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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元龙南宋 ? — 1232
游越山 南宋 · 幸元龙
五言律诗 押删韵
上得越山半,方壶紫翠环。
山幽春溜响,花落午阴闲。
梵刹依松外,仙家在竹间。
小窗借高枕,风定鸟绵蛮清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五三)
梅花赋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一、《松垣文集》卷八
瑶台三十六宫,宫之西北有玉宸焉。
玉宸之西有虚白之室,银河环绕,玉绳隐映。
庭有水晶,奇花万株。
花之神曰雪骨真人,冰绪缟衣丰腴清艳,炫耀心目。
微风乍生,婉笑娇舞。
踏红绿之茵,立青褐之竿。
精采动荡,月姊羞缩。
妒逐坠天,流行草木。
英灵发挥,钟为腊花,风韵高洁,自成一家。
淡月黄昏,的皪疏雅,轻烟浮霁,孤绝潇洒。
标格并姑射之皎洁,峻态度罗浮之艳野。
巽二起而喷麝,天一冻而吐琼。
剪冰之仙不足以矜其巧,剪䌽之巧不足以誇其精。
青女飞霜,滕六镂霙,万林惆悴,寒梢独春,夷之清也。
倒影孤崖,浮香幽涧,璚骨卧雪,粉面临风,惠之和也。
红绽雨肥,乌绞烟蹙,味调金鼎,功剂上堂,尹之任也。
广平赋之而柔其铁石心肠和靖赋之而醉其暗香疏影
水曹参军间阔而不能忘,清夷老子模写而不能尽。
姚魏黄紫而嫔御,桃李朱粉而衙官
玉皇一盼,为之三叹,命苍髯大夫虚心处士结交金兰
三友凌冬墐户,翠碧拒阴敷阳。
睥睨兮冰之容、雪之色。
论国是疏宝庆二年正月十五日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一、《松垣文集》卷一
宝庆二年正月十五日朝奉郎郢州通判幸元龙薰沐冒死百拜,献书于皇帝陛下。
臣惟图治者尚远猷,猷之不远,而可以言治者未也。
思患者贵豫防,防之不豫,而可以免患者未也。
所谓远猷防患者,要在清边境、修内政而已矣。
国家南渡以来,权奸继踵,蛊祸媒灾,边土日蹙,国如累卵,可得言治乎?
可谓无患乎?
陛下御极初,侧身修行,励精图治,至于筹边一款,尤鳃鳃然弗寘。
顷又下诏求直言,甚盛念也,臣辄敢开喙一鸣。
臣闻宣和靖康间,城门闭,言路开,城门开,言路闭,虽有嘉谟良策,无所用之。
此当时忠臣义士所为扼腕太息者也。
今陛下下诏求直言,臣愿陛下无踵前辙,臣得终日正言而无罪,可乎?
臣惟今日之事,有深可恨者,有深可忧者,有深可惜者,有深可畏者。
陛下能思而图之,反而行之,庶几治可行而患可消矣。
何谓深可恨?
金虏猾夏,毒流四海,蔑我立王,涂我元元。
青城之惨,天下所稀闻,古今所未有。
凡有血气者,即无论贤愚,靡不仰天椎心而泣血者也,况为国家之主,宁无复仇之志乎?
粤惟高庙震怒,锐意北征,时则谗臣中制而和议遂成,矫诏班师而忠臣不保。
逮夫孝宗,亦励厥志,而张、韩、刘、岳既已无存,当时之将又无足以胜大任者,故虽体正敌国,易表称侄,而中原遂尔绝无望,言之可为于邑也。
历光宗、宁宗二帝,俛首敌人,郁不得伸。
韩侂胄假公济私,忿焉一逞,而边境益骚,迄无成功。
说者往往以生事起衅为奸臣罪,臣窃谓侂胄罪或可诛,而开边一事,实未可过责,抑亦有足嘉者;
特以恢复非其本心,任将又非其人,卒以取败为可憾耳。
幸今天道好还,虏势寖微。
日者我军尝败之于大散关,败之枣阳,败之大安军,而蒙古单于又方炽盛,连岁侵金,金人东西弗支,此正上天亡金之日也,皇宋报复之时也。
诚于此时选将练兵,扫境大举,若景德澶渊之役,而绝其和约,则虏可成擒,百年来沉没中原,复入版图,未可量也。
中原既复,则又当益修内政,文事武备,靡不具举,以防异日之患,使彼请和则为汉文帝,犯境则为唐太宗
审如是,则伐金之举,不惟快昔日之憾,而幅𢄙既长,虽有敌国外患,不足置齿牙矣。
倘或逡巡不进,失今不图,臣窃料金虏不数年间必为鞑靼所灭。
金虏既灭,鞑靼势复昌炽,中原一带尽为虏境,而我方退处一隅。
及是时而后图之,则虽百万进讨,臣恐胜负难必矣,岂不晚哉!
语曰「天与不取,反受其殃」,此之谓也。
此其深可恨者一也。
何谓深可忧?
中原沦陷,悠悠百年,先民遗老,凋亡殆尽,蚩蚩之氓,薰染腥膻,深入肌骨,但知有夷狄,不复知有华夏。
臣尝分教随州,当虏骑侵疆,降民暂假州学寄住者如织。
臣尝微服以察其语言,下交以探其心志。
凡来归之民,皆迫于虏政之苛酷,衣粮无从办,勉强归顺,以茍延岁月,指望朝廷即与恢复,冀得还乡,守其土田而已。
朝廷既不能慰其归附之心,而处之不得其所,又不能给其家,多有望北而思乡土、因时而怀觖望者。
诛之则不可胜诛,不则未免华夷有杂处之患。
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使近畿甸而不严为之防,必至于作乱而后已。
今此徒充卫近君,往往藏奸细而难别,怀酖毒而莫测,万一有警,乌知其不卖城放火哉?
此其深可忧者一也。
何谓深可惜?
今日国家之忧,莫切于边陲之地而混处归顺。
去秋有诗与制使陈赅曰:「长淮尾大应难掉,全蜀支伤未易经。
欲合山河大世界,须凭湖汉小朝廷。
一人知虑怕居井,四海才能宜在庭。
清荡南阳卷梁汴,齐秦拱手拜威灵」。
又与制参刘之杰诗云:「元幕留朝望,边头局未终。
只须驾降卒,自可殄残戎。
增减非元气,赢输总巂功。
豢养徒坐食,深恐饱飏空」。
二诗之意切矣。
今纵不能大举进讨,莫若用夷狄以毙夷狄,则中国略无所费,略无所损,而虏人可以坐制其殄亡。
其策安出?
臣十年居湖广边头,计之熟矣。
尝会襄阳、枣阳随州三郡归顺人,约有二万,每一郡择三千三百人为一队,一郡各十队,择一精黠者统之,每十队得中国一能将者统之。
各郡先择一二队厚犒之,使入虏境攻掠,得子女玉帛,尽与之。
每三日发一队,各寻便道以进,三郡一日之中共发三队。
彼聚我归,彼去我入,虏必大困,罢惫奔走,而不能当矣。
我胜则军势大震,中原有破竹之势,继之以大军,则中原不足复,虏酋不足擒矣。
不胜,则虏杀一归正人,而归正人未必不杀虏一二人。
九千归正人岂束手死也?
亦必杀虏数万人而后死也。
假使归正人皆毙于虏,合之元气初未尝动也;
况不死则生,未必尽毙于虏也。
万一吾之九千人不必死而生,连捷胜虏,则中国便可得志。
是所谓「增减非元气」,而「赢输总巂功」也。
臣有上策可以外灭残虏,而今莫之行,深可惜者此也。
何谓深可畏?
枣阳一城,去虏境方十有三里,水路不通,运粮运料皆自中山路
间关险阻,荆郢郡之民转运憧憧,岁无宁月。
农时而田野不得遂耕种之业,时节而骨肉不得遂杯酒之欢,陪费不资,生产荡尽,愁恨叹息之声布满四野,所不忍闻。
富者已变而为穷民,贫者已逋而为游手。
更一二年间,不与改弦易辙,别为区处,使之稍豸,必致盗贼蜂起,啸聚山谷,梗塞道路,则枣阳虽有城而无粮可守,国家虽有粮而无民可运,孤城岂不危哉!
臣比献两策于制使陈赅,欲以每岁四月朔以后,九月朔以前,令枣阳之战马就粮于郢州,则一年可以省郢州运料民力之半。
阳新店、青潭置转搬仓,使民卸料于此地,去阳止九十里,而地皆坦夷。
每岁四月朔以前,九月朔以后,枣阳时拨马军,不妨演战打点。
就青潭、新店携料入城,一可以体陶侃运甓之意,二可以因演战致守成之利,三可以省郢州一年民力三之一。
制使谓臣此策甚切时务,大可以宽民力;
枣阳人怀燕安之酖,不知高庙西陲施行自有典故,不顾里尽则毛无所恃,阻遏不行。
夫养兵守边,全藉民力,民力既竭,而不肖之心生;
不肖之心一生,或致啸聚山谷,控扼道路,则外未宁而内已忧,兵谁与养?
城谁与守?
此其深可畏者一也。
深可恨者固噬脐矣,所幸者虏势日削,民心日离,尚可为也。
深可忧者固薰心矣,所幸者此徒日夜思奋,以图旧业,尚可用也。
深可惜者固拊膺矣,所幸规画未泄,用之必效,尚可行也。
深可畏者固剥肤矣,所幸纲常犹存,不省之心忍不敢发,尚可茍安也。
臣愿陛下宽其所可畏,以固国之本;
行其所可惜,以张国之威;
销其所可忧,以除国之患;
追其所可恨,以复国之强。
夫四者,天下之大务也,当时之急务也。
臣连四任居边,筹之甚熟,眼空四海,未有豪杰之才可以任此责,必得其人而后可也。
观唐自大中以来,天下豪杰之士总流于马祖之教,空响和之,以金玉于山林之间,致使唐之天下更无一人可任。
今日佛中无人,儒中无人,豪杰之士必有所寓。
高宗必得傅岩之胥靡,然后可以中兴;
文王必得渭滨钓叟,然后可以成周;
狄仁杰必得荆州长史,然后可以取日虞渊,洸光咸池。
夫人主不能独任其智,必合天下以成其智,而后用之。
强明自任者,德宗之所以取败也;
刚明果断,排群议而任裴度者,宪宗之所以中兴也。
陛下求贤之诏已下,愿得天下之真贤,虚心而听用之。
使如岘山羊祜,以图回北方,清荡南阳,席捲大梁,则三齐胆破,而长淮无尾大之虑矣;
三秦唇亡,而全蜀无支伤之忧矣;
夷狄可以制挺而挞,中国可以高枕而卧矣。
臣平日所怀者在经济天下,在匡扶社稷,姑陈其四事如此。
陛下倘不以小臣之言不足采而信用之,则治不难图,患不难消,中兴可日月计矣。
臣虽枕流漱石,隐于岩穴,与鸥鹭猿鹤伍,亦沾被太平之福也。
论取士法疏宝庆二年正月二十日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一、《松垣文集》卷一
宝庆二年正月二十日朝奉郎郢州通判幸元龙薰沐昧死百拜,献书于皇帝陛下。
臣昨因陛下诏求直言,冒上封事,专言边务,未暇他及。
续睹省劄行下,奏到希少,限五日遵行已降诏书,而访求廉吏之诏继颁。
臣辄敢为陛下推原天下所以多贪吏之故,冒死以上。
愚者千虑,惟陛下择焉。
臣闻程颐有云:进士之科取士甚好,可以罗孤寒之士。
近世公道大废,粗于科举稍公,孤寒之士尚可以进身。
自科举之外,公道尽泯,荐举之法,最为世弊。
苞苴盛行,请谒肆市,有势者翱翔云霄,而孤寒之士陆沉沙泥,夙夜以思,不可胜叹。
方今贪吏布满天下者,皆基于科举之公道废也。
欲革贪吏,莫若罢荐举,而用试法,庶几如进士科可以得孤寒之士,而贪冒之风少革。
何也?
荐举之弊,贪吏之源也。
举剡非势力不能,势力非苞苴不动。
选人求举剡,非有贵要之书不可也。
求一贵要之书,宛转动费千百缗,甫能入手。
由是士大夫败坏心术,竞趋于贪,而寡廉鲜耻矣。
其未改秩也,刻剥吾民以求书;
其既改秩也,摧削吾民以求偿。
出入之门,致馈终身,礼不敢废;
受恩之多,掣肘百端,法不敢守。
上下诛求,溪壑莫填。
官取其百,吏取其千,官取其千,吏取其万,相持相制,莫敢谁何。
习以成风,政出于贿,独清者为入所嫉,独立者为人所忌。
如是而欲天下之有廉吏,是渔于山而求鱼,猎于水而求兽耳。
故曰,欲天下之有廉吏,当自罢荐举始。
荐举罢而求试法,使苞苴不行,请谒不行,则才能之士拔十可以得七八,非如荐举之拔十不得一二也。
何谓试法?
今荐举之法,每岁除四川外,班引改官者凡六十四人。
臣谓天下选人,凡有六考者宜并与之就试。
其差试官如省试法。
严为之禁,密为之防。
与之试疑狱一场,试书判一场,试时务策一场。
进士奏补者不收试,非年未四十者不收试,曾以贪赃败者不收试,曾以惨酷罢者不收试,曾经五科不中者不收试。
凡试不拘人数,每岁通取六十四人。
如此,则士大夫知所以砥砺廉隅,惟恐犯赃之不得试,而贪冒之风不革自销矣。
贵要无路可以置苞苴,而苞苴之风不革自销矣。
选人无路可以致请谒,而请谒之风不革自销矣。
未改秩者不致摧剥吾民以求书,已改秩者不致摧剥吾民以求偿。
如此,则廉吏奚患其无,贪吏奚患其有哉?
试法一行,非特进士可以罗孤寒之士,如程颐之言;
即试改官之科,又可以罗孤寒之士,亦如程颐之言矣。
有势力者其计无由行,无势力者不患不显达。
无材能者其身无由进,有材能者不患不见知。
如此,非徒可以销泯贪冒,亦可以激昂学问。
心术日正,而气节日隆,风俗日厚,士大夫各安其分,而无躁进之心,各安其业,而无倖侥之望,则贪吏影灭迹绝,而廉吏布满天下。
非特可以去贪吏,亦可以多循吏;
非特可以去谬吏,亦可以多能吏,其为生灵之福、宗庙之福莫大焉。
宰相史弥远绍定四年十月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一、《松垣文集》卷一、雍正《江西通志》卷七一、同治《瑞州府志》卷一八
绍定四年十月一日朝奉郎赐绯鱼袋幸元龙谨薰沐昧死百拜,裁书献于皇帝陛下。
臣恭睹诏书以郁攸之火,访求天下直言。
责己恳切,出于本心,天下士民咨嗟流泪,咸谓天子英武圣神,特卢杞蔡京之流有以祸之也。
壅遏下情,使不上达,故上天降灾以警惧之。
罪己,则其兴也勃焉。
陛下遇灾而惧,惕然若不能胜,宗社之福也。
明主可为忠言如此,而臣子阴拱,愧死无地。
臣昨任倅,出位有言,大忤权贵,襄帅陈赅望风排陷,奏勒致仕。
臣穷居田里,凡六年矣,惩羹吹齑可也,而畎亩之中,尚不能无忧国之心。
经曰:「天火曰灾,人火曰火」。
京城之灾,其天火耶?
其人火耶?
陛下即位以来,虚己以听冢宰,政事号令,未尝不拳拳于爱民,而水火盗贼无岁无之者,圣德虽无阙,而燮理阴阳者不得其人也。
若火出于天,臣知宰相获罪于天久矣;
若火出于人,臣知宰相获罪于人久矣。
《五行传》曰:「信道不笃,或耀虚伪,谗夫昌,邪胜正,则失其和矣。
自上而降,滥炎妄起,焚宗庙,烧宫室,虽兴师众不能救」。
此之谓也。
史弥远专相之职,凡二十有五年矣。
陛下即位之初。
召用真德秀魏了翁之贤,天下延颈以望太平,而弥远百端沮抑,谗毁倾诬,使陛下信道不笃,并以真德秀魏了翁洪咨夔胡梦昱辈尽黜而出之。
邪妄者以为忠,贪冒者以为廉,污秽者以为洁。
台谏如李知孝梁成大莫泽、汪江中为弥远鹰犬,排斥忠良,挤陷正直,深可寒心。
是故朝无君子,其耀虚伪而泯真实。
谗夫既昌,邪则胜正,火安得不失其正耶?
日者台州大水,淹没城郭。
夫水不于他郡而于台州者,应弥远居上台之象,而陛下不知察也。
日者四明之火灰其私第,而弥远不悟。
上天震怒,雷击其宇,而弥远又不悟;
卒至京城火灾,焚及宗庙,焚及民居。
陛下减膳彻乐,下哀痛之诏,而弥远顽然不动,其罪弥天矣。
陛下念拥立之功,缓谴诃之诛,而不知天下乃太祖之天下,非陛下之所可私也。
弥远受宁考深恩,卒于负之,孰谓陛下富有四海,尊为天子而曾不如公孙昭之戮牛,宋文帝之诛亮乎?
京城之火,凡数万家受其祸,而弥远之私第独存,谀佞媕婀者必将曰:「丞相无过,故天不焚其庐,以彰周公之德也」。
臣以为不然。
弥远黩货浮于四凶,举天下之财聚于一府,何啻千百亿万,皆民之膏血也。
弥远开苞苴之门,用一兵帅、用一监司、用一太守,皆有定数。
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上下交征,竭生民之膏血以聚于一家。
天若焚其第,非焚弥远之财也,乃焚天下生民之膏血也。
弥远虽可诛,生灵何罪焉?
故留弥远之第,非留弥远之第,留生民之膏血也,留以待陛下散之天下以济元元之厄也。
陛下奋发天诛,恭行天讨,籍弥远之家,如胡椒一物,亦将百倍于元载
以其财而施之天下,会其财之多寡,以减常赋之供,则天意必回,民心必回。
天意民心既回,则宗社自固矣。
何者?
弥远为相,信用奸邪,而正直不吐气;
变乱狱情,而冤抑不吐气;
赏罚不公,而三军不吐气;
赋役不平,而三农不吐气。
气不获伸,则必郁郁,不能无愁恨忿怨之心;
愁恨忿怨之心积,则足以上干天地阴阳之和,于是皇天震怒,发泄为水火盗贼之祸甚惨。
京域之火延烧数万家,江湖之水淹浸数千里,江浙闽蜀之盗贼数千百群夥焉,而民忘其生。
焚荡州县,屠戮生民,红血成川,白骨成阜。
陛下姑息一弥远使毒流天下,陛下奚忍哉!
之四凶各专一罪,犹殛窜之。
弥远兼四凶之罪,而又浮焉,存而不诛,臣恐天怒之灾未已,人愁之怨难任,可胜道哉!
贾生痛哭流泪,亦未有如此之甚者也。
夫三纲五常之在天下,缺一不可,自弥远弄权以来,负宁考之付托,窃陛下之威福,使天下知有宰相,不知有天子,则君臣之纲坏。
遭母氏之丧,夤起复之典,是知有富贵之可恋,而不知有亲制之当终,则子母之纲坏。
以妾林氏称为夫人,交通关节,干与政事,潜鬻差除,则牝鸡司晨矣,而夫妇之纲坏。
禁楮币而籍民财,破契券而夺民田产,严刑法以戕民命,则失其仁;
称疴痒而不相见,踰岁月而不参假,则失其礼;
豢养李全而不料其欺,李全叛而犹欲其和,则失其智;
监钱之误商贾,犒赏之欺将士,则失其信。
三纲而弥远无其一,五常而弥远失其四,将何以为国乎?
经侂胄之残贼,经金虏之犯顺,经峒贼之纷扰,经贼臣之窥伺,经番将之跋扈,而国脉犹存,天命犹固,是岂天幸之多哉?
皆宁考恭俭之德、慈祥之仁,有以感动于天意,有以固结于民心而已,否则天下非陛下之天下矣。
臣愿陛下戮弥远之首以谢天下,籍弥远之家以赒天下,擢真德秀魏了翁等以慰天下,然后断臣之首、戮臣之身以谢弥远之死,则火灾自弭,水灾自消,盗贼之灾自息,天意可回,人心可挽,祖宗之社稷幸甚,海宇之生灵幸甚!
岳武穆万俟卨子孙争田案判词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一、《松垣文集》卷一二、雍正《江西通志》卷一六○
靖康之变,此臣子所不忍言。
东南全半壁之天者,岳武穆之功也;
中原绝可图之望者,万俟卨之罪也。
武穆乃一代效忠名将,秦桧实万世卖国贼臣。
所以杀忠臣、怀逆谋者,皆助成其恶,虽籍其家不足以谢天下,尚敢与岳氏争田乎!
可谓不揣其本矣。
田归于岳,所有一十三处案卷尽畀于火,别给公据之子孙执照。
同知枢密院丘公书嘉定元年秋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一、《松垣文集》卷二
窃闻老斲不遇,巧匠缩手;
夜识宝气,太阿乃出;
水镜未烛于草庐,则伏龙甘于长啸而已。
自边隙一开,日夜惕戒,谋臣坐视,保禦无策。
英雄慷慨,独稔利害,怀宝藏珠,惜乏可与言者。
尝观江浙与闽,户口烦夥,无地可种,无田可耕,散为游手。
健者犯盗,强者犯法,亡命剧处,一旦黥墨,配隶州县,冗食耗官,甚为无谓。
荆襄萧条,庐毁田芜,茅苇弥望。
乘此之时,盍筑堡栅,为之聚落,将诸路景迹黥徒,并其妻孥,尽徙而实之。
给之以粮,授之以兵,五人为伍,五伍为队,四队为聚,择有材者掌之,号刺诸掌,反渡江者斩。
彼无室家之累,有田庐之安,而渡江之禁复严,则怀土之心不生。
内可以销民害,外可以固吾圉。
勒之以部署,整之以教阅,不数年尽为精兵劲卒,寇至则禦,寇去则耕。
如此行之,初不惊民动众,而可以经纶国家万世之利。
日者不知出此,往往恐此徒居边则扰,殊不知使智、使愚、使勇,自有方略,顾禦之何如耳。
元龙浪萍高安,一第十年,友朋泉石,监兴亡,烛成败,独信此策非书生空谈。
久欲献诸当路,而度其未有能听用,隋珠暗投,祇为徒劳。
执事以迈世英概,柄任枢府,引领东望,曰其庶几乎,特附鳞翼,倾为执事开陈之。
所贵相知以心,道同则言,不在识面与否也。
施为似千钧之弩,磨利似百鍊之金,某计之老矣。
「天明则日月不明」,执事倘采其画,腾一楮之书,趣其纤悉条具,则必将有补于万分之一。
干冒威尊,不胜狂越战兢之至。
吏部侍郎彭公书嘉定间作)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一、《松垣文集》卷二
某邻国小人,辱执事不弃其粪朽,馆诸门下,俾与子姓游,相与之意甚厚,苟有寸见,敢不尽心。
尝与闻执事之言曰:「由厥正涂,仆莫我疵;
蹶于邪径,耻莫我刷」。
大哉言乎,可以为君子行己之律矣。
执事以鲠介负天下之重望,澹庵以来,盖未有也。
肥遁绿野,十年于兹,严霜烈日,无愧于古,天下善类,恃为砥柱。
伊昔同志,间有追悔,执事独知义重于生,所守益固。
比者天道既还,青毡自复,似足称快。
然豺狼之性,险不可测,乌知其非以夺吾守也?
处此之时,犹在审确,若中其窥伺而肆毒焉,两无当矣,噬脐何及!
宁以介而贻怒焉,尚不失吾素也。
人之言曰:公介之书,与执政例致,未为甚损。
抑不知步与半,是亦走耳。
此书一作,吾手易滑,恐类河间妇之不可自保。
愚闻古之君子非无官爵之患,而无风节之难。
执事有风节矣,毋使九仞之山亏于一篑,小人之望也。
且匹夫之心,囿于介,肆于激,以洁其身,固非国家之利也。
而势不度,机不察,所欲枉尺直寻焉,寻终不可直,而尺徒枉也。
伊川曰:「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而况阡陌可享,楼宇可安,贤嗣共立仕版乎?
执事之亟进,必将以贤达汇征,此小人之幸也,而小人必欲执事不渝厥守。
岂曰荣达有命,小人之所系轻也,而执事则否。
以小人之见,不若以浮云视之,不为利回,不为义疚,不为浮议所摇,则道愈重,志愈确,彼虽木偶,不心服乎?
谁敢复犯清议?
小人昨有庐山之游,一病几殆。
既苏矣,饮食有常节,四肢仅能安逸;
贪味而过食,脾胃随损。
以小人之腹,为君子之心,属厌而已。
处失非难,处得为难,惟执事实重图之。
僭冒尊严,不寒而慄。
京湖制置使赵公嘉定七年春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二、《松垣文集》卷二
伏睹使垣行下京西李帅机申明利害事,某近因被檄提督栽种灌溉,遍足邑境关隘等处,无非文具,直不能逃李帅机所见,可谓切当矣,惜夫规模之未大。
某切谓今日备禦急务有四,一上策,二中策,三下策,四无策。
何谓上策?
广立藩篱。
何谓中策?
严备保障。
何谓下策?
长养柞棫。
何谓无策?
种木掘堑。
盖天下之势,一家之势也。
今有人家,庄客环居,恩信素孚,力为藩屏,盗贼不敢窥伺,上策也。
高其垣墙,坚其门闾,紧为保障,盗贼不能冲入,中策也。
藩屏不广,保障不严,左右有丛木密竹,盗贼之来,兵卒然迎敌,出其不意,擒之制之,使不敢深入,下策也。
无藩屏,无保障,无丛木密竹,盗贼入其厅堂,然后扃锁房户,无策也。
今日边防之意,正犹是耳。
何谓广立藩篱?
胡运之衰,兴复仇之议。
大军分屯压境,坚壁不动,以为声援。
号召沿边豪杰,明立誓信,得百里者予五十,得千里者予五百,封国不过百里,取地多者许之支分子弟。
将帅使之自备粮食器械以进取。
则人贪土地、嗜封爵,孰不跃然乎?
奋一可以当百,百可以当千,千可以当万,功在朝夕,进取有人,守禦有人。
如此,则国家无一金一粟一兵之费,而可以馘虏酋,雪祖宗大耻。
分封之士,各尽死力,保守疆土,实可以控制新戎。
倘计不出此,而止以韩侂胄轻启边衅,惩羹吹齑,狃于偷安,则深恐鞑靼摧灭金虏,而举兵犯顺,则新兴之国,其锋不可当,吾君吾相虽欲高枕而卧,不可得矣。
吾乘天亡之胡,尽复河南之境土,则威灵气焰足以与新兴之国相当,相当则可以相制。
况吾建封之侯,又有以固吾圉。
与其以中原之地委弃腥膻,孰若与之以封吾忠臣义士,使之子孙世世为吾长城哉?
此之谓广立藩篱,此之谓策之上。
譬犹人家庄客环居,恩信素孚,力为藩屏,盗贼不敢窥伺是也。
何谓严备保障?
今日樊城枣阳随州、光化信阳极边之地,皆有高城深池,非曩时之无所可恃。
积吾仓廪,精吾器械,饬吾车马。
凡江、浙、闽、湘、二广有家之景迹黥徒,并其家赀,徙于边郡,教以坊围保伍攻守之法,开以功名自新之路,则彼自精兵劲卒,其亦可以当今日骄弱大军之十一。
若卒然有兵变,使之自守城郭,而号召沿边忠义保捷以外应,清野以待之,坚城以老之,援兵以摧之,使彼进无所得,来无所食,不战而自屈。
此之谓严备保障,此之谓策之中。
譬犹人家高其垣墙,坚其门闾,紧为保障,盗贼不能冲入是也。
何谓长养柞棫?
外不能广布分封以为藩篱,内不能精储兵食以为保障,以致胡骑敢于深入重地
茍吾有崇山峻岭,茂林密竹,可以藏吾伏兵,使其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卒然横冲,万弩俱发,短鎗巨斧,交入其阵,使之弓不可挽,矢不可施,马不得进,将不得避,弃甲曳兵,望风奔溃,进阻于林,退陷于泽,闻风声鹤唳,以为王师之至。
此之谓长养柞棫,此之谓策之下也。
譬犹人家藩屏不广,保障不严,左右有丛林密,盗贼之来,伏兵于中,卒然迎敌,出其不意,擒之制之,使之不敢深入是也。
何谓种木掘堑?
伐关隘林木以为山寨,林木尽而寨栅朽,曾不足以供一炬。
关隘之所既无障蔽,而旋收榆子楮实,撒种以成林。
正谚所谓掐虱养虮,远水不救近火。
楮之子,非熟锄熟鍊不生。
以此而役吾民,未享其利而先致其害,未得其力而先失其心,而况于不能成其林乎?
至于掘坑凿井,往往不足以限虾蟆,隔狐兔,尤为可笑。
京山关王岭土门砦叠石为城,因险为门,亦不过儿戏。
间尝随宪使寺丞行,见他处掘坑凿井,欲以障贼,二人相顾大笑。
比因循省榆柳,见湖北诸界首所凿坑井尤为可笑。
方城汉水犹不足以禦子胥之来,采石、长江犹不足以绝王浚之至,而此等鼠窟蛇坑,可以禦强胡耶?
逐县把守孔道,逐乡置立关名,逐溪防截滩碛,逐山窒塞私径,此之谓种木掘堑,此之谓策之无也。
譬犹人家无藩屏,无保障,无丛木密竹,盗贼入其厅堂,然后扃锁房户是也。
用上策,则不必从事中策;
用中策,则不必从事下策;
用下策,则不必从事无策。
制垣明照事势,溷览利害,卓然当代人物之冠,欲望备申朝廷,勉图上策,激昂忠义,坚公赏罚,明彰信誓,勿有反汗。
事成则吾实使之,否则吾不知在朝廷初无一毫亏损,何惮而不为也。
行此之策,不见明效大验,则某一家甘愿显戮。
虽蝼蚁不足道,然爱家爱子孙之心,自天子达于庶人一也。
倘未能大有为,而姑从事中策,则择将帅,鍊士卒,丰储积,崇信义,不可缓也。
向者德安府城之士,忠勇如唐华,慷慨如饶下班,死事之士如光化军之郑皋,枣阳军之韩源,则白于天子而旌表之。
如是,则士气必大振,勇气必百倍,胡人必不敢南下而牧马矣。
茍未暇及此,而必欲尽力于下策,则行下诸邑,凡平旷不毛之地,于滩碛溪渡去处,用李帅机之说,广种杨柳,务要成林。
应关隘沿路去处,及驿程行路两傍山岭,林木各一里,不许采斫,逐一令地主长养。
此见京山关隘驿路并有朴蔌小林,若长养一年,便可以藏伏兵。
今或有斫开林条,而插枯死之,大为可恨。
自今以始,明示约束,不则差官检验,如有斫伐去处,就地头断罪号令,则楮子不必种,榆子不必撒,待十年之后,而山林即成,则旧根深阔,生则丛,长则捷,不过一二年便成密林,利孰大焉。
万一止从无策,则植夹道之,适足以标人之向道,掘数尺之坑,适足以启人之侮笑。
区区管见,敢布陈之,干犯斧钺,不胜战慄。
宰相史公书宝庆二年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二、《松垣文集》卷二
江西一寒儒也,偶叨末第,历仕边陲,遭遇知己,改秩得邑当阳
垂及两考,诸司荐列,先帝不俟终任,庚牌擢贰古,早脱镬汤,皆大丞相之力也。
辄布衷悃,以伸爱助。
《诗》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
大丞相周仲山甫之心为心,而垂听焉。
某自少读书,切闻天尊地卑,古今之常经,名分既尊,严不可踰。
大丞相功被宗社,名重保冲,望声光而颂道德者布满天下,不待筲人著语也,请以君臣之大义为大丞相白之。
日者湖州之变,议论纷纷,讫无的语当于人心。
切谓济王周之管叔也,管叔挟人以叛,济王人挟以叛。
此理昭昭,虽庸夫孺子所知。
朝廷推天地之大德,深察其本心,能与之治葬,亦可谓之忠厚矣。
汉宣帝既即大位,而海昏侯复徇狂悖之徒以黄袍加身,则汉廷何以处之耶?
此固君臣之大义,天地之常经。
济王挟人以叛,朝廷以汉处之,亦所当也。
济王当湖贼拥立之际,知君臣之大义、天地之常经有不可踰,曾力拒之而不从,则人挟以叛,岂其本心?
海昏之匹矣。
其在朝廷,必隆其赠典可也,必立其后嗣可也。
言者不能发管叔挟人以叛,济王人挟以叛,徒自纷纷,夫复何说?
虽然,昔朱云上方之剑断安昌侯之头,成帝大怒,以小臣讪上,罪死不赦。
辛庆忌曰:「此臣素著狂直,使其言非,固当容之」。
叩头流血,帝意乃解。
今言者以成事而说,以遂事而谏,以既往而咎,犯圣人之所戒大谴大诃也。
第如真、如魏,素名于世,如朱云之狂直也,辛庆忌所谓其言非,固当容之也。
惩治太过,深恐天下之士往往谓朝廷有斥贤之过,讳言之失,空成数子之名,而非新政之盛德也。
济王犹生,谓其有张本觊觎之心,或然也;
济王既死,彼何所觊觎哉,但不过言之讦耳。
主上圣明龙飞,汲汲于直言贤才之求,而天下喧传真、魏、洪、胡以直得罪,以贤遭斥,非所以昭回青史、光明初政也,政堕朱云所谓得从逢、干于地下足矣,未知圣朝何如耳。
成帝中材之主也,尚能悔过,勿治折槛,以旌直;
安昌侯,汉相之不足道也,亦能宽厚长者,略无一语怒
今盛明之世也,有聪睿之君若此,有勋烈之相又若此,岂可使容直之风不如成帝,长者之风不如安昌哉?
如是,则天子有受言之德,宰相有包荒之量,顾不光明广大欤?
若夫湖州之变,举天下皆知其为逆,初不待罪数人者而后知,天下知之也。
鸣犊一杀,贤人不入。
欲望国家大度无我,宽之容之,使朝廷一无斥贤之名,二无讳言之议,大丞相洪勋容德万世光显矣。
某遐陬朴野之士,虽未尝一寓东阁,冒然以干鼎镬,非敢为真、魏、洪、胡游说也,区区爱助之忠,惟欲朝廷存其大体耳。
日者已上休致之请,非附丽以为求富贵之地。
霅川之变暴白如此,而天下之疑未释,忧国之心不能自已也。
大抵贵要之言,天下未必尽信,而疏贱小官,逖在物外,其言或可以取信于天下。
大丞相行此之言,播此之书,使朝廷之举措日月焉可也。
某行年五十有八矣,自知此书僭妄,罪在不赦,然人生七十,今相去无几何,与其多活十年,与草木俱腐,孰若有一言有益于国,而身赴汤火,百世之香也。
知之罪之,俯伏俟命。
渎犯威尊,死罪死罪!
涂元直明伦集序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二、《松垣文集》卷八、《西江志》卷一七八、同治《高安县志》卷二五
皇极一建,彝伦攸叙,机如此也。
圣上更化,斯章大中。
君臣、父子、夫妇、长幼之道,自一身而朝廷、而百官,自百官而万民,莫不尊尊亲亲,而归乎厚。
高安元直,逸民也,穷处山林,感圣化,著《明伦》一书,以承休德。
书凡十卷,上溯圣贤,志真言行,以为身法。
行之一身,而一家化之;
行之一家,而一乡化之。
赵公寺丞观风江右,得其书而刊之,上之于朝,请颁下郡国,以风励天下。
猗欤休哉!
隐德君子著书以致于郡,而皇华使臣抗疏以闻于国。
四方风动,惟德之休,奚患小民之不亲于下哉!
天地交而万物通,上下交而心志固,君子可以占国矣。
自有天地以来,即有此道。
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措。
则孝者百行之根本也。
予尝欲以《孝经》为经,以《礼记》《语》《孟》为传,以圣贤之往行为事,胶胶未遑为,涂君先我著鞭矣。
自古行修而德泽不加于民,穷居著书,而百世泯没不传者,不知其几。
今《明伦》之书,得部使者之疏,而朝廷知之,天下喻之,月丽天而明,鹏乘风而高。
予与涂君桑梓相依,其子仁方孝称于宗族,弟称于乡党,有文有学,嘉定辛未进士第
班彪之史,固实成之。
《明伦》之书,若以孟氏之五教为纲,而集圣贤之言行为纪,则万世不刊之典也。
予于涂氏父子有厚望马,于是乎序。
高安吏隐堂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二、《松垣文集》卷三
高安贰车厅于郡治西南,钧枕凤山下,迫厅之宧而堂焉。
弘深爽垲,浸久且敝。
天台陈侯来,革朽以坚,贲壅以洁。
堂既落,扁曰「吏隐」。
豆觞其所,俊秀咸集,属元龙为文以记。
某载考白子记司马壁,以守土有城坰禁,属吏簿书役,独司马得放浪于山水间
海,樽中之渌;
春,吾笔之藻。
啸咏风月,偃蹇亭榭。
瓜时及瓜,阴拱不可否事。
则白子所谓隐,谓司马地与守亚,职浮于闲,故野水碧天,可白鸥舌我也,非糜君之廪而负佐邦之寄。
清旷雅浮以逞,去素隐几何?
白子贤乎哉!
白子立朝,有鲠论峻节,蹇蹇匪躬。
丞郡九江,方洋草堂,傲然自足时也。
寒江秋月,乐奏京音,感慨兴怀,有离帝京,骚青衫,吾湿要不介,妆泪啼红尔。
陈侯以金庭玉京之音,宫端献肃之孙,春秋鼎盛,贰政此邦,素富贵,行乎富贵,宜也,顾乃歆艳白子司马九江遗躅,可谓远也已矣。
古之君子庙堂而风山林,钟鼎而味箪瓢,故能大耐官职,此王仲淹所谓「天隐」。
侯其懋哉!
若夫穷居水石而地隐,遁迹市朝而名隐,乃元龙等伍,匪侯之所宜与闻。
天台陈侯牧斋记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二、《松垣文集》卷三
高安通守陈侯,宅天台之胜,辟地为斋,取《坤》上《艮》下象初之辞,以题其额曰「牧」。
余观孙兴公所赋天台,穷山海之瑰富,尽神人之壮丽,侯莫之取而独志于地中之山,其知道乎!
陈氏世登显宦,功在盟府,侯年甫踰三十,荣领监州符,非若初之在下也。
吞云梦,压天虹,陵厉清浮,夫谁曰不可?
而富贵不能使之骄,声势不能使之满者,以天道之所益,地道之所成,人道之所好,在此而不在彼也。
天台之山,跃峰奇挺,上与天齐,俛视众皱,吾有取焉,是以岩岩自居,而视天下莫己若矣。
升而牧一州,必不能画诺坐啸;
进而牧天下,必不无吐哺握发
何也?
天明则日月不明,地秀则草木不秀。
故天非自明也,以日月而明;
地非自秀也,以草木而秀。
侯之名斋,弗于兴公之赋,而切切于上顺下止之初,则欲以天地之道自牧也。
养明,韬巧以拙,而礼贤材,盛宾客,受切磋琢磨之益,以趋乎古圣贤之径。
尊德性而道问学,极高明而道中庸。
则裒多益寡,称物平施,天道之光明,地道之上行矣,何有大川之涉乎哉?
虽公孙硕肤,赤舄几几,垂光方策,诒训万世,而床下之巽,丧我资斧,则与仆仆望尘而拜者等。
故圣人论君子之光,终必曰尊而光,则以巧言令色失之足恭,胁肩谄笑失之病畦云尔。
卦以五柔而宗一刚,岂以卑之可踰哉?
过于自卑,则流于《杂卦》之所谓轻,不可也。
侯以卦为名,而字曰尊道,其知以轻为戒乎。
予观丞郡于筠,其心休休,州民之康,不以为功,而名其堂以「吏隐」,知所牧矣。
堂后种竹梅林之侧,一室萧然,则扁曰「四友」,则雪饮风餐,清高不改,知所自重矣。
非知之难,行之惟难,予之望也。
予以受廛之士,见辱倾盖,今来属予为记,姑诵所闻于古者,复命之辱。
花竹之幽,江山之美,栋宇之华,琴书之富,他日或得宦游以观,当为我侯赋之。
桂岩书院嘉定五年冬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二、《松垣文集》卷三、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二六
桂岩书院高安郡北六十里,唐国子祭酒幸南容公之旧址也。
山之发源,自桂阳池,至于慈云,过禄原,峦坡盘旋,至于神童。
林郁而青,骨秀而丰。
一山自右而左者如笏,外蟠两溪,一山自左而右者如带,上有祭酒使君祠在焉。
环两山之间,厥地邃而深,水泉清冽,而草木敷茂者,即桂岩也。
面凤岭,双岫出碧;
背慈云,千岩竞秀。
白鹤峰耸于北,晋宋神仙所宅;
幕山虎踞于南,寔祭酒之故居。
烟云吐纳,晦明变化,丹青莫状。
昔尝卜此山开馆授业。
有孙曰轼,以咸通七年中三史科。
中和二年太子校书郎,家徙于郡,而书院自是矣。
予以嘉定辛未叨眷官归,待戍林泉,披阅图籍,喟然欲复旧观。
乃剪草莱,凿山取径,列以青松,间以冬青
羊山小亭曰「紫翠」。
自紫翠迂回而行,东至于古松。
枝叶婆娑,清风间生,殷殷有鸣琴声。
松下有小坡,世传祭酒杖履所憩,村民至今以春秋祀之。
路折而西,青杉夹道,至于旧址。
兰蕙幽芳,柳疏雅。
植桂百株,结草堂数间,为斋者四。
讲隶有舍,庖膳有所。
益国周公为大书匾曰「桂岩书院」,复得魏公鹤山匾曰「桂岩精舍」。
日与诸弟课书其中,相勉以振祭酒遗绪,庶乎此名之不朽也。
梅子真祠堂开禧三年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二、《松垣文集》卷三、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二六、同治《新昌县志》卷二八
汉政不纲,凤盗国柄,士大夫精锐销软。
南昌梅子真去官归寿,上书赤墀,弘肆讥切。
莽嗣专政,子真捐室家,萧散吴楚间。
高风清节,拔乎流俗,所至踪迹隐见,人相敬慕,以为神仙。
去而见思,竞立祠宇,宅仙观其一也。
观丽新昌县,县在汉属建城,邑于南昌郡
建城县治四十里,曰墩,子真所尝憩焉。
间一水曰府山子真所尝艺焉。
墩有梅仙祠,山有宅仙观,子真所尝栖焉。
高安新昌有小溪,溪有桥曰迎仙。
西行六七百步曰田,子真所尝田焉,田去宅仙半里许。
观旧为子真,唐人崇尚老氏,其徒趋时射利,易为老子宫,而子真之祠泯矣。
宋开禧,凡数百年,未有访其遗躅。
三年七月既望,里人陈钧秋风步履,伤今思古,缅而有怀。
阴盛阳微,金铁为灰,而子真之风独不闻于天下。
高山景行,徘徊不忍去。
乃率里人塑子真遗像,祀之堂上,论世尚友,以障颓澜。
索记于予。
善乎子真,人皆缩气而不敢言,而鲠怀谠论之独露;
利禄迷复,而高飞远举之不污。
生亦枯槁矣,而声名流风乃与天地无有终穷。
其视谀以取容,豢于朵颐,等草木于俱腐者,孰得孰失哉!
方今之时,陈君乃能寓意子真之祠,可谓难也已。
因赋古词一章,俾歌以祀。
其词曰:山青青,白云英英。
若有人兮,琼裳玉缨。
梅溪之浒,白石楚楚。
若有人兮,风餐露醑。
春藻秀兮秋芳,焚椒先生之故堂。
彼钟鼎之人兮尘土,匪风节之峻兮畴慕。
嗟乎!
吴市兮丘墟,寿春兮庐已敝。
梅山之祀兮,悠久如天地。
临川严泰伯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二、《松垣文集》卷三
汝水之上有佳士,曰严泰伯
种竹寻丈之地,百个如削玉。
着屋数椽,与玉相对,名曰瘦
夫竹生渭川之区,厥壤腴深,植根盘阔,挺挺琅玕百尺,耸拔云汉,是君子之居得其地,而敷荣于朝者类焉。
若夫庭楹之间,土脉肤瘠,鞭成局蹙,而劲节棱棱,寒标孤峻,则君子穷居不遇,洁修于山林者类焉。
泰伯一郡之望,少年读书万卷,盖尝有志于渭川之矣。
抱负不凡,与世竟落落矣。
奏篇枫宸,课艺兰省,一再不偶,归营菟裘,与瘦伍,泰伯果何心哉!
士生斯世,达则伊尹周公,穷则伯夷叔齐杜少陵平生志在致君泽民,不得展布,而作诗自苦,至于大瘦。
风霜侵其病骨,岁月剥其吟髭,而少陵不改吾操。
清韵高致,风流千古,其视渭川之耸拔霄汉者,不多瘦矣。
一丝碧濑,汉重九鼎泰伯其故家也。
百尺竿头,愿进一步。
钧山三刘先生故居祠堂记嘉定四年八月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二、《松垣文集》卷三、《三刘家集》附录
天下尊祀夫子,而阙里蔑焉,则孔氏子孙之羞。
高安三刘先生风节文章炫烂今古,死而不磨。
有祠在星湾,春秋舍菜,郡太守率僚属诸生拜之。
高安之故居,委在钧山草莽间。
嘉定改元范太史四世孙择能邑长于斯,甫命灵山、净慈两寺立祠,落以乡饮酒礼。
邑人歌舞盛事,刘氏子孙有荣耀焉。
不忘令君之世德,相与剪故居之蓁芜,架堂屯田墓侧。
左列三祖,右像太史,溪芼山芳,蠲洁椒桂。
工竟,炳走书求予文纪岁月。
予方骑牛雪峡,追蹈先生高风,而炳能洗刘氏子孙之羞,故乐道而系之词,俾歌以祀。
其词曰:虚舟兮浮世,桨清风兮白云为蓬。
水月兮随寓,醑零露兮断瓢而钟。
苍柏为裳兮蔽,擘而丝兮松针为缝。
庐山兮缥缈,怅梓里兮烟雨濛濛。
架新宇兮焫萧,魂旋归兮故宫。
彷佛兮牛背,电光兮两瞳。
嘉定四年八月甲午朔迪功郎、前授万安军军学教授幸元龙记。
云石市记嘉定元年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二、《松垣文集》卷三
高安之旌义乡有墟曰云石,厥土惟夷,厥货惟楮、惟丝麻,厥谷惟粟麦,惟酒隶于省籍。
豫章之新义墟五里有赢,两墟迭为消长。
云石以靖康兵火废,新义专垄断凡七十年,以致人心狡于射利,强弱贾货者溃。
绍兴乙卯复兴云石,新义益落。
失利者妒,鼓簧于郡,以蠹关征罢之,交易散亡,不得其所。
开禧丙寅栾城苏公来镇筠郡,士途告以利病,墟复兴。
新义裒贿欲褫,秘阁赵公持节江右,以日中聚货,沿袭繇古,檄郡惟民便适。
苏公解印绶,通守三山黄公摄郡事,龟照兴没情伪,云石得弗废,民是以和。
明年夏季黄龙司业之嫡,以是董棘闱,而涂之子应与偕。
明年黄公登太常第,属予记云石,以告来者,介书颠末,俾归刻焉。
是为记。
双溪屺瞻堂记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三、《松垣文集》卷三、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二六
虎山之衷,垂北有屺,高安幸元龙葬母其上而堂焉。
四时登瞻,触物伤怀。
膏雨春濡,南风薰阜,时则动《蓼莪》鞠养之哀;
寒风凄凄,草木黄落,时则兴霜露悽怆之感。
追昔俱存为乐,洒泪成血,即欲穿荆之衣,以承菽水之欢,不可复得。
翘首欷歔,念母不见,惟见其垄耳。
母恩罔极,丧纪有制,制有尽而悲无穷。
双林之山绵绵,双溪之水涓涓,其所以寓我诸孤千古之恨乎!
灵山寺刘屯田员外郎祠堂嘉定二年四月 南宋 · 幸元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三、《松垣文集》卷三
蜀郡范公择能邑长高安之二年,政成化行,琴堂闲暇,披阅职方,得屯田员外郎刘公凝之故里于新丰乡之枨塘。
十里赢有屯田读书堂遗址,界灵山寺之侧,寺故屯田所游憩。
乃命释子师诚即法堂之西辟敞室,立屯田像,以秘书丞道原检讨壮舆列祀左右。
张左史所记之堂,扁曰「冰玉」,扃以缘干,炉以焫萧。
四月癸酉,师诚以考工告,公来奠,洎祠下,与某落之。
高山景行,徘徊竟日。
公元祐太史之孙,太史道原熙宁中同处司马温公书局,凝之道原父,壮舆其子也。
凝之上官于清颍,年未四十,挂冠归庐山
道原以直言拂王金陵壮舆褰裳去蔡京
清风劲节,皆足以砥柱流俗。
自徙匡庐,故居矣,今并像之,使乡人知所敬慕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