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里知赣州告词(绍熙三年八月十一日)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诚斋集》卷一三三、《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一
敕中奉大夫、直龙图阁、江东运副杨万里:朕所以待士大夫之心一也,而于储僚之旧尤加厚焉。伐木之情,谁能忘之?况尔万里久从吾游,奇文高标,朕所加礼。召还自外,固将用之。至而不留,岂朕素望?江东近地,宜可少安。何嫌何疑,复有去志?得无使人谓朕疏贤而忘故欤?君臣之好,朕忍忘之?为尔相攸,赣土足乐,往其小憩,毋有还心。可特授知赣州军州事。
进对论中兴规模(隆兴元年)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宋史》卷三九三《黄裳传》
中兴规模与守成不同。出攻入守,当据利便之势,不可不定行都;富国彊兵,当求功利之实,不可不课吏治;捍内禦外,当有缓急之备,不可不立重镇。
送伴金使宜差熟谙人选充劄子(绍熙元年十月)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宋会要辑稿》职官五一之三七(第四册第三五五四页)
送伴至扬州,收金国礼信所牒一件及本所回牒照会,却云牒内不合书写年号,不肯收受。据北引接赍到公案,内有本朝送伴所回牒,果是无年号。遂牒会到盱眙军,遇与泗州公文往来,并写年号,犹执前说。至盱眙军,临行方肯收接。照得所差行司缘无正阙,往往多是在外浮泛之人充应,是致乖误。乞今后正差行司二名,却于合将差校内损减人数,仍于曾充行司惯熟谙晓行移人内选差。
论人君不纳谏之蔽奏(绍熙二年二月)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宋史》卷三九三《黄裳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续资治通鉴》卷一五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一
自古人君不能从谏者,其蔽有三:一曰私心,二曰胜心,三曰忿心。事苟不出于公,而以己见执之,谓之私心。私心生,则以谏者为病而求以胜之;胜心生,则以谏者为仇而求以逐之。因私而生胜,因胜而生忿,忿心生,则事有不得其理者焉。如潘景圭,常才也,陛下固亦以常人遇之,特以台谏攻之不已,致陛下庇之愈力,事势相激,乃至于此。宜因事静察,使心无所系,则闻台谏之言无不悦,而无欲胜之心;待台谏之心无不诚,而无加忿之意矣。
绍熙二年封事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杨升庵集》卷五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一
谨按《易》「帝出乎震」,《震》为雷,君象也。《震》本《坤》体,阳自外来交之,有动乎情欲之象,是以圣人于六十四卦中,凡涉《震》体,取义尤严。在《复》则曰:「以至日闭关,欲其复之静也」。在《随》则曰:「向晦入宴息,欲其居之安也」。在《颐》则曰:「慎言语,节饮食,欲其养之正也」。复之静,昼不可以郑声挠之;居之安,夜不可以欲心荡之;养之正,食不可以旨酒乱之。至于重《震》之卦,则曰恐惧修省。恐惧在君心,修省在君政,岂可以虚文责之有司百官哉?
乞留意武事奏(绍熙三年)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宋史》卷三九三《黄裳传》
寿皇在位三十年,拊循将士,士常恨不得效死以报。陛下诚能留意武事,三军之士,孰不感激愿为陛下用乎?
乞分鄂渚兵屯襄汉奏(绍熙三年)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宋史》卷三九三《黄裳传》
荆、襄形势,居吴、蜀之中,其地四平。若金人捣襄阳,据江陵,按兵以守,则吴、蜀中断,此今日边备之最可忧也。宜分鄂渚兵一二万人屯襄、汉之间,以张形势而壮重地。
劾汪义端奏(绍熙四年三月)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宋史》卷三九三《黄裳传》
汝愚事父孝,事君忠,居官廉。忧国爱民出于天性,如青天白日,奴隶知其清明。义端所见,曾奴隶之不如,不可以居朝列。
论尽孝寿皇疏(绍熙四年十月)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宋史》卷三九三《黄裳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一、《续资治通鉴》卷一五三、《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一
陛下之于寿皇,未尽孝敬之道,意者必有所疑也。臣窃推致疑之因,陛下毋乃以焚廪浚井之事为忧乎?夫焚廪浚井,在当时或有之。寿皇之子,惟陛下一人,寿皇之心,托陛下甚重,爱陛下甚至,故忧陛下甚切。违豫之际,焫香祝天,为陛下祈祷。爱子如此,则焚廪浚井之心,臣有以知其必无也,陛下何疑焉?又无乃以肃宗之事为忧乎?肃宗即位灵武,非明皇意,故不能无疑。寿皇当未倦勤,亲挈神器授之陛下,揖逊之风,同符尧、舜,与明皇之事不可同日而语明矣,陛下何疑焉?又无乃以卫辄之事为忧乎?辄与蒯瞆,父子争国。寿皇老且病,乃颐神北宫,以保康宁,而以天下事付之陛下,非有争心也,陛下何疑焉?又无乃以孟子责善为疑乎?父子责善,本生于爱,为子能知此理,则何至于相夷?寿皇愿陛下为圣帝,责善之心出于忠爱,非贼恩也,陛下何疑焉?此四者,或者之所以为疑,臣以理推之,初无一之可疑者。自父子之间,小有猜疑,此心一萌,方寸遂乱。故天变则疑而不知畏,民困则疑而不知恤,疑宰执专权则不礼大臣,疑台谏生事则不受忠谏,疑嗜欲无害则近酒色,疑君子有党则庇小人。事有不须疑者,莫不以为疑。乃若贵为天子,不以孝闻,敌国闻之,将肆轻侮,此可疑也,而陛下则不疑。小人将起为乱,此可疑也,而陛下则不疑。中外官军岂无他志,此可疑也,而陛下则不疑。事之可疑者反不以为疑,颠倒错乱,莫甚于此。祸乱之萌,近在旦夕,宜及今幡然改过,整圣驾,谒两宫,以交父子之欢,则四夷向风、天下慕义矣。
辞职请外疏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宋史》卷三九三《黄裳传》、《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一
臣职有三,曰待制,曰侍讲,曰翊善。今使供待制之职乎?则当日夕求对,以救主失。今不过宫,有亏子道。前后三谏,而不加听,是待制之职可废也。将使供侍讲之职乎?则当引经援古,劝君以孝。今不问安,不视疾,大义已丧,复讲何书乎?是侍讲之职可废也。将使供翊善之职乎?当究义理,教皇子以孝。陛下不能以孝事寿皇,臣将何说以劝皇子乎?是翊善之职可废也。
论人君忧勤则臣下协心疏(绍熙时)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一
人主忧勤,则臣下协心;人主偷安,则臣下解体。今道涂之言,皆谓陛下每旦视朝,勉强听断,意不在事。宰执奏陈,备礼应答,侍从庶僚,备礼登对,而宫中燕游之乐,锡赉奢侈之费,已腾于众口。强敌对境,此声岂可出哉?
论朝廷可忧二事疏(绍熙五年宁宗继位后)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宋史》卷三九三《黄裳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一
孔子曰:「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又《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所谓有始有卒者,由其持心之一也;所谓鲜克有终者,由其持心之不一也。陛下今日初政固善矣,能保他日常如此乎?请略举已行之事论之。陛下初理万机,委任大臣,此正得人君持要之道。使大臣得人常如今日,则陛下虽终身守之可也。臣恐数年之后,亦欲出意作为,躬亲听断,左右迎合,因谓陛下事决外庭,权不归上,陛下能不咈然于心乎?臣恐是委任大臣,不能如今日之专矣。夫以万机之众,非一人所能酬酢。苟不委任大臣,则必借助左右。小人得志,阴窃主权,引用邪党,其为祸患,何所不至!臣之所忧者一也。陛下奖用台谏,言无不听,此正得祖宗设官之意。使台谏之人,常如今日,则陛下终身守之亦可也。然臣恐自今以往,台谏之言,日关圣听,或斥小人之过,使陛下欲用之而不能;或暴近习之罪,使陛下欲亲之而不可。逆耳之言不能无厌,左右迎合,因谓陛下奖用台谏,欲闻谠论,而其流弊致使人主不能自由,陛下能不咈然于心乎?臣恐是时奖用台谏不能如今日之重矣。夫朝廷所恃以分别善恶者,专在台谏。陛下苟厌其多言,则为台谏者,将咋舌闭口,无所论列,君子日退,小人日进,而天下乱矣。臣之所忧者二也。二事朝廷之大者,又以二事之切于陛下之身言之,曰笃于孝爱,勤于学问,薄于嗜好,陛下今皆行之矣,未知数年之后,能保常如今日乎?
剑门关修关论议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舆地纪胜》卷一九二、《方舆胜览》卷六七
剑门蜀之金城,崇墉两崖,其高切云。绵数千里,包裹全蜀。中出栈道,行者侧足。虽有百万之众,安所用之。
帝王绍运图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民国《江苏通志稿》金石卷一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一
《帝王绍运图》,自五帝以降迄于国朝,凡一百九十五君,历三千五百馀年。世道之理乱,王统之离合,于斯可睹矣。昔温国公司马光之言曰:「周室东迁以来,王政不行,诸侯并僭,分崩离析,不可胜纪。凡五百有五十年,而合于秦。秦虐用其民,十有一年而天下乱,又八年而合于汉。汉为天子二百有六年,而失其柄。王莽盗之十有七年,而复为汉,更始不能自保。光武诛僭伪凡十有四年,然后能一之。又一百五十有三年,董卓擅朝,州郡瓦解,更相吞噬,至于魏氏,海内三分,凡九十有一年而合于晋。晋得天下才二十年,惠帝昏愚,宗室造难,群胡乘衅,浊乱中原,散为六七,聚为二三,凡二百八十有八年而合于隋。隋得天下才二十有八年,炀帝无道,九州幅裂,八年而天下合于唐。唐得天下一百有三十年,明皇恃其承平,荒于酒色,养其疽囊,以为子孙不治之疾。于是渔阳窃发,而四海横流矣。肃、代以降,方镇跋扈,号令不从,朝贡不至,名为君臣,实为雠敌。陵夷衰微,至于五代,三纲颓绝,五常殄灭,怀玺未暖,处宫未安,朝成夕败,有如逆旅,祸乱相寻,战争不息,流血成川泽,聚骸成丘陵,生民之类,其不尽者无几矣。于是太祖皇帝受命于上帝,起而拯之。躬擐甲胄,栉风沐雨,东征西伐,埽除海内。当是之时,食不暇饱,寝不遑安,以为子孙建太平之基。大勋未集,太宗皇帝嗣而成之。凡二百二十五年,然后大禹之迹复混而为一,黎民遗种始有所息肩矣。由是观之,上下一千七百馀年,天下一统者,五百馀年而已」。呜呼,以图之所载,与光之所言,合而观之,则知自古及今,治不能十一,而乱常八九,为君者亦可以知所戒矣!
天文图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民国《江苏通志稿》金石卷一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一
太极未判,天地人三才函于其中,谓之混沌云者,言天地人浑然而未分也。太极既判,轻清者为天,重浊者为地,清浊混者为人。轻清者气也,重浊者形也,形气合者人也。故凡气之发见于天者,皆太极中自然之理,运而为日月,分而为五星,列而为二十八舍,会而为斗极。莫不皆有常理,与人道相应,可以理而知也。今略举其梗槩列之于下:天体圆,地体方。圆者动,方者静。天包地,地依天。天体周围,皆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即百分中二十五分也;四分度之三,即百分中七十五分也。天左旋,东出地上,西入地下,动而不息,一昼一夜,行三百六十六度四度之一(缘日东行一度,故天左旋三百六十六度,然后日复出于东方。)。地体径二十四度,其厚半之,势倾东南,其西北之高不过一度。邵雍谓水火土石合而为地,今所谓径二十四度者,乃土石之体尔。土石之外水接于天,皆为地体。地之径亦得一百二十一度四分度之三也。两极南北,上下枢是也。北高而南下,自地上观之,北极出地上三十五度有馀,南极入地下亦三十五度有馀。两极之中,皆去九十一度三分度之一,谓之赤道。横络天腹,以纪二十八宿。相距之度,大抵两极正居南北之中,是为天心,中气存焉。其动有常,不疾不徐,昼夜循环。斡旋天运,自东而西,分为四时。寒暑所以平,阴阳所以和,此后天之太极也。先天之太极,造天地于无形;后天之太极,运天地于有形。三才妙用,尽在是矣。日,太阳之精,主生养恩德,人君之象也。人君有道,则日五色;失道,则日露其慝,谴告人主而儆戒之。如史志所载,日有食之,日中乌见,日中黑子,日色赤,日无光,或变为孛星夜见,中天光芒四溢之类是也。日体径一度半,自西而东,一日行一度,一岁一周天,所行之路谓之黄道,与赤道相交,半出赤道外,半入赤道内。冬至之日,黄道出赤道外二十四度,去北极最远。日出辰,日入申,故时寒,昼短而夜长。夏至之日,黄道入赤道内二十四度,去北极最近,日出寅,日入戌,故时暑,昼长而夜短。春分秋分,黄道与赤道相交,当两极之中,日出卯,日入酉,故时和而昼夜均焉。月,太阴之精,主刑罚威权,大臣之象。大臣有德,能尽辅相之道,则月行合度。或大臣擅权,贵戚宦官用事,则月露其慝而变异生焉。如史志所载,月有食之,月掩五星,五星入月,月光昼见,或变为彗星,陵犯紫宫,侵扫列舍之类是也。月体径一度半,一日行十三度百分度之三十七,二十七日有馀一周天。所行之路谓之白道,与黄道相交,半出黄道外,半入黄道内。出入不过六度,如黄道出入赤道二十四也。阳精犹火,阴精犹水。火则有光,水则会影,故月光生于日之所照,魄生于日之所不照。当日则光明,就日则光尽。与日同度谓之朔(月行潜于日下,与日会也。),迩一遐三谓之弦(分天体为四分,谓初八日及二十三日,月行近日一分谓之迩一,远日三分谓之遐三。迩日一分受日光之半,故半明半魄,如弓张弦。上弦昏见,故光在西。下弦旦见,故光在东也。),衡分天中谓之望(谓十五日之昏,日入西,月出东。东西相望,光满而魄死也。),光尽体伏谓之晦(谓三十日,月行近于日,光体皆不见也。)。月行于白道与黄道正交之处,在朔则日食,在望则月食。日食者,月体掩日光也。月食者,月入暗虚不受日光也(暗虚者,日正对照处。)。经星三垣二十八舍,中外官星是也,计二百八十三官,一千五百六十五星。其星不动,三垣、紫微、太微、天市垣也。二十八舍,东方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为苍龙之体;北方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为灵龟之体;西方七宿,奎、娄、胃、卯、毕、觜、参为白虎之体;南方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为朱雀之体。中外官星,在朝象官,如三台、诸侯、九卿、骑官、羽林之类是也;在野象物,如鸡、狗、狼、鱼、龟、鳖之类是也;在人象事,如离宫、阙道、华盖、五车之类是也。其馀因义制名,观其名则可知其义也。经星皆守常位,随天运转,譬如百官万民各守其职业,而听命于七政。七政之行,至其所居之次,或有进退不常,变异失序,则灾祥之应如影响然,可占而知也。纬星,五行之精,木曰岁星,火曰荧惑,土曰填星,金曰太白,水曰辰星,并日月而言,谓之七政。皆丽于天,天行速,七政行迟。迟为速所带,故与天俱东出西入也。五星辅佐日月,斡旋五气,如六官分职而治,号令天下,利害安危,由斯而出。至治之世,人事有常,则各守其常度而行,其或君侵臣职,臣专君权,政令错缪,风教陵迟。乖气所感则变化多端,非复常理,如史志所载荧惑入于匏瓜,一夕不见匏瓜,在黄道北三十馀度,或勾己而行,光芒震曜,如五斗器,太白忽犯狼星,狼星在黄道南四十馀度,或昼见经天,与日争明,甚者变为妖星,岁星之精变为搀抢,荧惑之精变为蚩尤之旗,填星之精变为天贼,太白之精变为天狗,辰星之精变为枉矢之类。如日之精变为孛,月之精变为彗。政教失于此,变异见于彼,故为政者尤谨候焉。天汉,四渎之精也,起于鹑火,经西方之宿而过北方,至于箕尾,而入地下。二十四气,本一气也。以一岁言之,则一气耳。以四时言之,则一气分为四气。以十二月言之,则一气分而为六气。故六阴六阳为十二气,又于六阴六阳之中,每一气分为初、终,则又裂而为二十四气。二十四气之中,每一气有三应,故又分而为三候,是为七十二候。原其本始,实一气耳。自一而为四,自四而为十二,自十二而为二十四,自二十四而为七十二,皆一气之节也。十二辰,乃十二月斗纲所指之地也。斗纲所指之辰即一月,元气所在,正月指寅,二月指卯,三月指辰,四月指巳,五月指午,六月指未,七月指申,八月指酉,九月指戌,十月指亥,十一月指子,十二月指丑,谓之月建。天之元气,无形可见,观斗纲所建之辰即可知矣。斗有七星,第一星曰魁,第五星曰衡,第七星曰杓,此三星谓之斗纲。假如建寅之月昏,则杓指寅,夜半衡指寅,平旦魁指寅。他月仿此。十二次,乃日月所会之处。凡日月一岁十二会,故有十二次,建子之月次名元枵,建丑之月次名星纪,建寅之月次名析木,建卯之月次名大火,建辰之月次名寿星、建巳之月次名鹑尾,建午之月次名鹑火,建未之月次名鹑首、建申之月次名实沈,建酉之月次名大梁,建戌之月次名降娄,建亥之月次名陬訾。十二分野,即辰次所临之地也,在天为十二辰、十二次,在地为十二国,十二州。凡日月之交食,星辰之变异,以所临分野占之,或吉或凶,各有当之者矣。
地理图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民国《江苏通志稿》金石卷一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一
《地理图》(缺五字。)郡邑亦详且明矣。则又取契丹女真之地,合(缺五字。)南北形势,使之观之,可以感,可以愤,然亦可以作兴也。九服之地,自开辟以来,未之有改。而乍离乍合,□然不同。周、秦之世,分而为六,汉、魏以后,裂而为三。典午渡江而南北之势成,禄山叛唐而五季之乱起。回视三代两汉,能以天下为一统者,仅十一耳。将天时有否泰欤,抑君德有厚薄欤?奚其治少而乱多若此哉?此可以感也。中原土壤,北属幽燕,以长城为境旧矣。至五代时,石敬瑭弃十六州之地以赂契丹,而幽蓟朔易之境不复为吾有者三百馀年。国朝至艺祖皇帝,栉风沐雨平定海内,取蜀、取江南、取吴越、取广东,又取河北,独河东数州之地与幽蓟相接,坚壁不下。王师再驾,讫无成功。群臣欲上一统尊号,艺祖曰:「河东未下,幽蓟未复,何一统之有」?终谦逊不敢当也。盖至太宗之世,王师三驾,河东始平,而幽蓟之地卒为契丹所有,不能复也。则祖宗之所以创造王业,混一区宇者,其难如此。乃今自关以东,河以南,绵亘万里,尽为贼区,追思祖宗开创之劳,可不为之流涕太息哉!此可以愤也。虽然,天地之数,离必合,合必离,非有一定不易之理,顾君德何如耳。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有天下,岂以地大民众之谓哉?以往事观之,则吾今日所以为资者,视汤、文何啻百倍?诚能修德行政,上感天心,下悦人意,则机会之来,并吞(缺二字。)追复故疆,尽归之版籍,亦岂难哉?故曰亦可以作兴也。汉光武披舆地图,指示邓禹曰:「天下郡县,如此其多,今始得其一,君前言以公而虑天下不足定,何也」?禹对曰:「古之兴者在德厚薄,不在大小」。善哉,禹之言也!光武起田间(缺五字。),尽能克复旧物,如取之囊中,抑禹之言有以感发之耶?孟子曰:「以力假仁者伯,伯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自今观之,禹之言与孟轲此言如出一口,真可为中兴之龟鉴也。故并书之图末,庶几观者亦有所感发焉。
宋湖北转运副使陈公墓志铭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台州金石录》卷七
乾道间,湖南荐饥,盗起掠郡县。有李金者,号剧贼,拥众入道州境。州素无城郭,官吏失色,往往移疾为去计。当是时,独郡从事陈公达善,毅然入白太守曰:「事急矣,宜蚤扑灭。不然,恐蔓延不可制」。太守曰:「子能之乎」?公曰:「诺」。遂行,料禁卒土兵得千馀人,自将至江华,扼塞贼冲,相持月馀。贼引去,太守趣公还。贼转犯宁远,掩郡无备,且纵火作声势,吏民奔迸,贼氛益张。公仓卒募勇敢及离军归正之可用者与俱,阻潇江为寨。贼谍知公姓名,皆辟易。公策贼无能为,昼张帜,夜燃炬,连延山谷间以疑之,贼以为神。期旦合战,视之空壁矣。贼遂平,一方赖之以安。部使者状其绩于朝,天子异之,特旨改中都秩,公由是遂有声于时,识与不识皆想闻其风采。嗟夫,儒家子以诗书发身,而能明目张胆,提数千卒与贼抗,设奇出伏,多□误之,卒以取胜。虽老于将略者不过如此,真奇男子哉!公天台人,祖待制公为靖康名谏臣,讳公辅者也。公幼孤,待制躬自鞠养。稍长,即老成有识度,甚奇爱之。既冠,□□□出仕,初监潭州南岳庙,次调处之青田尉、明州昌国盐官,皆振职,然人未之知也。至从事道州,赫然有平贼功,遂崛起。知会稽县事。邑素号难治,公谭笑为之,事亡一不办。又能以其馀力,为□□长利,为久远计。邑之德政乡地庳潦,辄病稼,公访问得河故道,凿大渠,自上虞属之江,水有所归,田以不病。故德政之田多良,民□□赖之。□□部使者复表公治行,荐于朝,如在道州时,遂入监左帑。无何,丁太夫人忧以归。服除,起家知金州。金介于楚蜀之间,号极边,事多草创。公至,则为之脩学校,辟射圃,教民兵,祠忠节,凡郡政之大者,举行略尽。公以为未□□□汉江自唐末筑堤捍水,岁久堤坏,水潦暴至,辄漂城郭,坏居民,上下病之。然以役大莫敢议,公始请于朝,用官军若干人,筑长堤,延□数十里,闸制奔冲,水患遂息。郡上下山□□□田谷惟粟美,公相视月河旁地,少凹凸,乃为堰以宿水,溉数千亩,民始知有穫稻之利,名其堰曰广济,识德公之意也。秩满,部使者复以其治行荐于朝,如在会稽时。朝廷□□□之,遂就除本路转运判官。特留意铨选,务革夙弊。蜀□委于漕台,旧例每□□官有名次,即檄令就权□考。后至者度不可得,则承乡□走为道地攘取之。时省部尺纸归在位,□□社□□。公建请每于岁尽,吏部左右选各储阙二十以待蜀士之至中都者,馀亦从本路注拟,仕者便之。阅两□,再除本路□潼川路提点刑狱。公曰:「狱,民命也,不可不谨。况蜀在万里外,脱有冤,胡能上诉」?故凡郡县告狱之成,未尝以付吏。□屏坐一室,阅卷牍尽首尾,良久乃书判。常使人情法意相参,故公所□狱,人咸服其平允。寻除直秘阁、湖北转运副使。会鼎、澧岁饥民流,公取富郑公青州之法,次第施行之,民以安集。于是公仕于外十年矣,四持使节,声绩弥著。天子有意用之,召赴行在。□至嘉禾,偶得疾,卒于郡廨,享年五十有八。积官至朝奉大夫。公为人明达,才□有馀,事无细大,一见辄了,随宜区画,未尝留难。方从事道州时,年尚少,已能出奇计破贼。使公如古人,得□一阵于燕赵之间,卒与大敌遇,出奇画策以取功名,岂其所难哉?而公生于平世,不过仕州县,以吏能称于时,是乌足以尽公之所有?此裳之所以深叹者也。公性虽刚决,喜于立事,然实慈祥,待亲党僚友,极其恩意。尤喜甄拔人物,所至多得佳士。始裳尉巴之通江,适以事至台府,公一见即相知异甚,且从容谓裳:「善自爱,子有奇骨,再贵美」。裳逊谢不敢当,别公去。久之,用当路荐,趋召而东,会公在□□,系舟入谒,公迎见喜甚,即饮以酒。席间,笑谓裳:「颇忆畴昔之言乎」?裳孙谢:「诚如公言」。复别去,迨未数十年,幸以不才得为天子之臣。每思贫贱时,相知无如公者,而未始不慨然也。公不幸既死,而其子鏸等以裳尝受深知于其先人,自天台走千馀里谒裳以铭。裳以文不古,辞至再三,而其请益□。度义终不可以已,则取公平生行事可以垂世传后者,次第书□。而于□□之事,尤叹息焉,故特表而出之,以见公□□□以□大事应大敌,而当时□之□□也。世人□识□□者,又有感于斯矣。公字行之,达善名也。自待制而上皆有铭识。父讳□□,右迪功郎,妣何氏,皆早世。继母何氏。公娶□□□□□□□赵子□之女。有子八人:□,修职郎、新□总领四川财赋军马钱粮所、户部利州大军仓。镇,将仕郎。次鏸、钺、釴、□、镛、錤。女□人,长适□翊郎赵善詹,先公卒。次适□□□□□□□□□□□□□□□□□□□进士赵师济。孙男女八人。诸孤以淳熙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庚申,葬公于明化乡楼石山□□□原祖茔之侧,从公/(末约断损二十许字。)□(二)陈□□□□□□□□□□□□□□□□□□□□□□□□□□□□□□□□□□□□□□□□□□则公之所挟者,岂特此哉?位之不充,才弗克施。述之。
按:次行断损。
赵隐君墓志铭 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九六、《蜀藻幽胜录》卷四、雍正《剑州志》卷二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一
乡先生赵公周才,讳致中,其先居阆之西水,世以儒学称。至先生考君讳君辅,始徙居剑之普成,娶彭氏,生二子,先生其季也。伯兄讳致平,字公才,为人疏俊,年二十有六,取上第以归,乡人荣之。先生性谨厚,与伯兄不同,学尤渊诣。尝试于乡,有司初第其文为首选之文,卷中偶有触误,遂下第,竟嘉遁以终其身。噫,龃龉命也,先生虽不幸不得志,与兄公才俱仕于世,然以操行高素为乡人及大夫士所敬。性嗜学,自少至老,未尝一日废书。与人交,无贵贱少长,一主于敬。行必端,坐必拱,语必诺,终身行之如一日,恭而能安,其天资然也。大率先生为人,处己接物,详密周谨,无毫发不尽。然独疏于治家,有良田数百亩,他人处之可以至富,公乃贫甚。茅茨萧然,衣食之奉往往不计,故人谓先生拙。先生娶张氏,实剑之汇旅,观物先生,其叔父也,识先生聪俊,以兄子妻之。其妇德妇行,纯而无玷,后先生十九年以卒。生二子:曰鼎、曰昆。鼎也才,昆也质,皆有学问,且笃于孝友。先生年且老,而有二子翘然以出,能立其家,腴其田,华其屋,先生泰然无一事,野服杖履,日往还亲旧家。二子亦各有孙,曰望之、曰宜之。虽不及哦诗书,以为先生寿,亦可以继先生之业。年七十始以微疾卒。呜呼,善人之报也。裳虽生晚,尚及拜先生床下,至今宛然能记忆其容貌语言,真可谓善人者。今不复有斯人矣。鼎、昆以绍兴辛亥十一月己丑,奉先生之丧于仁里东山之阳,裳赴诏命,适行在所,鼎、昆前期来请予铭。予以铭法考之,真如先生行义,始可以铭也,故不辞而为之铭,铭曰:
嗟嗟先生,治其心而芜其田。田芜而贫,心治而贤。以贫易贤,丧一得千。嗟嗟先生,嗤于人而巧于天。为人所嗤,为天所怜。有子与孙,相兼后先。所谓积善之家,必有馀庆者,岂不然哉,岂不然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