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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州路转运判官陈隆之直宝章阁权知沔州利州路提刑提举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八九、《平斋集》卷一八
敕具官某:蜀号天险,沔当要冲,积吾百年之经营,空于一旦之蹂躏。
孰宽忧顾,宜得伟材。
尔气锐于理棼,术优于应变。
祁山斜谷之遗迹,木牛流马之故智,䌷绎盖精。
辍从漕挽,往图控禦,合两节、奎阁,以重其行。
尔能以公灭私,一意国事,阨塞常筑,堡坞当修,流离当集,疲弱当练,悉为朕挽旧观而回之,进可以瞰秦陇,退可以蔽梁益,则维汝功。
可。
陈隆之直华文阁知兴元府兼安抚制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九一、《平斋集》卷二○、《永乐大典》卷一三五○七
敕具官某:西顾之忧,朕未尝一日忘也。
制蜀既分置使副,梁又以谋帅请,得非原堡失其险,难于方面之勋乎!
尔出入兵间而胆略雄,往来塞下而机筹熟。
沔虽重,孰与梁重?
进直文奎,建屏作牧,民生之未殖者尔集之,军政之未覈者尔饬之,边防之未密者尔缉之。
声援合而彼己无异情,志虑公而内外有实政,守固而战克矣。
往,勿替朕命。
可。
陈隆之屯田郎官知兴元府利州路安抚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九五、《平斋集》卷二二、《永乐大典》卷一三五○七
敕具官某:诸葛亮北驻汉中,以图中原,以木牛流马为未足,又杂耕于渭上,食足兵强而后国势振,遗迹可寻也。
尔材猷卓踔,志气轩岸,健帆烝楫,驾顺风于长川,谁能禦之?
褒斜建藩,瞰雍蔽益,威名一震,肤公亟奏,朕知其当一面有馀也。
惟边关虽靖,田莱尚荒,缮原堡,浚沟洫,贷牛种以耕,最今急务。
咨尔良牧,郎于司田以莅之。
垦屯积谷,貔貅宿饱,秦陇在吾目中矣。
往哉,图称柬拔!
可。
陈隆之依旧起复将作监兼知利州利州路安抚司公事兼运判 南宋 · 高定子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五、《永乐大典》卷一三五○七
我无良边陲之臣,故使鞑蒙岁为蜀患,民之虔刘无几,每一西顾,朕心恻然。
尔以材略自负,是使而掌握中权以制西事。
我师不支,虏复深入,尔志久而未酬,众亦觖望,肆用夺情,起之晋绖,仍司匠监,复守益昌
帅垣漕引,尔悉兼之。
往纾乡国之难,毋复逗遛。
左丞相 其三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三一
所当经理之事,头绪正多,今随笔具禀如后:
光、息间事,必有公申至朝廷,今以尤帅书录呈。
王守书尤激烈可喜也。
乃者得学生近思书,备言丞相训谕丁宁,敢不奉以周旋。
第恐不识事体者,奉行过当,转失初意。
又虑万有一如金人之始,竭力以应之。
而卒不能免,此当深入钧虑也。
均、房、光化枣阳阙守,已劄赵大使选官奏辟,一面任责措置。
却俟奏申之上,如其所请,庶不失时也。
制阃当移寘江陵,而襄阳以安抚都统司实之,此赵彦仁未移司以前旧规也。
某去秋十事之奏,此居其一。
今从别纸摘录申呈,此不可缓。
或者又云,一赵制荆而一赵帅襄,一尤制庐而一尤守黄,一吴制扬而一吴守润,此亦一说也。
陈、何、黄三人,则可以毋动,不知钧意以为如何?
谩以所闻拜禀,不敢固必。
新复之郡日削,削甚则人心益摇。
及今速为收歛,则尚可以专意内治,免于空内事外。
欲乞速留钧虑,密授此意于边帅。
春耕失时,此关系不小。
已不住督诸将剿虏,出其不意。
而淮右未有宁日也,民不得复业,尤费区处。
盖所在流莩已充斥,将又有盗贼之忧。
当招强壮而无赀,当恤老孤而无米。
蜀中制总,当豫为储代。
比得乡讯,谓赵、丁皆称疾,不视事。
始亦疑赵以丁有暂行制司事之命,丁以陈隆之有暂权制置副使之举(闻制司未下仙原时,出此便宜劄子。),故各引嫌远偪。
又疑此何嫌之有?
朝廷之于丁有云:「候赵某回司日依旧」。
制司一时便宜事,已即收回,二公奚为至于坚卧不起也?
比得故旧书,则云因潼川制置副使之除,便谓决不更增一制使,必是姑为此除,到蜀则别有改命,以为赵或丁之代。
潼川创一制使,事体稍新,亦怪外闻猜疑不得。
潼川安抚使置司泸州,若欲移安抚司于潼,则如明降指挥移司,而泸州仍用淳熙以前规摹,只置沿边安抚,或止是泸、叙、长宁安抚。
或不欲更易,则潼川只须仍旧为郡守如故,此亦不可缓。
朝散郎直华文阁知兴元府主管路安抚司陈隆之朝奉大夫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二三、《鹤林集》卷八
敕具官某:往岁北骑驰蹂阆中,握兵之将,貙虎熊罴之士,裒凶扇逆,助寇为声势者,不但一贼珍耳。
尔以参谋,勇于赴难,手锄元恶,卒涣其群。
制府以状闻,朕何爱爵秩,不以旌汝?
然常胜者兵家之所虑,数倖者往哲之所戒,汝其谨之重之,周之密之,毋希功滋事。
可。
陈隆之叙复朝散郎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二七、《永乐大典》卷七三二二、四库辑本别集拾遗
敕具官某:小廉曲谨,不以责英雄也。
尔少自慷慨,驰驱戎马间,数建奇绩。
一眚何足累汝耶?
然今汝显矣,廉以治民,庄以涖军,思称观风之职。
可。
论坏蜀四證及救蜀五策劄子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鹤林集》卷二○、《南宋文范》卷二四
臣窃见边事日急,国事日蹙,民生日困,士大夫日危,宗庙社稷之日凛凛矣。
江淮事体,臣近者旅从橐之条陈,陪都堂之末议,计必转而上闻。
独惟蜀中乃臣父母之邦,而弄坏至此,臣窃痛之。
盖敌骑自八月分道入寇,犯兴元,犯沔阳,犯阶文,九月并兵破大安,十月一日哨朝天,七日益昌十日阆中
又分为三:涉江而西者,以十二日普城
顺流而下者,以十三日顺庆
新井盐亭而东者,以十六日潼川
并三道之兵,以十九日成都二十七日眉山二十九日青神十一月一日渡湖瀼,迫嘉定
凡梁剑以北,岷峨以西,皆我祖宗德泽之所涵濡,不意斯今横被此祸,三百年之境土自此残坏,三百年之人民自此涂炭,三百年之衣冠士大夫自此污蔑,不知陛下曾闻之否乎?
呜呼痛哉!
臣尝推原其所以坏蜀之故:四境不治而交秦巩,三军不结而结十八族。
我之将士衣纰衣而卧,掘草根而食,曾无挟纩宿饱之恩,而辇输银帛,驼载布,反使官军义士担擎牛酒以厌敌之欲。
关隘不修不问也,士马不练不恤也,器械糗粮不备不计也,问之则云已得朝廷处分矣,下秦川,入关中,将会于宛洛矣。
分表经营,喜功生事,卒使北人刘我边陲,突我堂奥,兴、沔、利、阆、绵、剑、潼、遂、彭、成都、嘉、眉莽为盗区,或者皆谓汪、石引贼而来。
此结约不审坏蜀也。
蜀之所恃以为国者,险也。
外三关不守而保内三关,内三关不守而保汉沔,汉沔不守而保三泉,境日益蹙,戍日益敛,已贻识者之虑。
而近者制阃戎司又立为纵敌深入然后邀击之说,大安衿要去处而开关延敌,弃险不守,乃欲设伏山谷间,以奇功自命。
镞矢未发,而敌已越我而西矣。
龙洞阁谓之天险,朝天岭谓之天寨,而栈道不烧,隘口不塞,乃营营于德胜一堡,不知费几工役,坏几钱粮,而聚一二骄騃子弟于其上,虚实动息,敌之在对山者皆嗤笑之。
所以敌兵过险,更无后顾之忧。
此措置不密坏蜀也。
誉一人也,则游扬拂拭,虽有偾军失地之过而曲为掩覆;
毁一人也,则訾短詈谪,虽有救民保境之功而终加沮抑。
陈昱械而彦威乃出狱,贺靖废而显忠乃管兵。
死事,义也,有赏有不赏;
弃城,罪也,有罚有不罚。
前帅所施行,后帅多不以为是;
正司所经画,副司每不以为然。
一司之中而有两总领,一家之中而有三制置,士大夫之阿附曲谄者,往往奖不肖而尊愚。
此议论不一坏蜀也。
丁卯曦乱兴沔,而权臣已有弃蜀之说;
己卯寇入汉中,而廷臣又有无蜀亦可立国之论;
辛卯敌兵破利入阆,而襄阳帅臣复有扼均房、守归峡之策。
积习至于去冬,庙堂条具边事,夔帅申明事宜,则又欲置襄州一屯于金,移田家一军于戎矣,何待蜀之薄如此耶?
三京之师弃资粮如泥沙,至蜀饷科降则吝;
北使之遣捐金帛如粪土,至川阃奏请则啬。
公府有月献,胥徒有例钱,置官设局于此,以事交结,反谓以此通制阃之情,抑不知敌入不告、师败不言、帅之老且病不以状闻,则适所以涂其耳目也。
亡形已具而相不悟,遽报日急而上不知,破碎烂坏至此极而后仓卒易帅,此气脉不通坏蜀也。
积是四坏,已非一日。
臣自离乡里,及造天朝,今九年矣。
己丑,上西陲八议;
辛卯,乞遣范救蜀;
壬辰,疏四失三忧;
癸巳,论武仙窥我安康,乞严作堤备;
乙未,言元兵先通川路,后会江南,不可不固上流。
又言西边连年调度,财殚力薄,乞速赐科降,蚤趣援兵。
今岁之,乞蚤储蜀帅,以备不虞。
又以彦呐末疾告老,会议都堂,尝言李𡌴有威望,杨恢有精力,皆可以为彦呐之代。
无一岁不言蜀事,无一日不忧蜀亡。
而诚意不积,不能感动,事势至此,噬脐何及!
臣每惟国家图事不大敝坏则不更,不至危亡则不革,然委其坏乱危亡而不之救,此岂陛下念祖宗全付予有家之心哉?
此岂大臣一夫有死皆亮之罪之心哉?
此岂小臣闵其宗国颠覆之心哉?
臣得杨恢书,自言由简入泸,誓死以报,欲召泸、叙、荣州长宁诸寨之丁以图进讨,借兵于西南诸族以壮军声,取财于一二郡纲解以济乏绝,檄募豪杰,榜集散亡,且欲进至汉嘉,谋复成都,颇见其有愤悱奖率之志。
比虽已令制置四川,若更升畀从橐之名,许用大使之印,庶几事权稍重,可以励其志气,责其事功。
此一策也。
又闻李𡌴尚在夔子,虽年耆齿宿,而威望德业犹可以镇服人心。
昨已除成都,而成都今已破败,未可卒往,莫若使之暂留夔门,与虞普同共措置。
监司帅守沿流而下者,或有带行官司钱物,许令截拨,以为招军激犒之用。
此一策也。
又闻贺靖在白水刘锐在文南,曹友闻顺庆杨履正张涓在左绵,陈隆之李显忠巴渠间,其麾下部曲犹未尽散。
欲乞札下制司,分遣帛书蜡弹,从间道付与诸将,令其前后伺便夹击,剿贼出境。
若有奇功,即以所立赏格赏之。
此一策也。
顷闻朝廷已降黄榜给牙牌分畀二阃,甚得区处之略。
然闻敌兵之入利路,诸司桩积已荡尽于广都劫船之日,根本扫地,公私赤立,似未可以虚文救之也。
臣欲乞朝廷捐拨金帛,多给官告,文臣自朝议大夫以下,武臣自武功大夫以下,皆付空头告命,令制使便宜书填。
更或畀以数十金带,以示激劝,庶得救蜀之实。
此又一策也。
外又有蜀士之旅食京华者,其间岂无忠义慷慨,有志事功,叩阍上书,议论可采?
若得朝廷奖借,或假以一官,或许以免解,使得凭藉西归,以说谕豪杰,共图剋复。
又一策也。
臣前所陈四坏,欲陛下知之也;
后所陈五策,欲陛下行之也。
又恐世之便文自营不识时务者,各持异论,土地之残破不惜而惜金帛,人民之涂炭不恤而恤颜情,衣冠华族之污辱不校而校爵之崇卑,忠臣义士之死亡不问而问军功之泛滥,撑虚驾漏,付之悠悠,将恐祸至无日,而唇齿俱寒矣。
臣愿陛下念艺祖皇帝所以取蜀之难,念高宗皇帝所以保蜀之难,念今日所以失蜀之易,合群策而救之,资群力而复之,毋曰孙氏无蜀而可以抗魏,东晋无蜀而可以控制刘、石也。
情痛辞迫,不避斧钺之诛,惟陛下亟图之。
取进止。
边备劄子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三、《鹤林集》卷二○
照会某等今月十五日,宰执召至都堂,宣示御笔,令侍从给舍台谏条具边防备守事宜,某等谨以所见具列如后:
一、今日事势,战则事力单薄,和则敌情难恃。
若以和好为权宜,以备守为实务,来则惩而御之,去则备守,时其疾徐缓急而为应兵,此最上策。
一、淮北复州军截自今敌退之后,画疆自守,如蔡、息、陈、颍、应天等处,只令其土豪且耕且守,时有不足,量周给之,切不可空吾有限之力,事彼无用之地。
高、孝二朝无此藩篱,未尝不能立国。
徐、邳、唐、邓、宿州之事,可以深鉴。
一、京襄两淮土豪民兵团聚堡寨,捍卫乡井,最为可用。
近因出战之际,官军常忌其功,每夺到马匹,获到首级,多被攘夺;
官司又从而苛问取索,往往或遭杀戮,或遭械系。
功赏不沾,展转被害,所以怕惧官司,不肯为用,甚至有移徙江南者。
今宜行下帅司,各于所管州郡按籍补填,仍优加激劝,使人自为战。
若有功绩,经从所属申上,以议推赏。
一、敌之长技惟在于马,长淮边面率多平旷,敌马易于驰骤。
中国所以制马之具,亦岂无策?
宗泽军以战车当其冲,韩世忠军以长斧斫其足,刘锜军以竹筒盛熟豆乱其群,近世毕再遇扈再兴之徒,犹能募敢死军用麻扎刀以截其胫。
或淤洳其田以为陂塘,或纵横其亩以为沟洫,皆是制马良策。
宜及此时专立一科,使献策之士各陈所见,行下诸帅司精择而用之。
一、东南所长,自昔多以舟师取胜。
建炎间陈思恭窘乌珠于大湖绍兴末李宝郑嘉努于胶西虞允文却亮于采石。
沿江诸军,咸有车船,每按试中流,上下如飞,北人骇愕。
今艨艟战舰腐坏不葺,篙师棹士散逸不招,第恐数千里江面,脱有一骑饮江,何以禦遏?
况诸处探报,敌方以厚利诱我舟师,或斩木作筏,从浅狭处径渡,则吾之所长彼亦得而用之,岂不利害!
今宜行下沿江诸州各作措置,日具造过工限缴申枢府以行殿最,仍时委制司督察,勿为文具。
至如海道要冲,全藉舟师以为守禦,亦宜行下沿江制司,及许浦诸处隘口如姚浏沙之屯,并合严作堤备。
一、江陵国之西门,素号重镇。
赵方移治襄阳,而州之事权稍分,然守臣尚带安抚正使
陈赅继之,乃以京湖安抚使系衔,而江陵仅存湖北副使之号,往往又兼制参,则殆如一大属官矣。
酒税利源既归制司,守城军兵又复抽戍,缓急有警,无以支梧调遣。
今宜复还旧制,仍正使名,俾之招兵聚粮,自为战守,勿使他司干预。
且兵以一万为额,此外又有七邑义勇可及二万,若帅权稍重,事力不分,则可责其固守,以壮上流之势。
一、江面之兵,平时多遣戍淮,既有家粮,又费生券。
今宜用生券之费,就淮上地头招兵戍守,却令戍边之兵归护江面。
如此则费不增而兵多,诚为两利。
枣阳光化、均、安等处残破之后,溃散军民必多,急宜选招,以备战守。
一、蜀中连岁敌兵俶扰,视襄淮为尤甚。
敌骑既退,溃兵焚劫,沿流诸郡,荡然一空。
加以科调繁兴,民困财竭,须当别作规模,择人委付。
宣抚不必置,盖使名一新,诸军便望犒赏,困竭之馀,何以给之?
是有损无益耳。
金、洋、夔、峡之屯,亦不必创添。
譬如盗从前门入,而欲牢闭后户,非所以保蜀也。
保蜀之策,莫重汉沔。
诸将惟曹友闻、贺靖可以倚仗。
若令曹友闻为沔司都统,兼知沔州,任责措置经理;
贺靖为兴元都统陈隆之为安抚,同共措置捍禦。
李显忠、吴和彦威等,别令制司相度区处,使分任利州戎及金州都统之事。
一、蜀口兵额旧号十万,安丙帅蜀日尚七万有奇。
比年敌兵深入,除死损溃散外,通忠义及杨家军闻止有三万。
兵之单弱如此,何以摆布边面?
不知戎司兵籍之缺有无填补,计所养兵之费何所支用?
此二事专在制阃急作措置,令还嘉定年间新额。
仍与四戎司总所通情商量,截自今日新招之后,应虚券诡名,釐正更革,使无弊倖,庶几蜀计亦稍优裕。
一、近年兵多溃,其患甚于外寇。
绵州系文龙来路,顺庆系利阆来路,今欲抽摘东西路厢禁军缺额钱,招收勇健可以战斗之人,置一屯于两郡,本州令正副将时加训练,提刑因出巡指试事艺,庶几缓急可以堤禦溃卒,得免冲突之患。
右谨具录奏闻,伏候敕旨。
王实之 其一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七、《铁庵集》卷一六
前月中浣江头作别,虽丈夫以意气相期,不作儿女态,而兄去仆孤,宁能不介然于怀?
别之明日见招,相告以归舟已发,还以祠命为问,有少迟料理之答,其意甚拳拳。
旬日来蜀报甚急,庙堂极焦劳,苟无策可献者不敢见,亦不暇接见。
赵蜀帅初提师出仙人关颇壮,鞑以少师缀之,行剜腹之说,至沔、至兴元,赵帅保青野原,孤绝不通者甚久。
兴元陈帅隆之在米仓寨仅自保。
荆襄初亦遣师为声援,似闻襄近亦有报,奈何奈何!
远丑固无顺流之意,若万一有之,而吾之蒙冲斗舰如昔人所以遏曹瞒者皆安在,岂可不汲汲图之?
奈何奈何!
襄告急之语不知云何,犹记旧夏至两京时,姗侮儒冠,有桶子巾之嘲,无何望洛而溃,气沮甚。
今春邳、徐后气索矣。
吃受人多少言语,不敢出一声气。
高沙数百逆卒,屋里事耳,稍正典刑,声生气长,便敢与馆阁之士辩,腾章至于再三。
未闻淮南之敢与汲直辩,而淮阳之出,特以直谏,不得久居中,非为淮南吐气也。
今边城之气吐矣,而虏势鸱张,谁为国吐气邪?
以言去国,于正字奚伤?
事势如是,臣子之心中外则同,诸贤相顾,几无一足恃,独所仰者苍苍耳。
辛卯壬辰间,鞑寇蜀深入,幸而自退。
今所望亦若此。
一贤制千里之难,况诸贤乎?
其孤主上之望甚多。
兄归矣,不当与言时事,徒使人气涌如山。
偶因西事,不觉多言。
孟少保神道碑(奉敕撰)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五
孟氏之先自绛徙唐,后徙随之枣阳
公讳珙,字璞玉
高大父安,尝从岳王飞军。
曾大父立,累赠太子太保
妣胡氏,绛郡夫人
大父林,赠太子太傅
妣白氏,太宁郡夫人
宗政右武大夫鄂州江陵府都统制,兼知枣阳军,累赠太师永国公谥忠毅,庙壮烈;
妣马氏,冀国夫人,郭氏,唐国夫人
冀国所出,忠毅第四子也。
国家自辛巳后,东南久安。
开禧初,边事始动,然将材亦出。
二十年间,出奇贾勇,守固战克,蔽遮国之西门,繄忠毅之功。
公幼从父兵间,出入必俱。
嘉定戊寅,虏寇襄阳,帅檄忠毅禦之。
公料虏必窥樊城,请布阵罗家渡以待。
虏至伏发,死者大半。
帅又檄援枣阳,尝父子相失,公望胡骑中有素袍白马者,识其为忠毅也,急麾骑军突阵,阵开而忠毅脱。
以功补授初品。
己卯,虏聚粮械于湖阳忠毅命公攻拔之。
辛巳,辟光化
癸未,忠毅公薨于枣阳
今上宝庆乙酉,差峡州兵马监押
丁亥,辟京西第五副将,权神劲军统制,权管忠顺军。
忠毅所招唐、邓、蔡三郡壮士二万馀人,江海总之,众不安,制司以公代海。
公分其军为三,众乃帖然。
绍定戊子,公申制阃,创平虏堰于枣阳,溉田十万顷,立十庄三辖,使军民分屯。
是年收十万石。
又命忠顺军家自蓄马,官给藁谷,孳生不计,马益蕃息。
己丑,升京西第五正将枣阳军驻劄,总辖本军、屯驻、忠顺三军。
庚寅,差京西兵马都监
丁唐国忧,明年起复京西兵马钤辖枣阳军驻劄,仍总制三军。
壬辰,以阃檄讨武天锡,平之。
癸巳,鞑将那栾倴盏完颜守绪,逼蔡,制阃虑其侵轶,檄公戍邓。
虏至,败之;
追至青冢、吕堰,又败之。
以阃檄讨武仙,克之。
天锡者,邓人,乘虏乱,聚众二十万为边患。
公逼其垒,一鼓拔之,其麾下斩天锡首以献。
真定人,聚众亦二十万,后受金虏招,为唐邓行省,与天锡、邓守移刺袁相倚角,为金尽力,欲迎守绪入蜀,犯光化,锋剽甚。
闻公进兵,转而西,移刺爰以邓州张林申州降,仙将杨聚、刘仪降。
公以虚实问仪,仪言大寨在石穴山,以马蹬、沙窝、岵山三寨为保障,又言必先破离金寨王子山寨,则沙窝孤立矣。
公用其策,尽破诸寨,直捣石穴,夷其众。
遁去,或言其能隐形二。
鄂州江陵府副都统制,赐金带。
其冬,以阃檄伐金。
初,鞑使王楫约共攻蔡,且求兵粮,请师期。
或谓金垂亡,宜执雠耻,或言鞑贪,宜防后患,议不决。
帅以访公,公言:「倘国家事力有馀则兵粮可勿与,其次当权以济事,不然金灭无厌,将及我矣」。
帅曰:「善!
吾计决矣,用兵几何」?
公请二万,帅曰:「大将非公不可」。
命公尽护诸将,以米千石饷鞑军。
倴盏使人来迓,公与射猎割鲜而饮,遣先归,轻骑直造其帐。
倴盏喜,取马乳酹之,且频酌以饮公曰:「你杀得武仙,赛因」。
赛因者,华言极好也。
得蔡降人,言城中饥,公曰虏已窘矣,当画地而守,以防突围,我得东南,鞑得西北。
公语倴盏:「已戒南军毋入北营,汝亦当戒北军毋入南寨」。
倴盏诺,令其万户张柔领八都鲁五十人踰濠突城。
城中钩二人以往,亦挂钩,公麾兵救之。
池深,飞剑斫钩,挟以出,遂逼柴潭立栅。
蔡城恃潭为固,外即汝河,潭高于河五六尺,城上金字号楼伏巨弩,相传云岸下有伏龙,人不敢近,将士疑畏。
公召麾下饮再行曰:「柴潭非天造地设,楼上伏弩能及远而不可射近,彼所恃此水,决而注之,涸可立待」。
皆曰堤坚未易凿,公曰:「所谓坚者,止筑两堤首耳,凿其两翼可也」。
潭果决,实以薪苇过师。
端平甲午正月,围蔡踰两月矣,御札勉谕将士,众感激思奋。
公之先锋向南门,至金字楼,列云梯,令诸军闻鼓则进。
马义先登,赵荣继之,公麾万众毕登,杀伪元帅高家奴。
使人视西北,则金、鞑尚相持于土门水上。
乃开西门,下吊桥,邀倴盏入。
江海执伪参政张天纲以归,公问守绪所在,天纲曰:「先睹西北城危,即舆金璧置小竹屋,环以薪草。
又往观兵,退而号泣自经,曰死便火我。
连日兵交未克敛,城破始火之」。
时竹屋烟焰犹未绝,公与倴盏拾其骨中分之,得伪武元皇帝谥宝一,玉带一,金银铜印、金银牌各有差。
全师而归,擢建康府副都统制,俄授主管侍卫马军行司公事。
阃檄护太常寺簿朱扬祖閤门看班祗候林拓朝八陵,谍云虏中传南朝来争河南府,哨马已及孟津陕府潼关河南皆增屯设伏,又闻淮阃刻日进师,众疑畏不前。
公曰:「淮东之师由淮泗溯汴,非旬馀不达,吾选骑疾驰,不十日可竣事。
逮师至东京,吾已归矣」。
于是宵征至龙门斋宿,至于奉先县陵下,与二使奉宣御表。
时久旱,望陵上云气五色,风雷大作,一雨沛然,数十里外元无雨也。
成礼而归,前既除马帅,而制阃奏留公襄阳,兼镇北军都统制
此军乃公所招中原精锐百战之士,分汉北樊城新野、唐、邓间,凡万五千馀人。
俄令赴枢密院禀议,除带御器械
乙未,兼主管侍卫马军行司公事,时暂黄州驻劄。
朝辞,上言:「卿名将之子,破蔡灭金,功绩昭著」。
公曰:「此宗社威灵,陛下圣德,三军将士之劳,臣何力之有」!
上问恢复,奏云:「愿陛下宽民力,蓄人材,以俟机会」。
其夏兼知光州,冬兼知黄州
丙申春,鞑寇黄两耳山,下瞰城中,公跨山为城,绵亘西北,以护大城
虑军民杂处,因高阜为两堡,曰齐安,曰镇淮,以居诸军民,后屡攻皆败之。
,节制黄、蕲、光、信阳四郡军马。
兵解蕲州围。
鞑寇荆时,襄阳失守,随守张龟寿、荆门朱扬祖乔士安皆委郡去,复守施子仁死,江陵危急,诏沿江淮西遣援,皆谓无踰公者。
公至荆,虏拔栅去,分两路:一攻复州,一散在枝江监利县编筏窥江。
公遣外弟赵武等与虏战,躬往节度,破砦二十四,还被虏生口二万。
虏增兵来,又败之,以火箭焚虏二千艘,虏不得逞而遁。
嘉熙丁酉封随县开国男,擢高州刺史忠州团练使,兼知江陵府京西湖北安抚副使
,乞告改葬忠毅公大冶磁湖之间。
御札牌趣赴江陵,仍令兴国寿昌守臣津发。
,除鄂州诸军都统制
,鞑酋忒没解犯汉阳境,徘徊阳台间。
公至沌口,命诸将奋击,虏出境去。
鞑酋口温不花入寇,蕲守张可大、舒守李士达各委郡,光守董尧臣以州降,鞑合三郡人马粮械攻黄,守王鉴、江帅万文胜战不利。
公入城,军民喜曰:「吾父来矣」!
驻帐城楼,指画战守。
虏劫民船千数,谋渡江,公命同鼎、怀以战舰冲虏阵。
虏乱,欲引船遁,鼎乘风扬帆薄北岸,四面合击,获舟二百艘。
虏夺我东堤,公斩主将,叱池深,约移晷收复。
深选壮士陷阵,诸军踵之,遂复东堤。
虏添回回河西兵,公夜遣刘全等分七路劫砦,虏惊扰,自相攻击。
虏昼夜穴城,公于城内筑月城,又掘万人坑,广八十馀丈。
虏焚团楼,城危甚,而士殊死战。
上朌亲札曰:「卿等分提虎旅,共保齐安,却敌尽忠,朕心嘉尚
卿等宜一乃心力,早策隽功。
赐卿等金碗各一。
战守将士天寒不易,今遣京会三十万贯,等第支犒」。
公益以白金朌之。
岁暮,鞑军斗死者、冻死者、遁归者十七八。
戊戌春,鞑遣八都鲁突城,入悉堕坑中。
我军自月城上炮擂俱下,虏不能支,解去。
宁远军承宣使带御器械鄂州江陵府诸军都统制
阃帅入奏,公兼留司事,依旧承宣使,除枢密副都承旨京西湖北路安抚制置副使、兼知岳州、兼督视留府事。
复郢州荆门军
己亥,复信阳军樊城襄阳府,依旧承宣使,除枢密院都承旨,兼知鄂州
复光化军,兼湖广总领
,鞑寇夔州,公策虏必道施、黔以透湖湘,分兵屯归、峡、施。
鞑酋搭海围哨开、达,公塞径路,防滩浅。
虏潜师夜渡万州湖滩,公白督府,请自提兵西上。
虏迫归州大堙寨,知我有备而还。
公驻兵岳阳,条上流备禦宜为三层藩篱,乞创制副司及移关外都统一军于夔,任涪万以下江面之责,为第一层,备鼎、澧为第二层,备辰、沅、靖、郴、为第三层。
峡州、松滋各屯万人,舟师隶焉,归州屯三千人,鼎、澧、辰、靖各屯五千人,郴、各屯千人,如是则江面可保。
又言:「四川帅臣贼未来则一意囊橐,贼一至则四散奔避,事甫定则连章请罪,捆载东下,虽置之岭海犹不失其为多赀安閒之客。
乞责败事之人,以功赎过」。
其论战守大计如此。
庚子,进随县开国子,制拜宁武军节度使、四川宣抚使兼知夔州,兼节度归峡鼎澧见戍军马,进封汉东郡开国侯,兼京湖安抚制置使
公控辞者九,诏不允者三,赐御札者二,略曰:「鞑寇坤维,帅相矛盾,不能却攘,师无纪律,反为溃乱,虏得深入,迫我上流。
欲得夷狄知姓名、兵将服智略者往镇压之,搏采于众,毋以踰卿,此岂寻常委寄之比」!
又曰:「卿言蜀事之难,是固难矣,不难无以见人杰。
卿宜勇于一行,讵可犹豫未决!
三层之说,是见规摹素定,凡有边机利害可奏来」。
公不敢辞。
九月,领宣抚使事,妙简吴、蜀之彦参错幕府
四川制置使陈隆之副使彭大雅不咸,公责之曰:「国事如此,勇于私斗,独不愧之风乎」!
二阃大惭。
黎守阎师古申,大理国请道黎、雅入贡。
公报,此玉斧所画,大理自通邕、广,不宜取道川蜀,却之。
俄诏公留京湖,隃制蜀事,力辞。
辛丑春,宣阃结局,依旧宁武军节度使、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兼夔路制置大使,以夔路夔路制司,利、潼、成都三路隶四川制司
公曰蜀事病于事权之分,今罢副司,权既归一,不当更分夔路
兼本路屯田大使
始至,军无宿储,公大兴屯田,调夫筑堰,募农给种,如昔行之枣阳者。
縻钱四十六万缗,三万四千石,首秭归,尾汉口,为屯二千,为庄百七十,为顷十万。
起建阃迄壬寅,计收九十三万石有奇。
上屯田本末与所减券食之数,降诏奖谕。
进师公安,筑沙市城
江陵诸军乞合祀赵公方及樊、刘、孟、扈四都统,孟即忠毅也,公泫然从之,作集忠庙。
壬寅,建公安南阳二书院。
检校少保,依前宁武军节度使、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夔路策应大使进封汉东郡开国公
癸卯春,解夔路制置大使事。
余玠宣谕四川,过松滋,公一见如旧。
欲荆阃通融事力,公饷以屯田米十万石。
春还岳阳,秋进师江陵
甲辰春,兼知江陵府
公谓僚佐:「此著非也,彼若以兵缀我,上下流急,将若之何」?
乙巳再乞祠,不允。
既兼郡,叹曰:「江陵所恃三海,不知沮洳之地有变为田者,虏一鸣鞭即至城外」。
盖自城以东,古岭、先锋渡直至三汊略无限隔,遂选僚属修内隘十有一,别作十隘于外,有距城数十里者。
沮、漳之水旧自城西入江,乃障而东之,俾绕城北入于汉,而三海遂通为一。
随其高下,为匮蓄泄,三百里间渺然巨浸。
土木之工百七十万,民不知役。
绘图上之,御札称奖。
公以身镇江陵,兄璟帅武昌
故事无兄弟同处一路者,乞归田,不允。
二书院成,公奏:「襄、蜀荡析,士无所归,蜀士聚于公安,襄士聚于鄂渚
臣即两处各屋六十间,以没官田屋地隶焉。
公安田岁入二千石有奇,山泽间架之利可二百万,岁养百二十员;
鄂渚田岁入六千石有奇,山泽所入可四百万,岁养百四十员。
择有学行者为山长,贰以堂长,季试而旬课之,暇则习射,中者有赏。
窃见江西宗濂精舍、鹭洲书院皆蒙圣恩锡以宸翰,臣敢援近比以请」。
上洒奎墨以赐。
丙午,自春迄秋五乞祠,不允。
初,公招镇北军,驻襄阳李虎王旻之鬨,军乱,镇北亦溃,鞑每驱为前锋。
公谓此辈去非其罪,乃以帛书金币招之,降者不绝。
至是河南行省范用吉密通降款,以所受伪告为质。
公白于朝,庙论难之。
公叹曰:「三十年收拾中原人心,今志不克伸矣」。
革。
九月乞休致,授检校少师宁武军节度使致仕,汉东郡开国公
九月戊午终于江陵府治,年五十二。
是月有大星陨于境内,声如雷,薨之夕大风发屋折木。
遗表闻,上震悼,辍视朝一日,赙银绢一千疋两,加五百疋两,特赠少师
丁未,葬于寿昌军武昌县紫山
公官自一尉三少,爵自男至郡公,封自三百户至三千四百户,实封八百户,皆以战功自致。
薨后三赠至太师封吉国公,以子升朝。
定襄郡夫人彭氏。
二男:之经,左武大夫濠州团练使带御器械、知辰州
之缙,以童子科,敕赐童子举出身,今以通直郎直秘阁新知宝庆府
二女,长适武功大夫左领军卫将军权发遣柳州王该,次后公六年卒。
孙男七人,渊、澄、溥、浩、沆、潜,一未名。
孙女二人。
曾孙男一人。
己酉荆襄流寓父老请建庙议谥立碑,诏下其事太常,定庙额曰「威爱」,博士翁甫考功郎官陈坚请谥曰「忠襄」。
惟宰上之碑学士院久未克为,公二子请不已,天子命词臣克庄曰:「汝为之」。
乃按公年谱,参以耳目闻见,著其大者于碑,盖尝反复公平生而有感焉。
嗟夫!
完颜氏之衰久矣。
其失燕而徙汴也,议者尚欲存之以捍鞑,及其尽失中原而栖于区区之蔡也,其势与力不足以捍鞑明矣,而前论犹未改。
至公始明其为国雠,提偏师,覆巢穴,夷种类,俘宝玉,献于庙社,岂不足以雪粘斡乱华之耻、慰祖宗在天之灵哉!
当完颜氏之存,边患未尝一日宽,谓鞑始暴吾边者非也。
盖炎、绍名将张俊勤王之劳大矣,晚有附和议之愧;
刘锜顺昌之功高矣,或有无英槩之评。
公破蔡守黄,无愧张、刘,及上问和议,则曰「臣介胄之士,只当言战,不当言和」,其英槩又如此。
自昔将帅通患,贪功也,放利也,忌能也,慢士也。
公先入蔡,开关纳鞑,北军大掠,我师秋毫无犯。
倴盏虽胡人,然与公共事七十馀日,独知尊敬,岂非其器识德度有以折伏之欤!
暮年援儒帅代己,辟精舍养士,则近世一人而已。
公用兵先计后战,故能必胜;
乘陴见危致命,故能坚守。
至于料敌虑患,瞭如蓍蔡。
成都制帅驻足之地,宜徙重庆
谓虏必由间道涉湖南江西之境,先事而言,其后皆验。
其镇上游也,沿流风寒之处一一置屯,终公之身,边人按堵。
去之十年,后人始有吝费抽戍者,江防既撤,虏遂偷渡,荆楚之人至今思之。
公幼不好弄,壮忠愤激发,晚澹泊灰槁,视声色货利如嚼蜡。
所临方面,参佐部曲白事献策言人人殊,公徐以片语折衷,众志皆惬。
谒士游客,老校退卒,壹以恩意拊接。
名位虽重,惟建鼓旗,将吏见而凛然。
及退扫一室,则炉薰书卷,隐几危坐,若萧然事外者。
其学邃于《易》,六十四卦各系四句,名《警心易赞》。
向使公不为世务所汩,寻徵之功不减辅嗣矣。
亦喜禅学,与名衲游,自号无庵,天子大书其扁。
克庄端平初与公同朝,及公以马帅往戍淮右,犹及祖饯。
岁晚奉诏,秉笔表阡,乃系以铭,铭曰:
当禧、嘉际,力捍随、,为国虎臣,实公严考。
公发未燥,从翁兵间,迄缵戎功,继登将坛。
有武有文,且战且守。
守绪燔死,不花溃走。
雪戴天耻,全参卯城。
襄鄂底定,建阃江陵
分兵戍淮,船粟饷蜀,茍利社稷,如卫头目
某地险隘,某处碛滩,布列砦舰,蔽遮风寒。
踰八十年,猘不南吠,酋长相戒,曰彼有备。
古有上医,灼见病源,其人往矣,而方犹存。
三层之说,究极标本,倘修其方,亦今卢扁。
申甫之生,惟岳降灵,诸葛之死,有星陨营。
曷不七十,绘麟阁像,曷不八十,载鸭渌上。
武昌,万山之碑,岂无他人,二公之思。
公视二公,其贤相类,孰为此评,荆楚之士。
公有美子,各乘朱轮,维忠维孝,以焘后人(《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三。)
尧:原缺,据《宋史·孟珙传》补。
忠肃观文神道碑1261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钱塘
公陈氏,讳韡字子华
曾大父讳僖,赠太傅,有阴德;
华国夫人黄氏。
大父讳衡,通直郎赐绯,赠太傅
母婺国夫人黄氏。
墓皆朱公所铭,文公书法严,不以一字假人,然称太傅重厚长者,自谓浅之乎为人,知之不尽。
父讳孔硕,中大夫秘阁修撰,赠太师
福国夫人田氏,邢国夫人郑氏。
太师少受学于朱、吕二先生,仕历两朝,名重一世,号北山先生
公生十日而福国亡,鞠于祖母。
婺国崇释教,偶谈佛有舍身馁虎者,公犹髫龀,独曰:「奈何饱此恶物」!
婺国异之,曰:「佛化虎,使不为暴耳」。
未冠,袖贽见淡轩杨先生方淡轩览而奇之,贺北山公曰:「真英物也」。
北山性刚严,公左右承顺无违。
事继母尽孝,逊父郊恩与弟韔。
始应举,擢开禧乙丑第,授江州湖口
时乾、淳诸老惟水心叶公殿后,公往师焉,水心为下一榻,期之甚远。
嘉定三年,侍北山公使海陵,叛寇胡海挟虏骤至,公募死士合盐军迎击于青垛,破之。
六年,之官湖口,当路交荐。
九年秩满,再调南剑州录事参军
丁郑夫人忧,十三年服除,差监行在编估打套扃门。
十四年,淮阃忠肃公辟京东河北节制司干办公事,公谓山东河北遗民归我,宜使归耕其土,给以耕牛农具,分配以内郡之贷死者,此晁错实塞、赵充国留屯之策也。
然后三分齐地张林李全各处其一,又其一以待有功者,以分其权。
河南首领以三两州归附者与节度,一州者守其土,忠义人尽还北,然后括淮甸闲田,仿韩魏公河北义勇法募民为兵,给田而薄征之,择土豪统率。
通、泰盐贩又别廪为一军。
此第二重藩篱也。
十五年,淮西告警,公策:「虏必专向安丰而分兵缀诸郡,使我备多力分,使卞整、张惠、李汝舟范成进各以其兵屯庐州以待之。
虏将卢鼓搥新胜鞑于潼关,乘锐急战,当持久困之,不过十日必遁,设伏邀击,必可胜。
又使时青、夏候虏深入,以轻兵掠其巢穴,亦一策也」。
其后虏果犯安丰,公奉檄如盱眙犒时青军。
淮西制置司干办公事,再如盱眙刘琸,调卞整、张惠范成进、夏诸军应援捣虚,皆行公策,遂有堂门之捷,俘四驸马
公赴都堂禀议,未至,改宣教郎,升淮东制置司干办公事
史丞相延见,置酒。
酒行,辄探怀中纸,俾筹之,凡十事。
公立剖决,丞相悉奏行之。
将作监丞,升制司参议、兼通判楚州
十六年四月忠肃公以疾入奏,委公暂摄。
忠肃公讣至,为位哭之哀。
权阃丘侍郎寿隽敬公
公自以受知忠肃,力求解罢,又以新帅郑损、许国与贾宿憾,乞避之。
居阃幕三载,以公廉恩信得众。
李全爵位寖穹,公每折以理,辄耸动,众恃以安。
初易帅,北军欢曰:「愿得陈制参为制置」。
公叱曰:「若朝廷顿一束草制使厅上,汝辈亦当敬事,妄言者斩」。
李全与赵拱评南朝人物,谓若有三五个陈制参,中原不足平也。
妻杨氏每戒无失礼于公。
十七年,赴行在奏事,北人泣送。
二月,除太府寺丞,奏:「今为边患者三:有垂亡之金,有新造之鞑,有归附之忠义
金、鞑存亡未分,忠义叛服难保,一二年后,虽欲安坐固守不可得也。
宜早夜以克复激厉中外之心,不可以自守沮抑将士之气,士气一惰,作之实难」。
忠义外附已久,边境有急辄为先锋,功不可掩,若谓其真可保十万之众,岂皆忠臣孝子。
因献三策:一、储人材以为边境之用;
二、广屯田以省漕运之费;
三、练南兵以防偏重之势。
三月,差公考试。
五月主管华州云台观
宝庆改元真文忠公举公应诏,称其「自少英发,有志功名,博观古今,慨慕贤杰。
于用兵筹边之略尤喜讨论,同时在边之人,多言其忼慨推诚,能得忠义之心,岂可使之久闲」?
二年七月,令赴密院禀议。
辞,乞终养
差知兴化军
三年春甫下车,四月移知真州,去而莆人既思至今。
未至,除淮东提刑,寻直宝章阁,依旧提刑、兼知宝应州
八月,除大宗正丞工部郎官仓部郎官
奏事言:「今人心懈而贤能隐,吏治污而民生困,国计匮而兵力弱,兴起振刷在陛下一念间耳」。
又论驭将之失四,制兵之毙六,皆切中时病膏肓。
十一月,蜀帅言鞑欲和,公言:「闻李全自称山东河南行省,部领鞑兵至山阳,声言为我决和议。
外间误其甘言,窃为忧之。
毙许国,疑隙既深,青社被围,怨我不救,甘言正是诱我」。
又言:「朝廷倚重时青以亢,今解仇合从,与鞑为一。
若朝廷时青真可倚,鞑人真欲和,李全真悔过,三孽相因,恐贻无穷之忧」。
与时议不合,丐祠,不报。
绍定改元三月,时青为李全所戕,其将王海闭关拒
公言:「独有命王海管时青军,使不折而从,然后声全之罪致讨,不然国家无宁日矣」。
再请祠,不报。
五月太师公讣至,奔丧亟归。
二年四月,葬太师公。
十二月,盗发于汀、剑、邵,群盗蜂起,残建宁宁化清流泰宁将乐诸邑闽中危急。
王侍郎居安请公提督四隅保甲,公辞之。
漕使陈汶仓使史弥忠告急于朝,非公莫办此贼,起复知南剑州
辞不获,遂行。
三年正月至郡,籍士民丁壮为一军。
沙县云台告捷,公重赏之。
州兵至县少剑,死者数十人,公厚拊其家,励其众曰:「始若辈望风而遁,今知进而不知退,虽未胜而胜势已见」。
斩觇贼白旗不用命者。
沙县破,贼由间道趋城,忠勇军破之于高桥,贼乃趋邵武
寻除直宝章阁,起复知南剑州提举汀邵兵甲公事、福建路兵马钤辖
时贼愈炽,尚有倡当招不当捕者。
公言:「始者贼仅百计,王侍郎招而不捕,养之至千;
程内翰招而不捕,养之至万。
今复养之,将至于无算,求淮西兵五千人,可图万全」。
贼破邵武,诏公兼本路招捕使
贼急攻汀州淮西帅曾卿式中调精兵三千五百人适至,公调五百人由泉、漳间道入汀。
五月击贼于顺昌,胜之。
六月,兵大合。
直宝谟阁福建路提点刑狱公事,兼知南剑州,充招捕使。
七月,公亲提兵至沙、顺昌将乐清流宁化山前督捕,又申密院,乞下江西防贼走路,所至尅捷。
九月,分兵进讨。
十月,进攻五贼营寨,平之。
十一月,破潭飞砌贼起之地,夷其巢穴。
十二月,诛汀州城叛卒,谕降连城七十二寨,汀境皆平。
四年正月,遣将破下瞿张原寨。
二月,躬往邵武山前督捕。
馀寇沮水未渡,公褰衣大呼,诸军和之,响裂山谷。
贼有晏彪迎降,公以其罪不可赦,力屈乃降,后卒诛之。
右文殿修撰
五月,特转三官兼知建宁府
公乞持馀服,不允。
南剑民相率祠公,名曰「千秋报德爱仰堂」,真公作记。
七月至建,时衢寇汪徐、来二破常山开化,张甚,殿步旅数千未敢进。
公命淮将李大声提兵七百,出贼不意,夜薄其寨。
贼出迎战,见算子旗,惊曰:「此陈招捕兵也」!
皆大哭。
急击之,衢贼亦平。
五年六月丐祠,不许。
九月,兼福建安抚。
十月,至福州阅武。
十一月,还建。
六年五月,除宝章阁待制、知隆兴府江西安抚使,辞,不许。
八月交印,贼陈三枪据松梓山寨,出没江西广东,所至屠残。
公遣官吏谕降,贼辄杀之,决策进讨。
道旴,密访前害守臣营卒姓名,昼游麻姑,夜禽十卒,斩以徇。
奏宽十一州上供纲银及蠲隆兴米纲积欠。
九月抵豫章,以盗贼起于贪吏,奏劾姚镛兴国王相,御笔各降五官安置,且降诏奖谕。
又曰江西寇盗稽诛,皆臣下欺诞、事权涣散所致,若决计荡除,数月可办。
十一月,节制江西广东福建三路捕寇军马。
公奏遣将刘师直梅州,齐敏扼循州,自提淮西兵及帐下亲兵捣贼巢穴。
十二月,兼知赣州
诸将破下平、小平四寨及百丈贼峒。
端平元年正月开三路幕府,苗秀荣军至,分屯平固、百丈。
华文阁待制
二月抵赣,斩将士张皇贼势及掠人物者。
广东宪司申张魔王、经略司申陈三枪皆已出降,公奏其欺罔。
已而齐敏、李大声所至尅捷,诸屯日有俘获,公谓截发刺字之人皆胁从者,给印据使散归其家。
三月,分兵守大石堡截贼道,遂破松梓山,三枪与馀党缒崖而遁。
初,江、广群盗皆听命于三枪,服饰僭拟,蹂践十馀郡,数千里无炊烟。
公亲督诸将,乘春瘴未生薄松梓山。
贼悉精锐下山迎敌,旗帜服色甚盛。
我军步骑夹击,又纵火焚之,士皆攀崖而上,贼巢荡为烟埃。
张魔王自焚,枭贼千五百级,擒将十二,得所虏妇女、牛马及僭伪服物各数百计。
三枪中箭,适与齐敏军遇,鏖击败之,贼遁。
翌日,追及于下黄,又败之。
馀众尚千馀,薙狝略尽。
三枪仅以数十人遁,至兴宁就擒,槛车载三枪等六人至隆兴斩之。
贼跨三路数州六十寨凡七载,公自出师至凯旋不四阅月,兵士死者仅数十人,近古平寇未有如此神速者,然一以忠实行之。
奏解三路节制司,仍祠,除权工部侍郎、兼江西安抚使、知隆兴府
六月入府视事,时三枪已诛,有小张魔王者未获。
循州解张八官,云即其人。
公言广东屡言三枪已擒已杀,后殊不然,此岂可信,卒不奏。
诏落权,赐金带。
丐祠,不许。
除依旧工侍、兼江东安抚使知建康府行宫留守沿江制置使
十月抵建康,仍旧节制和州驻劄宁淮军。
先是,议者金灭鞑兴,锐意进取,以公威望日隆,欲付此事。
公奏:「谋国譬如弈棋,凡欲杀敌,必先自活。
今盗贼已平,当且息民务农,阜财积谷,汲汲固圉。
若竭东南之力以事西北,循虚名而受实祸矣」。
至是得旨,带职奏事。
二年正月赐对缉熙殿,公拜疏略如前奏,:「去岁偏师失律,人固忧之,臣以为若使侥倖而捷,胜负相寻,其忧更大。
愿思天戒可畏,察国力已殚,毋诱于外,先固其内」。
又言:「国初命郭进守邢、洺,李汉超守沧、景,李谦溥守隰,贺惟忠守易,皆十馀年不易。
太原可攻而不攻,燕蓟可取而不取。
当时契丹方强,虽不与之校以逞威,亦不急于和以示弱。
艺祖禦戎之策如此」。
又言:「前代立国于南如孙权陆逊以识虚实、知形势而安,诸葛恪以狃胜而败,孙皓以贪地而亡」。
又言:「庾翼褚裒殷浩之举非,蔡谟王羲之孙绰之言是」。
上嘉纳,赐坐,使毕其说。
二月再内引,条上十四事。
公久去阙庭,一旦见天子,倾倒肺肝,所言有端平诸臣所未言者,由是与庙谟枘凿矣。
辞,还建康,奏孟珙不当骤为马帅,夏全降不可轻信。
五月,丐祠。
采石军将卢宣拒追杀龚元,奏案上,丞相欲贷其死,公斩之。
六月再乞祠,:「自嘉定以来,阃臣率用宰相私人,臣本书生,直道而行,与今丞相素不相接,冒当阃寄,孤立无援。
乞拨邻路钱助建康,已报可而中寝,和籴米旧输建康,今拨隶平江,并欲与转般仓废之,是财谷为臣所累而储积不丰。
将佐有罪诘问,遽呼禀议,有劳申辟,沮抑不行,是将佐为臣所累而黜陟不明。
子兰谗屈,延赏怨晟,臣实惧焉」。
疏入不报。
是月,镇江防江水军蔡福兴等入城纵掠。
先是殿旅失伍,因而抚之,其子弟在军中者谋为变,觊黄榜招安得厚赏,托言军吏减尅以怨众,从者千六百人。
制阃总饷郡守皆主招安,公此策若行,何以为国,调四统制王明等由水路,张仙等由陆路,李大声由间道出贼背。
贼入句容茅山,四将会攻,贼乘高迎战。
将士撤居民门扉蒙之而进,力战大破之,生擒七百馀人。
福兴走至金坛,捕斩之,拊定其在寨者。
摧锋军将曾忠戍惠州,以不更戍叛,犯广州
公遣陈万等讨之,所调不满八百人,贼知为招捕司兵,亦请降。
公力丐祠至三,上遣中使宣谕,密赐器币香茶。
公奏谢,请益力。
会密劄抽回拆洗戍兵,淮东制阃怒斩马司副将韩璋,公殊不能平。
上命近辅移书谕解,东阃亦以书来谢过。
御笔奖谕:「卿以儒知兵,阅熟义理,必能恢休休有容之量以大所受,、寇、贾之事,其深念焉」。
且赐金器等物。
公因奏谢,复温前请,御笔除权工部尚书沿江制置使江东安抚使知建康府
辞,降诏不允。
时诸路数有军变,上降诏罪己,公以上方罪己而臣子偃然受赏,力辞至四。
同知郑性之以所得公五书达乙览,乃可其奏。
十月,堂帖委履亩输楮,辞之。
十一月,御笔除刑部尚书,加大使,往来巡视江鄂,措置捍禦。
公言:「六朝金陵,置扬州,其东二百里置徐州京口,其西三百里置豫州姑孰,皆宿重兵。
其上流则就武昌江州,就江陵荆州湓浦襄阳皆在所统。
相去皆不过六七百里,盖有以荆兼江州者矣,未有以扬、豫兼江州者。
唐鄂、岳、宣、润亦分三镇
今臣所统兼晋豫、徐、扬三州,唐宣、润二镇,自许浦至池之东流已千四五百里,复兼江鄂溯流几二千里,形势不接。
况江、鄂将士隶副阃,又隶京湖制司,今又隶沿江大使司,十羊九牧,反以害事」。
奏入,上从之。
时已命曾枢使从龙督视江淮魏佥枢了翁督视京湖,公与郑同知书言:「鞑以虚声摇我,我当以虚气吞之」。
邻阃心有慊,气先夺,语多张皇。
左相谕上意,欲令公开宣幕,公言宣、督皆虚费无益,乃止。
三年,五辞刑书大使之命。
三月,斩裨将崔福
骁勇而悍戾,数犯军律,公切切教戒。
及是遣从王鉴往上流,谍报鞑兵深入,托言葬女径归,遂伏诛。
公言:「中兴以江为堂奥,淮为藩篱,中更赵、张诸相,韩、岳诸将,讲求区画,分屯列戍,参错要害。
累圣相承,未之有改,虽主和、侂擅权而不敢变。
故相初年尚仍旧贯,晚私姻族,使当兵寄,然后兵有偏聚之势,炎、绍备禦之深意于是大坏,今莫若修复旧规」。
因请巡视江面。
宝谟阁学士
赵尚书以犯襄阳之变,台论乞远窜,公请还职名,为赎罪犯,遂得内徙。
九月巡江,合教诸军万二千人于采石,会淮东赵制置于仪真,赵始感服。
十月,诏应援两淮,公奏:「已与臣定约,协心共济,如臣范之罪既沾禋霈,宜许自便,使得就与臣共筹兵事」。
十一月,鞑将军华国大王以七万众破固始,犯淮,公命王海、李雄、廖雷提兵往援。
十二月,连战获捷,军于宣化。
公料鞑必兴忿兵,屡趣淮东出师,卒不如约,诸将独当虏重兵。
公又调房真等千人往,阻风未济,真先登死焉。
是夕鞑以所攻六合生兵奄至,围我师数重,诸将殊死战三昼夜,皆死之。
陈万以其军突围出,鞑不能亢,皆惊相语,自与金人交兵,未有此战。
后得降人高虎儿,言鞑士马死数倍,头目凹乌勃野殪于阵,华国大王中鎗,舁归至藕塘毙。
公奏:「臣在兵间十年,随行将士不过二千,与共甘苦,不啻子弟。
比承圣训援淮,臣忠愤所激,悉其所有,冀纾国难。
白刃在前,将士人人效命,不爱其死,臣何所憾!
然十年收聚,一旦失之,朝夕悲思,遂发狂疾」。
乞生前致仕,且缴纳前后告敕,上手诏勉谕。
自为文祭战死者,词旨甚哀。
择吉地封而表之,曰「忠臣义士尽节之冢」。
又差次赐赏,请于朝行之。
转两官,焕章阁学士,依旧任,淮西制置使史嵩之京湖制置使、兼沿江制副赵葵依旧淮东制置使,各转两官,升阁学,并命焉。
鞑兵归,道命合肥制司赠以金币,且留其使王楫与计事,公欲伺便杀之不果。
得旨以便宜行事,益修边备,刊建炎提刑谢贶《劝虏文》以励战士。
遂发建康巡视和、庐、安丰无为城壁,选丰、濠、寿、光强壮二千为游击军。
亲至宁淮军死事家,拊其妻子。
令马汝海部千骑哨探。
八月,令王忠援蕲、黄,吕文德安庆
九月,鞑犯安丰
十月光州告急,调安丰、寿春精锐五千赴援。
有旨令赵葵调猛将精兵间道趋淮西夹击,又令江州都统万文胜以所部入黄州,同王鉴捍禦。
安丰告捷,杀鞑酋图耑大王
十一月,鞑陷定城,围光州,调东四赵千人往援。
公奏:「□州城坚兵精,鞑攻之不遗馀力,必破而后已」。
且以御兵无策自劾。
密劄下京湖淮东,各调万人赴援,□已失守,公待罪。
十二月,御笔以光、黄、蕲、舒隶嵩之,□濠、和、寿隶召公赴行在。
公即渡江南归,台疏,贬秩职。
三年正月复元官职。
三月,召赴行在。
六月,除工部尚书,皆辞。
十二月,御笔趣觐,固辞。
四年四月趣行,又辞。
五月,改刑部尚书
淳祐元年四月趣行,辞益力。
六月,除徽猷阁学士知潭州湖南安抚使
公奏:「半体弦缓,已成废人。
湖湘风寒之冲,见任人董槐洞达事宜,合令久任」。
诏不许。
二年,依旧职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
五年正月朔,召除兵部尚书左相范公钟谕旨趣觐。
嵩之已去,杜公范右相五年趣行,复五辞。
杜公手书勤至,令福州通判劝勉赴阙。
礼部尚书,辞,乞改畀阁职京祠,以备顾问。
继趣行至四五,八月造朝,论五事言:「臣观今用人,以一人誉而进擢,未几以一人毁而斥去。
又观立政造事,以一人建明而遽行,以一人沮挠而随罢。
岂非圣断动有牵制而于发强刚毅以有执者犹未能勉强而力行乎」!
二言:「古今维持其国,曰教化,曰人材。
今上无教,下无学,士离襁褓即习科举,苟窃一命,沈酣利欲,望其以道事君,以义徇国,岂不难哉!
臣意岩穴之间、乡党之内,必有笃学好古、孝弟忠信之人,宜命中外臣僚博访精择」。
三言:「今兵财筑底,两淮流移几数十万,彼方各有土豪,使一土豪募二百人,不过得百土豪则二万兵谈笑可办。
或言何以廪之,臣思之,尚有一策。
诸郡禁卒本是禁卫,使驻泊外郡就粮尔。
今不分厢禁,皆谓之郡兵,欲除帅府外,大中下郡于旧额中各减三分之一,以所减衣粮解廪兵之司,如此则无增兵之费」。
四:欲旌死节。
陈隆之曹友闻,皆蜀书生死事,恤典未行。
丙申援淮兵将,恩录其后,其家日守部门,今亦未下。
五:祠事不肃。
上皆嘉纳。
缉熙宣引,给扶,后遂为例。
蔡范等十八人,密奏继绝世、裁滥恩。
侍读修史,又言铜镪漏泄外国之患。
十月,缴进《三经要语》、《历年国》。
十一月冬至,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
公言:「宰相入堂,不得过閤,既不通情,安能协济,此必侂胄以来意欲独运,遂成此风,不可不革」。
上然之,而相意已不乐。
同提举编修敕令
御笔:「强兵之事治之,裕财之计韡治之,各择乃属,一相总大纲而中持衡焉」。
公奉诏条上事宜,诏以京尹赵与𥲅提领国用所。
六年正月辛卯朔日食,公乞解机政,不许,诏同与𥲅赴缉熙殿奏事。
公奏:「户部列在六卿,下执政一等,都司庶官尚可总国计,奔走堂吏,而尚书反不可耶?
臣为执政,被命主财,以尚书为副贰,亦犹执政督视,用尚书、侍郎参赞尔。
今拟用一参详官,台论已及。
臣投老一出,非求富贵,实欲忠主报国尔。
天章笔札之对未上,金陵条例之谤已□。
方用一人已逐去之,谁敢为陛下任责者」?
三月再计国用事,又奏乞代董槐使广西,又屡乞罢进,上皆不许。
六月,除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
辞,不允。
赐宸翰六轴:曰白云山,曰放生池,曰于麓,曰为山,曰晚香,曰□□,从所请也。
八月,和御制《纪梦诗》三十韵。
以天变奏乞罢政,御批其后还之。
是日殿院章琰正言李昴英交章论公,逮晚,御笔:昴英并与在外差遣
二人言公庇嵩之,摇国本,不知上尝问嵩之罪,公奏罪莫大于不孝。
又尝密请遂建,上问:「卿欲谁立」?
公奏:「昔□□□以此问包拯对『臣年七十,非邀后福者』。
臣亦年七十矣」。
二事皆上所知而章、李不考实,以触上怒。
素为潜豢养,昴英激汀卒之变,公尝欲劾之,皆不悦于公,又欲为潜开路。
上既出二臣,公待罪不和塔,宣押赴堂,手诏:「卿之出处,皎然日月,焉可厚诬」!
虽勉留甚至,而公去意决矣。
七年正月上寿称贺讫,出梵天寺
集英殿大宴,后幄奏事乞罢政,前筵毕即出,宣押赴后筵。
继五疏乞去,皆不许。
自是深居谢客,罕预朝会,论丞相元枢亦罕入堂。
四月,从驾朝献景灵宫
公入奏,出浙江亭,连入三疏,诏封还之。
诸公既立门庭,分党与,鼎味失和,几务久旷,上始有改弦之意。
游公册免,赵公督视江淮京湖,公知枢密院湖南安抚大使、兼知潭州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而郑公清之再相,王伯大吴潜佥枢
内引,上谕欲出湖广宣抚使之命,公奏:「如此又费一项犒军钱,不若止以安抚为名」。
上然之,御笔令依旧宣司体例,广西权听节制。
寻内引。
朝辞,锡宴,御书《骢马行》及赐金器香药缬罗。
条奏行府事宜、辟置僚属,皆报可。
五月就道。
大程官沈玘向随魏枢督视,所至搔扰,不谓经营随司,遂下之狱,所至肃然。
八月抵潭州,密奏提刑宋慈言大理诸蛮事宜。
九月,都试飞虎军,抽摘诸州兵拍试。
御笔问四事,公言:「斡腹之说,此实过疑,有备无患,自治上策,要之先事之备贵于无迹。
目下安平,忽尔汲汲军事,徭峒安南必且疑惧,不若爱惜民力,拊辑蛮徭。
恩信既孚,却用团结洞丁旧法,止作州县常事行之,庶民听不惊,根本自壮」。
御笔又云:「朕日夜以思,姑述所见报卿,更宜深长虑之」。
公奏:「远交大理,不如近结诸蛮」。
因奏茶陵知县端卿死节,七甲总首扶荣祖阵没,及土豪平寇功赏,并措置邕、宜、融三州事宜。
湖湘之俗,信巫尚鬼,如庆历之黄捉鬼、南渡之钟相,皆始于造妖惑众。
遂严为禁防,毁郡县淫祠,修崇南岳祠、炎帝陵庙、屈大夫贾太傅,由是楚俗一变。
八年,奏乞解罢知枢密院事
蜀阃报鞑侵威、茂,南丹、思、播往往讹传相恐,公一镇以静。
朝廷颇为所动,公奏:「臣访之蜀人,威、茂之外皆夷也,夷人攻击,无岁无之」。
且劄报广西,如果有警,当使当用狄武襄故事。
仍令二阃及下宜州,以重赏募蛮,生擒鞑贼解来审问之,皆虚传也。
五月,御笔奖谕,特转一官。
奏乞录张彦质之后。
十一月,奏来岁七十,乞致仕。
九年正月,上□引年至三四。
闰二月,除观文殿学士福建安抚大使、知福州,辞。
六月,还抵于麓里第。
七月,六辞乡阃,仍以密椠苦辞,诏依旧观文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自是闲居十年,无岁不乞休致。
开庆元年二月,特转一官,依所乞致仕。
九月,虏偷渡鄂渚丁大全册免,吴潜代之。
十一月,召赴行在。
十二月,落致仕,依旧提举佑神观、兼侍读、力辞。
景定元年四月吴潜册免,御笔公转一官,福建路安抚大使
自全、永、临、瑞残破,内地震动,朝议藉公重望镇压,全闽久格,不可暂去,乃朌命。
公度不可辞,七月起视事。
闽中僧刹千五百区,旧例住持入纳,以十年为限,谓之实封,官府科需皆僧任之,不以病民。
近以州用不足,减为七年,或五年,甚者不一岁,托以词讼数易置,由是困毙。
公首命罢之。
营卒有前政哗噪犯于阶级者,公捕斩之。
累年未获之盗,皆擒戮其首恶及窝家,山行海宿,如履家舍矣。
九月乞休致,二年正月,特转一官,仍旧职致仕。
五月,公遍谒先茔,以初度日饭僧于方广岩
还第却荤茹,绝粒屏药,自言无所苦,但日觉清虚耳。
六月戊申初夜,有星火如盘杅飞坠里第之后圃,已而公薨,享年八十二。
七月以遗表奏,上震悼,辍朝,赠少师(中阙。)
国事须是抑斋
汤侍郎中论:「诸公互有短长,至于一片至公血诚,抑斋外难屈第二指」。
其为当世慕仰如此。
先帝访词臣于公,公奏:「先臣孔硕评今文人,惟克庄尤老苍」。
后忝扉掖,预闻大典册,公力也。
公门生故吏满天下,今存者无几,铭非后死者之责乎!
铭曰:
良辅隆准,靖翊虬须,史称其学,出于孙吴
忠肃父师,乾淳大儒,方其未贵,尝遇于涂。
败笈萧然,发以示余,朱张《语》《孟》,了无它书。
一旦起而,画策矢谟,谓红衲袄,旧虏新胡,三患不治,必为痈疽。
方布恩信,大为模规,遽以艰棘,浮湛里闾。
盗震于邻,急诏起庐,以一逢掖,当万狼貙。
身先将士,鼓行直趍,掀翻獠穴,荡涤鬼区。
全活胁从,薙狝魁渠。
东南再安,谁之力与!
功崇业广,茸纛麟符。
盱润尺籍,脱巾狂呼。
众议姑息,公决剿除。
以顺讨逆,如探卵雏。
与鞑对垒,麈尾唾壶。
彼哨无时,此备有馀。
大龙虎战,小蛟蛇驱。
毡裘相戒,晋未可图。
丁丑后,至庚申初,天步屡危,以只手扶。
先帝知公,付以钧枢。
公与思堂,志念素孚,及筹国事,气直论孤。
每曰吾非,伴食之徒。
帝察公忠,眷礼特殊,以见执政,开幕重湖
暂建乡阃,复悬其车,公再来游,人戏阎浮。
廊庙非贵,山泽非癯,或骑箕星,或跨鲸鱼。
人鉴亡矣,梁木坏乎。
畴昔敬公,近代所无。
故乡归老,古疏丈夫。
新亭收泣,今管夷吾
追随四纪,熏炙染濡。
帝访词臣,公词于虚。
今也耄矣,才竭思枯。
二子砻石,问铭于愚。
李世评乂,以瑕掩瑜,谓魏收秽,谓韩子谀。
引将勒之,螭首龟趺,又将上之,东观石渠
一字不实,公其吐诸。
乞降诏抚谕四蜀劄子 南宋 · 袁甫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三一、《蒙斋集》卷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九
臣窃惟敌兵犯蜀,忧虑万端,今赵彦呐隔在仙人原,音问久旷;
陈隆之兴元,见住米仓山
高稼沔州,亦无音耗。
朝廷就令四川总领安癸仲抚谕军民。
陛下宜降手札,劳勉制帅抚谕使,又宜命词臣草诏,具述陛下悯伤蜀民曩经敌兵蹂践,痛犹未定,今又重遭兵祸,皆由和战不决,举措不审,召衅纳侮,悔其可追!
老弱死于流离,士卒戕于锋镝。
惕然愧惧,食息靡遑。
即此大意,更加深切,庶几远民明知上心,亦使军士生其气势。
臣之愚虑,盖见故相当国,以言为讳,词臣揣摩意见,多所避忌,语不恳恻,岂能动人!
陛下更化以来,旷然与天下为公。
今者诏旨丁宁,所贵明白洞达。
臣不暇远引三代诰命,只如汉武末年,兵戈不息,深陈往悔,吐自肺肝,与夫唐德宗奉天诏书,自谓「天谴不悟,人怨不知,痛心腼面,罪实在予」。
下至封敖草阵伤边将诏,有云:「伤居尔体,痛在朕躬」。
如此等语,颇得王言之体。
愿陛下明谕词臣,使之展意,无所依违。
敕书诞扬,将见欢声如雷,贾勇敌忾,敌兵不足虑也。
僭沥愚忠,惟陛下采择。
奏条画上流守备数事1239年12月 南宋 · 吴潜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九、《许国公奏议》卷三 创作地点:江苏省镇江市
臣一介庸虚,越在外服,固不应辄议朝廷大政。
然身列禁近,职预论思,苟有一得之愚,不当以疏远而自默。
窃见鞑为不道,侵突蜀江,虽督府倍道进师,京湖制臣竭力赴援,峡口近已肃静,施、黔似无疏虞。
然臣窃观此贼用兵,无不取,无必取。
而无必取者,乃所以行其无不取之计。
安知其目前之谋,不且并包巴蜀,占据江面上游,而迟至秋冬,方自瞿塘以下归、峡,道施、黔以窥鼎、澧,出黎、雅以瞰交、广乎!
使彭大雅陈隆之尚能立脚,则此贼犹有后顾之虞。
若二帅或音问中绝,或奔迸东下,则臣之所料恐将十中七八。
今屈指日力,自一月以至七月,仅有半年,如救头然,犹惧不济,若复视以为安,则天下之事,自此恐有不可讳者矣。
谨条画如左,须奏闻者。
一、孟珙自其父宗政积有威惠于襄汉之间,而深沉宽厚,能得南北士心,又过于其父。
谓宜更加宠任,俾为京西湖南北四川宣抚使
八月以至二月,则移司公安
自三月以至七月,则回司鄂渚
盖贼方有窥伺湖南之意,非并湖南北合为一司存,使任防托之责,则必致互有牴牾。
岳阳,虽亦系上流,然处大江重湖之中,可以虎视而难于调遣。
惟公安北可以应接江陵,西可以应接归、峡,当道里之中,为要冲之会,宣司驻足之地,无以易此。
仍乞朝廷多降金银钱帛,俾其得以展布。
盖上流存则国存,上流破则国破,当倾竭事力以救之,非平时比也。
一、鄂渚而上,既有所付托,其次则莫重于九江
金陵相去千四百里,虽鞭之长,岂能及于马腹!
谓宜仍劄沿江制置副使,于九江就兼江西安抚使,除鄂州外,凡前日副阃所隶之地,仍属焉。
所有元来副司财赋,却令督府均拨付沿江京湖两司
京湖既有湖南一路可以通融,则沿江副司财赋,亦可以不专仰矣。
九江守臣董魏宏毅忠壮,有托孤寄命之节,因加任使,决能称职。
一、天祐中国,蠢尔小夷,固决无侵越内地之理。
然虑事宁过,图事宁豫。
自施而通澧,有禁山三数百里,土豪田、向二氏,世为朝廷主此山,宜优加奖录。
设有侵轶而至鼎、澧,则前有长沙湘江
又设有侵轶而过长沙,则前有江西章江
二江虽非大江之比,然亦未易猝渡,皆当豫为防托。
一、辰、沅、靖三郡,皆有蛮人,勇捍善斗,亦宜于三郡土人中择有志之士,散入诸蛮,以恩赏结其蛮帅。
若团得数千人,亦可为缓急一助之用。
一、鞑之为害,犹曰外忧,而内忧之最急者,则流民是也。
去岁江东区处失宜,列郡村墟井邑,莽为焚劫之场。
后虽不得已而招之,复忿其前过,诛杀其头目数十百人。
使今鞑复猖獗,则此曹又必骚动。
若仍有团聚作过之人,岂复更可招抚
此腹心之大患也。
臣以为流民与其处之江南而得所,不若处之江北得所之为愈。
今连年兵革所丧亡,饥寒所殍死,其存者盖已无几。
臣窃见安丰六安山,联接光、舒、蕲三郡境界,周广八百里,兵法中所谓天关天牢者,此山是也。
其间生生之物及攻战之具,无所不有。
今尚有残民万数,皆耐百战之馀,盘据于其中。
臣以为宜升六安县为军,择人为守,置司其内,凡光、舒、蕲附山之县皆据而属焉。
使自择令长,仍从朝廷给钱五十万缗、米五万石,使为守者举淮北流徙之民,凡属强壮,尽诱之入山,俾合为耕战。
它日经理就绪,不惟可以壮淮西之势,塞鞑贼之冲,而又可以宽江南之扰,实为数利。
仍乞择淮士二人,为刑狱常平使者置司滁、和,俾任责往来,同共措置,年岁之间,必有成绩。
一、安庆府蕲州,既经残废之后,见移治沙洲,徒有州郡之名,无益于事。
而于流民一节,多与九江池阳两郡施行之间互有牴牾,于事体不便。
谓令九江守臣,就兼提督蕲州移治兵民公事,池阳守臣提督安庆府移治兵民公事。
其见屯泊之沙,则令两郡守臣就择通畅武臣一员,充各州钤辖,兼主管各州移治兵民公事。
庶几事权归一,其于处置流民,关系不小。
一、多事之际,如湖南福建江东西、两浙东西,皆当团结民兵,以为缓急盗贼之备。
然须各路委之贤明监司,庶可不扰而辨。
一、浙东、福建民船,其可用者甚多,常年以应官司者,不过具文而已。
谓宜令浙西向上监司,兼提举两路民船公事,使之自择士人,措置团结,以备缓急之须。
一、浙西沿江沿海一带,亡命剽悍,兴败公私之人,谓宜稍破拘挛,所属官司令作措置团结,庶几缓急之际,有调用之利,无啸聚之患。
专在任责得人,自然有益无损。
淮甸西蜀战守事奏 南宋 · 程元凤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一五、《明良庆会录》卷三
臣闻碑淮西者在于士饱而歌之一言,祝河阳者在于无饥其师之一语。
盖士饱则有战斗之勇,师饥则有溃散之忧。
聚兵于平时,无粮且不可,兴师于顷刻,无粮其可乎?
今粮食殚亡,在在皆然。
而目前最急,辄焚其积聚,欲进不可,欲退不能,肆扰东淮以为归计,鞑贼至是亦已穷矣。
今将按兵纵之,使自出境,则长寇纵敌,或生戎心。
抑将邀而击之,使不得迁,则勿遏归师,古有明训。
督、制两府所当熟思,矧彼两年失利而归,来岁必求报复,预为提防,尤当念之。
臣熟观鞑贼之南侵,似亦有术之可制。
彼其天性嗜杀,甚失人心,自入中原,所过残毁,在在荆棘,人粮俱无。
每一发兵,必从草地,精骑之远来有数,粮食之可赍无多。
初入吾疆,急行探哨,虏吾之强壮百姓,以充其后,掠吾之稻米牛畜,以补其饥,然后从容为攻扰计。
吾若早种早穫,清野及时,而俾无粮之可因;
烽燧一惊,百姓速避,而俾无人之可虏,则远来饥疲,搏手无策,已足制其死命。
然而彼之所长在用骑,吾不与之野战而惟坚壁以待之,则彼之所长不得逞。
彼之所长在坚耐,吾不畏其虚喝,而亦坚耐以应之,则彼之所长不得施,虽武骑千群,莫能展布。
是又断其右臂,既制其死命,又断其右臂,势穷力屈,蹙之易耳。
虽然,此特为淮计,未知为蜀谋也。
夫东南之有蜀,犹一身之有首也,首存则身存,无首则无身矣。
是故嬴秦之都会稽也,实在取蜀之馀;
我宋之得江南也,亦在平蜀之后。
魏不敢谋吴,以有蜀在;
晋惟先入蜀,乃能图吴。
蜀之存亡,关系若此,而朝廷之上若罔闻知,毋乃谓蜀为去天之远,而此可久安欤。
抑不知其地虽远,而实有唇亡齿寒之忧。
其證虽坏,而岂无回生起死之剂?
今诸关荡然不守,四路尽为伤残,彼虽无兼并天下之心,而常有溪壑无厌之欲。
蜀道之已残者既无可取,则他路之未至者岂不垂涎?
彼若南攻施黔,则湖之南北皆可虑矣;
彼若东攻陆峡,则江之上下谁能禦之?
夫江之上下吾之门户也,门户安乃可使之入;
湖之南北吾之堂奥也,堂奥安乃可使之登。
臣闻董尧臣督府也,谓鞑人见措置要冲入湖南北,又谓王全教鞑人掠川船下瞿唐,且言两淮之患重。
即其所说,参考对观,是彼无非为自西而东之谋,在我岂可持重东轻西之见?
夫寇至则望风而溃,返劫吾民,此蜀兵积习之弊也;
寇退则逡循而避,无复斗心,此蜀帅消靡之弊也。
如近日陈隆之杨履正号为有志可成事者,其消靡之极亦不能以振扬。
如近日秦忠教一军,首先奔溃,专务劫掠,其积习之弊终不能以改革。
故以蜀人而当鞑,无异于以羊当狼,徒以取毙尔;
以蜀士而为蜀,无异于以水济水,徒有沦胥尔。
苟不大有所更张,则终不可以有为。
昔者,朝廷亦尝及此,欲起老成重望之彦,以为提兵入蜀之行。
使能果断而不疑,岂无成效之可睹?
惟其优柔牵制而其事不决,是以因循苟且,而其患愈深。
且今之重于入蜀者,莫不曰无兵无才也,下以是为辞,上以是自沮。
臣以为自京湖抽差以予之,而别行招募以补京湖,则何患于无兵?
捐帑藏积聚以给之,而徐行措置,以补帑藏,则何患于无财?
痛省不急之需,专应至急之用。
得人任责,重立规模,若兵若财,必有措置。
姑自夔门而上,相时审势而前,大张吾军之威声,一新蜀人之耳目,使其积习者有所惮而改革,消靡者有所效而振扬精神,便可以折冲,纵来亦有以待备。
蜀能自立,则东南其无忧矣。
方鞑之初至剽悍也,人必以吾国之不能支,自鞑之连年摧沮也,人未见吾国之不能备,反而求之,在得人耳。
吾能以是行之于两淮,独不能以是推之于西蜀哉!
绍兴六年,龙飞南渡,国势岌岌,尤甚于今,金虏纵横,不减于鞑,而东有张、韩、刘、岳,西有吴玠吴璘,左支右吾,各尽忠力,反否为泰,遂跻中兴。
效在得人,成宪昭悉。
臣愿陛下速诏大臣,俟虏退时早为之计,择人望之所归者而委以蜀,即兵财之可移者以资其行,勿疑迟以失机,勿因仍以误国。
既得人以守淮甸,又得人以镇坤维,吾国其庶几乎。
惟圣神留意,幸甚。
乞严为广西之备疏 宋 · 李鸣复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八、《宋代蜀文辑存》卷八二
臣七年去国,放浪江湖,未许乞身,犹縻廪粟,事有关于国家之大利害者,不容不以奏闻。
臣近得四川茶马司准遣牟申之十一月书,谓今岁鞑兵分两道入寇,一由利、阆,一由巴山
利、阆之寇至硙子溪,我军发伏颇捷,馀众却转入巴山,合而为一,未知向后如何。
制帅迤逦拽回,已抵合阳,观贼所向而图之。
最是交广之忧,不可不虑。
前此入蜀之兵本三十万,忽抽二十万入云南
茂州所申,自曲纳族节节透入,已至渭节村、风节村,十八族多已投拜。
若得此蛮长驱而往,则大理危矣,邕、宜其可不警?
臣向者己亥之岁,侨寄毗陵,曾闻蜀帅陈隆之具申朝廷,谓鞑贼欲由大渡河攻破大理等国,斡腹入寇。
密院劄下广西经略徐清叟,严行体探,预作堤防。
后来清叟大理、白杞等国,回报缴申,今可覆视也。
近又从邸报见枢密都承旨蔡节奏章,专坐广西经略蔡范申到事宜,谓邕、宜深为可虑,与今来牟申之所言及向来陈隆之所申,大概一同。
臣窃惟鞑虏向与金为雠,扫穴犁巢,自燕徙汴,盘旋积岁,竟不能过黄河以遂其不夺不厌之志。
或教之曰:「河之尾有路,可以转入」。
于是破西夏,踰积石,践蜀境,竟求以快其欲而后已。
今其与我为邻也,虔刘我两淮,荐食我西蜀,所幸天限南北,长江汹涌,不容轻涉。
然数年以来,尝蓦过万州以下之胡滩,透漏黎州以后之大渡河,彼其奸谋诡计,未必不曰河之尾有路,可以蹙金,则江之尾亦必有路可以窥我。
天道好华而恶夷,不义而彊,其毙必速。
彼其贪惏无厌,其亡可立而待。
然在圣贤,每思患而预防之,必于无事之时,先为有事之备,亦曰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可也。
臣心于忧国,不能自已,惟陛下与二三大臣深虑而亟图之。
天下幸甚,宗社幸甚,伏乞睿照。
论军政数事奏 宋 · 李鸣复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九、《宋代蜀文辑存》卷八二
臣比者伏蒙圣慈,擢置枢筦,继又从宰臣之请,以兵、财、楮币分而为三,委之执政,臣以缪庸,仍获任兵戎之责。
朝夕惟念,大惧无以称塞。
尝考究其利病,窃谓有一时权宜之策,有万世经久之虑。
审思事势,而定其应,补葺罅漏,以周其防,此一时策也。
规模欲其宏远,法度欲其整肃,此万世虑也。
自三关失险,内郡摧残,一时军将,荡无纲纪。
寇来则散而为盗,以扰害百姓,寇去则聚而为兵,以仰食县官,其为数至十有三万,而蜀之兵不如昔。
襄阳不守,荆郢继失,连岁帅阃急欲堤防,创军籍以招无业之民,抑饷所以赡无额之兵,其为数至二十馀万,而荆鄂之兵不如昔。
蜀去天万里,阃外之事,不可遥制,故择两帅以分其忧;
荆鄂正今要冲,列戍分屯,权当归一,故命督府以总其势。
莫远于蜀,莫重于上流,委寄得人,则区处有道,赳赳雄断,是用出此。
两淮所以蔽江浙,而自浮、光陷虏,惴惴然常有抱虎之忧。
长江所以限南北,而自淮堧被兵,凛凛乎常有饮马之惧。
故收彊壮以实军籍,两淮皆然,沿江亦然。
不如是,恐反以资寇,势实使之,不容靳也。
广科降以修战备,两淮皆然,沿江亦然,不如是恐无以禦寇,势实为之,不容吝也。
蜀楚之兵,虽已溢额,而不可骤减。
江淮之兵,虽无亏额,而不可不增。
盖敌势尚强,国威未振,抚事应变,权时施宜,凡以为一时备禦计尔。
若曰立国之宏规,禦戎之上策,尽在于是,则非也。
太祖受天明命,抚有大宝,战士不过十馀万,北禦契丹,西捍河东,犹以其馀威开荆楚,包湖湘,卷五岭,吞巴蜀,扫江南,服吴越
太宗继之,遂拔晋阳,一统四海。
兵固不在众也。
南渡以来,诸大将陈兵以捍虏,各以数万计。
事定之后,内而三衙,外而沿江,远而四蜀,皆有旨立定军额,其溢额人依旧存留,惟日后更不作阙额招收而已。
措置得宜,遵承惟谨,兵固当有限制也。
人皆以为今之患在乎兵少,不足以强国,臣独以为今之患在乎兵多,反所以蠹国。
兵非恶其多也。
多而不足用,不若少而精之为愈也。
以其不足用也,而又求多焉,抑惑矣。
今天下兵数视祖宗时何啻数倍,厢禁军散在郡国,殿步司拱卫京都,御前军分屯要害,皆官军也。
蜀有忠勇,襄汉有保捷,两淮有义士,皆民兵也。
禁军本以备征战,今供杂役矣,御前军专以充调遣,今多占破矣。
散在郡国者动干纪律,而每怀不逞之志;
号为御前者屡增券廪,而且有无厌之心。
竭天下之力以养兵,而流弊至此,尚足为国哉?
臣尝伏而思之,革积弊者当以渐,振颓纲者当以理。
老弱交杂而力之壮者无以自伸,精粗混殽而艺之强者无以自见,此今日之弊也。
吾能明训练之法,壮而强者旌而别之,使自为一军,无事则温饱以养其勇,有事则激励以作其气,彼既有进取之望,则必无非僻之心。
而所谓老且弱者,待之如常,阙则勿补,将见数年之后,天下皆可用之兵,而凌犯之风不期而自息矣。
名隶尺籍而半为市人,月破廪给而安居他所,此今日之弊也。
吾能严占破之禁,某处投充则仍隶某处教阅,某郡支请则仍于某郡居住,严加训练,而且缓招刺,将见数年之后,天下皆实在之兵,而侥倖之习不令而自消矣。
由前而论,特一时应变之权,由后而言,实万世常行之理。
臣愿陛下以万世为虑,而勿以一时为安,以兵之冗为可忧,而勿以兵之多为可恃。
孜孜然思之,断断然行之,整今日之新规,复先朝之旧观。
生灵之幸,宗社之福也。
〔贴黄〕臣近见田庆宗具到步司所管在寨军一万三千六百馀人,老病借差约五千有零外,止管强壮八千二百四十二人。
三千人充采石捍禦,五千人仅可管干寨栅,及随番救扑。
臣窃疑焉,问之同列,则曰权要借使,吏房占破,皆于焉取之,名存实虚,殆无足怪。
一司如此,他可类推也。
臣曩在会稽,尝考覈军籍,帮请给者三千三百馀人,而日就教阅、日充祗应者仅及其半。
朝士差借,虽补外,而甲乙相传;
权贵占留,虽易世而执持不遣。
乡官之借出,其为数猥众。
浙漕之抽差,视他司独多,计二百有八人,以私仆而挂公籍者有之,以虚名而窃实廪者又有之。
一郡如此,他可想见也。
夫支请有定限,虽顷刻不容稽违,帮勘有定数,虽镪粒不容亏欠。
上下煎熬,为养兵计也,文移旁午,为养兵设也。
平居耗不赀之费,仓卒无可用之人,其可听其自为纵弛,而略不加察哉!
伏乞睿照。
〔贴黄〕臣窃见平江置戍以拱卫名,虑远识高,盖有深意。
但数以万计。
经始实难。
欲径从荆鄂召募,而或虑其太遥。
欲分委州郡招收,而或疑其纷杂。
欲且就诸屯抽摘以实其半,而二三其说,意亦未定。
以臣观之,在内与在边不同,徐为之计,似亦未晚。
夫五材并用,谁能去兵?
然兵可止乱,亦足兆乱,顾所以御之者何如耳。
御得其道则纪律修明,虽旧管之军,皆可使为吾用;
御失其道则风声交扇,虽新招之卒,安知不重吾忧?
舍旧以图新,而吾之法度纪纲荡然如故,恐亦无益也。
臣谓创军额不如修军政,急招刺不如精训练。
愚见如此,并乞睿照。
〔贴黄〕臣窃见全蜀并分为四,而利州一路实为三路屏蔽。
鞑人连岁蹂践,自利以上,半为盗区。
去岁有兴、洋间土人数十辈,赴制司陈状,谓鞑人屡出榜招安,乞急调兵收复,某等当为内应。
不然,则无以自活。
是祖宗德泽在人者深,而人心爱戴犹一日也。
今宜行下本路安抚陈隆之,密加搜访,择其土人之可任一郡者,俾守一郡,官得自辟,财得自用。
如能捍禦外寇,显立隽功,当议特许世袭,如古方镇之法。
类而推之,京西一路悉仿而行之,实当今经理之一策也。
〔贴黄〕臣闻兵之与财,本相为用。
制司主兵,总司主财,欲其专也。
蜀之财计,迩年以来,困于供亿之劳。
司存徙移,寇盗劫掠,今无一孔之遗矣。
总所积弊,其端非一,戎司虚籍,为蠹尤甚。
若仍旧贯兵财各分,财匮而主兵者不知,兵增而主财者无以为应,已然之弊不容革,未然之忧盖未艾也。
今宣威新建,而总饷杨履正制副暂权。
宜乘此时,尽将总所之权,并归宣司,以蜀之财养蜀之兵,有无虚实,皆得以相通。
兵无虚籍,财无横费,而蜀庶乎其可为矣。
所有合置掌财官属,并令宣司具名辟奏,朝廷审度除授。
〔贴黄〕臣闻守国之道,莫先设险。
蜀自鞑虏犯边以来,昔之恃以为险者,今荡然矣。
凿斯城以固吾圉,非所当讲明者乎?
益昌旧为制总置司之地,有宝峰山以屏其左,有嘉陵江以限其右。
迩者蜀士聚议,谓宜于此郡筑城,移沔戎司一屯固守,以扼贼骑冲突之路。
臣已尝移书杨履正陈隆之,令相与叶济,以图其成,未知目即有无已行措置。
去秋风无几,欲乞睿旨行下,促令作紧计办。
外此如潼川重庆府,各据两江之会,亦乞行下本路,监司帅守,相度形势。
若可恃以为险,即任责城筑,以为节节屯守之计。
如事力不足,仍自朝廷量与科降。
如此,则虏必有所畏而不致长驱,吾亦有所恃而可以为守矣。
陈隆之等推恩诏淳祐六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七二、《宋史》卷四三《理宗纪》
北兵入,前四川制置使陈隆之阖家数百口罹害,死不易节。
其特赐徽猷阁待制,官其二子,赐谥立庙
死事史季俭、杨戡子各赐官两转,官一子。
四川制帅陈公隆之 宋末元初 · 刘埙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七部
狼烟又起锦城边,帅阃谋疏亦可怜。
先轸元归应有恨,苌宏血化岂无冤。
百身(一作年)莫赎谁三酹,一死真成盖万愆。
遗事如今人不记,纲常犹幸立西川(以上明周复俊《全蜀艺文志》卷二四 《全蜀艺文志》:辛丑冬元帅秃薛以兵攻成都制使陈隆之婴城固守,大兵苦攻不克欲退。而都统田世显开大安门,大兵遂入,执隆之,先杀其家。制司参议蒲东卯而下,死者十数人。执隆之汉州俾招都统王夔,而隆之止书城破被执四字示之,且呼夔勉力坚守。秃薛大怒,手刺杀之。事闻,赠待制,立庙,推恩族属为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