐称「宋太后」之类。敌骑虽未尽渡河,敌闻之有回戈之患,后来谁肯委曲见察?赖圣君在上,怜其本心,故止及其身,而置其家不问,亲族之家亦不绝其禄仕,可谓忠厚之风,盛德之事矣。况如余辈庶官,时暂兼权,未尝超升,未尝增俸,么么不足比数,宜其弗以为罪。奈何怨家雠人以此藉口,得肆其毒,增加缘饰,以无为有,如「亲奉玉音」、「集保甲以拒王帅」之类,必欲寘之死地?而卒蒙矜贷,获保馀生,皆君父之赐也。
一、某谪潮阳,岳飞自岳鄂以金五万贯赆行,某受之不辞,交结叛将,识者为之寒心。辩曰:自渡江,诸大将与庙堂诸公并相往还,礼数唯遇生日,以功德疏、星香为寿而已。岳飞后进,并生日礼数亦复不讲。某谪潮阳,庚申七月初一日指挥也。初六日,得明州公文,缴到刑部牒,即日上道。时岳飞在鄂州,相去二千馀里,何由通问?至当年十二月间得飞一书,谢转官而已。来人云,因过福州张丞相处下书。盖自福州至潮,由循海入江西,乃其归路。某以通封公状谢之,未尝答一字。次年正月末间又得一书,亦自福州经过,贺年节书也。某以谓既不答书,不必开看,亦以通封公状谢之,并来书复付来人赍去,不曾开拆也。书且不留,何由有金五万贯?以五万贯之金须用两人擎担,必不轻付,须有管押之人。今岳飞既死,无由考證,然天地鬼神实鉴临之。又邸报坐到岳飞案款,在酉年春末罢兵柄、入枢府之后。飞发书来潮阳在申年冬末,时犹总兵镇上流也。谓之交结叛将,可乎?况来书未尝启封,复还之邪?且诸将总兵在外,每因职事咨禀庙堂,诸公必有书答之。飞最远,书辞最勤。已前有书往还者,皆谓之交结叛将,可乎?此不待辩而可明者。以事体颇重,不得不一言也。
一、士袅、辛永宗赴阙,各有贿遗请求。辩曰:某戊午十月末罢政知绍兴府。冬至节,士袅以宗司瑞露酒十壶见饷。十二月得请奉祠,寓居能仁寺过岁。某始生之日,袅又以十壶见赠。适淮上诸将送糟淮白数头,兔𤜱十馀只,鹌𤜱十数对,遂以白鱼二头作一合,兔𤜱二只、鹌十只作一合,复赠士袅,盖所以为答也。某是时杜门谢客。至正月末间,士袅遣其子不议来访。某尝差不议权浙东属官,故衩衣直入书院见余,云:「大人被差朝陵,近催促甚急,缘腹疾未能起发。而举市无附子,令禀覆,如宅库有附子,觅数枚」。某寻以附子十枚送之。此所谓赂遗也。二月初,士袅来相别,坐未定,谓余曰:「昨日得临安相知书云,相公差知临安,非晚命下」。某闻之骇然,谓袅曰:「渴疾如此,公所亲见,如何远适?公到阙便当奏事,上不问则已,万一问及,切告公,以某所苦未愈奏之,庶几可免」。此外别无一语。是晚袅有简借坐舡至萧山,某回简谢之,因言:「适所奉恳,举家休戚所系,幸公留念」。盖欲以疾苦奏知。此所谓请求也。又数日,辛永宗相访,云被差京畿提刑,非晚前去。且言:「相公必有重担子与他担负,闻已有消息矣」。其言与士袅相符,闻之忧甚,亦谓永宗曰:「公过阙必对,上不问即已,万一问及,幸公以某疾苦未愈奏之」。永宗曰:「会得会得」。至如贿遗之物,虽滴水无之。某平生立朝行己,自有本末,何至与此辈相往还?永宗挟旧怨,且以某在绍兴府待之不以礼,故撰造此说以相挤陷尔。如某以渴疾自引至于再三,方蒙矜允,恩意深厚,礼数优渥,君臣之间初无间隙。至奉祠养疾,尤荷眷顾之意。是时亦未有论击者,不知所犯何罪?未委何为请求?此不必质于天地神明,士大夫所共知,不待辩而明者。以其事近卑猥,故复言之。
一、盗用都督府钱十七万贯。辩曰:某以甲寅八月初除知枢密、都督川陕荆襄军马。既正谢,奏乞先降钱一万贯充激赏。次日朱丞相胜非将上进呈,曰:「既开府便要钱用」。寻降钱一万贯付库收桩,差使臣二人专监,属官两员提举。凡一行公用什物之类,及使人出入、间探之费,皆出此钱,收支请领各有所司画一。中乞入蜀犒军,蒙支钱五十万贯,令在库藏变易金银寄桩,俟临行交割。此物元不曾出库,至九月末留拜右相,洎扈从亲征回,遂以左藏库寄桩钱五十万支付韩世忠贴充大礼赏给。既兼诸路都督军马,府库官属不改,逐月请杂支用及食钱之类,节次下左藏库关请。二年之间,不过三二万贯而已,自有提举及监官主管收支文历可考也。初以二相兼督府,一在内,一时出视师,谓之行府。右相专在外,凡朝廷应副督府钱物,尽归行府,无虑千万。而在内,督府所总止于前数,既无所管之钱,不知从何盗用。洎某再相,督府已罢,旧监库使臣者犹在密院,偶因事斥去,作处州兵钤。后见言章有十七万之说,郡中广坐愤然厉声谓守倅等曰:「自初建督府以至减罢,首尾监库唯某一人。若谓赵相私用库钱,一十七文亦无之。某又不是赵相处得意之人,将某赶出来,事有不平,难为认受。人虽不知,某便不知,天地神明亦须知之」。此语颇流传也。此事初出于吕祉,祉得于一要人,达之言者,前来章中已有此事。要人之意欲重人之罪,恐其复来尔。如「亲奉玉音」之语,及资善堂汲引亲党之谤,皆出于此。使某十年迁谪,百口流落,率由是也。某尝谓怨嫌之祸小,忌嫉之祸深,自古皆然。怨嫌之祸既释即已,忌嫉之祸无有已时,此其可畏也。
一、资善堂汲引亲党。乙卯春,资善既建,同列留身奏事,退谓某曰:「适得旨,专令相公择资善堂官一员」。言才出口,某曰:「今士人中学识渊源、人物蕴藉,可以为师范,无如范冲者」。此言应口即答,未尝出于思虑,当时止为得旨择人;若谓有他意,则皇天后土实鉴临之。退亦思之,恐涉嫌谤,又念古人内举不避亲之义,于是言于上,自信弗疑,不虑后患,此则某之罪也。命下,范冲力辞,且言独员,终日在内,恐涉嫌谤,遂又进拟朱震。二人更直,举朝内外皆以为得人。后因台谏诸人奏事,上盛谈二人之贤,诸人奏曰:「天生资善官二人,无与比者」。翌日上以台谏之言语执政,顾某喜动天颜,某亦以此自喜,不知为今日之患也。然又有一事最为切害,迹状霭昧,无以自明,此所以摧心饮血,负屈衔冤,抱恨无穷,死且不忘也。某丁巳秋再相,适岳飞入朝奏事。翌日,上曰:「飞昨日奏乞立皇子,此事非飞所宜与」。某奏曰:「飞不循分守,乃至于此」。退召飞随军运使薛弼谕之曰:「大将总兵在外,岂可干与朝廷大事,宁不避嫌?飞武人,不知为此,殆幕中村秀才教之。公归语幕中,毋令作此态,非保全功名终始之理」。弼深以为然,曰当子细谕飞,且语幕中诸人也。若谓某结飞使之为此,宁肯使人谕止之?前谮者谓某汲引亲党,侥倖他日;后谮者谓某结飞欲以兵胁朝廷。呜呼,谗人之言一何酷邪!此自古人君恶闻之者,杀身灭族之祸也。尚赖君父慈怜,得保首领,非其幸欤?万一再见天日,当沥胆披肝一诉始末,然后退就鼎镬无憾矣。呜呼,皇天后土,实临鉴之!
寄赵相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七一、《斐然集》卷一七
自承白麻播敷,登位次辅。以直道继庸邪之后,以宏才当蛊坏之时,天下耸然庆明主之英断,知中兴之有日。贼臣不道,挟敌称兵,原其胎祸,非朝夕之故。相公戡此大难,必有成画,而得诸道路,有可疑者。自诏书既下,声罪致讨,不知革辂今次何都。以君避臣,古人所辱。或传宫省已迈泉南,而祠曹告牒之下闽广者数又甚富。审有此计,非莱公奉章圣亲征之策矣。兵交之时,自治尤急,赏罚号令必有以收人心、回天意者。而功罪是非一切含糊,未得别白。至于去留除授,兵马应援,命令不一,众听不孚,凡此数端,恐非保邦制胜之术也。顷者廷议燕安江沱,但欲南趋,不图北向,荆襄要地,仅若荒馀。自岳飞奉扬天威,禀受指踪,而援师不继,复轻召还,即今重兵尽聚江浙,上流空迥,全无保障。李成、孔彦舟等谙知洪、潭利便,若或六飞迁幸两越,则敌必留兵屯守吴楚,诸路财赋粟帛朝廷不得而用之。岂闻举国避寇,舆轿柁舟烟瘴溪谷百越之外,而能再兴王业者乎?荆南饥卒不满数千,鼎、岳二州,方困水贼,德安最为要害。缘曾妄改守臣,今虽再委陈规,深恐已失事会。武昌名为帅府,实则仅能自存。惟长沙捍江湖之冲,为二广之蔽,关公所为取湘西,杜预所为通零、桂,而孔明所为利尽南海者,比于诸处,差为完实,而所恃者吴锡一军六七千人耳。锡至湘中四年,屡立战功,御众有律,人已信服,全楚所赖。比闻羽檄追赴江西,虽帅司有请借留,深恐未听。锡之不可离湖南,犹往年柴斌之不可去荆门,赵宗印之不可去郢西,近日陈规之不可去德安也。用人如用马,因其服习,其功十倍。郑之小驷至晋而败,故廉颇在赵,莫与为敌,及为楚将,不复有功,正此类耳。明主不泄迩,大臣虑四方。孙皓之季,虑不及远,彻南郡之备,专意下流,于是杜预、王浚一举取之。若必欲移吴锡,是弃三湘八桂之地矣。切乞庙堂留念。所愿者,相公启沃主上,深发独智,克奋神武,如光武昆阳之事,以三千破贼莽六十万,岂云众寡不敌?相公集众思,广忠益,去自贤之意,求所受教者,虚心而用之,如谢太傅淝水之绩,以一谢玄却苻坚九十万,岂云强弱不侔?再安宋朝,永保天命,君臣俱显,不亦美与?某待次山间,无缘曳裾东阁,终日正言,而心之精微又非笔削所能敷叙。然愚者千虑,大抵如前。又于侍读张公亦有咨禀,仰惟宏度必赐开纳。革辂徂征,扈从勤止,敢请精调寝餗,上副倚毗。
为周昌对吕后辞 宋 · 范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九、《范香溪文集》卷一九
汉高祖既崩,孝惠帝立,吕太后使使召赵王如意。赵相周昌令王称疾不行,使者三反,昌卒不遣赵王。太后怒,使召昌至,谒太后,太后骂曰:「尔不知我怨戚氏乎?而不遣赵王」。昌无应辞。为昌对曰:臣之不遣赵王,正用太后怨戚氏深也。高皇帝之于赵王也有遗虑,故不以属太后,而以属庸臣,使臣相之。臣今顺旨遣王,是内王鈇鼎间也,臣苟得没,将戴何面目见先帝地下?往当戚姬得幸先帝时,王几代太子数矣,臣不敢爱身,出万死庭争之,东箱之所闻,太后之不忘也(昌庭争时,太后侧耳于东箱听,见昌,为跪谢曰:「微君,太子几废。」)。臣其敢诬?方臣之争太子也,非有恶于赵王,惟社稷是为。今臣固不奉诏也,亦非有好于赵王,惟托孤之忠是力。太后即召王并戚氏杀之,臣必以死塞责。臣死足以谢先帝矣,未知太后庙见何如容耳?今皇帝慈仁孝爱,遇赵王有恩,心亦不愿太后与戚氏为冤,独恐得罪,故不敢言。今皇帝能忘赵王前日之逼,太后顾不能置戚姬于虑外乎?太后始与戚姬角争宫中,俱思后祸,太后恐戚姬图己,故以太子见废为忧;戚姬亦恐太后图己,故以王之不立为忧。忧虽殊,惧患之心等耳。今太后一得志,遂忘己忧,而复措人于忧耶?后之能无忧也以臣言,今臣之为戚氏赵王言也,亦愿使之无忧如太后也。诚能释前恨,弃旧恶,抚戚氏母子,终全活之,则天下归仁,高庙慰悦矣。
与胡明仲侍郎(寅)书 其四 南宋 · 陈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九九、《默堂集》卷一八
别纸详教,备见爱君忧国之意,钦服钦服。水事唯上饶守申奏为悉,已而便乞宫祠而去,岂有所疑耶?行朝近日平静,但赵相又遭言章,复有吉阳军之命,身在瘴乡,复当远道,何以堪之?乡里盗贼再来,遂深入劫虏,帅司如不闻,才退复走泉南,破同安,不知朝廷得闻否?所幸海寇猖獗,已从招抚,而大兵许来沙县防遏。然而豺虺之群垂涎于吾邑久矣,不大得意当不止,乡民如何得安居也?眼病甚,作字不能多。
洛阳名园记序(绍兴八年三月) 宋 · 张琰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一、《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四二○、《古今书抄》卷三、乾隆《历城县志》卷一九、道光《章邱县志》卷一六、《皕宋楼藏书志》卷三三
山东李文叔记洛阳名园,凡十有九处,自富郑公而终于吕文穆。其声名气焰见于功德者,遗芳馀烈,足以想象其贤。其次,世位尊崇与夫财力雄盛者,亦足以知其人经营生理之劳。又其次,僧坊以清净化度群品,而乃斥馀事种植灌溉,夺造化之功,与王公大姓相轧。夫洛阳帝王东西宅,为天下之中。土圭日景,得阴阳之和;嵩少瀍涧,钟山水之秀;名公大人,为冠冕之望;天匠地孕,为花卉之奇。加以富贵利达、优游閒暇之士,配造物而相妩媚,争妍竞巧于鼎新革故之际。馆榭池台,风俗之习,岁时嬉游,声诗之播扬,图画之传写,古今华夏莫比。观文叔之记,可以知近世之盛,又可以信文叔之言为不苟。且夫识明智审,则虑事精而信道笃,随其所见浅深为近远小大之应。于熙宁变更,天下风靡,有所谓必不可者,大丞相司马公为首。后十五年无一不如公料者,至今明验大效,与始言若合符节。文叔方洛阳盛时,足迹目力心思之所及,亦远见高览,知今日之祸,曰:「洛阳可以为天下治乱之候」。又曰:「公卿高进于朝,放乎一己之私意,忘天下之治忽」。呜呼,可谓知言哉!文叔在元祐官太学。丁建中靖国再用邪朋,窜为党人。女适赵相挺之子,亦能诗,上赵相救其父云:「何况人间父子情」。识者哀之。今《记》称潞公年九十,而杖履东西。按太师丙午生,正绍圣乙亥岁,谴逐岭表。立党之二年,诬谤宣仁圣烈废降昭慈献圣,群阴已壮,芽孽弄权,宰相不必斥其名。后内相王明叟指言绍圣当国之人,如操舟者当左而右,当右而左,旁观者为之寒心。与文叔所言「放乎一己之私意,而忘天下之治忽」,若相终始。愚故曰:其言真不苟且也。噫!繁华盛丽,过尽一时,至于荆棘铜驼,腥膻伊洛,虽宫室苑囿,涤地皆尽,然一废一兴,循天地无尽藏,安得光明盛大,复有如洛阳众贤佐中兴之业乎!季父浮休侍郎,咏长安废兴地,有诗云:「忆昔开元全盛日,汉苑隋宫已黍离。覆辙由来皆在说,今人还起古人悲」。感而思治世之难遇,嘉贤者之用心,故重言以书其首。绍兴八年三月望日,豳国张琰德和序。
按:《洛阳名园记》卷首,宝颜堂秘笈本。
上张建康书 南宋 · 李流谦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九、《澹斋集》卷一○
尝谓人情之去就离合,未尝不在于荣瘁废兴之际,而慨然可以感念,亦未尝不在于存没死生之间。盖当涂巨公,方其操利达之柄,制富贵之命,吁呵生风雷,叱咤移海岳。当是时,凡具血气心识,茍思有以致其身,求遂其尺寸之望,孰不知填然跃而趋之?一旦时有消息,运有泰否,车音在其耳,而所谓伺候门墙者远矣,颂咏功德者往往变为谗且谤矣,指日誓天愿以身徇者反眼不相识矣。此非他,势使然也。独有人焉,秉志益坚,信道益笃,不以荣瘁兴废易其守。曰:吾主若人,若人荣瘁即吾之荣瘁,若人兴废即吾之兴废也,吾曷为而轻于去就哉?嗟乎!是人也,虽不逮古人,实今之古人,固疾风之草、岁寒之松矣。俄而所主者复进而在上,瘁而荣矣,废而兴矣,而是人乃不幸溘先朝露,埋骨朽壤,不得复依休光润泽以伸其积年之愤,视坠簪破履,反得再登君子之堂,则其慨然可感念,岂不动仁人长者之心乎?某不佞,试毕其说。先君工部,以乡曲之旧,辱钧坐不世知遇,自登法从,荐以自代。夫荐之代己,此岂细事?在他人以为文具,而钧坐实出推贤扬善之本心。已而出使川陕,又置之宾幕,其还朝则载之俱,当国则召而用。凡所以培植长养、灌溉成就者,不啻父兄之于子弟。古人所谓知己,所谓恩遇,岂能过此?在先君当如何报?不幸薄佑数奇,上累生成。栖托未几,钧坐适去国,于时先君之身虽留于朝,而心实惟钧坐之从。钧坐之去未久也,赵丞相屡遣人致意愿见。先君曰:「吾主张公,公去席未寒,吾以么么进取,辄望之而游他门,可乎」?卒不往。赵相为人言:「吾知某甚贤而文,特未尝过我,亦大佳」。意若慊公之不来也。已而柏台以为言,班列以为言,先君迹睽以危,乃力丐补外,除漕东梓。时吕本中舍人当制,意有所不快,曰:「是虽优于儒学,财计非长,宜试以郡」。庙堂遣人调护,欲易以宪,吕又不可,乃授小垒以归。其后蜀士有荐先君于秦氏者,秦曰:「此岂非某氏客邪」?卒不报。秦用人最为不次,于其同年之好尤笃,持节把麾者犹其粗也,独先君当其时,閒废以老。然先君每欣然不以芥蒂,尝曰:「张公有大勋劳于天下,天下实父母之,虽公欲自逸,天下其庸释焉?彼鬼蜮不量,岂能久蔽日月,旦夕行相矣。吾未死,尚及以晚景累公,藉不幸而死,吾有子可持门户。公茍念我不忘,必惠吾子,吾岂可进退出处以辱公」?已而先君不幸果死,迨今十年,钧坐始以天下不能庸释之故,再登用,将入相天子,尽钧陶天下之士。某因伏念去就离合于荣瘁废兴之际,先君若无负,而其存没死生可感可念者,妄意钧坐或以动心。先君素不治产,薄田之入,不足以糊口。兄弟三人,奉家法惟谨,今尚同居,解官合食,即有不足之叹。兄长某某官,非久替罢。舍弟某某官,尚待远次。某备员某官,再书考,荐者幸如格,更一考可以关升,而代者迫之去。铨部难得阙,求一茍禄地,未知所向,唯庙堂特达陶铸一阙,乃可赎食而疗饥。地寒人微,无以自谋。伏自惟念,非钧坐惠顾,求畴昔录先君去就离合之际,不茍于门下若此,而其存没死生诚若可念,特以丘山大惠重恤其不肖之孤,假一字之宠于庙堂,庶几得合入一近阙以济旦暮之急,则某迫切之恳,尚何所赴?虽然,此救焚溺之计也。至于愿展薄伎,仰备使令,则日夕企望钧坐归践冢司,当亟叩黄阁以干识察。凡先君之所以欲报钧坐而未果者,将尽效焉,蠛蠓之躯,不敢爱也。所业一篇,非所以学,姑藉手以干是正。脚色阙目,并尘小史之听,伏幸采览。
宋故文明殿学士尚书兵部侍郎赠太子少师程公羽世录 南宋 · 程大昌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新安文献志》卷六二上
五代祖秀生二子,长即吾之高祖也。次俶,赠少府少监。生公,讳羽,字冲远,通经书之学,擅词章之业。幼举进士,黜于礼部,皆侍郎张允知贡举。公每下第,辄诣门献文谢不敏,允心愧重之。天福中,允复知贡举,公遂登乙科,调郓州阳谷县尉。秩满,易帅孙公辟观察支使,改华商支使府,罢授河中府虞乡、京兆府醴泉、成都府新都三县令。选东铨,引见于崇政殿。太祖以久次有劳,特迁秘书省著作郎、知兴州。未逾年,权山南府。太宗潜渊,判开封府。太祖妙简时髦,备宾僚之选。宰相赵公普凡三进朝臣名,不可上意。一旦,太祖谓赵相曰:「吾自得之矣。昔者县令授著作郎程羽在何处?可召来」。除判官,时与权官贾琰同幕也。太宗承乾纂绪,升离继照,云龙胥会,千载一时,超授给事中,权知开封府。并州不禀正朔,太宗将兴问罪之师,且以坤维远服,藉人镇抚,非公才不可倚,出知益州。陛辞,面谕曰:「此行非大事,不久当召卿」。至任几二载,召还,授礼部侍郎、文明殿学士。以宗伯之任选群材,时谓得人,上益知遇之。护从北狩,归感疾甚,累拜章求致政,不遂所请。郊祀恩改兵部侍郎,终于位。太宗闻讣,惊悼曰:「方将大用」!赠礼部尚书,累赠太子少师。生一男希振,终于虞部员外郎。希振生三男:长适,终于右班殿直;次遹,终于黄州黄陂县令;次道,无禄而卒。遹生三男:长珦,见任殿中丞;次璠,见任赞善大夫;次珫,未仕。道一男瑜,汝州龙兴令,监解州安邑盐池。公以耆艾之德,逢熙洽之运,宠遇隆重,才望烜赫,而不登三事,弼辅万几,命矣夫!先是公自醴泉移新都,属国都新定川蜀,所在盗起,入剑门,涂梗不可进,弃官东归。俄而令下有司:有不之任官,谪岭表,永不录叙。公即时奔赴交代,以亲老有退居志,端居醴泉私第,晨夕洁养,恬素为乐。无何镇将使酒凌公,公慷慨发愤。受代诣阙,遂遇太宗拔擢,登翊王府,斯亦命欤?平生所著文稿未尝编缀,门户零替,嫡嗣继亡,箧笥弗收,散落殆尽。前岁,从弟珦寄公五七言诗一轴廿六首,云偶得于他所。吾因略叙夫宗派世家,附于《贻范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