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上安抚谏议启 宋 · 孔平仲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七三、《朝散集》卷一一
向日沿牒济南,尝瞻大旆;假涂戏下,又造崇墉。赫赫侍从之尊,岩岩连帅之望,而兹隶属,最号颛愚。一见蒙颜色之温,再见辱语言之厚,以至咨嗟近诏之兴学,询问诸生之改科。远大君子之存心,博笃古人之持论,本欲从容侍侧,反复求言。适当开府之云初,窃恐教人之未暇,遽兹还局,日以仰高。恭惟某官勤劳著于王家,闻望高于世表。气和体重,出于天性之自然;内明外严,卓尔相门之馀烈。比由西服,来殿东藩。顾惟全齐,密迩上国,于今权柄之甚盛,自古豪杰之所窥。镇以长才,山川有四维之势;帖然雅俗,庙堂无外顾之忧。然而时企老成,上钦旧德,行赴锋车之召,入当台席之虚。某托迹部封,备员庠序。不才之甚,孰为蟠木之容;惟日以须,当预大钧之播。
贺胡参政除知院启 宋 · 晁咏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
恭审朝攽显册,位正元枢。得君如彼其专,既有以答诸大夫之望;在廷无出其右,是宜政居三执政之先。国势尊安,戎心震叠。恭惟知院枢密相公,发大道于不传之妙,振斯文于将坠之时。泰山乔岳之尊,挺然特立;和风庆云之瑞,温乎可知。繇寿皇特遗于嗣皇,自禁路亟登于政路。精会神聚,见于都俞吁咈之间;谟明弼谐,藏其辅赞弥缝之用。久畴咨于左辖,遂升冠于右廷。逆惴上心,实关至虑。与其差丞相之一等,政机收修辅之功;孰若斡天枢之万方,道德有威强之效?虽甲兵之问久已不至,然疆埸之事当戒不虞。有道而守四夷,天子方恢于远驭;运筹而胜千里,明公盍继于前良。人所共期,时亦易失。蚤建非常之闻,旋膺爰立之求。某十载门墙,一麾江海。托万间之广厦,倍有欢欣;抟一气之洪钧,敢希造命。
按:《圣宋名贤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四九,清抄一百五十卷本。
乞减放四川诸道府钱物奏(绍兴二十七年) 宋 · 萧振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三一
承准已降指挥并手诏:「四川赡军财赋及民间利害,令萧振、汤允恭、李涧、许尹、王之望公共相度,制置条具以闻」。臣等今同共相度,拟定到减放钱物并取拨到名色数目,条具如后:一、总领所奏具到宣抚司拨隶成都、兴元府、利、阆、果、洋州、大安军、河池军须回易等场拘收使钱引五十一万一千二百六十五道四百一十九文,金四两三钱一分,皆系贫乏逃亡事故无可追理之数,乞蠲放施行。一、阶、成、西和、凤翔等州属县人户,各有旧宣抚司并陕西运使,自绍兴五年营田,每年夏秋两租课,经今二十馀年,官牛节次倒死,所有租课依旧催理。乞将诸州旧欠并以后年分牛租斛斗并行除放。又奏欲减免民间科敷,每岁计钱引一百二十六万三千五百六十四道,对籴米见理一十六万九千三百石,今欲尽行除放。其上件米价不等,计钱引九十一万八千九百五十道,内正色米四万六千二百馀石,系应付绵、渠州、潼川府屯驻将兵。今既放令成都府路转运司抱认,除兑买逐州系省税斛就用应付外,馀数亦从逐路运司籴支遣。所有合发买兑买省司税斛及籴买价钱,依今来估钱高价,从总领所支降。内成都府路每石五道四分,潼川府路每石五道半,比仿利路诸州体例,立为定价拨还,从逐路转运司任责,措支兑籴,应付支遣。成都府路转运司合起三路纲畸零绢估钱,内成都府每疋理见钱引九道半,潼川府路每疋理见钱引九道,比市价高,大欲每匹减钱引一道,计二十八万一千九百二十三道。所有减外见存估钱,系畸零数人户各送纳。欲立定每尺每寸钱引分数,以钱引市价,纳见钱算,庶几民间通晓,免有科之弊。成都府路止一十五万五百馀疋,今欲每匹理钱引八道半,每匹四丈二尺。若纳见钱,即随钱引市价折纳。谓如街市钱引市价每道见钱八百五十文,其绢每尺合纳见钱一百七十二文,每寸纳一十七文二分之类。潼川府路一十三万一千三百馀疋,今欲每疋理钱引八道,每疋四丈二尺,每尺一百九十文五分。若纳见钱,即随钱引市价折纳。谓如钱引市价每道见钱八百五十文,其绢每尺合纳见钱一百六十二文,每寸见钱一十六文二分之类。夔州路激赏绢见理九千八十馀疋,欲依理州路激赏绢体例除放,约计钱引四万五千四百二十七道。已上三项,乞自二十七年秋料为始减放(《宋会要辑稿》食货六三之一三。第七册第五九九三页)。
应诏荐王之望等三人奏(绍兴二十九年五月) 宋 · 朱倬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三五、《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八二
伏见直秘阁、成都府路转运副使王之望文行纯全,政事明敏。前将漕东蜀,继领宪台,去经界之偏重,救监酒之久弊。及权潼川府,因行赈济,募人修城,功同创筑,敛不及民。今移节西蜀,除去横赋,以宽民力。右奉直大夫、潼川路提点刑狱公事续觱好谋善断,向赞王彦军幕,裨益居多。逮至果州,首尾六年,爱惜官物,甚于私财。今持节东川,狱讼希简。右朝请大夫、知阆州王濯临事精审,下不敢欺。昨知沅州,尝为部使者列荐。今知阆州,未究其才。已上三人,治行显著,委是实迹。
论收复当自陕西始奏议(《相山集》卷三二。) 宋 · 王之道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
按此篇又见《历代名臣奏议》卷九六,前云「户部侍郎王之望奏曰」。又《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九八载:绍兴三十二年闰二月癸巳,「太府少卿、总领四川财赋王之望言于宰执曰」云云,其文与此奏全同。则此奏乃王之望所上,非王之道。盖之望先以此上于宰执,继又奏于皇帝。之望、之道,一字之差,《永乐大典》或四库馆臣遂误。今以《建炎以来系年要录》为准,收入王之望文(见本书第九九册),此处删文存目。
请于临淮筑堡镇江造船等事奏(隆兴二年) 宋 · 张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三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四四
臣伏奉今月十八日午时亲笔处分,臣已恭禀圣训。王之望等言泗州利害,所当讲明。今欲且令谨守,俟至秋初,专责主事者,俾权归于一。圣谕切当事机,臣见遵依施行。向北斥堠缘马军极少,差使不敷。泗上地势平坦,恐步卒当彼马骑,不能遽还。近陈敏等建议,欲于临淮县筑堡,屯步兵三百人为斥堠,庶几缓急可以相应。臣见审度措置。又舟楫尚少,诚如圣虑。臣见委刘宝打造一百只,委运使黄仁荣应副材料、工匠。臣望陛下因宰执奏事宣谕,令仁荣一到镇江,躬亲应副。臣见别具奏闻次。他日舟船既办,分差忠勇军驾放,自不阙人。每舟以强弓弩手二十人载其上,施放火箭,足可禦敌。伏乞睿照。臣伏蒙圣训,诸将见和议成与不成之间,语言反覆。此正中其病。臣即以宣示刘宝、吴超、刘光时、范荣等,莫不悚惧知愧。然而以臣观之,将帅难得英伟之才,况人情之常,不免观望。以此语言不一,理当戒敕。惟陛下示以好恶,明正表仪,俾各悉心奉公,不求偷合苟容,以报国家。夫死者,人之所难。陛下以天下为念,不肯自求一己之安,表而率之,犹恐习成旧态,各不尽力;矧夫朝廷上下,导之以和,孰不舍难就易,以幸一日安全也?此是社稷大计,在陛下为重,在群臣为轻,自非陛下毅然独断,与天同心,申之以号令,齐之以赏罚,举天下之大,制命在我,谁为陛下出力者?至于挺身任事,尽节向前,一有差跌,则众口交攻,祸患不测。而以赀结托,平生畏避碌碌度日者,例获大官,且无后悔。兹望陛下深察,必使赏罚之间,上当天心,下合人情。即后来诸将,易于遣使。伏望陛下更致圣思,幸甚!臣又伏蒙圣谕,虏人八九月之间必竭力而来。在陛下以社稷宗庙之重,理宜过为之备。臣闻太公佐周以伐纣,伊尹相汤以伐桀,彼皆深通天人之际,审桀、纣之无道,知其民之思治,有所不动,动无不成。又况汤、武之君德修于己,而二臣用心,上达于天,计策图谋,若有神相,盖非偶然也。臣学识驽下,揆事度变,安足以望前贤万一。臣窃观金虏无道,弑主再世,天怒人怨,破灭无疑。而臣所忧有大焉者。今风俗习成,上下相蒙,惟知富贵,不知有他,上违天理,下亏臣节。此风不改,借使金贼已亡,内患外变,且将相仍而起矣,而其责实在陛下。臣故愿陛下正心脩己,急收人才,以应天心,以活万姓。使事事诚实,感格天人,圣德日新,兵革自息,理之决然,更无可疑。《诗》曰:「鼓钟于宫,声闻于外」。惟陛下敬之谨之,天下幸甚!臣子栻过蒙圣慈奖借,臣不胜感激之至。惟是臣父祖皆以贤良方正科出身,臣以艰难之时,勉强事功,不谓谗谤交攻,几至亡身,以及家族。独荷陛下眷遇之隆,父子感涕,恨无以报。惟望陛下察三至之言,终始保全,使免大戾。
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四。又见同书卷九七。
与张子盖书(绍兴三十二年五月) 宋 · 张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三四
比得报闻,分兵三道解围海州,心颇疑之。不知地理形势,果是何如?盖分兵则弱,如彼专攻其一,则在我未易枝梧也。今李侯既在城外,莫可相约商量,更图长策。或益兵共击,或量度进退,事欲必济,宜各以协和为心,其他区区言语之间,皆不足深较。节使以名将之裔,骤取富贵,勉力功业,上以报主上,下以副先令叔循王之望。一或差跌,则公议不容,名节扫地尽矣。所宜勉之。某见治装,帅李节使带领大军,前去楚州以来照应。仍乞以某此书关报李节使、海州,及以帛书报城中将士,使共知也(《永乐大典》卷八四一四。)。
原无年月,按文乃绍兴三十二年五月遣张子盖解海州围时所写。
乞令王之望作同都督奏(隆兴二年十一月) 宋 · 周葵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五二、《宋会要辑稿》职官三九之一九(第四册第三一五五页)
臣窃见虏兵渡淮,犯濠州及清河口,皆是前月二十七、八之间,今已十日。虽诸处未有紧急探报,缘杨存中已将王琪全军发往扬州,今王之望除督视,必已受命。伏望圣慈速令往江上,号召两淮诸将并力捍禦,此诚不可一日缓也。临阵易将,古人所忌,何况都督诸处军马,而移易于陛辞之日。臣窃忧之。愿陛下勿更疑虑,推诚以待之望,使之尽力,庶几不误国事。所有之望除督视,与杨存中称谓不同,恐外望有所轻重,欲令之望亦作同都督,更在圣裁。
与陈守小简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八、《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一三
某一暌撰屦,忽焉夏秋,向往德宇,邈若山河,雅舂馀迹,不敢非时奏记,必辱体解。令弟都统家问过荷齿录,自惟琐琐者,曷以得此,诚量洪包荒,不遗弃物也。佩刻眷顾,何日忘之。镌喻江夏往来,仰服规诲。渠子弟执经相从,固辞不可,孟氏所谓「苟以是心至,斯受之而已」。仆顷位于朝,日对清光,一时同寮,半作两府,戊午仪员省闱及殿试官所得士为两府侍从者不少(如巫伋参政,王之望、黄公度侍讲,魏师逊侍御史。),其馀同官为监司帅守者皆是也(如陈璹、方滋、刘昉、沈昭远、黄南强、陈橐、薛弼、裴宋元、许子礼之类。),至如同年及乡曲为监司帅守者亦不乏人(如陈经略、田察院是也。)。此数公皆契分不浅,未尝辄摇尾乞怜,饰词干利。今乃谓仆与江夏往来深熟,当涂亦闻之,不知仆与渠通贿赂乎?借权势乎?若通贿赂,则令弟及此邦之人必能言之;若借权势,则何不乞怜假誉于前所云数公之门,而顾屑屑媚于一小郡知军乎?所以与之往来者,岂得已而不已哉!此盖《易》云「见恶人以辟咎」者也。寂照老人尚不免李望毒手,东坡犹俛首于詹使君,况仆乎哉!可与知者道,难与毣毣者言也。素辱台照之深,辄索言之。恐正臣言安抚、宗臣通守有言,亦望以此告也。
挽王教授子节父 宋 · 王之望
七言律诗 押鱼韵
䌽衣方喜奉安舆,丹旐俄惊返故居。
已作善人称里闬,固宜阴德大门闾。
悟超庭柏心无碍,香茁阶兰庆有馀。
哀挽一声寒日外,萧萧风树锁郊墟。
乞预行措置增添四川钱引朝劄(绍兴三十一年十月)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五九、《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九三
本所库管钱引见在万数不少,陕西诸路并系敌中行使铜钱地分,若不预行措置,窃虑恢复之初,诸军进发,出川路界分,止以银绢支散,本所钱引遂成无用,为害甚大。照得前此榷场未开日,四川钱引客人已私下将带,往来陕西,暗行买卖。将来既得陕西,则川陕路通,客旅奔凑,布帛茶药之类皆是川货,与钱引相兼贸易,实为利便。欲乞朝廷速降指挥,如收复到陕西州军,许将钱引依四川行用,其见使铜钱一文纽川铁钱二文,庶几公私货币流通,不致妨阙。议者必谓封疆既拓,钱引可以多添,此诚便利。然蜀中交子,祖宗时止一百二十馀万道,皆有称提见钱。今节次增添钱引,凡四千一百四十七万馀道,只有铁钱七十万贯,其所以流通者,盖缘盐酒等物阴为称提,而本所赡军库常有数百钜万不散于外,故引法未致大坏,此亦天阴有以相之也。引法一坏,则蜀不可为矣。故今引法尤当爱护,不可轻有增损。向都转运司以军兴急迫,增印数百万道,引价顿减,遂于通衢凿毁,以救其弊。今官库之积皆当散出,若更增添,须当消息而行。乞密降省劄,略示大数付之望,不下转运司收掌。令之望酌度事宜,或三五十万,或百十万道,作番次旋旋增添,不令外人知所添之数,足以给用即止,不必尽如朝旨所增。盖添引顿多,则引价必损,诸军恐其折阅,则便多邀银绢,临时实碍支遣。又所复州军未知多寡、可守不可守,而钱引既印则不可复收,并与见界之数行用俱轻,为害不细。之望备员总计,当此军兴,若得多印钱引以救目前之急,实为大幸,但为朝廷久远之计,虑及如此。伏望特赐照察。
申四川军需用费数目朝劄(绍兴三十一年十一月)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五九、《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九四
四川自今调发诸头项军马十馀万众,与金兵对垒已经八九十日,用度浩瀚,其累年桩积并朝廷前后拨降钱物准备应副已经欠阙,而支费名色增创愈多,深恐有误大计。之望到任一年,虽报警急,并不曾申奏乞分文钱物。盖以东南用度至广,粗怀体国之心,若稍能了办,实不忍更有干请。今势不得已,合控告朝廷,谨分项条画收支、见在并阙少数目,及前此用兵获降指挥利害曲折申尚书省。伏乞特赐体念,速降指挥。
言四川用兵事朝劄(绍兴三十二年二月)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五九、《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九七
契勘蜀中用兵一百六十馀日,贼守散关益坚,吴璘使姚仲攻之不能破。正月初姚仲领兵三万馀人出秦亭,取巩州不下,二月初退守甘谷城。王彦之众分屯商、虢、陕、华三州,虢、华为贼所取,贼去复得之,陕州见亦与贼相持,事未可保。近吴璘遣兵复河州,闻见谋德顺、熙州,未知如何。惟本所供馈日广,不容少阙,其为劳费,不言可知。目下且尔枝梧,若更不增科敷,蜀人易动难安,不敢轻扰。且保固根本,以为永图。之望于去年十二月申尚书省,乞依向来体例截拨诸司钱物,未获回降。诸将前蒙朝廷劄下,务与本所协和,须索必经由宣司,各皆遵禀。本所得以自立,远方蒙被惠泽,至深至厚矣。吴宣抚自十二月中下旬后所苦渐平,继闻金酋被杀,人情安定。陕西新复州军行用钱引,甚为通快,价直不损,诸军率皆愿请,不复多求银绢,极为公私之利。所有劄下措置事并未增添,田契税钱更一季可见数目。自此人户推割税赋,各有归著,尤为催科之利。
遗宰执论蜀中大军支费书(绍兴三十一年十一月)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五九、《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九四
蜀中自九月五日大兵与敌相持,七十日矣。中间取秦州方山原,见置守戍,又取洮陇,足以张声势、壮士气。然须破大散关,取凤翔,然后可以无忧。盖敌重兵并在凤翔、散关、和尚原一带,积粮颇多,欲以持久困我。吴宣抚方图攻取。自军兴来已费四百馀万引,向去支费未有限极。若只今事定,已不足用,稍辽缓之,其将奈何?前许尹在此,未有边事,朝廷凡应副百万引,犹未充所乞。自之望到官,警急如此,费用何啻数倍,而不曾乞朝廷一钱。岂是给足,盖粗知体国,以东南调度之广,不忍有所干求也。近日朝廷又令应副夔路万兵钱粮,而三军皆招额外强壮,势力愈困,增创愈多,何以枝梧?旦夕不免有请于朝,伏望特赐矜照。
与大臣书(绍兴三十二年五月)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五九、《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九九
近缘宣谕司令本所桩管吴璘所得敌人米斛价钱别听支用,本所会问宣抚司,悉无实数,与吴璘几生间隙,幸而相照有素,所以无事。渠于朝廷所拨二十万引激犒钱只敢受其一半,盖知初无此一项钱物也。此一事三司纷纷累旬,而卒无一钱,却二十日内只宣抚一事取拨过钱物几一百五十万引,以此知前此新疆所得,之望一切不问,而随取随予,渠亦不肯过当。盖暗相乘除于其间,人情周旋,于国事亦济,诚策之得也。
贻宰执论姚仲书(绍兴三十二年六月)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五九、《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
仲贪鄙庸人,殊不晓事,天资狠戾,难可保信。前此粗有矢石之劳,全无谋略,本非大将之才。知金州、兴元,所至掊克,虽赡军、常平窠名,亦皆侵用。抱认酒税,擅置坑冶,多占官军义士以充其役,民不聊生。边事才动,乘时怙乱,便欲凌轹总所,以肆其所欲。之望虽孱懦,略不少假,而吴璘动加钳制其猖獗,故不得逞其奸凶。或谓吴璘挟私憾而沮抑之,是不然。事果适于权宜,不当探其迹而疑之也。识者以为此人得志,必为川蜀大患。向来吴璘疾病,之望所以累具申禀者,正虑朝廷以名位高卑、军旅寡众次授兵柄,则四川之祸可跨足而待。兹者原州之败,虽失亡可惜,以之望观之,实为国家之幸、一方之福也。使斯人而少立功效,朝廷何以处之?正使无功,其众亦未可遽夺。今自取败挠,天去吾疾,兵虽溃散,而馀众可收,私役可复,虚籍可覈,则此一军自此当振。兴元大府,田畴沃衍,民勤于农而有勇,得人抚之,事力沛然,岂非国家之幸、四川之福乎?窃恐朝廷闻其丧师,不无惊惧,而未知有此曲折,故敢冒昧上闻。矧吴璘熙州之捷足以取偿,而得地过之。诸事但且委吴璘措置,自可以无它虑也。之望前此扼腕于姚仲久矣,时方用武,若辄按一路帅臣,在朝廷亦所难处,故隐忍而未有云也。大抵其人贪纵过于刘宝,误国不减王权。去冬及春,吴璘所以欲止又不敢轻出者,密料其意盖有所牵制,忧姚仲之在后也。欲使独出,又惧其败事,常使其部曲或其子息参行,既为之助,又阴制之。姚仲既至德顺,吴璘亦便亲往。金人闻姚仲之在德顺也,出锐师以攻之。姚仲已欲移寨,适吴璘到,遂能破敌,若迟一日,事又狼狈矣。
上綦侍郎书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汉滨集》卷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某闻南山之阿有异木焉,萌蘖以生,才数寸尔,已有郁然挠云之势。不幸压于土石,拳蹙不遂,将失其性。又遭时之旱暵,泉乾土裂,孤根熬熬,焦然且死。俄而有泰山之云,蒸布太虚,将遍雨乎天下,百谷草木毕仰其泽,而是木也尤汲汲焉。夫云之降时雨以润物,固其职也,非有私乎惠物也;物之仰雨以生,亦其宜也,非有私乎求雨也。然是木也于众草中独汲汲焉,欲亟蒙其泽者,何哉?盖困于积年之压,重以三伏之旱,抑屈枯悴,非他草木比。一日二日不雨,殆将死矣,则其情岂不急而可怜哉?今有人不幸而类此者。其生于世二十有九年。其立身行己,积学著文,虽不敢妄意古人,亦不肯自后时辈。弱冠游太学,屡以不腆之语,滥处上游。丙午试于秋闱,亦在异等。此顾何足道,然倘一得献技于礼部,待问于天庭,虽不足以争步英豪,追踪晁、董,至如韩退之所谓「循次而进,亦不失万一于甲科」者,诚不自揆,妄以为庶几焉。奈何遭时不祥,仍以家难,流离忧苦,不得试其艺者已七年于兹,是以在此。若乃讥评时政,诋诃公卿,出位而谋,居下讪上,以侥倖万一,则又某之所不忍为也。以此饥寒困穷,为当世失职者之最。今者迫于门户之寄,衣食之奉,摧折素志,欲因世禄而苟一官,悼心失图,自愧平昔。是岂异夫木之拳蹙不遂,失其本性,遭旱而将死者邪?伏遇阁下以贰卿之重,独总天官,自二千石而下皆铨次于阁下之手。士大夫之望之,若百谷之仰膏雨也,而某事之去留亦在焉。于众士大夫中,独更汲汲有望乎阁下者,其意非有求乎其私之也。盖以流落之久,资用不足以供桂玉,而羁穷之馀,钱财不足以贿胥吏。自非阁下特达而哀怜之,则旦暮之间且饿而死矣。此所以祈公之尤切,而望公之尤深也。伏惟阁下云行雨施,利泽万物之馀,赐之以涓滴,则枯茎朽枝不崇朝而遂有生意。虽绵弱之质,何以酬造化之施?然假以岁时,俾其成材,岁寒之资,或有可观者。夫叩人急者人必疑,无因而至前者人莫我知。今某实犯二忌以进,故敢献其区区之说,欲阁下一知而不疑耳,激昂自荐,市道所羞,冒昧自陈,出于穷迫。惟察其肺肝,幸甚。
上宰相书 其三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汉滨集》卷九
某闻善论诗者,不专取其文词,必观其志而听其音。传曰:「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又曰:「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若七子所赋,韩起知其吉凶,观其志也;列国之风,季札察其治否,听其音也。惟是二者有气焉行乎其间,气之感,志与音必应之。是气也非一人为,实与天地万物相为流通,顾所感者如何耳。治世所感其气和,乱世所感其气厉。是以善观诗者于音志之外,又观其气焉。且《诗》本以厚人伦,美教化,而变《风》、变《雅》往往因一己之不得其所,而发为愤懑,以讥刺其上,孔子何取焉?盖世当乱亡,人怀哀思怨怒之气,贤人君子特因己所遇,声之于诗。观其诗,则当时之所感者可知。夫听仓庚者知春之和,闻蟋蟀者知秋之肃,此物理之公,天道之自然也。《诗》之美刺,大率如此,是故乐而不为淫,哀而不为伤,美而不为谀,讥而不为诽。喜怒通乎四时,合乎一气,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若以一己之屈伸而反其所感,则小丈夫之作也,君子无取焉。屈原放逐,作为《离骚》,幽忧感愤,虽出于一己,而楚之风气著焉。不然,扬己露材,上非其君,下讥同列,乃名教之罪人,岂足以争光于日月哉?贾谊当汉文治平之时,以近臣出傅长沙,年少名盛,未为不遇,而沈湘吊屈,悽然有《离骚》之风,吾固知谊之不长也。孟浩然在开元中诗名亦高,本无宦情,语亦平淡。及「北阙」、「南山」之咏,作意为愤躁语,此不出乎情性而失其音气之和,果终弃于明主。本朝石守道作《圣德颂》于庆历间,词工意直,真一代名笔。但语激讦而气不平,无宽裕优游之风,卒之身罹谗毁,而几成朋党之祸,殆与吉甫「穆如清风」之作异矣。当时梅圣俞以诗名家,交游倾一时,而仕宦不达,其诗乃怡愉温厚,不失治世之音,故欧阳文忠、王文康诸贤皆以三百篇拟之。然则为诗者非通天下之志而协夫声音之道,未足与言诗也。某晚学无师,顾尝知好义,少年虽游场屋,亦时时为之而不得其门。后蒙拔擢,处渊源之地,稍得以潜心诂训。已而出试小垒,实古二千石之秩。追思前此兵火逃生流离饥寒之苦,乃得复见清时,与万物同游于和气中,欣欣然、愉愉然,进有尺寸之望,退无沟壑之忧,间为词章,以歌颂太平,如蛙鸣蚓号,不足闻于当世。今老矣,志犹在也。抑不知击壤而谣畎亩之乐乎,将乐职而为宣布之咏乎,其亦形容功德而鸣国家之盛乎?大钧所播,其必有所发矣。或曰:「游孔门者难为言,子言得无易邪」?应之曰:昔周道既衰,王泽仅存,而小夫贱隶之什犹有取于圣人。今圣君哲相在上,风化方隆。某又尝以文字见收,玷师儒之选,则感于治世而鸣其和,盖有不能自已者矣。奋厉而言,未足多过。惟相公恕其狂,幸甚。
与季思通判学士书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二、《六艺之一录》卷三九五、《宋人法书》第四册、《三希堂法帖》第十六册
之望顿首再拜,季思通判学士尊亲台座:即日薄寒,伏惟台候万福。帅司差体量贼事,想又一出,今必已了。可作一书与李承宣,恳渠或恐奏功,薄沾赏典也。漆器见买。近得十五哥书,报浙东早禾大熟,秋间亦旱。所谕戍兵,六月间作劄子禀庙堂,七月间劄下田侯施行,李侯已差百人于桂阳,二百人屯郴矣。得此,想可奠枕也。大军几时回,应办亦良劳也。未间保重,不宣。之望顿首再拜,季思通判学士尊亲台座。
九婶以次均休。百一哥、弟、妹,进义老妻儿女附问。有妾无?外服饵药须面见方传。
通郑资政启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三、《汉滨集》卷一一
泰山北斗,久崇道德之高;白日青天,未快仪型之睹。望台符之两两,悬风旆以摇摇。顾姓名尝挂于齿牙,则书记宜摅于肝胆,辄效小人之竿牍,自通夫子之门墙。流水高山,或赏音之可遇;夜光明月,如按剑以奚忧。愿明晞骥之心,弗拒跃螽之恳。恭惟某官才优王佐,学擅儒宗,世济美以传芳,天生贤而瑞圣。守韦平之经艺,自取殊科;振王谢之家声,荐跻华胄。出入鸣珂之里,翱翔持橐之班。文采风流,望高当代,论思献纳,宠冠迩联。夙怀经济之心,适际艰难之运。十年险阻,一节始终。守义奋忠,知疾风于劲草;释纷解难,游利器于盘根。信行蛮貊之邦,气吐虹蜺之上。卒柔劲敌,并缔欢盟,宽万乘宵旰之忧,复九重晨昏之养。魏绛和戎而利晋,较力非难;子贡霸越而亡齐,论功孰大?计安海宇,勋在旂常。俄升秘殿之严,仍秩辅臣之峻。锡膏腴于乐土,奉香火于殊庭,用均出处之劳,益养弼谐之望。和合二国,已赖邓芝之功;镇抚四夷,将奉陈平之对。未拜鼎梅之命,忽缠风木之悲。朝廷暂失于倚毗,明圣深忧其毁瘠,高士致生刍之吊,门人废《蓼莪》之篇。忠孝两全,身名俱泰。虽缞麻有制,方深追远之思;然金革未消,伫下夺情之诏。勉辞苫块,入正台衡,用承辅夹之盟,大振中兴之烈。某儒冠寒士,侯泮冷官,素潜附凤之心,终冀登龙之幸。鸡鸣狗盗,傥容下座之收;虫臂鼠肝,久藉大钧之播。严凝在候,追慕难堪。愿少抑于孝思,用仰酬于睿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