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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东路马领辖耶律均复山阳有功转三官授武德大夫兼知淮安州盐城县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九七、《平斋集》卷二三
敕具官某:山阳淮之门户,间为寇保,王师大讨,蚁溃鼠逸。
尔搴旗鏖击之勇,莫府高之。
叠进武阶,往理边邑,加意抚循,毋失军民之誉。
可。
应诏封事1234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七、《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一八 创作地点:四川省泸州市
今月十七日,进奏院印书状报到端平元年正月一日御笔节文,内外大小之臣悉上封事,凡朝政得失,中外利病,尽言无隐。
臣愚不佞,自先帝龙飞策士,误叨亲擢,是恩首选。
由是被遇嘉泰开禧之间,充员馆学。
徒以愚不适时,首沮开边之议,忤韩侂胄,几陷大戮。
赖先帝圣明,尚令补外。
暨失军亡将之后,先帝亟思其言,中道追召。
臣于江陵受命,辞不敢前。
侂胄既殛,又拜特招之命,且至申诏趋行。
臣以养亲固辞,改畀藩节,凡十有七年。
先帝终不能忘,即元日大朝,申加聘召,浸阶通显,获事陛下于谋庙之初。
臣于是时非不能缄默苟容,自同流俗,徒见妖氛祲煇,横掩日月之明,亟起而排之,自贻罪戾,投之南安
柄臣初意将寘臣必死矣,赖陛下保全,改窜靖州
七年之间,幸缀馀息,以濡湛恩,生还故乡,实踰分表。
矧又以华职要藩,拔之散地,辞不获命,感深涕零。
迩者伏睹陛下亲揽万机,大明黜陟,将与士大夫更始。
如臣何人?
亦被简记,进职锡带,示之褒表,益惧无以称塞。
臣尝观宣帝,汉中兴英主也,地节二年二月霍光死,史于五月后遂书亲政听事。
至于枢机周密,品式备具,读史者莫不服其威断。
而臣尝考之,则纪与表异辞。
虽卒,之子若旧,尚分据枢要。
韦贤年八十一,老病尸位,固自若也。
明年正月而后免,至六月霍氏之谋败,而后魏相当轴丙吉张安世诸贤进用。
然则虽以宣帝之英明,而更新庶政,犹迟之以一年有半。
今陛下不踰旬朔,立致丕平,卓出汉宣之右。
此上天悔祸,以开中兴之主也;
此九庙神灵耸善扶谊,祸盈推亡,为国家植无疆之休也。
远方班白之老,奉戢贪御笔,听改元诏书,流涕太息曰:「不图馀齿尚见太平之有期也」!
况如臣者,猥被两朝不凡之遇,于此而犹不一言,臣为有负。
臣尝读书,于二帝三王之制粗知颠末,每谓始变于周末,大坏于秦,不能复于汉,而再变于魏晋,尽覆于五胡之乱。
此事既久,今虽言之,未易殚数。
而目前所甚急者,先以祖宗旧典言之,大抵始变于熙宁,不尽复于元祐,而大坏于崇、观以后,收拾于炎、兴之初,浸备于乾、淳、绍熙之间,而又坏于庆元、泰、禧以后。
今陛下始亲政事,登吁众俊,弼辅丞疑之选,言语侍从之臣,下逮百司,旷然丕变,失此时而不复旧典,则将日远日忘,孰为可望之时乎?
臣试为陛下以数十年间身履目击之事,一一省记,条列如后:
〔贴黄〕臣闻天子之位,所以畀有德之人所能为也。
尧亲举天下而授之舜,谁不知之?
孟子以为「天与之」,「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也」。
虽然,孟子之说则有自来矣。
伊尹太甲而告归,周公复成王而致政。
凡以为天下之所命,非人臣之功。
介之推辞禄,又谓天未绝晋,必将有主,天实置之。
而二三子以为己力,下义其罪,上赏其奸,其词尤为明著。
是故晋悼公之讨诸大夫,叔孙昭子之杀孺牛,宋文帝之讨徐傅,先儒是之。
周平王戍申以取《扬水》之刺,汉文帝周勃以启袁盎之谏,汉宣帝霍光以贻严延年之劾,先儒非之。
盖人臣置君以徼利,非国之福,亦非家之福也。
是以人君之知天命之在我者,惟义是制,不以报私恩,盖防微杜渐之意寓焉。
陛下今日之盛举,既能以公灭私,尚虑姑息之浮言或得以私害公,敢昧死缕缕言之。
一曰复三省旧典,以重六卿
国朝沿唐旧制,分置三省,中书取旨,门下审覆,尚书施行。
凡内降文书及四方章奏,至门下、中书省者,率送尚书省
尚书六曹六曹付诸案。
关会节目既备,则以上尚书省,送中书取旨。
既得旨,又以送门下省审覆,迨其画可,然后翻录,下尚书省尚书复下六曹施行。
三省体统,大抵若此。
若谓其迂回,则如元祐以后并中书、门下为一可也。
而熙宁宰相王安石,乃特置中书检正,以分三省官属之权,至元丰又以左右司代之。
是端一开,凡权在大臣,则宰掾遂为窃弄威柄之地。
不知熙丰以前,未始有是。
中书之属曰舍人,门下之属曰给事中尚书之属曰尚书侍郎
二十四司,三省皆有属也。
而所谓勘当、指定,乃六卿职分,岂必尽述熙、丰大臣之意,皆付宰掾,以专其事,为宰相窃权固位计也?
韩侂胄盗权之始,犹分其责于宰丞,侂胄不过于日中以宣押入内,密赞万机,三省六曹之统体未尽废也。
侂胄平章军国,然后二府属官益重,而六曹长贰益轻。
然是时方谋开边,事有期程,侂胄久而厌之,则令六曹凡遇勘当,即据事指定,不得辄称取听朝廷指挥
中书之务,由是稍清。
嘉定以来,虑其权之分于六曹也,每事必付检正都司,而宰掾之权又重。
凡文书至省,必分入检正都司,拟一呈字。
宰相命之拟,则检正都司犹云合与不合送部勘当,或且候。
若合字得笔,然后别拟送部。
部中据事勘当上省,则检正都司之拟如前,而易勘当曰指定。
部中据例指定,则检正都司又云再送部,有无似此的然例或虽令指定,不敢明白。
盖开两端以听所择,则事或可行;
订一说以必其从,则反以坏事。
是以近者累月,远者一二年,大抵多为迂回,故作沮难,实以为上下市恩、官吏受贿之地。
而况检正中书、门下省之属,都司则尚书省之属,而今混为一区,宁复有可否者乎?
其有事关机速,则上不伺奏禀,下不俟勘当,而有云尚先行者矣。
凡所谓奉圣旨依,奉圣旨不允,有未尝将上,先出省劄者矣;
有豫取空头省劄,执政皆先佥押,纳之相府,而临期书填者矣;
有疾病所挠,书押之真伪不可得而必者矣。
呜呼,宇宙大物也,非一人所能控抟,虽犹舍己以从众,虽皋夔稷契犹举贤而逊能。
而后世庸贪之相,何等才分?
乃欲深居独运,以机务之夥而付之二三阿谀顺指之人。
王安石倡之,章惇蔡京秦桧韩侂胄效之,至近世而益甚。
天启太平之运,此弊首当更张。
臣在远外,不及尽知,惟虑检正都司之笔,迂回缭绕之弊,相承已久,目前若未甚害。
不知都司重而六曹轻,乃历朝权臣窃柄之大端。
愿陛下明辨而速正之
〔贴黄〕宰旅、宰士之名,其来虽久,而职任甚轻。
迨熙、丰以后,检正分察诸房,都司分治六官,而事权始尊。
至于近世都司逢迎宰相,与闻机事,而外与制总诸司、沿边将帅相赂以利,其权任反出执政台谏上。
先是侂胄时,两省之属犹有所不敢为。
今乃于执政从官之中突出此项,以小臣而与大政,事体不顺。
其事始于熙、丰之误,而人不察。
伏乞睿照。
二曰复二府旧典,以集众思。
国朝仿唐旧制,三省密院分职授任,各班奏事,事有大者始得同进。
故有中书进拟,有密院进拟,有三省进拟,三省密院同进拟。
为目若繁,为虑实远,将使权一而任专,各得以自靖自献也。
不宁惟是,二府奏事之后,或别奏他事,或时有留对,则又听非时扣阁,或御资政殿,或御迎阳门,或开天章阁,皆出于进拟奏陈之外。
大抵三省不嫌于异论,二府不嫌于独对,故有同视一事,而东西府各为一说者,载在史册,不可胜数。
盖以大臣之位非他比也,天子所与共天位,治天职,而皋夔稷契伊傅周召之臣,赞襄帝王,以继天立极,即是位也。
今乃好臣所教,茍用可制,使之群趋旅进,宛舌同声,渥鼎之形,包否之羞,以腼颜于众庶之右,为人主亦安用若人哉?
彼柄国者之说,不过曰分班奏事,或得以阴售其私。
韩缜尝以中书独进拟而私姻戚,曾布尝以宥府独奏事而挤宰臣,使其同进,必无异论。
是说也,固柄臣之所便。
然惟当择君子而信任,不当用小人而猜防也。
盖和同比周,正君子小人之辨。
若皆君子,虽异论而同心;
若皆小人,虽同词而异意。
是以祖宗盛时,宰执多至八九人,少亦不下六七,更相可否,不为茍同。
中兴省官,犹至五六。
秦桧专国,则两府之贰各一。
庆元初侂胄尝欲自为枢密,或告以事权不专,反不若辞名居实,则无不统。
久之,监惠民药局允中迎合风指,引王旦吕夷简文彦博故事,建平章军国事之策,执政哗然不平,此议中辍。
后数年卒行之。
然是时二府宰相,有执政官也。
嘉定而后,以相兼枢,又合而为一。
夫以相兼枢,盖富弼所谓边事系国安危,不当专委枢密,此犹有说。
执政若皆兼佐二府,则更无分班者矣。
何以参稽众论,各效己见乎?
更惟陛下众建而审图之。
三曰复都堂旧典,以重省府
国朝盛时,以尚书为外省,受四方讼牒。
政事堂于禁中,为宰执会之地。
凡有司之公见,府史之呈书,率合堂同席,佥议众决。
日下画数刻,鸣钟会食,排马归第。
然百年之间,未建私第,犹僦民居,往往距城回远。
则出省之后,吏持文书走诸第,率多稽迟,或至漏泄。
神宗皇帝病其若此,度地于关之西南,为东西而二府各四位,将以严谨事机也。
然而连墙接畛,謦咳相闻,则怙权营私之相,多谓不便。
是以偃然私第,不恤同列,蔡京以来相承皆尔。
南渡草创,三省密院合为一所,宰执会议,日至三四。
吕颐浩常居私閤治事,人已议之。
其后虽建诸府,而秦桧自居望仙桥私第。
韩侂胄万寿观使窃弄威权,事多牵制。
自平章后,三日一入堂,盖亦知私第领事之为不安也。
方宣押赴堂之明日,非入堂日分,吏抱文书以俟于私第。
宰执始至堂,无门焉者,陈自强误加何问,从者答曰:「吏至太师府呈押文书」。
自强始怃然以觉,摇手呿口曰:「勿言勿言」。
盖先是未有一日不入堂,一吏不住省者,当时宰执盖创见也。
乃自近岁养疴不出,视为常事。
嘉定间数以称疾在告,犹不过数月。
而五六年间,威势已成,遂至决事于房闼,操权于床笫,人莫知其存亡。
吁,四海之内,能言之类至众也,而使拱手听命于冥漠之中,其上无人主,旁无同列,下无百官士民,此安石侂胄之所不敢,亦已甚矣!
今圣化更新,已事固不待论,重惟旧制若此,惟陛下深鉴而力持之。
〔贴黄〕秦桧私第后以为德寿宫,臣不及见。
臣犹见韩侂胄鼎贵时,以天庆观朝士候谒商贿之地,有三五日而不得见者。
至于近世,则道旁之庵寮实为候谒之地,四明大慈寺实为取财之媒,故士稍知廉耻者决不肯造乎其间。
今君臣论道之初,首鉴此弊,若真意实德,持之悠久,则宗社生灵之福也。
四曰复侍从旧典,以求忠告。
国朝侍从之官,自大观文待制,非一职也。
而责之论思献纳,其意则同。
给事、中封駮已行之令中丞谏议以言为官,此不待论。
翰林学士六曹长贰虽非言责,亦未尝不因事献言也。
熙宁诏书,责从臣之不言。
司马光副枢,亦曰侍从之臣于事无不可言。
是以立储副正宫闱,议濮园,争新法,辨河防,论边事,莫非侍从之臣廷辩而众决。
南渡以后,此风未泯也。
绍兴虏使之来,张焘、晏复、魏矼张九成、曾开、李弥逊梁汝嘉楼炤苏符萧振,皆以侍从争之。
于是自副、同签以至郎中察院馆职、枢属,论奏踵至。
兴、隆乾道间,用龙大渊曾觌,如周必大张震龚茂良诸贤,皆有论列。
孝皇始虽不纳,卒以陈俊卿一言逐之。
乾道用张说张栻侍讲上疏,范成大西掖封还词头,周必大以翰苑不草答诏,莫齐在后省不书录黄,至于台谏,交章争之。
韩侂胄之始,罗点楼钥徐谊彭龟年林大中章颖、邓驲诸贤,皆以近臣首婴其锋。
国子祭酒李祥、博士杨简太府事丞吕祖俭,下逮太学生杨宏中周端朝,凡六士,及吕祖泰等,皆群起而攻之。
于是宰执从官以下,中外之得罪者,不下五十馀人。
乾淳馀泽之未泯,其功盖如此。
庆元二年以后,士气顿索,习成喑哑。
一日侂胄唱为开边之议,惟徐邦宪处州召还,力陈弥兵之,朝奏暮黜。
台官徐楠从而抨之,执政钱象祖继以议论谪信州居住,此皆臣所目击。
臣虽不足数,亦尝有言于二臣之先。
呜呼,国之大事,而此三人之外,更无一人言者。
是时上距庆元之初曾不十年,而为权燄所挫,消铄骫骳,一至于此!
其后既降诏出师,事大责重,侂胄虑谤之归己也,因李壁之请,令侍从、台谏、三衙、沿边帅臣各以己见条具。
自此诏一下,诸臣不容依违,然后手足呈露,显然为附和之
其不谓然者,乃出于人所不料之常任,士气益可想见。
嘉定以来,号为更化,不此之监,抑又甚焉。
至使士大夫嘲侮,有谓侍从之臣无论思而有献纳,献纳云者,讥其以货取也,臣实耻之。
今大明丽天,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亲近之臣,必不踵承陋习,惟陛下明儆而开导之。
五曰复经筵旧典,以熙圣学。
国朝经筵之制,虽启于国初,而岁增月益,至中叶而益备。
其资望之当入,如晏殊富弼孙奭范镇李淑宋祁欧阳修司马光吕公著刘敞苏轼之俦,此不待赘赞,亦未容殚举。
此外又有当世名儒而身隐秩卑,则不问其资历,必师席以处之,不惮其难致,必尽礼以延之
吕希哲司马康杨时,自小官而说书
范祖禹张栻朱熹,由庶僚而侍讲
程颢尹焞,则又以布衣而特命。
大抵非天下第一流人物,不在兹选。
然而人主有时而不自为政,则宰相率以素所亲狎而信任者充其数,盖虑讲官多陈古谊,则必非时政;
人主多知经史,则必疏小人。
此殆与仇士良固宠之谋如出一轨。
不知此等职事,非尝从事于学者,何可强而能?
且《易》之书,辞变象占乃其纲领,繇彖爻象之辞,画为爻位虚之别,互反龙飞之,乘承比应之例,亦安可以不知?
一有不知,则义理阙焉。
《书》以明帝王经世之规,《诗》以观王政废兴之由,《礼》以识世道污隆之变,《春秋》以别王伯义利之分,自非亲师取友,强学审问,明辨力行之人,曷称兹选?
而况精神气貌之感发,威仪文辞之著见,于观摩丽习之间,有薰陶渐渍之益。
此岂谀闻单见之士所能辨此?
其如祖宗故事,先贤出处,较之六经之学已云易知。
然而有一事而异载,一人而多者,若无博见多识之功,亦非仓卒可通。
乃自数十年来,是官也夫人而可为。
陛下天资高明,试以十年间所用者,人人而思之,必有以见其学之浅深,人之邪正。
必知是人也平居为何人,今乃在、颐、之选,则其玩岁愒日,徒为具文以误陛下讲学之功者,从可知矣。
今陛下舍其旧而新是图,朝夕所与讲诵者,必极一时之选,更惟博访而明辨之。
〔贴黄〕臣昔岁闻之道路,陛下听政之暇,以词翰自娱。
夫词翰非圣贤之学也。
然在今能为二汉以前词章,能知魏晋以前字法者,亦无几人,况其大者乎!
所谓大者,必知圣贤相传者何事,朝夕所讲者何学,自修身齐家、涖朝政官、分土授田、建学制赋,其规模制度,视秦汉以来率意更张之事,精粗详略为何如。
既有以见乎此矣,又必审问精细,明辨笃行,如生乎其时,立乎其位,以与圣贤相周旋,则持之不怠,不难至也。
若徒分章析句,为诵说词章之资,则年盛气强,尤可勉而能。
迨其久也,志不能以帅气,则志亦随其气而靡,此最为讲学之要。
愚臣出位儳言,仰乞睿照。
六曰复台谏旧典,以公黜陟。
国朝台谏官之制,平居未尝相见,论事不相为谋,虽于长官,亦无关白
台臣论事,谏官不以为然;
谏官论事,而台臣以不言罢者,时有之。
至靖康间李光冯澥之争,犹存此意。
中兴以来,台谏官所居,别为六宅,而合为一门,得以邻墙往来,大戾故典。
盖先朝台谏所以未尝交接者,欲其各尽己见,不相为谋。
秦桧专政,台谏除授,悉由密启,风之以弹击执政而补其处,总号台谏,职分无别,故显为朋比,而人不以为异。
淳、绍间,虽间有一二人,如胡晋臣在南榻,刘光祖居殿中,皆尝排谏官而去之。
然旧典久湮,士大夫反相惊怪。
侂胄踵秦之辙,如出一轨。
自先帝初政,吴猎刘德秀同入台,一薰一莸,命自中出,人已知事势之异。
重以韩氏日盛,接助德秀,同时善类,一网打尽。
由是台谏皆用私人,或明示风指,或迎合时意,公论拂郁,朝纲纷扰。
先帝旋亦悔悟,凡前日废逐之人,至泰、禧之间而尚存者,以次收用。
于是道学之论息,而恢复之兴。
是时以臣所见,虽曰观望权臣而未至呈藁也,有关于目前之利害者风之,内之百执事,外之监司守臣,不尽与闻也。
侂胄之殛,号曰更化,而犹存旧台谏二人,黄畴若叶时旦各因其官而进之,使之攻韩党以赎过,人固已疑更化之为具文。
其后凡除授台谏,必先期请见,饷以酒肴。
及论事之,又以尺简往复,先缴全稿,是则听之,否则易之。
次序官职之崇卑,挨排日分之先后,兑易更换,率至月末,风者不以为怪,论者不以为耻。
及其后也,台谏语人必曰:「近来文字,皆是府第付出」。
臣始疑之,一日李知孝为臣言曰:「昨所论洪咨夔胡梦昱,乃府第付出全文」。
审如诸人之言,则又出于呈稿之外。
故人谓台谏为鹰犬之不若,盖鹰犬之博鸟兽,乃其性然,非以求悦于人也,而台谏徇人忘己,则非性之所安,何鹰犬之可拟乎?
今亲政之初,亲擢台谏,一扫旧习,天下莫不延颈以望太平。
臣愿陛下笃信而力行之。
〔贴黄〕臣每见四十年间,台谏罢去或他迁之后,贪污狼籍之状,人人能言之,朝廷亦明知之。
而其一时私意所论之事,所劾之人,省曹百司尚守之不移。
夫既鹰犬之不若,而尚以其言纷更典章,摧抑善类,久而不复,盖害政之大者。
欲乞断自圣意,将四十年间轻改之事,误废之人,委官置局,抽索前后奏牍,从公讨论,速与改正。
给事封駮不当,及监司帅守其人不足倚仗者,并合一体讨论,改正施行。
〔贴黄〕臣每见邸报内台谏文字,泛称臣僚。
臣妄谓合照先期旧例,各出台谏姓名,庶几播之四方,书之史册,善恶邪正,各有所归,然后言者莫敢妄言,伏乞睿照施行。
七曰复制诰旧典,以谨命令。
国朝尚仿前代制诰之选,名号纷纷,不可殚述。
大抵内制之臣,自大诏令、外国书许令进草之外,凡册拜之事,召入面谕,有当奏禀,则君臣之间更相可否,旋为增损,以合旧制。
乘舆行幸,则侍从以备顾问,有请对则不隔班,有奏则事用榜子,关白三省密院,则合用咨报而不名。
所以号曰内相者,得与人主上下古今,宣猷出令,其重盖如此。
外制之臣分治六房,掌行命令,随房当制。
凡事有失当,得以论奏封駮。
每旦诣省,即紫微阁下草制,俟宰执出堂,始得下直。
刘敞尝得追封皇子公主九人词头,当宰执将出堂之时,立马却坐,一挥九制。
非以矜能衒敏也,故事,百官除授未有不受告而后供职。
虽追命赠禭之制,亦不踰日也。
自中兴多故,始有不候受告,先次供职之命。
因循日久,习为故常,大失命官之初意。
迨四十年来,则事日益异,而其大要则内制失之先,外制失之后,凡皆牵制于柄臣,而不得施其为。
内制得朝廷将有除拜,必择其可以奉使者而后用之。
王德谦苏师旦节钺之除,当制之臣皆于未兼直前先禀风指,未宣锁前先呈制草。
其馀制诰亦莫不然。
至于近岁,又非前比,往往两学士各为一制,或宰相涂改,取其一为宣布,裁其一为答诏,相承既久,而人不为异。
内制失之先也。
其为外制者,既得词头,旋营假手。
臣所见于泰、禧者,犹有五日十日之限。
至于近岁,愆期已甚。
凡在迩列,犹至半月兼旬而后受告。
外之监司帅守,则有已及一考,而犹带新除者。
呜呼,王言惟作命,一词之出,雷厉风飞。
盖纪纲之悠系,而可以牵制拘挛,视为文具乎?
虽然,此犹以代言之事责之。
内制之不时请对,夜直宣召,外制之駮正除授,封还词头,非夫蕴刚大之气,负渊源之学者,不能居此,今亦夫人而能为之矣。
今圣化重新,此亦更张之要者,惟陛下亲擢而举行之。
八曰复听言旧典,以通下情。
祖宗盛时,受朝决事,或至日午。
其有奏事已久,馀班不能悉引,则命太官即殿庐赐食,或辅臣未退,亦赐食殿门,食已再坐,复引馀班。
仁宗之初,群臣引对至十九班而未厌。
其后前殿奏事不过五班,仍诏辰时以前常留一班,以待御史谏官之请对者。
累朝相承,率用此道。
所谓宰辅宣召,侍从论思,经筵留身,翰苑夜对,二史直前,群臣召归,百官转对、轮对,监司帅守见辞,三馆封章,小臣特引,臣民扣匦,太学生伏阙,外臣附驿,京局发马递铺,盖无一日而不可对,无一人而不可言,所以同人心而观己德,共天命而敕时几也。
自秦、韩柄国,视神气如奁箧中物,占吝把握,惟惧人之有言。
虽日引二班,犹多隔下,每朝奏对,率盖辰初。
号为近侍之官,未尝获侍宴閒,从容献纳,欲陈己见,先白閤门
虽以经筵讲读之官,犹先期问有无奏事。
二史虽听直前,亦关閤门,乃敢进对。
其在二班之数者,则又姑为具文,以求茍免。
职事官或当轮对,非以迁除为辞,必以托疾在告。
夫所谓脩德,所谓讲学,此古者大臣格君之要义,今更相告语曰:「第言脩德讲学,则号为正大,实无拂于时政;
第攻上身,则外示讦直,实无忤于时宰」。
呜呼,士气之坏,一至于此!
惟有太学诸生伏阙与登闻鼓院受书,犹得以自献。
而数十年间,两学之士或削籍远窜,或真决械遣,或羁之岭外,或毙之途中,或付之不报,或中以他事,由是竞相惩创,久郁不伸。
鼓院虽设匦,而不问几事,必诘所言。
又至擅发奏御之封,以审其实,必不涉谤讪,乃与投进。
或拒之不听,则批之曰「不受」。
此何理也?
其幸而得达,犹虽旬日以待处分,若得放罪之命,则大喜过望。
其或押回本贯某州听读,编窜他州,皆未可知也。
今陛下亲政之初,导人使谏,乃当务之至急者。
乞断自圣意,检举而施行之。
〔贴黄〕臣窃见集议之制,所以合众知,尽下情。
自周汉以来,最为良法。
乃自近岁,禀听宰相风指,立为一说。
衣冠虽集于台省,而未闻反覆辩论,更相是非,率是决于一夫之手,使吏钳纸书名而去。
此一当复还旧典,以一洗具文之陋,伏乞睿照。
九曰复三衙旧典,以强本朝。
国朝三衙之制,自艺祖开基,监观前代,择腹心之臣以掌禁旅,为数凡十馀万,所以强干弱支,藩王室,重京师之要道也。
中叶以降,习为骄惰,至崇、观而滋甚。
高俅以恩被遇,则纪律尽弛,仅存三万人。
靖康之祸,京师削弱,夷狄凭陵,盖基于此。
中兴以来,首监前辙,既严其选,又谨所操。
虽艰难多故之时,而辛企宗王𤫉之骄蹇,不废典刑。
孝宗初,殿帅王琪奉使两淮,荐和州教授刘甄夫
孝宗将召之,刘王炎时在枢府,呼吏作头引,追至都堂责励状。
既而瞷知在淮上矫制修城宰相陈俊卿必欲寘之死,帝虽全宥,竟坐此鑴罢。
乃知先朝之待三衙,其严如此。
韩侂胄未遇,率从吴曦假贷,或又因之以进,假殿帅以酬私恩。
请将西帅,侂胄不敢违。
既又以郭倪郭杲继之,无非庸駮之人。
嘉定以来,所当尽鉴其弊。
而或以资浅望轻,或以受恩深厚者为之。
夏震倚之以济国事,犹可言也。
彭辂刘琸以故相生日之馈入都,会相以母忧去,敏于转移,易为赙赠。
吊问既速,赙赠亦厚,又矫词,直谓遣令听役受事,于是步随故相,往来山中,供土木之功。
之领岩卫,之为将帅,实基于此。
至于用偾军之冯榯,则物论莫不惊怪。
盖奴才又下于,但能刻剥将士,以供苞苴,岁时馈献各有常,知有冰山可依耳,不恤其他。
郁攸事虐,皇皇乎宰相私第之是救,虽宗庙朝廷,恝乎其不恤也。
大抵庆元以来之所用,皆报私恩,固权势。
嘉定以来之所用,皆以供厮役,征贿赂,甚失祖宗居重御轻之意。
今圣化更新,必已用当其才,更惟谨之重之。
〔贴黄〕臣近见邸报,冯榯靖州安置。
榯得罪于宗庙,不肆之市朝,不籍其赀产,已为佚罚。
靖州者,虽曰陋邦,实号乐土。
且靖之字义,为谋为治,有自靖自献之意。
臣谓如榯者当投之广南远恶之地,不当以污此土,伏乞睿照。
十曰复制阃旧典,以出私意。
国初首创唐末五代之弊,以牧守易藩镇,以诗书易干戈。
百年之间,虽间有疆埸之虞,而绝无萧墙之患。
则以国势虽弱,而民心不摇,盖圣祖神宗,立纲常,厚伦理,以端本澄源于上,先正大老别贤佞,明义利,以植经陈纪于下,不聚歛以拔根本,不黩武以启戎奸。
立国之规若此,其形虽弱,其本则强。
然而为柄臣者窥见罅隙,必挟和战二字以为招权固位之计。
王安石得政,首以富国强兵自任,于是置旁通簿以悦上意,分三司使权以归朝廷。
府库既充,遣其丑类南征西伐,劳人费财,以奉空虚之地,张皇捷音,掩匿败报,以欺人主。
卒之丧师失律,震惊乘舆。
章惇蔡京王黼童贯,循袭故智,结怨西北。
卒之弃信背盟,以开狄难,渡江航海,久而后定。
秦桧身履其事,则又乘高皇厌兵,两宫念归,遂又割地奉雠,为邀挟国家之良图。
十有八年之间,操持人主,芟夷善类,得以全躯于牖下。
韩侂胄既盗威柄,出入禁中,自恭淑皇后上仙,虑其不能以久,则又为开边之说以自固。
连年遣使,率以同己者为之,皆谓金鞑相持,遗黎内附,若乘机进取,可以尽复故疆。
盛夏兴师,仅至符离,二将以田俊迈啖虏而反。
侂胄乃欲歛兵遣使,则已不可得。
迨郭倬授首,郭倪离心,皇斌、李奕李爽败衄相继,吴曦畏死,附虏为乱,乃速议讲解,则万里边面,莽为丘虚,而侂胄不能以保首领矣。
史弥远密赞先帝,正侂胄开边之罪而代其位,其说不得不出于和。
然而中原溃裂,和未能久,而山东河北、关陕之人归疆请吏,无岁无之。
其在襄阳、蜀口者,号曰约而实杀之。
山东之民蜂屯蚁聚,势不可却,于是不得已而纳之。
纳之则当思以处之,顾乃听其自为去来于我土地,听其咨行剽劫于我疆垂。
郑损制阃,而李全却之,改畀诸国,又杀之。
乃使徐晞稷姚翀诸人逢迎而奉事之,至于甚不可忍,然后遣刘琸图之。
图之不得,而衅隙日开,至于盐城之难,可谓极矣。
故相尚欲掩遏调护,或咎其昏闇,或讥其畏怯。
臣以西事观之,则不过为固位计耳。
董居谊帅蜀,专倚王大才守护西边。
大才重贻虏帅,而大言于中朝外梱,保无边患。
一旦虏乘虚深入,大才忧惧而死。
居谊仓皇度剑,尚守密院风指,显然下令,有不得追袭过界之文。
于是虏可以攻我,而我不可以袭虏。
外三关既失,藩篱决坏,外讧内猘,不得已而用安丙崔与之
虽或死或病,皆不能久,然二人固非谄事宰相者也。
郑损李全所不欲,乃敢命帅蜀,谕令降附,弃险要,蹙地数百里以图茍安。
周如渊固守其说,虏将大赤辈已纵骑焚掠,出没吾地,而虏使速不罕方以议和留兴赵原。
我使王良能、李大举方以报聘诣凤翔府制司方以牛羊犒师,督兴元帅。
人心既愤,鞑骑横行十七州,生灵死者不知其几千万。
赖天心悔祸,虏自引去。
人莫不咎如渊之闇,而不知弥远实使之。
呜呼,推董居谊郑损诸人所以蔽蒙掩遏于西边之意,则三边之事盖可类推,而弥远患失之心,路人所共知矣。
今皇明洞照,固已不待臣言,更惟陛下深明祸本而豫图之。
〔贴黄〕自故相钳制中外,事无大小,或用私书,或用申状,惟不得奏闻。
故四方有败,无由上达。
许奕尝奏边事,张方尝上封章,皆被台谏论列。
如此等类,尚多有之。
欲乞睿旨,今后事关边防及四方水旱盗贼,许令监司帅守皆得论奏,径达圣聪,以防壅蔽,海内幸甚!
右件十事,臣既先引旧典,次陈时弊,为陛下一熟数于前,而臣之意犹有未尽者,请终言之。
臣每惟国朝极盛之时,莫过于元祐。
曩者陛下即位之初,臣尝以元祐元年一时人物之盛,为陛下言之。
是时宰相司马光文彦博吕公著政府吕大防韩维刘挚范纯仁,台谏苏辙、孙宽、梁焘范祖禹鲜于侁朱光庭傅尧俞吕陶,翰苑则苏轼词掖范百禄曾肇刘攽苏辙经筵讲读官傅尧俞韩维范祖禹赵彦若说书程颐
元年例之,盖二年以后大抵皆然,臣不复悉数。
臣开陈至此,陛下玉音宣谕云:「元祐人才如此」。
臣思面奏,此今日用人之法,盖因用一司马光为相,便有如许人才引类而至。
且未闻其他,只如苏轼在翰苑,程颐经筵,如此等类,断断不可易。
陛下再三颔之。
臣谓陛下闻之,必以此为求才之准的矣。
而大臣不能将顺圣意,类多私昵之人,无一满人意者。
臣不复一一枚举以陈,陛下试取即位以来亲近之臣,视其官以量其才,自司马以下人人而比之,其强弱才否之相当者有几,则亦可以推见用事之臣不以光之所以事君者事君,其为侮慢不敬莫甚焉。
〔贴黄〕本朝之治以哲宗皇帝元祐为称首,然始初清明不过数年,调亭之说入,已非前日之元祐。
至九年而前功尽废矣。
徽宗皇帝之初,登用群贤,如任伯雨陈瓘龚夬邹浩江公望等,凡十有三人,列之要路。
伯雨一人,而半年之间论事一百八疏,馀人可知。
元凶钜恶如章惇蔡卞诸人,悉疏其恶而窜徙之,天下以为小仁宗,此徽宗初志也。
邓洵武《爱莫助之》之图进,曾不一年,召蔡京为相,尽反前事,旦异晡改,以极于乱。
嘉定号为更化,然自元年十月以后,召用之人才未尽至,故相以忧去。
台谏虑贤者之皆至,则故相不得夺情也,于是扫除异论,示明意向,故诸贤有至近畿而反者。
陛下初政之美,亦仅及半年而变。
天下之理,茍非本以纯忱,而徒为具文虚美之尚,未有能久者。
此皆今日之所当鉴,伏乞睿照。
虽然,臣于此有不能自已于言者,更为陛下索陈之。
哲宗皇帝元丰八年之春至元祐九年之夏改元绍圣,凡静观十年而后亲政。
臣前所举元祐人才之盛,其实宣仁圣烈皇后之为也。
其自改元而后,则反不逮前。
是时范祖禹固尝有言曰:「方今亲政,乃宋室隆替之本,社稷安危之基,天下治乱之端,生民休戚之始,君子小人进退消长之际,天命人心去就离合之时也」。
臣尝即是言以求之,呜呼,祖禹其神于知几者乎!
绍圣亲政之后,首相章惇,继以李清臣邓温伯蔡卞曾布二府,而司马光吕公著以下诸贤,世所谓君子也,死者追责,生者贬窜。
明年昭怀皇后自美人进封婕妤,又明年而隆祐皇后中宫退居瑶华。
于是熙、丰之政事尽复,元祐之党人皆黜,是非易位,纷纷累年,卒启夷狄乱华之祸。
自今考其致祸之因,则实基于宫闱之不正。
方元祐极盛之日,昭怀以色被遇。
然以宣仁临之于上,众君子持之于下,未敢肆也。
封求乳媪之事,正论哗然攻之。
群贤何所利于此?
不过为哲庙正本原,保主命之计。
而不此之察,内怀不平,一旦始临万机,邪臣遂得乘隙以陷诸贤。
人主听之,宫闱主之,而前日正人端士,六七年间无一存者。
乃知入无法家拂士,独居乎宫庭屋漏之间,实为治乱安危之候。
祖禹之言,诚有以见乎此矣。
方今宫掖事秘,万里外,无由知之。
第以绍圣亲政观之,诚见夫古今治乱,未有不由于家道之正否;
况陛下外庭行易月之制,宫中服三年之丧,以丧制未除,必非酣酒娱色之时。
然臣之过忧,将恐深居穆清,独揽威柄,君臣势隔,中外情疏,脱有凭怙恩宠,揣摩意向,假托声势者,陛下焉得而察之?
除丧之后,便嬖使令之人狎习虞侍,所忧又不止于今日。
夫权不移于大臣,固宗社之幸;
万一移于宫掖,移于阉寺,移于嬖幸,移于姻戚,则当是时也,反不若权在大臣之犹出于一也。
更愿陛下反覆究图,毋使绍圣之易治为乱见于他日,建中靖国之弃贤用奸见于目前,以隳十年静养之功,以孤四海听诏之望,实社稷灵长之幸。
臣干冒天威,下情无任震惧俟谴之至!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往岁臣尝以狂瞽野言告于陛下,不谓诸臣继亦有言,凡皆出于爱君忧国之同然,非可以强合者。
而当时言者朱端常莫泽李知孝梁成大诸人,乃以此间君臣之合,疏骨肉之亲。
臣虽独遭重谴,不复自辨,以羞当世之士。
臣今幸而生返,尚不知惩创,欲为陛下终言之。
又虑人心所同,一开其端,言者不已,益重臣过。
故臣不敢复言,惟望陛下检照前后臣寮文字,断自圣心,凡敢于忤权臣而纳君于无过者,此忠于事陛下者也;
凡巧于事权臣而不以仁义告君者,此不忠于陛下者也。
如知忠于事陛下而取谴逐者为是,则当思其言而行之;
知巧于事权臣而茍富贵者为非,则当咎其言而反之。
伏乞睿照。
〔贴黄〕臣既书此奏,未遣行间,伏闻四川制置已除赵彦呐兴元置司,兼闻利路郡守已有堂差者。
臣契勘利州一路前年残破之郡,溃军出没,残寇往来,城郭人民,十无一二,虽隶王土,徒存郡名。
窃意外有司不尽以闻,陛下误谓边郡悉已按堵如故,以致前项除授一如平世,故守臣尚拘资格,制帅乃在极边,多事之时,疑不若此。
兼照得授钺制阃,所当专属,若分职授事,委寄不专,必多牵制,有妨缓急。
况进退人才之权而操于副司,亦非事体所宜。
欲乞圣慈更谕大臣,申加裁度施行。
被召除授礼部尚书内引奏事第五劄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八、《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一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五
臣闻赏以劝善,罚以惩恶,此古今之通谊也。
然世固有赏行而人不知劝,罚用而人不知惩者。
后魏羽林之变,胡后不能讨,而大赦以安之。
唐泾卒之变,德宗不能讨,而播迁以避之。
人孰不咎两朝之失政?
而使高欢结客,李怀光袭迹,以基危乱,岂知国势积弱,人情久玩,而欲一旦以法绳之,急则生变,缓则启寇,盖无一而可也。
乃者禁卫之变,几为后魏、李唐之失政,幸而收之,犹可以暂弭目前之忧。
然而乘舆所在,卒遇震扰,环视四顾,远郊近甸,一无可恃,而徒恃区区赏罚,以长保其无他。
臣恐赏罚有时而穷,若不及今追惟旧制,思所以相维相制之道,固未可恃以为安也。
臣窃考三衙之制,盖自高宗皇帝首值苗傅之变,继罹张宝之乱,每病禁卫单弱,命三衙增修军政,其后又以诸将步骑分隶三衙
孝宗皇帝修明称娖,又为获圣一军,以寓阴相维制之意。
马步之数通一万四千七百有奇,俾蜀帅选西兵之骁锐者发至在所,以充其数,其虑盖甚远也。
马司暂移建康,识者已谓不然。
其殿步二司之卒时遣戍淮,以劳苦之,然不过维扬天长、六合而已。
及时而往,及时而代,不欲久虚宿卫,以事边垂。
此正周人乡遂之卒,惟以卫王室,不以远屯戍。
而诗人所谓「予王爪牙,胡转于恤」,凡以强本也。
韩侂胄开边,如用殿帅郭倪马帅李汝翼,发三衙禁旅与江淮之师,有事于宿、
十馀年骄惰之卒,乍罹暑潦,怨嗟载道,故仅至符离,退保蕲县,缚田俊迈以遗虏,而全军宵遁。
虽将庸卒懦,本无可用,然以守卫王居之人,而使之长征远戍,则自此始。
乃至近世习为故常,战者不得返,戍者不得更,凡边头杂役,虽殿步二司不得免。
甚至夺骑司之马以授北人,而驱骑卒以事之,执鞭刈草,昼夜劳苦。
三衙所以扈卫乘舆也,今或戈于境外,或执役于降虏,揆诸事体,诚为倒置。
不宁惟是,凡江上诸军,皆非阜陵分隶之旧。
骑司之军,昔戍于滁、濠、定远也,今移之浮光。
康戎司,昔戍于安丰、庐、和也,今移之泗水
京口戎司,昔戍于真、扬、楚泰、高邮盱眙、瓜洲、盐城诸处也,今置之新复诸郡。
池州戎司,昔戍于舒、蕲、巢县也,今置之淮东许浦诸处。
水军昔处之近辅,所以拱卫行都也,今徙之东海
自馀荆、鄂、四川军人,大抵皆非旧戍。
且将不知士,士不识将,舍所素习之山川,而投之未谙之水土,此固兵家之所忌。
况于舍王居而事疆埸,舍旧戍而事新疆,此于体统之轻重,虽三尺童子皆知其不然矣。
而士大夫恬不以为怪,闻禁卫之乱,则第能追咎拣汰之激变,复讥赏罚之不明。
闻徐、邳、宿、亳之败,则第能追咎诸帅之轻举,复讥和好之难恃。
然以臣愚见,咎者讥者皆是也,而未得弥变之说。
臣尝妄谓苗傅刘正彦之变,恃有刘光世韩世忠诸屯列于上流,故二凶虽狂愚,卒于自遁。
张实之变,恃有吕颐浩亲军新水宗曲部密接旁近,故虽以艰难之馀,戮十七人而废其班,彼不敢哗。
今以京师之重,独有殿步二军,而近郡诸屯皆戍极边,殆非防微杜渐之意。
臣愚谓宜亟循旧制,凡沿江沿海之卒置之旧屯,而以时戍边,庶几连营列栅,声势联亘,可以拟缓急之须,可以销奸慝之萌。
不犹愈于舍近谋远,以生觊觎之心乎?
王黼童贯既得燕之空城,即移旧边之戍以守新边,一旦女真长驱,新边既弃,旧境亦失,越关渡河,如践无人之境。
往监明甚,而今之新进少年,独未知惩创乎?
此新复之郡既未可保,而江上之备已为之一空。
臣愚谓宜亟循阜陵分隶之旧,宿师于江南,而分戍于淮汉,庶几根本先固,人心不摇。
既可以厚重门之守,又可以省分豢之费,不犹愈于虚内事外,以贻一旦仓卒之忧者乎?
或曰:「如此则是弃外而事内也。
藩篱不因,如堂奥何」?
曰:不然也,臣之所言,惟欲守阜陵之成规,宿师于内郡,而移戍于边城,所以固近而怀远,先内而后外,非直弃远而遗外也。
譬如人之身,腹心溃裂,虽四体皆具,将安用之?
况祖宗守边规摹,如淮、汉、蜀口皆有民兵义旅可以倚仗,不专仰三衙江上移戍之军也。
臣先事而有言,则诚为过计。
不幸而言中,则事已无及。
陛下曲留圣虑,与二三大臣谋之,如臣言可采,即今速见施行。
取进止。
沈宣之赠从义郎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三四、《永乐大典》卷七三二六、四库辑本别集拾遗
敕具官某:往者海陵初复,经理盐城
尔为督运官,共禦王事。
廑瘁服役,至于沦亡,亦可哀矣。
超增四阶,以旌营魄。
可。
丞相史弥远 其二 南宋 · 赵葵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七二、《宋史》卷四一七《赵葵传》、《楚纪》卷一三
李全既破盐城,反称陈知县自弃城,盖欲欺朝廷以款讨罪之师,彼得一意修舟楫,造器械,窥伺城邑,或直浮海以捣腹心,此其奸谋,明若观火。
自闻盐城失守,日夕延颈以俟制帅之设施,今乃闻遣王节入盐城祈哀于逆。
又闻遣二吏入山阳,请命于贼妇。
堂堂制阃,如此举措,岂不堕贼计,贻笑天下、贻笑外夷乎?
又闻张国明前此出山阳,已知贼将举盐城之兵,今若听国明言,更从阔略,则自此人心解体,万事涣散,社稷之忧有不可胜讳者。
非欲张皇生事启衅,李全决非忠臣,非孝子。
丞相苟听葵之言,翻然改图,发兵讨叛,则岂独可以强国势安社稷,父子世受国恩,亦庶几万一之报。
使丞相不听言,不发兵讨贼,则岂特不可以彊国势安社稷,而亦不知死所,不复可报君相之恩矣。
一安一危,一治一乱,系朝廷之讨叛与不讨尔。
东安则江南安,江南安则社稷安,社稷安则丞相安,丞相安则凡为国之臣子、为丞相之门人弟子莫不安矣。
庚辰方子默佥判1220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五六、《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二八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某初入幕,朝野盛言虏衰,及泗上一跌,始息进取之谋,以守易战。
某随幕府淮东,见刘琸拥兵三万,端坐山城,而维扬之兵不满数千,始喟然悟筑城之害,妄意欲抽减极边戍兵,使屯次边,以壮根本,其说不行。
至今虏骑犯安、濠,攻滁,游骑已至宣化饮江。
某与同幕王中甫辈至龙湾点视舟师,虏旗帜隔江明灭可数。
于时金陵人情震动,外议以边面无备归怨幕画。
某在幕最久,得谤尤甚。
二月二十二日滁州围解,江面定叠。
三月三日,宣威转厅,丞相传天语;
制帅谙悉江淮事,不可去,某方敢控南岳之请。
制帅始令谒告,然移书光范,已为求祠,盖在幕之本末如此。
盱眙屯二三万,安丰屯二万,濠、梁亦不下万人,而合淝、维扬戍兵不满五千,虏至宣化非人谋乖剌,理势然也。
诸贤之意,岂谓大将在极边,虏必不敢入耶?
许俊受围七十日不敢出,于刘琸何尤?
彼兢兢保一城且不足,欲其蔽遮江淮难矣。
山东事端甚微,今已横流,夫复何说?
刘越石祖士稚乃是出门户外,就别人地盘上做工夫,不该本领。
今日招纳山东,是担钱担米出去做事,其法当有限止。
本欲用此曹取邳、海,邳、海不可取,遂纳五万人于两淮,把自家地盘先作践一遍。
此曹名为忠义,实以饥驱,先杀忠义副帅沈铎,继称兵向南渡门,自羊家寨至盐城宝应,境内焚掠一空,通、泰震动。
主议者遏绝掩护而不敢诘,慢书至制司,极可恶。
今又有濠、梁之捷,气势愈王,盖举国听山东自此始矣。
若朝廷打开门户,分晓做将去,以雠耻为重,以成败利钝为轻,犹云可也,但高、孝二宗辛勤积累之业,恐难付之一掷。
山东疮口既阔,诸豪复引鞑靼与我相闻,骎骎有结连夹攻之议,安知山东诸豪无郭药师辈复生?
闻已有带鞑靼牌号者,制帅鉴宣、靖故辙,深知其非,第恐任责别自有人。
去年杜叔高献策北通鞑靼,岂特不通今古者发此谋哉!
将帅之才极少,刘琸败衄之后,别无可言。
许俊威名今年大减,李申之就禽,郭贵诚石俣先后战死,王辛只堪偏师小敌,去遇大敌几不免。
向来淮阴、今者濠梁之捷,皆是山东人立功,可叹可叹。
山东已纳者岁费缗钱五百万、米四十万斛,其在东海涟水二县者不与焉,言之可为寒心。
方子默墓志铭1229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八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淳熙庚戌主司选补太学生,以「礼义廉耻谓四维」命题,莆田方君子默奏赋第一。
京师达岭海,操笔之士、髧髦之童,莫不诵习摹拟,望君如天人,声律遂擅天下。
祭酒司业每以得君为荣,然礼部亦以失君为愧。
嘉定戊辰,始用甲子乡举恩奉大对,擢冠第二等,辟楚州盐城、监泰州海安镇
所至上官皆惊曰:「平生闻方子默,尚在州县乎」!
争荐之。
佥书平海军节度判官厅公事,兼南外宗簿,复佥书镇南军节度判官厅公事。
君负场屋盛名,白首筮仕,勤民忧职,不以雅士胜流自居。
盐城兵饥,制置使下令赈济,州议半粜,君乞全济,以檄行。
淮阴宝应二县初置局县市,君曰县户三万,市四千尔,析局为七,遐僻沾惠。
为冢十馀区以瘗暴骸。
在泉,真公德秀为守,李君、方子为僚,泉人贤真公,又贤二幕。
君常言:「灭门刺史、破家县令,此衰世事,古人惟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而已」。
真公击节。
其宾主间议论风旨如此。
在洪,秫价偶平,酒使献策,令秋输以秫代苗。
君曰:「秫贵粳贱,常也。
今俾权输,后为永例矣」。
滕公强恕矍然罢之。
先是,官令城中盐肆各出镪易楮,盐侩魏彬请括责南昌新建口岸三十处盐肆如城中法。
君曰:「口岸异城市,小贩非巨贾,镪将安出」?
卒罢括责。
始君改秩,以格不得入县,既佐二府,又以格不得入倅,故真公每以仕晚用小为君恨焉。
君号一世宿儒,而兢畏挹损特甚于他人,与童子言必诚必敬。
性清俭,敝裘故褐终身不易,至居官则秋毫不苟取。
将去海安,举例券九千缗归之有司,盐使吴渊叹伏。
晚节倦游,两奉丛祠,积阶朝散郎,赐绯鱼袋。
年七十二,绍定元年十二月初八日以疾终于家。
君讳阜鸣
曾祖伯通,擢进士第,为兵曹参军
祖子宝,献书释褐,终漳浦
父秉白,赠朝散大夫,所谓草堂先生者也。
草堂当阜陵时外台孝廉荐。
传家惟书数厨。
君既仕,累俸金买祀田,事兄如父,拊侄如子。
旬浃一会族党,勺羹杯饭,常剖而食。
田安人,先六年卒,墓于城西龟纹峰之阳。
子棫,太学生
次真孙,次淮孙。
将以明年十月某日奉柩合葬,棫哭求铭。
余先君子与君同研席,君于众儿中顾余独异。
余为建阳,废学久矣,君自江右归,方留钱十万市坊书。
乌虖!
余壮而惰,君老而勤,可愧也夫。
然受教四十馀年,情谊素笃,记河东之先友,传襄阳之耆旧,固后死者之责,不容辞也。
铭曰:
谓才学不足以发身兮,或英妙而奋飞;
谓科目果足以得士兮,或华皓而栖迟。
七秩非夭兮外郎非卑,其学山海兮所试发丝。
乌虖后人兮,徵此埋辞。
念奴娇 咏雪 南宋 · 白玉蟾
 押词韵第四部
广寒宫里,散天花、点点空中柳絮。
是处楼台皆似玉,半夜风声不住。
万里盐城,千家珠瓦,无认蓬莱处。
但呼童、且去探梅花,攀那树。
垂帘未敢掀开,狮儿初捏就,佳人偷觑。
溪畔渔翁蓑又重,几点沙鸥无语。
竹折庭前,僵路畔,满目都如许。
问要晴,更待积痕消,须无雨。
奏论海道内外二洋利害去处防贵周密宝祐四年1256年 南宋 · 吴潜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七一、《许国公奏议》卷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
窃见朝廷近日措置,自东海县以至澉浦,分为二屯,以防里洋之寇。
又令沿海制司,起发温、台、明系籍民船,摆布岑江等处,以防外洋之寇。
其说不为不详,然尚有未尽之蕴。
照得新旧海州凡发兵船,欲入海道,其水路有三。
贼若欲侵扰淮东,则自旧海发舟,直入赣口杨家寨盐城,此里洋也;
若欲送死浙江,则自旧海放舟,直出大洋,缘赣口之东社、苗沙、野沙、外沙、姚刘沙,以至徘徊头、金小澉浦,此外洋也。
以上二洋,皆属淮东浙西之境。
然贼舟若欲放此二洋,其源头皆须经由新海界分东陬山、西陬山之中。
今来戍海诸部士卒,其脱身者多聚于东陬山,势须就两山审度,择宽平去处,创筑城垒,如淮阃之筑荆山,指顾而期,尽吾事力,创屯重兵,以防制之于未入吾境之先,则畿甸可以奠枕。
若俟其犯吾之三屯,则贼已入腹心矣。
此当亟令淮阃措置者也。
若更欲向里做一二层工夫,则赣口之东,诸沙累易,外洋去处,亦有可以聚船屯兵之地,此又当亟令淮阃措置者也。
若淮阃以积久之威名,再图收复新海,则前二说,却自可缓,特不容不过计而预谋也。
但收复旧海之策,或谓当以计困,未可以力取。
其说曰:新海眇在海中,我之据新海也,自淮安运粮,由淮河出赣口,沿沙岸直上,经从东陬山、西陬山之中,以达于旧海,其势稍便。
贼若据新海,则必自旧海运粮以往。
我若以数百舟横截石湫河之口,虎视新海,则贼运粮之舟,无缘可过以达于新海,纵不攻击,彼将绝粮自溃。
此又淮阃所当参刍荛之言,为万全之胜者也。
若贼欲送死四明,则自旧海放舟,由东陬山之外望东行,便相转而南,则可直达昌国县之石㣚关岙,然后经岑海、岱山、三姑之境以至定海,又稍转而西,则可至金山澉浦。
此其势若易而实难,盖此路之不通已久矣。
然使东陬山有可守之城壁,可恃之重兵,则贼亦有后顾之虞,亦决未敢冒然瞢进。
若曰自登莱放舟,径至大七蛇山,以至澉浦,则此路虽南人皆所不谙,况北人乎?
犹记政和中,与女真结海上之盟,系自山东陆路至登州,与之约要。
盖女真每自辽东海道贩马至登州故也。
使此间海舟径可至登州登州海舟竟可至此间,则政和结约,必自此取道泛海而至登矣。
后中原为虏所有,朝廷尝遣使至高丽,欲借路至登莱,以至女真之庭,丽主不从而回。
以此知此路之素隔,特不可不多为之备。
闻沿海制司去岁新创军屯于向头,以水军百五十人、土军一百人,分为两寨,与金山相为唇齿,已京师一重后户。
更乞行下沿海制司,于大小七山蛇山等处,以兵船常切探望,多立烽燧,如前来白劄子事理施行,庶几海道愈为周密
伏乞睿照。
丞相平淮颂 宋 · 邢凯
四言诗
皇矣圣宋,立国以仁。
兼爱南北,爰暨介鳞。
蠢兹逆全,假义徕臣。
给以馈餫,列之簪绅。
鹰饱别扬,浸无忌惮。
边臣戕贼,居民涂炭。
据我盐城,喻口植干。
继逼海陵,恣为泮奂。
玺书飞下,皇威赫然。
声罪致讨,忿激普天。
许之节铖,副以金钱。
奋忠效命,谁不争先。
粤有世臣,虏使元帅
罗致英才,虓将云会。
贾勇摧锋,前无坚对。
逆全授首,维阳城外。
昔平淮蔡,惟断成功。
至平泽潞,伐谋群雄。
圣君贤相,视昔则同。
山阳腥膻,一洗而空。
钜奸伏诛,殊方仰德。
鲸波不惊,狼烟永息。
男耕女桑,四民安职。
玉烛既调,金穰可必。
圣君贤相,益固本根。
广求民瘼,博尽忠言。
屏除贪吏,澄浴治源。
狂谋不起,国势常尊。
一介微官,尝玷策府
颂我君相,或占古语。
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锡公纯嘏,眉寿保鲁(以上《宋诗纪事补遗》卷六四引《截江网》)
寄题盐城方令君摇碧阁 南宋 · 方岳
七言律诗 押庚韵
有山无水山枯槁,有阁无书阁未清。
作计者谁三太息,美君于此四难并。
宰官身落秋城柝,处士寒雪墅耕。
蚤晚樯竿插苍石,重拈秃笔与逢迎。
论沿边事宜疏 其一 两淮规模 宋 · 王万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二三
长淮千里,中间无大山泽为限,击首尾应,正如常山蛇势,首当并两淮为一,制阃之命是听。
两淮濠州居中。
濠之东为盱眙、为楚,以达盐城,淮流深广,敌所难度。
濠之西为安丰、为光,以达信阳,淮流浅涩,敌每揭厉以涉之。
法当调扬州北军三千人,自淮东捣虚,常往来宿、亳间,使敌无意于东,而我并力淮西
淮西则又惟合肥江、淮南北之中,法当建制置司合肥,而以濠梁安丰光州为臂,以黄冈为肘后缓急之助。
又必令荆、襄每候西兵东来,辄尾之,使淮、襄之势亦合,而后大规模可立
府君墓志 南宋 · 余如孙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
先公讳玠,字义夫号樵隐,世居衢州开化芳山。
科甲蝉联,为邑著姓。
庆元戊午十二月辛未,祖妣巩氏感异梦而先公生。
幼岐嶷,长负四方志,业举子。
一日语同志曰:「大丈夫安能碌碌依阶以求仕」。
遂束书游白鹿,从李宏斋,黄勉斋诸老讲明当世之学。
庚寅,逆金干犯,先公奋衣驱驰于淮安高邮、兴化閒,首举义旗,焚盗粮,剿贼众,上功幕府,乃补武校。
四年冬,先公以阃命白堂,卫王一见,曰:「天下奇才也」。
径闻于上,特授修职郎、京制司准遣兵。
六年正月,改黄州节度制参准遣
端平改元正月,改淮西制。
未几,以克复盐城,准有功通班。
十一月通守襄阳、兼京阃机宜。
十二月,丁祖考大中大夫忧。
次年六月,丁祖妣王氏夫人忧。
四年,被旨起复,先公屡疏力辞,迄不获命。
嘉熙改元三月,以将作监簿招信军,节制本军屯戍军马、淮东制参。
,贼大举入寇,声震河洛,安丰孤垒危甚,时先公方以谒告,闻檄即力疾趋,提劲兵,倍道疾行,戴雪衔枚,血战城下,贼遂解去。
二年正月,援安丰功,迁大府丞,职依旧。
二月,进大理丞
十一月,兼淮大使司参谋官
三年十一月,迁尚书工部
四年春,贼造舟于汴,习战于河,将为秋水陆大入计。
先公策于府中,谓先发者制人,亲督舟师,溯黄河而直指东京城下,入河阴八柳,焚舟断桥,贼遂狼狈败走。
师还,制使赵公葵劳于盱眙,先公未尝有矜色也。
九月,除直华文阁淮东提刑、兼知淮西淮安州,节制本州招信军马。
淳祐改元冬,贼以忿兵再闯安丰,事急,有旨趣先公赴援。
先公闻命,慷慨鼓行,溯淮力战,一举而连城之围遂解。
捷奏,迁大理少卿
二年二月,除秘阁修撰淮东安抚副使,兼职依旧。
四月,有旨带本职赴行在奏。
五月,上引见于熙缉,先公指陈国事毕,上云:「卿所陈言确实,皆自卿学问中来」。
上又云:「今日之患,在士大夫不肯体国。
人人如卿体国,人人如卿朴实,朕何忧哉」!
上又云:「卿人物议论皆不寻常,可独当一面。
且少留擢用」。
诘朝,晋长农卿
六月,御笔特授权工部侍郎四川宣谕使
时西事孔棘,虽武夫宿将,许以节钺,惧莫敢前。
先公被命,即语赵公希暨曰:「天下有何不可为之事,祇恐无天地以容此身,日月以照此心。
苟有天地日月,世閒之事便可为已」。
于是义不辞难,慨然就道。
七月陛辞,上云:「宣谕之命一出,闻中外翕然。
西蜀将帅军民延颈以望卿来,卿宜速行」。
先公即奏曰:「此行去天日远,力绵任重,谗毁易致浸润,报应易致稽迟,陛下始终主盟」。
上云:「谗毁则无此,报应则当一力应接」。
吁,先公虑亦远矣!
十二月,除权兵部侍郎、兼四川安抚制置、兼知重庆府权四川总领
三年四月,权夔路转运使
于是崇学校,兴教化,筑城堡,创屯署吏,戮大将之犯令者,糜烂之蜀,自是复见汉官仪矣。
四年二月,除华文阁待制,兼屯田使
五年四月,升宝谟阁直学士
六年,以王事勤劳,升权兵部尚书,职任依旧。
七年五月,升徽猷阁学士
八年五月,直除兵部尚书
九年,上以其结约西戎,为蜀后户,事任宜重,九月,升宝谟阁学士,加四川安抚制置大使
十年三月,进龙图阁学士
至是,先公生聚教训,威惠久孚,乃亲率三军,问汉沔故地,一鼓而破罗村,再鼓而克西县,拔三十六山砦,挈遗黎万二千户以归。
十一年冬,献俘于京。
十二年,上特端明殿学士
,贼拥重兵环攻汉沔,先公驰尺楮授诸将以却敌事宜,夜半开关,以劲兵三千毙二十万方张之虏于指挥閒。
捷书至上斋宫,喜动龙颜。
宝祐改元五月,方以资政殿学士执政恩例带职入奏召,而先公以在淮时宵征露宿,酿成臂恙,至是故疾复作,继以河鱼,不幸于五月十八日薨于重庆府阃治之正寝。
是日也,梁折于治事之堂,星殒于阅武之地。
噫!
先公之存亡,其殆数乎!
先公享年五十六,爵以郡公特进邑六千二百户。
曾祖复明,赠少保
祖椿年,赠少傅
考千里,赠少师
妣刘氏、徐氏、巩氏,并赠国夫人
妻王氏、谢氏,皆封国夫人
男一,如孙,承务郎大社令,公前四川安抚制置大使司主管书写机宜文字事。
女一,适迪功郎、特差监绵州在城商税、权泗州安抚制置大使主管机宜文字王雅言。
孙男一人,承务郎
上痛先公之勋未报。
公力学浑雄,气宇魁岸,观书则一览成诵,为文则下笔成章。
经史之外,善作草书。
惟至功名,则每慷慨以仲华孔明郭子仪之属自比。
出入兵阃凡数十年,东尽青、齐之境,北至于大河之阴,西至于蔡、蒙、滴博之墟,皆其马迹之所暨。
其閒如平宿,取寿援丰,入汴保丰,平复应天,捍全蜀以屏蔽上流,此皆其勋业之显著者。
其閒如圣主眷之,朝廷好之,天下义之,敌国畏之,惟独蜀帅以子弟私怨造谤于盖棺之候,一时附丽者从而吠声以希宠,遂使恩数未复于九原,丧柩暴露者数旬。
呜呼,彼何人斯,成是贝锦,不肖孤尚忍言哉!
秋九月,仰藉皇明,俯采公论,有旨趣葬。
孙钦承君命,勉以十一月初九日奉先公之柩,安葬于溧阳县荆山之源。
日薄事严,未暇谒铭于当世立言之君子,姑叙其概而书诸圹。
痛泪吞血,莫知所云。
孤子如孙百拜谨志。
按:光绪《开化县志》卷一二,光绪二十四年刻本。
宋故显谟阁学士左中大夫致仕文安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赐紫金鱼袋赠光禄大夫程公迈家传 南宋 · 程森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三、《新安文献志》卷八四、嘉庆《黟县志》卷一三
公讳迈,字进道
程氏世为新安望族,皆祖晋新安太守元谭梁镇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忠壮公灵洗
其先自歙黄墩迁开化北原,又自北原迁黟南山
曾祖讳懿,妣洪氏。
祖讳适,妣汪氏。
考讳宗颜,以公贵赠正议大夫
妣胡氏,赠太硕人
公颖悟绝伦,元符三年进士乙科,解褐补将仕郎杭州仁和县
任满,迁知衢州西安县,政彊明竞。
渡者持杖而哗,官兵不能禁,守以语公,公遣一吏持判示之曰:「不即散与俱来」。
众惊曰:「此知县判也」。
即散去。
部使者督诸郡水旱积欠,郡因移文督税之倚阁逃绝者,公曰:「衢州数年无水旱,何积欠也」?
守不能屈,由是他邑畸零逃绝者皆免。
考试处州回县,有大辟七事,阅案释其三,无异议。
调知楚之盐城县宰相刘正夫押敕,见其名,召与语曰:「往在太学见君,今为县有美政」。
荐之,徽宗嘉其对,除提举江西常平
起家不十年,乘使车返里,里人荣之。
民有讼田者二十年不决,公阅其牍,问讼者年几何,曰:「六十六」。
公曰:「尔所赍券乃庆历三年,时方年七岁,安得妻财置产」?
讼者叹以为神,曰:「早二十年遇之,可以无讼」。
岁旱,募流民浚洪州东湖,水患为息。
岁饥,发常平赈济。
俄移南京提举
先是,陈彦文守豫,倚势暴恣,公绳以法。
俄而彦文入为户部侍郎,劾其在江西日发廪踰数,坐罢,寻差知道州
召为户部员外郎,除提举措置河北籴便使,以办闻,命再任。
继除直秘阁,忤中使宣谕李彦中山帅迎意劾之,褫职,罢任知信州
未上,丁内艰
高宗即位,召除左司员外郎,俄迁太府卿,兼郊祀大礼提点一行事务。
时巡幸伊始,未能悉遵旧典,公讨论斟酌,务省十六七,因编进,命付史馆,礼成迁起居郎
会建贼叶侬久不下,诏能臣抚绥,除直龙图阁福建路转运使
召为太常卿,改中书门下检正诸房公事,兼权吏部侍郎
时叛兵杨勍窥福唐,公选军募民,以战舰守水口,勍乃趋漳、泉,命兵尾之,遂走之。
广南叶侬既败,范汝为复啸聚,委公措置招抚
统制李捧为所败,公遣约降有日,谢向等奉使募兵,遣人訹贼,欲自以为功,于是复叛而所在盗起率万人,建、剑、汀、邵武皆盗区。
公且招且捕,所向悉平,惟汝为未下,乃遣新招降张毅使守古田,责以立功,又谨守南剑界,移制置使兵入屯田,汝为由是不敢复窥兴化、漳、泉。
公又度大将辛企宗、谢向等终不能平贼,密请王师航海,不五日可至福州,庶一战灭,章十上不报。
乃奏谢向连贼,企宗玩寇,且贼不可赦,上感悟,命大臣由海道出,贼不虞王师至,不日平,费不及民。
乃请录死士后,给胁从无归者及田庐,掩露胔,选循吏抚养,留广东舶米五万以宽民赋。
且乞量留大军,以弹压残党,得三千人,后松溪及汀、漳有寇,赖以平。
自是瓯闽八州宁谧,耕桑复业。
绍兴二年,召进徽猷阁待制,知温州
平阳吏四十人,他县猾以次遁去,上谓宰相曰:「程迈温州之政光绝前后,今之吏师也」。
丁父忧,服阕,提举江州太平观
俄召赴行在,力辞,差知信州
信民嚚讼,吏巧于法,公得奸痛治,境内慑服,讼诉为衰。
明年,郡既潦复旱,蟊食稼,累祷辄应,蟊抱稼以死,岁大稔,邦人作感应记。
会议复发运司,以公充使。
公以为祖宗时发运司事权甚重,今属官才八员,而无辟选之文,则任太重权太轻;
给缗钱二百万,欲一年有成效,三年有畜积,则利源太狭责效太速。
今又二百万不能当昔时百万,所籴固不广,而仓船稍脚之费皆未有所出,若责之州县,深惧扰民。
且谋不审则行不远,责太速则智者不能善其后,乃力辞。
上慰喻之,且令增给籴本。
陛辞,又奏曰:「昔唐刘晏兼九使,财赋悉归一,至国朝始分为三,然三司使居内而发运使居外,犹相为表里。
今天下财益分,租庸专于转运,常平专于提举,盐铁则有茶盐司,鼓铸则有坑冶司平准则有市易司,户税虽总之发运,但存其名耳。
况今中外责此司甚重,而视此司甚轻,愿诏使明知兴复之意,而行之如祖宗时,则臣不敢辞」。
上曰:「已诏三省,除卿杂学士以增重使权」。
后省缴奏而止。
置司平江府,以秋成和籴,各因其郡县为价稍增之,籴四十馀万,而所费籴本几半。
廷臣屡以为言,上辄止之。
权知府事,又言今籴本尚二百馀万缗,可籴五六十万石,而一司官吏与将来漕运所费,比民间价又增什四五,则籴买终无补于国,虚费用度,乃罢。
就除知镇江,兼沿江安抚使
军兴后,为一新官府,陶瓦贷民,因兴修学校。
鄱阳岁饥多盗,上忧之,进徽猷阁直学士、知饶州
条画宽恤三十许事,揭于城门,人情大悦,乃奏乞蠲舟车征算,增米价以来远商,察征商诸敝,使不得为梗。
未几米暴集,阅数至六十馀万斛,价为之损半,民食大足,而羡馀及于徽、信二州。
阅岁徙温州,至适火后,为营官舍千区,开河渠望楼,结火保,更为新学,多士趋劝,诏书褒谕。
左中奉大夫,进显谟阁直学士,再知福州
州有旧招安贼首某等二百馀人,以使臣廪羁糜之,郡人常侧目,会戍兵还朝,因尽遣归枢密院差使
期年提举江州太平观
绍兴十五年正月廿九日,终于家,享年七十有八,遗表闻,进四官。
累秩左中大夫,爵文安县开国子
葬本县后冈。
所著有《漫浪编》五卷,奏议表启三十卷,诗二百篇。
配同邑胡氏,封硕人,赠咸宁郡夫人
子三人:长延年,奉议郎通判洪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
次永年,承奉郎福州制置司主管机宜文字
次修年,承议郎淮东安抚司干办公事
孙六人:长莘老承议郎抚州录事参军
渭老朝散大夫、知靖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
次传老,文林郎
次汉老、大老、彭老。
五世孙宣教郎添差通判抚州军州兼管内劝农营田公事、借绯森谨述。
文天祥通议大夫右丞相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诏景炎元年五月二十六日 宋末元初 · 陆秀夫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六
帝王之立,中国惟修政,所以攘夷;
辅国之重,朝廷惟用儒,所以无斁。
朕作其即位,图厥敉功。
介臣不二心,历险夷而一致;
咨汝宅百揆,赖文武之全才。
亟归右揆之班,并授元戎之柄。
肆扬大号,耑告群工。
具官某骨鲠魁落之英,股肱忠力之佐。
仁不忧,勇不惧,坎维心之亨;
国忘家,公忘私,蹇匪躬之故。
适裔虏之猾夏,率义旅以勤王。
慷慨施给铠之资,豪杰雷动;
感激洒登舟之泪,忠赤天知。
虽成败利钝逆睹之未能,然险阻艰难备尝之已熟。
独简慈元之爱,爰升次辅之联。
方单骑以行,惊破夷虏之胆;
及免胄而入,大慰国人之心。
天地之所扶持,鬼神亦为感泣。
今职方虽非周邦之旧,而关辅未忘汉室之思。
伊欲闯辇毂而追三宫,复钟簴而妥九庙,非内治饬何以实元气,非外威振何以折遐冲?
披荆棘于灵武之初,予未知济;
收桑榆于渑池之后,事尚可为。
思昔元勋,有如臣浚,在思陵已登乎亚相,更孝庙乃复于旧班。
式同今日之中兴,罔俾前修之专美。
况同列崇皋陶之逊,而初政俟公旦之来。
庸再秉于国钧,仍惠长于枢密
督府雕戈之赐,峻文陛黄伞之除。
申拓赋畲,式隆宠数。
于戏!
《春秋》以归季子为喜,朕方循于私情;
晋人谓见夷吾何忧,尔共扶于衰运。
坚忠孝,大布公忱。
迄图社稷之安,茂纪山河之绩。
其祗予命,永弼于彝。
按:《宋左丞相陆公全书》卷三。又见《文山先生纪年录》注(四部丛刊本《文山先生全集》卷一七),《续宋宰辅编年录》卷二三,《宋四六选》卷四,同治《庐陵县志》卷四七,光绪《盐城县志》卷一五,《厓山集》第四页。
盐城县 元 · 严士贞
七言绝句  出处:石仓历代诗选卷二百七十八
亭数户日烧盐,一角荒城浸海天。
忆似扬州三二月,春风十里珠帘
功臣庙下作 明 · 程敏政
 押阳韵
鸡鸣山侧英雄坊,朱门半掩青松长。
功臣庙食自洪武,下车进谒开中堂
元勋佐命推六王,俨然并坐徐与常。
左李右邓沐最少,霜髯独见东瓯汤。
秉圭服冕垂衣裳,异姓联翩如雁行。
公侯十六分两傍,金貂玉带相辉光。
瓣香一炷三叹息,却走苔阶观画廊。
朅从真主兴濠梁,材杰奋起骖龙翔。
长江飞渡建康,血战往往皆鹰扬
当时陈虏号最强,屡仗左纛乘飞艎。
诸军一衄番水阳,不日降旗来武昌
神威自此若破竹,僣窃次第归天亡。
按图未取东海方,下令先缚盐城张。
远清闽广服蛮徼,继下滇蜀连氐羌。
东南略遣疮痏息,健儿不敢窥牧场(一作中土久作腥膻场)
临江发兵二十万,如以虓虎驱群羊(一作直指幽都驱犬羊)
沛然时雨仰星旅(一作裔戎岂敢敌王旅),抚绥六幕宁八荒(一作毡裘北遁居龙荒)
乾坤一统成帝乡,九州入贡纷梯航。
文孙继承万亿载,诸将之功何可忘。
礼官四时奉蒸尝,令典与国同无疆。
锡封赐履遥相望,山河带砺天章
至今一二传世芳,馀者中微殊可伤。
安得司勋彻圣听,两汉故实芸编香。
摩挲丹青落日黄,一时际遇思明良。
陆机有颂愧莫续,风云飒爽天茫茫。
泊淮阳驿访李郡判成之不遇 明 · 张琦(君玉)
七言律诗 押寒韵 出处:甬上耆旧诗卷七
依微帆影敛江干,粉堞青城岸帻看。
山向北来多古色,路从西去有春寒。
野屋相连破,高柳风鸦不自安。
今夜使君何处在,盐城遥忆去漫漫。
烈鸳谣 明 · 黄瑜
成化六年十月淮安盐城大踪湖渔人见鸳鸯交飞,获其雄烹之。雌恋恋飞鸣,竟投沸汤中而死。渔人悲其意,为弃羹不食。余称之曰“烈鸳”。
烈鸳可悲。
雄已死,雌依依。
宁同镬中烹,不向湖上飞。
生来相随不相舍,如今奋翅同所归。
何事楚宫娇不语,露桃脉脉东风里。
盐官道中 明 · 大遂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槜李诗系卷三十三
风紧孤帆只半悬,近村才动午时烟。
倒波独树枝犹活,傍道交芦叶不全。
聚石牧童堆野灶,过桥渔妇上溪船。
日长未是残阳候,人说盐城已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