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听民户般贩食盐奏(隆兴二年元月)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七、《宋会要辑稿》食货二七之一四(第六册第五二六二页)、《宋会要辑稿补编》第七九三页
雷、化、高、廉四州系产盐之地,乞听小民般贩食盐,于境内货卖。其入州县者中卖入官,充变转食盐。中卖价钱每斤二十文,出卖不得过四十文。
乞听修仁郁林两处茶从便兴贩奏(隆兴二年十月)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七、《宋会要辑稿》食货三一之一六(第六册第五三四八页)、《宋会要辑稿补编》第七一一页
静江府修仁县及郁林州两处产茶,其味如药,茶价不及买引之数,无人算请。乞听人户从便兴贩出卖,经由州县每百斤收税钱二百文。
言召人请射鄂州荒田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七、《宋史》卷一七三《食货志》上一、《宋会要辑稿》食货六一之八四(第六册第五九一五页)
州虽在江南,荒田甚多,请佃者开垦未几,便起毛税,度田追呼,不任其扰,旋即逃去。今欲召人请射,免税三年;三年之后为世业,三分为率,输苗一分,更三年增一分,又三年全输。归业者别以荒田给之。
言召人请佃湖南荒地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七、《宋会要辑稿》食货六一之三六(第六册第五八九一页)
本路陆地荒废甚广,欲行下所部州县,委官相验见荒官地,召人请佃。止令量纳身丁钱,不立租税,不许刬佃典卖。置籍立标,限半年栽种,限满不栽种,即从官召人请佃,地利全给佃人,地主不得争占。
言狱禁条制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七、《宋会要辑稿》刑法六之七○(第七册第六七二八页)
乾道新书,诸强盗囚在禁,每火死及五分以上,依囚在禁病死、岁终通计及一分法,盖防获盗之人徼求功赏、诬执平人、计数坐狱身死之弊。然假如强盗二人,一名偶死,便成五分,坐一岁通比及分之罪,可谓不幸。
以潭州旱伤乞赈济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七、《宋会要辑稿》食货六八之八二(第七册第六二九四页)
去年本州诸县缘阙雨旱伤,乞下本路提举常平司措置仓米二万石,下本州从已降指挥赈济。
言富民彊兵为国大事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五二
臣窃谓国家天下大事有二,馀皆细务也。何谓大事?国之本与国之势而已耳。何谓国之本?民是也。何谓国之势?兵是也。民贵乎富庶,兵贵乎精彊,民富兵彊,则本立势张,国家宁矣。今也未然,州县之间,多方扰民而致贫困,流为盗贼,所在之狱充满。盗贼之发也,十不获一。今以已获之盗计之,不知未获之盗几何人也。江东西、湖南北、二广、京西、两淮州县,狱罕有无盗者,州县以为常事,朝廷之上无由悉知,故亦未以为忧,臣实忧之。仰惟陛下爱民如赤子,诏令数下,未尝不以民为意也,而民困如此,未闻有实惠及民者。况陛下听言不倦,岂远近之臣未有以民困盗多为陛下言者耶?惟复有司以事不切己,姑且任之耶?臣又甚忧之。江上诸军,素称精勇,百战之士,老且去矣,新募之军,未谙大敌。唯军中子弟熟见父兄军律,最宜收刺,而以拣汰老疾尽随父兄离军,又亦未免失所。重以数易大将,号令不一,军士多贫,有饥寒之患,新人无藉,罕有自固之心。主将既不为久计,军情观望,何以归服?上下既皆苟且,缓急何所倚仗?此国家大计,臣又实忧之。臣愿陛下委宰执大臣讲论富民彊兵之要,遴选监司守臣,省其科率,宽其徭役,凡所以有扰于民、无益于国者悉蠲除之。仍下诸路监司守臣,令各条具本路本州可以减省官吏及可宽民力事件,会计一路一州所省减财谷数,将下户和预买及折科加耗之类指数裁减。将减汰不釐务官计其一任所请,愿给官田者准给之,以宽州县之力。今后应减汰人更不离军。庶几州县之间可以支吾,不致横敛,使民渐有富庶之期而免困穷之患,自不为盗而国本立矣。至于选择大将,想皆陛下新擢,臣愿陛下既知其可任则久任之,既知其可委则专委之。委之既专则不致怀疑而不尽心,任之既久则不为茍且而士卒驯服,如此则得心腹之将任陛下之事。其军中应拣汰之人有子弟家累者,虽应拣汰,减半请受,更不离军。收其子弟充军,不须拘以等仗,唯取事艺精彊,俾子父相亲,得其死力,以备缓急之用,则兵彊可必而国势张矣。天下之事无大于此二者,惟陛下留意焉。
言易临遁二卦之义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五二
臣尝谓《易》之为书,言君臣之义深切著明者也。刚健者君之德,柔顺者臣之道,刚柔阴阳,又以别君子小人之分也。凡九居五,六居二,谓之当位,刚柔之正也。而六十四卦,九居五、六居二者十六,六居五、九居二者十六。考其辞则九居五、六居二者少利,六居五、九居二者多吉。何哉?盖圣人之戒也。君德刚健,其用贵乎柔中;臣道柔顺,其用贵乎刚中也。臣谨以《临》、《遁》二卦明之。临,刚浸而长,将泰之时也。先儒以谓临民之义,上临下也。九二之辞曰:「咸临,吉,无不利」。《象》曰:「未顺命也」。顺上之命,臣之义也,而未顺命者,非不顺命也,姑未耳。未者,有所待也。《临》者二阳之卦,《咸》者三阳之卦,得三阳下交,君子道长,则初应四,二应五,则成咸矣。苟不知此而及民,失临之义,失泰之时,尚何「吉无不利」哉?唯六五柔中,不居其知,而能用二之刚中而任之,不责其遽以顺命,故曰「知临大君之宜」,言行中之谓也。故大《象》曰:「君子以教思无穷,容保民无疆」。此五能任二,不责其应,二能任责,不遽应五,志在咸感,唯保其民,所以兼美之也。其或剥民以奉上也,为辞而图进用者,乃变屯者也,岂识咸、临之义哉?遁,小浸而长,将否之时也。《彖》曰「小利贞,浸而长也」,不言柔不与其长也。六二之辞曰:「执之用黄牛之革,莫之胜说」。《象》曰:「固志也」。盖六二当位,得君志于固位者也,执如牛革,牢不可破,伏兑在下,言莫能尽,故居中而不言中,居正而不言正,不言利、吉、无咎,唯此一爻独不言遁,圣人之意可见矣。九五当位,所赖三刚为助,二阴尚微,正其志而不与其进,故曰:「嘉遁贞吉,以正志也」。然则不免乎遁者,遇时者也,君子小人之分可不察哉?柔中刚中之戒岂不切哉?仰惟陛下刚健中正,聪明神武,不居其知,虚己受人,深得知临咸感之义,适当刚长将泰之运。臣愚虑内外之臣或有志在咸临而未即顺命者,或有志在固位而莫之胜说者,臣愿陛下悉以《易》察之,使君子小人各得其所,将见天地交而万物通,上下交而其志同,天下幸甚。伏乞睿照。
论君臣一体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五二
臣窃尝谓国家天下譬之一身,君为元首在上,臣为腹体在下,故有为腹心之臣,有股肱之臣,有为手足爪牙之臣,有耳目口舌之臣。如人之身,腹心思虑,股肱运动,手足举行,爪牙爬齧,口舌吐吞,耳目观听,共扶元首,一身康强,无适不可。苟或委视听于手足,责举行于口舌,用吞吐于耳目,运思虑于股肱,其可乎?故圣人之《易经》推八卦之象,则曰乾为君为首,坤为臣为腹,六子震为足,巽为股,坎为耳,离为目,艮为手,兑为口,故曰「近取诸身」也。体乾之君,任用臣子,各有攸当,如保一身,则尽善矣。自古人君兴致太平,莫不用此道也。仰惟陛下圣学高明,洞照万方,乾刚独断,躬揽百为,阅武修文,孜孜不倦,钦恤庶狱,爱养斯民,搜求实才,深厌虚文,恭俭勤诚,高出千古,宜乎国富兵彊,贤能在职,所谋皆遂。而每闻陛下有乏才之叹,治道未进,恢图之志未遂,何哉?盖出令未详,故数改易;用人轻易,故罕始终。命令数改则人不信令,人无始终则举无成事。陛下深居九重,尽揽天下之务,百僚逸豫仰成。圣躬焦劳于上,百臣观望于下。号令一出或未允,众议则曰出于上意;差除命下或未厌,舆情则曰命由中出。大臣不敢执,后省不敢缴,台谏不敢言,上下相徇,高爵厚禄,固位冒宠,俯为身谋则得计矣,于国家安危之计,其谁念之?可谓上下俱失,治道不进,职此之由也。臣愚愿陛下观《易经》之旨,察取身之喻,使腹心、股肱、手足、耳目、口舌之臣,各尽其道,守其职,陛下体乾之刚健,委任臣子,责以成功,进忠良之士,斥谀佞之人,有功者赏,有罪者罚,持一定之论,为久长之计,如是而治道不进,绩用弗成,臣不信也。小臣狂瞽之言,惟陛下裁择。
除太平州陛辞进六事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五二
臣日者入对便殿,获觐清光。伏蒙圣慈以臣朴直难得,特赐玉音奖谕,臣无任感恩戴德、荣幸激切之至。臣误荷异知如此,糜捐不足以图报万分,今当远去阙廷,不复再瞻天日之表,岂敢忘忧国之心?苟有所见,不以告君父而含恨入地,是臣负陛下特达之知,不忠之甚矣。臣有管见,别具劄子奏陈,伏望圣慈特赐采览。
一、振纪纲。臣尝闻元魏之时,张彝之子仲瑀上书,求脧削选格,排抑武人。羽林、虎贲相率直造张彝之第,曳彝堂下,极意捶辱,投之火中,再宿而死。时收凶强者八人斩之,大赦以安之,仍令武官入选,识者知魏之将乱矣。高欢因此倾家赀以结客,或问其故,曰:「朝廷惧其乱而不问,为政若此,事可知也」。窃见近有拣充军头司等子群集作闹,在都城内外公然殴打居民,强取钱物,街市惊惶,奔走骇乱。虽送所司,其统辖之司不闻行遣。又闻先是有军人因与寺僧争小儿,遂群往殴击,破坏其寺,亦不闻尽法行遣。军政如此,今降人散居内外,岂无高欢之徒,生不逞之心耶?朝廷晏然不以为意,臣实忧之。臣闻太祖皇帝以川班数百人陈诉,乞援诸班给赐,太祖皇帝悉诛之。岂务多杀?诛其不服之心耳。盖军法不如是不立也。且拣等子其来已久,数十人身充禁卫,敢肆凶悖如此,方且付之刑寺以议其罪,仅加移配而已,人岂知畏,是用姑息之政,姑息奚可振纪纲耶?今敌国尚彊,大雠未报,山陵未复,盗贼未弭,陛下焦劳以图治道,纪纲如是,何以上副圣心?臣愿陛下责大臣留意于纪纲,已往之事固难追改,而所辖之司不应置而不问。《易》曰:「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臣愿陛下以艰难图治,未可以至治忘忧,天下幸甚。
二、严阶级之法。臣伏睹太祖皇帝创立军制,阶级之法,高出前古,万世不可易者也。有司遵行,固亦有年矣。臣窃闻近来军中在上者务为姑息,在下者往往陵慢,阶级之法,渐成虚文。臣尝询访,颇得其由。盖缘逻者恣横,自号铺土,又曰铺吐,或受嘱托,或干求兵将官,稍不如意则捃摘细事,递相唱说以恐动之。又或不满则撰造事端,密申有司。故军中莫不畏之,以至兵将官不敢决罚军兵,大将不敢治将佐。军中不畏军法而畏铺吐,岂立阶级法之意耶?臣闻古者命将,则曰阃外之事将军制之。大将能制诸军之命,故战士畏主将而不畏强敌者,有节制故也。今军政如此,臣所以为国家忧之。臣愿陛下出自宸断,严阶级之法,戢逻者之弊,使军中纪律整肃,此实国之大事,望留圣虑。
三、台谏风闻言事。臣窃见台谏官许风闻言事者,盖内外官吏至众,四方万里之事至多,所以防壅蔽也。然则其言事于台谏之官者,非有所怨憎则必凶险之徒,既不敢公言之,故多录事目以纳台谏,谓之短卷,其来久矣。故台谏章疏,凡施行之间,则必曰臣寮上言,不显姓名者,亦庶几无所顾忌,敢尽言而不隐也。然后四方之事,官吏之众,悉无壅蔽,皆得上达者,惟许其风闻故尔。然则持短卷而谒台谏官者,决非忠厚之士,若悉断绝则亦无所闻矣,在听其言者审之,得其实然后上章,则无所失矣。近闻言事官以言事去职,其纳短卷者罪至徒配,足以革告讦之风,为监司帅守者莫不称快而服陛下圣明,察见万里之外,至于形于歌颂者,甚盛举也。臣愚虑四方万里,监司郡守其间有贪婪害物,不恤国事,得以自恣,无所忌惮者,不得闻于上矣,有失国家置耳目官之本意。臣愿陛下令台谏官今后凡受告人罪犯事目言人重罪,如未见端的,且委官体究,俟得其实,然后奏弹,如出虚妄,则坐告人。如是则既足以戢告讦诞妄之人,亦使四方万里官吏有所畏惮,不敢恣纵。如臣言可采,即乞别作圣旨,下有司施行。
四、设险。臣尝论六合、东关等处为必守之计,有未尽事理,须至再具奏闻。六合据滁河湍流之上,有瓦梁堰,若众寡不敌,则塞瓦梁口,真、滁之间,悉为水渰,虽不战而可保,事定之后,水淤田畴,将有倍收之利。东关去巢县不远,臣面蒙圣谕,巢县已筑城。臣窃见巢县在水之北,敬亭山路至险,易为守把,敌人决不敢取路。若取南路平衍之地则可径至,然其地偏僻,非敌之所欲。吴所以守东关者,东关透大路不远,两山隔水相对,水北之山,突兀一峰,使人守之,固难攻击。吴又于水北关湾澳,与河相通,可以容舟,中筑堤岸以出兵,堤岸之西又筑一坞,此所谓濡须者。利则出战,不利则闭坞,此吴之得策也。臣愚所见谓宜,东关不可不措置。孙吴屯兵于无为而守东关,今若更增一军在无为,东以援东关,北以援舒城,尤为利便。臣愿陛下密谕郭纲,选择统制官充采石水军,就往措置,不必大段彰露也。
五、论两淮必守之地。臣尝论两淮有必可守而不可不守之地,其六合、东关、巢湖皆臣亲曾经行相视,及考验古今已然之事,事理无疑。臣不敢以因求去,姑为藉手,冒浼圣听。况今军籍中老旧北人无几,多是南方不经战阵之人,若使平地与敌骑相拒,难取必胜,万一蹉跌,则兵威顿挫矣。向张俊、杨存中、刘锜以三大军皆百战之士,犹不敢于庐州以北见阵,各退军至柘皋,使敌人越东山口之险方与之战。敌人虑险阻在后,故败而走。诸军有追至濠梁者,反为其所败,盖地势之不同也。今诸军虽多南人,未习野战,若使之在舟船之上,乃其所长。以我之所长当彼之所短,所谓立于不败之地,可保万全者也。臣愿国家以守为先务,恢复之举,须有机会,图之未晚。六合、高邮、东关皆是以水为固,又可以出保江上,伏望陛下毋忽臣言,特留圣虑。
六、荐刘藩、杨獬、王蔺、颜敏行。臣窃见前监察御史刘藩,本贯冀州,事亲至孝,居官有称,尝作繁难知县,不劳而治,忠贤有守,决不负国。臣尝入状荐之于侍御史宋延祖,后闻延祖荐于陛下,擢在宪台,未几而以母忧去职,臣谅惟陛下必知其为人矣。今将服阕,伏望圣慈下有司检举收召,必能为国分忧。臣窃见新知永州杨獬,博学能文,蚤登科第,居官有守,所至著称,历繁难县及知军垒,率皆称治,民有去思。其为人明敏有断,不畏强禦。永州小郡,未足以展所蕴,伏望陛下擢之要路,必有过人之绩。臣窃见武学谕王蔺,刚方自立,不随流俗,有识有文,知时知几,有忧国之诚,无苟佞之态,生长淮甸,深识边民之情,当今有用之实材也。愿陛下擢之清要,必有可观。臣窃见知横州颜敏行,将家子也,曾为潭州攸县巡检,捕群寇,亲临矢石以破贼。帅司曾令管辖军马,颇有统御之材。顷因大臣论荐,遂蒙朝廷擢为路分兵官。近因广西诸司辟置为郡,亦有治称。人材难得,今远守瘴疠之地,诚为可惜。使之统军,或为北边之郡,乃称其材。臣伏望陛下特赐录用,必能称职。
讲求军制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九六
臣窃谓国家创业,以兵为重。承平百年之后,军兵习惰。一自南渡,中原流离之民,始为群盗,终得其用,盖有刘、张、韩、岳于江淮之上,二吴于西蜀之险,统驭有方,故能立军制,拒彊敌。国家之势复振者,委任得人故也。自权臣当路,挟敌谋和,诛有功,沮大将,逐端人,用佞士,崇聚敛,奖进献,汰战士,困州县,为固位之术。二十年间,军势销铄,士风委靡,不复有忘身徇国之士为长久之计,惟知逢迎以图富贵者,比比皆是。天祐宗社,权臣殒命。赖太上皇帝圣明,洞察奸计,雪冤抑,逐邪佞,奖战士,优农民,四方万里,欢欣相贺,诸军将士,其气复振。未几敌人叛盟,百万之寇竟无所施者,人心不离故也。孟子以为「得民心斯得天下」者,于此可见人心之不可失也。仰惟陛下自临御以来,凡下诏令,未尝不以爱民恤军士为急,故军民感戴圣恩,铭肌刻骨,莫或忘也。凡百政事,陛下未尝不经圣虑,一归于公当,尽善而后已,天下固已幸矣。臣自远方来,目击之事有可疑且忧者,不敢隐默,臣请言之,军心未和是也。国家所以保疆宇,固宗社,惟诸大军是仰。今将难其材,故驭众无术;士不温饱,故其气甚衰。加以拣汰去其百战之士,离军失其父子之彊。寄招非愿,故不入纪律;待之不均,故旧人失望。近者鄂州大军三千人捕数百之寇,半年之间,亡失过半。内有病患寄留者无可柰何,临阵战殁者犹为尽力,惟是避征逃窜,对敌退怯。小寇尚尔,遇大敌将如何?臣尝诘问差来兵将官,但云绝无旧人,新人不经战阵。其驭众无术,不能自知也。新招之人,所请日不过百金,鄂州食用皆贵,如遇泥雨,日费草履已用其半。又况有随身器甲,时须修整,伏腊之费,一身尚不能给,有妻孥者不得温饱,无可疑也。臣尝与老将郭振议论,振以谓使旧人但执梃随军,亦胜新人坚甲利刃,以其谙练与否耳。况离军之人,又带去子弟甥侄之属,军中无相保之情。新招游手,但可充数,在教场阅习固与人等,一旦遇敌,方知其不堪用,盖徒得其表而不得其心故也。今诸处寄招人额既是束以罪赏,州郡所费不赀,不敢稍辞。或勒军营招收,则军营陪费;或勒保伍招收,则保伍陪费。就招之人,多非情愿,发遣之际,必须关防,起发三五十人即别差管押三五十人。借请券食之外,又多雇舟装载,以虞途中逃逸,如防罪隶。军中得之,又亦关防,目为殃害。昔年岳飞一军纪律最严,隐然如长城,今乃无异诸路厢禁军矣。解彦详等所将之兵战殁者不过百十人,而窜逸者不下数百。臣得江西提刑辛弃疾书,云彦详所带二千人,今但有九百馀人。臣计其阵殁及疾病寄留之外,馀皆窜逸,不啻数百,此李川所以不得不按其罪也。此兵乃王琪选差之人,则其它军兵皆可知矣。臣密访诸军,亦多类此,岂不误国家缓急之用?至如待之不均者,臣窃闻军中旧人有嗟叹之言,曰:我自靖康、建炎间从军,身经百战,岂意至今反不如后来归正之人!我辈拣汰离军之后,一任添差,又或不得请给;任满之后,便有饥寒之忧。在军之人,将来离军不过如此,归正人则任任添差,三年为任,每蒙优恤。归正从军之人亦嗟叹曰:我辈本是国家赤子,偶缘阻隔多年,后乃仗义来归,反不如俘囚血雠,离任转官,特支路费,又给居屋,优恤甚厚。事属倒置,此旧人失望之因也。以是数者观之,军士之心,略可料矣。臣虑内外之臣不以实告陛下,政府大臣或未之知。使大臣知之,陛下闻之,决不忍坐视,必有以收其心矣。此臣所以忧也。臣愚庸衰老,初无可取,误蒙陛下知遇,有所忧不入以告陛下,则臣之罪负大矣。所以不避溷渎圣听,冒昧奏闻。伏望睿慈毋忽臣戆直之言,遴选大将久任之,以驭其众;讲究屯田,以富军士;拣汰不离军,以全父子之情,多收军中子弟;寄招军免立额,以收情愿之人;待军士以一体,以收其心。庶几军声振,国势张,不误陛下倚仗,臣民无复忧疑矣。天下幸甚。
论国家天下如一身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
臣窃以国家天下譬之一身,朝廷腹心也,州县四肢也,百姓膏血也。使膏血和畅,四肢康强,腹心宁静,则身安可保矣。苟伤其膏血,瘁其四肢,而曰吾耳目腹心无恙,臣不信也。孟子有之,曰:「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仰惟陛下护国如护元气,爱民如爱赤子。今大农不参诸路之虚实,监司不恤州县之匮乏,州县不恤百姓之困穷,致百姓心不服县,县心不服州,州心不服监司,实有以使然也。州县常赋,固有定数,非法科敷,固有约束。诸州有合起月桩大军钱,合桩窠名已自不足,又经总制许增不许亏,既曰无额上供而复立额,州县官兵诸路上司未尝计度,此州所以心不服监司者也。州督财赋于县,或立帐,或挂图,或揭贴,具县之合解色目,不复问其所自出,驱督严急,县既被督,则亦巧作名色,取之于民,民或有诉,州县监司不得不公行,此县所以心不服州者也。县道唯财赋办者为能吏,恺悌之政几希,民之疾苦谁复过而问焉?此百姓心不服县者,天下皆是也。臣不敢覼缕以溷圣听,且以诸军拣汰人论之。自累年诸军拣汰使臣军员不知几何人矣,添差分在诸州,月增费钱米,不审省部监司曾有取会其数、奏陈计度者乎!建议拣汰疾老者,必曰可以减省总领所支遣,诸州不必恤,此诚建议者存心,决非念陛下赤子者也,何异残其膏血四肢自谓无恙者?安得恤民心之义哉?然则兵老不拣可乎?百战之士不存恤可乎?存恤老疾战士,顾念无术,今拣汰使臣扶老携幼,近者数百里,远者数千里,道路饥困,狼狈之状,见者怜之。所在州军阙乏,不得请受者十六七。既满之后,赴部参选,扼以呈试格法,久之有所授者,阙不下五七年,何以为待阙之资?不得差注者亦又多矣。其所谓存恤徒有其名,官司两受其弊耳。已添差在诸州者,盖无如之何矣。臣愚欲望圣断,令百官集议自今诸军拣汰人所以存恤久远可行之理,庶几有功战士被其实惠,州郡亦可支梧,不为小补。
乞定衣服之制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一七
臣窃谓天下之事固有似可缓而所系实要切者,风俗僭侈当有节制是也。《易·系》曰:「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以衣裳而治天下,有似可缓者,而定上下之分、明三纲之常自此始,岂不要切哉?伏自军兴以来,士大夫服紫衫以便戎事,不为过也,而四方皂吏士庶服之,不复有上下之别。且一衫之费贫者亦难办,甲服而乙不服,人情所耻,故虽欲从俭不可得也。不惟紫衫,其他衣服华侈,绮绣絣金,异色奇巧,日益以甚,所以民多贫困,不知节约故也。仰惟陛下躬行节俭于上,而士庶侈僭于下,理宜有以节制之。《易·象》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不为非要切之事也。伏望圣慈付礼官,酌古今之宜,定衣服之制,非命官军兵朝省人不得服紫衫,华侈之物一切禁之,变奢僭之风,还俭厚之俗,明上下之分,息贫困之由,天下幸甚。
言礼法风俗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一七
臣伏睹在法,祖父母、父母在及身亡服未阕别籍异财者,合坐之罪非轻。又收养异姓,出继立嫡,皆有旧条。从来人畏法禁,守之以常,风俗淳厚。伏自国家南渡以来,时有建议立法者,或父母在日许令标拨产业,既分便不同爨,或致互相兼并。有父母见在,一贫一富者,有弃父母而别居者,又有母受一子之分者,以致身后词诉,纷纷皆是。或有产业而无子孙,许令身后立继,多是意在图其产业,本无继绝之义。亲疏争立,或夤夜葬埋,强行举挂,或计嘱亲邻,掩有资财,论诉尤多,连年不决。或收养异姓,既违法令,遣弃任情,悉因财产,以至兄弟叔侄,殊无恩义,递互番论,俱遭罪责,不知悔改。如此等类,本合入户绝官司,岂利此而立法,正谓息争端耳。今来士大夫亦多有此词诉,愚民视效,循习为常。近年官员合得身后恩泽,自长承受,以绝妄得之心。且人之有子与无,岂人能为,天理命分而已。苟子以承父之遗恩,或子亡不得受恩,则孙当承祖之遗恩。诸孙同视为祖,岂宜不从长而从房,必有隔蓦争论之弊。如此则是朝廷恩泽适足以为薄风之端。薄风习熟,士夫亦不复知其非矣。皆因轻议改法,以从私欲,遂致风俗薄恶,不复有中原承平浑厚之风。风俗天下之元气,胡可不正?臣愚愿圣慈详酌,下有司检讨前后改法之因,应别籍异财及无子孙身后立继及养异姓子孙及身后恩泽,悉循旧法,以绝争端,以正风俗。天下幸甚。
乞革从窄之风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一七
臣窃谓人身之强弱在气血,天下之盛衰在风俗。气血充实,虽有无妄之疾,可以勿药而愈;风俗醇正,虽有非意之事,可以不劳而治。盖气血者身之本也,风俗者天下之本也。故司马光曰:风俗天下之大事,教化国家之急务,不可不正也。迩来有败风俗、伤教化之语,始出于吏辈之口,传之于士大夫之间,遂为口实而施之于政事者,曰从窄。不曰从是而曰从窄,岂理也哉?从窄之风既行,则凡有立功该赏者,则必问难而沮之;有犯疑失之罪者,则必观望而入之。臣伏睹赏令,诸功赏未酬叙而逢格改者,格轻听依立功时,格重听从重赏;又断狱律失入者减三等,失出者减五等。仰见国家立法,深合古训赏疑惟重、罪疑惟轻之义也,则从窄之政,岂不乖国家仁厚之教耶?臣近承都堂宣示陛下与大臣论不立朋党问答,仰见圣学高明,深得忠恕一贯之道,臣不胜钦叹欣跃之至。则从窄之风,决非圣意之所许也。故敢敷奏,伏愿陛下有以救其弊,然则侥倖不可不禁,欺罔不可不戢,名分不可不严,贪污不可不治,一归于是而后可。欲望睿慈特作圣意,诏百司凡施于有政者悉从是,不得蹈习从窄之语,庶赏罚惟允,一变厚风而革薄俗,天下幸甚。
论择贤才定规模以革内外弊风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五
臣仰惟陛下宵衣旰食,励精求治,亲揽权纲,进退人材,宜乎内外咸康,亟臻至治,以称陛下焦劳图回之志。而外则吏强官弱,民志不伸,田野未辟,物价翔踊,州县窘匮,百姓穷苦,游手不戢,盗贼时有;内则主劳于上,臣逸于下,百寮苟且,多为身谋,直言不闻,相徇成俗,命令数更,未适攸当。其故何哉?臣愚窃意陛下腹心无谋画之臣,规模无一定之计。故百僚苟且,相徇成俗者,不识陛下之规模也;命令数更,未适攸当者,腹心无臣以谋陛下之事也。陛下非不求谋画腹心之臣以图至治,盖求之未有其人也。然则多士在朝,寰宇之广,岂无其人足以为国家用者?臣愚窃意陛下用人,进之欲速,退不尽礼。进之欲速,故多不胜其任;退不尽礼,则真才实能隐晦而不出矣。臣愚欲望陛下审择其人以用之。陛下闻其贤矣,置之左右,与之论天下之事,其剖析如流者固易见也,其迟疑不决者亦易见也。陛下知其才矣,察其操守,观其志趣,皆不逃圣鉴矣。既贤且才,则与之谋画治天下一定之规模,使百僚知所趣向,莫敢苟且,内外弊风,俱不劳而变矣,陛下图治之心遂矣。臣疏远小臣,唯知尽忠,不知忌讳,僭拟狂妄之诛,惟陛下宽之,以来忠谠之言。天下幸甚。
乞择贤德佐朝纲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五
臣窃谓人材不可不择,天下本非乏材也,顾作成之如何耳。陛下临御以来,收拾人物,多出亲擢。至郡守、监司、兵将官,其参辞悉令陛对,大开言路,虽微贱之士皆得论事。陛下未尝惮烦,焦心劳思,以图治功,宜乎多士在廷,尽忠竭力,共济国事,四海福康,使陛下端拱无为,不劳而治,斯可矣。比者泛使之来,未测其意,大小之臣以至细民,俱怀疑惧,而不闻一士为陛下谋者。台谏、侍从,亦皆缄默,袖手以观。赖陛下神圣独断,自有以服之,人情乃宁。享陛下高爵厚禄者不为不多,而一有小事而莫能有毫发之助,可不谓人材乏乎?至如州县阙乏,当申之于漕司计度之,以有馀补不足,漕司不足则当申之省部科拨足矣。至于烦陛下遣中使宣问,又差奉使会计,累月往来,仅能罢一人,易一人。且诸路数百州,一一溷渎圣躬如此,可不谓人材乏乎?先儒以为天生一世人,自足以了一世事。今非无人也,但不任其职也。何以不任其职?风俗使然也。风俗若何?主劳而臣逸也。陛下亲揽权纲,圣主之事也。谓如近日陛下逐台谏,罢执政,可以销朋党,破奸邪,正纪纲,保善类,群臣莫不厌服陛下之英断。所谓亲揽权纲,如是而已可也。若会计州县之收支,讥察小臣之微罪,臣愿陛下不必经圣虑也。提纲振领,举其大者则小者莫不举也。臣仍愿陛下严禁臣寮游权倖亲近之门,为士大夫而游近倖之门,臣知陛下必深恶之,然势或使然也。陛下每恶腐儒及为巧佞所误,致陛下于进退人材之际无所取信,则必求所以密察之术以密察人,不自肤近何从而知之?故得罪而不由中书者,或以谓近习所察也;得进而不由中书者;或以谓权倖所荐也。未必实然,万一有此理也,规进之士不知义命,唯进是求,或以苞苴,或以谄谀,交结附丽,寖以成风,人材所以委靡。臣仰惟陛下圣明之朝而目睹此风,实痛惜之。臣流落寒士,只影孤立,本无才术,误蒙陛下擢用,行年六十有四,疾病在身,来日无几,苟有所见,畏忌而不言,是臣负陛下恩遇也。臣切切之心,无由上达天聪,今因转对,得露愚诚。臣又愿陛下选择有人望、负道德之重者进用之,使负道德之士进退人材,议论得失,必不忍负陛下而任私意矣。以公道用人,以名节取士,则士风振而人材出矣。晋琅琊王初过江东,王导辈以未有人望归之以为忧,故收拾东土之望,顾荣、贺循、纪瞻、卞壸之流进用之,遂能立国。盖人望者,国之基本也,其可忽诸?然则何以知负道德之重者?以唐明皇之所以用宋璟、仁宗皇帝之所以用富弼,则易知之矣。臣狂瞽之言,冒犯天威,死有馀罪,臣不任战惧待罪。伏乞睿照。
乞擢用北人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五
臣愚庸无取,屡蒙陛下亲擢,廷对之际,亲承玉音,以臣北人,所以召用,则臣荷陛下特达之知,且知陛下不忘中原之意也。仰惟陛下欲用北人,岂不以其性多忠实?岂非恶倾巧之人,所以进忠实之士?则臣固当以忠实事陛下,不敢求奇巧、图迎合以希觊官爵,庶几有以上称陛下用北人之本旨。臣窃惟伏自太上皇帝南渡艰难之时,任吕颐浩,所以能诛逆臣,破群寇,扶宗社,立纪纲,可谓有大勋劳。及叛臣挟敌势,侵犯淮甸,太上皇帝用赵鼎遣诸将,破敌军,而后国势张,宗社固,天下翕然归重。此二臣者,皆北人也。当时若非二臣,决未必能立此功业。自二臣迁废死亡,其家皆破碎,北人立朝者殆鲜。况北人南来今五十年矣,所存无几,其近年归正之士又亦屈指可数。且北人性多拙直孤立,以拙直孤立处之机巧奔竞风波之内,其何能立也?不唯不能立,臣亦虑必将有受害者矣。又有流落失所之士,饥寒切身,俯仰于人,干求进望,不复有北方直实之气味者,不可不察也。故陛下虽有用北人之意,未有以上副圣心所欲也。臣尝闻晋琅琊王初过江东,王导辈以未有人望归之以为忧,故收拾东土之望顾荣、贺循、纪瞻、卞壸之流进用之,遂能立国。臣愿陛下兼收并进,惟贤是用,惟道德是尊,不必晓然露欲用北人之意,庶不失东南士心,亦足以保全彫残流落。北方之士果有刚敏材器如吕颐浩,学术方正如赵鼎者,愿陛下尊而用之,然后有以称陛下用人之心也。伏乞睿照。
言主劳臣逸不利为政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五
臣伏闻汉陈平以智称,不以德称者也。任宰相不答刑狱钱谷之对,号知宰相之职,所以能成不世之勋。唐称贤相前有房、杜,后有姚、宋,表表在人耳目,于今称美。房、杜不言功,盖举皆得宜,故无功可称。姚崇荐郎吏,明皇仰视不答,以谓言郎吏非宰相事,崇闻叹服,后世称其得体。宋璟自南海至都下,不与中使交谈,当时为人归重,至今凛然可尊。不惟五人之能是,文帝、太宗、明皇用人得其道也,故能成刑措。贞观、开元之治,非偶然也。仰惟陛下睿智仁明,上希尧舜,贤于文帝、太宗、明皇远矣。十馀年间,焦劳求治,躬揽权纲,三帝之勤政未足上拟圣德之彷佛。而考实其治,则未及汉唐全盛之时,何哉?主劳于上,臣逸于下,天下之事无任责之人,故用力多而见功寡,其以此也。臣每自远方来,与士大夫处,但闻得失升沈之计,罕闻忧国为民之言,以奉公者为野,以真实者为愚,习以成风,上下茍且。故政无大小,皆待陛下躬自与决;才无能否,皆待陛下亲行进退。至于出纳之吝,上浼圣躬。士大夫惟知图进,不复以国家治乱关于心,所以未臻至治也。《易》曰:「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食君之禄,不留意于此,乌足以为士君子哉?臣愚愿陛下饬大臣,戒百寮,各使不忘圣人之戒,明安危存亡治乱之理,尽心臣道,各率乃职,毋劳君父,以图自逸,共裨圣政,日跻至治,天下幸甚。
乞选才于公论兼收南北之人奏 南宋 · 李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五
臣闻晋室之南渡也,王导实佐之。始至江东,深以东南人望为念,故收拾顾荣、纪瞻等用之,所以能立国。南北虽分而能保其正统者,得人心故也。仰惟国家仁厚之政洽于民心,虽遭艰难阻隔而人情不忘归仰,非东晋可以比拟。伏自陛下临驭以来,未尝一日忘中原,故孜孜以人材为念,中原之士,尤荷选择。至如臣之愚,亦蒙异眷,荐被超擢。臣仰体陛下圣虑,以北人禀性忠实者多,所以收用,期于忘身徇国,以图治具,德至渥也。臣自念生长河朔,赋性愚拙,流寓江湖五十馀年,每叹人材之难得,盖缘士风之不振。愿陛下惟才是用,不拘南北。兼北人至此无几,况陛下两宫身居南土,不可不固结其心。惟臣言之无嫌,承平全盛之时,北人立朝尚以疏直不得行其志,矧今日绝无而仅有,陛下虽欲全之,适所以尤难其全矣。此臣所以痛心疾首,愿陛下深思远虑,选才于公论,毋取于交结,信任其忠实,毋取于诡随。庶几士风渐革,真才辈出,不患不能辅佐圣时以图至治也。臣不胜皇惧待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