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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潘谦之 其二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四三、《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一○
干十二日登舟,十七日早已抵家,朋友相候之久,重以为愧。生平僻执,误事如此,可以为戒也。县学极齐整,又日瞻先圣以为依归,莫大之幸,不知尊友能一来相聚旬月否?两月得侍先生诲论,方悟向来学问差处,尤欲与朋友共正之。斋中规矩只得十分严整,不然误人子弟,罪有所归也。廿一日入学,廿二日便略与诸友拟试。俟补试后,诸友齐集,鸠金买牲,舍菜于先圣,遂讲光斋之礼。初一日即立定规绳读书。大略如此,恐吾兄欲知之也。
与潘谦之 其三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四三、《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一○
尊兄久寓京城,朋友相信向,亦不妨讲学,又得贤主人,亦无入而不自得也。富贵说甚平正,然却不如书中所说之痛快也。盖说中大抵是归之于命,其意以为可晓愚人,然人心蠹坏,至此极矣,如三十年痼疾,非一二服平胃散所能疗。孟子将作乞儿斥骂,以乐正子之贤,尚有餔啜之讥,则其他可知。义利上须是先见得分明,方不至拖泥带水也。此中绝难得朋友讲学,已约蔡伯静十数朋友为季集,一年亦得四次相见,各述所见,以相质正,庶几不至寂寥之甚,但亦未有成说耳。
与潘谦之 其四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四三、《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一○
干近在甘泉,因与林正卿讲及一贯忠恕一章,见其所说毫釐之差,而于古人之意全不相似,乃知吾人讲学,不可不与朋友共之。以此欲与兄款聚之意甚切。计八月间,彼中诸事已毕,千万拨置,为我一来。但至此不能走见,反欲坐致从者,为愧已甚,计兄亦必不我怪也。
与潘谦之 其五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四三、《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一○
干尝谓天地之间,无独必有对。以天言之,则贫对富,贵对贱,穷对通,泰对否。以人言之,则出对处,进对退,隐对见,仕对止。古之人惟义所在,随遇而安,未尝有所择也。比年以来,士大夫风俗,只拣一边好底,都不要一边不好底,于己则利矣,其如义何!此风一长,望其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决无此理。况出处去就虽是相对,然去与处乃其常,出与就又是偶然之变。今乃以变为常,以常为大不幸,殊不可晓。至于利害之际,则留连眷恋而不肯舍,至于可耻可贱,发于羞恶之本心者一切不问,此又岂易与俗人言哉!安得一见,相与剧论哉?
答潘谦之 其一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四三、《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一○
干碌碌远宦,无足言者。极边重地,守贰之间意见不协,朝廷宽恩,姑令易地。初亦欲乘此丐归,而台论又为之辨白,不欲激抗,黾勉就职,已于五月四日交贱事。要之在己无以取信于世,又不能阿容求售。诸贤不度事势,力相推挽,反以取当路者之贱薄。朝夕念归,然亦觉于义可以少留,则又且浮湛,为仰禄计耳。行年六十有三矣,每思师友之训,令人惕然以惭也。尊兄今岁安寓,或云留兴化,果否?陈安溪已除六院,能与之偕来亦佳。此间相去不远,又可以一见也。郑子立相见否?乡间朋友难得,得其意向如此,肯与吾人相亲,又才气亦非常流,吾人只得扶持之。彼既多与世不合,吾人又疏远之,恐非所宜也。
答潘谦之 其二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四三、《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一○
干踪迹想不知其详。此间初自不合来,以朝廷拔擢,不敢辞。到此,百怪皆有,真不成世界。以虎狼之暴、盗贼之狡,而当方面之寄,视百姓如草菅,视僚属如奴隶,此岂可入其竟哉!初亦自理郡事,不复相关,适以大旱,渠自与吴漕为敌,始则相抗,而遣卒数十人入本军之竟,拦截米船不得过武昌;既而吴闻之朝廷,又欲夺本军之米以媚武昌。其行遣之间,可怪可笑。初亦以吴为贤,且得相依,吴又不晓事,使客气渐以相及,只得引疾丐祠以归。数郡大旱,监司无一人问及,饿死不可胜数,更不堪着眼。数百人为群,上人家丐米,丐者,夺之异名也,又只得捕而戮之。是何世界如此!干幸而力抗两司,籴得米四五万石以赈粜,所活者万家,他皆不暇恤也。自此且得归家读书教子,不能在世间与此等异类为伍也。有传师复监簿轮对之章,见之者三复敬叹。使臣子之鲠切皆如此,国其有不兴乎?烦为致意,甚恨相识之晚也。适方得孙行之书,感感。此间只俟省劄下,或代者至,皆可便行,要不出此月也。相识皆烦致意,既为闲人,亦不敢作朝士书也。到家亦便欲归福州省坟墓亲戚。家兄年老多病,诸侄贫困流落,皆急欲一相见也。
与杨志仁书 其五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四四、《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一一
干以孥累猥众,未能忘禄,十馀年间,奔走宦涂,劳神苦形,无顷刻暇,然亦不过役心于簿书期会。人生几何,自苦如是,所谓讲习之功,一切束之高阁矣。诸贤以其不肯避事,故凡事之至难,人所望风畏惮,必以见役。食人之禄,不容推辞,以是愈觉疲惫。今皤然一翁矣,不能善刃而藏,谁之咎欤!义理无穷,岁月有限,良可叹也。承示《仁说》,讨论极精。通天地、亘古今,只是一个生意,此心流行,未尝间断。于当官处见得尤分明,自朝至暮,无一息不是此心发见处也。今之士大夫徇私忘公,怠堕苟且,皆不能广而充之者也。师亡友散,讲诵寂寥,乡间故人惟志仁、潘谦之孜孜不怠,更冀努力,以昌吾道。自来江西,亦有三五朋友,可与共学。今岁科举,又且各用工举业矣。齐卿亦相聚否?亦曾讲论否?更有以切磨之为佳。属有帅檄,摄倅南安,乃濂溪旧治,力不获辞。后月初即行,到彼一两月即告归。人行急,布禀草草。
与闽县学诸友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四五、《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一二
诸生不幸,先师弃世,痛慕摧割,不可堪处。教育之恩,昊天罔极,哲人云亡,微言将绝,又不但二十三四年依赖之私而已。计彼中皆知之,当同此痛苦也。奉别之后,日行百里,今早方抵此,而属纩已十日矣。罪恶贯盈,医药殡歛皆不及侍侧,终身之痛,何以自释!此中诸事已定,但与之略定服制,五服之亲各用古衣冠,诸生吊服加麻,制如深衣,用冠绖,方相称。诸兄终有骇俗之虑,或且用麻布头巾耳。大要且率聚持服,行丧之人三年之内不可便散,如孟子所谓三年之外,门人治任将归,则丧未毕固不可归也(若省亲干家之类亦许暂告假。)。师之丧若丧父而无服,岂有一哭而散,同常人之理?此议稍定,不惟足以尽平日师生之情,又得朝夕相与琢磨理义。干持舅甥之服,行师生之义,礼不可复归。朋友相聚,方成伦理,私窃自幸。若得一二年谨守规约,彼此皆不为无益,而吾乡之俗亦当知理义者渐多。一旦至此,皆干罪恶所招,何复云云。先生临终,再三令干不须归,其乐得吾人相聚,其拳拳学者之心虽死不忘,哀哉痛哉!学中不知今复何以处之?此在诸友自处,干思虑之所不能及也。若须分散,则家中床榻之属欲烦齐卿、季亨收拾送七家兄处,辂孙亦令还家。房中书册悉令收归,一两日遣人往取之也。六三哥、立之、谦之、舜和、齐卿恐皆当来奔丧,不可复缓。四方朋友日至,择之、充之今日须到。其他凡曾从学者早报之。林正卿之弟安卿有书报正卿,可便为附去。必大相许一来相看,能同六三哥一出否?季亨、仁父或能偕来相聚年岁亦佳。此间米平,费用不多。立身大事,各宜努力为祝。会之既有破食在学,自可率茂□诸人在学读书。定□亦可与应哥相聚,莫令荒废。维忠千万将息,齐仲能与性之偕来会丧否?诸兄不及一一多祝,但切须立志读书,此身未死,尚冀他日与切磋也。六三哥、潘谦之、舜和不及一一附书,但烦维允录此报令叔,周叔录此报成叔,季亨录此报六三哥也。伏纸悽怆,千万自爱。
复李贯之兵部 其一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四七、《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一四
岂弟慈祥之政,抚摩凋弊之郡,使幽隐无聊之民各得其所,世之鄙薄儒生者闭口不敢吐气,吾道之大幸也。排去贪守,明辨是非,皆非敢望于今之人。昨在湖北,见为监司自号刚直者,坐视列郡之无状,噤不敢发一语,然后知吾人若非见理明、利害轻者,终是低回顾望,不快人意,求百姓之受惠,难矣。大抵小人为非固可恶,吾人以善类自名,而胸中全是利欲者尤可恶,所以使吾道为世所鄙薄者,皆斯人为之也。得尊兄在东南,不惟前贤道学之绪得所托,而政事气节遂为一世仪表,亦国家宗社之福也。干投老山林,窃自增气,不知手舞而足蹈也。干归建安,寓居整整四月矣。向来数椽,二十年前所置,容膝之地,初亦甚安。今孥累数倍于前,不足以容居,旋于旧居之后架小堂,方不过二三丈,以为送老之计。坐是亦颇扰扰,更旬日亦可休息,一意杜门观书矣。朋友数人,皆欲秋试后相访,亦可相与切磋,义理非讲习扣击,终是不分明也。近于乡间取得所修祭礼来,幸无去失,并丧礼皆可入礼书类中,然亦尚欠修整。当官固以无暇观书为恨,闲居又以无笔吏抄写为挠。因阅故书中,得庆元三年朱先生所书编礼人姓名,为之感慨,益思是书之不可不蚤定也。然亦须朋友二三人来,方可参订。味道、子洪皆有志于此者,独恨道远,难相屈致;干亦无力远出,不能携书以就朋友。观先师晚年于此极惓惓,殊使人为之不安也。若得契兄持节入闽,有以资朋友之来,则不但是书之可续耳。决去就虽甚力,朝廷顾惜事体,亦岂遽从所请?若如来教所云,且留九江,干亦当赍粮为数月承教之款也。向来同学之士,今凋零殆尽,闽中则潘谦之、杨志仁、林正卿、林子武、李守约、李公晦,江西则甘吉父、黄去私、张元德,江东则李敬子、胡伯量、蔡元思,浙中则叶味道、潘子善、黄子洪,大约不过此数人而已。年来得尊兄并太府陈寺丞相与接续,尤觉此道之不孤。若且得留东南数年,吾道之大幸也。世事难言,尤非闲退之人所宜言,只得此道大明,人物辈出,清议所在,彼自无所容其喙,亦且有所畏缩顾忌,或革面以从善也。吾人所能致力者,止此而已。最是廉耻道丧,风俗波荡,略无羞恶之心,但知贪利嗜进。吾辈中非卓然有特见者,未有不为之移惑,以丧其所守也。来教所谓激成党锢之祸者,决不至此,此诚至论。东汉党人便是孔子所谓狂者,使有圣人为之依归,皆是游夏向上人物,今岂敢望此哉?四十万人齐解甲矣,安得相与为党而激成其祸哉?干尝记得在先师侍侧,偶因举孔孟出处去就不同处以为问,盖亦疑先师当有不屑就之意。先师答云:「某只见得『志士不忘在沟壑』一句分明」。当时亦未甚晓解,近日思之,委是至当之论,若不如此,不是真丈夫也。陈太丘送张让父之丧,人以为善类赖以全活者甚众,前辈亦以为太丘道广,尝窃疑之。如此,则枉尺直寻而可为欤?士君子行己立身自有法度,有义有命,岂宜以此为法?天地如此其广,古今如此其远,人物如此其众,便使东汉善类尽为宦官所杀,世亦曷尝无善类哉?若使是真丈夫,又岂畏宦官之祸,而藉太丘如此之屈辱以全其身哉?吾人于此等处,直须见得分明,不然,未有不堕坑落堑者也。干闲居甚适,嗽疾亦为小害,诸子亦次第皆能撰饭吃,不相累矣。若有祠禄,亦稍可支吾;若无祠禄,诸子亦可做书会以养衰老也。池阳相去远,若移节在闽或江西,亦即走承教也。所答胡伯量鬼神等说,今以所说鬼神大意录去,是否,幸见教。
答潘谦之书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一三、《北溪大全集》卷二四
某忝同门之末,曩尝窃窥问目,久愿切磨。南北参商,无由会合,高山景行,日勤仰止。昨忽承华缄先施,披味如奉面教。顾惟先师文公已远有大疑义,无从质正。黄寺丞近又不起,失此良友。心传本末,谁与讲明?道在斯世,凛乎可忧。慈正吾徒所当用力,交相勉焉,日有孜孜为死战计,而不容有半途之弛者也。然尝窃谓圣贤学问,无过明吾心身之理而已。所以为理者,又非可悠悠泛泛,若存若亡,半间半界。须是见得亲切端的,见善真如好好色,见恶真如恶恶臭,然后于切己为得力,而在我有受用处。到凡遇事,直如镆铘著物,一触便成两片,无复有骑墙不决之态。盖必如此,而后为分明洒落。每深病其未能造此,正有赖于高明鞭策之功,贤者以为何如?
和柯东海潘瓜山游南园韵 南宋 · 陈宓
七言律诗 押微韵
下帷窥圃事多违,到得南园已夕晖。
松竹不忙无世态,柳梅相逐见天机。
仆便萧散朝犹睡,鹤惯羁孤晚自归。
如此得闲堪自适,底须危处始知几。
约杨至之潘谦之登清水岩不果和潘韵 南宋 · 陈宓
七言律诗 押侵韵
春入溪山几许深,拟陪杖屦远追寻。
千章古木都凝绿,百啭黄鹂尚好音。
君有佳人同笑语,我怀拙患阻登临。
移时伫立西塘上,有酒盈樽敢自斟。
和潘瓜山游山韵 南宋 · 陈宓
七言律诗 押元韵
直上通天只一门,千寻璧玉荐洼尊。
低头直笑海堪挹,举手常惊斗可扪。
有月襟怀增洒落,无风衣袂自飞翻。
山灵想见开颜笑,日暮游人列炬喧。
东湖有双莲之瑞赓潘瓜(原作瓜潘,据目录乙)山韵 南宋 · 陈宓
七言律诗 押尤韵
积雨东湖久不游,清风忽送瑞香浮。
初疑并咮(原误作味)鸾窥镜,元是同心友聚头。
我已收身栖𤱶亩,君看盛事擅闽瓯。
从今有月皆佳夕,旋办轻舠溯碧流。
谢潘瓜山游东湖惠诗 南宋 · 陈宓
七言绝句 押真韵
东湖觌面本情亲,到得东湖动隔旬。
若道四并成浪语,如何寸步不由人。
约潘瓜山刘学录登高 其一 南宋 · 陈宓
七言绝句 押真韵
三年八日登高集,喜趁衰年尚健身。
不为黄华浮白酒,世间难得是闲人。
约潘瓜山刘学录登高 其二 南宋 · 陈宓
七言绝句 押灰韵
闻君欲作三山客,且约先衔九日杯。
莫道隔年方再会,芙蓉恰恰绕湖开。
仰止堂规约序(宝庆三年九月)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三、《复斋集》卷一○、复斋集拾遗
宓家有堂,乃文公朱先生淳熙间来访先公正献所寓之馆也,揭「仰止」之名,以寓高山景行之敬。与友人潘谦之讲诵其间,潘久游朱先生之门而有得者也。间有好脩之士,旬一集,共讲《四书》,本公之说而䌷绎发明之,如是者十馀人。潘谓人之为学固不可以不博,尤不可以不约。颜子曰:「夫子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博而不约,可乎?遂取圣贤格言为训,又以《吕氏乡约》檃括继其后。凡存心养性之道,律己治人之方,条目具列,终身所行不出于此。某告之曰:学基于少而成于壮,自壮至老,皆行所得于少时者也。孔门之徒,所以独称颜氏子为好学者,盖颜子自其少时固已从事于博文约礼之间,致力于克己复礼之际。博文约礼所以求其约也,克己复礼所以践其约也,夫然后一旦深造于卓尔之域。诸友后生志锐,正当可畏之年,苟泛泛然溺心于文字言语之末,而徒以博闻猎涉为务,不知择其所谓明白简要者,遵守而力行之,则将有童而习之,白首莫得其原之弊矣,况敢望颜氏子之卓哉。某过时而学者也,故深加惩创,共述此以谂诸同志云。宝庆丁亥季秋六日书。
黄勉斋先生云谷堂记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五、《复斋集》卷九
某少时侍先公正献,每令诵文公朱先生书。淳熙间,先生来访先公于敝庐,今仰止堂即其寓馆。某时与弟宿立侍,未有知也,厥后思见先生而不可得。闻勉斋黄先生尽得其道,宦游江浙,又不得见。□嘉定丙子岁,某自外府丞丐外,得垒南康,道出建阳,拜朱先生像于考亭精舍,遂获拜黄先生师焉。先生不鄙,示以问学大端。既而先生守皖山,其归则戊寅岁也。又明年,某自庐阳归,拜先生于箕山精舍,居数日,闻所未闻。先生曰:「予蚤岁唯师是从,师以别墅畀我。今始能为堂三间,命曰『环峰』,乃吾考察院祖居山名也」。察院清贫,故庐不足容子孙。先生至是归寓三山之浮图舍,而得地于箕山,建小楼以禦风岚,携书聚徒其上。距城三十里,所以专其业也。命曰「云谷」,盖取朱先生隐庐之旧名也。俾长子居环峰,曰:「无忘尔祖之训也」。俾中子辅居云谷,曰:「无忘尔外祖朱先生之训也」。命某书其榜而揭之。先生卒三年,辅曰:「先生之意,欲尔记焉」。退惟愚昧,辱先生之爱素深,其欲固辞?因叹往年侍坐时,与潘君谦之俱至,丙夜皆疲思寝,先生方研墨著书,益精明不倦,未明已起矣。二人皆曰先生寿未艾,斯文其昌也,岂谓曾不一年,而先生殁耶!设知先生之卒,则虽千乘公相亦不愿就以轻去师席也,衔恨千古,伥伥无归。年益衰学不进,方将谢事就闲,往来云谷、环峰间,访二先生之后,相与读遗书而讲明之,庶不倍父师之训。辅,字子德,孝弟力学,又吾友也。请不倦,书以贻之,且交相勉焉。
安溪县集右军字续兰亭记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五、《复斋集》卷九
得暇日,邀佳友,寻胜地,赏良辰,昔人以兼之为难,况绾铜束带,心一日不在民,必有受其害者。又吏议束人,是四者愈不易得。仆来安溪,号山水,县少事而才短,日历仅给,值连年意绪不佳,此事都废。积雨快晴,吏以休告童子曰:「兹非脩禊辰乎」!于是命友联骑,东出龙津桥,步登高山,山上有台,翠巘旁绕,下瞰曲湍,如过几席,杯行到手,疾如飞羽。咏《兰亭》之章,如与昔人同此一席。少选,西登凤池桥,桥未就者数板,憩于中亭,清风掀袂,如跨虹登汉。拿舟抵流惠亭,平湖月偃,紫荷刺水,白鹭窥人,草木苍蔚,游者往来堤上不绝,依约钱塘西湖之胜。酒半,各赋诗,假笔旁舍,即景成咏,不烦钩索。回泊双清阁,五峰屏立,一水镜净,觞一再引,日薄暮,意恋恋犹未足。嗟乎!乐不可极,游不可放。斯集俱同心友,又子侄偕来,向之数美,今兹尽偿,其所得不既充矣乎。诗以「兰亭脩禊事」为韵。嘉定六年岁在癸酉,莆田陈宓师复序,三山潘柄谦之、山游喻时景山、侄均平父、子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