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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故右大中大夫敷文阁待制正议大夫蒋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二、《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七
义兴蒋氏以东汉亭侯澄为鼻祖,距今千馀年,诸戎乱华,大盗移国,名臣巨室,捐坟墓,弃印绶,老死岩谷,何可胜数?
而后世之兴,往往不知其族之所自出。
义兴之蒋,祖孙相望,名迹斑斑然,以宦学世其家,为闻姓
奕世显融,以至宋兴,尚占数义兴,谱𠙶亭之昭穆,为三十一世祖,今常州宜兴县𠙶亭乡是也。
咸平中,有讳堂者,以进士起家,事仁宗皇帝,为吏部侍郎枢密直学士,赠太尉
而犹子太师魏公之奇,又以文学政事称天下,繇开封尹翰林学士知枢密院,尊显三朝。
而蒋氏子孙有名籍于朝者,比比出焉。
公讳璨,字宣卿
曾祖九皋,赠太傅
祖滂,江宁县主簿,赠太师
考之美,奉议郎通判真州,赠正议大夫
妣,硕人程氏;
所生母令人李氏。
公生十岁而孤,鞠于世父魏公。
诵习群书,操笔为章句,已卓越不凡,魏公喜而赋诗曰:「渥洼之驹必汗血,青云之干饱霜雪」。
器重盖如此。
奏补假承务郎
崇宁五年,调将仕郎婺州兰溪主簿
秩满,监泰州海安盐仓,升通仕郎开封府酸枣县主簿,迁文林郎,改宣义郎、监京东抽税竹木场,转宣教郎编修,迁史局检阅官
丁令人忧,忧除,除都水监丞,转通直郎提举江南西路常平,四迁右朝散郎、知抚州
江西漕计空乏,军士廪食不继,一日聚而噪于转运使之庭,排门闼,击胥吏,出不逊语。
公闻变驰往,麾其众诣常平仓受粟,已乃推首事数辈论杀之。
临川岁荐饥,群盗白昼入市,市人惶扰不知所为,会公谒客与之遇,尽执以归,戮其魁以徇。
戍兵由上饶路趋抚吉,所过侵暴,公为治次舍,具粮糗,严兵惮之。
既至,敛兵以入,受一日之食而去,秋毫不犯。
上书请祠,主管亳州明道宫
未几召见,擢尚书比部员外郎、知通州,转右朝奉大夫
通州并海,实鹾商舟楫之聚。
有杜兴帅所领屯淮上,遇敌,奔海陵,谋欲袭通据城,以待招纳之命,官吏惊怖欲逃。
公曰:「此等妄意室中之藏,故昧于一来」。
饬吏卒持酒胾逆之,而尽驱鹾商出境。
兴至,周视四顾,怅然失望,留一夕遂行。
事闻朝廷,就除淮南东西路茶盐,进直秘阁淮南东路转运判官,又直徽猷阁,升副使
逾年,直宝文阁、知扬州
淮海大都会,更建炎戎马蹂践之后,独有孤城,块然在草莽中。
于是增浚城隍,建置府寺,召募吏卒,安集流亡;
立关市,招商贾,治废田,开阡陌,而江之南、湖之北,有操橐耜、携妇子而至者。
两浙转运副使
公叹曰:「假我数年,可以尽复其故,而以不卒业为恨」。
累转右中奉大夫直龙图阁知临安府
临安浩穰,典治京师,世家大族恃恩骄横,公稍以法绳之。
两浙转运副使
俄徙江西,道出临川,公旧所临也,州人罢市出迎,环立道左,启问使君无恙?
公褰帷劳遣,赋诗纪其事,今刻石存焉。
豫章守帅调军食,出助教补牒率民钱,期至不如律令,一境骚然。
公移书喻止之,贷漕钱以纾其乏。
所过属州,暴骨朽胔,狼籍道路,公视而太息曰:「朝廷有掩骼之令,州县吏无一人推行者」。
乃募道释流,分授钱米,每敛数百躯,则穿一大坎瘗之,用富韩公故事,号丛冢云
淮南路提点刑狱
居数月,知镇江府
当是时,权贵人执爵禄之柄,视苞苴丰俭为低昂,公独无所饷,遂罢归。
请祠得台州崇道观,赐服三品,转右中大夫,凡四任宫祠
十二年,乃即𠙶亭之西山水胜处,筑室居焉。
閒遇胜日,棁杖履,从常所往来者饮酒赋诗,自肆于林壑之閒。
魏公耆儒宿学,所为文章精深典丽,一时士大夫传诵;
而公于群从中,独能传其学,尤工于诗。
清醇雅奥,声比字属,皆中律吕。
凡悲愉欣戚,行歌坐啸,不平有动于心,皆于诗见之。
东坡先生,魏公所善也,故公蓄东坡诗文,自幼壮逮老,连榻累笥,至不能容,乃营一堂储之,号景坡云
余南迁,过疏山,见公《拟东坡煨芋》诗,刻龛之僧壁,诗律句法良是。
赵令畤家藏东坡遗文,中有公数诗,不能辨也。
权贵人死,诏起公为淮南转运副使
明年召归,擢户部侍郎,除集贤殿修撰、知平江府,进敷文阁待制右大中大夫
公在淮南,奏言:「两淮荐经兵火,公私埽地,滁小州,尤为穷陋,独有上供钱向著板籍中,户部移文督索无虚月,积二十年,终不得一钱,徒费纸札耳」。
有诏蠲之。
又言:「朝廷募人治淮上废田,设有侵冒,变斥卤为,奚不可?
而无赖告讦,官吏追呼,无宁居者。
令丞职在劝耕,实扰之也。
以故良田上腴芜没为污莱,为可惜矣。
今欲令占田者免租税三年,使肆耕其中,人人歆艳,相慕相先,无旷土矣。
而后按所占田简徭薄赋,积谷实边,为公私百世之利,不亦善乎」?
平江大府,大家势人、豪商富贾舟车之会,号难治
公禁戢奸偷,锄刈强梗,植善柔,抚贫弱,狱市为清。
诸军牧马有厩屋数百区,茨以茅竹,岁一更之,用财与力皆出于民,公请于上,出内帑金佐其费,庀徒赋工,抡巨材,陶瓦覆之,坚壮可支数世。
州人欢呼,相率诣北禅寺作佛事以报上恩。
诸将掠人为兵补军籍,率用大舟往来漕河无人处,道遇强壮少年,束缚钳梏之。
恶少利其赀,通为囊橐囚闭栅中,无脱者。
公密缉,尽得其姓名,穷治株穴,捕寘诸法,遂绝。
水潦大饥,诏发常平,公调十二万石,计道里远近,视男子妇人老幼强弱,分日异处各有法,无饿者。
已而属县长洲鬻狱,公与诸司皆坐贬,降右中大夫提举洪州玉隆观。
明年,复右太中大夫,上用公之意未衰也,而公病矣。
以二十九年四月己亥卒,赠右正议大夫
公仕三朝,出使入侍四十馀年,所涖皆有迹。
平江时,已过七十,日阅讼牒百馀纸;
延见官属理庶务,接对宾客,饯过迎来,虽精练少年不能过也。
自朝廷表疏奏议笺记,部使者书檄之文,与夫朋友族姻寒暄之问,一不以属记室,皆自手出。
客至命酒,即席赋长短句,畀歌者持杯劝侑,巧丽清新,不袭蹈前人一言一句。
府治有唐刺史韦应物白居易刘禹锡遗像,号三贤,废于兵火久矣。
公即故地缮治祠屋,绘三贤像,自书榜揭之,以示邦人尊贤尚德之意。
公从祖太尉公堂、与从父大夫公之翰尝典此州,至是,公以西清法从踵其后,衣冠之盛,󲦤绅叹慕,以为口实。
公善书,得古人用笔意,大者径尺,细者如蝇头,怪奇伟丽,独步一时。
凡今仙宫佛庐、穹堂奥殿、层台崇榭,得公书榜以为壮观,至今尺牍人皆宝藏之。
公除户部时,奏事殿中,上顾见所进疏劄,小字楷法,笔势遒健,不类老者,嘉叹久之。
有诗文三十卷藏于家。
享年七十五。
娶同郡李氏,承事郎畸之女,赠令人。
一男子:志祖,右文林郎、监潭州南岳庙
一女,适左从事郎李处全,监镇江府户部大军仓门。
孙男五人:蘧、蔺,并登仕郎
盖、萧、范,该公遗恩而未命。
孙女适进士张操,一尚幼。
公平生无嗜好,冲澹简远,有晋人之风;
家无十金之产,声伎之奉,终日据一几,游戏翰墨,至忘寝食。
读书著文之暇,则写佛经,作禅偈,皆出世间语。
遇人无贵贱少长,恂恂然。
自州县小官、贵为公卿,人不见其小异。
尝治斋室为便坐,榜曰师恂,实信践之。
其在官府,驭吏民如家,待寮吏如宾友,不立崖堑以自矜大,至抵冒宪禁,未尝有所私贷,亦不自为轻重,以故人畏而爱之。
公守临安,坐小法,知、通皆贬秩一等。
是岁当郊,通判应任子而坐贬,公造堂,请独任其咎,遂两已。
遇恩当任志祖,而魏公诸孙独思祖未著仕籍,改奏登仕郎,蒋氏诸老唶曰:「真吾宗之表也」。
公尝过县之永丰乡碧云寺,顾见一地冈阜深秀,曰:「此佳城也」。
卜之吉,乃自营冢墓,手种松环之,从旁筑屋十数楹,舍守冢者,名曰「西归」。
后五年公没。
祖以三十年三月某甲子奉公柩以葬,举李氏令人以祔。
铭曰:
蒋侯开号,自𠙶亭始。
奕世蝉连,祖孙代起。
或仕或已,维桑敬止。
千载相望,不去其里。
于赫太尉,发迹初仕。
历宋二叶,持橐入侍。
魏公继出,文武兼备。
硕大光明,噌吰卓玮。
繄公挺生,前人是似。
屈首受书,不俟愤悱。
落笔千言,四座惊靡。
于时魏公,孰视而喜。
喜而赋诗,吾道东矣。
一干昂霄,可拱而俟。
剖符一州,曰古循吏。
振饥,如哺其子。
按节十城,曰古肤使。
布宣上恩,泽及枯胔。
阁省之华,殿庐之秘。
父祖百年,三贵并峙。
公材经纶,犹未尽试。
天不憖遗,俛仰一世。
君山之阳,碧云之址。
曰此佳城,山蟠水委。
公所自卜,顺以卒齿。
有铭昭之,以配信史。
吴郡三贤堂绍兴二十八年五月 宋 · 仲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四三、《吴郡志》卷六、《吴都文粹》卷二、《永乐大典》卷七二三六、正德《姑苏志》卷二二、道光《苏州府志》卷一九、同治《苏州府志》卷二一、民国《吴县志》卷二九
绍兴二十八年春敷文阁待制阳羡蒋公之镇吴门也,既期年矣。
治最上闻,帝用褒宠。
民安初政,郡以无事,公唯益勤不懈。
事有关于风教,纤悉必举。
前人遗踪胜概,以次复焉。
又以前政信安孟玉之意,尝捐金欲兴三贤堂
唐左司郎中洛阳韦公、太子少傅太原白公太子宾客中山刘公,皆尝牧此邦者,邦人尊之曰三贤。
曩岁为堂以祀之,毁于兵火垂三十年,邦人念之叹息。
公访其遗基,得于郡治故木兰堂之左,攘剔榛翳,抡材庀工。
百姓不知,僚属皆乐从也。
三月辛酉堂成,制度古雅,不陋不奢,称三贤之居焉。
塑其像,以次位置于堂,南向东上。
并尝一再从公过焉。
曰:「其为我记岁月」。
固辞不获。
并每独怪《唐史》,如文艺、儒学、循吏三传,几二百人。
韦公法当处一焉,乃独不为立传,亦史册之遗恨也。
惜哉!
贞元初,由左司郎得郡于此。
清德临民,民乐其政。
暇日宾礼名流,与之酬唱。
于时白公客游郡下,盛称公风流雅韵,播于吴中,至有诗仙之目。
自以不得与公游宴为不满。
已而罢郡,寓永定僧庐。
羁旅萧然,欲求田课耕而未得。
每端居焚香扫地而坐,清风峻节,可想而知。
其后白公自杭移苏,实宝历初元也。
首以公郡宴诗镵之石,酷爱慕之,每自谓不及。
韦公大概可见于此。
史不传,不得不致详焉。
若白与刘,行事始终则有本传在。
二公共生大历壬子岁,真辈行也。
晚益相厚,世谓刘白
之去郡,刘以诗遗之,有「千家万户婴儿啼」之句。
虽三代遗爱,何以加焉?
后六七年,当太和中刘亦继来。
乘郡荒疫之馀,抚摩安辑,免民于转徙,文宗锡服以宠之。
白公时在河南,犹以诗为刘贺
三贤平时道义相先,分相好,诚相与也。
而文声政绩,兼优并著,且俱为有意于民者。
名藩巨屏,得一师帅,吾民幸矣。
乃接踵来临,岁月未远,声名风采,炳乎其辉。
一时盛事,他郡所未有也。
去之三四百岁,邦人怀慕之不衰,宜哉!
复振起而一新之,是将传之愈久而愈无穷也。
蒋氏代以儒学显,至公而守兹土者三世矣。
公少受知于世父枢密师魏公,翰墨篇章,悉有家法。
晚逢明天子擢登法从,处剧以简,中扃湛然,到郡今踰年矣。
锄荒植废,皆如此堂,未易一二书也。
并闻元祐中魏公帅南海,郡人绘前刺史吴公隐之、宋公璟而下八人,筑室以祠之。
魏公阅图籍所载,又得滕公修、王公林,合前八人者号十贤,各为之赞叙。
公今新斯堂也,视十贤之举,盖不谋而契。
益知公之心,真魏公之心哉。
敢并书以告来者。
五月庚申朔左朝奉郎、前差通判信州军州、主管学事江都仲并记。
广平绍祖书。
邵武县兴造记庆元六年九月1200年9月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四三、《渭南文集》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太平兴国五年,诏即建州邵武县邵武军,而县为属,其治在军之东。
建炎三年,盗起闽县邵武亦被兵,焚官寺民庐略尽。
绍兴十年,作谯门,十六年,作守丞治所。
于是学宫军垒,囹圄仓廥,以次皆复其旧。
独县故地废为教场,而县寓尉廨。
至二十一年知县事叶邃始复县治,未及成,安抚使兵官王存之请,即日撤除,涤地皆尽,而县徙寓武阳驿。
乾道六年知县事尤昂始作县门,他犹未暇及。
庆元四年宣义郎史君定之来为县,始至而叹曰:「县,古子男国也。
因时之治忽,政之善否,以为盛衰。
建炎己酉,讫今岁在戊午,凡七十年。
高宗皇帝至今天子,历四圣,宽赋薄征,休养元元,岁且屡丰,公饶私馀,生齿繁滋,考之九域图,郡户八万七千九百有奇,今增五万四千二百有奇,为户十四万二千一百有奇,可谓盛矣。
邵武一邑,独当户五万六千四百有奇,为郡境十之四,则吾邑顾不又盛哉!
而反寓其治于传舍,诏敕法令,图志符檄,护藏不严,栖列无所,决讼问囚,延见丞佐与宾客之来者,其地皆褊迫庳陋,仰漏旁穿,非所以宣布德泽、示民以上下之分也」。
念非所先,姑置弗议。
比为政期年,家无弗伸之冤,庭无弗直之讼,善无滥刑,恶无佚罚
太守赵侯不谫知君为深,君所设施,郡未尝以势挠焉。
以故君之政成,民之俗变,有所为,辄共成之
于是始有意于新县治矣。
会得吏蠹与用度之馀,为钱百馀万。
自五年七月甲午鸠工,至十月己巳落成,出令有所,燕息有次,劳宾有馆,胥吏徒役,咸有宁宇,货布器物,各司其局,事立令行,老稚舞歌,视承平旧观有加焉。
而木章竹个瓦甓髹丹,悉视时低昂,交手畀予。
梓匠圬镘百工之来者,得直皆如私家。
讫事,民不及知,吏不得沿以为奸,非君之才有馀,顾能若是哉!
堂之名有九:曰昼帘,曰无私,曰近民,曰仁平,曰居敬楼,曰瞻云轩,曰读书,曰如水亭,曰海棠
其扁榜多君自书,有笔法。
其命名之意,即其地可知,故不详著。
君盖故丞相师魏公之孙。
予魏公客也,故君与赵侯皆以记县之兴造为请。
予受知魏公时,甫壮岁尔。
俯仰四十馀年,同时宾客,凋丧略尽,而予偶独后死,见君以才称于世,且犹能秉笔有所纪述,亦可谓幸矣。
故不复辞。
庆元六年九月癸酉中大夫直华文阁致仕陆某记并书。
遣使贺来年正旦国书淳熙四年十一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玉堂类稿》卷一六
十一月日,大宋皇帝谨奉书于大金应天兴祚钦文广武仁德孝皇帝阙下:乐岁载新,庆三阳之交泰;
欢盟弥固,与万物以皆
饬遣轺车,肃持菲币。
冀缉熙于繁祉,共康乂于黎元。
颂咏良深,敷陈罔既。
今差翰林学士朝请大夫知制诰、兼侍读普宁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户、食实封一百户、赐紫金鱼袋钱良臣严州观察使知閤门事兼客省四方馆事永丰县开国伯食邑七百户延玺贺正旦国信使、副,有少礼物具诸别幅,谨专奉书。
不宣。
钱良臣辞免监修国史日历恩命不允诏奏淳熙五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四、《玉堂类稿》卷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今月二十二日准御封下参知政事钱良臣辞免监修国史、日历所劄子一道,除已草不允诏进入外,其间偶有所疑,理合奏禀。
臣窃谓国史、日历者,书名也,曰所者,官司也。
提举则可言某所,而监修则止当作监修国史、日历
内尚书省批旨却作「监修国史、日历所」,似多一「所」字。
若就出敕改正,颇为允当。
乾道元年春,命参知政事钱端礼虞允文分领书局时,并按景德间参知政事王旦权领史馆故事,各带「权」字,自后十馀年间,执政皆用此制。
今所降旨却无「权」字。
是以钱良臣奏劄云:「疑丞兼领,止加承摄之名。
忽冒真除,蔑闻近比」。
若是特出圣意,固无不可,或一时偶然差误,臣以职守所及亦合奏知,并乞睿断。
辞免兼敕局劄子淳熙七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历官表奏》卷四、《古今事文类聚》遗集卷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准尚书省劄子:以参知政事钱良臣辞免兼职,三省同奉圣旨,差臣同提举敕令所者。
臣承诏惕息,罔知所措。
窃惟执政之兼书局,初无定例。
同升或容,分领未至,奚必曲成
今者良臣陈义甚高,过于谦逊。
若汗颜代斲,独不愧晋人其下皆逊之语乎!
况臣鄙朴无能,超踰已甚,律设大法,懵然弗知,将何以助陛下三章之约,赞相臣画一之谋?
臣今蚤已尝面奏,天听未回,须至再有陈免。
伏望圣慈察臣惶恐不自安之意,特降睿旨,俯从所请,许仍其旧。
臣无任恳迫俟命之至,取进止。
论屯田事合同进呈劄子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五、《周文忠公奏议》卷一一
臣伏见郭刚初条具到屯田奏状,御封降付三省枢密院
后来三省止是博询众论,未有定说,臣所以不敢干预。
今者钱良臣郭刚刘光祖同状申到条具次第,内有差拨六军战士一千五百人,兼有修盖营房一节。
依祖宗成宪及乾道枢密院工房格,虑合通知,谓如差拨军士,即合要见入队不入队之类。
若不先事奏陈,深恐临时或有抵牾。
兼检照乾道元年郭振理会淮东屯田节次,条具行遣,并是同共进呈,宗案沓见在枢密院
近来数有文武官问臣屯田次第,臣以不知为对,闻者往往讥臣避事失职,臣实无以自解。
况本朝河防不属密院,而赵瞻刘奉世辈在西府日自乞干预,当时人以为是。
盖大臣与国同体,不应苟避形迹。
今臣止是欲举本职以逃官谤,非敢欲预三省之事。
伏取进止。
镇江多桨船回奏淳熙十一年十二月十三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七、《奉诏录》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伏准圣旨,付下钱良臣镇江修多桨战船钱文字一件,臣已祗领,续具奏禀。
许浦海船置舵师回淳熙十二年四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奉诏录》卷三、《虞邑遗文录》补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伏准御批,付下钱良臣镇江许浦海船合置舵师事,令臣条具将上。
臣向来尝奏镇江船多而人少,恐缓急阙误。
今须专责本军别拣水军一项,如统制将佐皆选谙识海道之人乃可为用。
前日所以起福建人船来许浦者,正以其船及舵师皆牢壮谙熟。
所有官中舟船久在岸下,虽逐旋补葺,终是少得坚壮,止有横江耳。
尚容逐旋条具禀旨,伏乞睿照。
胡斌居住回奏淳熙十二年八月二十九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九、《奉诏录》卷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伏准御札,付下钱良臣文字二件,令拟胡斌居住指挥
臣欲就今早降出钱良臣按章,作「勘会胡斌已降指挥降两官放罢,八月二十九日奉圣旨,胡斌隆兴府居住」。
盖处以二浙州军,则恐良臣疑其太近江东州军,又本路惟隆兴帅府得远近之中。
如合圣意,即便拟入。
其文字二件,谨具缴进,伏乞睿照。
施圣与枢密劄子(三 绍熙元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书稿》卷一○
某窃以王春有俶,寒色尚峭,恭惟宫使大资枢密,怡神大涤,德望逾尊,天人交卫,钧候动止万福。
某屏迹故庐,得遂麋鹿之性,馀波所及,蒙润多矣。
邈焉候谒,徒剧驰情。
所冀仰承眷注,保辅饔寝。
元之拜,斯拱以俟。
某去罢免,本自三衢陆归,夤缘一望履舄,践升堂之约。
无何,幼稚触热番病,急拿舟过阳羡
已而灾挠频并,不觉留连三月,中元后方为溯江计,盖不敢复道馀杭耳。
差池晤语,迄今惘然。
陆走川浮,艰勤殊甚,近方获定居。
向闻术者谓丙午人最畏己酉,如王季海之厚德,钱师魏之强壮,皆不能免。
有如庸懦不才,叨踰特甚,若非颠顿狼狈,则其死必矣,讵敢不知幸也!
仰恃契爱,因笔及之。
某自违钧范,日夕思仰。
每士大夫来自上饶,必敬询近况,具审神观益清,饮食快美。
虽不复引满如平时,而午桥燕适不减唐贤,暇时则翻阅经传,目力无异少年,每切钦叹。
自惟名在罪籍,方不为公论所与,不敢辄以姓名污几格,理所当然。
高明赐之澄察已幸矣,乃蒙坠况缄翰,未替曩眷。
盛德如此,足厚风俗,岂直私情感激而已!
欲叙谢悃,言莫能尽。
提辖文思院叶君楠墓志铭绍熙三年1192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七六、《省斋文稿》卷三五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
君讳字元质,其先合淝人,庆历中徙家池之贵池
曾祖亶。
祖茂
父荟,赠宣教郎
母吴氏,继母程氏,皆赠安人
君力学早成,登隆兴元年进士第,调鄱阳
夏旱继以秋涝,君请尽蠲田租,守难之。
君言境内荡屋庐者七百馀家,溺死百八十人,流徙相望,盗贼将起,欲惜费得乎?
守悔悟,减租十九。
江州军帅苗定御下过宽,士卒六七辈掠君所部,君檄取数四,不报。
君引古谊质责,竟正其罪。
以继母忧去官。
服阕,注岳阳军节度推官,未上,又丁父忧
终丧,授邵州司法参军,用举者升从政郎封州州学教授
地苦瘴疠,三岁郡官死四十馀人,君悉力调护其家,割俸助之。
淳熙十年,改宣教郎、知徽州绩溪县
县统十乡,里正苦差役追扰,君与约日受二乡文书,八乡得番休,力役不疲,官事亦办,人以为便,争欲及君时充役。
其催科尤不扰,民皆乐输,惟恐后,讼牒日省。
君乃斥添给不受,积至千五百缗,大葺县学,买监书二千七百馀卷,市良田三十六亩。
士民歌曰:「前有黄门,后有叶君」。
苏文定公常宰此邑也。
十五年奉议郎
明年覃恩,转承议郎,赐服绯鱼。
诸司疏治状,有旨任满审察。
上初政,首用君提辖文思院
命下一日,卒于旅邸,十六年六月三十日也。
绩溪士民闻讣嗟泣。
享年五十二。
是岁十一月十六日,葬青阳县北七里丰林之原。
娶汪氏,封孺人
子之真,女尚幼。
君笃实勤敏,临事慷慨。
数上书论天下事,皆考證古今,别白利害。
从政务行其言,未尝苟且。
平生喜著述,有《知非集》五十卷、《精金训鉴》二十卷、《童蒙记》十卷。
乾道丁亥九月,予舟过池阳庚寅与客骑游九华,道由铁券山,中有华屋,四山环合,是为君家。
君之父置酒留宿,见二子焉。
长即君也,方待鄱阳阙。
明日与予并辔至青阳,又明日出郭西南行,登双练亭,观双瀑,至上下雪潭,宿协济庙。
溪声如大雨,予与客踏石涉水为戏,独君魁梧,遂堕水中,众客大笑。
又明日登化城峰,谒金地藏塔,访龙女泉、李太白书堂,盖九华最高处也。
东下数里上龟山,尤险峻,君忘其劳,褰裳相从。
诘朝由慕善镇入五溪,旁距铁券才数里,乃别去,自是无岁不相闻。
庚子夏,予与华亭钱公师魏同在政府师魏常分教于池,与君善,共议扳君,君径从吏部调官封川
予二人既怜君远官,又默嘉其恬于进取,而愧不果荐进也。
已而部使者争举君,改秩,又扬绩溪之政,有列于朝且用矣,孰谓绶未结而纩已属,悲夫!
君之季蓁继登科第,状君行实求予为铭,予虽诺而未暇。
其嗣子不远千里访予长沙,垂涕固请,何敢以老悖辞?
乃为铭曰:
啍啍者车,安行九折之途,而偾乎四达之衢,吾不知其何如。
钟美于遗孤,以增光于厥初。
敷文阁待制少师张公卲神道碑庆元五年夏1199年夏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二、《平园续稿》卷二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靖康阳九之厄,北虏以封豕长蛇荐食上国,继之刘豫枭鸣河南
高宗皇帝受命中兴,日与文武大臣经营四方,期雪雠耻,而父母之念尤切于衷,谓兵交使犹在其间,每择忠义明辨之士问安沙漠,项背相望。
十五年间,能全节而归者惟鄱阳洪忠宣公历阳张公、新安朱弁少章三人而已。
少章文士,时以右选介别使,不得专对。
惟洪、惟张,俱以儒学奋身,官视八座,日夜以忠言说虏。
虏必欲臣之,二公握节不屈,则放之苦寒不毛之地,衣食往往不给。
久之,其酋长或知慕乡,稍遣子弟从之游,赖以糊口。
如是一纪,训诱濡涵,转相告语,知用兵弗戢自焚之祸,迄成和好,还徽宗梓宫,归我太母
固知圣主之德,文武大臣之功,而潜导驯致,易暴为善,此两公阴有助焉。
归拜白发之亲,其子某亦植立光显,然后人知天报昭昭,不可掩也已。
间尝以是语人,无不谓然。
张公之子遇有旧,数以故右朝请郎闻人阜民所述行实来请铭,乃参考史氏,序而铭之。
公讳卲,字才彦和州乌江人唐国子司业籍之后,世儒家。
曾祖延庆
祖补,尝预乡荐。
父几,乡誉尤高,赠金紫光禄大夫
妣,永宁郡夫人冯氏。
公少传父学,宣和三年上舍第,旋丁外艰
建炎元年二月,以迪功郎衢州司刑曹事,兼管检法议刑。
二年二月,诏中外士民直陈时事。
公言:「有中原之形势,有东南之形势。
今纵未能遽争中原,宜进都金陵,因淮江、蜀汉、闽广之资以图进取,不应退自削弱」。
郡守胡唐老奇之。
三年,给事中周望为江浙制置使,逐捕苗傅刘正彦过衢,问唐老僚吏孰可用,唐老荐公,以充准备差使
贼平,西府
九月,公改承奉郎,召对,会遣泛使,公毅然请行,假礼部尚书,特转五官,除直龙图阁
武臣杨宪副之。
二弟祁、邴皆补官,仍添差祁明州观察推官,奉母以居。
公即日引道,见虏监军郎君挞懒潍州
逼公拜,公不可,执寘昌邑,寻徙密州柞山寨,以兵守之。
四年,公闻挞懒过,密以书抵之曰:「兵不在强弱,在理曲直。
宣和以来,我非无兵也。
帅臣初开边隙,谋臣复起兵端,是以大国能胜之。
其后伪楚僭立,群盗蜂起,曾几何时,电扫无馀,是人心天意未厌宋德也。
今大国复裂地以封刘豫,穷兵不已,曲有在矣」。
挞懒得书执付,使用之。
公升阶揖,以旧官呼之,为陈君臣大义,辞气激烈。
怒,系之狱,杨宪遂降。
阅半年,豫知不可屈,复以公送虏,拘之燕山圜福寺,绍兴元年也。
公又为书言:「挟大国之势日夜南侵,不胜则鼠首两端,胜如养鹰,饱而飞耳,终非大国之利」。
欲以间
守者密以告,虏取其书去,益徙公东北千馀里之中京
后又北徙会宁府,去燕三千里。
先是完颜旻死,传其弟晟。
晟死,孙亶立。
三世颇厌兵,慕文教,后生从公者皆习弦诵,执经授大义,争馈钱谷布帛,公自分终焉。
虏尝肆赦,许我使者因便归其乡,人人占籍淮北,幸得稍南,惟公与洪公、朱少章实言家江南
十三年二月甲子,虏忽召三人者改馆致馈,许之南归。
公以四月辛未燕山,洪公先在,五月朱自云中至,六月庚戌同发永平馆,七月壬戌汴京都亭驿,有《輶轩倡和集》,公为之序。
八月庚子对行在,除秘阁修撰主管佑神观。
奉使时转五官,吏部误谓无出身,拟奉议郎,久方改朝奉郎
公为上言:「前后使者陈过庭司马朴滕茂实崔纵魏行可等皆徇国忘躯,宜优恤其家。
崔纵之柩,臣等挈以来,乞敕葬以奖忠义」。
上虽下其章,当路格不行。
寻讽御史论洪公,斥守饶州
自公以太夫人年七十谒告归,方出门,而谏官亦诬公在虏不礼其副,遂改台州崇道观,居从其便,非上意也。
十七年七月丁太夫人忧,蔬食庐墓,执丧尽礼。
初,公出疆遇秦丞相昌邑,以忠义相勉,故公在丧相与通问。
公因历叙虏有归渊圣及诸王宗室意,劝其遣使迎请,秦浸不乐。
十六年,公服阕再奉祠
十七年夏,洪公以散官安置英州
公惧窜谪,上书言:「臣使北时道遇秦桧,教臣坚持使节,臣得奉以周旋。
医官荣州团练使李子厚语臣,云中京,尝代徽宗皇帝移书黏罕,述海上盟约及用兵讲和利害,结好基此」。
曹勋缴进其书,诏付史馆
十九年四月,遂除公敷文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磨勘朝散朝请郎,屏居萧寺,食闲禄者十年。
二十五年冬,秦薨。
上首起公知池州明年春至郡,忽忽不乐,踰时复请祠归。
道由广德军,假官舍居之。
六年丁亥,公生朝也,先一夕沐浴就寝。
诘旦,家人起为寿,安卧逝矣。
朝奉大夫致仕,遗表闻,赠中奉大夫,享年六十一。
后以子升朝,累赠少师
娶同郡李氏,封令人,前卒,累赠鲁国夫人
二十七年某月日,葬四明西山永宁郡夫人墓侧。
三子:孝贤,朝议大夫通判平江府事;
孝曾,朝议大夫、直秘阁、权福建路计度转运副使
孝忠朝请郎、权知荆门军
三女:长许嫁左从政郎临安府司法参军沈洵而卒;
次适朝请郎、前知邵州唐准
次适蕲州贡士袁如,亦卒。
孙男五人:从之,从政郎池州司理参军
徽之,将仕郎
改之,登仕郎
元之将仕郎
永之,将仕郎
孙女六人:长适进士师魏,次适进士卫葆,馀未嫁。
公平生孝友,归遇郊恩,遍奏诸弟,后多显者。
其在北方,太夫人命犹子孝祥后公。
公归,有子,而钟爱孝祥异甚,已而魁多士,掌书命,为时名臣。
诸子亦以才闻,张氏之兴庶其在此。
公天资劲伟,遇事慷慨,酒酣耳热,悲歌愤激,常以功名自许。
车驾留江上,强虏逆臣连兵入寇,公冒险出使,人皆危之。
及被囚拘,略无悔惧,赋诗作文,考评史传,著述动盈编帙。
归献所闻,纳忠于朝,将有施为,以偿素志。
既不遂,叹曰:「身在异域,视死如归,为国事也。
今士大夫有连言告坐之风,一或抵罪,家破名灭,竟亦何裨」?
悉取旧稿焚之。
惟昼夜潜心经典,学道日以有得,无田无庐,未尝过而问焉。
高宗更化,方且进用,而公无意斯世矣,惜哉!
遗文十卷,盖公身后所裒者。
铭曰:
中兴之功,有隐有显。
戎狄外膺,忧虞内殄。
赫赫将相,公槐鼎铉。
单车熟乘,密指临遣。
艰难险阻,维系辗转。
如沦蛟渊,如探虎圈。
公曰不然,蹈义者鲜。
忠信笃敬,蛮貊可免。
诚心洞开,古谊丕阐。
以渐以渍,以聚以辨。
野性或驯,善意相勉。
迄溃于成,绩效奚浅?
万里归来,宜舒而卷。
谁其冒嫉,天则福善。
慈亲迎门,温凊重展。
若弟与子,流庆方衍。
超然死生,彰厥履践。
昭以诗铭,诏于悠缅。
旱暵应诏上疏淳熙丁未七月十三日上)1187年7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九○、《诚斋集》卷六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伏准今月八日尚书省劄子,七月七日三省同奉圣旨:政事不修,旱暵为虐,可令侍从、台谏、两省卿监郎官馆职疏陈阙失及当今急务,无有所隐。
臣仰惟圣主在上,德政溥博,和气昭格,频年告丰。
五月以来,上天不雨,圣心焦然,不遑朝夕,亲御法驾,祷于群望,至恻怛也。
而亢阳为戾,时雨未应。
诞布明诏,畴咨在廷。
臣职在宰掾,列在卿监,无以报国,惟有尽言。
然臣久不闻圣世求言之诏,而骤当圣主下询之勤,窃喜忧民之意,足以转灾而为祥。
又窃叹求言之诏,无乃似迟而犹隘也?
旱及两月,然后求言,不曰迟乎?
上自侍从,下止馆职,不曰隘乎?
臣请为陛下历言致旱之由,然后精讲备旱之策。
臣闻天地之气,与人之气贯通而为一者也。
是气也,常通而不隔,则为丰穰,为治安;
一有隔而不通,则为水旱,为危乱。
今岁之所以旱者,何也?
是必有隔而不通者也。
《易》曰:「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
《记》曰:「天气下降,地气上腾」。
皆言天地之气相为升降,然后相为贯通也。
今也阳亢于上而不下济,阴伏于下而不上行,是必有戾气隔于其间也。
然则孰为戾气?
斯民叹息之声,此至微也,而足以闻于皇天;
斯民愁恨之念,此至隐也,而足以达于上帝。
此戾气之所从生,而天地之气所从隔也。
爱民如陛下,忧民如陛下,而安得愁恨叹息之事哉?
盖上泽不下流,下情不上通而已矣。
何谓上泽之不下流?
上有薄赋歛之君,而民不受其实惠;
上有省刑罚之君,而民不被其深仁。
此臣所谓上泽之不下流也。
何谓下情之不上通?
陛下之耳目内寄之于台谏,而台谏之情有所不尽达;
外寄之于监司,而监司之情有所不尽闻。
此臣所谓下情之不上通也。
臣请先言民不受实惠之说。
陛下之于民,田租之课所蠲者不知其几,酒税之课所蠲者不知其几,茶盐之课所蠲者不知其几,可谓上有薄赋歛之君矣。
然民之不受其实惠者,何也?
下之人有以隔之也。
陛下蠲之,版曹督之,监司督之,州县督之,则是蠲之者言也,督之者意也,蠲之者名也,督之者实也。
言不掩意,实不盖名,是罔民也。
或曰:「此经常之费也,不可得而蠲也」。
若曰经常之费不可得而蠲乎,真宗之世,尝因蠲民之赋,而出内藏之钱以赐三司,以代所蠲矣,大臣何不举此故事以闻于陛下也?
或曰:「人主爱民,人臣爱官,故蠲之者未几,而督之者愈峻也」。
且陛下之爱民,令之则必行,禁之则必止,人臣安得以爱官之故而隔陛下及民之惠也?
或曰:「沈复之为秀州,盖尝以献羡馀而进,自此而得枢密矣。
钱良臣之为总领,盖尝以巧聚歛而进,自此而至参政矣。
上之人设大官以诱之,故下之聚歛者奔而趋之」。
臣窃以为不然。
陛下之用二臣,或以其寸长,或以其一能也,岂以其献羡馀、巧聚歛而用之哉!
虽然,《诗》不云乎:「人之多言,又可畏也」。
愿陛下谨其用人之端,而勿启其爱官之源,庶乎斯民蒙陛下之实惠也。
臣故曰「上有薄赋歛之君,而下不受其实惠」者,此也。
臣请次言民不被深仁之说。
陛下迩者御殿虑囚,多从末减,非不钦恤;
又推之于京畿辅郡,罔不末减,非不钦恤;
又推之于天下郡县,罔不末减,非不钦恤,可谓上有省刑罚之君矣。
然民之不被其深仁者,何也?
或曰:「京畿县令之狱,非有讼也,逻者兴之也。
左帑监官之狱,亦非有讼也,逻者兴之也。
淮商𩃎之狱,亦非有讼也,中人兴之也」。
且夫京畿县令之罪,信有罪矣,恕之不可也。
左帑监临之官信有罪矣,恕之不可也。
然下无吏民之讼,上无官长之劾,而逻者兴之则不可也。
天下之事,惟公可以服人,惟正可以治人,所谓逻者,岂尽公正乎哉!
周之监谤,秦之偶语,其端甚微,其祸甚大,皆此曹为之也,宜其人之不服也。
至于郑𩃎之狱,其有罪无罪,臣不得而知也。
但闻其发于中人邓邓之请,人已不服矣。
幸而陛下付之于淮西监司方有开者鞠之,果以无罪告。
陛下赫然震怒,贬邓邓之秩,此齐威王烹左右者之举也,人已大服矣。
今又有贵戚近习曰:「郑兴裔者为淮西之帅,再欲实郑𩃎之罪,以快中人之愤,以结中人之援,诏下再鞠,中外凛凛也」。
迩日复闻郑𩃎者诣登闻而乞付廷尉矣,此盖恃陛下之明,而自归于君父。
然今之所谓廷尉者,其如张释之乎?
其如徐有功乎?
其能不谄附中人而昭洗无罪乎?
中外凛凛也。
汉党锢之狱,唐甘露之祸,皆此曹为之也,可不杜其渐乎?
臣故曰「上有省刑罚之君,而下不被其深仁」者,此也。
臣请复言台谏之情有不尽达之说。
臣窃见台臣蒋继周言及军中鞭死二妇之事,其一军妇也,其一民妇也。
既而又闻继周以言事失实求罢所职。
使其果以军妇为民妇,是失实也,然台谏言事,许以风闻,此祖宗之法,所以防奸雄隐伏不测之变也。
既曰「风闻」,则岂能事事尽实也哉!
今也以言一事失实而遽罢台职,万一他日有意外不测之奸,欲言则无其迹,不言则养其患,而台谏之臣惩于失实之罪,是岂可不为寒心哉!
且言一军妇而失实,其罪微矣,未至于罢职也。
罪不至于罢职而遽罢之,中外相顾,或曰继周以触天威而罢也,或曰继周言近习而罢也,或曰继周以击权贵而罢也。
是三说者,初无是事也,而天下不可以户晓也。
无是事而有是说,皆非所以章陛下之圣德,而适以损圣德,非所以重天朝之国体,而适以伤国体。
陛下受其名,继周受其荣也。
继周受其荣,亦继周受其屈也,陛下岂得而知之乎?
臣故曰「台臣为陛下之耳目,而台臣之情有不尽达」者,此也。
臣请复言监司之情有不尽闻之说。
臣窃见浙东监司朱熹,以言台州守臣唐仲友而畀祠禄,至今六年,朝廷藐然不省,亦废然不用,天下屈之。
或曰:「之经学上祖,下师程颢程颐,举而用之,必有可观」。
臣未论也。
或曰:「之才气大用之则应变,小用之则拨烦。
置之散地,深有可惜」。
臣亦未论也。
臣独怪监司而劾郡守郡守废而不用,监司亦废而不用。
郡守为是乎,犹当伸监司以养其直也,不当废监司也;
监司为是乎,则当废郡守矣。
今也仲友两废而两不用,臣不知此为赏耶,为罚耶?
使仲友而无罪,仲友何不请诣廷尉以辨之?
使而举按之不实,朝廷何不声熹之罪以罚之,何直为此愦愦也?
况于细民之冤而求白乎?
臣故曰「监司为陛下之耳目,而监司之情有不尽闻」者,此也。
由前之二说而推之,则上泽之不下流者非一端;
由后之二说而推之,则下情之不上通者非一事。
亦姑举臣之所知者而已,抑又有可言者。
臣闻能节用而后能爱人,能不伤财而后能不害民。
韩昭侯爱一敝裤以待有功,非爱敝裤也,一丝一缕皆自寒女出也。
小民丝粟十百之逋,官捕而笞之系之,鞭血流地,陛下不得而见也,号呼彻天,陛下不得而闻也。
然则财之在官者,岂可妄用哉!
如往岁之雪寒,如迩日之火灾,陛下皆发帑廪以赐军民,谁不悦服者!
至于史浩之赐金至以千计焉,夏侯恪之赐钱以买宅至以万计焉,涂之人皆曰:「此民之膏血也」。
是二人者何功而得此也!
弱者嫉焉,强者愤焉,此亦召戾气之一端也。
臣闻圣人择狂夫之言。
且狂夫者,丧心无知之人也,其言果何足取?
而圣人择焉者,将以来天下之嘉言也。
侧闻讲筵读《贞观政要》至于太宗之导谏而悦从,陛下慕焉;
读《陆贽奏议》至于德宗耻屈于正论,陛下讥焉。
人谁不恃陛下之好谏而争为狂言者?
然自近年以来,如贾伟以妄言兵将而贬,自此外之小臣相戒而不敢言事矣;
许知新以妄引指挥而黜,自此内之群臣相戒而不敢言事矣。
是二事者必不出于陛下之意也,而中外大惑也,此亦召戾气之一端也。
虽然,臣前所言者皆非其大者也。
臣闻《洪范》之五事,其一曰「貌」,曰「恭」,又曰「恭作肃」,又曰「肃时雨若」。
恭肃者,谦而不自盈、卑而不自高之谓也,即《易》之「天道下济」、《记》之「天气下降」之理也。
是以为时雨之證。
故尧之圣不过于允恭,舜之圣不过于温恭。
商之中宗享国五十九年,而犹严恭以自度。
卫之武公享寿百年,而犹作《抑》之诗以自儆,皆「肃时雨若」之理也。
陛下有睿圣不世之资,无声色盘游之过,而又春秋寖高,享国愈久,阅天下之义理愈多,威德外洽而无疆埸之虞,政教内修而有屡丰之应。
是以大臣仰其清光而莫望,敢于将顺而不敢于正救;
台谏知其无过之可指,事于悟言而无事于拂辞。
是陛下有舍己从人之圣,而群臣无禹皋予违汝弼之忠。
臣恐陛下忽心之易生,而骄心之易至也,何以望「肃时雨若」之速应哉!
今日之旱,天意或者以是儆陛下之心,而进陛下之德乎?
成汤遇旱而祷,不在于以身为牺,而在于六事自责之一语。
王遇旱而惧,不在于靡神不举,而在于侧身修行之一事。
之此言闻者以为甚迂,而知之者以为甚大也。
惟陛下毋忽,惟陛下毋忽!
至于备旱之急务,则臣复有四说焉:曰宽州县,曰核积藏,曰信劝分之赏,曰赏救荒之官。
所谓宽州县者,非宽州县也,所以宽吾民也。
朝廷近时有拘催之官者,是代版曹而行督责之政也,此已失朝廷之体矣。
古者钱谷之问不至庙堂,而陈平亦曰:「陛下问钱谷,当责治内史」。
盖古之治粟内史,即今之版曹也。
版曹有司也,有司峻急则朝廷或解而宽之,朝廷所以统有司也。
有司急矣,朝廷复自急焉,何以解有司之急哉!
是上下俱行急政也,民何堪焉!
况当旱岁而督逋益急,州县将何出哉?
出于旱荒之民而已。
臣谓版曹逋欠之多如湖、秀之类,因此大旱而蠲之以非常之恩,可乎?
拘催所逋欠之数,皆有名无实,无可催理之物,亦因此大旱而蠲之以非常之恩,可乎?
所谓核积藏者,常平是也。
今天下常平,不许他用,其法至重也。
然有至重之法而无不用之实,何也?
州县穷空,军人待哺,不幸而省仓无,则不得不支常平矣,故常平之往往徒有其数耳。
今核之者,核其盈虚多寡,而朝廷预为来岁救荒之备,不至于临时而无所错手足也。
所谓信劝分之赏者,朝廷非无赏格也,常患于不信而已。
淳熙十一年吉州之旱,守臣赵师𢍰设赏以募富民
有钟其姓者,出万斛以输之官,州闻之朝廷,至今无一级之爵。
江西又告旱矣,来岁富民肯从官司之劝分乎?
此可虑也。
所谓赏救荒之官者,如乾道江西之旱,赏小官者四人,如淳熙浙西之旱,并赏常平使者擢而登朝之类是也。
是四说者,陛下皆尝行之矣,而臣重及之者,所以望陛下之力行也。
虽然,备旱之四说抑末矣,请循其本。
臣一介小臣,蒙陛下不鄙夷其愚陋,而垂清问焉。
臣空臆尽言,不知忌讳,席藁私室以待天诛,干冒天威,罪当万死。
臣无任皇惧屏营之至!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赈粜淮东淳熙二年闰九月二十八日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五三、《宋会要辑稿》食货六八之七四(第七册第六二九○页)
淮东总领钱良臣体访淮东旱伤次第分数,于朝廷见桩管米斛内量行取拨,减价出粜。
扬州米一万五千硕,就本州支;
真州一万硕,于扬州般运;
滁州一万石,就便于建康府桩管米内取拨;
高邮军五千二百石,就本军支;
楚州五千石,于高邮军般运;
盱眙军四千八百石,就本军支。
淮东置场收籴诏淳熙二年十月二日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五三、《宋会要辑稿》食货四一之三(第六册第五五三八页)
淮东总领钱良臣分委官于逐州府同职官一员,置场收籴。
秀州七万五千石,湖州七万五千石,平江府十万石,起赴本所桩管,本钱于镇江府桩管朝廷银内支降。
钱良臣奏知湖州长兴县茹骧坐赃事批答淳熙六年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六一、《文献通考》卷一六七
良臣所奏,乃欲以身行法,国有常宪,朕不敢私!
勉从所请,可镌三官。
宝云院利益长生库记 南宋 · 释宝昙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七
祖师自鸡林来,自访螺溪,尽得天台之道。
复欲杭海,太守钱公固留之。
使者顾公,亦舍其室,为师传道授业之所,故法智、慈云二大士从是出焉。
宝云之居,邦人目为通师翁道场是也。
其间废兴相袭,不得而详。
住持莹公坐席未温,首歛巾盂,以估于众,得钱一百万,内外道俗又得钱百万,太师魏国史公国太夫人簪珥以施之,合为利益长生库,以备岁时土木钟鼓无穷之须。
后五年,建大讲堂,半取其赢,以助工役,实其志也。
莹公性淳直,而御众以宽。
宝云初归,有侈心者,辄起重轻之议,至有僧吏恃权以桡之。
权虎而寇,傍人为震栗,而莹自若也。
师魏公实知之。
至是则人皆悦服。
余闻先佛捐躯以求道,无一芥子许地空无佛身。
至空劫积尘之初,所谓草树岩崖成道利生之所率先成就,此岂智术所能致哉?
宝云卢焰之馀才一甲子,则气象复还旧观,此莹之心与昔人愿毂俱驰而不忘也。
后世因循苟且之事,莹耻而不为,如石之坚,如地之载。
其所植立如此,故余不得不书。
莹嗣东堂元慧师
莹公名宗莹云。
绍熙三年七月旦日,橘洲老衲宝昙(《橘洲文集》卷五。又见《宝云振祖集》。)
宝昙:原无,据右引补。
盘谷 南宋 · 李洪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五、《芸庵类稿》卷六
乾道壬辰重阳,余客云间钱师魏家,观赵祖文画《归来》、《盘谷》二大图,见其位置丰富。
余叹曰:愿将家子,岂真隐者,特博徒之雄耳。
韩退之厄穷于时,文章之游侠也,戏弄翰墨,以鸣其不平,借愿为喻,岂当与斜川为偶耶?
坐客皆称善。
及考唐史,亦载愿历方镇,卒以声色荒侈败。
退之作文,不见岁月,及阅欧阳棐《集古录》,则知其贞元中刻石。
当是时,退之间关一第,从辟汴徐,自四门博士始得监察御史,时年三十五。
论事触幸臣,为李实谗,贬山阳
方其少年,负功名之志,宜乎有激而欲从愿于盘谷也。
是岁除夕前二日,风雪塞门,康道出此轴求跋,因直笔叙余言,缀诸公之后。
蒋参政(代范孝隆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四一、《攻愧集》卷六八
某闻君子之所以得人心者,能以天下之心为心,而以吾之心为天下之心。
天下之溺何预禹事?
禹岂无一席之地以容其足哉,而其心视天下之溺犹己溺之也。
天下之饥何预稷事?
稷岂无一饱之计以充其腹哉,而其心视天下之饥犹己饥之也。
二君子孜孜汲汲,罄竭以拯天下,凡能以天下之心为心,而以吾之心为天下之心也。
公卿世家为之子孙者,孰不愿自植立以振门户?
其愿之从违系乎子孙之贤否,然此心则人之所同也。
夫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吾夫子以为仁人之用心,况夫己已立而人或未立,己已达而人或未达,仁人见之,得无动心乎?
恭惟某官怀绝世之才,辅之以硕大光明之学,文章雅奥足以规姚姒,谟谋忠嘉足以配皋稷,领宥密参机政
天子虚席而论相,阁下其选矣。
仰惟先正太师魏公勋业誉望为前朝第一等人,彪炳俊伟,具在史册。
子孙以似以续,持橐拥麾,代不乏人,以至于阁下。
阁下以经术魁儒科,以词章鸣海内,优游都城中,极天下清华之选。
凡书生之所梦寐而古人之所歆艳者,无不亲历之。
人望益隆,主眷益深,卒以此取卿相,蒋氏之家声日大以肆,天下以是知魏公之有孙,而阁下之光于前人也。
阁下以王佐自负,一意于尊主庇民,固不以是区区之轩冕为事。
然如阁下之为人子孙,可谓盛矣。
有人焉,业弓冶之馀,而弗能修播穫之职,颠沛流离而叫呼攀援于门下,阁下其念之也必矣。
伏念某先丞相妙年自布衣以策干天子,风节翘然有闻,致位上宰,忧国爱君之心终身不少衰,至今数绍兴中兴名臣,然亦不在第二流也。
惟是诸孤不肖,既不能以家学取世科,委靡阘茸,又不能少自振拔于󲦤绅之列,加之忧患相仍,三兄沦谢相继,惟一弟相与为命,又皆困踬连蹇,碌碌州县间。
退揣庸虚之质,顾何足以求当世闻达!
惟是痛念先丞相之迹未陈,而门户衰落,遽已至此,几无面目以上先人之丘陇矣。
罢官三年,固穷田里,非曰绝意荣望,顾当路未有为之地者,故不得已而为此待时之计。
一日有闻于人曰:「朝廷大用蒋公矣」。
问其家世,则曰太师魏公之曾孙也。
某也释然悟,跃然喜,曰:「吾之穷其少瘳乎」?
或曰:「子于蒋公之门无一日之旧,而势位如霄壤之隔,子乃以为往必得所欲,何耶」?
某应之曰:「吾闻蒋公之为人,其心则禹之心,稷之心也。
公与魏公相去四世,岩岩相望如此。
某为先丞相之子,而没没不振如此,以此求之,其必有以哀我者」。
故今日之来,索手无以自见,不自知其不可也。
伏惟仁慈薰然,垂德于不报之所,引手于内沟之际,使他日有以少见于世,士之归心于门下者多矣,岂特某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