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唐故容州都督兼御史中丞本管经略使元君表墓碑铭 唐 · 颜真卿
四言诗 押词韵第六部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四十四
呜呼。可惜哉元君。君讳结。字次山。皇家忠烈义激文武之直清臣也。盖后魏昭成皇帝孙曰常山王遵之十二代孙。自遵七叶。王公相继。著在惇史。高祖善祎。皇朝尚书都官郎中常山郡公。曾祖仁基。朝散大夫褒信令。袭常山公。祖利贞。霍王府参军。随镇改襄州。父延祖。清净恬俭。历魏成主簿延唐丞。思閒辄自引去。以鲁县商馀山多灵药。遂家焉。及终。门人谥曰太先生。宝应元年追赠左赞善大夫。君聪悟宏达。倜傥而不羁。十七始知书。乃授学于宗兄先生德秀。常著说楚赋三篇。中行子苏源明骇之曰。子居今而作真淳之语。难哉。然世自浇浮。何伤元子。天宝十二载举进士。作文编。礼部侍郎阳浚曰。一第污元子耳。有司得元子是赖。遂登高第。及羯胡首乱。逃难于猗玗洞。因招集邻里二百馀家奔襄阳。元宗异而徵之。值君移居瀼溪。乃寝。乾元二年。李光弼拒史思明于河阳。肃宗欲幸河东。闻君有谋略。虚怀召问。君悉陈兵势。献时议三篇。上大悦曰。卿果破贼。朕忧遂停。乃拜君左金吾兵曹。摄监察御史。充山南东道节度参谋。仍于唐邓汝蔡等州招缉义军。山棚高晃等率五千馀人。一时归附。大压贼境。于是思明挫锐。不敢南侵。前是泌南战士积骨者。君悉收瘗。刻石立表。命之曰哀邱。将吏感焉。无不勇励。玺书频降。威望日崇。时张瑾杀史翙于襄州。遣使请罪。君为奏闻。特蒙嘉纳。乃真拜君监察。仍授部将张远帆田瀛等十数人将军。属荆南有专杀者。吕諲为节度使。諲辞以无兵。上曰。元结有兵在泌阳。乃拜君水部员外郎兼殿中侍御史。充諲节度判官。君起家十月。超拜至此。时论荣之。属道士申泰芝诬湖南防禦使庞承鼎谋反。并判官吴子宜等皆被决杀。推官严郢坐流。俾君按覆。君建明承鼎。获免者百馀家。及諲卒。淮西节度使王仲鼎为贼所擒。裴茂与来瑱交恶。远近危惧。莫敢谁何。君知节度观察使事。经八月。境内晏然。今上登极。节度使留后者例加封邑。君逊让不受。遂归养亲。特蒙褒奖。乃拜著作郎。遂家于武昌之樊口。著自释以见意。其略曰。少习静于商馀山。著元子十卷。兵起。逃难于猗玗洞。著猗玗子三篇。将家瀼滨。乃自称浪士。著浪说七篇。及为郎。时人以浪者亦漫为官乎。遂见呼为漫郎。著漫记七篇。及家樊上。渔者戏谓之聱叟。(阙八字)又以君漫浪于人间。或谓之漫叟。岁馀。上以君居贫。起家为道州刺史。州为西原贼所陷。人十无一。户才满千。君下车。行古人之政。二年间。归者万馀家。贼亦怀畏。不敢来犯。既受代。百姓诣阙。请立生祠。仍乞再留。观察使奏课第一。转容府都督兼侍御史本管经略使。仍请礼部侍郎张谓作甘棠颂以美之。容府自艰虞以来。所管皆固拒山谷。君单车入洞。亲自抚谕。六旬而收复八州。丁陈郡太夫人忧。百姓诣使请留。大历四年夏四月。拜左金吾卫将军兼御史中丞。管使如故。君矢死陈乞者再三。优诏褒许。七年正月朝京师。上深礼重。方加位秩。不幸遇疾。中使临问者相望。夏四月庚午。薨于永崇坊之旅馆。春秋五十。朝野震悼焉。二子以方以明。能世其业。名虽著而官未立。以其年冬十一月壬寅。虔葬君于鲁山青岭泉陂原。礼也。呜呼。君其心古。其行古。其言古。躬是三者。而见重于今。虽拥旄麾幢。总戎于五岭之下。弥纶秉宪。对越于九重之上。不为不遇。然以君之才之德之美。竟不得专政方面。登翼泰阶。而感激者不能不为之太息也。君雅好山水。闻有胜绝。未尝不枉路登览而铭赞之。感中行见知之恩。及亡。至今分宅以恤其子。其不偷也多此类。中书舍人杨炎常衮皆作碑志。以抒君之志业。故吏大足令刘衮江华令瞿令问将张满赵温张协王进兴等。感念恩旧。皆送哭以终葬。竭资鬻石。愿垂美以述诚。真卿不敏。常忝次山风义之末。尚存衋往。敢废无愧之辞。铭曰。
次山斌斌,王之荩臣。
义烈刚劲,忠和俭勤。
炳文华国,孔武宁屯。
率性方直,秉心真纯。
见危不挠,临难遗身。
允矣全德,今之古人。
奈何清贤,素志莫伸。
偫士立表,垂声不泯。
绛岩湖记 唐 · 樊珣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四十五
句容西南三十三里曰赤山。天宝中改为绛岩山。以文变质也。山外周流。厥有湖塘旧址。考于前志。则曰吴人创之。梁人通之矣。洎金火有变。积为习坎灌莽之所。我唐麟德岁。邑宰杨嘉延亦纂前服。利农为名。虽迹于传闻。而事斯芒昧。杨氏之后。今馀百年。实滋菰蒲。莫植粳稻。剥极则贲。候能而伸。大历十二祀。县大夫兼大理司直太原王公昕。能苏罢人。且易弊俗。临湖而叹。以欲从人。吟使臣之清风。酌良牧之高课。将图永逸。匪顾暂劳。因察其地形。访以舆诵。谋始作则。庀徒撰工。月在休农。云其荷锸。周匝百顷。蓄为湖塘。置两斗门。用以为节。旱暵则决而全注。霖潦则潴而不流。收功济时。道甚明远。开田万顷。赡户九乡。洎成奥区。颇无凶岁。鱼稻之盛。公实为之。昔叔敖芍陂。能张楚国。史起漳水。竟富魏邦。秦称郑白。汉歌召杜。皆谓是也。每商羊罢舞。龙见而雩。比屋有忧于销铄。连阡莫睹于耘耨。我则黛波奫沦。白鸟飞灭。下洞庭之凫雁。泳中流之鳣鲔。横塘之右。构为新亭。芬其芰荷。树以柳。杨楚江岭。憧憧是途。行李实获于荫庥。咏歌或藉于观览。懿乎哉君子之用心也。孰愈崇其岛榭。侈以林堂。此而莫文。翰墨奚述。大历十二年十月三日记。
大唐同州澄城县令郑公德政碑 中唐 · 陈京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十五
在昔两汉之政咸勤。东京之事最明。共理邦邑。必难守宰。不独孝宣二千石之选也。我国家宏启至化。稽对前谟。领县抡材。自迩敷远。实先三辅。载首属城。恒宁厥人。多及于理。不有卓异。曷飏颂歌。未通神明。谁镂金石。由是贞元十一年秋闰八月十七日辛巳诏谕铭纪左冯翊澄城令郑楚相功德于其理所之南门也。澄人谓余方从郎。谬迹书殿。饱循吏之事业。聆采诗之风谣。求成其文。寘美公焉。公字叔敖。郑州荥阳人。高祖元冑。皇朝散大夫祠部郎中。曾祖慈力。皇朝议大夫蔡州刺史。祖敬宾。梓州通泉丞。烈考琨。冀州南宫尉。累叶盛德。咸称能贤。庆遗后人。蔚变才子。既冠试吏。逢时屡迁。及壮佐州。遇守方缺。拾紫大绶。假御两轓。名盈利权。道厌旷贵。念代游之不吐。去巨卿之旧仪。遂以幅巾诸生。修刺先进。醇粹流藻。馨香立言。德成敢雄。籍奏用申。擢秀才第东观校书郎。劳谒者于遗编。勉训士以主簿。爱仙家于早岁。安缑氏以弥年。秩满从调。判及殊绩。授长安尉。而至于宰是邑也。致理大端。本人和气。孝崇悌顺。心通性革。当同财而离居。骤撤屋而周处。用成赋。由平颁役。谕阅废精。沦荡侠爱。俾悬衡以自占。偶践更而省役。敏树柔桑。阜蕃多稼。让邻终亩。并力从化。顺祈报以登入。洽礼节而息宴。井冽河阔。浴汲投艰。寒燠异宜。男女半道。戒凿深厚。商利远迩。会庐之义。肇周八家。不穷之养。旁行四序。艺蔬屡丰。恒□□□□诸圃者。放于园公。三亩俱存。百本咸毓。生生之礼备。赫赫之名成。鸿细必为。夙暮载考。厚藏不散之竁。尽秩有益之祠。枯泉由灵而正出。鸷虫抱义而大去。此又感会元昧之可纪者也。念岁孤之襦馀。散俸廪于里舍。访善良之疾苦。降服马于乡亭。此又愿怀隐微之可称者也。统齐多方。宗诣元念。臻于大稔。登于洽平。人閒岁安。风清云明。鸡犬攸闻。烟火阖境。表率王甸。图像廷城。匪君子理道之至欤。是皆根于研心持权。端操轶伦。先时剧帜。中岁充赋。疾如影响。利用卷舒。摛词则宣章。练政则居最。俄函诏除褒者。遂冠惠文行之。其犹子康。太傅伯师尚书之徵于冯翊崔君。慎宠乃寮。闻言于献状。询绩以作掾。于是百姓孙士良等。报德诚明。请命朝省。而斯颂作焉。词曰。
澄有贤令兮为郑父。文雅扬班兮学齐鲁。执业操刀兮造新部。更宅辟户兮调旧宇。家多令井兮漫畦圃。野播膏苗兮敛钟亩。泉异贰师兮亦我树。兽同安成兮不吾禦。西海少妇兮慎莫渡。颍川四君兮敢为伍。螭龟爰伐兮题广路。崔巍靡泐兮伟终古。
福先塔寺题名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五十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福先寺
处士石洪浚川。吏部员外王仲舒宏中。水部员外郑楚相叔敖。洛阳县令潘宿阳乾明。国子博士韩愈退之。前试左武卫冑曹李演广文。前杭州钱塘县尉郑纮文明。元和三年十月九日同游。
先君石表阴先友记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八十八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袁高。河南人。以给事中敢谏争。贞直忠蹇。举无与比。能使所居官大。再赠至礼部尚书。姜公辅。为内学士。以奇策取相位。好谏诤免。后以罪贬为复州刺史卒。
齐映。南阳人。为相。以文敏显用。严郢。河南人。刚厉好杀。号忠能。为京兆河南尹御史大夫。善举职。为邪险构扇。以贬死。
元全柔。河南人。气象甚伟。好以德报怨。恢然者也。为大官。有土地。入为太子宾客。杜黄裳。京兆人。宏大人也。善言体要。为相。有墙仞不佞。以谋克蜀。加司空。出为河中节度。
刘公济。河间人。厚宽硕大。与物无忤。为渭北节度。入为工部尚书卒。杨氏兄弟者。宏农人。皆孝友有文章。凭由江南西道入为散骑常侍。凝以兵部郎中卒。凌以大理评事卒。最善文。
穆氏兄弟者。河南人。皆强毅仁孝。赞为御史中丞。捍佞倖得贬。后至宣池歙处置使卒。质为尚书郎。以侍御史内供奉卒。最善文。皇甫政。河南人。有威仪。由浙东廉使为太子宾客。
裴枢。同郡人。为御史。天子以隐罪诛吏。枢顿首愿白其状。以故贬。后为尚书郎。李舟。陇西人。有文学俊辨。高志气。以尚书郎使危疑反侧者再。不辱命。其道大显。被谗妒。出为刺史。癈痼卒。
李鄘。江夏人。果检自负嶷然。善为官。为御史中丞京兆尹凤翔节度。梁肃。安定人。最能为文。以补阙修史。侍皇太子。卒赠礼部郎中。
陈京。泗上人。始为谏官。数谏诤。有内行。文多诂训。为给事中。上方以为相。会惑疾自刃。癈痼卒。韩会。昌黎人。善清言。有文章。名最高。然以故多谤。至起居郎。贬官卒。弟愈。文益奇。
许孟容。吴人。读书为文口辩。为给事中。尝论事。由太常少卿为刑部侍郎。李觌。陇西人。行义甚修。至刑部郎中卒。故与先君为三司者也。其大理者曰杨瑀。瑀无可言。犹以狱直为御史。
宇文邈。河南人。有文。谨悫人也。为御史中丞。龊龊自守。然以直免官。复为刺史卒。袁滋。陈郡人。善篆书。文敏不竞。为相。出使辱命。贬刺史。复为义成军节度卒。
卢偫。范阳人。杂博多所许与。使反侧之地。天子以为任事。为义成军节度卒。崔损。清河人。畏慎为相。无所发明。然不害物。天子独爱幸。以损为长者。
郑馀庆。荥阳人。再为相。始天下皆以为长者。及为大官。名益少。今为尚书河南尹。无恙。郑利用。馀庆从父兄也。真长者。由大理少卿为御史中丞。复由中丞为大理少卿。
李益。陇西姑臧人。风流有文词。少有僻疾。以故不得用。年老。常望仕。非其志。复为尚书郎。王纾。其弟绍。太原人。绍得幸德宗为尚书。在宰相之右。今为徐泗节度。纾有学术。鲁直。为尚书郎。
路泌。河南人。以尚书郎使西戎。留戎中。度今已年八十馀。既和戎。十五年不得归。无为言者。虞当。会稽人。为郭尚父从事。终沔州刺史。以信闻。
贾弇。长乐人。善士也。为校书郎卒。弟全。至御史中丞。赵需。天水人。哻哻儒士也。有名。至兵部郎中卒。
张式。南阳人。张莒。常山人。
张惟俭。宣城当涂人。皆善言谑。式至河南尹。莒邓州刺史。惟俭和州刺史。
奚陟。江都人。柔敏至吏部侍郎。世谓陟善宦。然其智足以自处也。
卢景亮。涿人。有志义。多所激发。为谏官。奏书如水赴壑。坐贬废弃甚久。至顺宗时为尚书郎。升中书舍人卒。杨于陵。宏农人。善吏敏秀者也。为中书舍人京兆尹。
张因。某人。举诏策为长安尉。愿去官为道士。甚有名。以其弟回降封州。曰。吾老矣。必死回也。哭而行。遂死封州。高郢。渤海人。有文章规矩自立者。不干贵幸。以太常为相。罢居尚书。
唐次。北海人。有文章学行义甚高。以尚书郎出为刺史屏弃。永贞中。召以为中书舍人。道病。去长安七十里。死传舍。苗拯。上党人。有学术。峭直。以谏议大夫漏泄省中语。贬万州卒。
柳氏兄弟者。先君族兄弟也。最大并。字百存。为文学。至御史。病瞽遂废。次中庸中行。皆名有文。咸为官早死。柳登柳冕者。族子也。自其父芳善文史。与冕并居集贤书府。冕文学益健。颇躁。自吏部郎中出为刺史。至福建廉使卒。登晚仕至尚书郎秘书少监。
薛丹。同郡人。至尚书郎。吕牧。东平人。由尚书郎刺泽州卒。
崔祯。清河人。至检校郎官。子偫。为右补阙。赠给事中。房启。河南人。善清言。由万年令为容州经略。
于申。河南人。至尚书郎。常仲孺。河南人。今为谏议大夫。
苏弁。武功人。好聚书。至三万卷。与先君通书。以户部侍郎贬。复为刺史。崔芃。博陵人。善言名理。为御史尚书郎。
郑元均。荥阳人。强抗少所推让。然以此多怨。困不得位。辛恽。陇西人。有史学。
韩衡。昌黎人。善士。陈众甫。梓潼人。高志气。
薛伯高。同郡人。好读书。号为长者。后至尚书卒。张宣力。清河人。儒善。后表其名去力但为宣。自元均至宣力。皆没没无显仕者。
孤宗元曰。先君之所与友。凡天下善士举集焉。信让而大显。道博而无杂。今之世言交者以为端。敢悉书所尤厚者。附兹石以铭于背如右。
虫豸诗(七篇,并序) 巴蛇三首其一 中唐 · 元稹
五言律诗 押麻韵
总序:天之居物于地也,有兽宜山宜穴,鱼宜水宜泥,鸟宜木宜洲,虫宜草宜腐秽。风雨会而寒暑时,山川正而原野平衍,然后郛闬屋室以州之人之宜(郛闬:意谓筑起城墙。郛,外城。闬,里巷之门。《说文·门部》:“闬,闾也。汝南平舆里门曰闬。”),人不得其宜,而之鸟兽虫鱼之所宜,非虫鱼兽鸟之罪也。然而自非圣贤,人失所宜,未尝无不得宜之叹云。始辛卯年(辛卯岁:即元和六年。元稹元和五年贬为江陵士曹参军,而此云六年,疑元稹事后误记。),予掾荆州之地,洲渚湿垫,其动物宜介(介:指有甲壳之昆虫或水族。《吕氏春秋·孟冬纪》:“其虫介,其音羽。”高诱注:“介,甲也。”),其毛物宜翅羽。予所舍,又荆州树木洲渚处,昼夜常有翅羽百族闹,心不得闲静,因为《有鸟》二十章以自达(达:卢校“疑遣”,似是。)。又数年,司马通川郡(通川郡:川,原作“州”,据蜀本、卢本及《旧唐书·地理二》改。《通典·州郡五·古梁州上·通州》:“西魏改为通州(原注:以居四达之路,故改)。隋初,郡废。炀帝初,州废,置通川郡。大唐因之。”州曰通州,郡曰通川,其实一也。),通之地,丛秽卑褊,烝瘴阴郁,焰为虫蛇,备有辛螫(辛蛰:原指毒虫刺蛰人,此喻指荼毒,虐害。)。蛇之毒百,而鼻褰者尤之(鼻褰:谓毒蛇之鼻向上。参下篇《巴蛇》。)。虫之辈亦百,而虻、蟆音莫、浮尘、蜘蛛、蚁子、蛒蜂之类,最甚害人。其土民具能攻其所毒,亦往往合于方籍(方籍:医书。方,药方。),不知者,遭辄死(遭:卢本、杨本、全诗作“毒”。)。予因赋其七虫为二十一章,别为序,以备琐细之形状,而尽药石之所宜(药石:药剂与砭石,此泛指药物。),庶亦叔敖之意焉(叔敖之意:孙叔敖,春秋楚国人,年少而心仁。尝遇两头蛇,畏他人重见而丧生,杀蛇而埋之,时人以为积阴德必有善报。事详汉贾谊《新书·春秋》。)。
巴蛇三首序:巴之蛇百类,其大蟒,其毒褰鼻(褰鼻:白花蛇之别称。宋庄季裕《鸡肋编》卷下:“《本草》载,白花蛇一名褰鼻蛇,生南地及蜀郡诸山中,九月十日采捕之。”明李时珍《本草纲目·鳞一·白花蛇》:“蕲蛇,褰鼻蛇。”【释名】引寇宗奭曰:“诸蛇鼻向下,独此鼻向上,背有方胜花文,以此得名。”)。蟒,人常不见;褰鼻,常遭之。毒人则毛发皆竖起,饮溪涧而泥沙尽沸。验方云:攻巨蟒用雄黄烟(雄黄:矿物名,亦名鸡冠石,橘黄色,有光泽,中医用作解毒杀虫药。晋葛洪《抱朴子·登涉》:“昔圆丘多大蛇,又生好药,黄帝将登焉,广成子教之佩雄黄,而众蛇皆去。”),被其脑则裂(被:蜀本、卢本作“破”。),而鷣鸟能食其小者(鷣鸟:亦称负雀,鹞之别称。《尔雅·释鸟》:“鷣,负雀。”郭璞注:“鷣,鹞也。江南呼之为鷣,善捉雀,因名之。”)。巴无是物,其民常用禁术制之(禁术:巫术符咒之法。《后汉书·徐登传》:“登乃禁溪水,水为不流。炳复次禁枯树,树即生荑。”),尤效。
巴蛇三首序:巴之蛇百类,其大蟒,其毒褰鼻(褰鼻:白花蛇之别称。宋庄季裕《鸡肋编》卷下:“《本草》载,白花蛇一名褰鼻蛇,生南地及蜀郡诸山中,九月十日采捕之。”明李时珍《本草纲目·鳞一·白花蛇》:“蕲蛇,褰鼻蛇。”【释名】引寇宗奭曰:“诸蛇鼻向下,独此鼻向上,背有方胜花文,以此得名。”)。蟒,人常不见;褰鼻,常遭之。毒人则毛发皆竖起,饮溪涧而泥沙尽沸。验方云:攻巨蟒用雄黄烟(雄黄:矿物名,亦名鸡冠石,橘黄色,有光泽,中医用作解毒杀虫药。晋葛洪《抱朴子·登涉》:“昔圆丘多大蛇,又生好药,黄帝将登焉,广成子教之佩雄黄,而众蛇皆去。”),被其脑则裂(被:蜀本、卢本作“破”。),而鷣鸟能食其小者(鷣鸟:亦称负雀,鹞之别称。《尔雅·释鸟》:“鷣,负雀。”郭璞注:“鷣,鹞也。江南呼之为鷣,善捉雀,因名之。”)。巴无是物,其民常用禁术制之(禁术:巫术符咒之法。《后汉书·徐登传》:“登乃禁溪水,水为不流。炳复次禁枯树,树即生荑。”),尤效。
引用典故:叔敖瘗
巴蛇千种毒,其最鼻褰蛇。
掉舌翻红燄,盘身蹙白花。
喷人竖毛发,饮浪沸泥沙。
欲学叔敖瘗(叔敖瘗:见本卷《虫豸诗七篇》序注。),其如多似麻。
崔植刑部尚书制 中唐 · 穆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六十四
宰相者。朕之腹心。和合天下。在乎镇靖藩服。附亲远方。将宏遂物之宜。必有更张之道。正议大夫守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武骑尉赐紫金鱼袋崔植。往在先朝。颇推廉直。驯行惟谨。保万石之风。清德不渝。绍四公之业。遂升左掖。实著能名。駮正之美。称于朝列。朕以孝公太傅。代载忠贞。擢于相门。授以台席。顾惟寡昧。奉若丕图。每念为君之难。敢忘从谏之义。推诚听纳。虚己咨询。庶洽群心。以迎和气。叔敖是期于秉羽。汲黯谓致于寝谋。宵分以兴。日旰忘食。昔藩国多事。平津让侯。阴阳未和。石庆辞位。惟尔谦逊。岂尝求安。称疾拜章。勤亦至矣。虽愒日之年未及。而寝冰之意尚坚。遂辍枢机。用成美志。崇以大秩。长于秋官。君臣之閒。朕无所愧。可刑部尚书。散官勋赐如故。
王旦进官制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二
股肱之任,与元首而同体;公衮之崇,列三阶而敷化。经邦论道,非贤罔居,畴其嘉庸,登是徽数。开府仪同三司、守司空、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玉清昭应宫使、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上柱国、太原郡开国公王旦,简温方厚,惠直笃诚。懿文德以含章,矢嘉谋而迪哲。材应注意,业振代工。叔敖为心,实励愈恭之志;曹参奉法,载彰画一之谣。允矣元臣,时之厚栋。朕以祖宗盛烈,思播策书,乃择名儒,共加刊纪,统领之任,良直攸归。而能炳焕旧章,沉研秘思,言罔私于惩劝,事必鉴于婉微,逮此成篇,永彰诒法。咨尔典令,昭报茂功,进秩槐庭,增荣鼎席,衍食之邑,宠名并臻。弥宣懿猷,祗服厥命。可守司徒、依前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四百户,馀如故(《宋大诏令集》卷五九。)。
原系年后注「史成」。
开陵阳渠城原州 北宋 · 孙甫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五、《唐史论断》卷中
论曰:杨炎为宰相,论内库之弊,使财赋一归有司,言租庸之害,定两税以便天下,才力颇称其任矣。及建议浚陵阳渠,不从严郢之言,以起民怨;城原州,不纳段秀实之计,以致兵叛。何其自败功业也?宰相之任,固当竭才力以兴国事,苟谋议未至,安得不从人之善?况浚渠之事,严郢引内园种稻之费以明之,利害甚显,何故不从其言也?原州之议,秀实俟农隙兴功,是将安众而立事,又何故不纳其计也?不惟不从,且仇其人矣。盖炎自恃才力,方持大权,不欲天下之人一违其议,故树威如此。殊不思宰相之议,谓天下利害必在于是尔,不在于是,有违之者,安得不从也?从于善人称贤矣,已有贤名,则何损才力,何害大权乎?兹至公之道也。炎虽有才而心不公,故不能成就功业,卒至祸败。后之为相者戒之!
宋故大理寺丞前知白州孙公墓表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五、《武溪集》卷二○ 创作地点:广东省韶关市
君讳亿,字廷龄。其先周文王之子康叔,封于卫,为诸侯。卫武公之孙食采于戚,曰孙氏,世为上卿。楚有叔敖,三仕至令尹,封于寝丘,号为循吏。汉有坚父子,开国于吴,以有江淮。故其世系繁衍于南方,而望于富春之族,土著于袁之分宜。曾祖某、祖某、考某,累叶高蹈,恬退自守。君幼挺奇节,资性温厚,博览广记,不为章句之学。弱冠能属文,举进士上第,选注桂阳监判官、虔州节度推官。荐其材者章交公车,擢授大理寺丞、知吉州永新县,徙知白州。丁先府君忧,服阙,符召还台,道卒于宿州,享年四十一。桂阳地产五金,诤盗日积;南康土沃民繁,郡多滞讼。君连佐二幕,率以和易守职。进则启迪嘉谋,以裨邦君之阙,退接民吏,一无异言,故直道得行,而上下悦之。其宰永新也,予时忝典城之寄,共为亲民。吉民岁配和市缣素六万馀匹,主外计者籍收帑钱,以供他费,第给海盐偿其缣直。前政又以邑豪入粟得爵者,准官户免其征,细民由是重困。君发其弊,予得奏停邑官,且藏镪于县以酬民缣,外台不能诘。吉之田租,岁收四十万斛,必择廉干司庾之入。漕臣意在聚歛,预戒庾吏定收什二以充羡馀。专其局者,惟君能守州约,拒台命,出纳一用仓式,其公正皆此类也。俾其克寿而贵,善政岂可量哉!其居丧也,不历姻娅之门,不知盐酪之味,三年无改,邦域称焉。君初以艺文知名,故枢密成纪文宪李公咨特加称赏,妻以兄子,实多内助。生二女三男:长女适李氏,予以弱息仲荀娶其幼女;男之邵、之翰、之问,皆未冠。君以皇祐元年四月二十九日,捐馆舍于扶离。诸孤扶其柩归,以其年十二月二日,葬于分宜县某乡某原。其弟洧以书来索文,不及掩圹之期,故表诸阡而铭曰:
天生吉人,付之正性。胡不与全,而薄其命。瘠贤肥佞,亦天之病。表诸墓道,以图惟永。
阴德论 北宋 · 石介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徂徕石先生全集》卷一一、《皇朝文炮》卷九五、《经济类编》卷八九
夫天辟乎上,地辟乎下,君辟乎中,天、地、人异位而同治也。天地之治曰祸福,君之治曰刑赏,其出一也,皆随其善恶而散布之。善斯赏,恶斯刑,是谓顺天地,天地顺而风雨和,百谷嘉;恶斯赏,善斯刑,是谓逆天地,天地逆而阴阳乖,四时悖。三才之道不相离,其应如影响,祸福刑赏,岂异出乎?夫人不达天地君之治,昧祸福刑赏之所出,行君威命,执君刑柄,发仁布令,代君诛赏,而薆薆焉守小慈、蹈小仁,不肯去一癚人,刑一有罪,皆曰「存阴德」。其大旨谓不杀一人,不伤一物,则天地神明之所佑也。茍不以己之喜怒,而以天下之喜怒,杀伤虽多,天地神明福之矣;茍不以天下之喜怒,而以己之喜怒而害一人、损一物,天地神明固祸之矣。且天地能覆载,而不能明示祸福于人,树之以君,假其刑赏,以向背善恶。人君能刑赏而不能亲行黜陟于下,任之以臣,假其威权,以进退贪良。良者进之,君赏之也,天福之也,奚其德哉?贪者退之,君刑之也,天祸之也,奚其仇哉?以进退于人,谓德仇在己乎,欺天而无君也!州方千里,牧非其人,千里受弊;邑方百里,宰非其人,百里受弊。使一牧、一宰有罪而罹其诛,孰多千里、百里无辜而受其弊?是仁一牧、宰而不仁于千里、百里也。暴我鳏寡,虐我茕嫠,天、地、君所欲除而存之,违天、地、君也。违天、地、君而曰「存阴德」,祸斯及矣。白额虎暴而害物,周处杀之而获福;两头蛇见而人死,叔敖斩之而得报。尸而官,涂而民,其害岂特白额虎、两头蛇之比也,而能除之,阴德隆奕而无穷矣!
南省试策(一 并问目 天圣八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六、《欧阳文忠公集》卷七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问:管夷吾之书曰:圣人之治天下也,四民勿使杂处,杂处则其言哤,其事易。士就閒燕,工就官府,商就市井,农就田野。群萃而州处,少而习焉,其志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且曰士农之子常为士农,工商之子常为工商。若乃士讲学以居位,农力穑以阜生,安而不迁,斯则嘉矣。其或百工居肆,万商成渊,奇技淫巧之荡心,鬻良杂苦之牟利,安于所习,未足敦风,见善而迁,兹亦何害?又如端木之货殖,胶鬲之鱼盐,倪宽之带经,王猛之卖畚,乘时万变,安可限其定居?黄宪之牛医,胡广之田亩,桑羊之贾竖,叔敖之负薪,肯构百端,安可责其承世?今兹贡士之制,亦有异类之防,虽条禁之久行,谅甄明之不暇。众君子优于博古,长于辨宜,以为如何?无惜辞费。
对:讲天人之精祲,责草茅之愚言,古之求治者莫急于此;兴愚民之休利,传经术而条对,士之射策者以尽其才。自汉而还,于唐为盛。然以公孙之对,置第本下,天子自擢于第一;刘蕡之言,指时甚直,有司不敢以入第。盖言至切者顾后害,论至甚者为难行。故事欲述者,枉于有司,而议不得申;言欲显者,牵于文辞,而谈不得骋。为弊之甚,由古而然,夫能革之,诚在今日。皇上垂衣御图,侧席延士,诏郡国以充赋,命公卿而署奏。而末学庸妄,亦预试言。开陈其端,周爰而问,上所以讲求至治之本,下所以展尽思虑之秋也。策以谓古之四民,罔敢杂处之义,而今取士,故有异类之防。端木、胶鬲、倪宽、王猛之徒,谓不可限以定居;黄宪、胡广、桑羊、叔敖之贤,谓不可责其世职。以古之鉴,求今之宜,此诚当世之所急也。且夫至治之世,四民异居。士处閒燕,谈仁义,礼乐于是乎兴;农服力穑,限井田,衣食于是乎足。工述巧以备器用,商达货以迁有无。少而习之,各有常分。故命射以观其德,命御以论其行,如是,则可以官贤材,而不肖者有所劝。不耕则祭无盛,不蚕则衣无帛,如是,则可以禁游手,而趋末者著于本。器奇者杀,以杜工之伪;关讥弗征,以检商之猾。此圣王所以治天下之本,明不得以异物迁也。及周之晚,汉继而兴,救时之宜,犹有可取。士虽不选于里,而有孝廉之举;农欲劝之使勤,故有力田之秩。有市籍则不得仕,禁乘车之抑其豪。行之当时,犹为近古;降及弊末,适于权宜,有入赀以为郎,有入粟而拜爵,农商杂进,黑白混然。今国家监太清以为治,求王道之大端,务思真贤,以登庶位。故于贡士之制,亦有异类之防,此诚法古为政之要也。然自井田一堕,四民失业,士不本乡里,举不明真伪,后世之取贤者,宜条禁之。故有行限年之制,有复乡举之请,有立秀才之科,有立中正以品功伐之高下,有从土断以禁人士之流移。科条益严,变更非一,贤否之辨,未睹其真,岂非制其末而失其要欤?方今诏郡国岁贡,谨土著以占数,先乡议而覈实。然患条禁久行,甄明不暇者,诚由制之未得其术尔。必若取人以才,考行以实,举贤者上赏以旌功,不肖者黜地以明罚,自然无冒举之过,有得人之盛,又何患工商杂以并进,士类混而无别乎?彼作奇巧以荡心,杂良苦而射利,谓其媮俗,未足敦风,在乎禁之,以绝其伪而已。若乃端木殖财,胶鬲擅利,倪宽为御史而称职,王猛与诸葛而并功,黄宪有三公之量,胡广明万事之理,桑羊之心计,叔敖之善相,如此数贤者,皆遭遇其时,以立勋业,故不限以定居,责其世职,乌得同条而语哉?谨对。
引说先友记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四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昔柳子厚记其先友六十七人于其墓碑之阴。考之于《传》,卓然知名者盖二十人。子厚曰:「先君之所友,天下之善士举集焉」。
袁高:恕己子,《唐·传》第四十五卷。
姜公辅:七十七。
齐映:七十五。
严郢:七十。
穆赞:举子,弟质,八十八。
裴枢:六十五。
杜黄裳:九十四。
杨凭:弟凝,八十五。
李鄘:七十一。
梁肃:一百二十七《文艺传》中。
韩愈:一百一。
许孟容:八十七。
袁滋:七十六。
卢群:七十二。
郑馀庆:九十。
奚陟:八十九。
卢景亮:八十九。
杨于陵:八十八。
高郢:九十。
柳登:芳子,弟冕,五十七。
按:《河东先生集》附录。又见《河东先生集》卷一二《先君石表阴先友记》题下注文节引。
策问第十七(谥) 北宋 · 刘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五七、《龙云集》卷二七
问:谥之为言引也,《周官》太史掌赐谥,《春秋》书葬蔡桓侯,明天子所加而礼,有公叔戍请所以易名者。然则人臣之有谥旧矣。有唐以来,没者故吏以状请谥于尚书省,而考行定谥,则存乎有司。盖周制,诸侯之臣子,迹累其行,以赴告于王之意也。而或者见有以单字显,如周公之文、卫公之武,则曰于美为未该。见有以兼复者,如萧何之文终、张良之文成、去病之景桓、霍光之宣成,则曰于实为已漫。见美恶杂厕,如萧瑀之正褊、元载之成纵,则又谓功罪莫适与辨也。脱以谥为未足多据乎,则古人盖尝曰,得失一朝,荣辱千载矣。以为率可考信乎,则专国而逐君,取称曰平;无德而有马千驷,亦进云景;韦巨源丑正附邪也,昭或猥加;许敬宗迷国反道也,而恭缪辄易,此又何说也?况有侵官如严郢,诬实如林宝者哉!若曰单字未畅,则彼兼复者宜得之矣。用兼复为非,则萧何而下,与有唐百一十有五,举当黜也,可乎?然则猥加数易,侵官诬实,如何而可以寝斯弊也?夫以李愬之谥为武,于頔之谥为厉,而人主或从而摇夺之矣,是又何心?尝以谓考究典礼,当今之所宜先者,二三子其商焉,无辞。
贺孙兵书启 宋 · 周邦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八二、《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
尧殿十行,夙被丝纶之渥;汉家八座,晋膺纲纪之权。统武部之五兵,行司马之九伐。协赞文昌之政,望楼目断于天边;亲逢廊庙之知,拜命恩先于日午。卓尔不世出之佐,应乎大人造之朝。恭惟尚书兵部道义高明,智谋沈远。胸中学海,可纳《禹贡》之九河;笔下词锋,能敌单于之万骑。养气识若七年之杞梓,收功名如一日之骅骝。誉播青钱,再冠词科之选;身游红药,争观诰令之严。耻将赤子以事戎夷,独发大忠而顾社稷。匈奴无事,何劳窦氏之远征;华夏既宁,果念曲江之先识。亟奉紫泥之诏,进趋青琐之班。著两朝蹇谔之声,冠百僚倚毗之厚。骈膺睿眷,峻陟夏官。梁帝之用明少遐,实系朝廷之重;唐宗之擢令狐楚,能清军国之奸。数献谋猷,顿清纲辖。青云路紧,已登六部之尚书;黄屋恩浓,更拥重金之宝带。某滥缀门墙之日久,侧闻除目而喜深。庆九万之程,已邻凤沼;叹差池之羽,尚在鸡群。簿书换文史之心,筦库供江山之眼。辄凭竿牍,抒写肺肠。圣君俭朴以化民,揽收六合之豪杰;我公忠纯而致主,定臻一代之太平。岂止伏伽之作谊臣,重见叔敖之为贤相。薰风满于舜绮,畏日永于羲轮。善护寝兴,前膺休宠。
秘阁修撰黄公行状 南宋 · 袁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八一、《絜斋集》卷一四、《永乐大典》卷七六五一、同治《义宁州志》卷三○
公讳荦,字子迈,其先婺州金华人。有仕江南者,以著作郎宰分宁,乐其土俗,因徙居焉。分宁之四世孙,朝散大夫讳湜,以儒学奋。一门兄弟,共学于修水上芝台书院,道义相磨,才华竞爽,时人谓之十龙,后登第者彊半。朝散之长子曰康州太守庶,有诗名,实生太史氏庭坚。朝散之次子,公之曾大父也,讳廉,熙宁、元丰间,屡将使指,体量京东河决,活饥民二十五万,官至朝散大夫、给事中,赠少师。妣楚国夫人刘氏,南康高士太子中允涣之女。大父讳叔敖,政和中,将漕河朔,疏廉访使者李滋之奸于朝,黥隶衡阳,时论快之。绍兴中,为户部尚书、徽猷阁学士、左宣奉大夫,赠少师。妣秦国、魏国夫人,皆李氏,元配尚书常之女,继室郎中莘之女,二父俱有盛名,东坡苏公赋诗,所谓「何人修水上,种此一双玉」者是也。考讳霦,守袁、永、吉三州,皆有惠政,官朝请大夫,赠通奉大夫。妣硕人夏氏,九江使君倪之女。使君之名,见《江西诗派》中。公既生长名族,而外氏又皆当世闻家,耳目所接,典刑犹在,清标胜韵,自然逸群,读书往往成诵,落笔无世俗态。以通奉公郊恩,补将仕郎。未几,丁外艰,执丧以毁瘠闻。既即吉,哀慕不衰。再阅岁,始以《易》试铨曹,占高等。时户曹阙,筠最近,吉倍之,公应得筠,或言:「亲老且贫,不堪淹久,幸逊我」。公与之非雅故,欣然许之,即改注吉,部胥相顾,骇曰:「闻有急近次而争者矣,未闻有逊人者」。未上,丁太夫人忧。服除,主吉之龙泉簿。吉,大邦,田租之输累巨万计,奸弊总总,郡檄公莅之。始至,吏或密请使令,公瞪视之,请不置,访其故,乃前此有吞其饮器之饵,拱手听所为,莫敢谁何者。一日复请,公数之曰:「尔谓我不知耶?吾忍而不发,不欲暴前官之短尔。亟去,无污我」!遂罢遣之,择愿吏,平概量,除常岁多取之虐,人情大悦。会邑长病,不任治剧,郡俾兼领。公敬长如旧,事必咨焉,宰感悦,岁馀以忧去,公竟摄之。葺学宫,增弟子员,立程、蔡、吕先生祠,示学者以趋向。建梯云桥,民不病涉。创大丰陂,溉田二万顷。虑其久且废也,买田千亩,山九百亩,以备修筑之费。立长若副,分番掌之,以均工役之劳。堤防周密,遂为长利。侍郎孙公逢吉深叹美之,为识其事,以谂来者。尝出,见民有空舍,老妪卧其下,旁无一物,屋犹坚壮,心疑焉,使人问故,妇曰:「儿贾人,将鬻此庐,以就妇舍。妪弗忍也,甘此独卧」。公惊叹曰:「讵有此风耶」?立逮其二子,俱来,一窭且瘁,一壮而悍者,贾人也。公曰:「此岂待拷掠而得其情哉」!欲置之法,妪以天性之爱,祈免甚苦,贾人亦痛自刻责,请后不敢。公因其机而训饬之,母子于是不睽。寺簿刘公清之以比古循吏笃于风教者,因赠行,述其事于诗以美之。再调汀州连城令,创邑才六十年,介万山中,民俗犷戾,一语不相能,即挟刃相向。县以包盐为课,北团悍甚,稍追呼之,群聚发矢石,官莫能制。公曰:「岂有具耳目为人,而不可以善化者也」。乃出版教谕之曰:「汝内郡良民,非居八荒之外者,负固若此,如王法何?令尹甫到,官吏首言汝乡不输官物,不请包盐,宜一绳以法。令尹弗忍,是用诲汝。其自今尽去旧习,输租以时,请盐以额,县不汝逮,且率先者赏」。民喜,更相语曰:「今令尹不我弃,善教我矣,是吾父也,父可捍乎」?独可澄者,实为首恶,公请于郡,治之如法,自是无梗政者。大修学政,增益栋宇,厚给生徒,属尉薛士颖以训导,而时时躬勉励之,视龙泉有加焉。士知向风,始有预计偕者。县圃有松,老而连理,公名之曰义松,取先太史翊真观义松之作,图而刻之。邑人歌诵,谓公德政所召,龙泉及是邑皆立祠以奉焉。改宣教郎、知湖州归安县。近辅剧邑多贵臣大姓,素难治。平心处之,既不肯吐刚茹柔以自欺,亦不专抑强扶弱以自异。巨室有讼,理不直而以私请,一断以法。僧为恶少所诬,胁取财物,无以自明,立伸其枉。催科甚宽而信,宽故民力可办,信故期会不可违,公私两便,足为世法。女巫游仙夫人者,诳惑寓公,达于官府,公判其牒云:「信巫不信医,此愚俗之病。衣冠右族,岂宜沦胥!淫祠不毁,蠹民益甚」。乃杖其人而尽取其土木偶,投洪流中。及其他挟邪术惑民听者,一切荡刷无遗类,巫风遂息。既解印,贫尼其归,僦居郡治之侧,吴兴士大夫敬之不替。客或过之曰:「为邑者幸而终更,恨去不速,恶人之厉己也。今公寓是邑,而邦人加敬,则必有道矣」。公曰:「吾滞于此,囊无馀赀耳,岂意得此于苕霅之人乎」?部使者交荐,有旨堂察,寻干办诸军审计司。公之为邑也,每患民有艰厄,力不能赡。及是面对,首言:「祖宗盛时,京师有福田院,诸路有广惠仓,爱惜生灵,恩深泽厚,薄乎天渊。今州县煎熬,素无馀羡,金谷出入,悉有成数。其或水旱间作,疫疠流行,虽有良吏,尽心力而为之,所及几何,甚非陛下爱养元元之意。窃见州县多没人之产,非豪强请佃,则形势侵冒,时或鬻之,欺弊万端,黠胥纳贿,寖成乾没,于公家何补?谓宜根括诸路,凡未鬻之田,与相继没入者,别为一籍,许见佃及旁近良民之愿耕者,各视其乡斗斛输租,为岁灾之备,病者有以医疗,死者有以葬埋。责守倅令丞掌之,如常平法」。时论韪之。迁军器监主簿,转为丞,又迁司农寺丞。武臣有部纲无折阅者,吏不与批书及钞,反以法不得部运抑之,公言于长曰:「上官不察,役使下位,彼安敢辞。事幸而集,顾以为罪,可乎」?长深然之,即日给钞,且为申明,使得沾赏。时诏许百官上封事,公言:「前后臣僚奏陈,多切于今日者,言而不行,行而不力,虽日有总章之访,无益也。不若行其所未行,力行其所已行,则政治有日新之功,而太平之基立矣」。迁大宗正丞。莅职之日,吏以知宗已施行事请同书之,公曰:「官必有属,正欲详轻重,度可否,而后白长官行之,法也。懵不知何事,而茍焉书之,可乎」?曰:「例如此尔」。公曰:「审如是,一知宗足矣,何以丞为」!吏不能对,自是事必先白。摄司封郎官。朝旨委籴米三十万,经画有方,未三旬而足。居数月,除大理正,兼官仍旧,公言:「故事,未有以理官兼他职者」。力请补外,除浙西提举常平茶盐事。陛辞,乞取百司省记条付敕令所删修,可行者明著之令,不然者去之,毋存此名,以惠奸吏,上可之。既至官,建请僧牒五百,易缗钱四十万,籴米十七万有奇,以备歉岁。谓义仓所储,不应混于省仓,则为甲乙历,颁给所部,日入米若干,谨书而别贮之,毋得侵用。谓浙右盐本不足,贳于亭户,商人输钱,而后偿之,平居无以自给,私鬻者众,则多方经营,务殖其本,先期给之。谓盐场阙官,法许兼摄,劳无赏,亏有罚,非所以劝。请计其日月推赏,与正员等。遂著于令。时陈便宜者,或请断诸港以绝私贩,朝廷施行之。公言:「浙西支流甚众,小人竞利,朝禁暮撤,私鬻未戢,而日治撤防之罪,秖益其扰」。命工图写曲折,力为庙堂言之,乃止。役法不均,民多嚚讼,公谕令丞,实具物力高下,参以歇役久近,聚厅定差,后有诉不当而果然者,令丞坐之。置东西义阡,以收遗骸。创居养院,以处孤老废疾。仍严不举子之禁。满岁,召为郎中。入见,乞增减盐额,其说曰:「盐课之亏,由未明变通之法而已。因产多寡,立额轻重,祖宗之意,夫岂不善。然岁月既久,风涛不常,斥卤之地,亦随而转,产有增损之殊,官守一定之额。故有增于旧而额尚低者,亦有损于旧而额犹高者。低者其额易足,盐虽有馀,官难强买,往往以私自售;高者其额难及,不足则有罪。私贩亦有罪,等罪尔,孰若私贩之为利。官课阙失,职此之由。且以浙西言之,临安、岩门、钱塘、仁和等处,岁增数及七八分,常受增秩之赏。嘉兴之下,砂砂、腰青村等处,岁亏数及九釐,常受冲替之罚。岂受赏者皆能吏,而被罚者皆庸才?地之所产,今昔不同,而法之变通,或未之思尔。臣愚欲乞行下诸路提监司,取各场岁帐,就与推排。十五年内,皆增取其中数,立为定额。十五年内皆亏,念其难办,特与量减。取彼有馀,补此不足,诚为均一。臣又尝观江淮守令,亦有如此增减者。若推排无私,升降得实,则诸场无课额不均之患,官司无赏罚不当之失」。迁吏部郎中。有以鬻爵得官,援十二年减举,主改秩者,吏得所欲,请与之,公曰:「是别有条,欲减举员,倍其年可也」。其精明类此。除枢密院检详,踰月,兼都承旨。时边事繁兴,盗权者欲引公自助,公不然之,遂大与忤,密院施行,皆由吏出,公曰:「吾岂可复在此位耶」?力求去,以为右司郎中。寻将指江壖,赈济流徙。至金陵,阅寺观中,僵尸枕籍,存者仅有馀息,而来者累累未已,公蹙然曰:「是救焚之时,曾子固河北救灾议,可行也」。先是朝旨,人日给米二升,钱二十。公与留守徐侍郎谊计之曰:「是以勺水救涸辙,可濡顷刻,不可以活。请口多者月给之,寡者并两月给」。徐公恐无以继,公曰:「不然。日给之,彼终日才仰此为哺,所及微矣。并与之,彼得以展转自营,不犹愈乎」?会副枢丘公崇赴镇,公迎谓之曰:「纾一旦之急,将命者之责,还定安集之政,在制阃矣」。丘公异其言,屏骑从至馆寓,促膝语甚久。公因劝以收集溃卒等事,丘公然之。使还,属时更化,朝论知公植立之正,仍为宰椽。尝白当路:「四方奏报稽留,何以责禀令者?今辇下死囚俟报,或几年不下,况远方乎」。于是以公兼左司。公念省司繁重,日力不逮,率以清夜端居静室,秉烛炷香,躬阅狱案,默祷之曰:「若有冤,当使我心目豁然,尽得其情」。至操拟笔,则又曰:「汝当死矣,其信然否」?取案再阅之,犹幸其可生也。至事干名教,亦不茍贷。一妇人欲杀其夫,毒所馈羹,夫未及食,他人索之,妇不敢言,竟以此毙。狱上,以无意于杀,得不死。公曰:「此人之死,虽非妇意,独不欲死其夫乎?兹不可赦之大者」。卒论杀之。迁大府少卿,未浃旬,除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金始修好,以为接伴使。旧例,前期一月被命,得以参考故实,讲求典礼。时乃初使,且趋行甚急,或谓公何以应之,曰「吾应之以理而已」。既至都梁,兵革始息,饥民满野,倾囊中赍,易铁钱分给之。北使踰淮,以锡燕撤乐,疑不即赴,官属不知所出。公谕之曰:「本朝成肃皇后几筵未撤,皇帝未即吉,国乐未举,非有他也。且北使值国讳日,犹不预宴,况于国恤,重轻较然,尚何疑乎」!北使矍然听命,遂伴至京口,道千秋桥,归正人之子陈享者遮道疾呼,称归朝人。北使欲与之语,未及也。比入馆,将命者以为言,公曰:「适舆中所见,一病风狂夫尔。惊动信使,皇恐。官府已惩治之」。曰:「非为此也。承命而来,谓用兵时,恐国人有轶于南者,因令体访。今斯人有归朝之语,故欲面叩之尔」。公曰:「此非送伴所敢预闻。朝廷尽索北人发还已竟,假有存者,拘辖必严,讵容辄出?其非俘掠明甚。国信必欲见之,当以闻于朝,获旨而后可」。其人语塞,求一纸道所以然,归以为验。公令述其事付之,词约指明,闻者自屈,庙堂加敬爱焉。有武臣自陈求路钤者,阅其资历,虽已更数任,而居官任职,实不过一考。公曰:「此乃以计取朝廷名器者,兵钤可遽得耶」?亟令赴部,注合入阙。钱塘富人钱氏子诣省,援例乞书填叔父输粟军前所给绫纸,同列将从之,公不许曰:「是有可疑」。他人为请甚力,卒不许。后一时授官者,例以伪获罪,而是子以不书填也独免。除直显谟阁、两浙转运判官,寻升副。爱惜财物,一不轻用,惟救民病,恤死丧,无所靳。尝因护客,见挽繂者踣冰雪中,深念之。及是应办,为置絮衲,别给雨具,而厚与之粮。自都至京口,令所部郡邑甃挽路,人不知泥滑之苦,金使见亦嗟叹。迁大府卿。寺事多隶版曹,惟和剂局专领。往时药物,取诸杂买场,不即与直,商人惮与官市,故药多阙,阙而求之,其价辄倍。公乃命场吏,有以药售者,亟赍钱楮与偕来,吾面给之。商人麇至,率得平直。庙堂喜曰:「使居官者皆如黄卿之为,何事不办」。每岁颁药,两总所至局如中都,官吏供亿,徒有重费。请从本司自遣人至彼鬻之,归其直于局,朝廷从之。太府、司农二寺军器将作监,岁久颓毁,公建议勿葺,而徙诸韩氏故居。又迁和剂局,与外府邻,以便检覈焉。轮对称:「今兵革重费之馀,朝廷日夜所忧,莫急于治财。而财所从出,未有不取诸民者。今日民力,岂可复困。要莫如省费,一费省则一利积。朝廷及州县冗费皆省,则在在有积矣」。又言:「《春秋传》记楚子入莒,莒以城恶而溃。比者维扬、襄阳城守不可犯,全椒、仪真蹂践于金,可以为鉴。故修城为当今急务,而议者必谓大费,非今所堪。臣观汉世役民,多取诸有罪者。今黥卒布天下,用以修筑,毋责成于一切,而使后人续之。秩满,具数来上,自此天下皆坚城矣」。上施行之。公屡请补外,朝廷虽黾勉听去,而犹未许。就阙,除淮南转运副使,兼提刑,趣之就道,加秘阁修撰以宠之。北方俶扰,使不时至,浮言扇动,富商有束担理袘而他之者。公乃治圃修桥,示以閒暇,而内谨防范,人情按堵。隆冬冰淮,千夫撞之,仅能移篙。公因巡历疏决,有为人诬愬而反系其父子者,有诬以私贩,没入财贿而犹桎梏者,有罪不至甚而踰年不决者,人人阅实。又相视筑滁阳城,遂感寒疾。及迁治所,楮令方新,民间闭市,公犹力疾慰安闾巷,出铁钱,收旧券,发仓实,平籴价,列肆旋复,百姓益喜,而公病深矣。嘉定四年正月十日,竟至大故,寿六十有一。积阶至朝请郎。淮人老幼出涕,元夕,举市无鼓吹声,连城之民,思其遗爱,聚哭于所奉祠下,而又奠于临川,此足以知其至诚感人,有不可解于心者矣。宜人徐氏,朝请大夫酂之女。子三人:堮,迪功郎、监镇江府都酒务;崖,将以遗泽补官;坡,先六年卒。女三人:长适修职郎、新岳州华容县尉洪慥,先公卒;次适从事郎、新袁州宜春县丞燕季子;次适承直郎、监池州城下税务王梴。孙男女各一人。诸孤将以七年某月某日,奉公之柩,葬于抚州临川县天堂之麓。公资性笃实,用心于内,不汲汲于荣禄。初试吏时,侍郎刘公颖持节江介,讽公达意于帅枢王公蔺,同荐其才,公耻自媒而止。后为列院,参政娄公时为同舍,见公造请希阔,深爱重焉。及丞戎监,同列有贵家子阿附权要,语公曰:「人之所趋,不得不趋。第俛首一见,美官立可得」。公正色曰:「君可往,某则不可」。观风浙右之日,有苏师孟者,夤缘师旦补官,占一卒养私马于官厩。公曰:「是敢尔耶」!没入之,黥其党亲为吏而犯法者。师旦虽含怒,公弗顾也。方群阴用事,则介然自持。及公道复开,亦恬然无愧。名流以是推之,每谓:「公若不限以科第,岂容我辈独在台阁」。公曰:「假令某以科第进,亦必不在台阁」。居朝列十三年,循序而升,未始超越,故制词有云:「安于平进,澹然无营」。起居王舍人介称其明白洞达,礼部倪尚书思以先太史勉之,深感其言,服膺无斁,谓子弟曰:「先太史名播海内,而官不过员郎,位不过著作。今吾德业未充,而禄位过之,岂不有愧。汝等但宜笃志力学,毋更求过入于侈靡。其有定分者,分寸不可彊。枉尺直寻,徒丧所守尔」。公之立身垂训,大槩若此。尤隆于友爱,兄将之官夷陵,未至而没于荆南,子幼,丧不能归。公驰赴之,经大泽中,迷失道,间关久之,始得草庐宿焉。或告曰虎方食人而去,濒于殆矣,而无他虞,若有相之者。既达江陵,复走数百里,从亲旧假贷,诸公多其谊,争馈之。躬护旅榇,挈其家而归。既毕窀穸,馀助昏嫁。族党姻戚急难之际,鳏寡孤独之家,分俸给之,有捐数百金者。家藏山谷与族弟靖民判官帖,谓:「吾侪所以衣冠而仕者,岂己力哉!皆高、曾以来积累所致,冲和之气,偶在此一支尔,其实相去不远。每过马鞍坟,未尝不愧汗也」。常诵斯语,而敬行之。又摘「冲和」二字,求东宫大书,以名其堂,攻愧参政楼公记之。生平不治产业,惟法书名画古器物是好。一日得山谷帖数十卷,直千金,倾橐而偿之。对客卷舒,津津喜见眉睫,曰:「吾不贫矣」。又乐与名胜燕集,不计费,故其家屡空。士人或献诗云:「官大屡持节,家贫犹典衣」。公曰:「此子善形容我者」。家藏书万馀卷,纵观博采,茍片言有可取,亦诵味不休。诗律字体,大略祖述山谷,而时出新意,自成一家。大字尤奇壮。东宫欲见之,书《中庸》、《大学》以献,既览之,喜,锡赉良厚。其所称举,皆当世佳士。中书舍人陈公希点,尝称仁和丞老成练达,为求表荐,既许之矣,会陈公卒,有欲攘之者,公曰:「吾岂可以生死贰其心哉」!卒如初诺。风规秀整,进止安详。朝会立大廷中,绅緌属目,尝于梦寐中与神人问答,皆达生语。其少也,梦游大官府,丹碧晃耀,与尘世殊,金书「淮南」二大字,高揭其上。戊辰之岁,护客维扬,仰视所揭,适与梦符,叹曰:「人生万事,莫非前定。今日驱驰王事,乃兆于四十年前之梦,信不偶然」。将漕于淮,竟此易箦,是岂真有数耶?年不配德,飞不尽翰,贤士大夫皆伤惜之。杂著二十卷,《介轩诗词》三十卷,藏于家。某顷充员枢属,公为检正,率数日一见,见即倾倒磨切,讲贯之益,深契此心。后官临川,二子护丧还里,追念畴昔,令人霣涕。二子属状其行,顾惟荒陋,未敢许。葬有日,不远千里,走介遗书,具公行己居官本末甚悉,重以为请,乃为之檃括而敬授之,于以求铭,必有能发挥盛美者。谨状。
捕获强盗胡海等推恩诏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宋会要辑稿》兵一三之四五(第七册第六九九○页)
镇江都统兼权淮东安抚毕再遇特转六官、仍特赐金带、束带各一条;统制陈世雄、蒋世显、冯榯各特转四官,仍各特赐金带一条;宋显等一十四名各特转三官;正副将曹辉等七名各特转两官;统领李进四十五名各特补转一官资;主管机宜文字刘燧、书写机宜文字毕衍各特转两官,仍与升擢差遣一次;节制淮东军马司准备差遣丁潜夫特补承节郎;知兴化县徐景特转一官,与升擢差遣一次;知宝应县张叔敖特转两官,与升擢差遣一次;兴化县尉周大川特循两资;巡检卢之才、监庄赵涓、沿淮巡检陈子道各特转一官资。
代谢帅座启(契家子弟谢合尖)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六七、《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三、《永乐大典》卷一八四○三
尘埃委吏,夙依夏屋之万间;造化全功,遂拜春风之一纸。受知襞积,怀感轮囷。窃以山巨源之念遗孤,吾闻语矣;柳子厚之记先友,谁实图之!非迟迟于救死之八珍,则浅浅于苏枯之一溉。有如念故人之子,擢之于筦库之中。成始成终,不进不止。以此称于天下,岂当求之今人?伏念某窥管识卑,挈瓶知小。备太史牛马之走,终觉驽庸;读先人科斗之藏,卒无象似。羌为贫而出仕,窘将母之不遑。倚门之望既深,对床之欢亦废。鸡鹜争食,难舒狷者之怀;乌鹊无枝,渐作归欤之计。岂谓荆潭之裴垍,首求瀍谷之石洪。总角丱兮,怜其进拜于床下;厥齿长矣,不应曳尾于涂中。假之宠灵,长其光价。遂从数月,卒获四章。譬如为山,实易亏于一篑;志在流水,谁能写之五弦!忽逢公车之交,遂合浮图之颖。父书是读,果何有于家声;儿事已痴,岂真明于吏治?伏读八字,足华一生。卵而翼之,所谓如天之福我;颜之厚矣,未知何地以报公。此盖伏遇某官藩屏重湖,准绳百吏。坱圠播物,大钧运于无垠;追琢成章,小子至于有造。怜宣孟之无后,抚叔敖以如生。褒华衮之一言,器蟠木于万乘。遂令长往之兴,亦入旁招之储。重惟此恩,将何以谢!某敢不恪共尔位,惟既厥心?我有二天,已幸厕七十家之举;士更三日,犹希与八百吏之除。
通汀守赵寺簿启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九二、《铁庵集》卷四四
渡江公族,悉依忠定之勋;试邑附庸,独倚嗣侯之庇。束担门戍,掣钤彻名。某官气压儒绅,家传谏笏。方绍熙之末岁,呼吸变生;赖庆元之宗臣,笑谭国定。过庭亲见其本末,闭户坚待于清明。幸白先忠,不媒速化。平反湖外之幕,抚字湘中之琴。甫登内畿,稍陟外府。羞立仗之马,慨然长鸣;飘避弋之鸿,浩不可絷。惜其去而畀以辅郡,终不屈乃疏之远邦。谓长汀僻处于七闽,亦先正旧临之四履。兴崇礼教,调伏兵民。少陵之诗可哦,人生足贵;叔敖之子未显,天意谓何。渐还世官,乃穆师论。某迂疏赋性,寒苦得官,勾籍几何,薄乎亲养。负丞再转,中以忧归。更怜学制之身,冒不应为之戒。然念曩于樵水,尝被荐于雁行;今者杭川,复趍承于熊轼。幸宽究之在上,殚尺寸以及民。何以取知,卜之自试。岂无他姓,每逢同姓之贤;尚冀长公,垂念少公之客。所为欣向,莫竟剡裁。
虫诗十二章读嘉禾谭梁生雕虫赋而作 其一 蜘蛛 明末清初 · 钱谦益
五言律诗 押尤韵 出处:牧斋初学集卷第二十下
(并序)禾髯进士谭埽著虫赋三十七篇援据古今极命物理自称原本于庄子虫天之道及其远祖景升化书而吾窃窥其指意盖亦荀卿子请陈佹诗之意有托而云者也元微之司马通州赋七虫诗二十一章其自序以为备璅细之形状而尽药石之所宜庶亦叔敖之意传称禹铸九鼎使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仁人君子之用心古今一也余读禾髯之赋忾然叹息作虫诗十二章以诒之微之固云蛇之毒百虫之辈亦百而赋止于七虫禾髯之赋虫亦以百计而余诗止于十二虫余之意即微之之意亦即禾髯之意也夫癸未三月十六日
著物横丝巧,谋身长踦周。
螫人惟果腹,送喜又当头。
映日文偏著,漫天网不收。
禁持凭鼠妇,吞噬莫相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