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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其一 宋 · 余子畏
 押灰韵
我合焚香夜深坐,等君头白柳州宋陈藻乐轩集》卷二《谒罗池庙》诗序引)
重修澄心寺佛殿碑记嘉定五年五月 南宋 · 涂禹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七八
豫章郛东两舍,有山迤逦,望儒陂之宦而下,若虬龙腾跃,不可控制。
宛转西回,树林荟蔚,地势蟠结。
中有兰若名咸通,盖建立于唐懿宗之初元,今额曰澄心,为天子所锡。
前横方塘,纵以松径,盱汝之东注,又支而入潴其右腋。
春夏㳽漫,水天一色,如坐镜中,回深阒㵾,真可为衲子休景栖心、究彻法源之所。
绍兴石室祖琇禅师受业于兹,其后遍走诸方,依云居真牧禅师咨参岁久,大蒙印可,霜果芬馥,帅垣漕台,交相起敬。
屡主名蓝,深穷藏教,尤博极儒书,窃仿古史编年纪事而著《佛运统纪》,又法司马文正公《通鉴》而为《佛运通论》,撰述《皇朝诸贤明道传》及《续僧宝正传》,识者谓有补宗乘,今皆版行于世。
丞相赵公子直侍郎李公仁甫皆一时钜儒,见其书,赏识器重,与为方外交,尺牍往来如织。
故老相传,寺旧堂殿、廊庑、斋厨、钟阁,色色具备。
建炎己酋,北虏乱华抵江右,寺空于一烬,缁徒鱼惊鸟溃。
惠圆、惠滋归而叹恨,乃束荆为柱,覆以蓬蒿,聚居其上。
昔之惊溃者稍还,皆躬锄种田,舂炊以赡。
未几相与相卜,移旧基西十丈,爽垲宽閒,为今院立寝堂数楹,且谋建盖法堂
日积月累,而材毕集,魔恼遽生,县官取其修梁,以为听政之堂,遂败厥意。
圆之嗣祖珍克念先志,掇拾以成,滋之嗣祖琼又巾盂缔造库堂。
今住持祖琛师承袭纲维,慨念豫章东来,浮屠老子之宫棋布鳞次,自经兵火,今皆还旧观,惟是寺七十馀年,而佛殿尚阙,繄谁之咎。
且思教云,除须发而为沙门,受道法者去世,赀财行乞,取足吾衣,橐有藏,药□田,而佛所说,为道之累。
于是发勇猛心,倾倒售粥,斩木于海昏山中,砻石于阁山水涯,乃桴乃载,鸠徒佣工以兴筑。
斧声丁丁,杵声登登,群工献巧,如造物无痕,百夫就食,如春蚕空叶。
经始于庆元己未秋,告成于嘉泰改元
鹄立摩云,翚飞拂日,阶除结甃,平夷如镜,窗户髹漆,光彩荡目,高三十尺有奇,周广二十寻。
四众聚观,万口一辞称善,如登睹史夜摩之天。
有长者李君智政,一见有喜,愿出钱五十万,塑大雄尊像于中,菩萨善神,翼卫于旁。
言脱口而病,嘱其子文通、文远孙时杰、时举:「吾亡当践吾言」。
其后子孙果无违祖父之命,佥曰孝哉!
兹殿之成,李君塑佛外,费泉二百五十万,皆出祖琛师之巾盂,一粟一缕,不及他人。
盱江李泰伯尝谓浮屠人尽心于塔庙者职耳,能不以祸福诱胁殚吾民之力者,盖未之见,今祖琛师有焉。
衲子辈嗜利如饴,昼夜九九,固藏吝啬,出金以为小善,如割截身体,视祖琛师能无愧乎!
盖师资禀洒落,岁游方当拙庵、水庵、密庵诸大老唱道于浙,依时参扣,颇闻其要,故持戒如坚城,养心如止水,信其薰染有自,故能于佛法一切所在之处,应缘建立,略具于此。
一日过我,款语移时,且曰:「吾老且惫,筋力穷于一殿,他不可为矣。
寺之修廊,姑待后辈,殿之成就,虑来者不知也。
愿施子墨客卿为我记之」。
禹应之曰:「佛之道以无为为宗,不假思维,何劳植立,回光返照,即如来真身(下阙)
弥勒栖阁,所以德山折了佛殿,丹霞劈却木佛,此向上宗师不肯存形迹,以累儿孙。
师之所为,毋乃赘乎(下阙)
居士励金刚宝剑,尽削葛藤。
吾试言之:昔舍卫国须达长者,造精舍十二所,讲堂七十区,楼阁五百间(下阙),住世钦奉尊事者已见如此,况吾距佛二千馀岁,服其服,习其教,席其荫,可不知恩所自,而忘须达之所云!
若于旷野中积土成佛庙,以至童子戏聚沙而为佛塔者,皆可成佛道,然则吾之用工而不良(下阙)以授,使师刻之,师曰:「唯唯」。
嘉定五年五月甲子迪功郎、新监广州西南道盐税涂禹记,通直郎、新管劝农公事陶武书,奉议郎权发遣南雄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邹孟卿题额。
按:光绪南昌文徵》卷一三,民国二十四年铅印本。
竹溪诗序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六六、《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四
唐文人皆能诗,尤高,韩尚非本色。
迨本朝则文人多,诗人少。
三百年间,虽人各有集,集各有诗,诗各自为体,或尚理致,或负材力,或逞辨博,少者千篇,多至万首,要皆经义策论之有韵者尔,非诗也。
自二三钜儒及十数大作家,俱未免此病。
乾、淳间,艾轩先生始好深湛之思,加煅炼之功,有经岁累月缮一章未就者。
尽平生之作不数卷,然以约敌繁、密胜疏、精掩粗,同时惟吕太史赏重,不知者以为迟晦。
先生一传为网山林氏名亦之字学可
再传为乐轩陈氏名藻字元洁
三传为竹溪,诗比其师,槁乾中含华滋,萧散中藏严密,窘狭中见纡馀。
当其撚须搔首也,搜索如象罔之求珠,斲削如巨灵之施凿,经纬如鲛人织绡
及乎得手应心也,简者如虫鱼小篆之古,协者如韶钧广乐之奏,偶者如雄雌二剑之合。
天下后世诵之,曰诗也,非经义策论之有韵者也。
初,艾轩没,门人散,或更名它师,独网山乐轩笃守旧闻,穷死不悔。
竹溪方有盛名,而一饮啄不忘乐轩庙祀之,墓祭之,其师友之际如此,诗直其土苴耳。
余少亦苦吟,后避谤,且畏祸,遂废不为,然意根除刬,久而未尽。
晚见竹溪之诗,叹曰:吾诗可结局矣。
竹溪林氏名希逸字渊翁,与网山乐轩福清人,余与艾轩莆田人
乐轩集序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六七、《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五
初,网山既得师传,嗣讲席,户外之屦几半艾轩
于是网山之徒又推乐轩为高弟。
一日侍网山谒老艾,艾受其拜,接之如孙。
网山仅得中寿,使其高年,必不终穷也。
乐轩七十五乃死,年出于其师,而穷尤甚于其师。
城中无片瓦,侨居福清县之横塘,闭门授徒,仅足自给。
至浮游江湖,崎岖岭海,积襁得百千,归买田数亩,辄为人夺去,士之穷无过于此矣。
今读其文,阐学明理,浩乎自得,不汲汲于希世求合。
萤窗雪案,犹宗庙百官也;
菜羹脱粟,犹堂食万钱也。
入则课妻子耕织,勤生务本,有拾穗之歌焉;
出则与生弦诵,登山临水,有舞雩之咏焉。
自昔遗佚阨穷之士,功名顿挫,时命龃龉,往往有感时触事之作以泄其无憀不平之鸣,若虞卿之愁、韩非之愤、墨翟之悲、梁鸿之噫、唐衢之哭是已。
乐轩生平可愁、可愤、可悲、可噫、可哭之时多矣,而以乐自扁。
乐之为义,在孔门惟许颜子,先儒教人必令求颜子之所乐。
呜呼,此固乐轩之所闻于二师欤!
乐轩没二十馀年,余从竹溪林侯肃翁传抄遗藁,姑叙其平生大致如此。
肃翁乐轩高弟也,他日居魏文贞之地,秉陈叔达之笔,当为河汾先生立传,无使天下后世有遗恨云。
乐轩陈氏名藻字元洁
跋三处士赠答 其一 网山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八八
古之学者必尊师子夏以不称师受曾子之责,许行以背师为孟氏所贬。
竹溪中书君之学受于乐轩乐轩受于网山,二师皆老死布衣。
竹溪在三之念愈笃,其再入为词臣也,年劳当迁元士,乞以此一阶回授师友。
师,网山乐轩也;
友,寒斋也。
诏下其事,议者以为旌异遗逸,朝家盛举也,宜报可,回貤之请宜勿听。
竹溪顿首言:「弊例易启,真情难察,他日源源而来者,将以某为口实矣」。
大臣以闻,上忻然,如竹溪初奏,赠二师初品官。
堂帖采网山赞书语,号曰「文介先生」。
初,网山艾轩嫡传,闻晦庵绪言,其诗文古雅,节行高洁,帅赵忠定公举遗逸,不就,谓之文介,实副其名矣。
昔荆公患士风不美,坡公有「今之君子争半年磨勘」之戏,竹溪此举,彼争磨勘者闻之可以愧矣。
跋三处士赠答 其二 乐轩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八八
前辈言事师之谨者惟石介李洞孙明复,坐则立,升降拜则扶。
游酢程伊川,雪深三尺而不敢退。
此谓事其生尔。
竹溪之于乐轩也,以其无后则祀之家庙焉,岁时则祭于墓焉,入白尚书,下郡邑禁二墓之樵采焉。
师死而事之如生,有前辈所难者。
上既可竹溪回貤之请,堂帖采乐轩赞书中「趣尚高远」之语,号曰「文远先生」。
读其书尚论其人,无愧于此名矣。
昔叔孙之弟子、半山之门人皆尊其师为圣,盖汉廷方用嗣稷君制礼,崇、观方以《新经》《字说》造士,其尊之也有所为也。
竹溪师友乃穷书生,老选人,其宰木已拱,非有权位可轩轾、气力可荣辱人者,而竹溪怀向来一瓣惓惓如此,岂有所为而为之哉?
跋三处士赠答 其三 寒斋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八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一○、《后村题跋》卷一二
先生褒论既下,或问余曰:「竹溪乐轩如父,事网山如王父,师弟子情义得矣,寒斋才长竹溪四岁,于网山乐轩若为班乎」?
余曰:韩子不云乎:「其闻道先乎吾,吾从而师之」。
陈了翁早贵,杨龟山年六十犹为比较务,然了翁龟山必曰中立先生
竹溪之于寒斋亦然。
上以寒斋尝力辞改秩给札,特赐升朝,或又问曰:「寒斋何以谓之『文隐』也」?
余曰:六记百诗,至文也;
隐山林而隐市廛,大隐也。
蒙斋袁尚书见其书惊喜,谓得慈湖絜斋心传之妙旨;
杜、游两丞相闻其风,启拟待以泉章、漫塘起隐之故事。
盖曰隐者,乃公朝之纪实;
曰文者,非寒斋之求显。
城山三先生祠1250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
熙宁桥南行可二十里,城山在焉。
望之紫翠崒𡵉,欲与壶公差肩。
其下平畴沃野,清泉茂树,环而家者千数百年之旧族,当世之显人不在东家在西邻也。
其父兄隆儒而严于教其子弟力学,而攻于文,立声名,取科级,榜不绝书,有贵为柱史者,魁多士者。
人徒见其人物之极盛而未知其为师友之馀泽,此三先生祠之所由作也。
初,艾轩来,水南学者空群从之,而红泉东井之学闻天下。
艾轩去,网山嗣讲业;
网山卒,乐轩嗣焉。
里中前一辈及老艾之门者众矣,然数十年间更相推让,卒以傍邑二士接艾单传,所谓公论在人心者邪!
林侯肃翁受学乐轩,下车首为学者言三先生之学。
自南渡后,周、程中歇,朱、张未起,以经行倡东南,使诸生涵泳体践知圣贤之心不在于训诂者,自艾轩始。
疑洛学不好文辞,汉儒未达性命,使诸生融液通贯,知科举之外有理义之学者,自网山乐轩始。
网山论著酷似艾轩,虽精识不能辨,乐轩加雄放焉。
其卫吾道,辟异端甚严。
尝铭某人云:「佛入中原祭礼荒,胡僧奏乐孤子忙」。
里人化之。
使网山乐轩而用于世,所立岂在艾轩下哉?
听者悚然,如觌三先生之容。
侯复叹曰:吾昔讲肄于是,游息于是,岁月几何,泉石鱼鸟历历可识,而先师已远不可见矣。
则又忾然有祠三先生之意。
山绝巅有精舍,新祠在其左,俯瞰国清塘,水光山色横陈乎前。
乃像衣冠,乃集衿佩,以庚戌四月甲辰躬行祼荐之礼。
序饮而退,命余记之。
余惟在三之谊,师居其一,故侯芭白首《太玄》,后山瓣香曾氏,所以敬接承、严付受也。
网山之事艾轩也,死则腰绖,忌则哭墓,乐轩之事网山也亦然。
至侯则慨林、陈之后微绝,既祀乐轩于家庙,又白尚书并禁二墓采樵,俾乡校合祀焉。
岁时若远游,而归必墓祭,出处必命祝史以告。
及牧斯土,复倡邦人严奉而烝尝之。
彼背师而从许行与讳称京房门人者,视侯宜少愧矣。
余不识三先生而于艾轩累世通家也,于网山子绮伯童子师也,于侯友也。
侯为余言,近世诸儒流略通体用,全皆莫敢望乐轩
侯尝秉笔玉堂,开卷迩英,贵近矣,顾惓惓于畴昔传道授业解惑之匹夫,往往见于羹墙,岂非心悦而诚服者欤!
艾轩林氏名光朝字谦之
网山月鱼林氏,名亦之字学可
横塘乐轩陈氏初名某,因读《诗·采蘋》有悟,改名藻字元洁艾轩固印證之矣。
侯名某,与网山福清人
乐轩长乐侨福清云。
噫!
水南文物之懿,守侯风化之善,前辈师友之贤,设遇名笔,必有以发扬蹈厉之者,而余累然病眊,笔墨不灵,仅记岁月而已(《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又见《艾轩集》卷一○,《莆阳文辑》卷四。)
而:原无,据小草本补。
福清县重建谯楼1263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四、《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
县谯创于唐之圣历,燬于宝祐之丁巳
至景定辛酉,王侯庚来绾铜墨,喟然叹曰:「门庑庳,堂寝陋,皆可缓,惟谯所以宣朝廷诏令、肃士民观瞻之地,化为焦土,令不敢过而问,使后世谓人无能,可乎哉」?
或曰:「如县帑垂磬何」?
侯曰赋不可增也,民不可劳也,然役不可已也,捐俸千楮为倡。
马公天骥助巨杉三十条,诸寄公巨室合助楮六万五千一百。
学职林裕泰、陈达卿画策请于州,以待补据付县给,得楮八千四百,诸澳愿易船据,得楮一万二千六百,计瓶楮八万六千八百。
侯曰足矣,乃拣日修废。
境内海坛里海涌大木,长七丈,围二丈,若天相者。
市材于永福,率陆运,旬日攀跻冈岭,至水次,又水运,经大海闽安、海口两镇县河
壬戌仲冬经始,癸亥季夏落成。
楼旧五间,今增为七。
前列颁、宣诏两亭,长春、丛桂二坊。
侯请竹溪中书林公希逸篆县扁,而属予记之。
侯余友也,尝教莆、杭、福三州,博洽英妙。
士友皆曰此渠观中人,必速化腾上,侯方以格封男,戴星勤民,饮冰律己,刚而近仁,明不至察,据案生面凛然,至于礼贤下士则又孜孜虚心问政。
奉诏褒文介文远文隐先生,表方式闾,闻者兴起。
尝领宾客登楼四望,作而曰:「美哉玉融山乎!
秀异之气,钟为英杰,有文辞行中朝、事业书国史者,有贵为钧枢侍从,或达官闻人萃见于一门者,固盛矣。
至于前西塘,后寒斋,二贤皆青衫白首,其所植立乃在文词事业之外,岂非吾徒之所当景慕欤」!
客皆悚然。
是役也,侯未尝急声疾呼,而四民欢然趋之,诸刹亦鸠工三千馀效斤斸,既而相率绘侯像祠之于楼。
世尝患邑不可为,又曰令权轻,以侯修废之事观之,邑果不可为欤?
令权果轻欤?
余既诺侯秉笔,闻其属疾,走长须候问,已不能答。
归言邑人修佛老事为侯祈安者以千百数,其得人心如此。
帅王公镕惜侯夭,选纠掾颜君泳来摄。
公兼有侯之风,故能遵守其已成者,增广其未备者。
遗予曰:「邑人砻石待君记久矣」。
余惟王侯首饰旷载之蛊,有百年之思,一宜书;
颜君不没前人之美,二宜书;
主簿余君景叔宣贤劳之助,三宜书;
林、陈二士与有力焉,皆宜牵联得书。
武义刘丞墓志铭1250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七、《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三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
君讳光叔字景实,赠奉议郎汝霖之曾孙,赠金紫光禄大夫吴郡通守洵直之孙,隐君果之仲子。
少与兄南叔齐名。
兄以声律魁太学,擢进士,调贵池簿,早卒。
君两拔胄解,而见遗于春官,用累举恩注兴宁簿,改大庾簿。
举关升者三人,再转为武义丞。
上官交荐,君宦情已阑,一日大书厅壁曰:拙,一宜去;
老,二宜去。
不俟书印历而行。
既归,扫一室静坐,虽邻不觌,如是累年,以终其身。
君家金紫,南宫前列,尚书以甲科继之,秘监贵池又继之。
当二叔父贵盛,君持身接物谦谨特甚。
治生不以智巧,俭而已,故于闾里无怨。
群居嘿然,无所论质,忽发一语,众皆厌伏。
世情于得路者趋附,失势者简忽,君独淡然不变,故于交游耐久。
义方尤严,每棘闱开,旗铃及门则喜,否则寝食不怡,故诸子皆力于学。
文远贡于漕,文英贡于乡,文奎补国子生
淳祐庚戌三月得上气疾,四月甲辰卒于寝,年六十八。
娶林氏,吏部公枅之孙女,先君二十年卒,葬大平山
十二月庚申,以君合祔。
子五人:煓叔,从事郎、循州理掾,后秘监
次文逵;
文英,后贵池
次文奎、文彬。
女三人,长适连山林大鼎,次适国子进士方实孙,次为比丘尼
内行素履应书法。
武义筋力殊未衰而倦游,忽动莼鲈之念,径去不待钟漏之迫,其见之卓、志之高,固系累宠禄不能决裂者之所愧也。
乌虖全矣!
前葬,从弟朝奉大夫燧叔状君之行来徵铭。
君长余四岁,大夫长余三岁,皆兄也。
铭曰:
其讷也贤于人之辨也,其晦也贤于人之衒也,其卑也贤于人之显也,身之啬宜其后之衍也。
至学 南宋 · 林希逸
七言律诗 押支韵
至学玄谈理最微,负门粗细有谁知。
蛇生弓影心颠倒,马龁萁声梦转移。
须信风幡元不动,能如水镜却无疵。
咸经四字分明训,截断憧憧未感时(自注:先师乐轩云:贞吉悔亡四字,今古座右铭也。小象以未感害释之。有感有应而后害生,未感则无可悔也。)
乐轩先师挽歌词 其二 南宋 · 林希逸
七言绝句 押文韵
网山遗稿乐轩文,已矣今无识子云
千载何人按图问,犀斜南谷两荒坟。
三文祠堂七月二日礼成作 其二 南宋 · 林希逸
七言绝句 押先韵
明星落处是溪边,回首如今四十年。
清晓深衣来会拜,人无少长识师传(自注:乐轩没于子晦宅中,正在小桥之侧。明星事见先师传。)
刘士仰生日启(更逮 咸淳五年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鬳斋续集》卷一六
孩儿分剂,定于坠地之时;
宾客交情,陋矣署门之见。
多惭亲故,独为吟哦。
伏惟某人,霁月胸怀,薄云襟谊。
谱牒自建威而下,犹有遗风;
祖父得乐轩之传,常如一日。
久笃葭莩之好,不遗弧矢之辰。
老子形骸,敢羡椿之祝;
君家翁季,信为金石之交。
陈西轩集序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一、《鬳斋续集》卷一二
士莫难于知道,文直寄焉尔。
因其所寄,而后知者存焉,然则文亦不可忽也。
茫茫宇宙,知道者能几,苟有矣,存而用不见于时,没而文不垂于后,是非尚论人物者所惜哉!
西轩陈先生,有道有文者也。
生游洋万山中,而学得圣贤之心,文接神明之奥,趣诣幽眇,出吻芬葩,率皆蝉脱于尘浊之表。
其在当时,与次云、老艾、溪东、溪西为同出,是盖孟子所谓豪杰之士。
艾轩一字不轻许人,独谓公之学「不缘师授,其视横渠,为同时独晓者」,集中诸铭,独次云曰子方子、公曰子陈子而已。
至于其文,则曰:「今之良者,与玉同色,岂不以人知黄之为金,而不知白者尤贵乎」?
盖为不知公者叹也。
公年不盈六十,仕不过一邑,生不求闻于人,而后之志人物于莆者亦于公缺焉,金玉之言,盖于是信矣。
余生最晚,年二十时,得公「月圆沲沲」之赋于先师乐轩,吾师深敬公者,余固焚香慕尚久矣。
最后始传此集于公曾孙子高
观其记、序、论、赞,颇有《檀弓》、《谷梁》、太史公之风;
古今五七言可与子昂、元结、浩然相上下。
至如《桃花》、《瑶华》诸赋,使孙卿屈原见之,亦当击节。
而《西轩》一首,自为态度,又与争幽洁焉。
此其所得所寄,艾轩不可作,谁与论其樊者?
然公游戏于此,岁月浩矣,岂应所传止尔。
苟非残篇败箧,沦委于地,蒸为灵芝,流为醴泉,则其光芒蕴积,必且为华星卿云矣,又孰得而见之?
此余所以重惜于此书也。
公讳某,字某兴化人承议郎、知长乐县
政和辛卯,卒乾道丁亥艾轩所为窆铭与墓志在。
其出处言论略见于《黄钟燕话》。
余大母即公族孙也。
丘退斋文集序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一、《鬳斋续集》卷一二
有文字来,为文之士谁不欲用于世,然而有不可必者,天也,非人也。
老艾一宗之学,固非止于为文,而艾轩之文,视乾、淳诸老为绝出。
一再传之间,如大著正字二刘季冶、黄怀安、网山乐轩先生黄石吴叔达,是皆笔斡造化者。
网山奥而清,乐轩奇而法,虽诸高弟,亦当避之。
艾轩立朝不久,二刘尤日浅,奏篇讲卷已惊骇一世,其馀皆以穷死。
使人人得吐其所有,是为何等人物!
余尝为世惜之。
兄于乐轩席下,吾辈所敛衽者。
弱冠拔解漕台主司奇而敬之。
颠顿三十年,而后得第。
其未第也,已客于龙学信庵赵公之门,三京之役,传檄中原,帛书露布,皆公笔也。
既而往来诸阃,应酬兵事,或言之诸使,或辨之中朝,辞气激昂,议论精到。
传称执讯之书,史诧成风之檄,兄何逊焉。
在昔有唐,徐濠书记宣州宾客,如退之所记所称,率皆由藩府升朝廷,大用者相踵。
主人勋业方新,而兄之镜中蛇已蟠矣,岂不重可慨哉!
乃若襄城之赴援,仪真之料敌,勇于李泌,精于柳浑,人曰信庵之客有兄,即紫岩之子羽也。
疾且革,手为别书,区别秦张毁誉,字字切至,而辉采烂然。
死生之际如此,难矣哉!
使兄而得尽其用,则相如谕蜀之文,宣公制敌之议,房乔垂没之疏,可兼有并传矣。
余少与兄同事乐轩,笔砚之交甚密。
中间南北睽离近二纪,始同为乙未进士
仆南归,兄以信庵留,饮别京楼,握手不忍释。
甫三载而兄没于仪真,甲也未龀,遗藁散落几尽。
今甲能传世科,痛惜其文,访求十年,所得仅尔,览之涕下,曰:斯文也,其用止尔耶?
斯人也,其传止尔耶?
姑为之序云尔。
后村集序淳祐九年二月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二、《皕宋楼藏书志》卷九○
作者不祈人之知,知之者常在数十年之后,自古诸名人皆然。
盖未有其人之好恶未齐,而其文之声价已定者
摘其小疵,而指为大谬,悠悠穹壤,异喙同词。
昔之人固有愤恨于时,而弃掷其平生所作者,或瘗以冢,或泛于瓢,岂非痛识真之难耶?
独我祖宗盛时,儒学明而士具眼,文章家之品目未尝以穷达为高下。
若欧、曾、苏之名以文,之名以诗,虽其身困踬寂寥,诮者詈者,附和同声,而片文只字,人人赏重,其传则自若也。
中兴百年,以文字行于今者,其最大亦十数家,大半手自编次。
一时或遇或否,互为升沉,于文何加损焉?
此我朝人物议论之公,有非前代所可及也。
后村先生刘公得文名最早,排抵于时亦最甚。
仆才少公七岁,而畴昔受学乐轩时,已尝诵公《南岳藁》。
盖吾师一日得之,喜甚,呼而语仆曰:「子于诗喜义山禹锡二氏,是编犹有刘、李所未到者」。
余受而味之,曰:「此世所称二刘诸孙者耶?
此章泉、涧泉诸老之所畏者耶?
此水心所谓可建大将旗鼓者耶」?
两乡相望,虽未能数舍,而其人则未之识也。
既而仆走江淮后村以谗废十年矣。
身虽诎而文日传,时从数千里外,有能道其名而诵其诗语,以为今人,率不信,亦知公之诗名久而传者远矣。
端平初,余留太学,偶谒计幕汤公巾,后村时以西府掾对,晦静语余曰:「子得潜夫对疏乎?
言所难言,非特词章为妙。
西山之门,此为巨擘」。
余于是知公于诗之外尤有过人者,然犹未及登门也。
余成进士南归,后村旋亦去国,始克见于其居。
挟策过从凡一再载,颇常闻所未闻。
中间揆携,时蒙寄以新藁,闻者必争求之。
丙午,余待罪校雠府,公自江左召,甫见上,即锡第,长蓬山,专史事;
未几日,又入经幄,直纶省
仆于公为列属,遂得时见讲卷词草诸篇,每每精妙绝出。
无何,乃以留黄不奉诏去,而掖垣诸藁,脍炙于人,好文者至传写以相遗。
是公之连蹇不得志虽甚于诸贤,而文字之传,亦非意见不同、嗜好相背者所可得而抑遏也。
昔者李定之于东坡,且以奇才见予,况他人乎?
然世犹以全集不尽见为恨。
去秋,余补外此来,间得语从容,屡以此请,而公谦避再三,不之许。
余曰:「莆,名郡也前辈诸闻人文字散落不少。
夹漈著书最多,可名者七百种,今之存无一二。
艾轩没五十年,遗文始裒集,仅得二十卷,放失知几何。
他如次云之诗、西轩之赋,与先正二刘所作,则世无复见者矣。
前之守于斯者能无愧乎?
仆将逃此愧于后,公独何所靳于今?
此非为仆赐,为国人赐也」。
公于是不得已而出之。
余既尽得公所藏,刊之郡斋,且连月讽咏不去手。
乃敛衽而叹曰:夫文章非一体,能者互有短长。
王粲他文不如赋,子美无韵者难读,温公不习四六,南丰文过其诗,此皆前辈评论也。
以余观于后村,自非天禀迥殊,学力深到,何其多能哉!
诗虽会众作而自为一宗,文不主一家而兼备众体。
摹写之笔工妙,援据之论精详。
其错综也严,其兴寄也远。
或舂容而多态,或峭拔以为奇。
融贯古今,自入炉鞴。
有《谷梁》之洁,而寓《离骚》之幽;
相如之丽,而得退之之正。
霜明玉莹,虎跃龙骧,闳肆瑰奇,超迈特立。
千载而下,必与欧、梅六子并行,当为中兴一大家数也。
至于伦纪奏篇,涂归谏疏,与夫某人谢事之词,此又公立朝大节,来者宜焚香诵之,不然,文岂能徒传哉?
公名克庄字潜夫莆阳人后村者,因其居以自号也。
淳祐九年,龙集己酉中春既望竹溪林希逸书。
按:《后村集》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鄱阳艾轩集序淳祐十年十月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二、《皕宋楼藏书志》卷八五
艾轩先生道最高,名最盛,而其后最微。
传其学者,再世网山乐轩二师,又皆以穷死。
先生平生既不著书,遗文仅数卷耳,殁五十年,未有全藁。
余同舍方君岩仲先生外诸孙也,每相与振腕此事。
壬辰进士南还,余别之汇征,曰:「太史公遗书,今责在杨恽矣」。
岩仲归而求之,凡数年方克集,刊于莆,而四方学者未尽见也。
春来鄱,过象山,友人汤君伯纪相与语曰:「昔艾轩使东广,道饶之馀干,宿相岭,有乡耆李恕轩名兴宗者,尝侍先生谈一夕,至今吾里能传艾轩之言。
若以公之书锓之鄱,邦人之愿也」。
余喜曰:「是吾心也」。
既成,将志以岁月,因思日者闻于吾师乐轩曰:网山盛年,挟册从师四方,率以不契去。
来城南,初宿斋房,未即见。
先生与客语,夜阑,闻其息,入而惊寝者,先生曰:「睡是大家睡,梦是独自作音佐」。
网山喜而不寐,曰:「吾得师矣」。
自此事先生馀三十年。
玉融陈叔盥少从先生红泉,一日出揖客,其容赭然,先生曰:「心不负人,面无惭色」。
叔盥悟而自克,遂以行义名。
叔盥受《诗》于先生,尝与乐轩读《国风》于古寺,吟讽累夕。
俄而至《采蘋》,捲卷泣,顿得《中庸》之旨。
叔盥喜,以告网山网山遂以乐轩见,先生曰:「吾尝语若,《诗》不歌,《易》不画,无悟入处,今于元洁犹信,吾《诗》不亡矣」。
其遗言若此者皆失传。
又曰:先生初补上庠,尝就月试,考官夜得其文,聚同列以笑。
少司成陈少南旦诘之,具曰:「非谑也,卷有数语诚可哂」。
索而视,盖策以兵势问,而先生之对有曰:「譬如婴儿夜啼,拊之不止,拊之不止。
卒然灭烛伏户下,为虎啸狐鸣,则其喙如窒」。
少南曰:「此笔当与太史公争衡,必寘首选」。
长厅曰:「已得一人矣,幸次之」。
少南曰:「毋使居人下,不然,宁黜之」。
语颇侵司成少南竟以此去国。
先生闻而叹曰:「甚矣,知己之难」!
弃其籍而归,一意聚徒讲道,不复试成均者十馀年,年五十,始以乡书免擢第。
其遗事类此者亦失传。
方先生在时,世号「南夫子」,于经于道,超悟独得若此,与旦暮之遇,于数千年因革之故,如语昨日事。
今学既不传,而所可传者,数卷仅尔。
茫茫宇宙,不知几何年又有此人物,呜呼,惜哉!
淳祐十年岁次庚戌良月朔,后学三山林希逸书于凤游堂。
按:《艾轩集》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心游摘藁序景定二年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二
躔父与余同事乐轩先生躔父鄙夷场屋之事技,独力于诗。
自晋唐而下至我朝诸公遗集,掇撷数百家。
所作不主一体,大抵学乐轩为之。
先生有道之士也,其诗初为唐语,后为晋语,晚而傲世自乐,尽去绳墨法度,自为乐轩一家之言,盖耻入今人古人窠臼也。
如娑罗林中最后说法,六师诸魔闻者益惧矣。
同门诸友,独躔父入此三昧。
心游之藁甚富,今乃摘取余所可知者十九首见寄。
余读而喜曰:此吾师初时诗法也,是岂不足行世耶?
然君世事乐轩,乃翁俗下笔尤劲,高处不下止斋、岷隐,而不以进取为意。
躔父少年,闻人说举子业,即掉头挥手而去,独与翁守乐轩之书,呻吟竟日。
今年六十有四,好慕如十八九时。
充此心,至道不难也,是岂求以诗名家者哉!
余长躔父五岁,于道无闻,诗亦不进,非特愧于吾师,亦愧于吾友矣。
躔父名翼,横塘刘氏。
景定辛酉竹溪鬳斋林希逸序。
按:《江湖小集》卷三○《心游摘稿》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乐轩诗筌序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二、《隐居通议》卷三、见《艾轩集》附录、《爱日斋丛钞》卷三、《宋元学案》卷四七
在昔隆、乾间,士之师道立,浙有东莱吕氏,建有晦庵朱氏,湘有南轩张氏江西象山陆氏,莆有艾轩林氏,皆以道师授,并世而立名者也。
艾轩于时犹为前辈号南夫子,独不喜著书,门人又益微。
怀安刍最高弟,最先夭;
二刘著作、正字虽暂显,亦早卒。
世其学者,网山一人;
再传乐轩,又皆以布衣死。
艾轩在,网山艾轩名;
网山在,乐轩网山名。
近二十年,乡井闻见日陋。
张、吕诸儒,以其书在,可磔裂欺世,故人能言之;
象山者,疑信已半;
至若艾轩姓氏,则问之晚少年,漫不省。
乐轩虽得寿,后网山死四十年,衰白穷槁,人以为常人矣,且面背讥笑不小。
其文既不适时,间出语又惊世骇俗,至于今讥笑未已也。
乐轩卒十年,予请于宗伯而祠之,或詈或排,几不就役。
昨之日,犹有难予者曰:「子之师,何如人也」?
笑而应之曰:「人矣乎」!
「乌乎长」?
曰:「奚短哉」!
「乌乎学」?
曰:「奚遗哉」!
「以文名乎」?
曰:「玉质金相,春明洁,绝出群言,探入微赜先生之文若是已,名则吾不知」。
「以诗名乎」?
曰:「洗削秾华,完复素朴,群诮鄙俚,自谓奇倔,先生之诗若是已,名则吾不知」。
「然则至道矣乎」?
曰:「玩神遗形,甘约保独,傲睨乎鬼神。
兄老而弟佛,挠挑浮游,至死不厌。
道邪非邪,予亦不知也」。
客艴然而去。
予方追叹未已,躔甫适以《诗筌》来,览之泣下,遂志诸卷首,而系之曰:师学之传,岂直以诗。
诗又不传,学则谁知。
后千年无人,已而已而!
后千年有人,留以俟之。
奈何乎,噫!
门人竹溪林希逸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