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乐县尉绝户业助和粜榜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黄氏日钞》卷七八
故南城县尉乐迪功名谊,初在南城,曾求钱氏婴儿为子,两岁而夭;又尝求干人徐顺十岁女圣姑为养女,改名妙圣,今亦已嫁人。县尉尝娶妻而中休,已改嫁江东饶运干。县尉孑然一身,身死即为户绝,死后其族侄文郁尝自立其子惠孙,欲追继钱氏两岁之子,其养女妙圣亦尝冒称县尉亲女。两岁未成殇,既无立后之法,干人所生女,难名本官之亲,于是其家荡无主者,外亲、内族下至干仆纷然抢攫,数世之积一旦而空。其族初以闻之县,县不敢问;本县继以申之州,州亦不欲问。及众忿不可遏,群诉于州,本州委司户吴兼佥检校,徒有屋柱存焉耳。虽司户晓事,逐渐挨索,所谓存十一于千百,竟何补哉!此乐县尉户绝之大略也。在法,户绝惟当没官。本州念乐氏乃侍郎名史之后,侍郎为抚州在国朝破荒登科之人,亦江西欧、曾诸老未出时先以文学显名本朝之人。侍郎之后,虽不止县尉,而有官、有生计,尚惟县尉,若尽没官,亦何忍哉!今为继绝,以其馀者没官,以其没官者为乡曲谊事,庶几两全耳。继绝之法,当以亲论。拖详乐宅宗支自五世祖名友谅之下凡三位:乐十官人一位也,乐十一官人一位也,乐小三簿与县尉共一位也。主簿先绝,今可为县尉之后者惟十官人、十一官人两位耳。十一官人生两子:长文郁,长者法不出继;次渊,已继主簿。所可为县尉之后者,又惟十官人一位耳。十官人生三子:长文焕,长者法不出继;其第三人不学而开染店;就此位可立者又惟中子名文炳耳。文炳虽年已二十五岁,虽亦失学,而粗能书写,略通文理,不独于本位为亲,亦视诸族为优。今立文炳以继县尉之绝。照条三分给一,至二万贯而止。以田产、屋宇、山林、房廊、杂产、牛畜通计价直而给之。此外有公奭者,比文炳多开一世,服属已尽,又年已三十八,书写不成字,当来族长保明,与文炳同到官,今既不在合立之数,量拨一千贯以给之。丧葬于条拨五百贯,今时异事殊,物价工作皆贵,兼乐县尉身后可念,与增给至一千贯。凡此于户绝均给之法多给二万贯内。妙圣既为养女,县尉别无亲而钟爱之,顺其生前之心,给一万贯。本人已曾佔田产,据银器,却与比折通算。内乐渊省元与县尉同户,而元系亦继绝,法无平分。除县尉在日已给外,特与给五千贯。文郁曾以其子惠孙为县尉之孙,知其不可,先自引退,此有识者也,谋继不遂,特给三千贯。渊与文郁既给,则十一官人位下均及之矣。文炳既立绍家业二万贯,其亲兄文焕、亲弟文明本不可再望,然均于县尉为四从侄,县尉绝而户产分,宁无独遗之憾,文焕、文明亦各给一千贯。如此则十官人位下亦均及之矣。既用继绝之法,又用均给之法,侍郎有灵,亦知官司于乐氏无负,况县尉乎?此外没官,夫复何说?然官司非利之也。三边未撤戍,和籴不可免。本州和籴者四县,与建昌军以四县应和籴土产人户大略相当。前官失于申明,籴数乃数倍于建昌,譬之舟载,非力胜矣。民之困苦,亦难言矣。本州近虽以阿郑、三邹、谭胡等庄没官充军饷,未蒙比折减籴,申请于上,而愚言未必尽效,目击民瘼,朝夕痛心,今姑以乐宅没官之物少宽之。内桩到元米二万一千有零,乡石禾一万一千有零,秤及今年新租,及索到被抢银器二千二百馀两、金器三十二两,并见钱会子,并责付引监本宅干人籴米以充和籴,候见数目,却以将来抛降籴本计算。若可招籴凑足,则竟与免敷派。或尚有欠少,则作劄分致上户,以尽免中下户。价既比常年特增,数又比常年特减,亦是宽民。此系宽今年和籴者如此。其没官田亩杂产,就将乐县尉水次一庄立为和籴庄,自咸淳九年以后岁收所入,除合苗税外,并补助和籴派数,以宽众力。此庄既立,将来岂无兴念遇机会拨添者?此系宽将来之和籴者如此。此外尚有玉带一条,恐是乐氏先世旧物,兼干人亦难责其仓猝变卖,特给还继绝之文炳。其丧葬钱一项,恐物业难于一旦变钱,又新租已充和籴,猝急无可支用,亦合将钱会金银总计付之,但须丧葬有期,责付最亲位乐渊省元主张,文炳同领办事方可,今即付之,恐或他用耳。乐宅四干人计置狱吏会子,李宅干人计置狱吏银器,并勒具引监,并充招籴,助入和籴。山林、房廊、杂产勒四干具数引官牙点踏估价,通计贯数,以凭拨付。立继者、均给者、没官者各置干照收执,备榜州衙及市曹通知,候见数目拨定,申诸监司照应。其各干侵盗主财情罪,别呈断。
容县学记 南宋 · 余气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二六、《粤西文载》卷二五、嘉庆《广西通志》卷一三七、光绪《容县志》卷一一
君子化民成俗,必由乎学。盖学者,化民之本,有功于世教大矣。容之学校,始于自唐,成于我宋,文风视古为最盛焉。南邦诸郡有学,独容人以先圣之道为尊,其学宫也亦复规模宏伟,制度合宜。教育诸生五十馀人,学租岁入不益,支则倍之,每病不给,故有排挞之忧。端平甲午,三衢梁侯价来,摄管郡印,目击学粮之匮,拨平盖、罗面、云陵、南霸等村没官田一十三所,岁增租米四十馀石,藉得以补阙,而佃户不输者亦多,往往巨室顽民负固,不能一一如期。侯听治之暇,嘉与诸君升堂讲论,阐大猷以淑之,考明德以翼之;优而游之,使自得之;揭而厉之,使自趋之。行乡饮之礼,以序昭穆;置王侯之服,以讲丁祭。或童或冠,衿佩青青,思乐泮水,如造阙里。侯之化民成俗,渐于人之气血矣。众士乃于明伦堂之左角立侯生祠,以彰不朽。未几,侯以忧去,是后守容者除召不一,博士更废亦多,学宫岁久,雨凌风震,垣墉半落,大成殿几至不宇。学正梁汝翼等曰:「吾党被夫子之教,其忍夫子之宫陵夷至此邪」?于是多辄自捐己俸,撙节支用,以嘉熙四年十月兴役,州长吏梁侯亦捐金为助。不数月殿成,度用为缗五百有奇。苟完矣,结甃丹雘,犹未也。淳祐二年三月,邵侯复来摄守,因复捐俸粟百斛以助丹雘,今也尽善矣,尽美矣。虽然,邵侯笃眷学舍之意犹未已也,兹又拨平盖村卢氏十二户绝田、并禾仓牛畜复归于学,又增养士米租五十石。乐育之心,始终如一,保惜善类,如护元气,容之士友,何幸际遇如此哉!昔者夫子常欲居九夷,门人以为陋,以今观之,家有洙泗,道有邹鲁,儒风济济,被于声歌,繄谁之力?噫!化民成俗,非梁使君,吾谁与归?
荆阃回奏四事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一九、《可斋杂藁》卷一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八
臣猥以庸缪,本无他长,遭逢圣时,叨被烦使,戎淮罔绩,曲荷保全,入岭无何,曾蔑补效,自天申命,易地上流。任重恩隆,犬马难报。恪共践次,亦已两旬,事虽多端,未易缕数。窃伏恭念乃者季春三日,奎画诞颁,预授阃规,其条有四:曰推广屯田,劝督耕种,可以代和籴;建置榷场,南北互市,可以省科降;修复城池,可以壮藩屏;抚辑流徙,可以固人心。大哉圣谟!此真守边之良策,当世之急务也。臣不武,何足以上副隆委!然自服膺训饬,愿竭涓尘,朝斯夕斯,念此至熟。今者既临疆埸,亲访军民,聿昭圣主万里之明,可无愚臣一得之献?臣谨不避天威,为陛下条陈之。臣窃见京湖自江北诸城,往罹狄难,閒田旷土,弥望荆榛,皆二十年前禾麦膏壤也。然而不患无可辟之地,所患无可耕之人。在我固无出因田之谋,在敌则当防因粮之患。比连政制臣所以艰于经画,未易广于开拓也。本司所管江南、江北屯田人谓孟珙尝云尚馀九百万亩,以臣愚料,珙亦夸言。倘计夫而授田,以何人而充募?稽其旧籍,汗漫难考。珙存日岁耕今已莫得其实,但闻其末年岁上朝廷物斛不过二十馀万石。贾似道以盛年精力,极意经理,田莱加辟,穑人成功,视珙时固已推广倍半矣,然岁租之上,仅能及三十馀万石。计诸顷亩,所收固不止此。然军民杂耕,官吏程督,牛种器具,岁时赈贷,工本于此乎仰,而又司存生券,贴支无艺,头目添给,月廪浩繁,南北之应酬,缓急之桩备,举是数者皆取给焉。譬诸常产之家,仰为卒岁之计,似道非不欲具以成数来上,盖以此也。臣今驱驰入境,已是六月初旬,劝督耕种,已非其时。方幸诸屯将遂一稔,积雨成潦,江湖泛溢,田禾类伤于巨浸,岁事已乏于全功。而况本司今春优恤佃户,又以每亩减租二分有差。今年所收,其视似道连年之数,决是不及远矣。若曰欲以收数而代和籴,则恐其间秋收杂斛岂足以充军饷?岁科经费,必至于误邦储。籴时一失,籴价倍踊,将徒咎无及也。昔羊祜屯田襄阳,始至军无百日之粮,季年乃有十年之积。此亦须迟之岁月,功效乃见,固未可责之旦暮也。臣愚欲望陛下念边寄之匪轻,期田功之经久,坚持定画,委任责成,容臣自今以往,广招农佃,垦辟荒閒,亲率劝课,思广积贮,他时稍增塞下之耕,或可少宽湟中之籴。此推广屯田之说也。臣窃惟南北互市,所以懋迁有无,通惠商贾,往年与金为邻,沿边置场之利,公私共之。近岁鞑与中国交兵,严贸易之禁,始于边州守将博易马疋,继之药物、钱货,私相交关。臣在淮时已亲其事。然其交犹有场,其来犹有限,未至如近日淮边之皆可自为也。财计所入,固宜归之公家,岂边臣可私!但臣窃观京湖之互市,与淮间之互市异。盖淮去北境止隔一河,北客率是赍己货、越吾土以求鬻于我;京湖则置场所在,此襄彼樊,惟此一处可通。自江陵赍督而往,何啻千里,载以舟楫,卫以军兵,溯流而上,尤费月日,所历无异生界。以此淮之互市不拘冬夏之候,荆之互市惟在夏潦之时,秋水一枯,舟不敢踰郢矣。昨自孟珙至贾似道任内,每夏仅止一两次贸易,似道视珙时固已有加,然闻之旧岁不过得铜钱数万馀。则如当归、甘草、杂药之类皆滞货也,计其息若嬴羡之可数,视其本或变转之尚难,所得几何,厥费尤甚。司存徒以置场则可以觇敌情、可以得敌马、可以通襄阳一线之脉,志不尽在利也。边臣能为公计,茍藉此有馀积,亦犹国之外府,然若曰目前欲指拟以省科降,则恐药物之类便未得钱,军券等需何所取办,此场必至于废而不敢为矣。又况北方头目大抵多贪,可以利诱。昔良、平以金啖秦、楚之将,高祖听其用而未计,卒能成大功,其可不略尝假之乎!臣愚欲望陛下宽边臣以责大体,通北货以款敌情,异时阃计之可支,斯可国费之自省。臣闻目今樊城略有北客,正欲遣舟办货而往,初为交易,宜示优容,若欲定其成规,当俟嗣岁,此建置互市之说也。至于修复城池,则臣窃惟方城、汉水自昔用武之国,向也壁垒相望,蔽护风寒,今惟南郡一城岿然江北与夫下而汉阳耳。汉阳距鄂一苇,敌不易窥。如南郡城池,则近岁贾似道一新规模,从事畚筑,亦既浚浅而培薄,转瑕而为坚矣。此外诸城多臣寓治,凿斯筑斯,固未有及是者在。伏读修复之训,睿谟宏远,蠡管莫窥,悚然未知所措。窃计陛下披舆地图,指示郡国,不忍堕甑之视,将复金瓯之全,圣意盖有为而发也。臣自抵戍所,访诸故老诸校,皆谓敌自十数年来,沿边无可疸食,稍远区脱,人非城是,山河不殊,曩时击柝之地,往往嗥狐狸而长荆棘矣,有志之士,岂不感叹!况以睿训之丁宁如此,臣子之责任当然,诸酋之骨肉方争,中国之机会难得,陛下念虑及此,真宗社之福也。然前此阃臣志在王室,亦皆有经略之意,或者养威伺衅,未见可为,度力揆时,将有所待,历年虽久,抑亦教训生聚根本之未立。陛下不以臣无状,今欲付之以此,捐躯效力,固不敢辞。但今两路城之未复者曰襄、郢、随、枣、安、信、酂、复、武当、荆门凡十郡(房元无城。),未暇一一枚举,而襄阳天下之脊,国之西门,古郢荆岑通襄脉络,将大为经理之计,抑姑为徐进之规。私虑我必守者彼所必争,其进锐者其退易速。昔赵普论幽燕之伐曰「以翰取、以翰守,以至于孰可为代」,规图天下大事,反覆深虑如此,犹恐成败利钝不可以逆睹,不然,则徒为褚裒、殷浩,秪贻笑方册也。今将为修复某城计,则当度有司量功日,兵用几人,从何而调(不可尽撤见屯兵力,当防其乘虚矣。),粮支某岁,从何而取(须是令外办此一项粮食,不妨常券。),器械从何而办,财用从何而给,城未成而敌已至,则将何而应。凡是军实所需,物物预图,事事经虑,一毫不可以欠阙,当如孙叔敖城沂之举,使封人先虑而授之,庶可不愆于素,无虚役而有成绩,更惟圣慈与大臣熟图而指授之。至于抚辑流徙,则臣窃惟两淮频年受兵,而民之避寇江南者犹颇众,京湖连岁稍暇,而民之复业江北者已渐多。且闻去岁以及今春,边民之携老幼、驱牛畜归反其旧土者鳞鳞不绝于道,远而随、枣、襄、光之郊亦有人矣,其尚寓近里者,则又公家给之牛种,处之耕佃,听其酤贩,弛其色役,其视往时哀鸣嗷嗷大不侔矣,此固众人视之以为喜,有识思之犹以为忧也。盖由近日以来,边人相传虏哨不入,将谓疆埸自此无事,泰然散居郊野,不复堤防,深恐豺噬非仁,鸷击必匿,慢藏启侮,将厚盗资。臣夙夜思之,方此申谕诸郡,俾得相告戒,类为保伍,无事则耕以自给,有警则收之入保所,行虽若迟钝,不可人意,实切于为邦本计也。伏读抚辑之训,敢不益加劳来安集,以称明天子德意。然臣仰窥圣虑,俾固人心意者,为蕃汉之抚摩,不专为吾民之流徙,兴言若此,臣罪不胜,所恃明王可为忠言,愚臣岂敢有隐!盖自孟珙招纳太广,不为居重驭轻之思;似道恩结虽优,浸成外强中乾之势。今则诸屯典旅,多是其徒,有持阿授柄之忧;南岸列营,抚如骄子,有积薪厝火之虑。幸而不发,茍以无虞,蚕食安居,果将焉用!臣观京湖之所处者,其视东淮不及远矣。臣今虽恭奉宸旨,抚辑两字,铭著诸心,待之南北之一家,俾无尔汝之形迹,然以前人养虎常饱,犹恐拂之,所谓诈狙作使,未易御者。臣尝观东汉末年处降人于近塞,异时刘石辈多出其中;苻坚不听王猛之言,亦受鲜卑之患,皆可鉴也。此證养成,要已非一岁于此,往者则几藉以胁,继者则惟幸其弭,若不及今商确,预作图惟,如疗病于未病而使医,如治水勿与水而争势,涵洪浸裕,勿露机括,思所以处之之地,用之之方,阴消而潜革之,臣恐异时不能不勤宵旰之忧也。光武推赤心置人腹,裴度待蔡人即吾人,明良一堂,恩深义结,固无是虑。臣之此言似过,然亦出于拳拳嫠纬之心尔。伏望圣慈密与大臣而图全之。以上四事皆恭因圣明之训,用辄进狂瞽之言,婴渎霆威,谨跼蹐以俟鈇钺。此外犹有祈控于陛下者。臣自频年灾患,百念彫零,思虑不及于前时,材力岂堪于重任,封疆尽瘁,所不敢辞,馈饷攸司,实难共二。盖人品智愚之既异,而物理盈缩之相因,人知为阃费匮乏赖以相通,臣则惧总计支吾久将不逮。陛下且谓日用如故,岁入顿亏,其可以有立乎!譬如中年之人,气血岂能与盛年比,病證方异,而医者谓其充盈,取而朘削之,使盛年处此,亦不可同前日语,况衰竭者乎!强曰藉荣以养卫,正恐不日荣卫之俱虚也。臣愚欲望圣慈早赐别选计臣,俾臣专意兵事,若或委令兼任,亦须少存旧规,使得永肩一心,展布四体,誓当九殒,以报乾坤之大德。乃若胸臆所蕴,笔舌难穷,并乞睿照!
奏边事已动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九、《可斋续藁后》卷九
照对今月二十日连得横山总管谢济三状,一系七月三日申,缴到蒋方六月三十日状,探报据峨州隘官报,有新鞑三千馀人突至特磨,称是替番,闻拟八、九月取路出宜州。一系七月五日申,据奉议招马官黄祐臣申,效用韦琼等于六月二十一日到蛮国虚罗,忽见群蛮赶牛畜入三沙山。据加兆阿笼称,鞑酋已领兵到地名谟假,要攻生黎。又云鞑主已差耿低阿周领兵罗殿,要攻鼠郎沙。此报先于十八日据邕州申到,已申枢密院。又一项系七月十二日酉时据蒋方申,初四日得自杞蛮主传来报,鞑贼拟在今月初九日缚牌渡都泥大江。又于当日戌时据路城州黄琰申,乞差拨正兵前来同共防拓。以上三状,各已缴申枢密院,并劄邕、宜、融、钦诸边郡,各仰精加体探,严作堤备,并劄镇抚刘雄飞速调兵前去横山,措置防拓,又劄总管谢济纠合诸峒,候镇抚司调到官军,同共守把,候续报到事宜,别具奏闻。惟是目今炎方秋暑正炽,本未当兵动之时,连据前项三报,虽是贼在诸蛮出没,若一渡都泥江,即是路城州,未免迫近横山之境。见得今岁贼谋,兵入必早,恐其势必重。所准朝廷增调湖南沿江诸项军马,欲望圣慈宣谕外廷,劄下催促起发,俾得分布诸郡,添贴战禦,庶宽忧顾。伏乞睿照。
〔贴黄〕臣二十日亦得宜州知郡彭宋杰申,所差将佐李质等前去罗殿等处体探事宜,据供直至蜀中南平军路处播州探到事宜,系六月十一日复取播州,出黄平而回,至七月十一日到宜州,公状亦已缴申密院。窃照李质自播至宜,其程不过一月,委去贼境不远。本州见屯兵不满千人,今候新调兵至,欲再以三千人往彼防拓。伏乞睿照。
静江府劝农文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四三、《可斋续藁后》卷一二
太守再牧是邦,于今二年。去春登进父老,尝勉以服田力穑矣。方幸三时不害,一稔可书,不谓狡虏,久谋干腹,当暑而兴师,甫秋而入寇,犯我井邑,妨我农功。太守非不率将士剿遏,屡捷而贼众我寡,仅保城壁不武,诚有愧矣。今此甘雨应时,土膏脉动,东作又在候,复延见尔农,其何辞以劝相?汉人有言,守边有塞,劝农力本,当世急务。夫守边而与劝农并言,盖以食者民之天,非食无以为命。金城汤池,非粟不守,虽在边徼,不可一日废耕也。今夫荆淮之地与虏为邻,哨骑旦暮可至,民生其间,从事本业,虽有司秋冬清野,而春耕夏耨,仰事俯育,寇入即避,寇退则返,则或依山水之险以为寨栅,资粮牛畜预挈其中,缓急相应,守望相助,往往足以自保,亦足以拒敌。边农习于闻见,固不以虏为惮,亦未尝乘时为盗也。尔桂素乐土,尔农戴白不知兵革。自虏狙伺我土,前此盖未之信。一旦突如其来,遭蹂躏,被杀卤,凡戎马所经地,生理为之萧然,亦可悯矣。胡虏才过,土贼复兴,掠人资财,杀人骨肉,民之罹难甚于翟。太守为之哀矜怵惕,蠲减尔税赋,歼夷彼凶渠,期与尔民还定安集,今再举力耕二字为尔劝。昔雁门极北边也,李牧守之,匈奴入,急收保市,租皆输幕府,为士卒费,农耕官租如故也。诸葛亮屯于渭滨,耕者杂之;张全义守河南,披荆棘,劝耕殖,皆无非以农事为急者。尔父老归而告谓尔子弟,劝率尔保伍,有警则荷戈以备,无事则负耒以耕,常持戒心,毋作怠念,是穮是蓘,早种早收,勿以荒芜堕垦辟,勿以强众相陵暴。国家深仁厚泽,渗漉人心,足以祈永休命。此胡送死江浒,天实亡之,槃槃桂林,会将复还承平旧观。太守老矣,已投劾于朝,行且去。尔父老听予言毋忽!
题葛洪移家图 元末明初 · 袁凯
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海叟集卷二
按晋书葛洪字稚川当东晋元帝时王导举为散骑常侍时江左卑弱乱臣叛将迄无宁岁一时诸贤如周戴刘钟俱毙于桀逆之手洪于是求为勾漏令觅丹砂为神仙事神仙虚无君子之所不道以予观之其与留侯从赤松子意同世俗不知遂以为真有此事甚可笑也吾友顾德文蓄洪移家图一卷观其妻子奴仆牛畜家具累累相从皆人道之常求仙者固如是乎此盖院人笔当时亦知神仙为不足信略无一毫诡怪荒诞之意予甚爱之因为赋诗一章以祛千载之惑而申洪之志云
当时司马衷,愚騃回不慧。
牝鸡肆淫虐,骨肉互吞噬。
渊聪乘时起,诸夏受其敝。
琅琊遂东来,单弱何由济。
赖此晋夷吾,草草正神器。
国步未尽康,祸乱亦遄至。
王敦反上游,苏峻复凶悖。
渊顗已云亡,超雅从兹毙。
葛生当是时,幡然思远逝。
驾言觅丹砂,神仙或可致。
青牛载妻子,舁册付奴婢。
遥遥向南海,盖欲避斯世。
嬴秦乱黔首,留侯佐高帝。
婉婉幕中画,取胜千里外。
韩彭既诛醢,相国下廷尉。
辟谷谢人间,赤松乃吾契。
明哲终保身,畴能测其意。
生也虽后来,心迹颇相类。
茫茫宇宙中,清风飘无际。
斯人不可见,抚卷增叹喟。
江洞书事五十韵 明 · 林弼
五言排律 押先韵
西徼百蛮底,南荒三楚边。
苗顽风未殄,盘瓠种犹传。
江自牂柯发,山从越巂连。
封疆秦日画,威德汉朝宣。
马援军曾驻,狄青师载旋。
羁縻诸洞在,弃置左官迁。
夷獠分生熟,怀柔异后先。
鸟言难白别,椎髻费红缠。
篁桂深林薄,茅茨小栋椽。
巢居牛畜共,邻处虎狼联。
猎野撚花箭,涉川刳木船。
蝮蛇勤执贽,鸡骨惯占年。
畬种原头火,村炊树杪烟。
兵尘竹子后,瘴雨桂花前。
径路微微入,藤萝密密延。
小桥过略彴,轻簥送鞦韆。
象郡通蕃甸,珠崖到海壖。
驿牛无脱辔,洞马不加鞭。
饮涧猿悬臂,吹潭蛟长涎。
危峰常欲堕,怪石久皆穿。
忍听归归鸟,愁看跕跕鸢。
沙姜长竖指,泥蕨细钩拳。
寘毒雠家快,挑生左道便。
行厨避民舍,停箸问宾筵。
近腊缝山罽,迎秋拾木绵。
夔羵为伴侣,麋鹿当牲牷。
蛮鬼歌堂赛,狡童舞袖翩。
溪翁醉皆倒,野妇喜如颠。
负弩常从犬,扳罾或得鳊。
孰云殊土俗,自是一山川。
白发知何叟,青衣立竦肩。
送瓜强留客,供酒不论钱。
请说两江事,含悽双泪涟。
前朝失政体,酋长窃兵权。
角面桃弧劲,鱼鳞竹甲坚。
敚(音夺)攘时彼此,剽掠转寅缘。
圣主开弘业,遐方囿化甄。
居然列郡县,忍尔黩戈鋋。
岂料潢池地,从观埳井天。
群凶多不逞,同恶复相牵。
春废桑麻垄,秋荒蔗芋田。
官军扫氛翳,鼠辈委腥膻。
污染犹蒙宥,强梁讵足怜。
智高今显戮,孟获已深跧。
残命嗟如线,新官幸似弦。
爱民有元结,奉使遇张骞。
苦语怕终听,同仁赖曲全。
乾坤新再造,日月大无偏。
岭徼虽称远,岩廊正任贤。
观风小臣在,归拟奏诗篇。
诏观西洋国所进狮子因获遍阅虎圈诸兽敬制长句纪事和高阳相公 明末清初 · 毛奇龄
出处:西河集卷一百六十三
古皇慎德开四译,内被绥侯外蛮貊。
贡物区为王会文,共球载在宾庭册。
河镠畎翟献上方,兜离僸佅陈明堂。
三灵既应百神洽,般般之兽皆翱翔。
康熙戊午十七载,神武声名播遥海。
五畤从教白泽来,千门真见黄龙采。
鸦翎习习负矢飞,鸡斯之乘归林支。
诸方执贽俨相列,东渐溟渤流沙西。
于中有国名古里,曾渡澜沧作海市。
鱼眼看波射水红,鲛丝织浪翻云紫。
地当申未产兽雄,金精杰出毛群中。
衔绦饰组献天子,裁贝作章辞礼恭。
从容槛致射熊馆,不为珍禽为怀远。
虎落时看接上林,鹰房秋到移南苑。
廷臣侍从欲赋诗,皇恩有诏徐观之。
圆目昂鼻有筋力,悬星掣电无雄雌。
独怜耏发未卷曲,曳尾绁绁若散丝。
衣被欲成鞠色见,牙龈不使钩形施。
尔时群槛柙诸兽,木垒枪樊列前囿。
熊罴避路不用当,虎豹攀栏有时吼。
青鸾赤雀相对栖,豪猪野马争游嬉。
张昭见此不动色,朱亥在傍何所思。
闻之有熊狩旸谷,获得狻猊比牛畜。
汉时安息亦献斯,形似麒麟但无角。
从兹郊祀播乐章,射乌格鹿非寻常。
铙吹已陈《朱鹭曲》,徵歌还及白狼王。
何如储冠未完缉,诏遣求贤共来集。
东堂甫布网罗成,西域刚逢旅獒入。
招摇乍启禁籞开,白麟有对皆奇才。
请看太保《卷阿》赋,恍见文王灵囿来。
沈德潜:依题布置,而遍阅诸兽中,仍以狮子作主,此分宾主识轻重也。一结尤得应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