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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曼卿三佛名大字 北宋 · 张耒
押词韵第十二部
石公神仙狂,脱落隐诗酒。
馀情到翰墨,落笔闻宇宙。
峥嵘龟山殿,风雨梁栋旧。
煌煌三佛榜,铁柱贯金纽。
开张宫室正,浑实山岳厚。
井水骇龙跧,蚁封观骥骤。
欲知分毫初,一釂尽数斗。
墨池毡作笔,神运不知手。
从容解牛际,萧散善刀后。
古来精绝艺,所贵神气守。
呜呼涡水侧,爽气一培塿。
微工付浩劫,念此终销朽。
乾坤一大幻,妄计金石寿。
惟有龛中人,吾生兹稽首。
斗茶记 北宋 · 唐庚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一、《唐先生文集》卷五、《古今事文类聚》续集卷一二、《八代文钞》第三八册、《古今图书集成》食货典卷二九三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政和二年三月壬戌,二三君子相与斗茶于寄傲斋。予为取龙塘水烹之,而第其品,以某为上,某次之,某闽人其所赍,宜尤高而又次之。然大较皆精绝。盖尝以为天下之物,有宜得而不得,不宜得而得之者,富贵有力之人或有所不能致,而贫贱穷厄、流离迁徙之中,或偶然获焉。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良不虚也。唐相李卫公好饮惠山泉,置驿传送,不远数千里。而近世欧阳少师作《龙茶录序》,称嘉祐七年亲享明堂,致斋之夕,始以小团分赐二府,人给一饼,不敢碾试,至今藏之,时熙宁元年也。吾闻茶不问团銙,要之贵新;水不问江井,要之贵活。千里致水,真伪固不可知,就令识真,已非活水。自嘉祐七年壬寅至熙宁元年戊申,首尾七年,更阅三朝,而赐茶犹在,此岂复有茶也哉?今吾提瓶,走龙塘无数十步,此水宜茶,昔人以为不减清远峡。而海道趋建安,不数日可至,故每岁新茶,不过三月至矣。罪戾之馀,上宽不诛,得与诸公从容谈笑于此,汲泉煮茗,取一时之适。虽在田野,孰与烹数千里之泉,浇七年之赐茗也哉?此非吾君之力欤?夫耕凿食息,终日蒙福,而不知为之者,直愚民尔,岂我辈谓耶?是宜有所纪述,以无忘在上者之泽云。
论观画别识 宋 · 韩拙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七三、《山水纯全集》卷四
琼瑰琬琰,天下皆知其为玉也,非卞氏三献,孰别荆山之姿而为美!骅骝騕𩦫,天下皆知其为马也,非伯乐一顾,孰别冀北之骏而为良!若玉之无别,安得琼瑰琬琰之名?若马之无别,岂得骅骝騕𩦫之骏?别玉者卞氏耳,识马者伯乐耳,天下后世亦无复加诸是。犹画山水之流于世也,隐造化之情实,论古今之赜奥,发挥天地之形容,蕴藉圣贤之艺业,岂贱隶俗人得以易窥其端倪!盖有不测之神思,难名之妙意寓于其间矣。凡阅诸画,先看风势气韵,次究格法高低者,为前贤家法规矩用度也。倘生意纯而物理顺,用度备而格法高,固得其格者也。虽有其格,而家法不可揉杂者何哉?且画李成之岂用杂于范宽?正如字法,颜、柳不可以同体,篆、隶不可以同攻,故所操不一,则所用有差,信乎然矣。归古验今,善观乎画者,焉可无别欤!然古今山水之格皆画也,通画法者得神全之气,攻写法者有图经之病,亦不可以不识也。以近世画者多执好一家之学,不通诸名流之迹者众矣,虽究博诸家之能,精于一家者寡矣。若此之画,则杂乎神思,乱乎规格,难识而难别,良由此也。惟节明其诸家画法,乃为精通之士,论其别白之理也。穷天文者然后證丘陵天地之间,虽事之多,有条则不紊,物之众,有绪则不杂,盖各有理之所寓耳。观画之理,非融心神,善缣素,精通博览者不能达是理也。画有纯质而清淡者,僻浅而古拙者,轻清而简妙者,放肆而飘逸者,野逸而生动者,幽旷而深远者,昏暝而意存者,真率而闲雅者,冗细而不乱者,重厚而不浊者,此皆三古之迹,达之名品,参乎神妙,各适于理者然矣。画者初观而可及,究之而妙用益深者,上也。有初观不可及,再观不可及,穷之而理法乖异者,下矣。画譬犹君子欤!显其迹而如金石,著乎行而守规矩,观之而温厚,望之而俨然,易事而难说,难进而易退,动作周旋,无不合于理者,此上格之体,有若是而已。画犹小人欤!以浮言相胥,以矫行相尚,近之而无取,远之则有怨,茍谄媚以自合,劳诈伪以相蔽,旋为交搆,无有徇于理者,此卑格之体有若是而已。倘明其一而不明其二,达于此而不达于彼,非所以能别之也。昔人有云,画有六要。一曰气。气者制度时用,随形运笔,取象无惑。二曰韵。韵者隐雾立形,备仪不俗。三曰思。思者顿挫取要,凝想物宜。四曰景。景者制度时用,搜妙创奇。五曰笔。笔者难依法则,运作变通,不质不华,如飞如动。六曰墨。墨者高低晕淡,品别浅深,文采自然,似非用笔。有此六法者,神之又神也。若六法未备,但有一长,亦可采览。画有珍传于世,不自显名者,所谓以实得其名矣,不期显而自显也。画有一时虽显其名,久则易销者,所谓誉过于实,不期销而自销矣。凡秘画者,岂可择于名誉冠盖,但看格清意古,墨妙笔精,景物幽闲,思远理深,气象潇洒者为佳。其未当精绝,惟寘巧密者鲜鉴矣。世有王晋卿者,戚里之雅士也。耕猎文史,放肆图画,每燕息之馀,多戏小笔,散之于公卿家多矣。常蒙青眼左顾,每图画必见召,观论乎渊奥,搆其名实。偶一日于赐书堂东挂李成,西挂范宽。先观李公之迹云:「李氏画法,墨润而笔精,烟岚轻勃,如对面千里,秀气可掬」。次观范氏之作,又云:「如面前真山峰峦,浑壮雄逸,笔力老健,此二画乃一文一武耶」?愚尝思其言,由赏鉴而通于骨髓,其格法之要,切须知之,方能定优劣,明是非,可谓精通善鉴者。画若不遇于识鉴者,如暝行于途,无分善恶也。悲夫!今有名卿士大夫之画,自得优游閒适之馀,握管濡毫,落笔有意,多求简易而取清逸,出于自然之性,无一点俗气,以世之格法,在所勿识也。古之名流士大夫皆从格法。南唐以来,李成、郭熙、范宽、燕公穆、宋复古、李伯时、王晋卿亦然,信能悉之于此乎!
句 北宋 · 冯如愚
押东韵
地灵人秀谁称首,文属君华武硬弓(《舆地纪胜》卷一五八《潼川府路·普州》 《舆地纪胜》:牟衮,字君华,国初普州破荒及第。刘泽武艺精绝,随太祖定天下,号为刘硬弓,皆普州人也。)。
与曾端伯书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二九、《鸿庆居士文集》卷一二、《宾退录》卷六
某虽有门下一日之雅,而穷陋寡闻,不知官簿所在。日者旌棨南来,传诣合淝,辄具书省候。伏辱遣骑赐答,高辞妙墨,烂然累纸;开阖三过,何贶如之!具审即日初暑,台候万福。某又蒙驰赐《百家新选》一集,发函开读,每得所未闻,则拊髀爵跃,读之惟恐尽也。欧阳公《集古录》云:「物常聚于所好,而得于有力之强。如好之无力,有力而不好,皆莫能致也」。宋兴二百年,宗公巨儒,骚人墨客,专门名家,大篇短章,或脍炙士大夫之口,或沦废于兵火,几亡而仅存,蒐揽亦略尽矣。而诗引所载,多者数百言,少者数十言。其人出处大致,词格高下,盛德之士,高风绝尘,师表一世;放臣逐客,兴微托远,属思千里,与夫山巉冢刻,方言地志,怪奇可喜之词,群嘲聚讪戏笑之谈,靡不毕载。《集古录》又云:「惟世之所贪者,无欲于其中,然后能一其所好」。岂不信矣!夫某窃读诸引之后,其诗旧所见不复读,读未见者,每遇佳处,或一再读,或三复而不能休,不谓投老残年,获睹奇胜,幸甚过望,不可言也。某学迂才下,为世畸人,区区小技,如腊鼠然,不可出郑国尺寸之地。比读新著,而私意粗亦有合者。秦少游云:「曾子固文章妙绝古今,而有韵者辄不工」。此语一出,天下遂以为口实。南丰作《李白引》,以谓闳肆瑰玮,非近世骚人所可及者,而连类引义,中法度者寡。荆公屡称郭功父诗,而南丰不谓然,功父疑之,荆公曰:「岂非子固以谓功父天才超逸,更当约以古诗之法乎」?南丰论诗如此。如《兵閒》一诗指徐德占,《论交》一诗指吕吉甫,又有「黄金颜扬」诸诗,皆卓然有济世之用,而世人便谓不能诗,某所以不喻其言也。荆公《竹诗》:「人言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才老更刚」。《雪诗》:「平治险秽非无德,润泽焦枯实有才」。《送李璋下第》:「才如吾子何忧失,命属天公不可猜」。世人传诵,然非佳句。公诗至知制诰乃尽善,归蒋山乃造精绝,其后《再送李璋下第》、《和吴冲卿雪诗》,比少作如天渊相绝矣。白公诗所谓辞达,大抵能道意之所欲言者。苏、黄门诗已不逮,诸公北归后效白公体益不逮,惟四字诗最善。张文潜晚年诗不逮前作,意谓亦效白公诗者。公述潘邠老言:「文潜晚喜白公诗」。信矣如所料也。东坡论陶诗「精能之至,乃造平淡,如佛说蜜,中边皆甜。若中与边皆枯淡,亦何用?陶诗外枯而中腴,若淡而实美也」。公谓徐师川晚年务造平淡,终不如少年精巧。盖平淡不可为,水落石出,自见涯涘,非积学之至,不能到也。吕居仁作《江西宗派》,既云宗派固有次第,陈无己本学杜子美,后受知于曾南丰,自言:「向来一瓣香,敬为曾南丰」。非其派也。靖康末,吕舜图作中宪,居仁遇师川于宝梵佛舍,极口诟骂其翁于广座中,居仁俛首不敢出一语,故于《宗派》贬之于祖可、如壁之下,师川固当不平。然惠洪伪作鲁直《赠诗》云:「气爽绝类徐师川」。师川喜以为是,不免与惠洪为类,此又不可晓者。《冷斋夜话》载秀老一事,某在江西时,恶其狂诞无稽,坐客皆怃然,此僧中奴,固不以笞骂为辱。东坡《橄榄诗》云:「已输崖蜜十分甜」。惠洪以崖蜜为樱桃。又有俗子假东坡名注杜诗,云「金城土酥静如练」为芦菔根者。东坡《地黄诗》云:「崖蜜助甘冷,山姜发芳辛」。制地黄法,当用姜与蜜,而用樱桃,可乎?黄师是守泗时,以酥酒遗东坡,答诗云:「关右土酥黄似酒,扬州云液却如酥」。谓土酥为芦菔根,可乎?公著论斥其妄,良有益于后人耳目也。某每观其公叙诸诗,词句温丽,纪次详实,尊贤乐善,得诗人本意。叹仰之馀,又见曾存之、晁无咎、廖明略诸公,已推重于幼学之初,而一时名胜,皆其俦匹,然后知公致力于诗文久矣。如曹元宠、米元晖,殆是子美诗中黄四娘者耶!然元宠诗殊有可观,若「都都平丈我,又待入红窗」,迥矣!聊发千里一笑。某自拜赐,凡六日,读尽所著五十九卷,与《拾遗诗话》一卷,而后修书拜送使者,尚当细读,别具记。不宣。
林泉高致集后序 北宋 · 许光凝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七二
翰林郭公字淳大,河阳温县人。生有异性,才爽过人。事亲孝,居家睦,处乡里,立节尚气,重然诺,不妄交游。喜泉石,安畎亩。不学而小笔精绝,为朋旧求讨,遂寖有名。既壮,公卿交召,日不暇给。迄达神宗天听,召入翰林,受眷被知,评在天下第一。光凝世居洛,先考与公布衣之旧,故自儿童时已知公名,熟公行。及前岁被命守蜀,又得从公之子思游。因获窥公家集,见公所蓄嘉祐、治平、元丰以来崇公巨儒诗歌赞记,并公平日讲论小笔范式,粲然盈编,厥题曰《郭氏林泉高致》,具载公之潜德懿行,洎神宗奖遇,与所知天下贤公卿士大夫。因一览,便令人洒然起物外烟霞之想,真可谓林泉之高致矣。思元丰中太学名进士,五年壬戌高等赐第。博学多才,自结圣知。读此集,则所以发扬幽懿、摅说履素,亦可谓善论撰先人之德美矣。其诸孙亦楚楚出头角,有文采,郭氏门户之大未易可量也。时政和七年四月二十一日,中大夫、翰林学士、兼脩国史、赐紫金鱼袋河南许光凝书。
按:《林泉高致集》卷末,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故秘书省秘书郎黄公墓志铭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五、《梁溪集》卷一六八、《六艺之一录》卷一二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睢阳区
公讳伯思,字长睿,父姓黄氏。其远祖自光州固始徙居闽中,为邵武人。曾祖汝济,赠太师;曾祖妣高氏,赠相国太夫人。祖履,任资政殿大学士,会稽郡公,赠特进;祖妣段氏,封魏郡夫人。考应求,任奉议郎,饶州司录事;妣王氏,封仙源县君;继李氏,封贡宁县君;任氏,封华容县君。会稽公由布衣擢高第,以德行文学被遇三朝,致位丞弼,号为名臣,公其嫡长孙也。公天资警敏,风度夷粹,幼不好弄,惟喜读书,日诵千馀言。每听会稽公讲论经史,退与他儿言,无遗误者。会稽公尤钟爱之,俾晨夕侍左右,躬自训导。任为假承务郎,尝梦孔雀集于庭,觉而赋之,词采甚丽,识者知其为文祥也。故右文殿修撰、赠太师李公,会稽公之甥也,于公为外伯父,儒学冠一时,会稽公命公师焉。钟学绩文,根柢渊源,益臻壸奥。年甫冠,入太学,与宿儒寒俊校艺,累占上游,优与荐送,遂过南省。属哲庙升遐,天子谅阴不言,诏罢廷试,公名在行间,不得摅其素蕴。会稽公将以恩例继奏,俾增秩,公固辞,由是益奇之。时朝廷方以宏词取士,公将应其科,肄业不辍,人皆谓公决中高选。属会稽公薨,公以毁得羸疾,竟不遂所志,士论惜之。初,公未第前,以铨试高等调磁州司法参军,久不之任,至是改通州司户。丁内艰,不赴。服除,授河南府户曹参军。公平居笃志文史,视世务邈然不以经意。其掾洛阳也,众谓会府剧曹,难于称职;而公应事接物,游刃有馀,不劳而办。洛阳故都,素号衣冠薮泽,公以馀暇与其贤士大夫游,从容翰墨间,相得甚适。秩满,当受代,故资政殿学士邓公洵武实司留钥,惜公之去,辟知右军巡院,公亦乐其山水人物之胜,因留不辞。盖留者又二年,朝廷有知公者,除详定九域图志所编修官,兼六典检阅文字,改京秩。寻差充监护崇恩太后园陵使司,掌管笺表。以修书恩升朝列,擢秘书省校书郎。未几,迁秘书郎。既入馆,纵观册府藏书,雅惬所好,耽玩至忘寝食。在馆踰再考,丁奉议公忧。公性至孝,自幼失母氏,而贡宁、华容君复相继捐馆舍,执丧咸以孝闻。素抱羸瘵,至是不胜哀毁,疾遂以剧。释服至京师,清癯骨立,而嗜学不倦,盖如昔也。复除旧职,不数月,疾竟不起,实政和二年二月二十有六日也。公初不甚信释氏,遭会稽公丧,读佛书恍若有悟,遂笃好之,奉事精谨。将没之夕,沐浴易衣,西向修念佛三昧而逝。家无馀赀,盈箧笥者书籍而已。公体弱如不胜衣,而风韵洒落,飘飘有凌云之意。遇人谦谨,恂恂如不能言,而高明宏达,善著书,挥毫数千言,倚马可待。自幼学至强仕,手未尝释卷。其所至虽假室暂寓,必求明窗净几,图史满前,欣然处其间,诵习述造,皆有程度,寒暑不易。故其所学,汪洋浩博,上自六经,下至诸子百家,历代史氏之书,天官、地理、律历、卜筮之说,无不精诣。又好古文奇字。官洛下,得名公卿家所畜商、周、秦、汉钟鼎彝器款识,研究字画体制,悉能了达,辨正是非,道其本末,遂以古文名家。在馆阁时,当天下承平无事,诏讲明前世典章文物,修舆地图,集鼎彝古器,考订真赝,公以素学与闻议论,发明居多,馆阁诸公皆自以为莫能及也。与同僚襄陵许翰尤相善,翰喜述作,所解《太玄》诸书,有疑义多就公质之。是时士务浮竞,枝辞蔓衍,趣时好以取世资,公独退然无营,寓意古道,所学最为绝俗。文辞雅健,格高而思深,歌诗俊逸清新,追古作者。盖公之学问慕扬子云,文章慕柳子厚,诗篇慕李太白,此自其平日所称道也。有文集五十卷藏于家。公尤精小学,凡字书讨论备尽。本朝淳化中,博求古法书,命待诏王著绪正诸帖,公病其乖伪庞杂,作《刊误》二卷,考引载籍,咸有依据。而公之书,正、行、草、隶皆精绝,初仿颜、柳,后乃规摹钟、王,笔势简远,有魏、晋风气,得其尺牍者多藏弆。呜呼,昔之所谓好古博雅君子,与夫直谅多闻之益友者,非公其谁当之?公亦颇好道家言,自号云林子,别字霄宾。其再至京师也,梦人告之曰:「子非久人间,上帝有命典司文翰」。觉而书之,不踰月遂谢世,其事颇与李长吉、王平甫同,亦异矣。夫公自假承务郎六转至朝奉郎,自磁州法掾六迁至秘书郎。娶张氏,故朝奉大夫、直龙图阁、淮南路计度转运使根之女。男二人,长曰诏,今为右宣教郎,前充荆湖南路安抚都总管司书写机宜文字;次曰䚮,右从事郎,新差福州怀安县尉。女一人,适故兵部侍郎邹公浩之子曰栩,今为右承务郎、监潭州南岳庙。孙男二人,曰禄、曰祐。某年月日,葬公于镇江府丹徒县招隐山之麓,距今盖十有七年。方葬时,诏、䚮尚幼,不克铭于墓,大惧湮没先德,乃状公平生行事,来请铭。纲于公中表姻娅,相与甚厚,义不得辞,铭曰:
天地和气,清微淑灵。山川炳焕,草木敷荣。公禀其秀,应时以生。岐嶷之姿,见自幼龄。风神凝远,玉粹冰清。温良端恪,祖训是承。孔翠之祥,乃以文鸣。含英咀华,休有俊声。来游贤关,令誉腾跃。遂登儒科,縻此好爵。筮仕之初,于邑西洛。簿书粗办,寓意寥廓。发闻惟馨,高步馆阁。纵观群书,得其所乐。贯穿古今,见闻日博。沈酣耽玩,心醉于学。根深华茂,其辞如云。文章典雅,诗句清新。人皆窘束,我独奫沦。追古作者,超类轶群。夏鼎周鼓,钟镈彝樽。云雷刻画,缭以缪文。铭章款识,研究本根。洞视千古,别其赝真。下逮小学,订正精明。字画之妙,晚臻老成。有正有隶,有草有行。鸾翔鹄峙,岳立渊渟。兼资众妙,以大其名。身反不昌,遽速殒零。兰摧桂析,凤去梁倾。莫诘其由,归于杳冥。白玉楼成,上帝有诏。往司文翰,脱屣尘淖。世间梦幻,孰非颠倒。寿夭升沉,竟亦何校。京口之藏,既安宅兆。十有七年,星流电扫。子孙方兴,天有显报。追作铭诗,万世之告。
跋米元晖司马端衡诗意卷(绍兴十八年九月) 宋 · 田如鳌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五、《续书画题跋记》卷二、《珊瑚网》卷二八、《式古堂书画汇考》卷四五
司马君实、米元章德行文采皆本朝第一等人,恨余生晚,不及前辈。今观二公墨妙,追想终日,为之慨然。二公非画师,何乃精绝至是?岂凤雏骥子,其天资超诣,种种自不同乎?痴叟田如鳌书。绍兴十八年九月二十六日。
题钟繇贺捷表 宋 · 温革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二八
三帖皆奇,而钟元常表尤为精绝。晋阳温革。
按:《郁冈斋墨妙》卷一,明拓本。
八月进故事 南宋 · 韩元吉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九四、《南涧甲乙稿》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
《国史·郭从义传》,从义守中书令,为河中尹、护国军节度使,改左金吾卫上将军,太祖召于便殿,使击毬。从义易衣跨驴,驰骤殿庭,周旋击拂,曲尽其妙。既罢,上召坐,谓之曰:「卿之此技精绝矣,然此非将相所为也」。从义大惭而退。
臣闻选将固多术矣,然将相之才,以方略为上,技勇为次。击毬者,军士之一技也。作其驰逐而试其便捷,使马之疾速随人,而人之搏击应手,非敏妙无失者不能为也。设欲将帅并习,则运筹决胜不自用剑者,何人哉?若从义盖以此自名也。其在国初,出藩入卫,不为不显,艺祖眷之,俾试于殿庭,曲尽其技,赐叹赏以为精绝矣。复虑诸将耻于不及也,故以非将相之事警谕之。大哉言乎!直得帝王御将之诀,虽汉高之待信、布,不是过也。昔韩愈尝论击毬于张建封矣,第攻危堕之忧、激射之虞、马之与人颠顿驰骋之患为害,宜建封猛锐之志所忽也。惟艺祖皇帝以将相之事一诰从义,简重而有体,故从义羞缩知戒。圣人之言与书生之论,信不侔哉!故臣以为选将固多术,窃愿器使诸将,留神万机之暇,不深取其技而责其谋,实艺祖皇帝之遗意也。
言将帅久任疏 南宋 · 王师愈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
臣闻立武事者莫先于修军政,修军政者必在乎责将帅。将帅之任稍久,则上下之情通,号令之有素,或怀其恩,或畏其威,欢然协从,如臂指之用。无事之时,固足以修军政,一旦有警,斯能制敌以决胜,亦显然之理也。方今内而三衙,外而两淮、荆襄,远而四川,数年以来易将无定。虽能消尾大之势,杜跋扈之萌,然而前之规模始立,后之施设已更。为将帅者自知其不久于任也,姑为苟且之计,不恤其下。士卒亦知其将之不久于任也,敢萌慢易之心,摇撼其上。一旦有警,其不误事者几希,殆非御将之术也。将帅之任,固不可不稍久,又观其人如何耳。得其人而久任之,斯善矣;苟非其人,去之犹恐不速,何况于久乎。欲稍久任将帅者,要当择之于其先。择之于宿望乎?宿望之威名,固可以折冲矣,然而位高志满,鲜有效死之心。择之于行伍乎?行伍之年少,固能自奋以集事矣,然而气锐贪功,多犯轻敌之戒。二者不可不察也。择将之法,非谓其技艺精绝,非谓其膂力过人也,非谓其利口而善论兵也。必也沉毅而有谋,忠实而不欺,慷慨而敢为,恢廓而有容,而后济之以勇决。以此五者求之,或取之于宿望,或拔之于行伍,然后稍久其任,假其事权,勿惑于浮言,勿指其小过,俾得以效其所长。凡今日军中之宿弊,如所谓剥削、交结、冒请、营私之类,想其必能革矣。宿弊革则军政修,而大功不立者未之闻也。嗟乎!任将固不可不稍久,然亦不可以太久。任之太久,则跋扈尾大之祸有难救者,又不可不深察也。惟陛下省览,幸甚。
乞审察将副劄子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四、《古今事文类聚》遗集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仰惟陛下天纵神武,励精政事,当国家閒暇之时,所以为久远之计者,未尝一日而辍。故整军经武之备,尤切于圣心。至于激励将士,则自用兵以来所未之有。窃见比者以禁军疑射铁帘,收纵甚敏,旌殿步帅之能训习,即迁其官。以建康统制官刘忠、赵皋武艺精绝,既赏二人,又升其帅郭钧以遥郡,其不称者则寘之閒官。赏信罚明,辕门竞劝,继自今必无复有妄补偏裨如向来之弊者。然臣于此窃有献焉。臣谓大军列屯,既已闻风争夺,其州郡主兵者上则有总管,次则有钤辖,下则有都监,名为兵官,然麾下不过厮役之卒数十辈,虽有将略,亦无所施。今东南将兵多者五千人,少者三二千人。其任职者唯正副将,而资历颇卑,寻常除授之间,不暇精择,岂无不才者滥吹其间?脱有差委,惧不胜任。臣愚欲乞圣慈,特降睿旨,凡诸路将副阙到半年之前,略仿路钤以上谢辞之制,令赴枢密院审察。其曾随军者仍试以技艺,较其能否,其不足统众者改授他职。庶几兵将之间,无小无大,皆可以训圣天子阃外使令,诚非小补。
壁间古画精绝未闻有赏音者 南宋 · 朱熹
七言绝句 押侵韵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二十二 山水类
老木樛枝入太阴,苍崖寒水断追寻。
千年粉壁尘埃底,谁(四库本作应)识良工独苦心。
约束榜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六○、《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嘉庆《湖南通志》卷一八五、《南岳志》卷一一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
一、契勘诸县民讼人户自合从条次第经陈,其公事各有条限,民户越诉,亦有断罪刑名。往往县道不能结绝,遂至留滞,引惹词诉。兼又有人不候本县照限追会圆备予决,便即先行经州,紊烦官府。今立限约束,自截日为始,应诸县有人户已诉未获,盗贼限一月,斗殴折伤、连保辜通五十日,婚田之类限两月,须管结绝。行下诸县遵从外,如尚有似此民讼,亦照今来日限予决。若县道违期不行结绝,方许人户赴州陈诉。切待先追承行人勘断,再立限驱催。其县道又不了绝,致人户再有词诉,定追押录科断外,今仰民户经由书铺依式书状,仍于状内分明声说的于某年月日经县陈诉,已经几日,本县不结绝,以凭行遣。如不明注经县月日,或不候限满,妄称已过所立日限陈述,致追承行人到州,见得元经月日未及,其人户连书铺并行收坐,仍毁劈书铺名印。若经本州一月未满,状词亦不许再行。
一、官人、进士、僧道、公人(谓诉己事,无以次人听自陈。)听亲书状,自馀民户并各就书铺写状投陈。如书铺不写本情,或非理邀阻,许当厅执覆。
一、状词并直述事情,不得繁词带论二事,仍言词不得过二百字。一名不得听两状,并大字依式真谨书写。如有干照契据并未尽因依,听录白连粘状前。
一、如告论不干己事,写状书铺与民户一等科罪。
一、民户词诉不应为状首人,自不当出名。其应为状首人,并要正身。如实有事故,得用以次人,仍声说因依,年月若干,有无疾荫,妇人有无疾荫娠孕,于前从实开具。或有罪应科决,临时妄行供说,先契勘元写状书铺。
一、书铺如敢违犯本州约束,或与人户写状不用印子,便令经陈,紊烦官司,除科罪外,并追毁所给印子。
一、人户陈状,本州给印子,面付茶食人开雕,并经茶食人保识,方听下状,以备追呼。若人户理涉虚妄,其犯人并书铺茶食人一例科罪。
一、契勘人户多有不问事节紧慢,不候行押词状日分,辄行拦轿下状,或投白纸。今立约束,拦轿状词并不受接。并所投白纸,止是理诉婚田债负,即非紧切利害事件,亦非贫窭、鳏寡孤独无告之人,显无忌惮,紊烦官府。自今后,除贫窭、老病、幼小、寡妇或被劫盗并斗殴杀伤,事干人命,初词许于放词状日投白纸外,自馀理诉婚田债负或一时互争等事,人户须管经由书铺依式书状,听引状日分陈理。如有似此违约束之人,定当重行断罪。
一、引押状词日分,预批历请台判轮委职官一员或两员,就大厅侧畔用朱划号数,监用朱批事因。
一、引押词状,除初经州状外,其有事祖状并各令案吏贴择出案祖,用朱批出紧要情由,元词月日,作如何施行,某处已未结绝事因,请判。
一、本州鼓角楼所有牌二面,内东畔一面系军州官下马牌,西面系人户词讼牌。蒙安抚到任,移西畔词讼牌于东,自新开雕屈牌一面,安在词讼牌之上,差使臣一员监当。并置历一道,付监管官。如有投牌之人,抄上姓名,押赴使府出头,取候台旨施行。其牌黑漆雕字,具说有实负屈、紧急事件之人,仰于此牌下跂立,仰监牌使臣即时收领出头,切待施行。如敢将闲慢事件,不候引状日分,妄作紧急坐牌,定行勘断。
一、有日逐诸杂申并省符公牒文字,并置簿子,划隔眼拘管,遇夜销。逐旬委官点号。
一、照得日逐所受入匣追索人案文字,置外引开牌时刻,责铺兵依限走传。如违限,委官先追押录重断。
一、类状名色:官吏受财枉法,将吏侵尅役使杀人,行劫杀略,奸盗聚众斗打或抵拒官司,豪家大姓侵扰占夺细民田业,奸污妇女,斗打见血,官员、士人、公人、军人、僧道执状,已上当使厅引押。诉婚田地、诉分析、诉债负、斗打不见血、差役陂塘,已上都厅引押。
一、引押:词状元系双日引押,公事元系只日,蒙安抚到任,以只日引押词状,双日引押公事。
一、状式:某县某乡某里姓名;年几岁,有无疾荫,合为状首,堪任杖责,系第几状;所诉某事,合经潭州;即不是代名虚妄,无理越诉,或隐匿前状。如违,甘伏断罪号令。右某(入事明注年月,指涉某人某事尽实,限二百字。)须至具状披陈,伏候判府安抚修撰特赐台旨。
一、照对每月长沙等一十二县合解有无定额月桩等钱,从本司印格目书填钱物,监辖典吏桩办。限次月各分日限申解,赴州交纳。近准安抚修撰侍讲到任措置,逐月轮委佐官坐押。内长沙、善化县轮县丞、主簿、县尉,并外十县轮县丞、主簿、监当官一员,监辖典押、承行人各一名拘桩,并限次月初十日到州。其钱须要所委官同典吏躬亲坐押赴州。如解足,典押免行。到州不足,断讫,典吏就州监催。或钱违限不到,即追本县桩钱典吏及拘押钱官下承行厅子,并行勘断施行。
一、项照应州场日逐受纳绍熙五年夏税钱将入中限,未据人户赍纳,窃恐有误装纲支用。检准令节文,诸税租入中限,听追户头或以次家人科较,品官之家追干人。今晓示人户,及早尽数赴州送纳。如违,定当从条点追,赴州科较,监纳施行。
一、项照应湘潭、衡山、湘乡、浏阳、攸县五县拖欠绍熙四年秋税,遂将钱差官下县受纳。近缘天时亢旱,祈祷未应,恐人户艰于送纳,已自七月初五日帖所委官回州取禀,候小熟日,却去开场受纳去讫。窃虑乡民未能遍知,仍前追扰,合行晓谕。今印小榜下县乡村晓谕人户,各宜安心车水,灌溉田亩,准备合纳税钱。候得雨水熟日,依旧差官到彼开场,即行送纳。各令知委。
一、项照对税务日逐收到牙客人合纳河市税钱,并不尽数拘解。窃虑本务合干人作弊,收钱隐瞒入己,合行约束。使司今置板榜务门,粘贴本务日逐申收到牙客人钱数,晓示通知。如本务收税钱多,申到数少不同,隐瞒官钱入己,许牙客人具状告首。若客人税物多,供申少,亦许同伴人陈首。切待追人送狱根勘,依条断罪,追赏钱五十贯文。各令知委。
一、访闻诸司案及仓场、库务、诸官厅下擅自存留曾经断罢及私名之人在逐处抄写文字,合行约束。今立赏钱一百贯文府衙门,许人指实陈告。切待追究,将犯人重断。每名追赏钱一百贯文。其本处存留人,一例断罪施行。
一、照对诸县弓手、土军系专一教阅,以备弹压捕盗,本州已节次督责巡尉,依时教阅,务要武艺精熟。仍月具所教人数、姓名、升加武艺帐状申州,以凭逐月三分点一,赴州按教。行下诸县并各县巡尉,各仰速便先行声说弓手、土军姓名、年甲、所习武艺文籍供申,仍于籍内便将弓兵分作三番,自今年七月十九日为始,先要第一番所发弓手齐集到州按教。须是向后月十九日以前解发到州,应期诸县合教。
一、契勘诸军武艺最是弓弩可用,近下诸县点唤弓手、土军赴州按教,据各处具到帐籍,多是将不会武艺之人装作鎗牌手名色解发,委是有误缓急使唤。行下诸县巡尉,各日下尽将所管弓手、土军并令专习弓弩,务要捉亲,射射精绝,听候点唤,赴州按教。仍令兼习叉鎗、小牌诸般武艺,不得私役弓兵,妨废教阅。
一、据客人赵坚等状,窃见民间行使砂毛钱、铁钱。朝廷累降指挥,明立法禁,非不严切。今牙铺户不遵约束,依前夹杂砂钱行使,致得客人坠败财本。乞降赏榜于管下浏阳、湘潭、醴陵、衡山并下摄槠州等处约束。使司已立赏钱五十贯文,印给小榜,发下长沙等一十二县下张挂晓示外,仍出榜都市并浏阳、湘潭、醴陵、衡山县及下摄槠州等处,张挂晓谕。如有前项违犯之人,许诸色人告捉赴官,将犯人送狱,从条勘断,追给上件赏钱施行。
一、契勘诸厢收领公事多是在厢经日不行申解,却令两辞和对,更不申官,委是有违条法。遂符行下诸厢兵官,自今后应有公事,即时具状申解,赴府出头,不得隔宿及妄作休和申州。如违,将当行人重断,厢官别有施行。
一、契勘本州累次出榜,立赏钱三十贯文,禁止百姓及军人赌博。仍拆毁匮坊,并告报诸营寨厢官,及遍牒在城诸官厅常切觉察,钤束非不严切。今来尚有不畏公法之人,依前开匮坊,停止军兵百姓,公然赌博,全无忌惮。厢巡容纵,兵官亦不钤束,深属不便。出榜都市晓示,如有前项违犯之人,诸色人告捉,押赴使府出头,切待将犯人断罪,军人次第问当,各追上件赏钱与告人充赏。若诸厢、诸厅、诸营寨合干人依前容纵,定一例追断施行。
一、照应近来委送官员看详审覆公事文字,其间多有引用繁文。除看详公案文状已有状式晓谕外,今再立委官审覆申到公事式样,请只就元状内用小帖子节略事意,看详所断,指定当否,今欲如何施行。大抵直说事理,不须繁文。其状内紧切事理,别用小贴子摽说。
小帖子式:节略状内紧切事理(云云),某官(云云),某今窃详(云云),某官所断,已得允当(或云未得允当。),已开具出榜客位讫。
一、访闻街市逐时有不逞之徒,与军兵欺压善良,毁打百姓,生事作闹。出榜都市,张挂晓示,如有前项违犯之人,断罪监纳,先下拳钱五贯文,每五日一限,纳钱三百文入官。内军兵押下所属,次第问当。
一、今后遍下诸县诸官,用符,签厅请判押,检职官连衔书押行下。专下逐县逐官,用帖,如常式。仍先行下诸县照会。
一、词状当日职官分类呈押(具式呈)。
一、词状、帖、牒下外诸县者,索案除程一日,追人除程两日。五人以上,去县百里以上者,除程三日。案官凿定日限,案吏朱批某月某日限满。申展者,都厅先次类聚呈押。一日者不展,两日者许一展,三日者许再展。再展而不到者,都厅指定帖某巡尉差人追呼,呈押行下。
一、在城差人监追公事,各置印龊。紧限不展,次紧限许一展。再展而不到者,讯承差人。长限日展并签厅批凿,不再呈押。内长限每三展一押(长限如监医之类。)。
一、当限文字并午牌以前到,午后即是违限,不得收接。如违申举。
一、符牌申状到事,有常式事,如盗贼发露当催捕,判回申当催申,抄劄口词、检验尸首当差官,及官员陈乞批书之类,并即时押讫,送所属案分行遣,请判行下。如无施行事,类聚判照有祖,及施行者未到,即签厅拟呈。
一、签厅告报诸县诸官厅,大字书写文状,须如中指面大。即拟贴述大概,却于状内抹出紧要情节,便见曲折。不然,又须书写一过,枉费工夫。
一、三狱直日,开拆司先次呈押,馀案抽牌押文字讫退,不得再上。如有未了文字,都吏次早拣牌入筒,取覆抽押(内户刑案事繁,许次早呈押。)。
一、都签厅申四项奉台判,后三项修入见行约束。
一、照对日逐诸案销生事号簿,蒙约束,遇九日销对,窃虑积压。今乞次日委官点对,逐一批销,书绝,乞候九日呈点。
一、照对人户投白纸,止为有紧切事干人命劫盗等。今来受状,不问事理轻重,有白纸三四十纸。访闻皆是书铺邀求,致令投陈,紊烦官司。今乞告示书铺,如是准前邀阻人户,致使府问得投白纸人曾经书铺,不为写状之人,乞赐唤上断治施行。不应受理,即行择退。
一、准台判索案除程一节,追人除程两日,五人以上,在县百里以上者,除程三日,不到,帖巡尉追人。一日者不展,今欲乞再展一限。两日者许一展,今欲再展一限,通三限。三日者许再展,亦通三限。
一、照应近据诸县申到人户理诉婚田债负,皆称目今正是青黄不接之际,告示候务开日施行。使司契勘人户互诉婚田争地,多是有力上户之家占据他人物业,或是迁延,不肯交钱退赎,或是抗拒,不伏赴官理对,只要拖延,衮入务限,使下户被苦,无能结绝。检准律令,诸婚田入务,若先有文案,交相侵夺者,不在此例。况今本州多是禺田,只有早稻,收成之后,农家便自无事,可以出入理对。在田亦少施工未穫之利,自可退业,以还有理之家。诸县争论田地词诉,可以承行理对,不必须候十月。使司已于六月十八日符长沙等一十二县遵守施行讫。
一、照应本州近于七月十七日准登宝位赦书,内一项应官司房廊白地赁钱并放至绍熙四年终。已出榜都市,晓示去讫。今访闻得街市有赁屋居民,却有妄称合从赦书到日之后纳起,致有争竞。州司契勘前项赦书,即无放至绍熙五年正月以后房钱之文。或有屋主自愿饶润,即从其便。若屋主不愿饶润,即其赁屋人自合遵从大赦指挥印还,不得妄有抵负,扇惑生事。使司已于七月二十六日出榜都市晓示讫。
一、契勘本州州学之外复置岳麓书院/(云云,并同前委教授牒。)一、照对本州所管上丁释奠及祭社稷三献官祭服缘制造年深,各并不如法式。今欲别行制造,初献六旒冕,亚献四旒冕,终献无旒冕,及本等衣裳、大带、中单、绶佩、蔽膝、革带、履袜各一副。窃恐只依印本制造,未必尽合礼制,申行在太常寺关借上祭服,每事一件,付进奏官杨思恭,同本州差去客司杨暹就临安府制造,回州行用。
一、伏睹绍熙五年七月七日赦书,内一项五岳四渎、名山大川,历代帝王、忠臣、烈士载于祀典者,委所在长吏精洁致祭。近祀庙处,并禁樵采。如祠庙损坏,令本州支系省钱修葺。谨按《晋书》,南中郎将、湘州刺史、谯国司马王讳承,当王厚作乱之际,兴兵唱义,为国讨贼,功虽不就,志节可嘉。今数百年,未有庙貌。又按《长沙图志》,故通判州军事、赠直龙图阁孟公(讳彦卿。),通判州事、赠直龙图阁赵公(讳民彦。),将官、赠武节大夫刘公(讳玠。),兵官、赠右监门卫将军赵公(讳津之。)皆以绍兴初年,金虏侵犯,或提兵出战,或率众守城,徇国捐躯,忠节显著。本州从来只于南岳行宫设位祭享,祠象不立,无以慰答忠魂,表劝节义。今准前项赦书,合于城隍庙别置一堂,塑像奉安,永远崇奉。其谯王长史虞理、司马虞望、参军韩阶、主簿周崎、邓骞,并是当时协谋起义之人,亦各合行塑像,配神从食。牒州委官讨论,计度塑造。
一、准绍熙五年七月七日赦书,内一项五岳四渎、名山大川,历代帝王、忠臣烈士载于祀典者,委所在长吏精洁致祭,近祠庙处并禁樵牧。如祠庙损坏,令本州支系省钱修葺。州司契勘东晋王厚之乱,湘州刺史谯闵王承起兵讨贼,不克而死。及绍兴初年,金贼犯顺、潭州,通判孟彦卿、赵民彦,将官刘玠,兵官赵津之,皆以忠节没于王事,从前未有庙貌。州司今来遵奉赦书指挥,见行相度创立祠堂,塑造神像。除晋朝冠服别行讨论外,所有孟、赵两通判系赠直龙图阁,刘将官系赠武节大夫,赵兵官系赠右监门卫将军,未委本品朝服合作是何法制?申行在太常寺,仍已差人前去望塑小样,照详典礼,给降制度,以凭制造施行。
一、照应本州管内南岳衡山系国家火德兴隆之地,崇奉之礼,极于严肃,合行封植,以壮形势。近来官司失于守护,致得诸色等人妄行斫伐,林木摧残,土石破碎,无以保国威灵,停滀云气,慰一方瞻仰归依之望,事属不便。契勘其地并属寺观所管,即与民间无相干涉,理宜措置。今帖合同李修职躬亲前去体究相度,勒本县巡尉责本寺观主首摽识签押,除深山人所不见之处,许令依旧开垦种植外,其山面瞻望所及,即不得似前更行斫伐开垦。向后逐年深冬,即令寺观各随界分,多取小木,连本栽培,以时浇灌,务令青活,庶几数年之后,山势崇深,永为福地。并帖巡尉,仰详前项事理,须管同合同李修职前去体究相度,逐一准此施行。及出榜岳山寺张挂,约束诸色等人不得依前于山内瞻望所及之处斫伐林木,穿毁土石。如有前项违犯之人,许诸色人于所属陈告根究,从条断罪施行。
一、契勘目今久阙雨泽,窃虑陂泽湖塘池泺泺正副长专意放养鱼鲢之类,不肯泄水注荫,致田禾乾槁,深属未便。今晓谕陂塘湖长等人,如合承水之田阙水,即仰日下量分数放水注荫。如占吝不放之人,仰食水人户指实陈论,追犯人重断施行。
题顾侯射记后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二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八二、《晦庵题跋》卷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顾侯以殊科自奋,射艺精绝,予久闻之。未得一寓目,而侯以秩满去矣。一日来山间,出此记,读之,想见一时星飞的破,起坐諠哗之乐,尤恨不得为坐上客也。雠虏虽衰,故疆未复,侯其勉旃,有以副圣主教训作成之意云。淳熙丙午七月七日,云台外史朱熹书。
鼓琴行送许深父同知被诏赴阙 南宋 · 陈傅良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瑞安市
伯牙非不善鼓琴,指下能写山高而水深。
亦有师旷号精绝,蜚雪白昼为重阴。
吾琴不以与二子,二子不过衰季愁叹而悲吟。
后夔安在九嶷远,南风不竞凤鸟瘖。
恭惟高宗复古殿得此,净洗禁昧朱离任。
一鼓朝纲日井井,再鼓边柝(原作拆,据四库本改)秋沉沉。
桑麻万里皆按堵,笙歌三纪无沾襟。
桥山遗此岁月侵,何时雅颂得所籥不僣。
宝藏岂爱五重玉,市价敢论双南金。
公归旧隐三霜砧,天子恭默思商霖。
君臣祥琴适相际,使者十辈来骎骎。
白麻已草弄印久,端揆虚左谁当今。
我抱此琴病山林,不如送公西归调釜鬵。
但愿为作南风音,上以对扬高宗中兴之大业,下以追还虞舜万国之欢心。
壁间古画精绝未闻有赏音者赋此 宋 · 林用中
七言绝句 押侵韵
老树参横傍古阴,浓烟淡月试追寻。
自来无会丹青意,可惜良工苦片心。
跋苏文忠公帖 其二 南宋 · 袁说友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八、《东塘集》卷一九
字愈小愈难,愈小而体法俱备,此尤难者也。坡字散在人间固多矣,未尝见小字精妙如此帖者。盖不盈毫忽,而八法之体皆具,钟、王帖中所无也。临安三茅观有褚遂良书《阴符经》真迹,字极小,而精绝与坡帖甚相似,皆一世奇宝也。
荐李汝翼王舜臣状 南宋 · 蔡戡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五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
准绍熙五年九月二十四日枢密院劄子,九月二十四日奉圣旨:「老将宿帅,比年以来消磨殆尽,岂无其才可储以备选择?深虑淹伏偏裨行伍,上下嫉蔽,不容奋达。可令诸路帅臣、总领、管军采之众论,疏列所长,各以十名,限两月闻奏。当下枢密院询其尤者,召赴审察,果应公举,随才拔擢。有能趋事赴功之人,并旌举者;或至败事,罚亦如之」。臣所准前项圣旨指挥事理,臣除已恭禀施行外,臣于淳熙十一年待罪湖广总领,得旨荐举将帅,尝以六人应诏,内四人已蒙朝廷擢用。臣自后所历任即与军政无相干涉,诸军偏裨将校不曾往来,臣多不识其人,姑以旧所知者冒昧闻奏。窃见江州驻劄御前右军统制李汝翼,天资骁勇,骑射精绝。臣任湖广总领,汝翼为都统司中军将官,尝因集射,以察其能,汝翼每发无不中的,观者叹服。又能训齐军士,纪律严明,委有将略。江陵府驻劄御前前军统制王舜臣,名将王宣之子。隆兴、乾道间,宣帅京西,深得江汉人心,至今思之。舜臣沉毅果锐,颇有父风,自幼随侍宣在军中,练达边事,谙晓战阵,武艺精熟,才略优长,士卒推服。臣任京西漕臣,舜臣为江陵府左军正将,已尝荐之。枢臣王蔺,从臣章森、张枃又皆以将帅荐。此二人者臣所素知,其所不知,不敢泛论充数,以塞明诏,自贻谬举之罚。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丽春花谱 南宋 · 游九言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一一、《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别集卷三一
淳熙甲辰客金陵,得异草曰丽春,罂粟别种也。罂粟其子可食,故无佳花;丽春太华,实遂无取。徇外则耗内,信乎物皆然。干柔叶冗,又不逮罂粟,出众草下。唯花有殊相,姿状葱秀,色泽鲜明,迥出葩蘤精华之上。遇风和晴昼,标吐倍妍,昔人命名亦善矣。根苗止一类而具数种之色,有红者、紫者、白者、傅粉之红者、丹杏之黄者。而红复数品,有彻红者,半红者,白肤而绛唇者,丹衣而素纯者。又有殷者如染茜,下为黑,趺之端加白章焉。馀不尽名,盖红之类变态尤多也。紫二品,深者须青,淡者须黄。白亦二品,叶大者微碧,叶细者窃黄。而窃黄尤奇,素衣黄里,芳秀葺葺,若新鹅之毳,风致高淡,红紫其退舍欤。唯窃红者居众花下,似芍药中粉红楼,特差小,视凡花之粉红犹十倍也。其大槩如此。今江浙有之,独金陵产殊异耳。余尝谓一元之气,变化万物,迭生互灭,未可以常理拘。姑言草木一端,如桃梅李瓜、野菊山樱之属,略以见于诗书三代之前,而辛夷、杜若、幽兰诸草入见楚人骚辞者,皆天地常产,固不废于世,其山颠水涯,乔林大泽,耳目不接何限?乌知一气之化,古所无者,今不新出,而昔常见者后不变此哉?牡丹,唐武后时樵夫采山得耳,昔固未显。及至本朝,而紫黄丹白标目鼎盛,是比唐又一变矣。杨贵妃嗜荔枝,取之泸戎而闽产未奇也。今闽品精绝,视泸戎仅可舆台耳。藉曰巴渝去长安近,闽以遐峤罕闻,而明皇之世非不宝远物,岂不求佳者媚闺闼耶?则知一气埏埴,孰测端倪。人生须臾,即以耳目之常者拘议造物,亦陋矣。闻者哂之,余自负以为至论。今丽春者疑亦若是而已,不然唐以来诗人吟咏草木殆遍,岂其略不及哉?自余携归,亲朋无不爱玩,又知天下之□固相似,非余独见然也。因思欧阳公为《牡丹谱》,蔡君谟为《荔枝谱》,其钜丽珍绝,足称两公笔力。然微两公,二物自足为华实冠冕,无谱固可也。丽春者纤草耳,又不幸余始知之,种微笔弱,负二者之细,顾何自著名?是其重不遭。然一世钜材大厦风雨之须,瀹叶何限,况葩花微草,宁暇多叹乎!姑述其名数以示爱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