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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纪总论 东晋 · 干宝
 出处:全晋文、文选卷四十九
史臣曰:昔高祖宣皇帝以雄才硕量,应运而仕,值魏太祖创基之初,筹画军国,嘉谋屡中,遂服舆轸,驱驰三世。
性深阻有如城府,而能宽绰以容纳,行任数以御物,而知人善采拔。
故贤愚咸怀,小大毕力,尔乃取邓艾于农隙,引州泰于行役,委以文武,各善其事。
故能西禽孟达,东举公孙渊,内夷曹爽,外袭王陵神略独断,征伐四克。
维御群后,大权在己。
屡拒诸葛亮节制之兵,而东去吴人辅车之势。
世宗承基,太祖继业,军旅屡动,边鄙无亏,于是百姓与能,大象始构矣。
玄丰乱内,钦诞寇外,潜谋虽密,而在几必兆。
淮浦再扰,而许洛不震,咸黜异图,用融前烈。
然后推毂钟邓,长驱庸蜀,三关电扫,刘禅入臣,天符人事,于是信矣。
始当非常之礼,终受备物之锡,名器崇于周公,权制严于伊尹
至于世祖,遂享皇极
正位居体,重言慎法,仁以厚下,俭以足用
和而不弛,宽而能断。
故民咏惟新。
四海悦劝矣。
聿修祖宗之志,思辑战国之苦,腹心不同,公卿异议,而独纳羊祜之策,以从善为众。
故至于咸宁之末,遂排群议而杖王杜之决,汎舟三峡,介马桂阳,役不二时,江湘来同。
夷吴蜀之垒垣,通二方之险塞,掩唐虞之旧域,班正朔于八荒。
太康之中,天下书同文,车同轨。
牛马被野,馀粮栖亩,行旅草舍外闾不闭。
民相遇者如亲,其匮乏者,取资于道路,故于时有天下无穷人之谚。
虽太平未洽,亦足以明吏奉其法,民乐其生,百代之一时矣。
武皇既崩,山陵未乾,杨骏被诛,母后废黜,朝士旧臣夷灭者数十族。
寻以二公楚王之变,宗子无维城之助,而阏伯实沈之郤岁构;
师尹无具瞻之贵,而颠坠戮辱之祸日有。
至乃易天子以太上之号,而有免官之谣,民不见德,唯乱是闻,朝为,夕为桀蹠,善恶陷于成败,毁誉胁于势利。
于是轻薄干纪之士,役奸智以投之,如夜虫之赴火。
内外混淆,庶官失才,名实反错,天网解纽。
国政迭移于乱人,禁兵外散于四方,方岳无钧石之镇,关门无结草之固。
李辰石冰,倾之于荆扬,刘渊王弥,挠之于青冀,二十馀年而河洛为墟。
戎羯称制,二帝失尊,山陵无所。
何哉?
树立失权,托付非才,四维不张,而苟且之政多也。
夫作法于治,其弊犹乱;
作法于乱,谁能救之?
故于时天下非暂弱也,军旅非无素也。
刘渊者,离石之将兵都尉
王弥者,青州之散吏也。
盖皆弓马之士,驱走之人,凡庸之才,非有吴先主诸葛孔明之能也。
新起之寇,乌合之众,非吴蜀之敌也。
脱耒为兵,裂裳为旗,非战国之器也。
自下逆上,非邻国之势也。
然而成败异效,扰天下如驱群羊,举二都如拾遗
将相侯王,连头受戮,乞为奴仆而犹不获。
后嫔妃主,虏辱于戎卒,岂不哀哉!
夫天下,大器也;
群生,重畜也。
爱恶相攻,利害相夺,其势常也;
若积水于防,燎火于原,未尝暂静也。
器大者不可以小道治,势动者不可以争竞扰,古先哲王,知其然也。
是以捍其大患而不有其功,禦其大灾而不尸其利。
百姓皆知上德之生己,而不谓浚己以生也。
是以感而应之,悦而归之,如晨风之郁北林,龙鱼之趣渊泽也。
顺乎天而享其运,应乎人而和其义,然后设礼文以治之,断刑罚以威之,谨好恶以示之,审祸福以喻之,求明察以官之,笃慈爱以固之,故众知向方,皆乐其生而哀其死,悦其教而安其俗,君子勤礼,小人尽力,廉耻笃于家闾邪僻销于胸怀。
故其民有见危以授命,而不求生以害义,又况可奋臂大呼,聚之以干纪作乱之事乎?
基广则难倾,根深则难拔,理节则不乱,胶结则不迁。
是以昔之有天下者,所以长久也。
夫岂无僻主,赖道德典刑以维持之也。
延陵季子听乐以知诸侯存亡之数,短长之期者,盖民情风教,国家安危之本也。
昔周之兴也,后稷生于姜嫄,而天命昭显,文武之功,起于后稷
故其诗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
又曰:「立我蒸民,莫匪尔极」。
又曰:「实颖实,即有邰家室」。
至于公刘遭狄人之乱,去邰之豳,身服厥劳。
故其诗曰:「乃裹糇粮,于橐于囊」。
「陟则在巘,复降在原,以处其民」。
以至于太王为戎翟所逼,而不忍百姓之命,杖策而去之。
故其诗曰:「来朝走马,帅西水浒,至于岐下」。
周民从而思之,曰:「仁人不可失也」,故从之如归市。
居之一年成邑,二年成都,三年五倍其初。
每劳来而安集之。
故其诗曰:「乃慰乃止,乃左乃右,乃疆乃理,乃宣乃亩」。
以至于王季,能貊其德音。
故其诗曰:「克明克类,克长克君,载锡之光」。
至于文王,备修旧德,而惟新其命。
故其诗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
由此观之,周家世积忠厚,仁及草木,内睦九族,外尊事黄耇,养老乞言,以成其福禄者也。
而其妃后躬行四教,尊敬师傅,服浣濯之衣,脩烦辱之事,化天下以妇道。
故其诗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是以汉滨之女,守絜白之志;
中林之士,有纯一之德。
故曰:「文武自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始于忧勤,终于逸乐」。
于是天下三分有二,犹以服事殷,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犹曰天命未至。
以三圣之智,伐独夫之,犹正其名教曰「逆取顺守,保大定功安民和众」。
犹著大武之容曰「未尽善也」。
周公遭变,陈后稷先公风化之所由,致王业之艰难者,则皆农夫女工衣食之事也。
故自后稷之始基静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十六王而武始居之,十八王而康克安之,故其积基树本,经纬礼俗,节理人情,恤隐民事,如此之缠绵也。
爰及上代,虽文质异时,功业不同,及其安民立政者,其揆一也。
今晋之兴也,功烈于百王,事捷于三代,盖有为以为之矣。
宣景遭多难之时,务伐英雄,诛庶桀以便事,不及脩公刘太王之仁也。
受遗辅政,屡遇废置,故齐王不明,不获思庸于亳;
高贵冲人,不得复子明辟;
二祖逼禅代之期,不暇待参分八百之会也。
是其创基立本,异于先代者也。
又加之以朝寡纯德之士,乡乏不二之老。
风俗淫僻,耻尚失所,学者以庄老为宗,而黜六经,谈者以虚薄为辩,而贱名俭,行身者以放浊为通,而狭节信,进仕者以苟得为贵,而鄙居正,当官者以望空为高,而笑勤恪
是以目三公以萧杌之称,标上议以虚谈之名,刘颂屡言治道,傅咸每纠邪正,皆谓之俗吏。
倚杖虚旷,依阿无心者,皆名重海内。
若夫文王日𣅳不暇食,仲山甫夙夜匪懈者,盖共嗤点以为灰尘,而相诟病矣。
由是毁誉乱于善恶之实,情慝奔于货欲之涂,选者为人择官,官者为身择利。
而秉钧当轴之士,身兼官以十数。
大极其尊,小录其要,机事之失,十恒八九。
而世族贵戚之子弟,陵迈超越,不拘资次,悠悠风尘,皆奔竞之士,列官千百,无让贤之举。
子真著崇让而莫之省,子雅制九班而不得用,长虞数直笔而不能纠。
其妇女庄栉织纴,皆取成于婢仆,未尝知女工丝枲之业,中馈酒食之事也。
先时而婚,任情而动,故皆不耻淫逸之过,不拘妒忌之恶。
有逆于舅姑,有反易刚柔,有杀戮妾媵,有黩乱上下,父兄弗之罪也,天下莫之非也。
又况责之闻四教于古,修贞顺于今,以辅佐君子者哉!
礼法刑政,于此大坏,如室斯构而去其凿契,如水斯积而决其堤防,如火斯畜而离其薪燎也。
国之将亡,本必先颠,其此之谓乎!
故观阮籍之行,而觉礼教崩弛之所由;
庾纯贾充之事,而见师尹之多僻。
考平吴之功,知将帅之不让;
郭钦之谋,而悟戎狄之有衅。
傅玄刘毅之言,而得百官之邪;
傅咸之奏,钱神之论,而睹宠赂之彰。
民风国势如此,虽以中庸之才,守文之主治之,辛有必见之于祭祀,季札必得之于声乐,范燮必为之请死,贾谊必为之痛哭
又况我惠帝以荡荡之德临之哉!
贾后肆虐于六宫,韩午助乱于外内,其所由来者渐矣,岂特系一妇人之恶乎?
怀帝承乱之后得位,羁于彊臣。
悯帝奔播之后,徒厕其虚名。
天下之政,既已去矣,非命世之雄,不能取之矣。
怀帝初载嘉禾南昌
望气者又云豫章天子气
及国家多难,宗室迭兴,以悯怀之正,淮南之壮,成都之功,长沙之权,皆卒于倾覆。
怀帝豫章王登天位,刘向之谶云,灭亡之后,有少如水名者得之,起事者据秦川,西南乃得其朋。
悯帝,盖秦王之子也,得位长安长安,固秦地也,而西以南阳王右丞相,东以琅邪王左丞相
上讳业,故改临漳
漳,水名也。
由此推之,亦有徵祥,而皇极不建,祸辱及身。
岂上帝临我而贰其心,将由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者乎?
淳耀之烈未渝,故大命重集于中宗元皇帝
韩舍人行军书 中唐 · 吴武陵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十八
朝廷命将。自数十百年。
未有此重。然始命之重。
而终责之固重矣。今丞相主也。
刑部以宣慰为名。乘生杀之机。
制善败之略。独在閤下。
閤下可使诸侯尽附。馀寇必诛。
以快天子之心哉。若曰我独主降者与其县邑耳。
则是一王官之事。又非相国与朝之大贤所宜降也。
若曰吾将以法令齐之。则是韩宏之法令。
严肃已过。不可加也。
若曰吾以阙庭之威劫之。俾诸将惧而前斗。
则在下数行之语决行之耳。又不必蹑踵而推。
捽项而驱也。若曰吾亲视其师。
有不用命者。则夺其符而易置幕府
则宜有素定。不可临事而待闻也。
若曰吾将将彼三将。督进六万以诛寇。
则其军各从其帅。帅之命也。
吾未尝抚循其人。又将何以结其心而求其死哉。
独曰贼重吾德义必来降。此盖万一也。
脱不如旨。其将何图。
呜呼。国之理乱。
在此行矣。得其画。
则两河不足平。河湟不足复。
失其策。则天下之事。
自此繁矣。岂不惜哉。
丞相尊重。素狎武陵之言。
轻而不能尽行。时益恐不尽。
愿梗概其旨于閤下。夫兵机若神。
应事立断。千里之外。
必待奏闻而后行。事亦变矣。
诚愿丞相宜密请敕旨。事无巨细。
行而后闻。又宜奏取中人尝所不快者为监军以一之。
即归素所快者于内为吾地。则用阴符五贼之术以倾诸侯。
即复出绢八九十万以赏结士大夫。诚然矣。
则孰不为丞相之人。既获腰领。
则以朝命命三将为三阵。既定。
则明斥候。击牛高会。
潜授缘边诸将以实期。又公以三期绐贼。
令辩士持一函书。赐元济及其将士以全活。
彼必降矣。适不如料。
则一日快进。必次于城下。
此大略也。夫临机制变。
又何可数。昔司马宣王孟达
则八道急攻。征公孙文懿
则舍其锐而趋其虚缓以挠。各从其利也。
夫禽之制在气。顾吾之法令何如耳。
萧王以千人。刘牢之以八百人。
高隆以三千五百人。谢元以五千人。
刘裕以二千五百人。是皆立鸿勋成大业矣。
夫就世务者在结人心。结人心者在吾所以张其形势也。
方闻纪纲之仆者三百人。军令苟行。
亦足以塞诸侯之望。夺偫寇之心。
归六万人之志矣。使贼不为则已。
为则必决死于一战。以延其命。
愿閤下无事迫速。慎出令拔奇士而已。
昔先主所以分蜀而帝者。独以长短之权倾曹公耳。
诚使诸侯以严暴。吾以厚收之。
诸侯以杀戮。吾以礼义怀之。
彼有所短。吾见其长。
彼有所乏。吾施其馀。
则事何不济。功何不成。
书不可尽。寻当面策。
管幼安画赞(并引)1112年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七、《栾城第三集》卷五、《皇朝文鉴》卷七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八七、《历代名贤确论》卷五三、《隐居通议》卷一五、《文编》卷三九、《文章辨体汇选》卷四六四、嘉靖《青州府志》卷一八、《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六九、《四续古文奇赏》卷二九、《八代文钞》第三○册、《渊鉴类函》卷二六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许昌市
予自龙川归居颍川十有三年,杜门幽居,无以自适,稍取旧书阅之,将求古人而与之友。
盖于三国得一焉,曰管幼安宁
幼安少而遭乱,渡海居辽东三十七年而归。
归于田庐,不应朝命,年八十有四而没。
功业不加于人,而予独何取焉?
取其明于知时,而审于处己云尔。
东汉之衰,士大夫以风节相尚,其立志行义贤于西汉
然时方大乱,其出而应世,鲜有能自全者。
颍川荀文若以智策辅曹公,方其擒吕布,毙袁绍,皆谈笑而办,其才与张子房比。
然至于九锡之议,卒不能免其身。
彭城张子布忠亮刚简,事孙氏兄弟,成江东之业。
然终以直不见容,力争公孙渊事,君臣之义几绝。
平原华子鱼以德量重于曹氏,父子致位三公
然曹公之杀伏后,子鱼将命,至破壁出后而害之。
汝南许文休以人物臧否闻于世,晚入刘璋
主将成都文休逾城出降。
虽卒以为司徒,而蜀人鄙之。
此四人者,皆一时贤人也。
然直己者终害其身,而枉己者终丧其德。
处乱而能全,非幼安而谁与哉?
旧史言幼安虽老不病,著白帽襦裤布裙。
宅后数十步有流水,夏暑能策仗临水盥手足,行园囿。
岁时祀其先人,絮帽单衣荐馔馈,跪拜成礼。
予欲使画工以意髣髴画之。
李公麟善画,有顾、陆遗思,今公麟死久矣,恨莫能成吾意者。
姑为之赞曰:
幼安之贤,无以过人,予独何以谓贤?
贤其明于知时,审于处己,以能自全。
幼安之老,归自海东。
一亩之宫,闭不求通。
白帽布裙,舞雩而风。
四时烝尝,馈奠必躬。
八十有四,蝉蜕而终。
少非汉人,老非魏人。
何以命之?
天之逸民。
诸葛孔明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八五、《斐然集》卷二四
诸葛亮字孔明琅琊阳都人也,汉司隶校尉丰之后。
早孤,随叔父玄避乱荆州
建安初,与颍川广元汝南孟公威等俱游学,诸人务于精熟,而独观其大略。
晨夜从容,常抱膝长啸,顾谓广元等曰:「卿曹仕进可至郡守刺史也」。
或问其所志,笑而不言。
及玄卒,躬耕陇亩,好为《梁父吟》,身长八尺,容貌甚伟,每自比管仲乐毅,时人莫之许也。
博陵崔州平颍川徐庶元直友善,皆信然之。
襄阳庞德公有重名于当世,目卧龙,从子统为凤雏,同郡司马徽为水镜。
每至其家,独拜床下,德公初不令止。
徽字德操,清雅有知人之鉴。
刘先主访世事于徽,徽曰:「儒生俗士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
此间有伏龙、凤雏」。
先主问其人,曰:「诸葛孔明庞士元也」。
徐庶见先主于新野主器之,谓先主曰:「诸葛孔明者,卧龙也。
将军岂愿见之乎」?
先主曰:「君与俱来」。
曰:「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将军宜枉驾顾之」。
由是先主遂诣,凡三往乃得见。
因屏人曰:「汉室倾颓,奸臣窃命。
主上蒙尘,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短浅,遂用猖獗,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
君谓计将安出」?
答曰:「今曹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
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
此可与为援,而不可图也。
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
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殆天所以资将军,岂有意乎?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
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
刘璋闇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
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
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
天下有变,则命一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以出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
诚如是,则帝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先主曰:「善」。
于是与情好日密,关公张飞等不说,先主解之曰:「自孤得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
乃止。
刘表子琦亦深敬
受后妻之言,爱少子琮,不悦于每欲与谋自安之术,辄拒塞。
既乃将游观后园,共登高楼,饮宴之间,令人去梯,因谓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入于吾耳,可以言未」?
答曰:「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在外而安乎」?
意感悟,阴规出计,遂得为江夏太守
俄而卒,曹操荆州,琮遣使请降。
先主在樊闻之,率其众南行,徐庶并从,为所追,破获庶母,辞先主而指其心曰:「本欲与将军共图王霸之业者,以此方寸地也。
今失老母,方寸乱矣。
无益于事,请从此别」。
遂诣曹公。
先主至于夏口曰:「事急矣,请奉命求救于孙将军」。
时权拥众在柴桑,观望成败,宿仰先主大名,又睹英伟,甚敬重之。
曰:「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据有江东刘豫州亦收众汉南,与曹操并争天下。
芟夷大难,略已平定,遂破荆州,威震四海。
英雄无用武之地,故豫州遁逃至此。
将军量力而处之,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国抗衡,不如早与之绝。
若不能当,何不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
将军外托服从之名,内怀犹豫之计,事急而不断,祸至无日矣」。
曰:「苟如君言,刘豫州何不遂事之乎」?
曰:「田横,齐之壮士耳,犹守义不辱,况刘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仰慕,若水之归海。
事之不济,此乃天也,安能复为之下乎」?
勃然曰:「吾不能举全吴之地,十万之众,受制于人。
吾计决矣。
刘豫州莫可以当曹操者,然豫州新败之后,安能抗此难乎」?
曰:「豫州兵虽败于长阪,今战士还者及关某水军精甲万人,刘琦合江战士,亦不下万人。
曹操之众,远来疲弊,闻追豫州,轻骑一日一夜行三百馀里,此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
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将军』。
且北方之人,不习水战,又荆州之民附者偪兵势耳,非心服也。
将军诚能命猛将统兵数万,与豫州协规同力,必破军。
军破,必北还,如此则荆、吴之势强,鼎足之形成矣。
成败之机,在于今日」。
大悦,即遣周瑜程普鲁肃等水军三万,随诣先主,并力拒曹操
败于赤壁,果引军归邺。
先主遂收江南。
建安十六年,先主攻益州关公留镇荆土。
居无何,张飞赵云等溯江而上,分定州郡。
会围成都刘璋遂降。
宜城马良致书于曰:「闻雒城已拔,此天祚也。
明公应期赞世,配业光国,魄兆见矣。
夫变用雅虑,审贵垂明,于以简才,宜适其时。
若乃和光悦远,迈德天壤,使时闲于听,世服于道,齐高妙之音,正郑卫之声,并利于世,无相夺伦,此乃管弦之至,牙、旷之调也。
虽非钟期,敢不击节」?
二十六年,群下劝先主即帝位,先主未之许,曰:「今曹氏篡汉,天下无主。
大王刘氏苗族,绍世而起,今即帝位宜矣」。
于是称尊号,策丞相,曰:「朕遭家不造,奉承大统,兢兢业业,不敢康宁,思靖百姓,惧未能绥。
于戏!
丞相亮其悉朕意,无怠辅朕之阙,助宣重光,以昭明天下。
君其勖哉」!
丞相录尚书事,其治颇尚严峻,人多怨叹。
法正曰:「昔高祖入关,约法三章,秦民知德。
今君假借威力,跨据一州,初有其国,未垂惠抚,胡不缓刑弛禁,全客主之义乎」?
曰:「君知其一,未知其二。
秦以无道,政苛民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高祖因之可以弘济
刘璋闇弱,自焉已来,有累世之恩,文法羁縻,互相承奉,德政不举,威刑不肃。
蜀土吏民专权自恣,君臣之道渐以陵替,宠之以位,位极则僭;
顺之以恩,恩竭则慢。
积弊致亡,职由此也。
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
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
恩荣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要著矣」。
章武三年春,先主于永安疾笃,召属以后事,谓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业。
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当自取也」。
涕泣曰:「臣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建兴元年封亮武乡侯开府治事,又领益州
事无巨细,咸决于
是岁越巂高定背叛,建宁大姓雍闿负阻不宾,牂柯太守朱褒拥郡相继而反,南中骚动。
以新遭大丧,故未即加兵。
初,孙权闻先主住白帝,使大夫郑泉来聘,蜀亦遣人相与报答。
先主殂殒,有异计谋,欲聘之而未发也。
于是邓芝见亮曰:「上幼弱,初在位,宜遣使人重申吴好」。
答曰:「吾思之久矣,未得其人,今日始得之耳」。
问其人谓谁,曰:「即使君也」。
因遣修好于
果狐疑,不时见
表请面陈吴蜀唇齿之计,乃绝魏,与蜀申盟。
自后和亲,遂为与国。
将自南征,长史王连力谏,以为此不毛之地,疫疠之乡,而丞相者一国之望也,不宜冒险而行。
亮度诸将才不及己,意欲必往,而连言辄恳至,故稽留者久之。
三年遂率众南征,其秋悉平。
军资所出,国以饶富。
孟获者,为夷所服,募军中生致之麾下,使周观营阵之间,问曰:「此军何如」?
对曰:「向者不知虚实,故败。
今蒙赐营阵,若祗如此,即易胜耳」。
笑,纵使更战,七纵七擒,而犹遣
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
遂至滇池,使其渠帅自相统领,不复别置汉官,亦不留兵镇守。
或者以为不便,曰:「夷新伤破,父兄死丧,若置官吏而无兵,必成祸患。
一不易也。
留兵镇守而无食,必当运粮。
二不易也。
夫夷人累有废杀之罪,自嫌衅重,若留外人,终不相信,夷汉杂居,猜嫌必起。
其反叛,劳费萧然矣。
三不易也,今吾欲使不留兵,不运粮,而纲纪粗定,夷汉粗安,策犹有便于此者乎」?
初,参军马谡南征,临别献言曰:「南中恃其险远,骄黠不宾之日久矣。
虽今旦破降,明日必反耳。
今公方欲倾国北伐,远事强贼,彼知吾势内虚,其叛亦速。
若殄尽遗类,以除后患,既非仁者之情,且又不可仓卒也。
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愿公服其心而已」。
深纳其策,赦孟获以服南方。
故终亮之世,夷人无敢反者。
五年,率诸军北驻汉中
临发上疏曰:「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今天下三分,益州罢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
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
若有作奸犯科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
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
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
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先帝称之,是以众议举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
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惜痛恨于桓、灵也。
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亮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
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
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
受命已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
五月渡泸,深入不毛。
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
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之任也。
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
若无兴德之言,则责攸之等之慢,以彰其咎。
陛下亦宜自谋,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
臣不胜受恩感激。
今当远离,临表涕泣,不知所云」。
遂行,屯于沔阳
六年,使赵云邓芝据箕谷,魏大将曹真举众拒之,云、芝兵弱失利。
亮身率诸军攻祁山,戎阵整齐,赏罚肃而号令明,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叛魏应蜀,关中震响。
魏明帝西镇长安,命张合拒亮。
亮使马谡督诸军在前,与合战于街亭违亮节度,举动失宜,为所破。
亮拔西县千户还于汉中
人或以此贺亮者,亮愀然有戚曰:「普天之下莫非汉民,国家威力未举,使百姓坠于涂炭,一夫有死,皆亮之罪。
以此相贺。
能不愧乎」?
由是蜀人悉知亮有吞魏之志矣。
马谡于狱,或说亮曰:「楚诛子玉二世不竞。
秦赦孟明遂伯诸侯。
天下未定,不宜戮计谋之士,请释之以图后效」。
亮曰:「古人所以能制胜于天下者,用法明也。
杨干乱行,魏绛戮其仆。
四海分裂,兵交方始。
若复废法,何用讨贼耶」?
遂戮以谢众,上疏曰:「臣以弱才,窃叨非据,亲秉旄钺,以厉三军。
不能训章明法,临事而惧,至有街亭违命之阙,箕谷不诫之失,咎皆在臣授任无方。
臣明不知人,抚事多暗,《春秋》责帅,臣职是当,请自贬三等,以督厥咎」。
于是以右将军丞相事,所总统如前。
或劝亮更发兵者,亮曰:「大军在祁山数多于贼,而为贼所破,则其病在一人,而非兵之少也。
今欲减兵省将,明罚思过,权变通之道,为将来之举。
若不能者,虽兵多,何益乎?
而今而后有忠于国者,但勤攻吾阙,则事可定,而贼可灭也」。
于是考微劳,甄烈壮,引咎责躬,布宣所失,厉兵讲武,以为后图,戎士简练,民忘其败矣。
孙权曹休兵东下,关中虚弱,亮上言曰:「昔先帝托臣以讨贼,臣受命之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思惟北征,宜先入南。
是故冒危历险,不敢自惜,以奉先帝之遗意,而议者谓为非策。
今贼适疲于西,又务于东,兵法乘劳进取之时也。
谨陈其事如左。
高帝明并日月,谋臣渊深,涉险被创,危然后安。
今陛下未及高帝,谋臣不如良、平,而欲坐定天下。
臣之未解一也。
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
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左
臣之未解二也。
曹操智计殊绝于人,其用兵也,彷佛孙吴
然困于南阳,险于乌巢,危于祁连,偪于黎阳,几败北山,殆死潼关,然后伪定一时耳。
况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
此臣之未解三也。
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图之,委夏侯而夏侯败亡。
先帝每称为能,犹有此失,况臣驽下,何能必胜?
臣之未解四也。
自臣到汉中,才及期年,而丧赵云、马玉、阎、丁立、刘合、邓铜等及曲长屯将七十馀辈,青羌武骑一千馀人。
凡此皆纠合四方精锐于数年之内,非一州所有而取备于旬日之中者也。
若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矣,将何以图敌?
臣之未解五也。
今民穷兵疲,而事不可息,则止与行劳费正等,而不及早图之,欲以一州与贼持久。
臣之未解六也。
夫难平者事也,昔先帝败军于楚,当此时,曹操拊手谓天下定矣。
而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
及吴人违盟,关某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凡事如此,难以逆知。
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于是复出散关,围陈仓,未克,粮尽退军。
魏将王双率骑追亮,与战,破之,临阵斩双。
七年陈式武都阴平雍州刺史郭淮率众击,亮自出至建威,闻之遁还,遂平二郡。
八年,使魏延西入羌中,大破郭淮及费瑶于阳溪,诏策亮曰:「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君引愆,深自贬抑。
重违君意,听顺所守。
前年耀师,馘斩王双,今岁爰征,郭淮遁走,降集氐羌,兴复二郡。
威震凶暴,功烈著明。
今天下骚扰,元恶未枭。
君受大任,干国之重,而久自挹损,非所以光扬盛业也。
其复君丞相,勿辞」。
九年,亮复出祁山,以木牛运。
司马懿荆州入朝,魏明帝曰:「西方事重,非君莫可付者」。
乃使张合等诸军雍凉劲卒三十馀万,西救祁山
欲分兵驻雍郿,司马懿曰:「料前军能独当之者,将军言是也。
若不能当而分为前后,此楚之三军所以为黥布禽也」。
遂进。
亮留兵攻城,自逆上邽
敛兵依险,军不得交。
亮引还,而追蹑其后。
至于卤城张合曰:「彼远来逆我,请战不得,谓吾利在不战,欲以长计制之也。
可止屯于此,为祁山声援,分遣奇兵,示出其后。
今亮县兵食少,行亦归矣,不可更前而不敢逼,沮三军之气也」。
不从,兵既相衔,复不肯战,而登山掘营。
于是诸将咸曰:「公畏蜀如虎,奈天下笑何」?
病之,乃使等攻别围,自按中道向亮。
时蜀兵更下者十二,魏军始阵,幡兵适交,参佐俱言贼众强盛,宜权留更卒,张助声势。
亮曰:「吾统武行师,大信为本。
得原失信,古人所惜。
更者束装以待期,妻子鹤望而计日。
虽临征难,义不废也」。
皆督遣令行,于是去者感悦,愿留一战,止者愤踊,思致死命,临阵争先,以一当十。
司马懿,杀张合,获甲首三千级,玄铠五千而还。
十二年春,亮率大众由斜谷出,以流马运,据武功五丈原,与司马懿对于渭南
亮每患粮乏,使己志不伸。
是以分兵屯田,为久驻之基。
耕者杂于渭滨居民之间,百姓安堵,军无私焉。
亮数欲合战,亦表固请战,魏明帝恐不能禁,使卫尉辛毗制其军。
姜维谓亮曰:「辛毗仗节而来,贼不复出矣」。
亮曰:「彼本无战情,所以固请战者,以示武于其众耳。
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
苟能制我,肯千里而请战耶」?
相持百馀日,其秋八月,亮疾病。
密授长史杨仪司马费祎护军姜维等,以身殁之后退军节度
亮适薨,等按亮成规,整军而出,百姓奔告司马懿
率众追焉,反旗鸣鼓,若将向者,乃不敢逼。
于是蜀兵结阵而去,入谷然后发丧。
司马懿之退也,百姓为之谚曰:「死诸葛走生仲达」。
或以告曰:「吾能料生,不便料死」。
因按行其营垒处所,叹曰:「天下奇才也」。
亮遗命葬汉中定军山,因山为坟,冢足容棺,敛以时服,不须器物。
谥为忠武侯
初,亮自表后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弟衣食自有馀饶。
至于臣在外任,无别调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
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馀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
及薨,如其所言。
景耀六年春,诏立亮庙于沔阳
初,亮亡,所在各求为立庙。
时议以礼秩,不听,民间遂因时节私祭之于道陌之上。
校尉习隆等上言曰:「周人怀召伯之教,甘棠为之勿伐。
之绩,铸金以存其像。
自汉以来,小善微德而图形立庙者多矣。
况亮德范迩遐,勋盖天下,兴扶王室,实赖斯人。
而烝尝止于私门,庙像阙而莫立,使百姓巷祭,夷戎野祀,非所以存德念功,聿追往昔也。
今若尽顺民心,则渎而无典,建于京师,又逼宗庙,宜因其墓立之沔阳,使亲属以时赐祭。
凡亮故时臣吏欲奉祀者,令至庙所。
断其私祀,以崇正礼」。
于是始从之。
亮体资文武,明睿笃诚,英略绝时而行治纯懿,直方守正而应变无穷。
自为幼童,已欲兴微继绝,拨乱世反之正。
其规模大策素定于胸中,见诸行事,皆平时所蕴积者,非临危演思,尝试其说而行也。
故翼戴先主于倾覆颠沛之间,从容谈笑,分割山河,兴复汉宗,与畴昔语先主于南阳,其策无不效者。
及夫受六尺之孤,履危急之地,事凡庸之主,故由己出而不失臣礼,身握强兵而中外无间,行法严峻而国人悦服,用民尽其力而下不怨劳。
死之日,百姓追思,如丧考妣。
庶几哉,帝王之辅,之俦,度越远矣。
亮虽雄姿杰出,而从谏如流,改过不吝,尝教于群下曰:「夫参署者集众思,广忠益也。
若远小嫌,难相违覆,旷阙损矣。
违覆而得中,犹弃敝蹻而获珠玉。
然人心苦不能尽,惟徐元直处兹不惑。
董幼宰参署七年,事有不至,至于十反来相启告。
苟能慕元直之不惑,希幼宰之慇勤,有忠于国,则亮可少过矣」。
又曰:「昔初交州平,屡闻得失,后交元直,勤见启诲。
参军幼宰,每言则尽,后从事于伟度,数有谏止。
虽姿性鄙暗,不能悉纳,然与此四子终始好合,亦足以明其不疑于直言也」。
其好善如此。
亮之治国,抚百姓,示仪轨,约官职,从权制。
尽忠益时者,虽雠必赏;
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
服罪输情者,虽重必赦;
游辞好饰者,虽轻必戮。
精练,物理其本,循名责实,虚伪不齿,终于邦域之内,咸畏而爱之。
其用心平,而劝戒明也。
人有言亮惜赦者,亮答曰:「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故匡衡、吴汉不愿为赦。
先帝亦言,吾周旋陈元方郑康成间,每见启告治乱之道悉矣,曾不语赦也。
刘景升父子,岁岁赦宥,何益于治乎」?
都护李平同受遗诏,后挟诈自营,无忧国之事。
侍中廖立长水校尉,因怏怏怀恨,疵毁乱群。
废平、为民,梓潼郡汶川郡。
后闻亮卒,发病卒,垂泣叹曰:「吾终为左衽矣」。
或谓亮之致廖立垂泣,李平致死,岂徒伯氏夺邑,没齿无怨言而已哉!
于是可谓能用刑矣。
自秦汉已来,未之有也。
亮之行师本仁义,明节制,其止如山,其进如风,践敌人之境而刍荛者不止,耕者不变。
初出祁山,三郡应蜀,亮不速进,志大会而不就近功也。
前军败于街亭,亮屯去数里不救,兵相接,又徐行,其安静坚重而有勇乃如此。
魏大将司马懿善用兵,殄公孙渊,擒孟达如探取囊中物耳。
及与亮相抗,众寡强弱客主劳佚之势相去甚悬绝矣。
然终不敢交战,亦雅知亮师有节制,终非诡变之所能敌也,故闭营自守而已。
其损益连弩、木牛流马创物之智,出人意表。
所作八阵图黄帝、太公丘井法也,周衰而后,亮独得其要云。
亮知人贤否,而能尽其才。
初,蒋琬广都长,先主因游猎奄至广都众事不治,时又沈醉,先主大怒,将加诛戮。
亮曰:「蒋琬社稷之器,非百里之才。
其为治以安民为本,不事修饰,愿加察之」。
先主雅敬亮,乃不加罪。
费祎黄门侍郎,亮南征还,群僚迎谒于数十里外,年位多在祎右者。
而亮特命祎同载,众人莫不易观。
其后二人相继总政事,方整有威重,而祎宽济博爱,见称为贤相,其当国功名略相比拟云。
犍为太守李严杨洪郡曹,先主争汉中,急书发兵,亮以问曰:「无汉中则无蜀矣,此家门之祸也。
发兵何疑」?
亮因表蜀郡太守,众事皆办,遂使即真,而未去犍为
迎门下书佐何祗有才策,尚在蜀郡,而已为广汉太守
于是西土莫不服亮能尽时人之器用也。
先主称汉中王,升黄忠为后将军,亮说之曰:「黄忠名望素非关马之伦,而今便令同列,马张在近,亲见其功,尚可喻旨。
关遥闻之,恐必不悦,无乃不可乎」?
先主不听。
顷之,策关为前军,关果大怒曰:「大丈夫终不肯与老兵同列」。
赖行人费诗缓颊说之,关始拜命。
刘封初为先主养子,后领上庸太守
关公围樊,促令发兵,不肯助,又侵陵孟达,遂降魏。
及魏攻上庸败,自归成都
亮虑刚猛,易世之后,终难制御,劝先主因此除之,遂赐封死。
魏延杨仪小人之难养者也,然骁勇善抚士卒,雅有才干,二人积不相能。
自亮时,使当劳剧,冒险阻,皆捐躯受命,不敢辞难。
及亮没,即举兵相图,同以诛灭。
其烛微消患,驾驭奸桀,皆此类也。
书奏言教皆有可观,晋时尝令著作郎陈寿录亮故事,寿定著二十四篇为《诸葛氏集》、《开府》、《作牧》、《权制《、》计算》、《南征》、《北出》《、综覈》、《训厉》、《贵和》、《传运《、》军令》、《法检》、《兵要》等皆名篇之目也。
寿又为之奏,其略曰:「亮少有逸才,英霸之气,遭汉扰乱,不求闻达,后遇先主,解带写诚,厚相结纳。
魏武南征,先主失势,亮时年二十七,乃建奇策,大破魏军,托据荆益。
先主殂殁,嗣子幼弱,于是专决政事,外连孙吴,内平南越,立法施度,整理戎旅,科教严明,赏罚必信,无恶不惩,无善不显。
至于吏不容奸,人怀自厉,道不拾遗,强不侵弱,风化肃然也。
当此之时,亮之素志进欲龙骧虎视,包括四海,退欲跨陵边疆,震荡宇内。
又自以为无身之日,则未有能蹈涉中原,抗衡上国者,是以用兵不戢,屡耀其武。
然所与对敌,或值人杰,加众寡不侔,攻守异体,故虽连年动众,未能成功。
萧何韩信管仲王子成父,皆忖己之长,未能兼有故也。
亮之器能政理,之匹,而时乏名将,无成父、韩信,故使功业不及耶?
盖天命有归,不可智力争也。
青龙二年,亮率众出武功,其秋病卒。
黎庶追思以为口实,至今梁益之民咨述亮者,言犹在耳。
虽《甘棠》之咏召公人之歌子产,无以远譬也。
孟轲有云:『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
以生道杀民,虽死不愤』。
矣。
论者或怪亮文采不艳,而过于丁宁周至。
臣愚以为皋陶大贤也,周公圣人也,考之《尚书》,皋陶之谟略而雅,周公之诰烦而悉,何则?
皋陶与舜禹共谈,周公与群下矢誓故也。
亮所与言尽众人凡士,故其文指不得及远。
然声教遗言,皆经事综物,公诚之心,形于文墨,足以知其人之意理而有补于当世」。
寿不为知亮,而其言亦多有可取者。
子瞻字思远
亮尝与兄瑾书曰:「瞻今已八岁,聪慧可爱,嫌其早成,恐不为重器耳」。
后与董厥共平尚书事。
邓艾伐蜀,瞻领兵拒战,遗书诱瞻曰:「若降者必表为琅琊王」。
瞻怒,斩其使,临阵战殁。
晋泰始中诏署亮孙京为,京后位至江州刺史
酌古论三 其三 薛公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三二
所贵乎谋夫策士者,为其能审料敌情以释人君之忧也。
夫人各有心。
对面相语,莫能相测。
敌人远在数千里,而欲察其情,揣其计之所出,此非智者不能为也。
方敌人勃然而起,人君四顾惶惑,茫然未知所措,有一人焉奋身而出言之,设为定计,使中敌人之所为,晓然如目见其事而言之者,使人君得先为之规画处置,而向者之忧一旦释然,此谋夫策士所以为可贵也。
然而人君赏之,天下推之,后世又从而信伏之,畏其审料之明而不敢议其言之当否,故言虽或过,而亦无复有辨之者矣。
昔者黥布之背汉也,高帝深忧之。
薛公为三策以料,而谓必出于下策,已而果然。
此其智盖出人数等矣。
然以吾观之,薛公谓「出下策则汉无事」,信矣。
至言「出上策则山东非汉有,出中策则胜负未可知」,其言不亦过乎!
吾之意则曰:出下策则不足败,出中策亦败,出上策亦败。
何以言之?
古之所谓英雄者,非以其耀智勇,据形势,如斯而已也。
此二者,特英雄之末事;
而仗大义以从天人之望者,乃英雄之所由起也。
苟天命人心已有所归,而吾乃攘袂而起于干戈纷扰之后,用下背上,举逆犯顺,其名曰盗。
虽欲耀智勇,据形势,而借英雄之资,其能济乎!
故凡薛公之上中二策,皆英雄之资也。
英雄用之则可,用之则所以速其亡耳。
请遂筹之。
上策曰:「东取吴,西取楚,并齐与鲁,传檄燕赵,固守其所」。
夫吴在后,楚在左,以力服之,则诚易也;
复竭力以并齐鲁,则其力疲矣。
而民心附汉,未必为其用也。
力取者犹然,而欲传檄燕赵,能保其必降乎!
纵使其迫于势而降,而民心抑又可知矣。
汉苟遣一信臣若周勃之徒,持节往慰谕之,则燕赵必复为汉用。
因命率赵燕之兵以收齐鲁,而帝亲率关、陇、韩、魏之兵以与角,力已疲,一举必败。
败则吴楚可不战而复也。
吾以是筹之,出上策亦败也。
中策曰:「东取吴,西取楚,并韩与魏,据敖仓,塞成皋之口」。
夫韩魏,天下之中也。
关陇在其西,齐、鲁在其东,燕、赵在其北。
得韩、魏而未得齐、鲁、燕、赵,虽欲据敖仓,塞成皋,顾亦何用哉!
汉苟遣一二能将若曹滕之徒,率燕、赵、齐、鲁之兵合击其背,彼必反兵自救。
帝因以关、陇、蜀、汉之兵而夹击之,则必走,走而韩、魏平矣。
帝于是乘胜引兵,急与角,则亦何足败哉!
吾以是筹之,出中策亦败也。
薛公者,明于料敌,而不明于上下之分、逆顺之理。
故以英雄之资,设为之三策,而不自知其言之过也。
或曰:「司马懿之料公孙渊石勒之料刘曜于谨之料萧绎,果何如哉」?
曰:「以弃城预走为渊之上计以席捲渡江为绎之上计,皆所以明其甚不足畏也。
不足畏之敌,彼料之既得矣,虽勿论可也。
之策,则有足言者矣:洛阳将往救,因料之曰:「盛兵成皋关,上计也。
洛水,其次也。
坐守洛阳者,成擒也」。
夫率兵以攻人,顿于坚城之下,数月不能拔,士气已沮;
一旦强援奄至,不能扼险以拒之,则腹背受敌,不败何待!
成皋关,天下之大险也。
使能留万人以围洛阳,而身率劲兵以扼成皋,则必不敢进,进则乘高而击之,胜之必矣。
既不获进,则洛阳失援,因得优游而坐取之,此所以为上计也。
若其阻洛水,则亦未能进,然而可设为疑兵而潜兵以渡,能应之则胜,不能则败。
此所以为中计也。
故吾尝谓:上计洛阳有,出中计则胜负未可知。
施之,则薛公之言过矣。
咏史(下) 其十二 蜀先主 宋末元初 · 陈普
七言绝句 押支韵
曹操亡年德剧衰,孙权晚节乱如丝。
豫州幸自无颇辟,亦为区区怒费诗(自注:建安十八年,操立为魏公,杀皇后伏氏。二十一年,进爵为王,以谗杀尚书崔琰,收毛玠付狱,丁仪用事,赞出何夔诸人,群下侧目。二十三年少府耿纪司直韦冕与金祎共起兵讨之,不克死。二十四年,为赵云所败,失汉中,杀杨脩关羽襄阳,杀于禁、庞德,操流涕议迁都避之。二十五年卒。后主建兴七年孙权称帝于武昌,临钓台,饮酒大醉,以水洒群臣。八年,发兵浮海求夷亶二洲,亡卒十八。九年,徙虞翻于苍桐,遣使之辽东求马,为人所俘。十一年,遣使将兵赍珍宝拜公孙渊燕王,斩其使,献首于魏。时年六十。,自将攻新城,为蒲庞所败。十二年,自伐魏,无功。延熙元年,吕壹作威福,伏诛,遣人告诸大将四年,伐魏无功,太子登卒。五年,立子和为太子,霸为鲁王,爱与和无异,是仪数谏不听。八年全公主、杨竺、全寄谮太子及其母王夫人夫人忧死,太子宠日衰。陆逊切谏,不悦。顾谭谏,徙交州被责,愤恚卒。太子傅吴粲请使鲁王镇夏口,出杨竺等,怒杀之。十三年,废和,杀,杀将军朱据,族诛陈正、陈象,杖尚书屈晃一百,立子亮为太子,母潘氏为皇后十五年,复和为南阳王,居长沙。四月卒。建安二十四年,先主取汉中,秋自立为汉中王。辛丑年,蜀中传献帝被害,群下共劝上尊号。费诗谏勿称王,不悦,左迁之,遂即帝位于武担之南。)
咏史(下) 其三 司马宣王 宋末元初 · 陈普
七言绝句 押虞韵
蒋琬费祎亦如虎,孙权天险据江湖。
曹年石马来何暮,也畏平沙八阵图(自注:卤城渭南,畏诸葛如畏虎。亮死,其所留以遗后之人,亦终足以禁其窥伺。终身握兵,南不敢窥孙权,西不敢窥蜀,其所籍以为盗窃之资者,惟斩公孙渊而已。张掖石马七,西晋七主之祥也,诸葛亮死于青龙二年明年石马出张掖。盖不死,司马懿无能成之理也。)
驻跸山赋 明 · 成伣
 出处:虚白堂文集卷之一(男世昌编辑)
大明一统志。山在辽东西南十五里许。连海州卫界。山顶平石之上。有指掌之状。泉出其中。挹之不渴。晋司马懿公孙渊襄平。有星从首山坠城东南。唐太宗高丽。尝驻跸其巅。勒石纪功。因改驻跸山云。岁乙巳。余奉王命朝京师。道经山下。怀想古昔。遂用洪武韵赋之。
溯辽城而西迈兮,望首山之孤峰。
执腾骞而斗起兮,羌偃蹇而巃嵷。
接河流之控带兮,镇鹤野之鸿濛。
岩石盘盘其如掌兮,沸槛泉之飞淙。
典午氏之拥兵兮,围公孙于襄平之墉。
灿星气之夜动兮,若跨汉之长虹。
纷历代之割据兮,舆图出入乎华戎。
当贞观之盛际兮,蔚风虎而云龙。
混车书于万国兮,俯六合而豪雄。
盖苏氏之肆凶兮,罪大极而难容。
虬髯奋而若戟兮,赫斯怒而徂攻。
俨师旅之桓桓兮,竟如罴而如熊。
包巫闾而右折兮,金鼓震撼乎山之东。
亲负土石,亲塞河潒。
千僚狼狈,万指倥偬。
弭清跸而戾止兮,登山冢之穹窿。
貔貅纷兮布野,旌旗蔼兮蔽空。
坐进退乎六师兮,散白羽之清风。
视青丘弹丸之片地兮,固已在乎目中。
矧正命而言顺兮,孰有犯乎吾锋。
曾不图蚍蜉之撼树兮,伤枝叶而瘁躬。
忽玄花之掩翳兮,竟顿辔而迷踪。
纵得辽而获将兮,悔噬脐乎厥终。
叹谏疏之无人兮,益思慕乎郑公。
仅拓境而复疆兮,匪王者之奇功。
镌山骨而纪事兮,欲誇耀于无穷。
因所驻而命名兮,名愈大而愈隆。
呜呼,栉风沭雨,何如细毡广厦之宫。
戎车万乘,何如干羽文德之雍。
顾霸气之犹蓄兮,欲一泄而荡胸。
未免贻讥笑于后人兮,抚青史而懜懜。
于赫皇明,千载罕逢。
无为而声教远暨,不战而梯航自通。
虽我邦之僻远兮,亦执壤而处恭
乘使辂而过此者,孰不仰高山而想唐宗。
慨往事之如彼,悱余心兮有忡。
歌曰:昔未驻跸,培塿与同。
一焉驻跸,高朗显融。
唐师徂东,挥霍横纵。
民虽不靖,山则贵崇。
圣化无外,弈弈沨沨。
山虽不遭,民则殷丰。
人加名字,山无功庸。
嵬然千载,镇彼遐封。
辽阳馆有感(三十韵) 明 · 崔演
七言排律 押青韵 出处:艮斋先生文集卷之九西征录
征旆悠悠此暂停,辽阳旧馆记曾经。
天垂分野居箕尾,地别封疆属冀青。
东控鸭江通鸟道,北临榆塞压鲲溟。
城连万里思秦吕,仙去千年忆姓丁。
镇远门高森棨戟(城西北门曰镇远望京楼壮俯郊坰(城西南门曰望京。楼甚宏丽。有五层也。)
守庐负土闻刘定定父没居庐。亲负土成坟。旌闾。),浮海穿床慕管宁公孙渊乱。将家属浮海至辽东。)
避地英风钦气槩王烈董卓作乱。避地辽东。),挂冠高义想仪刑逄萌王莽。挂冠东门。将家属浮海客辽东。)
聊稽往牒寻遗迹,更掬羁怀步小庭。
去国深情方脉脉,恋君幽思正冥冥。
堂娘遥想占乌鹊,舍弟惟应赋鹡鸰。
山远云移频怅望,天空雁叫不堪听。
支离天地身多病,索寞襟怀酒半醒。
失水穷鱼难奋鬣,栖园老鹤不梳翎。
拘挛久作笯中凤,旅泊真同水上萍。
高蹈山林惭隐逸,长随岐路类优伶。
风尘荏苒徒悲梗,节序推迁屡变
金尽苏生愁历聘,囊空杜子忍伶俜(杜诗。有忍伶俜十年之事。)
行装难卜床头易,肥瘦时看镜里形。
凄紧劲风侵冷被,苍凉缺月入疏棂。
从知机事齐飘瓦,谩有归心似建瓴。
大任休言要拂郁,残生自笑困飘零。
难凭短梦宽乡念,每皱愁眉损性灵。
衣上绽他缝密密,鬓边添却发星星。
犹馀雅意冰生壑,无复奇才刃发硎。
秖愿收身还旧隐,那求树业勒新铭。
年来悔落红尘网,老去怀归绿野亭(吾家别舍名)
采蕨岂无山崒嵂,钓鱼还有水清泠。
菊松准拟开三径,簪笏终期舍百龄。
异国此时歌楚奏,吾家何处掩荆扃。
空将万虑沈吟久,一点残灯照短屏。
渡句骊河乾隆戊戌 清 · 弘历
 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五十二
双流合一称句骊(句骊河亦名辽河源出边外有二其一自西北来者远不可考其一自东来者出长白山西北诸□集中西北流绕邓子村西南折合而为一经铁岭县北入双峡口西南分而二曰内辽河外辽河绕县之西南合而为一此河左右即辽东辽西所由分),以河左右分辽之东西。
夏霖每致成淖泥,历经修筑成坦逵唐太宗高丽军行阻淖布土作桥乃济盖近河百馀里内遇雨即泥淖难行自康熙五十八年雍正六年相继修筑以来渐成坦途矣)
当年战伐此渡师,而今上陵仍渡兹。
艰难升平各异时,设无彼者安有斯。
造舟为梁翠跸移,安用布土劳众为。
公孙渊司马懿(叶),往事何必道古提。
渡句骊河 清 · 永瑆
句骊之河河水古,贞观万马饮马渡。
淤泥塞道军负土,行人欲寻失故处。
何况司马懿公孙渊,一胜一败千余年。
萧萧野岸水无言,西流绕出邓子村
辽西河之右,辽东河之左,太平疆界无彼我。
河左辽之东,河右辽之西,年年入贡高句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