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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预闻边事劄子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八
臣昨蒙朝廷选擢差充河北都转运使之日,授到付身不下司劄子,云:「河北宜选有文武才识转运使二员,密授经略之任,使其熟图利害,阴为预备」。
以臣非才,诚不当文武才识之目。
其如朝廷责任之意,然而必欲密为经略,熟图利害,则须外详边鄙之事,内不为朝廷所疑。
竭虑尽心,犹恐不副委寄。
检会去年定州军城寨,为北虏于石臼子口侵入内界,卓立铺屋,本寨为地分不属沿边安抚司,遂依例申报转运司
无何,安抚司并不勘会不系地分,便发怒妄奏军城官吏不合申转运司,乞行取勘。
又蒙朝廷更不照会,便下转运司诘问军城官吏。
赖本寨引执元降敕条分明,臣与本寨主等偶免罪谴。
其不属安抚地分,合申转运司者尚如此,其他沿边系安抚司地分,固不得与闻矣。
昨来北虏于安肃军北欲移界标南侵,边臣既承例不以事报转运司
臣心不能安,因以手书问知军侍其浚,浚亦不敢答。
又昨臣寮有起请复支保州沿边巡检兵士口食者,是臣本路本司职事。
窃闻本为小人上言,不识事体,乞不下转运司,朝廷因此只下程琳一面相度,臣竟不得与闻。
臣既亲蒙密授经略之任,使其图利害,为预备,而外则边防之事了不闻知,内则不足为朝廷取信,而本司职事亦不得与议。
平日无事之时,尸禄而居,尚当忧愧。
况闻近日边鄙频有事端,飞狐界上兴立城栅,渐贮甲兵。
又于银坊、冶谷以来垒石为城,包侵南界,大役人夫,卓立堡寨。
窃虑向去沿边别有事宜,臣既授上件劄子内委任之意,凡事不可不知。
兼臣体问得旧日边上州军事宜并申转运司,只自通和后渐废。
臣今欲乞应系沿边事宜自来申报安抚、部署司者,亦乞令逐州军申报转运司
所贵稍得与闻边事,至于储畜粮草、修城池器械,亦量酌事体紧慢,不至乖方。
其间愚虑或有所长,更冀裨助万一而少副委任之意。
如允臣所请,乞明降指挥
取进止。
再奏与闻边事劄子庆历五年五月癸丑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八、《宋会要辑稿》食货四九之一四(第六册第五六四○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六、《续资治通鉴》卷四七
臣近曾奏为先授朝廷密旨,令熟图河北利害,阴为预备。
然边防事意,元不与闻,乞今后沿边事宜并令申报转运司,至今未奉朝旨者。
臣伏以转运使虽合专掌钱谷,不与兵戎,然河北事体不同他路,故授之密旨,常使经营。
况今沿边知州、武臣,不过诸司使、副已下,其通判,即是常参、初入京朝官等。
臣被朝廷责任,比沿边知州通判,故不为轻。
下至机宜司手分,亦是转运司所差,并得尽闻机宜事,臣之本司独不得与。
且臣愚虑,非欲侵边臣之权,揽事多管,以招罪累。
盖臣所职粮草钱帛蓄积之备,其赋敛缓急,须量边事紧慢,以至按察沿边将吏能否,亦要知其处事如何。
伏望朝廷细详元降不下司劄子内事意,及比类沿边通判、初入京朝官等,许本司今后与闻边事。
所有沿边申到事宜,即不得直便行遣文字,茍有所见,须令密具奏陈,不得下司漏泄。
如此,则本司得知边事缓急,凡于计置准备,不至紧慢乖方,而又愚见茍有所思,亦得少裨万一。
取进止。
乞令边臣辨明地界劄子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八
臣伏见近日北虏于四望口起立寨栅,及于银坊、冶谷已来侵过南界,垒石为城寨等事。
窃以北虏创立寨栅,已违誓书。
然犹在彼界内,可以佯为不知,不须紧问。
兼万一中国却合有兴修去处,可以引彼为词,以塞问难。
虽然如此,亦当早为预备,便合于界首分明界防,彼亦必更南侵,事既造形,理须杜渐。
其如朝廷选任非人,从来以定州一路付与李昭亮
其人昏懦而不晓事机,虽有勾当事人,并不能先诇探得起寨事端。
及已立了寨栅,又不能预防侵界之患,直至囚捉了巡边指挥使汤则,侵了银坊以南边地,大兴人夫,垒立城寨,至今终亦不能辨理疆界,拒绝侵凌。
窃以北虏号为犬戎,自古畏强欺弱。
今若便示以怯,不争于初,则必更引其贪心,别有侵扰,养成事体渐大。
而不与之争,则为患不细;
争之,则必起事端。
惟在即今速为处置。
据今事体,不烦朝廷,只委边臣,自可了当。
然汤则被囚之后,亦不闻别有擘画。
至今侵界立寨等事,但闻婉顺止约,彼既不听,亦别无谋。
臣近体问得往年雄州西北,亦曾为北戎侵界,立数处铺屋。
当时边臣葛怀敏,力以公牒,往来争辨,拆却铺屋,北人竟不敢争。
况今来所侵南界百姓见耕种田中,地界分明,易为理会。
今来已蒙朝廷差王德基定州,其人久在雄州,颇谙边事。
伏乞早降朝旨下边臣,速令止绝,辨理地界,早见分明。
军城西北山路险绝,银坊等口皆可出兵,我于此口扼其险要,是中国必争之地。
彼于今日侵得此一二十里,则险固在彼,而他日行兵,是彼可以来、我不可往之势。
以此言之,尤不比河东阳武、天池等处侵地,便因循不争。
伏乞朝廷早赐指挥王德基,如婉顺止约不得,即须力与论辨。
仍乞令检会雄州安抚司等处往年曾拆却铺屋行遣,令依此相度施行。
所贵边防不生他患。
取进止。
乞差武卫人员劄子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八
臣昨权成德军日,为屯驻淄州武卫第六十六指挥兵士高林等乞替,曾有劄子奏闻。
寻蒙朝旨,以京东一路所管武卫不少,例各差在别路屯驻,奉圣旨,劄与臣详此照会者。
臣寻作本府行遣,备录圣旨,告示本营知委讫。
臣今勘会上件武卫兵士共六百三十一人,并无正辖官员,只有权管副都头四人,并是往年曾在信安军作过之人。
及本营虽有正军头十将等八人,亦并是曾在信安军作过之人。
部辖此六百人思归之卒,久远深不为便。
伏乞朝廷检会,早赐自京选差有心力、能部辖副指挥使,及逐都正都头
所贵可以部辖久远,别不生事。
臣亦密体问得权管人员姓名因依,今具如后:
一人,军头刘绪。
三人,右十将:孙荣、田荣蔡斌
已上四人,元系本州武卫第九指挥军头右十将
昨于庆历三年十一月内准州帖,准步军司牒,权充第六十六指挥副都头勾当,并未曾正授。
宜其人等,各系曾在信安军作过之人。
一人,军头韩筠
七人,左、右十将
四人左:徐吉、贺进、谷兴、段千;
三人右:王清、丁用、楚兴。
已上八人,亦元系本州武卫第九指挥将、虞候承局
昨于庆历三年正月内授州帖差到,于庆历四年四月步军司帖,正充六十六指挥勾当
亦系曾在信安军作过人数。
右,具如前。
所有上件武卫兵士高林等,当京东武卫刺面排定军分之时,独此一指挥累次纠合陈词。
今来准密院劄子告示后,虽不敢别有词说,然此一军兵士已是累日扇摇,人数既多,又无正管人员,只令曾作过人权管,深为不便。
伏乞朝廷特赐允臣所奏,早与差补有心力正、副指挥使军头部辖
乞住买羊劄子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八
勘会河北自前不曾配买羊畜,自西事已来,分配于河北收买。
窃见京师羊畜有备,准三司指挥,截住榷场上供羊纲,于西路州军牧放一万六千馀口,至冬深死却五千馀口。
所有今年人户配买羊已上京送纳讫,却攒下榷场羊纲在邢、洺州牧养,窃虑冬深,枉有死损。
臣等相度剩数羊纲见在河北州军牧养,只以尽数上京,自可供用得足。
乞今后河北特住配买羊数,委得公私俱利
仍乞今后京师羊少,却于陕西依旧配买。
取进止。
乞条制都作院劄子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八
当司检会,近蒙朝廷依奏,差到磁、相二州都铁作院监当使臣二员,各已赴任讫。
所有作院、工匠营房盖造,亦已了毕。
当司见拣选辖下州军内打造得兵器精好处取样,及于本路军器库内拣选往时经使旧兵器内试验精利者取为样。
申三司南北作坊检会工课料例,及于辖下抽拣工匠,令都作院依样打造次。
伏缘本路铁、炭,出自磁、相二州。
自来诸州军不以远近,并于磁、相般请生铁,差占衙前,枉费脚乘,般于不出炭州军,广破官钱,买炭变炼。
及散在逐州军打造,监官多不得人,加又当司巡历地分阔远,每年内不过各到得一次,往往有不及到处,难为点检。
不惟虚破人工物料不少,兼更造成不精器械,久远有误使用。
今来已蒙朝旨许置都作院,若制置得久远不废,本路兵器必皆精好,其利甚博。
伏缘创置事初,合有诸般规式,今具画一如后,伏乞朝廷特赐敕命指挥
所贵久远官吏遵守施行。
一、都作院所造兵器,其闲杂不急名件,欲乞并不得打造。
只令打造一色切要使用之物,箭头、甲叶、枪、剑、手刀等,候打造成,于本州军内送纳。
仍令别作一项封桩,专准备缓急支与合要州军,除许转运司支拨,本州不得专擅使用。
所有其馀闲杂之物及修补旧器械,并令诸州军量留工匠自造。
一、本路转运、提刑共四员,欲乞每次委轮一员专至都作院点检,将前季工课文字磨算。
造到兵器,候见数,即依数点检试验。
内手刀及剑,每一百口内抽拣三二十口,用甲叶或堕钱斫试钢刃。
箭头亦于每一百个内拣三二十个,安入箭干,用铁甲、硬弓弩试射。
枪亦试验钢刃。
如是,枪刀剑刃软卷缺,及箭头尖卷、镡折,甲叶长阔厚薄不依斤重者,并勒专工匠等陪填打造,及等第区分。
一、都作院逐作工课,欲乞依本州作院起置工课文历,监官与本州知州通判都监依例签押及旬呈。
如是一任内造到兵器,经转运、提刑点检,并无拣退,各得精好,即乞据造成万数,批上历子,理为劳绩。
内本监官将见监一任,理合入差遣得替,优与先次点差。
如任内更有知州提刑、转运三人保举,即乞与转官酬奖。
如逐季点检拣退三分已上,并画时取勘,奏乞重行朝典。
知州通判都监,候一年终,如拣退三分已上,亦乞等第责罚。
如拣退二分,本监官乞许本司量罪勘罚。
如拣退不及分数,即工匠干系人等,许点检官员酌量勘断。
一、河北一路诸州军作院,欲乞且令依旧,内合行造作及合减罢者,乞许当司相度施行。
候年岁间,都作院打造兵器各及万数,可以应副诸处使用,即将诸州军作院工作及旧有监官处,渐次减省。
右,谨具如前。
所有上件画一事理,更乞朝廷特赐详酌。
如得允当,乞降敕命指挥下本司及磁、相州都作院提点刑狱司等处,遵守施行。
再乞放行皮角劄子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八
近臣为兵兴以来改法,禁绝民间牛皮、筋、角等,令人户尽底直纳入官,因此却致官中阙绝使用。
后来虽亦许破官钱收买,缘已有上项尽底纳官禁法,民若不纳入官却于官场中卖,即是违禁之物,致人户不敢赴场中卖。
乞却依《天圣编敕》及前后旧条,许人户自死牛马皮、筋、角中卖入官,分为三等支钱。
其不及等者,退还本主,及置场收买客旅兴贩者。
所贵却似旧日,公私各获济用。
曾具利害劄子奏闻,至今未奉朝旨。
臣近体问得河东路亦为禁止牛皮、筋、角已来,阙绝使用,近已却依旧放行,即今河东大段有牛皮、筋、角等使用,甚为利便。
勘会本路合修兵器万数不少,自来累据诸州乞支物料,本司只是牒逐处拘拦使用,及申奏乞自京支拨。
检会只自今年正月后,诸州所少牛皮、筋、角等七万一千馀事件,累次申省乞支拨,及令逐处拘拦自死者使用。
据诸州军所申,即云无可拘拦,乞行支拨,及申奏乞支拨,即准省牒,又却令逐处拘拦。
空烦行遣文字繁多,积压下未修军器万数,终是无由了当。
况今见行之法,其弊易见。
禁民令尽纳,则绝无纳者;
置场收买,则民碍法不敢中卖。
河东近已放行,甚见其利。
欲乞朝廷检会臣前奏劄子,特赐详酌,明降指挥,许依旧法。
令人户将三等牛皮、筋、角入官中卖,支与价钱,及许收买客旅兴贩者。
其不中等者,退还本主。
所贵公私各获济用,不至时时紊烦朝省,乞行支拨。
及不空费文移,令逐处拘拦,虚积压下未修军器,久远深为不便。
今取进止。
奏北界争地界劄子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八
密院劄子节文:「北界于银坊城创修寨垒,侵占南界。
奉圣旨,令程琳河北都转运司提点刑狱司擘画,如何理占拆去者」。
右,谨具如前。
当司勘会,昨据定州军城寨申:「银坊、城南冶谷口,有北界兵马创起寨子」。
当司寻具闻奏,乞下沿边安抚司施行。
自后虽知安抚司曾与北界公文往来,至今未曾拆去寨子。
又缘自来安抚司边机文字不曾关报当司,不见得安抚司逐度说何事意,如何占理,及不知北界却以何词为答。
今来已立寨子,贮畜器甲,及防戍之人不少,事势已成,窃恐难为追理。
盖是边臣从初失于违慢,当其建寨未成之时,不早争占,及建寨虽成未贮甲兵之际,又不能拆去。
今已纵成其计,却欲理会,必须费力。
当司全不知北界与沿边往复意度,见行体问,候见次第,或有管见,别具奏闻次。
谨具状奏。
契丹侵地界状1045年5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六、《九朝编年备要》卷一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五、《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六二、《三续古文奇赏》卷九、《文编》卷一九、《文章辨体汇选》卷一六五、雍正《山西通志》卷一一 创作地点:河北省石家庄市正定县
右,臣伏见北虏近于界首添建城寨,及拘囚定州巡兵汤则,侵过银坊、冶谷地界等事。
窃闻朝廷至今未有分明严切指挥,令边臣以理争辨。
窃料朝廷之意,必谓争之恐有引惹之虞,此乃虑之过而计之失也。
夫虏性贪狠,号为犬戎,欺弱畏彊,难示以怯。
今杜之于早而力为拒绝,犹恐不能;
若纵之不争而诱其来侵,乃是引惹。
西山道路,有三十馀处皆可行兵,其险要所扼,在于军城、银坊等路,为彼夺据而不争,则北寨、王等口,渐更来侵,岂能争矣?
是则西山险要,尽为彼夺。
一日使虏以大兵渡易水,由威虏之西平陆而来,以奇兵自飞狐西山诸口而下,则我腹背受敌之患,不知何以禦之?
此盖兵法必争之地也。
且与人为邻敌,而自弃险要,任彼夺据而不争,虽使我弱彼彊,尚须勉彊。
何况势钧力敌,又违誓约,而彼曲我直乎?
臣谓朝廷所以然者,盖由未察虏中彊弱之形,而不得其情伪之实也。
臣又见朝廷常有惧虏之色,而无忧虏之心。
夫忧之与惧,名近而意殊。
忧者,深思极虑而不敢暂忘;
惧者,临事惶惑而莫知所措。
今边防之事,措置多失其机者,惧虏之意过深也。
若能察其彊弱之形,得其情伪之实,则今日之事诚不足惧,而将来之患深有可忧。
奈何不忧其深可忧,而反惧其不足惧?
且戎虏虽以战射为国,而耶律氏自幼承其父祖与中国通和之后,未尝躬战阵,遭勍敌,谋臣旧将,又皆老死,今其臣下如贯宁者,无三两人。
宁才不及中人,已是彼之杰者,所以君臣计事,动多不臧。
当初对梁适遣使河西,使与中国通好,及议和垂就,不能小忍以邀中国厚利,乃与元昊争夹山小族,遂至交兵,而累战累败,亡人失马,国内疮痍,诛敛山前,汉人怨怒。
往时虏杀汉人者罚,汉人杀虏者死,近闻反此二法,欲悦汉人,汉人未能收其心,而虏人亦已怒矣。
又闻今春女真、渤海之类,所在离叛攻劫,近才稍定。
方且招辑败亡,修完器甲,内恐国中之复叛,外有西夏之为虞,心自怀疑,忧我乘虚而北袭。
故于界上勉彊虚张,囚我巡兵,侵我地界。
盖其实弱而示彊者,用兵之诡计。
故臣谓茍能察其彊弱,知其情伪,则无不争之理,何必惧其不足惧哉!
自国家困于西鄙用兵,常虑北戎合谋,乘隙而动。
及见二虏相失而交攻,议者皆云中国之福。
夫幸其相攻为我之福,则不幸使其解仇而复合,岂不为我祸乎?
臣谓北虏昨所以败于元昊者,亦其久不用兵,骤战而逢勍敌耳。
闻其自败衄以来,君臣恐惧,日夜谋议,通招丁口,柬募甲兵,处处开教阅之场,家家括粮马之数。
以其天姿骁劲之俗,加以日夜训练之勤,则其彊难敌矣。
今虏国虽未有人,然大抵为国者久无事则人难见,因用兵则将自出。
使其交战既频,而谋臣猛将争能并出,则是夹山一败,警其四十年因循之弊,变骄心而为愤志,化堕卒而为劲兵,因屡战而得骁将
此乃北虏之福,非中国之福也。
此臣所谓将来之患者也。
然二虏势非久相攻者也,一二年间不能相并,则必复合。
使北虏驱新励之彊兵,无西人之后害,而南向以窥河北,则又将来之患大者也。
臣虽不知朝廷顾河北为如何,但于本路之事,以今年较去年,则亦可见。
去年以前,河北官吏无大小,皆得举材而择能,急于用人如不及者,惟恐一事之失计故也。
自今已来,差除渐循旧弊,凡干敏之吏熟于北方事者,举留奏乞,百不一从。
不惟使材臣能吏不劝而殆,亦足见朝廷不忧河北之事办否也。
至如废缘边久任之制而徙刘贻孙,以王世文冀州李中吉当广信王中庸保州刘忠顺邢州,如此数人,于闲慢州军尚忧败政,况于边要之任乎?
臣愚以朝廷不以北事为忧,则又怯惧如此;
既曰惧矣,则于用人之际又若忽而不忧,此臣之所未谕也。
臣闻虏人侵我冶谷,虽立寨屋三十馀间,然尚迟延,未敢便贮兵甲,更伺我意紧慢。
若不及早燬拆而少缓纵之,使其以兵守之,则尤难争矣,此旦夕之间不可失也。
至于汤则,亦闻囚而未敢杀,此亦不可不争。
臣愿陛下但以将来之患为忧,不忘此事,用人之际,革去旧例而惟材是择,勿听小人之缪谋,勿于忠良而疑贰,使得上下毕力,庶几渐成禦备。
至于目今小事,未销过自怯惧。
夫事之利害,激切而言,则议者以为太过;
言不激切,则听者或未动心。
此自古以为难也。
况未形之事,虽曰必然,而敢冀尽信乎?
伏望陛下留意听纳,不以人废言,则庶竭愚瞽,少裨万一。
谨具状奏闻。
谨奏。
自劾乞罢转运使1045年7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八 创作地点:河北省石家庄市正定县
右,臣检会转运司近为相度顺安军塘泊水口子,与杨怀敏等所奏颇有异同,议方未决。
近准枢密院劄子节文:「臣寮奏乞今后近塘泊州军人户地内芦苇等,并不得采取。
及自顺安军以西渐近西山,水难潴聚,今即不住开治。
及乞今后摽占却人户田土,即将官地给还人户,或估计价钱,给付等第。
奉圣旨依奏,仍令本路提刑田京专切管勾者」。
臣伏见国朝之制,河北转运使皆领都大制置屯田使之名。
兼臣赴职之初,被朝旨密授经略之任。
以此见朝廷差选之际,其任非轻,于臣职分之间,所责尤重。
至于塘泊边防利害之事,皆其职也,职隳其守,咎将安归?
岂有亲蒙密授经略之旨,身领都大制置之名,而烦朝廷别委他官专切管勾
则臣之不才,不能任事,不待弹劾,可以自知。
况臣将及期年,绝无绩效,考其常课,已合黜幽,又以不才,失其本职。
都大制置岂是假人之虚名,茍非其人,自当易去。
岂可容不才之人尸位?
移本职于他司,使臣偷安,实难自处。
伏望圣慈据臣不才失职之状,降授一小郡差遣,庶以警劝在位之人。
臣无任祈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
谨具状自劾奏闻,伏候敕旨。
濮安懿王典礼劄子治平二年十月撰,不曾进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二三、《三续古文奇赏》卷八、《文编》卷一六、《古今图书集成》礼仪典卷二二八
臣伏见朝廷议濮安懿王典礼,两制礼官请称皇伯,中书之议以谓事体至大,理宜慎重,必合典故,方可施行,而皇伯之称,考于经史皆无所据。
方欲下三省百官、博访群议,以求其当,陛下屈意手诏中罢,而众论纷然,至今不已。
臣以谓众论虽多,其说不过有三:其一曰宜称皇伯者,是无稽之臆说也;
其二曰简宗庙致水灾者,是厚诬天人之言也;
其三曰不当用汉宣、哀为法,以干乱统纪者,是不广本末之论也。
臣请为陛下条例而辨之。
谨按《仪礼·丧服记》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
报者齐衰期也。
谓之降服,以明服可降,父母之名不可改也。
又按《开元》、《开宝礼》、国朝《五服年月》、《丧服令》皆云:「为人后者为其所生父齐衰,不杖期」。
盖以恩莫重于所生,故父母之名不可改;
义莫重于所继,故宁抑而降其服。
此圣人所制之礼,著之六经,以为万世法者,是中书之议所据依也。
若所谓称皇伯者,考于六经无之,方今国朝见行典礼及律令皆无之,自三代之后秦汉以来,诸帝由藩邸入继大统者亦皆无之,可谓无稽之臆说矣。
夫《仪礼》者圣人六经之文,《开元礼》者有唐三百年所用之礼,《开宝通礼》者圣宋百年所用之礼,《五服年月》及《丧服令》亦皆祖宗累朝所定、方今天下共行之制。
今议者皆弃而不用,直欲自用无稽之臆说,此所以不可施行也。
其二曰简宗庙致水灾者,臣伏以上天降灾,皆主人事,故自古圣王逢灾恐惧,多求阙政而修之,或自知过失而改悔之,庶几以塞天谴。
然皆须人事已著于下,则天谴为形于上。
今者濮王之议,本因两制礼官违经弃礼,用其无稽之臆说,欲定皇伯之称,中书疑其未可施行,乃考古今典礼,虽有明据,亦未敢自信而自专,方更求下外廷博议,而陛下遽诏中罢,欲使有司徐求典礼。
是则臣下慎重如此,人君谦畏如此,君臣不敢轻议妄举,而天遽谴怒杀人害物,此臣所谓厚诬天也。
议犹未决,仍罢不议,而便谓两统二父以致天灾者,厚诬人也。
其三引汉宣、哀之事者,臣谨按《汉书》宣帝父曰悼皇考,初称亲,谥曰悼,置奉邑寝园而已。
其后改亲称皇考,而立庙京师
皇考者亲之异名尔,皆子称其父之名也,汉儒初不以为非也。
元帝以后,贡禹韦玄成等始建毁庙之议,数十年间毁立不一。
至哀帝时大司徒平晏等百四十七人奏议,云:「亲谥曰悼,裁置奉邑,皆应经义」。
是不非宣帝史皇孙为亲也。
所谓应经义者,即《仪礼》云「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是也。
惟其立庙京师,乱汉祖宗昭穆,故等以谓两统二父非礼,宜毁也。
定陶恭王初但号共皇,立庙本国,师丹亦无所议。
至其后立庙京师,欲去定陶,不系以国,有进干汉统之渐,遂大非之。
议云,定陶恭皇谥号已前定议,不得复改,而但论立庙京师为不可尔。
然则称亲置园,皆汉儒所许,以为应经义者,惟去其国号、立庙京师则不可尔。
今言事者不究朝廷本议何事,不寻汉臣所非者何事,此臣故谓不原本末也。
中书之议本谓称皇伯无稽,而礼经有不改父名之义,方议名号犹未定,故尊崇之礼皆未及议。
而言事者便引汉去定陶国号、立庙京师之事厚诬朝廷,以为干乱大统,何其过论也!
夫去国号而立庙京师,以乱祖宗昭穆,此诚可非之事。
若果为此议,宜乎指臣等为奸邪之臣,而人主有过举之失矣。
其如陛下之意未尝及此,而中书亦初无此议,而言事者不原本末,过引汉世可非之事以为说,而外庭之臣又不审知朝廷本议如何,但见言事者云云,遂以为欲加非礼干乱统纪,信为然矣。
是以众口一辞,纷然不止,而言事者欲必遂其皇伯无稽之说,牵引天灾,恐迫人主,而中书守经执礼之义,反指以为奸邪之言。
朝廷以言事之臣礼当优容,不欲与之争辨,而外庭群论又不可家至而户晓,是非之礼不辨,上下之情不通,此所以呶呶而不止也。
夫为人后者既以所后为父矣,而圣人又存其所生父名者,非曲为之意也。
盖自有天地以来,未有无父而生之子也,既有父而生,则不可讳其所生矣。
夫无子者得以宗子为后,是礼之所许也,然安得无父而生之子以为后乎?
此圣人所以不讳无子者,立人之子以为后,亦不讳为人后者有父而生,盖不欺天、不诬人也。
故为人后者承其宗之重,任其子之事,而不得复归于本宗,其所生父母亦不得往与其事。
至于丧服,降而抑之,一切可以义断。
惟其父母之名不易者,理不可易也,易之则欺天而诬人矣。
子为父母服谓之正服,出为人后者为本生父母齐衰期,谓之降服,又为所后父斩衰三年,谓之义服。
今若以本生父为皇伯,则濮安懿王为从祖父,反为小功;
濮王夫人是本生嫡母也,反为义服;
自宗懿已下本生兄弟,于礼虽降,犹为大功。
是礼之齐衰期,今反为小功;
之正服,今反为义服。
上于濮王父也,反服小功;
于宗懿等兄弟也,反服大功。
此自古所以不称所生父为伯父叔父者,称之则礼制乖违,人伦错乱如此也。
伏惟陛下聪明睿圣,理无不烛,今众人之议如彼,中书之议如此,必将从众乎,则众议不见其可;
欲违众乎,则自古为国未有违众而能举事者。
愿陛下霈然下诏,明告中外,以皇伯无稽,决不可称,而今所欲定者正名号尔。
至于立庙京师干乱统纪之事,皆非朝廷本议,庶几群疑可释。
若知如此而犹以谓必称皇伯,则虽复生,不能复为之辨矣。
夏竦不当召为枢密使庆历三年四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
竦在陕西,畏懦,不肯尽力,兼之挟诈任数,奸邪倾险。
陛下孜孜政事,首用怀诈不忠之臣,何以求治?
《宋史纪事本末》卷二九。
乞差编修官西京检讨唐已来奏牍案簿奏至和二年十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八一、《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二
自汉而下,惟唐享国最久,其间典章制度,本朝多所参用。
所修《唐书》新制最宜详备,然自武宗以下并无实录,以传记别说考正虚实,尚虑阙略。
西京内中省寺、留司御史台及銮和诸库,有唐朝至五代已来奏牍案簿尚存,欲差编修官吕夏卿诣彼检讨
乞勿修睦亲宅神御殿嘉祐三年四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八七、《宋会要辑稿》礼一三之四(第一册第五七五页)、《文献通考》卷九三
神御非人臣私家所宜有,若援广亲宅例,当得兴置,则是沿袭非礼之礼。
四后之主合食太庙议嘉祐四年八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九○、《太常因革礼》卷三八、《国朝诸臣奏议》卷八八、《文献通考》卷一○二、《宋史》卷一○七《礼志》一○、《经世八编》卷五○、《右编》卷三四、《续资治通鉴》卷五八
古者宗庙之制,皆一帝一后,后世以有子贵者,始著并祔之文,其不当祔者,则又有别庙禘祫。
有司摄事,乃以别庙之后列于配后之下,绝席而坐,非惟于古无文,于今为不可者,又有四焉:淑德皇后太宗之元配也,列于元德之下;
章怀皇后真宗之元配也,列于章懿之下。
其位序先后不伦,一也。
升祔之后,统以帝乐,别庙诸后,则以本室乐章自随,二也。
升祔之后,同牢而祭,牲器祝册亦统于帝,别庙诸后乃从专飨,三也。
升祔之后,联席而坐,别庙诸后,位乃相绝,四也。
号为合食,反绝席而坐,牲牢、祭器、乐章、祝册皆自别而不同,又位序颠错,殊非严事之意。
伏况章献、章懿皇后在奉慈庙未升祔时,每遇禘祫,不从合食,只于本庙致飨,所以申其尊者,最为得礼也。
若四后各祭于其庙,则其尊自申,而于礼文无参差不齐之失,又有章献、章懿之明證。
而议者以为国朝行之已久,重于改作,则是失礼之举,无复是正也。
向者有司摄事,失于讲求,而今行亲飨之礼,礼官举职而改正,乃理之当然也。
臣等请从礼官议。
乞诏龙图阁别写正史本下编修院嘉祐四年九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九○、《宋会要辑稿》职官一八之七九(第三册第二七九四页)
史之为书,以纪朝廷政事得失及臣下善恶功过,宜藏之有司。
往时李淑以本朝正史进入禁中而焚其草,今史院但守空司而已。
乞诏龙图阁别写一本下编修院,以备检阅故事。
乞勿赐曹偕进奉乾元节诏书奏嘉祐五年十一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九二
故事,进奉乾元节皆赐诏褒答,朝廷非贵其物也,且以嘉臣子之勤尔。
今偕五年进空表而马不至,虽未加罪,不中更赐以诏书。
乞令有司补写秘阁书奏嘉祐七年六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九六、《宋会要辑稿》崇儒四之九(第三册第二二三四页)
秘阁初为太宗藏书之府,并以黄绫装潢,号曰太清本
后因宣取入内,多留禁中,而书颇不完。
请降旧本,令补写之。
举荐常秩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宋会要辑稿》选举三四之四八(第五册第四七九九页)
好学不倦,尤精《春秋》。
退处穷年,事亲尽礼,不肯碌碌,苟合众人。
经明行修,可助教化。
宜召至阙下,试观其能。
苟有可采,特降一官。
乞与贺恂一朝官致仕奏熙宁三年六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宋会要辑稿》职官七七之四五(第五册第四一五五页)
前知嘉州峨眉县贺恂,青土之逸民也。
少举进士庆历中及第,注峨眉,未行,间以祖母老疾,遂侍养,因之不复仕宦。
迨今二十馀年,守道安贫,行著乡里。
伏见推恩致仕官,优以俸给,恂乞一朝官致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