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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傅介子为义阳侯诏(元凤四年四月) 西汉 · 汉昭帝
出处:全汉文 卷五
楼兰王安归常为匈奴间,候遮汉使者,发兵杀略卫司马安乐、光禄大夫忠、期门郎遂成等三辈,及安息、大宛使,盗取节印献物,甚逆天理。平乐监傅介子持节使诛斩楼兰王安归首,县之北阙,以直报怨,不烦师众。其封介子为义阳侯,食邑七百户,士刺王者皆补侍郎(《汉书•傅介子传》)。
奏劾王嘉 西汉 · 孔光
出处:全汉文 卷十三
嘉迷国罔上不道,请与廷尉杂治(《汉书·王嘉传》:光禄大夫孔光、左将军公孙禄、右将军王安、光禄勋马宫、光禄大夫龚胜劾云云,遂可光等奏。)。
为新迁王安作奏使上言(地皇二年) 西汉末 · 王莽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八
兴等母虽微贱,属犹皇子,不可以弃(《汉书·王莽传》下:莽自病无子,为安作奏,使上言。)。
六代论(并上书) 曹魏 · 曹囧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二十、文选卷五十二
昔夏殷周之历世数十,而秦二世而亡。何则?三代之君与天下共其民,故天下同其忧;秦王独制其民,故倾危而莫救。夫与人共其乐者,人必忧其忧;与人同其安者,人必拯其危。先王知独治之不能久也,故与人共治之;知独守之不能固也,故与人共守之。兼亲疏而两用,参同异而并进。是以轻重足以相镇,亲疏足以相卫,并兼路塞,逆节不生。及其衰也,桓文帅礼;苞茅不贡,齐师伐楚;宋不城周,晋戮其宰。王纲弛而复张,诸侯傲而复肃。二霸之后,寖以陵迟。吴楚凭江,负固方城,虽心希九鼎,而畏迫宗姬,奸情散于胸怀,逆谋消于唇吻,斯岂非信重亲戚,任用贤能,枝叶硕茂,本根赖之与?自此之后,转相攻伐。吴并于越,晋分为三,鲁灭于楚,郑兼于韩。暨乎战国,诸姬微矣,唯燕卫独存。然皆弱小,西迫强秦,南畏齐、楚,救于灭亡,匪遑相恤。至于王𧹞,降为庶人,犹枝干相持,得居虚位。海内无主,四十馀年。秦据势胜之地,骋谲诈之术,征伐关东,蚕食九国。至于始皇,乃定天位。旷日若彼,用力若此,岂非深根固蒂,不拔之道乎?《易》曰:「其亡其亡,系于苞桑」。周德其可谓当之矣。秦观周之弊,将以为以弱见夺,于是废五等之爵,立郡县之官,弃礼乐之教,任苛刻之政。子弟无尺寸之封,功臣无立锥之土,内无宗子以自毗辅,外无诸侯以为蕃卫。仁心不加于亲戚,惠泽不流于枝叶,譬犹芟刈股肱,独任胸腹;浮舟江海,捐弃楫棹。观者为之寒心,而始皇晏然,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岂不悖哉!是时,淳于越谏曰:「臣闻殷、周之王,封子弟功臣,千有馀岁。今陛下君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而无辅弼,何以相救?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始皇听李斯偏说而绌其义。至身死之日,无所寄付,委天下之重于凡夫之手,托废立之命于奸臣之口,至令赵高之徒,诛锄宗室。胡亥少习剋薄之教,长遵凶父之业,不能改制易法,宠任兄弟,而乃师谟申商,咨谋赵高,自幽深宫,委政谗贼,身残望夷,求为黔首,岂可得哉?遂乃郡国离心,众庶溃叛,胜广唱之于前,刘项毙之于后。向使始皇纳淳于之策,抑李斯之论,割裂州国,分王子弟,封三代之后,报功臣之劳,土有常君,民有定主,枝叶相扶,首尾为用,虽使子孙有失道之行,时人无汤武之贤,奸谋未发,而身已屠戮,何区区之陈项,而复得措其手足哉?故汉祖奋三尺之剑,驱乌集之众,五年之中,而成帝业。自开辟以来,其兴功立勋,未有若汉祖之易者也。夫伐深根者难为功,摧枯朽者易为力,理势然也。汉鉴秦之失,封植子弟。及诸吕擅权,图危刘氏,而天下所以不能倾动,百姓所以不易心者,徒以诸侯强大,盘石胶固,东牟朱虚授命于内,齐代吴楚作卫于外故也。向使高祖踵亡秦之法,忽先王之制,则天下已传,非刘氏有也。然高祖封建,地过古制,大者跨州兼域,小者连城数十,上下无别,权侔京室,故有吴楚七国之患。贾谊曰:「诸侯强盛,长乱起奸。夫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令海内之势,若身之使臂,臂之使指,则下无背叛之心,上无诛伐之事」。文帝不从。至于孝景,猥用朝错之计,削黜诸侯。亲者怨恨,疏者震恐,吴楚唱谋,五国从风。兆发高祖,衅成文景,由宽之过制,急之不渐故也。所谓末大必折,尾大难掉。尾同于体,犹或不从,况乎非体之尾,其可掉哉?武帝从主父之策,下推恩之命。自是之后,齐分为七,赵分为六,淮南三割,梁代五分,遂以陵迟,子孙微弱,衣食租税,不豫政事,或以酎金免削,或以无后国除。至于成帝,王氏擅朝。刘向谏曰:「臣闻公族者,国之枝叶。枝叶落,则本根无所庇荫。方今同姓疏远,母党专政,排摈宗室,孤弱公族,非所以保守社稷,安固国嗣也」。其言深切,多所称引。成帝虽悲伤叹息而不能用。至乎哀平,异姓秉权,假周公之事,而为田常之乱。高拱而窃天位,一朝而臣四海,汉宗室王侯,解印释绶,贡奉社稷,犹惧不得为臣妾,或乃为之符命,颂莽恩德,岂不哀哉!由斯言之,非宗子独忠孝于惠文之閒,而叛逆于哀平之际也,徒以权轻势弱,不能有定耳。赖光武皇帝挺不世之姿,禽王莽于已成,绍汉祀于既绝,斯岂非宗子之力耶?而曾不鉴秦之失策,袭周之旧制,踵亡国之法,而侥倖无疆之期。至于桓灵,奄竖执衡,朝无死难之臣,外无同忧之国,君孤立于上,臣弄权于下,本末不能相御,身手不能相使。由是天下鼎沸,奸凶并争,宗庙焚为灰烬,宫室变为蓁薮。居九州之地,而身无所安处,悲夫!魏太祖武皇帝,躬圣明之资,兼神武之略,耻王纲之废绝,悯汉室之倾覆,龙飞谯沛,凤翔衮豫,扫除凶逆,剪灭鲸鲵。迎帝西京,定都颍邑。德动天地,义感人神。汉氏奉天,禅位大魏。大魏之兴,于今二十有四年矣。观五代之存亡,而不用其长策;睹前车之倾覆,而不改其辙迹。子弟王空虚之地,君有不使之民;宗室窜于闾阎,不闻邦国之政。权均匹夫,势齐凡庶,内无深根不拔之固,外无盘石宗盟之助,非所以安社稷为万代之业也。且今之州牧、郡守,古之方伯、诸侯,皆跨有千里之土,兼军武之任,或比国数人,或兄弟并据。而宗室子弟,曾无一人閒厕其閒,与相维持,非所以强干弱枝,备万一之虑也。今之用贤,或超为名都之主,或为偏师之帅。而宗室有文者必限以小县之宰,有武者必置于百人之上,使夫廉高之士,毕志于衡轭之内,才能之人,耻与非类为伍,非所以劝进贤能,褒异宗族之礼也。夫泉竭则流涸,根朽则叶枯。枝繁者荫根,条落者本孤。故语曰:「百足之虫。至死不僵,扶之者众也」。此言虽小,可以譬大。且墉基不可仓卒而成,威名不可一朝而立。皆为之有渐,建之有素。譬之种树,久则深固其根本,茂盛其枝叶。若造次徙于山林之中,植于宫阙之下,虽壅之以黑坟,暖之以春日,犹不救于枯槁,何暇繁育哉?夫树犹亲戚,土犹士民,建置不久,则轻下慢上,平居犹惧其离叛,危急将如之何?是圣王安而不逸,以虑危也;存而设备,以惧亡也。故疾风卒至,而无摧拔之忧;天下有变,而无倾危之患矣。
献齐王囧书 西晋 · 郑方
出处:全晋文
方闻圣明辅世,夙夜祗惧,泰而不骄,所以长守贵也。今大王安不虑危,耽于酒色,燕乐过度,其失一也。大王檄命,当使天下穆如清风,宗室骨肉永无纤介,今则不然,其失二也。四夷交侵,边境不静,大王自以功业兴隆,不以为念,其失三也。大王兴义,群庶竞赴,天下虽宁,人劳穷苦,不闻大王振救之令,其失四也。又与义兵歃血而盟,事定之后,赏不逾时,自清泰已来,论功未分,此则食言,其失五也。大王建非常之功,居宰相之任,谤声盈涂,人怀忿怨。方以狂愚,冒死陈诚(《晋书·郑方传》。囧辅政专恣,方发愤,步诣洛阳,自称荆楚逸民,献书于囧。)。
正淮论上 东晋 · 伏滔
出处:全晋文
淮南者,三代扬州之分也。当春秋时,吴、楚、陈、蔡之与地,战国之末,楚全有之,而考烈王都焉。秦并天下,建立郡县,是为九江。刘项之际,号曰东楚。爰自战国至于晋之中兴,六百有馀年,保淮南者九姓,称兵者十一人,皆亡不旋踵,祸溢于世,而终莫戒焉。其天时欤?地势欤?人事欤?何丧乱之若是也!试商较而论之。
夫悬象著明,而休徵表于列宿;山河衿带,而地险彰于丘陵;治乱推移,而兴亡见于人事。由此而观,则兼也必矣。昔妖星出于东南而弱楚以亡,飞孛横于天汉而刘安诛绝,近则火星晨见而王淩首谋,长彗霄映,而母丘袭乱。斯则表乎天时也。彼寿阳者,南引荆汝之利,东连三吴之富;北接梁宋,平涂不过七日;西援陈许,水陆不出千里;外有江湖之阻,内保淮肥之固。龙泉之陂,良畴万顷,舒六之贡,利尽蛮越,金石皮革之具萃焉,苞木箭竹之族生焉,山湖薮泽之隈,水旱之所不害,土产草滋之实,荒年之所取给。此则系乎地利者也。其俗尚气力而多勇悍,其人习战争而贵诈伪,豪右并兼之门,十室而七;藏甲挟剑之家,比屋而发。然而仁义之化不渐,刑法之令不及,所以屡多亡国也。
昔考烈以衰弱之楚屡迁其都,外迫强秦之威,内遘阳申之祸,逃死劫杀,三世而灭。黥布以三雄之选,功成垓下,淮阴既囚,梁越受戮,嫌结震主之威,虑生同体之祸,遂谋图全之计,庶几后亡之福,众溃于一战,身脂于汉斧。刘长支庶,奄王大国,承丧乱之馀,御新化之俗,无德而宠,欲极祸发。王安内怀先父之憾,外眩奸臣之说,招引宾客,沈溺数术,藉二世之资,恃戈甲之盛,屈强江淮之上,西向而图宗国,言未绝口,身嗣俱灭。李宪因亡新之馀,袁术当衰汉之末,负力幸乱,遂生僭逆之计,建号九江,称制下邑,狼狈奔亡,倾城受戮。及至彦云、仲恭、公休之徒,或凭宿名,或怙前功,握兵淮楚,力制东夏,属当多难之世,仍值废兴之会,谋非所议,相系祸败。祖约助逆,身亡家族。彼十乱者,成乎人事者也。然则侵弱昏迷,以至绝灭,亡楚当之。恃强畏逼,遂谋叛乱,黥布有焉。二王遘逆,宠之之过也。公路僭伪,乘衅之盗也。二将以图功首难,士少以骄矜乐祸。本其所因,考其成迹,皆宠盛祸淫,福过灾生,而制之不渐,积之有由也(《晋书·伏滔传》)。
武帝诔 其一 曹魏 · 曹植
四言诗 出处:全三国文 卷十九
于惟我王,承运之衰。
神武震发,群雄殄夷。
拯民于下,登帝太微。
德美旦奭,功越彭韦。
九德光备,万国作师。
寝疾不兴,圣体长归。
华夏饮泪,黎庶含悲。
神翳功显,身沈名飞。
敢扬圣德,表之素旗。
乃作诔曰:(一章)
于穆我王,胄稷胤周。
于穆我王,胄稷胤周。
贤圣是绍,元懿允休。
先侯佐汉,实惟平阳。
功成绩著,德昭二皇。
民以宁一,兴咏有章。
我王承统,天姿时生,年在志学,谋过老成。
奋臂旧邦,翻身上京,袁与我王,平交若神。
张陈背誓,傲帝虐民。
拥徒百万,虎视朔滨。
我皇赫怒,戎车列陈。
武卒虓阚,如雷如震。
搀抢北埽,举不浃辰。
绍遂奔北,河朔是宾。
振旅京室,帝嘉厥庸。
乃位承相,总摄三公。
光受上爵,君临魏邦。
九锡昭备,大路火龙。
玄鉴灵蔡,探幽洞微。
下无伪情,奸不容非。
敦俭尚古,不玩珠玉。
以身先下,民以纯朴。
圣性严毅,平修清一。
唯善是嘉,靡疏靡昵。
怒过雷霆,喜逾春日。
万国肃虔,望风震栗。
既总庶政,兼览儒林。
躬著雅颂,被之瑟琴。
茫茫四海,我王康之。
微微汉嗣,我王匡之。
群桀扇动,我王服之。
喁喁黎庶,我王育之。
光有天下,万国作君。
虔奉本朝,德美周文。
以宽克众,每征必举。
四夷实服,功逾圣武。
翼帝王世,神武膺扬。
左钺右旄,威凌伊吕。
年逾耳顺,体愉忠肃。
乾乾庶事,气过方叔。
宜并南岳,君国无穷。
如何不吊,祸钟圣躬。
弃离臣子,背世长终。
兆民号咷,仰愬上穹。
既以约终,令节不衰。
既即梓宫,躬御缀衣。
玺不存身,唯绋是荷;
明器无饰,陶素是嘉。
既次西陵,幽闺启路。
群臣奉迎,我王安厝。
窈窈玄宇,三光不入。
潜闼一扃,尊灵永蛰。
圣上临穴,哀号靡及。
群臣陪临,伫立以泣。
去此昭昭,于彼冥冥。
永弃兆民,下君百灵。
千代万乘,曷时复形(《艺文类聚》十三)。(二章)
与沙州刺史杨广香书 南齐 · 萧嶷
出处:全齐文卷六
夫废兴无谬,逆顺有恒,古今共贯,贤愚同察。梁州刺史范柏年怀挟诡态,首鼠两端,既已被伐,盘桓稽命。遂潜遣李鸟奴叛。杨文弘扇诱边疆荒杂。柏年今已枭禽,乌奴频被摧破,计其馀烬,行自消夷。今遣参军行晋寿太守王道宝、参军事行北巴西新巴二郡太守任湜之、行宕渠太守王安会领锐卒三千,遄涂风迈,浮川电掩。又命辅国将军三巴校尉明惠照、巴郡太守鲁休烈、南巴西太守柳弘称、益州刺史傅琰,并简徒竞骛,选甲争驰。雍州水步,行次魏兴,并山东侨旧,会于南郑。或泛舟垫江,或飞旌剑道,腹背飙腾,表里震击。
文弘容纳叛戾,专为渊薮,外侮皇威,内凌国族。君奕世忠款,深识理顺,想即起义,应接大军,共为犄角,讨灭乌奴,克建忠勤,茂立诚节。沈攸之资十年之积,权百旅之众,师出境而城溃,兵未战而自屠,朝廷无遗镞之费,士民靡伤痍之弊。况蕞尔小坚,方之蔑如,其取歼殄,岂延漏刻。忝以寡昧,分陕司蕃,清氛荡秽,谅惟任职。此府器械山积,戈旗林耸,士卒剽劲,蓄锐积威,除难剿寇,岂俟召集,但以剪伐萌菌,弗劳洪斧,扑彼蚊蚋,无假多力。皇上圣哲应期,恩泽广被,罪止首恶,馀无所问。赏罚之科,具写如别(《南齐书·氐羌传》)。
御讲摩诃般若经序 南梁 · 萧子显
出处:全梁文卷二十三
庖牺乃神,八象所以成列;周文克圣,六虚所以广陈。盖导俗之偏典,非通方之大训。至如汉明自讲,同以儒术;简文谈疏,复谢专经。犹灵若之观井甃,云梦之在胸中也。皇帝体至道而扬盛烈,亶聪明而作元后。十地斯在,俯应人王;八神是生,允归世主。玄览无际,眇尘劫之初;寂照所通,该六合之外。屈此无为,示同有学;擅忍兼修,禅慧双举。超国城而大舍,既等王宫之时;量珍宝于四天,又同转轮之日。轻之若鸿毛,去之如脱屣。故以道驾皇王,事高方册。若非蕴生知之上德,蓄机神于怀抱,洞比三明,齐功三智,孰能与于此者哉!《金字摩诃般若波罗蜜经》者,盖法部之为尊,乃圆圣之极教。开宗以无相明本,发轸与究竟同流。奥义云霏,深文海富,前世学人,鲜能堪受。皇上爱重大乘,遨游法藏,道同意合,眷怀总持,亲动王言,妙逾纶绂,导明心之远筌,标空解之奇趣,乃摛以翠缣,刻为金篆。众具宝饰,品穷无价,芝英让巧,金碧相耀。虽荣光之翊河圆,方此非瑞;青玉之为仙简,于焉已劣。皇太子乘万机之暇日,藉听朝之闲览,譬彼薰风,愿闻弘说。殷勤奏请,然后获从。以中大通七年太岁癸丑二月己未朔二十六日甲申,舆驾出大通门,幸同泰寺发讲,设道俗无遮大会。万骑龙趋,千乘雷动;天乐九成,梵音四合。震震填填,尘雾连天。以造于道场,而建乎福田也。既而龙衮辍御,法服尊临,殿华紫绀,座延高广。上界莫之拟,新学不能升。天容有穆,降诏音旨。弘捷疾之辩,骋无畏之辞。炙輠无穷,连环自解;恣所请问,涣然冰释。滞义同遣,疑网皆除。亦犹县镜之不藏,衢樽之俟酌。加以长筵互陛,冠冕千群,充堂溢霤,僧侣山积。对别殿而重肩,环高廊而接坐。锥立不容,荆刺无地。承法雨之通润,悦甘露而忘归。如百川之赴巨海,类众星之仰日月。自皇太子、王侯已下,侍中、司空袁昂等六百九十八人,其僧正慧令等义学僧镇座一千人,昼则同心听受,夜则更述制意。其馀僧尼及优婆塞、优婆夷、众男冠道士、女冠道士、白衣居士、波斯国使、于阗国使、北馆归化人。讲肆所班,供帐所设,三十一万九千六百四十二人,又二宫武卫宿直之身,植葆戈,驻金甲,并蒙讲馔。别锡泉府,复数万人,不在听众之例。外国道人沙呵耶奢,年将百岁,在檀特山中坐禅,闻中国应有大讲,故自远而至,机感先通,咫尺万里,言语不达,重译乃宣,三藏之解,圣情悬照。又波斯国使王安拘,越荒服远夷,列参近座,膜拜露顶,欣受未闻。多种出家,闻义为贵。即有四人,同时落发。先是宝志法师者,神通不测,灵迹甚多,自有别传。天监元年,上始光有天下,方留心礼乐,未遑汾阳之寄,法师以其年九月,自持一尘尾扇及铁锡杖奉上,而口无所言,亦未取其意,于今三十馀年矣。其扇栖系以小绳,常所绾楔指迹之处,宛然具存。至是御乃鸣锡升堂,执扇讲说。故知震大千而吼法者,抑有冥符。是时岁云芳春,每夕雨法,法鼓晨鸣,辄便清朗,时过两旬,日盈三七,阳和协度,云景祯祥。至解讲之晨,四众云集,忏礼才毕,而正殿十方大像,忽放光明,起自毫间,遍于屯字,左右灵相炳发,金仪炫耀。俄而左边十方菩萨像,续复放光,起右腋下,达于肩上。圣御射自虔礼,大众咸所观瞩,故知现此面门,证明义旨。若夫多闻弟子,内圣垂风,右史记言,实惟帝则。乃命近臣,纂录时事,凡厥咨诹,网不备举。或通释已远,而疑审方来;或宗致未闻,而启请先至。其追审者,皆是本习所怀。或隔日异辰,义成先后;或虽伸往复,终是一问。圣旨并随方酬接,如响应声。万物为心,事见乎此。后之学者,宜晓斯趣。上弘法岁久,凡诸学僧,远近同集,并会京师。而僧家之学,师习相守,唯信口说,专仗耳功,鲜能寻究经文,依求了义。上每为之通解,神采意得已在言先,裁引文句,便至数十,精详朗赡,莫能追领。旧学诸僧,黯如撤烛,驰气结舌,无人不然。万众仰观,一时心喜。诸如此事,非翰墨所能述。又外国诸僧所论义者,不必开所立之义,直是素有心疑,止来求决。或发偈诵,然后咨疑;或请问既罢,赞叹发愿。或语毕还坐,众俱不识;或咨竟乃去,莫知所在。容服非常,凡圣难测。是讲也,东储始启,止蒙七日,诸僧钻仰,欲罢不能,重复伸请,更蒙二七。而请益之众,颙颙不已。上以国务久拥,不允所祈,将欲解座,皇帝舍财,遍施钱、绢、银、锡杖等物二百一种,直一千九十六万。皇太子奉亲玉经格七宝经函等,仍供养经,又施僧钱、绢直三百四十三万。六宫所舍二百七十万,上亲临亿兆,躯自菲薄。司服所职,饔人所掌,若非朝廷典章,止是奉身之费,则大宫一日,将十万生衣,岁出千金。上并不取,别自营给。服粗浣衣,器同土簋;日一蔬膳,过中不餐。寒暑被袭,莫非大布;所居便殿,不能方丈。昔之幄座,今为下床;傍无侍卫,顾无玩物。左右唯经书卷轴,所对但见香炉锡杖。昧旦坐朝,日旰乃息。夜寻法宝,明发不寐。所利唯人,所约唯己。诚起居之恒事,禁中之实录。又宫人常格,年给数千万,悉从停省,无所为留。虽汉文衣不至地,光武谷数,方之蔑如矣。所造寺塔及诸斋会,不藉子来之民,不同大酺之礼,皆是采山泽之地利,为如法之净财。量入为出,资无外取;一役之劳,计限庸袅。故能构制等于天宫,设饭同于香积。国朝大礼,莫过三元;三元所设,众止数万。隔岁预营,仅而后举;监督纷纠,以为巨费。至于此会,出自净财。远近百姓,愿为邑节,欣欣请受,争取福分,不待号令,不须课率,黍稷馨香,如期即至。数十万众,响之不尽。所以知是皇上化力之所到,百姓善根之有成。至如军国恒度,府库常畜,固以天下为公器,则秋毫无所侵也。初上造十三种无尽藏,有放生布施二科,此藏利益,已为无限。而每月斋会,复于诸寺施财施食。又别敕至到张文休,日往屠肆,食切鼎俎,即时救赎,济免亿数,以此为常。文休者,先为运吏,辄散运米与贫民,应入大辟。上悯其一分,恻然不许。莽唯赦其重辜,乃加以至到之目。既非冯暖之市义,又无汲黯之请罪。人微宥重,过于昔时文休既荷嘉贷,未尝暂怠。日中或不得食,而足不得息,周遍京邑,行步如飞,击鼓扬幡,负担驰逐。家禽野兽,殚四生之品;无不放舍焉。是时朝臣,至于民庶,并各随喜,又钱一千一百一十四万。上区其心迹,列有十条:或舍财同今法事者,或舍财以供养者,或舍财行慈悲者,或舍财乞诵经者,或舍财入节供者,或舍财入放生者,或舍财入布施者,或舍身施大众者,或烧指供养三宝者,或闻讲启求出家者。昔如来化导,获悟不同,故法眼无生,根性非一。上并与其人,同发大愿。别见愿文。小臣陪侍讲筵,谨立今序(《广弘明集》十九)。
仰山加封记 五代吴 · 顿金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六十九
中书门下牒。先据袁州刺史王安状申。伏以当州名山古迹。南仰灵祠。拟巨岳以齐高。耸偫峰而迥出。福流一郡。威播四方。凡有启祈。无不响应。顷以本州郭内。频遭灾火。人户不安。苗稼亢阳。泉源涸竭。遂虔诚祷祝。专诣殿堂。乞火烛顿销。人心宁帖。及希降于雨旸。遂许具状申闻。伏见此庙七郎。先朝天祐十一年内封感胜侯礼部尚书。九郎封司农少卿。既灵异以昭彰。宜迁崇于爵秩。伏乞特加封赠。庶助境疆。冀祈雨顺风调。永保鸿图帝业。伏候指挥者。奉敕。民为神主。神乃民宗。苟有昭彰。谅宜封赠。袁州仰山庙。宅于万仞。奠彼一方。秉聪明正直之风。纳黍稷馨香之荐。无所不应。有感则通。矧乃本州。列其灵祐。乞加旌奖。以福蒸黎。赠礼部尚书感胜侯萧某宜加赠尚书右仆射。仍进封广惠公。赠司农少卿萧某宜加赠工部尚书。仍封昭灵侯。其所赠公侯。仍下所司。准令咸制造冠裳等给赐。牒至准敕故牒。顺义五年十一月三日记。
上河北守禦十三策(庆历四年六月)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以北狄自古为中国患,黄帝时谓之獯鬻,周时谓之猃狁,秦时谓之胡,汉时谓之匈奴,唐时谓之契丹,其名虽异,其实则一也。有民人而不知教化,有土地而不出货财,寒无温丽之服,饥无甘珍之食。凡百所欲,率皆不足,只知有射猎之事,禽虫之获,食其肉,衣其皮而已矣。于是见中国之盛,万物之富,爱而不可得,学而不可及,贪惏之性,复有趫武,则不得不为边鄙侵掠之患也。然为患深浅,系其强弱,亦系中国盛衰焉。或暂而入寇,或连岁扰边,或散处中原,或逐出漠北,或费兵力而臣畜之,或从权宜而亢礼之,伏叛相倚,胜败不常。历代帝王,知其若此,不欲困百性而外事四夷。故有曰比之蚊虻,驱之而已;复有曰接以礼让,羁縻不绝而已。又有或质其子,或盟于天。或啖之金帛,以厌其欲;或结之姻好,以昵其心。自古谋谟之臣,运筹画策,相与争于庙堂之上者,亦惟此数科而已。国家初得天下,震耀武威。太祖待北狄仅若一族,每与之战,未尝不克。太宗因亲征之衄,敌志遂骄,频年寇边,胜败相半。真宗嗣位之始,专用文德,于时旧兵宿将,往往沦没,敌骑深入,直抵澶渊,河朔大骚,乘舆北幸,于是讲金帛啖之之术,以结欢好。自此河湟百姓,几四十年不识干戈。岁遗差优,然不足以当用兵之费百一二焉。则知澶渊之盟,未为失策。而所可痛者,当国大臣,议和之后,武备皆废。以边臣用心者谓之引惹生事,以搢绅虑患者谓之迂阔背时,大率忌人谈兵。幸时无事,谓彼不敢背约,谓边不必预防,谓世常安,谓兵永息,恬然自处,都不为忧。西北之寇,稔知朝廷作事如此之失也,于是阴相交结,乘虚有谋。边臣有奏敌中事宜,则犹曰探候之人妄报,所以希赏,固未尝听也。蕃使每到朝廷悖慢,则尚曰夷狄之人无礼,是非异事,固不之恤也。但只自谩赫,佯为包容,其实偷安,不肯为国家忘私任责,画久长之远经,所以纵其奸谋,养成深患。是致宝元元年,元昊窃发,数载用兵,西人穷困,未有胜算。又至庆历二年,契丹观衅而动,嫚书上闻,中外仓黄,不知为计,不免益以金帛,且茍一时之安。此二边所以敢然者,盖国家向来轻敌忘战,不为预备之所致也。臣深见二虏为患,卒未宁息,西伐则北助,北静则西动,必欲举事,不难求衅。通和则安享重币,交战则必败官军,叛而复和,孰敢不许?擒纵自在,去住无梗,两下牵制,困我中国,有何大害而不为边患?有何后悔而长守欢盟?渝盟扰边,我则遂困。不幸凶荒相继,盗贼中起,则彼二寇所图,又甚大矣。臣故曰二寇为患,卒未宁息。臣上之所陈西北形势,乃唐室以前夷狄之事也。其后契丹自得燕、蓟以北,拓跋自得灵、夏以西,其间所生英豪皆为其用。得中国土地,役中国人民,称中国位号,仿中国官属,任中国贤才,读中国书籍,用中国车服,行中国法令。是二寇所为,皆与中国等,而又劲兵骁将长于中国。中国所有,彼尽得之;彼之所长,中国不及。我当以中国勍敌待之,庶几可禦,岂可以古之夷狄待二寇耶?前既轻敌妄战,不为预备,致二寇结祸,为朝廷深忧,今又欲以茍安之势,遂为无事。二寇各获厚利,退而养勇,不数年相应而起,则无复以金帛可啖而盟诅可约也。臣向者累奉德音,令韩琦、范仲淹专管西事,命臣专管北事。臣才识无取,滥膺擢任,退自循省,何以塞责?然敢不强勉,夙夜揣摩。今辄得守策凡六事、禦策凡七事,谨具如左。
一、河北三十六州军内,缘边、次边如北京、雄、霸、祁、深、保、瀛、莫、沧、定、镇、冀十二州,广信、安肃、顺安、信安、保定、乾宁、永宁七军,总一十九城,皆要害之地,可以控制敌寇而不使得深入矣。定为右臂,沧为左臂,瀛为腹心,北京为头角。此四城者,河朔之所望也。馀十五城为指爪支节,乃四城之所使者。定、瀛、沧各置一大帅,馀十五城分属定、瀛、沧三路,悉择善将守之。十九城都用三十万:定五万,沧、瀛、镇各三万,冀二万(冀在要会之地,诸路皆通,故比馀郡蓄兵稍多。),保、祁、深、广信、安肃各一万(保州、广信、安肃当入寇之冲,故三城鼎足相峙,欲以交相会合,以禦初入之锋也。祁在镇定之东,旧颇慢,后来敌骑入边,以镇定有重兵,不肯趍镇定路,才过保州,便从东南道出祁、深,往取冀路,寇澶、魏,故祁、深亦须屯兵稍多。),雄、霸、漠、顺安、信安、保定、乾宁、永宁各五千,北京五万,为诸路救援之兵。今河朔平时有驻泊、屯驻、就粮兵十八万,本城五万,至用兵时,增十万人,则战兵足矣。此三十万兵,非如景德年中闭门自守,皆使出而接战者也。当时城守不敢出,所以寇兵堂堂直抵澶渊,几至渡河为京师患。今若使良将帅守十九城,分领三十万众,左右出入,纵横救应,闪误逗诱,冲陷掩袭,臣虽至愚,未信敌敢长驱而南也。顷年大兵悉屯定州,然闭门不使出战者,盖恐一败涂地,则无以救援,且防中渡之变也。今虽用兵三十万,然而分置十九城,右败则左救,纵失则横援,岂更有昔时之虞邪?其外十七城不复蓄兵,只以本郡乡兵坚守,不使出战。
一、河朔州军长吏最宜得人,以备匈奴之变。自来都不选择,赃污不才、年老昏昧者,尽使为之。又移替不定,久者不过一二年,其间茍且之人,只是干寻常之务,其经久利害,自知不及其身,率皆不为。前后相承,积弊已甚。若不选人久任,以矫前失,则异日虏有变故,边城不守,浸淫深入,为患不细。其上件十九州军,在河朔尤为要害,内定、保、雄、霸、沧五州,广信、安肃、顺安、信安四军,近已得旨选人差定,见施行次。北京已有大臣,自馀镇、冀、瀛、莫、祁、深六州,保定、乾宁、永宁三军,北平一寨,亦乞选差长吏,并使久于其任。内绩效著闻者,优与就迁秩禄及厚加赐予,使乐于边寄,亡所怨苦,则悉心营职,自甘久处。或廉勤可尚、才有不足者,罢之,与内地合入差遣。若故为乖缪,欲违边任,及有罪不可留而法不至死者,废之终身。如此,则人知祸福必及,孰敢不勉?别有事件,已具进呈。
一、除上件十九州军长吏已下,并乞诏本路转运、提刑、安抚、部署、钤辖分擘举充,仍委枢密院、三班、审官、铨司选择,不许循入,并须三年一替。所贵上下得人,众职皆举,用兵之际,有可供使,与夫临时外求,得失相万也。
一、屯兵备边,古今常制,所患者民赋有限,兵食多缺,必须广为经度。其间岁有凶歉,谋之不获,或寇至益兵,食常不足,则暴歛横取,何所不至?民由是困,盗由是起,此历代之所患也。河北自石晋失燕、蓟之险,无所固守,是以蓄兵愈多,积粟愈厚。国朝踵之颇久,至景德讲和之后,兵备渐弛,粟亦随减。前年敌忽生变,虽强与复和,而终非悠久之计。自此边衅已兆,向去未有宁岁,尤宜谨备禦之策,使久而不匮。臣辄得养兵二条,其一,据守边兵马合留外,屯驻、驻泊、就粮诸军,悉分屯于河南郓、齐、济、濮等州,以教以养。况其地富实,不营而足。率三年一代,遇有警急,发符召之,不旬日可到,岂有后期不及者邪?所以略省河朔诛歛,以宽疲民,使之安逸苏息,坐待寇至而用,庶几沛然,师有馀力,可以禦敌。其二,缘大河州军起敖仓,支移河南民税及漕江淮粟以实之。分屯近边兵马,每二岁一代,亦足以宽河湟之困民。二者可择一焉,或兼用亦善。不然,臣恐无事时,河北已见殚竭,一旦用武,又重加歛,民必怨叛,则肘腋之下,皆为仇雠,岂暇禦外寇哉?
一、河北最号劲兵之处,若尽得精锐,则无敌于天下,况夷狄乎!顷年朝廷未与匈奴讲和,敌每入寇,惟惧北兵,视南兵轻蔑之也。我分南北兵各为一军,凡敌阵,必先犯南兵,南兵溃,则并北军累之而必败。惩此,因有以南北兵混而战者,败走益甚。是不若纯用北兵之为胜也。今河北屯南兵尚多,徒能张为虚声,而实不足用。臣愿自今河北增募土人为禁军,料钱不过五百文,每成一指挥,即代南兵一指挥归营。不数年,三十万尽得北兵,又教之精勇,则匈奴自当畏服,岂敢轻动哉?恐议者谓财匮不宜益兵,则请于别路罢招,以此易彼,亡所增矣。既得土兵,勿戍他郡。粮不足,则愿用臣前养兵二条。
一、北寇风俗贵亲,率以近亲为名王将相,以治国事,以掌兵柄,而信任焉,所以视中原用人,亦如己国。向者燕王威望著于北寇,知是皇叔,又为王爵,举天下之尊无与二,谓朝廷庶事皆决于王。又疑王善用兵,天下兵皆王主之,严刑好杀,无敢当者。北寇疑此,益所畏惧。故燕、蓟小儿夜啼,辄曰「八大王来也」,于是小儿辍啼。每牵牛马渡河,或旅拒未进,又曰「必是八大王在河里」,其畏服如此。敌人每见南使,未尝不问王安否及所在。朝廷以王之故,亦见重于敌,谓朝廷有如是亲贤,每欲妄动,未必不畏王而止。今春王薨,识者亦忧之,谓王之生则北寇以朝廷为重,王之薨则北寇以朝廷为轻矣。臣亦尝念国家将帅,既未闻于夷狄,而亲王素有威望为匈奴所畏者,又已沦谢,且不复更闻有皇亲可以为朝廷屏翰者。敌必谓王室孤弱,无所扶助,本根不固,易以动摇,此诚宜为夷狄之所窥测也。臣愿陛下亲择宗室中年长知书、识理道、晓人事者十数人,为王畿千里知州(虑宗室不达民政,或有任性为事,通判位下难规正,宜择方严公干、近上朝廷一人为同知州。所贵势均力敌,可以共事,而无所乖失。俟历一两郡,决知可以独任,则罢同知州,只置通判。),又择其次者数十人,为千里内州郡钤辖(恐亦未练军政,职事不举,其都监、监押未可减省,宜择廉干历事之人,令共职,仍选良守臣伺察而裁处之。),其年少官卑,度其稍堪差使者为畿县都监、监押(虽年少亦须二十岁以上者,亦择良令长以谏正之。),并限二年一替,亦用文武臣寮赏罚之法以劝沮之。内有勤俭好学、接寮属有礼、晓习文法、能治民事者,量高下等第,或降诏奖谕,或赐金帛,或迁官秩。有诸过者,亦量大小等第,或罚俸,或赎金,或降官,甚者召还,黜于宫宅,俾之省过一二年,复遣补外。凡三省过而遂不改者,终身使奉朝请。如此教育之,选试之,善者必赏,不善必罚,臣知不数年,当有贤宗室如前汉河间、后汉东平二王者,不为难矣。内可以藩屏王室,外可以威示四夷,此有国家者之急务,长久之策也。臣观三代已后兴王者,今日得天下,明日封建宗室,至于襁褓之子,亦皆为侯为王,分割土地,自成邦国。所以分布枝叶,庇荫根本,张大王室,壮观天下。使英豪无间辞,无异意,谓四海之内,尽是一姓,虽有凶谋变计,不敢妄动。此前代帝王制御天下长久之策也,布在简牍,验之可信。今则埋没抑压,仅同豢养。纵其非僻,殊不教训,虽有说书之官,又实虚设,是尽欲愚之而不令知善道、为善人,甚非帝王养宗室之义也。至于臣庶之家,有子孙弟侄者,无不孜孜诲诱,使之成器,盖望持门户,主祭祀,若子孙不肖,则家道沦没。又有负担之夫,微乎微者,日求升合之粟,以活妻儿,尚每日那一二钱,令厥子入市学,谓之学课,亦欲厥子读书识字,有所进益而嗣其家。国家富有天下,基业全盛,实祖宗艰难而致,所宜子子孙孙相承不绝,为万世之计,岂可宗室满宫而陛下都不教导,任为过恶,俾外夷轻笑?是陛下自去枝叶而取孤根易摇之患,臣窃忧之。臣又伏思陛下任李用和为殿前副指挥使,任曹琮为马军副都指挥使,是任亲也。用和与琮诚亲矣,然皆异姓。异姓者尚可信之,则宗室同姓与陛下是骨肉之亲,反不可信之哉?陛下不过谓宗室无人,臣谓今则诚未见其人,教之试之,当自有人矣。今惟朝会时群行旅进,青盖满道,士大夫见者,方知有宗室,但出得都城四门之外,已不知宗室之有无,况天下乎?况四夷乎?上古直至周世宗,其间所历,何啻万代,而宗室不教、不试、不用,微弱乏人,未有如本朝之甚之极者也。宜乎为识者之所忧,而北狄之所轻也。且如北狄有南大王萧孝穆、北大王萧孝惠、鲁王惕隐、楚王夷离毕,是其近亲者甚众。臣前岁奉使,尽与之接,又询其国人,未必实皆才武,而中原闻之,莫不疑其人人皆良将也,其故何哉?盖闻其名而疑其有实尔。今朝廷若能崇植宗室,使声名渐著,闻于北狄,亦谓南朝宗室有人,根本牢矣,藩屏固矣,欲谋则息,欲动则止。古者有以实效济务者,亦有虚声慑敌者,兵家尤重先声而后实,况臣之所说,必能声实相副,愿陛下行之无疑。
一、景德以前,缘边土兵无事时戍本州军,寇至则尽为逐路部署司抽起。沿边缺人,却以南兵屯守,甚无谓也。夫土兵居边。知其山川道路,熟其彼中人情,复谙敌兵次第。亦藉其营护骨肉之心,且又服习州将命令,所以禦必坚,战必胜也。若迁入内地,则山川道路不知,人情不熟,敌兵不谙,骨肉不在,州将命令不习,又为南兵怯弱所累,则禦必不坚,战必不胜也。北狄惟惧土兵,每闻以南兵替入内地,敌人大喜,故来则胜而回。前年河朔有警,定帅复寻景德故事,尽抽边兵守定州。河湟之民大恐,以谓官军必败。幸而敌骑中止,不见失律,不然,丧师必矣。臣愿自此若敌入寇,沿边土兵只在本处,不复令部署司抽移。若逐处土兵尚少,即以南兵益之。如其有馀,方许部署司抽起。况部署司自有近里州军,土兵可以聚而为大阵矣(臣上篇议十九城分领兵三十万出战,馀十七城系近里州军,只用乡兵守之,更不出战。其逐路部署可于十七城聚而为大阵兵矣。)。边兵勇悍,不畏坚敌,敌骑初入,使当堂堂之锋,或得便可战,必能取胜。则近里州军,人心自壮,虽南兵之怯,亦自增气。茍以南兵在边,遇寇一败,敌骑乘胜而南,则表里震恐,虽精锐尽在部署司,亦已沮丧,安能保其全胜哉?
一、景德以前,匈奴寇边,多由飞狐、易州界道东西口,过阳山子,度满城,入自广信之西,后又多出兵广信、安肃之间。大抵敌骑率由西山之下入寇,大掠州军,然后东出雄、霸之间。景德前,二州之间塘水不相接,因名东塘、西塘。二塘之交,荡然可以为敌骑归路,遂置保定军介于二州,以当贼冲。厥后开导不已,二塘相连,虽不甚浩渺,而贼路亦少梗矣。然或穷冬冰坚,或旱岁水竭,亦可以济,未为必安之地。虽然,但少以兵控扼之,则虏骑无以过矣。自馀东从泥茹海口,西至保州一带数百里,皆塘水㳽漫,若用以为险,可以作限。只自保州以西至山下数十里,亡塘水之阻,敌骑可以平入。敌若守盟不动,则我无先发,但用臣上篇屯兵之法,足以固守。万一渝盟入寇,用臣之策,可以转祸为福,逞志泄愤矣。何以陈之?今敌若寇边,必由广信西来,敌骑初入境,沿边州军坚壁示弱亦不得出兵,敌必不顾而进。将入镇、定,亦坚壁,敌必易我而懈。于是令广信、安肃、保州三城开壁会兵,张虚声而不与战,彼必分兵来禦。已而令镇、定互开壁,复不与战。彼既前后受敌,必未敢长驱而南。于是我急从沧州取海上路,以数十艘出轻兵三千,趍平州入寇家口,咫尺燕、蓟矣(沧州至北界,平地水路约五百里,不数日登岸,地肥水草美,不必重赍。)。计其日,然后自雄、霸之间(即景德年敌骑东归之路也。),又出精兵,直抵燕京,会沧州兵,捣其腹心,破其聚积。彼见两下兵入,则莫之为计矣。燕地既乱,入寇者必有归心,又为王师所牵而不能遂去,于是乘其向背之际,使沿边三城及镇、定兵合击,必大破之。追奔及燕,尽逐敌兵过山后(敌兵入界则整,若败而出塞则纷然散走,无复行阵,易为驱除矣。),以兵守居庸关、古北口、松亭关、符家寨,则敌骑无复南者。因其妄动,可以一举而复全燕之地。拔数郡陷兵之族,平累朝切骨之恨,臣自谓必无遗策矣。既以兵守四关口外,惟西山后有新开父牛、铁脚、猪窠三口,敌人以通山后八州之路。然皆峻狭,不容车马(敌人凿山为径,只通人行,险峻,非兵行之道。),虽不加防守,亦无所害。或于口侧少伏兵马,纵敌入寇,发伏可以尽杀之。假如陛下谨重,未欲尽举复燕之策,即请寇入之后,顿重兵于西山下。敌纵有所掠而东出亡路,进退不遂,我于是以十九城之兵分布掩击,必使退败,保无深入之患。敌势既屈,与战则削,与和则久,亦制匈奴之一策也。
一、燕地割属契丹,虽逾百年,而俗皆华人,不惯为匈奴所制,终有向化之心,常恨中国不能与我为主,往往感愤,形于恸哭。臣前年奉使北廷,边上往复数次,边人皆劝臣曰:「无重契丹以困民,万一入寇,我沿边土人,甚有豪杰,每一豪杰可自率子弟数百人为官军前驱。愿朝廷复取燕、蓟,吾等却为华人,死亦幸矣」。臣窃壮之,慰谢而遣。臣退念朝廷之力未及外禦,遂虚边豪之请。虽然,臣未尝忘怀,思为异日之外用。自后不辍寻访,所得边豪颇多,将来敌若寇境,臣必能以所得边豪,令自率乡户,各成一队,或为向导,或为内应,或破阵,或攻城,大可以为王师之助矣。其始去则质其家,其成功则厚其赏,臣不患其谲而反为害也。
一、古者有外虞,则以夷狄攻夷狄,中国之利也。朝廷西有羌人之患,力足备禦,不假求外援以自助。惟是北寇强盛,十倍羌人,异日渝盟,悉众南下,王师力若不给,则祸未可涯。宜求所以牵制之术,使有后顾而不敢动,动则有所惮而不能尽锐以来,我力足以禦之,此不可不虑也。今契丹尽服诸番,如元昊、回鹘、高丽、女真、渤海、乌弋、铁勒、默尔赫、室韦、达靼、布希等,弱者尽有其地,强者止纳其贡赋。独有高丽不伏,自谓夷、齐之后,三韩旧邦,诗书礼义之风不减于中国。契丹用力制之,高丽亦力战,后不得已而臣之。契丹知其非本意,颇常劳于制御。高丽亦终有归顺朝廷之心。臣伏见淳化年中,其国王王治遭契丹兵入境,遣使元郁来朝纳欸,太宗不从,但婉顺回答。又于咸平年中,其国王王诵遣户部郎中李定古来使,真宗不纳,但降优诏而已。又于祥符七年,其国王王询遣工部侍郎尹古贡表来使,表称今断绝契丹,乞归附大国,仍乞降正朔并皇帝尊号,真宗又不许。陛下即位后,天圣二年,复曾遣使来朝,朝廷差柳植馆接,其事甚近,可以按證。前后高丽四次遣使修贡,每来必言不愿附契丹而愿归朝廷,终不允纳。虽然,高丽欸附之切,如渴者望饮,饥者望食,无一日而忘也。但略遣人翘发,则其来必矣。来则善遇之,许其岁朝京师,赐与差厚于前,以回其心;优为诏命之辞,以悦其意。他时契丹复欲犯顺以逞志,我遣人使高丽激之,且约曰:「契丹往年无故侵高丽三韩之地,今又累兴师深入,诛求无厌,高丽甚苦之。我先帝重惜民命,不欲数与之斗,故岁遣厚币,于兹四十年矣。今契丹又欲背施肆毒,犯我边境,我军民并怒,皆愿死战,我不敢违众,师行有日。高丽又举兵相应,表里夹攻。契丹败,则三韩之地及所得人民府库,尽归高丽,我秋毫不敢有,但止复所割故地尔」。高丽素怨契丹侵其地,又怨每岁歛取过重,向者恨无大国之助以绝之,闻今之说,必然从命,然则契丹不足破也。或者疑其纳高丽,则契丹可以为衅端,不便。臣答曰:「前岁之隙,岂为纳高丽兴辞邪?夷狄之性,变诈多端,茍欲背盟,何说不可,岂宜动自拘碍,不敢有为,直俟祸来,坐受其弊?愚者尚不肯如此,况谋谟天下之事乎?高丽果入贡,假契丹来问,我当答以中原自古受方国之朝献,矧高丽素禀朝廷正朔,但中有阻隔,今却复旧好,使我何辞阻绝之?与契丹纳诸国之欸一也,契丹安能使我必不纳高丽之贡哉」?臣又思之,若契丹寡弱,不足为虞,或能谨守盟誓,无陵侵中国之志,则何用远纳高丽之欸而忽契丹之约?今契丹尽吞诸蕃,事力雄盛,独与中原为敌国,而渐有凭陵之心。况前岁已生衅隙,自知不直,谓朝廷伪增金帛,后图释憾,不久又将先有以制我焉。发而谋之,则不及矣。经营措置,今乃其时。臣又尝闻契丹议曰:「我与元昊、高丽约,连衡攻中原,元昊取关西,高丽取登、莱、沂、密诸州(又曰:高丽隔海,恐不能久据此数城,但纵兵大掠京东官私财物而去。),我则取河北三十六州军,以河为界」。臣闻此久矣,万一果如斯说,臣恐朝廷必无以制之。外寇如此窥图中国,中国但因循,日过一日,臣不知终久如何!夫高丽累年贡奉朝廷,朝廷终不许,遂决志事契丹,所以为契丹用也。契丹所使,无令不从。今朝廷能许高丽进贡,正遂其久志,则必反为我之用矣,契丹何能使之耶?臣熟知高丽虽事契丹,而契丹实惮之。天圣三年,契丹尝伐高丽(是年朝廷遣李维奉使。),高丽败契丹兵三十万,疋马只轮无回者,自是契丹常畏之而不敢加兵。朝廷若得高丽,不必候契丹动而求助,臣料契丹必疑高丽为后患,卒未敢尽众而南。只此已为中国之大利也,臣愿陛下行之无疑。
一、镇、定西山有谷口十馀道,尽通北界山后之路。景德已前,不甚迹熟,盖溪涧峻狭,林木壅遏,故敌罕由兹路而入,虽有来者,亦必艰阻。臣顷闻河朔人说契丹自山后斩伐林木,开凿道路,直抵西山汉界而止。今则来往通快,可以行师。臣亦细诘其由,云契丹旧亦疑朝廷有复燕之志,恐天兵渡界河,直北趋燕京。则敌人欲出我不意,由山后进兵,旁击镇、定,横行河朔,牵制王师,以解收燕之患也。臣必料往年缘边已曾探报,闻于朝廷。今或契丹自广信、安肃入寇,我必以重师禦其锋,若有西山别众,出于镇、定,横行背击,官军败绩,则大事去矣,兵家切务,不可不知。当得能干而谨密者,阴往经制,如何屯戍,如何捍禦,必有可以胜之之术,先事而定,以待其来,则保边之道也。
一、祁、深二城旧非要郡,宿兵至少,故城垒迫而陋,不甚修葺。切闻契丹今复入寇,知吾重兵屯镇、定,不肯南面直走,才过保州,便取东南路,由祁、深以来。祁、深二垒,当广而高之,以防攻逼(誓书言,不得创制城池,若因而广之,则无疑。)。又曰,敌既惮镇、定而忽祁、深,必谓二城兵寡,不戒而过。我若乘其不备,使二城潜出精兵,首尾应而击之,必大得志。此系于临时,非可预度,然亦当知之,俟其变则易为谋矣。
一、汉唐以前,匈奴入寇,率由上郡、雁门、代州、定襄等路。盖当时中国据全燕之地,有险可守,匈奴不敢由此路而来也。自石晋割燕、蓟入契丹,无险可守,由是敌骑直出燕,不复寻定襄等故道。今朝廷若留意河朔,边鄙有备,寇不可得而入,须求别路以来。或虽可入寇,第取定襄等路为犄角之势,则河东不得不大为之防。或创立城池,或造作险阻,何地可以设奇伏,何路可以出牵制,此须预为经度,素有堤备,则临时足以禦捍,应卒不至仓皇。使与河朔表里相应,寇不能逞其欲,实边防之急务也。
右守、禦二策总一十三条,是臣庚辰、壬午二岁奉使契丹日,于河朔往回十馀次,询诸缘边土兵并内地故老,博采参较,得之甚详。及到边廷议事,又颇见其情状,以至稽于载籍,质于时务,用是裒聚撰述,以副陛下委责之意,即非臣任胸臆,罔圣听。惟陛下令两府会议,可者速行之,其未可者,交相致诘而是正之。臣必不敢持己徇私,旁拒众證,两府亦不得畏事养病而无所发明。如此,则庶几谋行而患可弭矣。臣闻古者人君遭患难,则退修道德,可以无咎。是故文王出羑里,纯任教化,而终灭独夫;勾践脱会稽,厉精武事,而卒破夫差。又闻主忧则臣辱,主辱则臣死。是故陈主答书悖慢,而杨素下殿请死;蔡贼跋扈难制,而裴度誓不两全。终之隋灭江南,裴度平淮西,有以见古之君臣所为各得其道,无不建功立业,声流后世者也。昨契丹背约,呼索无厌。朝廷以中国之尊,凶丑敢尔,陛下固未闻有文王、勾践复雠雪耻之心,臣下亦未见有杨素、裴度死难平贼之志。如此而望排患解纷、建功立业,如古之君臣,何可得也?臣计北狄势方强盛,可以为寇而辄肯议和者,有谋也。谋而后举,以为万全之策也。又计中国之势,如人坐积薪之上而火已然,虽焰未及其身,可谓危矣。北狄之强既如彼,中国之危又如此,而尚不急求所救之术,是欲秦之鱼烂、梁之自亡耶?臣备位枢府,夙夜忧畏,恨未得死所,少纾国难。愿解臣密职,与河朔一要郡,得以效拙,经营边事。虽未敢必谓无虞,然料或可稍宽陛下北顾之忧矣。伏惟早赐裁幸(《宋名臣奏议》卷一三五。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五九,《太平治迹统类》卷八,《九朝编年备要》卷一二,《群书考索》后集卷四一、四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七、七六,《右编》卷三三,《续资治通鉴》卷四六。)。
之寇:右引作「二敌」。
「益甚」至「今河北屯」十七字,原无,据右引补。
开:右引作「闭」,疑是。
与元昊:原倒作「元昊与」,据右引改。
奏王安论亲事官张贵事 北宋 · 文彦博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文潞公文集》卷一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今日酉时准内降劄子,为王安所论事,实有𨧱刀,称在角楼下埋藏,为日晚,欲就来早监取,又恐隔夜,人惧罪藏隐,如何?臣蚤来读王安首状,内言张贵称有刀埋在东北角楼下,切恐有干连人惧罪隐藏。欲乞差稳审内臣一名,今夜且于所指通埋刀去处侧近,别作行勾当名目觉察。或令密使人巡觑照望至晓,必不至别有人擅去发掘,亦不至张皇惊扰。乞令勘官陈旭仔细审问张贵所埋刀去处,疾速闻奏。兼臣早来详王安状内,张贵称已结连得三十人。寻有劄子令军头司官员,如获张贵,先且取问,除见今指名收捉共七人外,更有徒党,即就便逐急收捉,免致走漏。更乞下陈旭紧切推问张贵,如实更有徒伴,即密具姓名疾速闻奏。
忠义堂记 宋 · 金君卿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六、《金氏文集》卷下
嘉祐六年,赵侯子深被命守雄。明年政成,始新厅宇之北,开轩,目之曰「端正」;又从而立堂,揭之曰「忠义」。摭近古端庄忠义之士,书其名氏与其行事焉。若汉之大贤人如董、贾、扬雄,名将相如萧、曹、吴、邓辈,功勋德业、焜耀竹帛,又岂徒一节行而已哉!今取其迹之尤著者列焉。有致位卿相者,有立功将帅者,任师傅者,将王命者,宗室戚里之贤者,定祸乱者,死国事者,达权救弊者,执经守道者,进罹其险者,不复备举。上自周秦,下迄五代,若此选者,实繁其人。今所录者,惟汉唐可其壁用四十有二人,聊以备燕閒之观。思其人,见其所履,虽愚者,勉之亦足以发其志,矧才者乎!余尝闻王安汉虽苦多务,而日寻记传;张校尉虽号雄猛,而爱尚君子。祭征虏之悦礼乐,张度辽之喜讲论,皆周旋车中,然犹好事如此。赵侯雅意,乐逢治平。公之暇,委蛇庭户,间日玩古人之名节,有足开益,宜无愧于前所谓诸将军也。嘉祐八年四月一日记。
论渠阳蛮事劄子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一、《栾城集》卷四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七、康熙《靖州志》卷六、《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一二八八、嘉庆《湖南通志》卷六二、同治《绥宁县志》卷三六、光绪《湖南通志》卷八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见朝廷近差唐义问处置渠阳寨夷人事,议者以为义问文吏,无他才能,不习边事。去年受命废渠阳军,为夷人所围,穷困危蹙,计无所出。时知沅州胡田在围中,为设诡计,诈欺诸夷,言义问当为奏复军额及乞为酋长改官。夷人信之,聚厅事前,监令发奏。义问假此仅得脱归,寻遣急递追还前奏。言既不验,诸夷具知其诈,后来每每作过。义问指挥沿边不得申报。今朝廷复以边事专委义问,深虑无益有损。是时臣以未知义问为人,即见朝廷再加选用,疑亦可使。今访闻边奏沓至,义问所遣东南第七将王安入界阵亡,其所陷没将校非一,臣方知众议果信不妄。兼访闻得见今作过杨晟台等手下兵丁虽止五六千人,然种族蟠踞溪洞,众极不少。晟台桀黠,屡经背叛,惯得奸便。加以山溪重复,道路险绝,汉兵虽有精甲利械,势无所施。若措置得所,本无能为;或经画乖方,实亦未易扑灭。义问前来举动,已为夷虏所轻。今复经败衄,实难倚仗。盖古今命将,必因已试之效,内为兵民所信,外为蛮夷所畏。威名已著,故功效可期。今警急屡闻,死伤已甚,谓宜别加选任,以遏寇攘。臣窃见知潭州谢麟屡经蛮事,颇有勤绩,溪洞之间,伏其智勇。众议皆谓欲制群蛮,未见有如麟者。伏乞指挥密院检会麟前后履历功状,如众言不虚,乞赐委用,庶几蛮寇可速平定。臣区区忧国,辄采公议,以补万一。取进止。
〔贴黄〕湖北渠阳与湖南莳竹,本羁縻徽城州也。访闻昔虽置为州县,然与沅州等处事体不同。盖沅州等处昔皆用兵,诛锄首领,或徙置内地,荡平巢穴。故所置州县,久远得安。今渠阳、莳竹虽名州县,而夷人住坐,一皆如故。城池之外,即非吾土,道路所由,并系夷界。平时军食吏廪,空竭两路。今欲举而弃之,实中国之利也。然其兵民屯聚,商贾出入,金钱盐币,贸易不绝,夷人由此致富。一朝废罢,此利都失,此其所以尽死争占而不已者也。自来废罢堡寨,全护兵民,捍禦追袭,其事非易。况今夷人阻截道路,兵未得进,若不得良将处置,实恐为患不浅。又其种族遍据诸洞,跨涉湖南、北、广西三路。凡有措置,当使三路同之。只如渠阳、莳竹,唇齿相依,若渠阳先废,群夷并力以攻,莳竹势难独存。今朝廷独使湖北处置,疑其事有未尽。今若别遣官经制,宜令通管三路边事,所贵诸处利害不至抵牾。
再论渠阳边事劄子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一、《栾城集》卷四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一二八八、康熙《靖州志》卷六、嘉庆《湖南通志》卷六二、同治《绥宁县志》卷三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前月二十四日面进劄子,以唐义问处置渠阳蛮事前后乖方,致东南第七将王安入界阵亡。恐边患滋长,乞速选差谙知用兵之人往代其任。又闻义问兵败之后,奏乞弃捐城寨与夷人讲和,其为暗弱谬妄,取笑夷虏如此。然其事已著,伏计朝廷必不复用。然外人窃见召还彭孙,妄意朝廷欲付湖北边事,兼孙亦以此自任。群议汹汹,皆所不晓。谨案孙劫窃之馀,贼性不改,前后委任,欺罔贪盗,靡所不为。今若付以兵柄,深恐涂炭湖北,非州县所能禁止。盖蛮人背叛,不过侵挠边城。若使彭孙作过,腹心郡县并遭其毒。前者误用义问,止于败事。今者若用彭孙,凶崄多端,事有不可知者。以臣愚见,虽知朝廷必不肯轻用此人,然众所共忧,不敢默已。若待既用而后献言,实恐于事有损。伏乞圣慈检会臣前奏,早赐施行。取进止。
〔贴黄〕臣窃以边臣处事乖方,军民性命所系,差之顷刻,所害不小。今义问谬妄有迹,败衄已见,而朝廷重难易置,久而不决。边民何辜,坐受涂炭?若非圣慈悯恻,早与指挥,臣恐湖北之忧,未可涯也。
稽登校比之法 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五五、《演山集》卷四六
问:先王之政施于征民也,国野异制施于授地也,田莱殊等,得数而知之。老者疾者,王舍征焉,则王之仁;贤者能者,王舍征焉,则王之义;服公事者,王舍征焉,则王使人有礼。冠笄之岁,婚姻之时,乡饮之齿,得数而知之。谷帛六牲、马牛车辇或多或寡,祭祀宾客或备或杀,得数而知之。是故先王之民,取之则均有无,役之则均劳逸,而民无憾焉,得民之数而已。是故民数之版,先王见之则式,受之则拜,登于天府。盖天民也,王不得而私有之。有不得私,则徇己而厉之者,乌能奉天乎?后世稽登校比之法,弃置不复,则民供贡不均多寡有无,行役不均劳逸疏数,避役而隐丁,避税而逃产,无所不至。夫大司徒掌建邦之地土之图、人民之数,可以佐王安扰邦国,而民贫富、有无、贤贵、老弱、病疾,莫之知焉,则王虽有仁政,何从而施哉?稽登校比之法,其可复乎?议者虑民安于故常,一旦籍其所有而上之,惊扰而变生,如之何则可?
杂说 其六 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五八、《演山集》卷五二
怒有以责之也,至亡国也,不足以责之,思其治者而已,《下泉》之诗是也。怨有以亲之也,至亡国也,不足以亲之,哀其亡者而已,《黍离》之诗是也。政有得失,则于物有善恶;物有善恶,则于情有喜怒;情有喜怒,则于声有美刺。故曰:「声音之道与政通」。其君不骄则其宫不乱,其宫不乱则其音不荒;其财不匮则其羽不乱,其羽不乱则其音不危。故曰:五者不乱,则无惉懘之音矣。诬上则天下之诚心丧,行私则天下之和心丧,此亡国之音所以作也。
禽兽有闻而无知,有情而无文,故不知音。众庶有知而无德,有文而无实,故不知乐。
声变而为音,故审声以知音;音比而为乐,故审音以知乐。政者,乐之安乐怨怒、中淫恭慢之所自作,故审乐以知政。乐与礼同出乎仁义之实。礼之实节文,仁义之成乐,则乐其成而已。然而乐之和,已有节文在中焉。子曰:「礼者理也,乐者节也」。以其乐为主,不得谓之礼耳,故曰:「知乐则几于礼」。心彻而为智,智彻而为德。偏得乐则和而有所流,偏得礼则中而有所倚,非所谓有德。
极音致味,以物为音为味也;朱弦之有遗音,玄酒之有遗味,以德为音为味也。先王之制礼乐也,以极口腹耳目之欲,则虽极音致味不足以厌其志;而教民平好恶,反人道之正,则内足而无待乎外矣。故虽朱弦之浊,疏越之迟,三叹之希,玄酒之质,俎鱼之腥,大羹之淡,足以胜其欲。是以先王之制礼乐也,务使人以礼而后动,以节而后作。
天命之谓性,人为之谓习。孟子曰:「天下之言性者,则故而已矣」。故,所谓习,非所谓性。
性之中含孕万物之理,率而一之,不散其朴,则其体无乎不在;不流其真,则其用无乎不善。道者无乎不在,无乎不善者也。《易》曰:「继之者善,成之者性」。所谓「率性之谓道」,则成之者性之谓也;所谓「修道之谓教」,则继之者善之谓也。
道者天也,合而言之也,故「率性之谓道」。教者仁也,散而言之也,故「修道之谓教」。率性而为己,修道以为天下。不为天下后世计,则道无事乎修矣。
道之无不在也,虽稊稗瓦甓之间,无不在也。道之不可须臾离也,虽躇步跐蹈之间,不可离也。惟其无不在,故不可须臾离。
隐微之中,有无不在。道隐而见,微而显,有必然之理,此君子所以慎其独也。能慎其独,然后为己则能率性,为天下则能修道。天下之道,由中而生者也。《礼》曰:「至德为道本」。道不在小,亦不在大,道不在高,亦不在下。惟过与不及,然后道丧。
以五礼制中,以六乐致和,然后能赞天地之化育。故天位乎上,地位乎下,而君子成位乎中焉。不和则不相交,不中则不相合。
君子之道,其微也在所不睹,在所不闻;其显也在乎天地位,万物育。苟非知道之无不在,知我之不可须臾离,安能至于此极哉?
君子有时中,则有时不中矣,此其所以为中庸。更而不可拘,续而不可穷。其纵不流,其守不固。流者执庸而不及中者也,固者执中而不及庸者也。执庸者害道之常,此为庸者之无忌惮也;执中者害道之变,此为中者之无忌惮也。杨、墨失中,子莫失庸。
过者太高,而不及者太下,非时中者固。三者皆非所穷,未能至道。能中则无过不及,能庸则无固,此其所以为至德欤!
中者人道之至,神者天道之至。
智者过之,故夫妇之愚不可以与知,此所谓愚者不及也。贤者过之,故夫妇之不肖不可以能行,此所谓不肖者不及也。
智者行之,然后愚者得以知焉。贤者明之,然后不肖者得以行焉。
莫之知避者,不知罟擭之为害也;不能期月者,不知中庸之为善也。不知其为善,则不知其为害。故不知避与不知守,皆非有智者。
舜,行道者,故曰:「其大智也欤」!回,明道者,故曰:「回之为人也」!
均天下国家,能义而已;辞爵禄,能廉而已;蹈白刃,能勇而已。不可均而均之则伤义,不可辞而辞之则伤廉,不可蹈而蹈之则伤勇。在乎爵禄也可辞,在乎中庸也不可辞,而勿辞之,斯能廉矣;在乎白刃也可蹈,在乎中庸也不可蹈,而弗蹈之,斯能勇矣。
南方阳明而主生,有君子之道焉。生则子民之仁,明则君国之智。北方阴险而主杀,有强者之道焉。君子之强,而强不足以名之者,以其能强能弱也。「宽柔以教」,所谓能弱;「不报无道」,所谓能强;「衽金革,死而不厌」,所谓能强而不能弱。能强则不流,能弱则不倚。
富贵不能淫,故国有道,不变塞焉;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故国无道,至死不变。
百姓日用其道,故曰费;日用其道而不知,故曰隐。费则显诸仁,故曰「匹夫匹妇可以与知,可以能行」;隐则藏诸用,故曰「圣人有所不知,有所不能」。有所不知者,以其神其德;有所不能者,以其神其行。孝弟之始,行乎父兄之间,则匹夫匹妇其孰不知哉?孝弟之至,通于神明,则虽圣人有不知者,而况匹夫匹妇乎!
天地不为人咨怨而废寒暑,君子不为不能者而卑其道。孟子曰:「中道而立,能者从之」。是故语君子之大者,其混成体一,妙用体变,而不见其迹,故天下莫能载,此其极高明者。语君子之小者,则置法以民,制行不以己,而不戾其情,故天下莫能破,此其道中庸者。天下之人同有一性,而人之性同有一道。君子之教,则修是道而已。改而不止,则贤智过之,愚不肖不及。言其不远人也,欲离之而不可得也;言其不尽人也,欲即之而不可得也。千万人之情,一人之情是也。故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则己先尽子之道而已;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则己先尽弟之道而已。
庸德言行,以德行之为贵;庸言言谨,以言谨之为贵。能谨则不易其言矣。心有所造,然后发为言行,言顾行,行顾言。
富贵贫贱,在外者也,吾无所加损焉,非在我者也。以其不愿乎其在外者,故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无入而不自得焉。不陵下,以其富贵不能淫;不援上,以其贫贱不能移。二者出于不愿乎其外。
上不怨天,处己有命;下不尤人,处己有义。莫非命也,君子道其常,小人道其幸。道其常则以为善而后得福,故居易以俟之;道其幸则以为不善而未必得祸,故行险以要之。幸亦命也,君子不以为命而谓之幸。
妻子兄弟、室家父母,君子达此以治天下者也。达之天下,所谓譬如行远,其道本诸身而已;所谓自迩,父母其顺,天下顺之。
视之弗见,无形也;听之弗闻,无声也。凡丽乎声形之间者,有新则有故。无故而日新者,其鬼神之德欤!《易》曰:「日新之谓盛德」。惟圣人为能。体道鬼神,数能行之,体物而已。体物而不可遗,故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
文王,圣父也,述之可也,武王所以为达孝。瞽叟,顽父也,谐之而后可也,舜所以为大孝。
舜传之贤,而曰「子孙保之」者,「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天下为公,传之贤也,犹其传之子。
尊为天子,必得其位也;德为圣人,必得其名也。子孙保之,必得其寿也;富有四海之内,必得其禄也。大德材也,禄位名寿,因其材而笃贤者也。
舜言德为圣人,而武王不言者,其避文王欤!此亦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不及文王之意。然而公之为盛也,不足以言德。
乐由中出,不可以为伪。乐得其道而正乐兴焉,乐之由中出者也;乐得其欲而淫乐兴焉,乐之由伪作者也。均是乐也,而乐有内外。在外之乐无常,其欲无已。无常之乐不赴,无已之欲则忧至焉。物累其心,又累其乐之去,则惑而已矣。
反情以和其志,则以道制欲;广乐以成其教,则以道制人之欲。
成性存存,非幻不灭。道义之门阖,则义入而归道;辟,则道出而行义。
川谷异制,民生异俗,迟速异齐,饮食异和,衣服异宜,器械异制,先王将使四海为一家,中国为一人,此非所同者使之,同归于善而已。四方之政事,上下之志,四方之传道,尝患其法不相通,其情不相知,其善不相闻。自非以意致德,以神会道之人,居则丽乎方,动则丽乎形。虽欲相感以情,相闻以善,不可得也。然而先王将务四海为一家,中国为一人,不亦难乎!置官设属,使取四方之善,训而同之,盖无难者。合方氏通其财物以合其事,除其怨恶,同其好善以合其情,此齐其政而已。欲其从之也轻,则必有训而后喻焉。训方氏道四方之事以训其事,道上下之志以训其情。虽然,予道而已,欲得四方道而训之,则其传道,乌可废哉?四方之传道,盖见于文辞,予取而诵焉。正岁万物更新之时,训方氏则布而训四方,正其始也。新物使人志淫而好僻,有戾于训焉。训方氏务若其情而训之,使人好恶之情,好善而恶恶,则亦观新物而已。
四肢之于安佚,人之情也。乐徇其情,恶劳其形,不能非礼勿动,而使非僻之心辄乘安佚以蹈其舍,则无所不至矣,而况王乎!天下视仪而动,听唱而应者也。先王制礼,视有旒,听有纩,言有纪,动有佩。堂上之行,门外之趋,为之乐仪,以防其肆。使听其声而其意以诚,使顾其体而其气以正。周旋中规,折旋中矩,进揖退扬,而后锵鸣之佩左中角徵,右中宫羽。君明事物之意在其中焉,非僻之心无自而入。是故祭祀朝会,师田封建之时,王在五路,则其步趋之节责大驭焉,五路之上,王安佚矣。然而顾车之行而闻《肆夏》之声,则由吾于堂中;顾车之趋,而闻《采齐》之声,则由吾于门外。王之言动,造次无非礼者,乐师之所教,大驭之所御,与有力哉(此条又见《永乐大典》卷二○四五八。)!
君子之祭不尽志,无以致钦;不尽物,无以致爱。致斋于内,散斋于外,斋之日有所思,祭之日有所见,此尽志也,内心也。其备小物也,水草之菹,陆产之醢在焉;其备美物也,三牲之俎,八簋之实在焉;其备阳物也,昆虫之实在焉;其备阴物也,草木之实在焉。此尽物也,外心也。
「惟圣罔念作狂」,则为僭为豫,为急为蒙;「惟狂克念作圣」,则惟谋惟哲,惟乂惟肃。此狂与圣所以序八者之间欤!伯夷、叔齐,避地者也;柳下惠、少连,辟色者也;虞仲、夷逸,辟言者也。辟世之士,其朱张欤!言行不见于天下,孔子不得而论之,序在六民之中,非夷也,非虞也,非惠也。晨门、荷蒉丈人、接舆、长沮、桀溺之徒,一方之见,皆以孔子有求于世而非之者。孔子所以论列四辟之士,而见其志焉,故曰:「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往来不穷谓之通,万物之理也;推而行之谓之通,四序之运也。往不穷于幽,来不穷于明,则亦推而行之而已。
答黄冕仲索煎双井并简扬休(原注:冕仲名裳。) 北宋 · 黄庭坚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江夏无双乃吾宗,同舍颇似王安丰。
能浇茗碗湔祓我,风袂欲挹浮丘翁。
吾宗落笔赏幽事,秋月下照澄江空。
家山鹰爪是小草,敢与好赐云龙(蒋刻本、明大全本作龙团)同。
不嫌水厄幸来辱,寒泉汤鼎听松风,夜堂朱墨小灯笼。
惜无纤纤来捧碗,惟倚新诗可传本。
次韵子真会灵源庙(山谷集下有下字)池亭(原注:元丰元年北京作。) 北宋 · 黄庭坚
押词韵第十一部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
系马著堤柳,置酒临魏城。
人贤心故乐,地旷眼为明。
十年风烟散,邂逅集此亭。
悲欢更世故,谈话及平生。
折腰督邮前,勉强不见情。
世味曾淡薄,心源留粹精。
晴云有高意,阔水无湍声。
谁言王安丰,定识阮东平。
刘振孙王安民各罚铜三十斤诏(元丰六年二月甲戌)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一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三三
兰州主兵官李浩、刘振孙、王安民留不堪披带病卒于极边难得粮草处,李浩坐斥候不明,已降官,可从重;振孙、安民各罚铜三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