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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韵江谢送花倡酬三首 其一 宋 · 朱松
七言绝句 押麻韵
幽树团团谢傅家,凌寒方泽共惊嗟。
要知折寄殷勤意,鶗鴂那能病物华。
原乱赋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五三、《斐然集》卷一
始予纳履于重围兮,期汗漫而遐征。
又眷眷而踌躇兮,观国光于广陵
方郊禋之先庆兮,祥云郁乎帐殿。
忽黑帜之连林兮,朔吹激夫鸣箭。
瞻日陨于武林兮,又浴光于秦淮
羲和之鞭车兮,与吾愿以或乖。
夫差姑苏兮,望句践会稽
送龙旂之翩翻兮,怒云气之淫裔。
俯潮海之洋洋兮,蹇吾行之不济。
伤春心乎江南兮,怀《九辩》乎三湘
莽苍梧之愁予兮,顾洞庭而浩汤。
计北归之几时兮,誓南征而徊徨。
星攸拱必北辰兮,客子怀惟故乡。
虽山川之信美兮,非吾土以安翔。
结湘云以为庐兮,揽明月而为袂。
煮涧石以考槃兮,乐琴书而卒岁。
曷敛迹之遥遥兮,道未昧而孰睹?
鲸鲵翻于陆海兮,旷野嗥夫兕虎。
扫欃枪于紫清兮,翳黄道以榛莽。
蹙四方而靡骋兮,民曷罹此怒也!
岂天运抑人事兮,吾未闻其故也。
悼厉阶之方梗兮,谁不仁而落基?
溯颓波以讨源兮,我有云君其听之。
监自古与在昔兮,懿哲后之御极。
俨动作于威仪兮,起风化于衽席。
妺喜兮,灭夏商之祀,飞燕、太真兮,倾汉唐之国。
何覆辙之荒忽兮,迩声色而纵极。
三十六宫之蛾眉兮,承倩盼而弗怿。
柏谷之主人兮,托富平之贵客。
朝贳酒乎新丰兮,暮更衣乎绮陌。
湛露瀼瀼乎草茨兮,孔鸾雍雍乎枳棘
九侯争宠以迅众兮,五家竞丽于淫泆。
靡夜宴而绝缨兮,姱大庭而衷衵。
宠光烂以相纷兮,莫敢指乎东霓。
入声。
故沬乡采葑菲于要期兮,溱洧赠芍药于戏剧。
三纲荡而沦胥兮,此所以启乱萌者一也。
人才不足以屹柱石兮,法度不足以斥丽敝。
崇倾宫与瑶台兮,鸠班输与工倕。
土贾埒于粟帛兮,木林蔽于河渭。
粲珠宫与贝阙兮,耀金涂而玉砌。
沙堂方连以蛾绿兮,网户缥缈而朱缀。
矗穹窿而交翚兮,界夭邪而鳞次。
前钟鼓之未移兮,后绳墨已新制。
曾步游之几何兮,又改图而更缔。
苍头之下陈兮,锡歌儿之外嬖。
近皇宫之秀色兮,峙北阙之大第。
毁孤耋之室堵兮,快狐鼠之凭祟。
激宏侈以交夸兮,纷渠渠之莫计。
嗟赤子之流离兮,或风雨之无庇。
竟不得以托处兮,此所以失土宇者二也。
事远略于四陲兮,辟疆境而孔贪。
夜郎于已弃兮,指青海而必戡。
石泉成都兮,置真、播于巴灊。
振武于河外兮,开古平于瘴岚。
军旅动而绎骚兮,民呻吟而弗堪。
窃弄兵于潢池兮,绣衣斧以断斩。
又使讲于强敌兮,航东海以扬帆。
遂渝盟而北师兮,授兵符于老阉。
大农之陈陈兮,饱虓虎之饥馋。
乃计口而调庸兮,吏疾视而欲芟。
乖皇祖之仁术兮,换幽蓟以帑缣。
府厩何知于璧马兮,称庆之觞犹未衔。
通烽火于甘泉兮,突骑已漫乎关南。
隳庙祏其何救兮,猎九土而血染。
微道德之安强兮,此所以不戢而自焚者三也。
举籍包于四至兮,辟提封于禁地。
视昆阆之规模兮,壮天都之形势。
作崔嵬之艮方兮,六五岳曰万岁。
祖龙驱石兮,惮瑶池之骋辔。
斲瑰特于太湖兮,浮巉岩于汴泗。
役岁星其两周兮,崇嶪峨于天际。
望峰峦之连娟兮,瞰洞壑之遐邃。
跨玉梁于瀑下兮,漾金沙于涧涘。
珍林日以剑拔兮,嘉卉蔼其云萃。
西域之蒲萄兮,转南海之丹荔
檀栾于江湖兮,牛曳辇以道瘁。
扛绮槛及雕笼兮,殚文毛与彩翅。
岂中贵人之未称兮,又应奉焉有相使。
耸福威以享上兮,十五里而传置
尽动植之怪奇兮,夫乌识其称谓?
畴若予之虞衡兮,日千斛为鸟饲。
宜便嬖之自忠兮,忍暴殄之滋炽。
或荡析其家巷兮,咸此物之攸致。
胡为阱于国中兮,失一兔而与死。
比彼佞巧之偷乐兮,方腰束夫金赐。
通权科于私门兮,窃挥霍以如志。
边尘坌其既扬兮,山犹覆乎一篑。
予及汝以偕亡兮,此所以不能独乐者四也。
海上燕齐之士兮,神奸变化之语。
投耽肆以易惑兮,遂服行而莫悟。
上天安得而矫诬兮,曰李耳乃吾祖。
积气何有于基扃兮,曰神霄其有府。
夫孰为此诙谲兮,幻羽客慧名而姓楮。
握符箓之小技兮,骇恍惚于呼吐。
神光炜其炳夜兮,雷隆隆而在户。
赤剑铿然电焱兮,堕梨枣以如雨。
按神变之是则兮,谓天地之神祇。
亦可睹降玉皇于圜丘兮,出方泽之后土。
接万灵于明庭兮,纷肸蚃之延伫。
惕群臣之荐恭兮,闵下俗之聋瞽。
皇自跻于上帝兮,七庙曷其孔俯?
敞千柱之琳宫兮,两帝君之攸处。
腾步虚之希声兮,广袖飒以翻舞。
遂覃风于八纮兮,黄冠纷其鹤举。
阊门游禁内兮,户者莫之敢御。
日再中不可候兮,鼎金饵而何补?
渺三山之安在兮,奚用神之巨武?
岂闻异教之驳杂兮,正座讲于黉宇。
六籍危其不焚兮,学士窘而如鼠。
痛人纪之俶扰兮,强邻固宜予侮。
既彝伦之大斁兮,此将亡而听于神者五也。
朝既列夫高位兮,国又赋于重禄。
圣王所以俟天下之豪杰兮,为亿兆而作牧。
彼刀锯之残人兮,祗阍寺之役。
畜一身而二任兮,达内外而妾仆。
资惨刻而厉荏兮,示柔靡而含毒。
巾车而秦败兮,殿国师而齐辱。
仰前古其一律兮,祸必发于所伏。
悼崇观之已还兮,乃卒践于往躅。
班辅国之王爵兮,建承宗之旄纛。
踵澄枢师傅于南汉兮,睎令孜总兵西蜀
根盘据于紫闼兮,夺万乘之心腹。
以小善要君之谂己兮,以巧思逢君之多欲。
外攘擅以肆行兮,况奉承而加肃。
从媟狎于闺閤兮,事缮营于土木。
揽尚方之工技兮,筦灵囿之花竹。
司防捍于城闉兮,导津梁于河渎。
亩于塘水兮,领修宫于洛卜。
资文武之二柄兮,将相涵其恩育。
称门生其未厌兮,又申义子以敦笃。
口天宪而惨舒兮,胁不附己以赤族。
沛恩泽之四渐兮,走货赂而上黩。
逮僣乱之引咎兮,势已迫于指鹿。
广阳之双节兮,飞燕颔以食肉。
帷筹蠢其无良兮,百万挫于一衄。
皇匆匆而内禅兮,孽隶凛而颈缩。
就斧质于仓卒兮,罪未书于狱牍。
虽少纾天下之愤兮,已无益于颠覆。
木蠹尽而自及兮,此亲小人所以倾颓者六也。
姑置此而勿论兮,敢请循夫厥初。
河源可以滥觞兮,下流忧其为鱼。
议道以持世兮,申商术而施诸。
昔愿治而更化兮,荆舒秉夫国政。
诋先后之持循兮,肇欲新夫邦命。
憎鼎鼐之敦古兮,工凿之而锻销。
悦郑卫之利耳兮,罢希夷之咸韶。
陈王度以法律兮,兴太平于聚敛。
恶私藏之削国兮,曰民富尔何僣?
日剥割而月朘兮,民岌岌其愁阽。
城高危而复隍兮,此损下而为渐。
饰六艺以文奸言兮,假皇威而敷之。
示好恶以同俗兮,蒙一世而愚之。
标荣利以为诱兮,敕罚法以为驱。
何中人之敢桀兮,谨迪率而取模。
又憺威于西戎兮,拔将军于利口。
俄斩将而军没兮,终兀擦于羌丑。
考氓利于畎洫兮,嗣泾漳之古功。
茗荈榷而夺商兮,掘五金于地中。
璅碎逮于手实兮,籍釜甑与彘狗。
坐市吏以龙断兮,列贾肆而窭薮。
何下渔之竭悉兮,皇自富以九有。
行荦然而弗恤兮,捩万情而力揉。
夫孰与羽翼斯化兮,裒细德之险巇。
斥忤恨之异己兮,群刺天而高飞。
久咸喻乎僻志兮,般新进之合党。
黜谏说之忠辩兮,谓以私智非其上。
辅累叶之遗老兮,吁昊穹以血诚。
皇中疑而未决兮,雱欲杀而示惩。
势崇成而权一兮,换斗魁而自斡。
阖辟汹其雷风兮,乔木萎而先拔。
凤知几而高逝兮,翔枭鸱而来巢。
赤麟不屑于好畤兮,纷孽狐之在郊。
绵七闰而弗绩兮,皇晚悟而瘝恫。
罢轮台以富民兮,授马吕于震宫。
充亦何忍兮,迷德意而弗将顺。
忽龙胡之不可攀兮,纷须厉以吾刃。
虽任姒之黄裳兮,席晏粲于九载。
钟山之死属兮,惎婿卞以无改。
卞先登而拔帜兮,京背水而力攻。
一战胜而夺国兮,此蔡方之崇墉。
诡丕承之前修兮,谓遂非为达孝。
进兴亡之大规兮,曰汝詈夫宗庙。
皇不核其损益兮,垂衣裳而听之。
枭与狐其汇昌兮,迄进退而證之。
洽韦布之美誉兮,修礼乐之弥文。
兹诵播于要荒兮,殍瘠惠之宰坟。
九金以聚粹兮,图忠良为魑罔。
辟三雍而旌伐兮,植卫辅以自广。
劫特操以犴狱兮,钳民口以诽谤。
裒善类而网举兮,联祖孙而流放。
袭貂蝉于幄内兮,玩圭组于乳婴。
著籍通于永巷兮,家人纷纭以紫庭。
夹城洞以澓流兮,轻舟飏而小辇。
角与徵其合奏兮,閟谖慝之非浅。
总六害以自躬兮,益蛊疾乎皇衷。
阿瞒肝膈之有要兮,巨君肯休乎汉公
冠沐猴于岩廊兮,豺狼阋其相牙。
飞廉舞以夷羊兮,白昼号乎鬼车。
歌桃李之成阴兮,乃杂族而此等也。
迫荒耄而未试兮,韬匕首而心猛也。
兵气躔于岱华兮,横彗孛于太微。
载头颅而遽南兮,前星升而阐威。
披穴窟于城社兮,逐鲛鳄于潮海。
式拂除夫氛曀兮,或砧镬以俎醢。
予以天为可恃兮,网不漏而恢恢
岂霜霰之既零兮,杳阳春之不回。
少皇锐而致理兮,升陆沉之髦杰。
俾投戈于瀚海兮,奠弨笴而未发。
士云兴而踊来兮,愿为皇而捐躯。
忍城下之盟辱兮,谁出口而矢谟?
约质以皇之介弟兮,约盟以朝之台衮。
献服以国之冕辂兮,输器以庙之圭瓒。
周赫赫之南仲兮,实猃狁之于襄。
我旧学之老傅兮,何执计之不臧。
皇洞监其不任兮,割邦寄于爰立。
傅忿怼而愎戾兮,怵自营而增急。
终故恩之挛挛兮,侍黄门而眷留。
荐呼吸其阿好兮,与清议而为仇。
嫉导日之启明兮,弯大弧而落之。
妒止车之金柅兮,腾谤口而铄之。
敌阳张而内恇兮,虎臣蹙之以䝙貔。
耻筹略之众诎兮,得气去而弗追。
愚自用而何烛兮,祸方隐于旋踵。
舒施施而委蛇兮,谀媚态以取宠。
么嗣子之谗儇兮,方舞智而矫虔。
间乃翁之多猜兮,罔上下而为后先。
斸亩与畹兮,畦艺之以艾蒿。
荫嘉树以方荣兮,逸残剥之腾猱。
倘受和于三关兮,何并门之沦陷。
又割分以大河兮,何京师之环阚。
皇勤恤而旰宵兮,骇顾辅而托畴。
何望傅以隆平兮,傅遗台以幽忧。
二百年之洪业兮,敌举之如持叶。
沙漠漠以北吹兮,悽孤城之遗堞。
妖魃出不惴人兮,张楚坐而受图。
欣藉藉而附攀兮,犹老奸之党徒。
自熙宁之师臣兮,反淮蔡之维垣
宫傅之调护兮,咸丧邦于一言。
坦周道之如砥兮,今胡鞠为茂草。
过宫阙而禾黍兮,涂黔黎之肝脑。
临川之雄才兮,妄仰俦于
偶睿思之有作兮,沕配合其自遭。
若贼京之巨猾兮,尚得辈于林甫。
嗟耿耿之庸暗兮,才阘茸而谁数?
贻大患之既彰兮,曾莫较其重轻。
嗟世俗之蒙欺兮,或未归之罪名。
乱与败孰甚于此兮,蓄万古之遗憾。
往噬脐而奚及兮,吾将为来者之龟鉴。
黄茅与白苇兮,日既淹而就摧。
习新说之小生兮,亦寂历于寒灰。
握京手而磨足兮,纷淫朋之比德。
天剿殛而莫逭兮,又多沦于鬼蜮。
独傅党之肖翘兮,衔卵翼之类我。
班陆离其错综兮,固幸时之轗轲。
胶投漆以缔要兮,繘汲井而必随。
指九天而誓日兮,忧一朝而颠隮。
少康之缵祀兮,又美卫文与燕昭
宣王遇灾而侧身兮,汉光四征而劳焦。
伟哲王之英达兮,拨乱世而反之正。
求豪杰与之驰骋兮,扫旧迹于邪径。
蚤发轫于旸谷兮,行万里以为期。
骐骥使伏辕兮,驾玉舆而乘之。
建霓旌之千仞兮,五色耀其相章。
腾蛟龙之蠖略兮,骖云气而高骧。
诏丰隆使导路兮,风伯屏夫埃昧。
役太岁而隶辰星兮,勇有进而无退。
遂弭节于清都兮,登通明而受朝。
昳荡荡而天门开兮,群仙侍而超遥。
乐九奏以万舞兮,执斗柄而斟酌。
调玉烛于四时兮,备太和于九洛。
懭下土之虐妖兮,流虹气与星精。
啸涕为霾霖兮,嘘旱为螽螟。
帝有命以下讨兮,集海岳之百职。
建修锋而乘飞霆兮,汹震荡而翕砉。
威横廓以雷迅兮,欻扫灭而无踪。
藐神凝而息疠兮,帝不言而自功。
噫嘻乎,世幽郁而迫隘兮,党人曷其犹纷。
重华以陈词兮,傥浚哲之予闻。
乱曰:天道周如循环兮,治与乱必因续。
吾端策而洁筮之兮,得七日而来复。
零陵郡策问 其十九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七九、《斐然集》卷二九
问:扬子有云:「祭莫重于地,地莫重于天」。
古者祭天,其名曰郊,百代之所不变也。
而未闻祭地之礼,其名何谓也?
考之《周官》,祭天于圜丘,祭地于方泽
考之《祭法》,燔柴于泰坛,瘗埋于泰折。
考之《郊特牲》,郊所以明天之道也,社所以神地之道也。
考之《中庸》,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
考之《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
然则,《周官》、《祭法》、《郊特牲》分为二祭,《中庸》及《周颂》举天地而合祫,而《礼记》、《毛诗》所载则社者祭祀之名耳。
欲断以社为祭地之名乎,则古者之社本以祀后土。
后土者,共工氏之子也。
又有亳社,见于《礼》,夏社见于《书》,则社非祭地之名矣。
周公成洛邑,用牲于郊,越翼日社于新邑,举郊举社,则又类社以祭地,而天地不合祫者。
故凡天地之祭合欤,不合欤?
祭地之名社欤,非社欤?
若其社也,而《周官》、《祭法》不言何也?
若非社也,则祭地当何名也?
后世以为北郊者,是耶,非耶?
既错见于群经而未有折衷,愿与诸君论之。
圜丘方泽社稷之祭易地奏绍兴六年正月 北宋 · 何悫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二九
圜丘方泽社稷之祭,见于临安府天庆观,小屋卑陋湫隘,军民杂居其间,粪壤充积,喧呶杂乱。
每遇暑湿阴雨,秽气达于祠所,深属不便。
乞令城外空间去处别行踏逐。
按:《宋会要辑稿》礼一四之七八。第一册第六二六页又见《中兴礼书》卷九二。
文昌轩 南宋 · 张澄
七言律诗 押微韵
峭茜云烟晓骑迷,地偏心远爱林扉。
人家岁晏川坻静,场圃功成雁鹜肥。
雷岭泉深方泽润,井山丹就已空飞。
经行不为山林约,结臆烟霞自翠微。
论合祭天地祖宗并配宜依皇祐诏书裁损状绍兴元年三月 南宋 · 苏迟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一五、《中兴礼书》卷四五
恭维主上以艰难之际,清跸东巡,驻于会稽
岁适当郊,大惧天地百神,祀事弗亲,祈报未尽,乃降诏书,推寅畏之诚心,考皇祐之故事,秋季大飨于路寝,合祭天地,并配祖宗。
圜丘方泽神位七百有馀,举祀不遗,德意甚美。
然今常御殿东西两庑神位,布设已难,况悉举七百馀位乎?
谨按景祐二年礼官言:「后稷为周之祖,文王武王,是谓二祧;
高祖为汉之祖,孝文孝武特崇两庙,皆子孙世世奉承不绝。
太祖功宜为帝者祖,太宗真宗德宜为帝者宗,三庙并万世不迁」。
皇祐间,以一祖二宗并配,议出于此。
今若列圣并侑,于礼无据,设以义起,有黜有升,聚讼之争,必不能已。
汉章帝宗祀五帝于孝武,所作汶上明堂,以光武配,不拘严父之嫌,一遵显宗之制。
次日更告祀高祖太宗世宗中宗世祖显宗不遍及也。
其在今日,窃谓宜用皇祐诏书之意,采景祐礼官之请,即常御殿南向西上设昊天上帝皇地祇神位,西向北上设太祖太宗真宗神位,于殿之东庑设圜丘第一龛九位,于殿之西庑设方泽第一成一十六位。
庶几诚意可展,仪物可备。
如以不遍及列圣为未足,则大礼前一日有亲诣太庙之文。
今神主在温州,窃恐当命大臣于某处摄行祀事,或遣官恭诣温州神主所祭告,视汉章帝止告二祖六宗,犹为详备;
如以不遍及百神为未足,则请即行在所天庆观,于大享后择日,取祖宗大礼既毕恭谢之文,亦命大臣简其仪物,而悉举以告,亦足以尽祈报之心也。
艰难之际,废礼则慢,遍举则泥,谨因皇祐诏书就加裁损,姑以尽事帝之心。
俟中原稍定,建都有方,别加讨论,以称三年亲祀之礼,以为万世之法,庶尽其当。
绍兴祀皇地祇十五首(会要乐六之二一注:绍兴中馆职撰一十五曲。) 正位奠玉币用《嘉安》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坤元博厚,对越天明。
展事方泽,亶惟顾歆。
嘉玉量币,祗荐纯精。
锡我繁祉,燕及函生。
方丘乐歌 其四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礼行方泽,文物备举。
惟皇地祇,昭格来下。
瘗玉帛,纯诚内著。
神保是享,陟降斯祐。
方丘乐歌 其五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词韵第十七部
四阶秩仪,坛于方泽
昭事皇祇,即阴以墌。
洁肆于祊,孔嘉且硕。
神其福之,如几如式。
方丘乐歌 其七 宋 · 郊庙朝会歌辞
四言诗 押陌韵
卓彼嘉坛,奠玉方泽
百辟祗肃,八音纯绎。
祀事承明,柔祗感格。
礼部太常寺议明堂大礼状淳熙六年三月初九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三、《周文忠公奏议》卷九、《中兴礼书》卷五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等窃观传载黄帝郊祀上帝于明堂,唐虞祀五帝于五府。
历时既久,其详莫得而闻。
至《礼记》始载《明堂位》一篇,言天子负斧依南乡而立,内之公侯伯子男,外之蛮夷戎狄,以序而立,故曰明堂也者,明诸侯之尊卑也。
孟子亦曰:「明堂者,王者之堂也」。
《周礼·大司乐》有冬至圜丘之乐,夏至方泽之乐,宗庙九变之乐。
三者皆大祭祀,惟不及明堂。
岂非明堂者,布政会朝之地,周成王时尝于此歌《我将》之颂,宗祀其祖文王乎!
后暨汉唐,虽有沿革,至于祀帝而配以祖宗,多由义起,未始执一。
本朝仁宗皇祐中破诸儒异同之论,即大庆殿行亲享之礼,并侑祖宗,从以百神。
前期朝献景灵宫、享太庙,一如郊祀之制。
太上皇帝中兴,斟酌家法,举行于绍兴之初,亦在殿庭,盖得圣经之遗意。
且国家大祀有四:春祈谷,夏雩祀,秋明堂,郊祀是也。
陛下即位以来,固尝一讲祈谷,四躬祀,惟合宫雩坛之礼犹未亲行。
今若特举秋享,于义为允。
臣等谨据已行典礼,及将仁宗时名儒李泰伯《明堂严祖说》,并治平中吕诲司马光等集议、近岁李焘奏劄具录在前。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郊祀毕祭谢南岳海南海南渎祝文乾道九年冬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八二、《中兴礼书》卷三二
圆丘方泽,礼尝谨于合祛;
名山大川,祀寔存于旧典。
迄底熙成之庆,厥惟阴相之多。
四望所临,一统是荐。
庶伸昭谢,尚格馀休。
右中散大夫提举台州崇道观强公行状1157年4月 南宋 · 曾协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五四、《云庄集》卷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长兴县
公讳某,字幼安钱塘人也。
皇曾祖讳冲,隐德不仕,累赠尚书职方员外郎
妣程氏,封仙源县太君
皇祖讳至,始以进士起家,终尚书祠部郎中、三司户部判官,以子贵赠金紫光禄大夫
妣杨氏、曾氏,封鲁郡夫人
皇考讳俊明,历尚书主客员外郎,终两浙路提点刑狱,以公贵赠开府仪同三司
妣赵氏,封荣国夫人
强氏之先,其别自齐,盖本姜姓,班班见于汉、唐苻秦之书。
至国朝,公之祖考始以文学大显,为世称首。
公尤警敏,四岁能辨四声。
年十有五而孤,太夫人相继即世,刻意问学,居乡数年,人罕识面。
乡先生施国光学,遇讲解,尝默记数千言,退而笔之,无一脱遗。
齿最少,同辈敬惮,不敢为逸游慢戏。
府公嗜学,博极百氏,造次未始释卷。
公从旁观之,悉能记忆,问辄响答。
馆客傅崧卿子骏极爱重之,叔父文宪公渊明尤器焉。
居乡最为乡人所推,薛太尉昂目为后进第一,李修撰及闻而敬爱,与为忘年交。
未冠,以开府公恩补太庙斋郎,调睦州遂安县主簿,时年二十二。
持身廉约,一介不以取人。
滞讼有越十年者付公,一言决之,一邑称服。
民有方泽者,讼前令,去之,亟输粟得官以自庇,横益甚。
士子郭霖、邵振民之徒,持吏短长,以自衣食。
公来,皆屏息悔过。
时朝廷重兴州县学宫,吏奉行唯谨,闾阎氓隶假逢掖立讼庭,则长吏改容加礼,事无曲直,一切右之,不则叫号欢呶,或面骂不顾,令不能制。
值公在坐,则循循如平时。
以是公旦旦造令,讼未毕不听去也。
有詹天申者稍不逊,公遣人谕以理,少选,詹之族长相率携天申诣公愧谢。
公因勉励之,卒为善士,后登科,仕为升朝官云。
县岁给蚕盐,豪民劫持强取,多或倍蓰,吏破产以偿。
公命工织为畚者百馀,细大有差,预实之,乱其钞而覆置之,次第而赋,讫事无敢哗者。
吏以手加额曰:「使官得宰天下,当如此盐矣」!
未几,移长洲
过市,民皆啜泣。
后十有九年,以避地复来,士民争出劳问,相与调护焉。
时去乱未几,邑豪杰更为长雄,乱屡起,令姑息不暇。
公适寓居,犹以遗爱得其欢心,岁时问遗,邑人赖以为安。
又尝之淳安,遣仆市药于肆,主人潜益其数。
公觉而归之,不从。
县吏见之,叱使去,曰:「是尝官吾邻邑,唯井水不以钱取,汝曹无知,敢污若人耶」?
及为长洲,守盛章恃势恣横,郡官多谄以求进,小忤意,中以危法。
公从容有常,敬爱之。
既去,称誉不衰。
未几,除主管编估局,既而复改刬刷折钞官物。
文宪公年高多病,跬步不许离侍侧,而折钞官例不坐曹,如公之志云。
承奉郎,除光禄寺丞,兼大晟府务官
踰年,文宪公薨,除公通判杭州,年二十六。
人初少之,而公遇事敏明,老吏皆畏服,以为不可及。
杭本乡郡,公持身廉平,亲旧来者礼之,馈者厚报之,恩意往来如平时,皆得其欢心,然终不敢以毫发私慁公也。
杭为一都会,多奸盗。
薛昌以善迹捕名里中,弟宁桀骜横一方,州郡倚以为用,虽名太守莫敢诘。
每捕弗满品,即推一无赖者,号家人,代之受责。
公取其牒视之,曰:「姓名汝也,又奚辞」?
属吏
宁惶惧,愿自效,公不听。
白太守,守知公不可夺,卒杖之,诸薛为少衰,良民以安。
马端者,专掌鞫狱,一州侧目。
公行守事,来不以时,命数卒捽置庭下,痛捶之,市人称快,迄公去,不敢为奸。
公所决讼,人多纪之。
后方腊陷杭州,族僧法秀者,老而有戒行,方逃伏山中,以书抵公曰:「州人出万死,犹谈强寺丞断事不去口。
到今郡人语及公,必以手加额」。
陈通据城叛,尤嫉衣冠,公出入兵间,皆起立致恭云。
初,公在杭,待制赵公㠓来典是州,公外诸翁也,不敢以儿子畜公。
赵雅饰厨传,一日偕郡僚登双门,曰:「官奴殊未差择」。
将属公。
公举手谢不能。
且曰:「非某事,有仪曹在」。
赵愠见而罢。
其他规正多此类。
然心爱公,尝语人曰:「吾内外族之贤者,霈与幼安二人而已」。
霈,赵兄子也,后为工部侍郎云。
公在职多馀暇,数游西湖两山间及龙山诸刹,与文人秀士论文赋诗,及高僧逸人为方外之交。
每出行县,迹遍历胜处,徜徉兼旬乃归。
当是时,权倖用事,其党皆据在州要职。
或衔命出入,每会集,金带烂然照坐,在仕者多结以媒进,有骤用者。
公未尝与之亲昵,然不得而怨也。
给事中傅公墨卿使高丽,取道钱塘归,语其弟崧卿曰:「方是时,某亦不能处之使如此,盖惟有道者能之」。
及终更,爱公者以书私相贺曰:「强幼安完璧而归,可喜也」!
公初佐徐端明铸,独泊然无附意,日一见,非公事未尝请间。
官欲满而徐去,过公,太息曰:「某尝接前辈,如公似之」。
去年受代时,居舍在城西,蒿莱没人,而邸店别业率颓毁不治,盖未尝役一匠者。
某心服焉,始知徐初不敢以众人见遇也。
罢官去京师,寓景德寺,与眉山唐子西以文字相酬酢。
子西夜过公,语或到钟鸣。
宰相谢宾客,有劝公诡道以求见者,公谢不愿。
久之,得通判宣州
杭倅选甚高,前此未有复为倅者。
公至宣州,守俞公焘旧好饮燕,不事事。
公到,数辞疾不往,守为之稍损。
事有与法戾者,必从容规正。
时州方建神霄宫忠翊郎徐正德护宫门戟幡由京师来,自谓童贯门人,守畏权势,礼之如王人。
倨益甚,郊迓数里外,称疾不得见。
公适到郡,吏白致书,不听。
既视事,问戟何为不立,曰:「奉使有命,须病间」。
公曰:「此在选使臣尔,护戟到州,无他虞职也。
奉安乃州郡事,彼何与」?
守不听。
公命一戎官即舟次,谕以新通判意,曰:「戟到久不立,岂朝廷崇奉之意?
今择日奉安,倘管押官病未间,持假状来」。
正德皇恐,力疾出。
正德既自他郡回,曰:「童宣抚命我市物,为钱若干,须车以载」。
公使索文檄阅视,且问费将安取,语塞不能报。
部使者来,犹据传舍不肯避。
公遣牙卒二十辈迁之僧舍,明日遂行,众论快服,时宣和二年也。
是年十月,盗方腊睦州青溪县。
十一月,稍逼新安
歙州曾公孝蕴移帅营丘,知宣州上官敦复老而畏愞,亟求去,得提举江西常平,知广德军韩公某亦以老病自列罢去。
三州皆以通判行守事。
而宣、歙接壤,唇齿之国也。
贼势日张,承平岁久,民不知兵,远近汹惧。
闻之朝廷,辄寝不报。
江东帅司遣东南第三将,西人号病关索者,老于行阵,慨然有平贼志,然其所统乃江东诸郡兵尔,皆恇怯不习战。
驻军歙州,贼率众来犯,亟帅所部应之,身冒矢石,为士卒先。
未战,众皆溃,将死之,贼遂陷绩溪宣州大震。
先是,御笔以江东李侗董率诸州兵讨贼。
,宣人也,领江宁兵八百人驰赴山前。
既到宣,闻歙已危,顿兵不进。
公方缮城壁,募敢勇为守御计,分遣巡尉扼其要冲。
有摄管界巡检张禹臣者,自言将家子,愿自效,请往杭、宣境上,气锐甚。
行三舍抵宁国,闻已陷,驻溪南僧寺不进。
中夜凭高远觇,如有火光然,大惧,委众驰还,所过以策叩门,大呼曰:「寇来矣」。
五鼓抵城下,径造宣城县及使漕幕府言状,且云:「贼壁南门矣」。
公使状其事。
既又走南陵云:「贼临青弋江矣」。
江去县不能五十里,于是城中官吏百姓尽室奔窜,一城为空。
公亟诣漕计事,则既装矣。
方退,则已领众出北门,趋江宁,于是内外大扰,寇攘蜂起。
先是,漕使太平州诸县土兵弓手一百五十人自随,是日抵宣州,漕以州无兵以畀公,公使分护帑廪囹圄,而州禁卒调发溃散,才馀三十六人,各给兵仗,列在庭下,目为亲兵。
当是时,官吏无复一人存,独公在焉。
骑诣诸狱,慰抚囚之在禁者,又走帑廪,坏扃鐍,以给士卒之仰哺者,亟遣人往宁国问状。
邑尉来告,境内无寇,昨夕贫民附火耳。
公访得一二小吏,求纸笔书榜以告百姓,将乘时作乱,公觉之,不为动。
入夜,城中四面次第纵火,从者襆被持马促公去者数四,云:「贼已入城纵火,不可少俟」。
公诡对曰:「吾决矣,姑更觇其实」。
乃遣人之火所,既又报火方起,则又遣一人。
乃解衣就寝,戒老卒曰:「吾夙兴罢甚,觇者至,俟来晨并白」。
于是投床大鼾。
众知不可动,不复言火矣。
翌日,州监军宣城宰始自城外还,胥徒亦有归者,百姓诉剽夺者相属。
公捕得,命以大校,帽其首如大辟者,书其械以徇于郊外,曰:「将不以常法治之」。
于是人始知惧。
宣州政和末病水,流徙者十室而九,存者无以自赡,及是肆掠居民。
宣城宰出,民持檄赴愬,遮道不得行。
宰以白公,公命吏视其居处,以类相从,书其后以付巡尉,戒以须生致毋擅取首级,非格斗毋轻用矢刃,非经有司鞫实不以论赏。
于是鸣金鼓献俘者早晚不绝。
公命列之于庭,挟以铠仗,乃出据厅事。
士卒有功,赏以金钱;
里正若土豪与有力者,劳给加等。
巡尉坐语,温言相劳苦,然后以贼付有司。
人人喜悦自奋,未旬日,奸人屏息,境内肃然安堵,城中外户不闭,见道遗者辄连呼其人,授之然后去。
先是,城孤兵寡,度贼到无以守。
有周某者,自言有家徒三百,膂力绝人,愿率以捍城。
官吏得之欣然,请借兵资粮。
公独疑之,命赴宣城县问状。
周请与弓级蒋彬者偕行,彬一见,唾骂曰:「县官何负汝,乃欲反乎?
若顷为强盗,吾获汝,欲杀我甘心耶」?
周抚膺惭恨。
宰阳怒彬,叱使去,好言谕周:「诘旦以尔诣州,为汝」。
是夕大扰,失周所在,乃径出村落为盗。
里正率众围之,格杀周,搜其衣间有降书,将举城以应贼者,盖独惮蒋彬,欲先以计取之耳。
方是时,非公先见,城几殆。
漕宪讽公清野,及焚附城民居积聚,公曰:「是非边城比,内外皆吾民,奈何弃之」?
是时,州县察奸甚密,城门昼闭,商旅不得行。
公曰:「贼所为遣间侦伺者,以未测吾虚实也。
今吾州无城与民,孰不知之,何以侦为?
重扰吾民,无益也」。
命勿察,城门启闭如无事时。
间与同僚置酒高会,赋诗为乐。
敌罔测,不敢轻犯。
自军兴,州县多便宜杀戮以威众,公独不然。
张禹臣晚自归,众谓当斩以徇,否则械系。
公曰:「某人臣也,何得专杀?
且一命以上荷校有著令」。
第付狱奏劾而已。
虽捕获奸盗,必问法何如,不自为轻重。
时取一二死囚,断其首竿于市,远近骇服。
事闻京师执政者拊掌惊叹,曰:「儒者之勇也」。
宣为江淮襟喉,贼得宣则江淮横溃,为京师忧,是以时多比公于巡、远。
明年正月,朝廷方起钱公即为守,大军亦踵来。
二月五日庐州队将田某与三州巡检黄𧦬与贼战麾岭下,大败。
贼陷宁国,直抵黄社,距州城四十里。
时东兵将仔相继率众一千五百人趋宁国,闻败不救,领兵径还,夜抵城外,莫知为贼为官军也。
守惧,与漕使俱出北门,欲趋太平州
公亟自出城追及,谕以利害,与俱还。
贼闻大军且到,旁趋旌德州城复安。
当是时,童贯出为统帅,思所以为归报藉手者。
广德军有常平钱六万埋地中,军倅取以献,大悦。
或以此讽公,公曰:「军兴,州县所费无艺,更以为献,将不免科调。
为一身计可尔,如吾民重困何」?
言者愧服。
由是不乐,及第功,他郡倅获厚赏,州守钱公就加龙图阁学士,而不及公。
钱初欲论于朝,其子谏之,畏祸而止。
是时,帅臣监司咸欲为公言之,士民亦为公讼功不已,而漕以屡跳为耻,众相视莫敢发。
然欲默不忍,各以著令荐员举公,其词则极道城守事。
内翰徐公绩以书抵公,曰:「仁者有勇,今见之矣,碌碌鼠辈不足道也」。
盖指侗辈云。
西州士人屈通从军宣州,摭民言为《楚歌》二十章,其末皆云「我不去」,盖实录也。
其馀作为语言以记一时之功者甚众。
童贯既班师,宣有四大寇环处境内,合散出没,四郊骚然。
州檄公督捕,久之悉平。
先是,诸州捕贼得辄杀,不问其所由来,良民往往为贼坚守巢穴,屡拒官军。
公请于宣抚司,悬赏募为首及用事者,胁从一切置不问。
又与帅约,无遣将兵,喜扰而善惊,用之适足败事,在道者还之。
但会数县巡尉及召募勇敢士分布要路,戒以无得妄出兵,且谕巡尉曰:「吾曹第为国家毕事,毋贪功幸赏。
他时有赏,通判不专有也,多寡当与诸君均之」。
乃镂板为榜百纸,募人持入贼中,揭道上,众稍离叛。
间有执贼来者,问知胁从,立慰遣之。
于是徒党尽散,独所谓首领用事者数辈,窜伏山谷,未几皆擒获无遗。
公迁官一等,巡尉第赏有差,如初约焉。
公之以职事留郊外也,一日得部使者檄,以朝旨委公,密具弃城官吏姓名。
方公摄事,时郡官皆出境外,间有驰归者,闻一虚传即日去,或白事未竟,就坐潜遁,虽主兵官亦然。
皆盘泊和、太平、真、扬、高邮,逮事平始归。
同时守会稽者,劾弃城官吏,皆荷校远窜,守骤加职数等。
公念事出意表,安能人人责其固守,独守臣不可去尔。
人情不相远,使数十百家流离狼狈,己取厚赏,安乎?
即报以无弃城者,僚属由是获免。
初,郡官闻有檄,忧惧不知所出,候公入城,迎叩公,犹相视怀疑。
公命取案牍示之,无不感服。
关注子东作序送行,具载其事。
钱公号风力帅,所到不假僚吏以权,独重公为,政事无细大,一皆诹访。
文书经公者、钱不复省视。
尝行县,郡事留不决以待。
然其为人尚威猛,下情或不得通,公介居其间以济之。
钱尝云:「公之处事,初若不快人意,徐而思之,莫不曲当,盖某所不及也」。
倅宣二年,领郡事者十七八。
比去,民闭门遮道,不听去。
公去踰一纪,宣州吏卒时犹为讹言相动云:「强寺丞来守此州」。
踊跃驩呼,以先睹为快。
公之友黄公子鲁自新安建康,道宣州溪上,饭于野店,一妪前问曰:「官识强寺丞否?
今安在」?
曰:「在馀杭」。
「安否」?
曰:「安」。
则以手加额。
黄曰:「汝何为问之」?
曰:「若人,宣民再生父母也。
自有吾州以来,得知州通判知县才各一人,此其人也」。
问守为谁,曰李龙图,令曰李朝奉,盖光、椿年也。
公始还乡里,造父傅岩老。
迎劳曰:「宣城之节甚高,行季有子矣」。
行季,开府公字也。
杨公时一见公,大奇之,曰:「强氏有此人」!
一时名胜,造门愿交。
入朝,道毗陵,钱公谢事家居,宾客不得通,闻公在门,肩舆亟出,留连欢甚。
曰:「公之为政,吏师也,有德又有言。
老夫退居静念,愈觉可服」。
是时王黼当轴,官以贿成,因曰:「闻迩来官有定价,非是不可得。
公奕世清德,其值不赀,宁不得官,慎勿为此」。
公敛衽谢曰:「某素心也」。
留毂下半年,果不得官,乃告去。
居乡二年,殆无出仕意。
亲故更劝勉,乃再趋朝。
吏部,视文榜有湖州司录事者,即求以归,时论为之扼腕,而公恬然自若也。
杨公时屡为蔡攸之,不效。
公于蔡氏虽姻戚,然未尝少为之屈,故不用。
及其将败也,子衎除徽猷阁直学士,始荐自代,虽其父祖犹以为然也。
唐公恪许公景衡,相知尤笃。
会渊圣即位,二公方向用,慨然许以振起,及执政辄忘之。
盖公耻于自售,故难进如此。
公方待次里中,会朝廷穷治朱勔党与,命江浙漕臣凡以得官者即斥之,莫知主名,则求故吏,俾疏姓氏。
由是争夺纷纷,或讦以自售,而公之代者亦误堕罢中。
檄既去矣,一日漕使招公甚急,面授檄使之官,仍戒以速行毋留,且有所畀付。
公力明其不然,曰:「閒居六年,宁不急禄,然岂可厚诬他人?
不敢承命」。
漕再三勉谕,辞益坚。
以公言为信然,乃已。
既而代者始使人自辨,然事已白矣。
当是时,犹用旧制,圭田以四月三十日为断。
既望,漕以此动公,曰:「藉彼不然,而文移往来,犹可易朔」。
公辞不愿,漕终身愧服,士论益以此归重。
公未到吴兴郡守直龙图阁梁公端闻公名,悚然以待。
钱塘叛军尚婴城,湖卒董照等亦谋据城叛,其党以告,为首者孥戮之,郡僚迁秩一等。
于是州下令诸营卒十人为一保,一人有谋,十家坐之,又联城中居民为保伍以伺察,军士反侧不自安。
而公适到郡,有兵士张青者,夜梯子城西门,并茶肆,登屋纵火。
未及燃,为保伍所执,一城汹汹。
质明,守命理官鞫于郡圃,具得纵火状。
因会郡僚议罪,皆曰当如约束,戮十家。
公曰:「不然。
前日孥戮,出于仓卒,不暇详议,然何可为常?
今日之事,唯宽可以已乱,不然众怒不可遏,此州殆矣。
且焉知斯人于彼不有私憾,未见反状,当傅轻典」。
同列曰:「唯前日用刑太恕,无人忌惮。
若更从轻,则乱可立俟」。
公固争曰:「杀人不是好事,须宽猛迭用,不然人人思乱矣」。
守独谓公曰;
幼安与某意合,然则当如何」?
公曰:「烧有人居舍,在法当死,况当此时,且近子城,处以极典,夫复何辞」?
又问家属,曰:「徙邻州」。
又问十保人,曰:「杖而释之」。
同列犹力争,守不听,退坐后厅,书断如公言。
未竟,客至,曰十保人已轻,因令俱徙邻州
既命斩张青市中,薄暮始治馀人,登时迫遣上道,家属相送,哭声震野。
是夕卒辈无人色。
于是巡察益严,溪下小舟一一搜索不遗。
时方增置武尉,募新弓手二百人,州令分守武库,以备不虞。
于是弓手横凌军士,军士愤怨,道遇新弓手辄殴之。
守一付公使治。
公呼證佐使前,曰:「彼均国家人也,州郡遇之无厚薄,但殴人者罪耳,汝当以实言,不然先罪汝」。
咸对以实。
又呼军士前,反覆问之,至三四,然后杖之,莫不悔服。
有龙骑节级陈方及舟师沈青,攘袂市中,曰:「吾必为死者复怨」。
一郡以为忧。
已而陈方遇一鬻青果者于涂,夺其刀揕之,伤胸。
逻者录以送州,众皆喜,谓去此人有名矣。
公私语守曰:「慎无急杀,一陈方易尔,然祸有不可胜讳者。
姑系狱,徐议之」。
翌日,伤者困重,始以大校。
举目直视,鼻息咈然,众益惧。
已而其妻又诬鬻果者怨其夫,持刀逐己,众證不然,杖而遣之。
于是杂然谓使出狱必为乱,当遂去之。
公曰:「法有限,候限至徐议区处尔,何遽也」?
守呼法吏将改配,公曰:「改配亦逃归尔,何益」?
守问计于公,曰:「第付某决杖可也」。
守孤疑虑累日,不得已,然公言,诸黥随之者数十百人。
公初命依法行决,才数下,号呼若不能堪者,遽命释之。
且使升阶,好谓曰:「吾视汝貌,岂碌碌者,异日立功名,享官爵,殆未可量,而轻生如此,可乎?
使前日被伤者不幸遂死,汝且不免。
虽有富贵,将谁使享之?
太守兼管内安抚,岂不能以便宜斩汝?
盖将责汝后效,吾又从而贷汝,亦知悔未也」?
曰:「然」。
曰:「侥倖不再,而今而后,当自爱毋忽」。
再拜谢。
众卒欢呼,以手加额,曰:「官犹齿吾辈于人类乎」!
守初犹忧之,后半月见公,曰:「陈方帖然,公勉以忠义之力也」。
未几,沈青又以私酿捕获,众持论如前日。
公曰:「不当与陈方异罚」。
亦杖而释之。
自是湖卒不复萌反意,州人于今不见兵革,实公之功也。
苗、刘肆逆,挟诏旨以除内侍,有寓他州者,辄没其家赀,徙之远方。
吴兴郡官一时受牒者数人,惟公处之得宜,毫发不使有欺隐,而其家以口赋服用饮食甚备,具名物归之案牍,曰:「此固诏旨也」。
其人感泣。
未几,有诏复给,于是诉者纷纷,而公独晏然,众又愈服。
在湖一年半,凡诉讼,守一委公,倅具员而已,郡无留事。
公所决,皆傅情法,无纤介私,州人思之不忘。
时公脱兵革,囊中无留藏,独恃月俸,有馀辄分畀同事,郡守益以此多之。
公雅志退藏,见四方多故,遂挂衣冠去。
会新天子即位,用人如不及,翰林学士汪公藻等交荐,诏公主管亳州明道宫,除通判永州,改主管台州崇道观
秩满,除通判泉州,复改崇道祠事。
任满赴阙,望倾一时。
凡论人物,必以公称首。
时有诏从官荐堪任监司郡守者,将书姓名御屏以待选用,观其治否以殿最举者。
又诏须明指事实,不得泛论。
又诏监司郡守有阙,先除所荐人。
吏部侍郎晏公敦复兵部侍郎刘公宁止给事中傅公崧卿,以公应诏
傅雅器公,尝欲以十科荐,会资序碍格乃止。
舍人时尝以所草赠告三十六道书以畀公,使书其后。
前后屡荐,动辄数百言。
给事史官赐对,又反复口陈,不觉日旰,皇恐谢曰:「臣奏事喋喋,烦黩圣听」。
上曰:「不妨,正要如是」。
然与时宰无素,卒不用。
乃从吏部调,签书平江军节度官厅公事。
到官,会郡守数易,倅白彦搆适行守事,性多苛而疏率,文书有不合理者,公辄持不肯下,虽力取之不为动。
既而出旁郡,以州事诿公者凡五十日,日阅讼牒千馀,区理郡事,一府厌服。
既而公诸舅徽猷阁直学士赵公霈知府事,赵雅爱重公,日间见坐语堂上,老兵辈悉屏远,每事问。
公以忠厚信于上下,赵所施为,一事近厚,曰:「必自强丈出」。
不然则曰:「强丈未言尔,姑待之」。
赵固劲正,公左右之,治状远闻。
己未秋大旱,户部尚书梁汝嘉建言漕运不通,请下、湖、苏三州募游手二万人治漕河,自秀州长河堰凡一百八里。
公得之,笑曰:「彼初无水源,必待天泽。
无益,第漕下塘可也。
且岁旱井眢,万众野处,弱者暍死,壮者溃而归尔」。
移书言事官,罢之。
是日大雨踰二尺,漕运以通,汝嘉憾焉。
吏部尚书张公焘吏部侍郎刘公岑给事中刘公一止中书舍人李公谊,共荐公可用。
遂及宣城城守事。
丞相曰单方择守,其以公往。
既而以私计辞行。
秩满,主管崇道观
宰相秦益公既悉公行治,兵部侍郎程公瑀乘间道公姓名,秦闻之欣然,即除知常州
始一识面,叹曰:「清苦之士也」。
退而之郡,岁且旱,入境而雨告足。
自是凡有水旱,走群望,应不移晷,且间有异事。
公老于州郡,听决如流,虽毛密,应如有馀。
率以辰刻退食,未刻始复视事,迨晡休吏卒,当昼门庭阒然。
暇日书传皆自校勘,或手抄,其从容如此。
为治简静,不事苛刻,人谓有前辈风度,上下安乐之,迄今士民思咏不去口。
贡献赂遗,一切罢去。
守臣供须,非法所有,一毫不取。
邻州馈饷,不以归私家。
会元夕,按乐行酒速,于是漕始大怒。
因有媒孽其短者,谓公以廉自喜,而中书有成规之言,盖嫁怨焉。
自是求瑕甚悉。
一日过州,得二事,锐意欲按治,以委晋陵李璹
力言其无有,曰:「兹事如有之,安能掩众人耳目?
监司有所劾,必合公论,乃终无悔。
彼人皆曰贤而害之,无终悔乎」?
漕大愧,引道去。
于是属吏之干荐者,胥吏之惧罪者,多受风旨,至讽寓居过客以求公短。
,了不可得。
岁莫再道旧治,惭前事不效,毛举数事以劾,皆公事,又无其实,坐是罢郡,远近冤之。
自漕之相伺察也,人人危之,公初不为动。
或劝引避者,曰:「吾内省不疚,以朝命典此州,俟谴黜尔」。
漕吏亦以此服公。
及罢归,未尝片辞自辩。
有言及漕,如未尝相失,虽家人父子间,不见其有忿色也。
自是,凡三领崇道祠事。
公自罢郡,买田筑室,慨然有终焉志
公所居占水竹之胜,幅巾杖屦,与邻里相往来,否则閒居一室,左右图史,视一世荣利泊如也。
如是者十年。
故人给事中刘公一止来见公,喜曰:「公形癯而神昌,养之如此,岂古所谓得道者耶」!
既而得微疾,以绍兴二十有七年二月十有三日薨,享年六十有七。
官累右中散大夫,以久次赐服金紫,开国馀杭县
公资禀既异,涵养有道,内外修整,色夷气清。
嗜读书,博览强记,自少迨老,手抄口诵,未尝释卷。
前言往行,往往成诵,取其要领以修身行己,期于有用,非特玩其文章而已也。
人以疑事疑义质诸公,一言立决,问者冰释。
为文敏捷立成,尤积思于诗,以诗名世者,皆见推许。
公尝语人曰:「吾不事场屋,不干举荐,未尝为外所挫,故吾之乐也全」。
平生以清约为尚,无所嗜好。
自少年以来,未尝历媱坊酒肆。
若夫纷华盛丽,性所不悦,非勉强而去之者,人以为公有外曾祖父赵清献公之风也。
仁而爱物,内刚明而外和易,后己而先人。
少壮时敏而锐,勇于立事,居正而行,自谓莫能夺也。
晚节益以盛德服人,杜门却扫,宅心物表,渊然其静,泰然其安,对之使人不善之心销也。
早从学浮屠者游,出语简妙,多得其指归,临终神色不乱。
善与人交,久而不渝。
明而善容物,未尝恶于人。
世人嗜好相反,有若荼荠,及语公,皆心服。
盖其处心平恕、待人如一而然也。
闻人之善,欣然如出诸己,虽异己者犹喜道之。
街谈巷议有可取者,不废也。
既老,以「乐闻过」名其斋,且自述其,为文置左右,闻者益服其进德云。
于内外姻戚,曲尽恩意。
少尝与季父架阁公献明同居,开府公殁,架阁公养生送死甚力,既而亦下世。
公经理其家,始终不怠,士夫谈之。
族人之无归者,尤悉意存抚。
其任子也,舍其孙而官其从父兄弟之子。
既属纩,舌本强不能掉,家人环问所欲言,但能道孤侄女名字而已,闻者泣下。
既殁,虽庸夫贱隶无不涕洟咨嗟。
公行己于其细者,每所加意,盖不胜载,而大节著于宣州城守时,故某纪之特详。
宣人周右司紫芝尝为某言:「当寇迫时,一日见公圃亭,忽睇视自语曰:『何期今日乃死于此』?
方食,不在匕箸也」。
以此观之,初未尝有去志,非侥倖得名者。
周每言之,心形俱服云。
公娶同郡元氏,直龙图阁积中曾孙女,封令人。
生二男一女。
长男曰系,将仕郎,未冠而夭;
幼曰修年,以公任从事郎。
女嫁右宣义郎曾某。
孙男女三人:男曰回,并幼。
其孤某以二十有七年四月十有四日葬公于临安府钱塘县履泰乡郁家山之原,实迩开府公墓,从公志也。
唯公于圹宜有铭,于国史宜有传,于墓隧宜有碑,谨掇公言行,以告世之立言者,求铭而刻诸幽,且备异日史官采择云。
某月日,右宣义郎、知湖州长兴县丞、主管学事曾某状。
策问 其三十一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八九、《东莱吕太史集拾遗》卷一
问:王者事父孝,故事天明;
事母顺,故事地察。
父天母地,肇举郊祀之大典,此圣人所以通天地而无间也。
圆丘方泽之制,苍璧黄琮之荐,义匹体钧,载于礼书者,初未尝有轻重。
然稽之《舜典》,受命甫始,肆类于上帝,而地则不预焉。
虽曰望于山川,山川者,地之别而非其统也。
武王底商之罪,首指其郊社不修,不过以郊对社而已,恶睹所谓郊丘者哉!
《昊天有成命》,周《颂》也。
大司乐,周官也。
颂并言郊祀天地,而大司乐则异之,以冬日至、夏日至之二时,其分其合,抑将何所折衷也?
国朝南北郊之议,名儒硕学,迭相论辩,溢于编简,迄未能定于一,此固议郎博士之责,亦为学者所当共讨论也。
盍深释郊祀之本,参经摭传,历考前代因革废置之所繇,详著于篇。
郑参政四十韵乙亥 南宋 · 敖陶孙
五言排律 押词韵第七部
吾闽天下选,人杰圣时蕃。
佐戴高前谍,承家裕后昆。
海门当剑立,洋屿焱鹏骞。
气色来回互,耆明有讨论。
蟠胸三万卷,落笔五千言
地芥垂头拾,天瓢信手翻。
馀阴润桑梓,剩馥到兰荪
白日骐驎坂,青春桃李园
扬鬐方泽国,插羽已天阍。
伊昔昌能谏,于今弘独尊。
夙惊山有虎,已验鹿随幡。
带草书签丽,金华讲舌温。
履声仍独上,驿置愈争奔。
有客迷途甚,劳公倒屣烦。
请先陈失马,次第说投猿。
漳水头堪白,融峰泪几吞。
嵌𡼭辞故里,觚角见脩门。
到递吴蚕宿,留交楚雁番。
忽通狂客刺,俄返独缧魂。
望禄蒲生节,随人柳折圈。
天高难发口,地缩会移跟。
一昨哄堂暇,深知纳牖恩。
印刓聊小靳,缊束更能存。
日者叨堂贴,时哉会气元。
敢言矜騕袅,复自妒婵媛。
末学应须授,群经剩欲翻。
恐因鳣发发,复作兔爰爰。
光范宽无阈,阶符紫有垣。
极知专造化,稍许展寒暄。
国论图南纪,边防议北辕。
未将蟊火畀,忍使彗旗燔。
天步曾留跼,皇心重改幡。
房奁非久秘,药笼会深掀。
豆栈能忘秣,樗材傥入抡。
略容偷廪稍,重议洗乾坤。
举邑多狺犬,深心寓祝豚。
老身难矍铄,疾眼久眵昏。
合浦珠无胫,丰城剑有痕。
事多惭蹇叔,议敢及臧孙。
馀日知安在,南村定北村。
饶州墓志铭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九五、《洺水集》卷一四
君讳元哲,字叔愚
其先吴兴人,后徙明,今为庆元府
高伯祖希,始以儒学奋;
高祖容州户曹阜,实后之。
曾祖孚,左奉议郎,璧水擢第;
孺人史氏。
祖孝全,朝散大夫,赠通议大夫
硕人杨氏。
父颖,对策孝皇,胪唱第一;
妣太硕人王氏。
君生二岁而孤,随母育外氏。
外之祖即左丞相鲁国王公淮也。
校书泽不及,朝之士与校书同年者以君志尚卓绝,词学茂异,乃合言于朝,特延赏其主福州连江簿。
胪分户赋,井井不紊,省视抄目,虽夥靡遗。
秩满,敕授剂局,纤悉药物,用广惠民之意。
丞相深嘉其才,陶冶曲至。
傅公伯成以著述科荐,谓其刻志问学,思欲以文章议论著,为文有法度,急于营养,虽就延赏,其学与文方进不已,奖而成之,必有可观。
贰卿一时鸿宿,不轻予可,乃期许若是,然则可知已。
秩满,敕授激赏酒官,凡秫稻曲糵水泉陶器,靡细不密。
于是酒最京师
改选为萧山
邑素土瘠,且岁患潮汐,君焦思尽瘁,卒使公私俱立。
宝庆乙酉,龙輴东涉,君主县之宿顿,为责尤重,乃殚力毕心,涂潦不避,迄事无阙。
邑序久圮,亟加修缮,宣圣从祀之象咸新之。
且申固江岸,使水不得齧。
砥石筑路馀百里,行不病涉。
人德之,相与祠诸学。
治状浸白,表荐日盛。
主管城南左厢事,左厢最延袤,五方稠杂,讼牒填塞,君早受夜决,事不踰宿,吏莫铢两欺。
初,江漘舟如鳞,各占强宗,官不得使,君悉籍之,俾之番迭,无幸免,亦无苛役。
佥谓柔不茹,刚不吐,君其几焉。
岁丁亥,肇称禋祀,大而圜丘方泽,次而百司应给,昕莫骏奔,巨细肃然。
厢事小间,则又辟廨门,新系室,作堂窿然,扁以「清风」。
前后官此者困于渫冗,君独振之,咸谓中兴此官者。
差监行在榷货务都茶场,君以邦计所司,出纳宜谨,率未昕趋治,迨晡方退。
甫再考,朝廷以君履践深,治行著,差知饶州
居亡何,属微疾逝,惟以不克终养为大恨。
年四十有九,位不究才,年不称寿,天也。
平居书不离目,签帙满屋。
漕贡凡三,至己丑榜始收一第。
校书冠多士,止校中秘
人谓钟在君矣,乃又若是,何邪?
娶王氏,封安人鲁国王公之孙女也。
子垕,易名汝翼,世其业。
女二:长适承务郎程若愚,次未行。
其子以绍定三年十月二十六日,葬君鄞县阳堂乡福泉山
垕单孑,顾能间关水陆,护其柩抵先阡之近,择竁莳,事物不茍,行道之人哀而孝之。
千里书来,属志其墓,予与有连,且知君旧矣,可辞乎?
铭曰:
儒为醇,吏为良,谓其行,藏乃方。
然则才矣必位以行之,位矣必年以久之,然后可及民物,此天人之势合也。
畴昔之士,率多相违。
人固可计,天不可期。
有子志学,尚其勉而。
架阁谢丞相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七○、《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七、《翰苑新书》续集卷三四、《八代四六全书》卷二六
十年出幕,迷旧迹于新蹊;
一气转钧,纳陈人于故府。
拔之喧嚣倥偬之役,赋以栖迟偃仰之间。
蜕凡骨以渐轻,耸危肝而知感。
切以周九职之任,既重司书
唐六典之分,已存掌故。
至若版曹之籍,专之金耀之藏。
在昔时特曰筦库之官,至圣世则为储材之地。
栽培拱把,备震风凌雨之帡幪;
追瑑玙璠,供方泽圆丘之琮璧。
岂应庸下,偶玷选中!
伏念某质窳无奇,学落不殖。
少时磊隗,尚抱风云之壮怀;
中岁蹉跎,稍除湖海豪气
漫焉未能信之仕,已是不足畏之年。
生辰挹斗而扬箕,竟失馀而得少;
奴星结而送鬼,驱去以复还。
周行万里之关山,复累一陶之坯冶。
马伏辕而蜷局,直为仰秣之谋;
燕巢幕以差池,猥沐捲帘之顾。
南宫考艺,滥厕使令;
东阁望尘,曾微恳祷。
忽使接绅緌之武,遽令司几阁之文。
蝇头牛腰,姑备朝廷之遗忘;
鼠牙雀角,仅防吏胥之谩欺。
白日青春,了无公事;
黄帘绿幕,宛是儒生。
非大钧妙播物之仁,则小人无得舆之理。
兹盖伏遇某官经邦硕德,济世元勋。
窃窥君民之心,岂数父子之业。
宝鼎九庙以衣裳之会,金城四方于樽俎之前。
玄龄入相二十三年,求贤则如一日;
吉甫士三千馀辈,流泽盖在异时。
顾惭孤贱之踪,亦缀收罗之数。
某敢不温寻宿学,讨理初心?
商财贿,计班赀,恐孤懋懋官之意;
厉廉耻,行礼义,图报先觉觉后之恩。
策问郊祀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铁庵集》卷二九
问:恭惟圣天子临政十有八年,夙夜不敢康,今将有事于南郊,练时日,就阳位,甚盛典也。
考论古今之典礼,以裨庙堂之末议,独非吾儒事乎?
然车辂冕服之繁,牲玉舞乐之数,礼经史志详矣。
郊丘之辨,天帝之辨,诸儒之为论腐矣。
汉祠天于甘泉,祠地于汾阴
夫甘泉、汾阴长安最远,乘舆临幸,凡兵卫仪物之费动几倍耶?
东都祀典多矣,采元始故事,如正月祈谷,则天子亲往;
员丘之祭,则令有司摄事。
是报本反始之祭,姑一有司之事,汉制之戾古明矣。
古者一岁祀天者三,至汉武帝虽郊祀无常时,然三年一郊之礼实自汉始。
国朝自真宗始定三岁亲郊之制,遂为定式矣。
或曰古也烦,汉也简。
烦者合于礼,简者便于用,果从古耶?
抑亦从汉耶?
今夫一郊之费犒赏以钜万计,三岁一举,犹以为难,矧欲如古之数祭耶?
古者冬至祀天于圜丘夏至祀地于方泽
至汉建武三年,置郊祀于洛阳,为圆坛八陛,天地位其上,合祭之礼亦自汉始。
国朝仁宗凡郊皆合祭天地,元丰之议方兴而复寝。
或曰三岁一郊,视古为简,又合而为一,毋乃太简乎?
今夫当郊之岁,讨论典故,动踰半岁,矧欲如古者二至迭举,则终岁勤动,他皆不暇耶?
郊祀而肆赦,古无是也。
凡郊有赦,虽曰始于五代,而元封四年祠后土,赦汾阴死罪,实自汉始。
国朝遇郊必赦,至今袭之以为常典,议者非之。
今夫囚徒之觊解释,逋负之希蠲放,其望郊之至也,不啻如俟河之清,必欲去之而从古,宁不觖天下之望耶?
夫以累朝之咨访,先正缙绅之讨论,以为一代郊祀之典,要当稽古以为验,而今乃袭汉,何耶?
借曰汉不足法,则三百年间行之迨今,是未可轻议也。
处士林君景诜墓志铭绍定元年十二月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四、《铁庵集》卷四一
余幼从母游林舅家,犹逮事外王母杨氏。
初,外王父国谕讳天明下世久,杨自鄞来莆,独当户门,拊孤接下以慈称。
一子讳圭,则余舅也,胸次坦夷无寸械如其母。
嘉定辛巳明禋赐高年爵,授迪功郎
素为谯公令宪所知,谯漕闽,檄摄其属,不就。
景诜其长子也,与余年相若,少长同课社,时出声律警语,一再试不利,并倦游乡校。
弟哲预嘉定己卯计偕,景诜喜白其父,曰昆可以逭场屋之责矣。
其综理家务过于父,而持论宽厚如之。
每以不及事母郑为大憾。
与人交无疾声遽色,虽童孺不欲失其意。
少得羸疾,几殆矣,犹十馀年,亲旧皆曰天不忍殄景诜如此。
绍定戊子七月二十三日,竟不起,年止四十六,悲夫!
娶余之族姑,寺丞彬之孙女,尤勤俭,家渐肥,先十有八年卒。
继赵氏,开府某之孙女。
男荣公,聘王氏。
女四人:长适蔡端明之孙箫公,次许嫁其甥陈某,馀未笄。
区画细碎付赵氏甚悉。
始景诜好山游,出家巷即太平山,心乐之,既葬方氏,皆手植。
其孤将以十二月二十一日庚申合窆,来索余铭。
余每病夫今之善恶名称颠倒,世人以善为拙,稍黠者则讳善之名而不受。
嗟乎!
秉彝至粹至美之物,其名岂易得,其工夫岂易为哉?
必作而后有,必积而后留。
若吾舅家累世以善闻,庸奚伤。
余又疑夫乘下泽,御款段,使乡里称善人,斯可矣。
景诜之死,距秋赋不兼旬,语其弟曰:「得毋妨汝试否」?
岂驰骛功名之志犹未之销?
盖林为乡著谱,自金紫公悦通议公深之、朝散公雱三世通显矣,国谕接父祖文献,有声太学,积舍选,垂奏名不克待。
运属亦享年,告与檄甫下,而大期及之。
景诜以先业为念者,名不遂,并与年不享,世之讳善者非耶?
天之报善者犹在耶?
铭曰:
全其归,从尔先人以游;
留其馀,遗尔后人以休。
拙固有在,景诜何尤。
林贡士墓志铭1252年1月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四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林氏旧居朱紫坊,先世仕当靖康、炎、绍间,有抗节死虏庭者,有骂贼死兵变者,有为柱史而不屈于时宰者。
至长乐通守雩始居北郭,君曾祖也。
天觉,父瓘,皆隐君子
君名时,字德成
少善为赋,与訔齐名。
十九亚秋荐,后一举兄继之。
人谓二林如机、云入洛矣,既而君五上春官辄不利,兄三荐六上始擢丙戌第。
君至老不屑就南廊试,卒以淳祐辛丑九月五日,年五十八,遗言:「窆我于城西北南丰院侧,毋厚丧高冢」。
葬以明年腊月二十二日
君场屋顿挫,闭关萧然。
配陈孺人正献公侄孙女也,与君相安于隐约。
君每语家人:「吾家三世积善,后必有兴者,姑待之」。
既卒,孺人勤苦持家,言不出梱,而烝尝伏腊、男女婚嫁,皆有伦绪。
卒以辛亥二月四日,年六十,合祔以壬子腊月二十二日
子一人,庆龙。
女一人,适宣教郎郑垉。
孙男女各一人。
余幼与君俱从乡先生方泽孺,小君三岁,相亲狎也。
每叹君一辈行,才名埒君者贵显为侍从,或起家至二千石,虽素出君下者往往皆擢科第,致宦达;
亦有怠于自守而善于自营,遂以资雄者,犹之诡遇,各有获焉。
君艺高而不成一名,行洁而不谋近利,坐一室,书围之,枕籍萤窗间以死,正射正御而终,身无获焉。
悲夫,命也夫!
铭曰:
君之才兮,轶牧之相如
今无人兮,诵《阿房》与《子虚》。
题其马鬣,曰贡士之墟。
噫,此志士所以有眊氉之恨,而主司不得而辞冬烘之责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