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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安学士守睦州 北宋 · 释惠崇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白浪满遥程,公衙□□声。
海帆通夜市,山雨遍春耕。
古意随琴远,离愁对酒轻。
三吴窥列宿,知傍隼旟明。
论盐法疏 北宋 · 安守忠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九、《宋会要辑稿》食货三六之五(第六册第五四三四页)、《宋会要辑稿补编》第六六四页
解盐元许客人从本务入中金银丝帛博买交引,就两池请盐,于南路唐、邓等十二州军通商地分货卖。自因河北阙钱银粮草,许客人只就彼入中,赍文抄赴京翻换省帖,下本务支给解盐。又因陕西许客入中粮草,取客从便算射茶盐交引,算解盐者亦从本务翻换支给交引,赴两池请盐,并于南路破货。自咸平三年六月禁断青盐,通放解盐,于鄜、延等二十一州军许客旅入中粮草兴贩,及许于南路唐、邓等州货卖。其逐州军所入粮草,又虚抬时估,重叠加饶,又却支解盐极多,以此隔绝客旅,在京全无入纳金银钱帛,亏损榷课。至六年十二月敕,依户部副使林特擘划,商贾等算射解盐,于唐、邓十二州军货卖,并令入纳见钱,应副陕西诸州支用。至景德元年十月再准敕,三司众官定夺,其唐、邓等十一州军南盐依西盐等第价例,许客于逐州军入纳见钱铤银实价粮草,直废交引,赴解州榷盐院请领,更不入京翻换。其客旅将到未改法已前交引请领解盐,每席并纳钱一贯一百文足,所有客旅人户贩买到盐货,但系见在未卖席数,并依庆州青盐、唐、邓州白盐例,每席量收歇驮商税钱一贯一百文足。本务勘会,自此敕施行后,在京支算解盐交引至少,并无收纳到金银钱物。窃以唐、邓等十二州军解盐课利,元许客于在京榷货务入中金银钱帛,纽算交引,就解州两池榷盐院请盐,往南地兴贩,所收钱物,并供在京支用。累年已来,河北、陕西阙须,骤行改请,许客就彼入中,渐生欺弊,高立物价,重叠加抬,饶润太过。是致递年大段枉支却盐货,不见实收得钱物,亏损官中课利。近岁更改,虽然许纳钱银实价入中粮草,亦未济得阙下支赡。窃知陕西即今不阙见钱给遣,其唐、邓等十二州军南盐理合却归在京入中钱物添助支用。今欲乞却许客人铺户依旧例于在京榷货务入中金银见钱绫绢绵䌷布等,依去年新定则例算买交引,往解州取便于池场请领解盐,依旧只于唐、邓、金、商、均、房、襄、蔡、随、郢、信阳、光化等十二州军通商地分破货,即不得将带过陕西州军。所有陕西诸州军入纳钱粮草,依旧直赴两池请盐,只得于鄜、延、环、庆、丹、坊、乾、邠、泾、原、渭、仪、秦、陇、阶、成、宁、凤州、凤翔、保安、镇戎、永兴军、同、华、耀州等二十五州军货卖,亦不得载入南路唐、邓等州军,侵夺南盐课利。如此,则在京与陕西各见得钱物支用。
请杀贼计所获首级本队论赏奏(庆历三年正月) 北宋 · 杨偕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九、《宋会要辑稿》兵一八之三(第八册第七○五九页)
窃见新定行军约束,贪财物资畜而不赴杀贼者斩,又合战而争他人所获首级者斩。是知临战之际,恐其错乱行伍,故争财物与争首级者斩。然又有斩首级受赏之条,使其众必争之。古者虽有斩首几千级,盖是槩众斩获之数,非赏所获首级以诱士卒之乱也。自刘平、石元孙之败,多因争首级之故,请自今杀贼之后,计所获首级,本队论赏。
杭州宝云寺记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二、《文庄集》卷二一
宝云寺者,吴越忠懿王所建千光王寺也。西方之教,东流震旦。盛衰由于祗劫,轻重系于震历。五代纷竞,诸夏陆梁。妙音阻而不通,法器垂而将坠。惟钱氏之守浙水也,禀天王之正朔,受如来之教戒。是时吴楚间国,号为有道诸侯。带江负海,列郡十三,数世百年,干戈不试,益以为得大雄法力。故竭宝玉,崇塔庙,具香华,鸣钟鼓以事之。尝有里人张仁昭者,诵薄伽梵姥陀罗尼,积有年所,感召殊祥。摄衢州刺史翁成起闻之,欲旌其事,乃请于王,以乾德戊辰岁春二月创是寺于钱塘门之西,建千光王像,因以名之。其制则台门前辟,绀殿中立。高楼东建,鸿钟屡发;案台西峙,龙藏常转。旁俨像设,后引堂搆,经斋方丈,温室云厨。四百其楹,再润而毕。面白傅之湖,负武林之岫。右则鹊巢遗阜,左则星陨派峰。石怒欲飞,松怪如折。梵声飘海外,香云荫空际。清吹时落,纤尘不飞。乃朝贵游心之境,苍生祈福之所。始请睦州九峰山僧环省升法堂,谈妙义,未几而终;复请衢州镇境寺积善禅师义澄登宝座,语真空,于斯为盛。是二师者皆学于郡永明寺道潜禅师,悟诸梦幻泡影,无有言语文字,以心传心,深入圆顿。故其门听法者,朝夕如市焉。洎我国家受命之十八年,王俶归朝,奉图献地,皇明所及,佛日重光。雍熙二年,寺僧有因请真命于阙下。太宗皇帝诏以今额赐之,革伪号也;中贵人蓝敏正书之,勤佛事也。时法鼓重鸣,金姿再构,赞呗钟磬,盛于往初。洎淳化改号之明年,积善大师西向右胁而灭,其徒义隆传衣受法,俄亦圆寂。懿夫禅源未涸,达士挺生。于是法證法师屈知寺住。师神彩高扩,藏识圆明。慈悲以导众生。贞谅以接朝士。禅诵之暇,务以庄严为意。故咸平三祀,选日庀工,阶砌殿堂,悉增前制。化清虚于妙乐,拟庄丽于祇洹。为南国之名区,作西郊之极观。有大善知识作是言曰:善哉,寺之兴也,有五善焉:张仁昭之感应,翁成起之信重,忠懿王之崇建,僧有因之请命,蓝敏正之书法。法之行也,有三达焉:九峰之證入,积善之辩慧,义隆之传授。足以表名山之昭感,示皇觉之遗休。若夫摄五善之心,證三达之法,景行精进,十四年于兹者,则有法證公焉。浙江东西,其名尚矣。固可书诸金石,垂于不朽者也。某素肄典坟,专谈仁义,未穷观于八藏,难了悟于三宗。奉运使兵部尚书郎江夏黄公世长之命,不敢固辞,但记其兴置年月、传授次第而已。若叙顿渐之宗,开权实之义,破诸有相,以至无生,盖有格言,请俟能者。
天章阁待制司马府君碑铭 北宋 · 庞籍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六、光绪《山西通志》卷一九四
君讳池,字和中,其先河内人,晋安平献王之后。王之裔孙征东大将军阳,始葬陕州夏县涑水乡高堠里,子孙因定居,遂为里人焉。曾祖林,祖政,当五代叔运,不求仕达,皆尚气节,乡党严尊之。考炫,举进士,仕至耀州富平令。以府君登朝,累赠太常少卿。妣皇甫氏,追封安定县太君。少卿治行士节,具于张唐卿所造墓表云。府君方严重默,见于龆龀,志度渊远,人莫窥其际。读书研求精意,不喜肤末;为文根于正道,不为雕琢。而忆事度物,烛见冥元。先是运两池盐,率由蒲坂乱窦津,截太阳经底柱之险,路迂且恶。至道中,有建白开㟏山道,自闻喜抵垣曲,比前运减费什六七,陕人无贤愚皆推服其功。府君未冠,独曰:「盐利通流诸夏,前之议运者,未知此道之便而利人与?有而不知,知而不为,谓前无仁智者乎?殆有巨害于其间耳」。众皆少之而不然其说。其夏,山水溃出,运车洎人牛,漂流不可胜计,道遂废,众始服焉。景德二年,进士及第,授河南府永宁县主簿,以清勤爱民闻。县宰陈中孚,傲狠人也,待府君骄慢,则奉之益恭,不阿意以随其曲,不求疵以彰其过,人皆重之。历睦州建德、益州郫县二尉。郫民忽有言,云戍兵将变,又云群蛮已叛,富室争瘗珍宝,窜匿林野,人心蠢骚。知宰闾邱梦阳托它事,诣府避之。府君摄行县政,适在正月之望。乃命开郭门,燃灯,恣民游乐廷中。吏叩头争之,一不听惑。由是人心安,言止。考满,缙绅荐能者十有三章,迁郑州防禦判官。顷之,移知光州光山县。所知交荐,拜秘书省著作佐郎。出监寿州安丰县酒税,寻徙知遂州小溪县事,就除本省丞。秩满还朝,会龙图阁刘学士某出知河南府,兼留守司,辟知司录司事。俄拜太常博士。留守通判阙,复以荐升,数日,入为群牧判官。任中除尚书屯田员外郎,出知耀州,擢授利州路转运司,进曹度支洎兵部。代还,固求外职,知凤翔军府事。以知谏院召,恳辞不就。上固知其退让,至是益嘉之。进直史馆,府职如故。又以户部判官召,到省,改判盐铁勾院。上滋欲进擢之,以本官兼侍御史知杂事。在台拜工部郎中,赐服金紫。数上疏言得失,历三司户部、度支、盐铁副使。景祐末,天章阁待制,知河中府,道改同州。岁馀,迁兵部郎中,仍前职知杭州,移虢州、晋州。庆历元年十一月癸未,以疾终于郡治之安静堂,享寿六十三。先娶曹氏,无子。亡后,娶聂氏,秘阁较理震之女,封钱塘县君。才淑之誉,孝睦之行,著于闺门而称于乡党焉。先府君一年而逝。三子:旦,以荫补将作监主簿,服中改太常寺奉礼郎;望,早秀而夭;光,进士高等,以将作监主簿佥署平江军节度判官公事。旦、光皆文雅夙成而有清直之气,是可知遗轨之不坠矣。女一人,适博陵崔榖。孙二人:良,试将作监主簿;富,试中书省正字。府君之捐背,旦、光泣护旅榇,归于故乡。二年八月癸酉,葬于涑水南原之晁村,以从先茔,二夫人祔。谨按,府君之为人,奉身俭洁而临财无吝。始少卿终,俸禄馀积直钱数十万,府君一毫不留,尽奉诸父而自以至贫。居丧及佐永宁,齑盐不充,身常乘驴,人皆信其贞素,不谓矫诡。安于静退,恬于荣利,优游铨调十七年,它人为之愤叹,而处之怡然。先朝以马政之大,专付枢弼,且许自择其僚。得判官者,其迁次不内佐京府、计省,则出为纠刑、漕运。时情奔竞,唯恐失之。枢密使曹侍中利用与府君无素,采公论而荐辟。既闻召命,即投牒河南府,固请不赴。旨下敦遣,乃行就职。时曹之权燄熏灼,天下趋比之者,尽脂韦嚅唲之能。府君端悫自守,非公事未尝私造。已见其势偪祸速,然以交疏,不克规之。洎曹之南贬,坐朋附得罪逐者十数人,众美其先见而免。府君曰:「前在洛闻召,谓入为御史,非所乐,故辞。茍知曹公举佐群牧,登即行矣」。自是不出一语彰曹之短,诵言嗟痛之。士夫益服其行。在岐下,朝廷虚谏院以召之。府君谓谏诤之职,不过二途,或犯颜箴阙以尽臣节,或吐刚养望以取贵仕,是不害身则丧名,乌能两全之。决志请让,为时所称。及在盐铁岁满,宰司进拟,适为权近所毁,故上初无恩言,俄曰:「是尝辞群牧谏院者,真名节士」。乃有天章阁之拜。惟君知臣,岂虚也哉!府君生平奉上官不回曲,于朋友尽规切。知人之善,面则励之,背则扬之。为政大抵以正纲纪、塞侥倖、抑权豪、恤孤弱为心,尤不好名誉。在馀杭,不饰厨传,不乐游宴,以静临下而事益简寡,以公制物而政无私谒。亦以是获怨恶,仍罢去。退居小郡,未尝芥蒂于心,亦不忆曲直之理而思校焉。初,府君以孤介之节,无左右之助,自进直太史,入副纲宪,以至于登内阁,为侍臣,实由天子特知之。在光山时,荐者已众,一夕,梦吏铨引对,遥望扆宇,天姿尚幼。时真庙抚运,既惊悟,心悸汗洽而不敢言,因默念升改之期方远。俄而代归钧校,于天官对有日矣,自以梦兆,绝无迁望。属先圣违豫,思简政以便颐养。今上在春宫,有诏:非大除拜、大刑政,皆皇储决之。后数日,有司启引于资善堂。仰瞻睟表,一如梦中。岂龙德飞见,必示期于冥兆也?将君臣感会,皆摄契于未形耶?不然,何神明觉谕昭晰之如是乎!籍获接府君之游旧矣,始联事于群牧,后籍为户部判官,府君实本部副使,遂同为待制臣,故知周而契笃。旦、光洎犹子里,永惟徽懿,谋列金石,泣书行实,见求撰次。籍以制兵监边,方事之剧,无复栖念于文矣。然以和中之知与二三子之勤请,曷敢不勉铭之。铭曰:
祸萌惟微,见之者明。我智既效,畴云弗矜。权人荐推,常心所荣。我方拒避,严敦乃行。势盈祸速,罪连比朋。先见之哲,推而不膺。帝求诤臣,诏来自京。恳章以辞,收命于成。呜呼和中,怀此明识。始终险夷,莫匪清德。众人皆进,我独退之。众人多曲,我独直之。直岂我名,退惟我当。谁其知之,哲君惟皇。道遐命局,郁矣其亡。琢兹温础,永识端良。
瞻候太阳气色吉凶奏(大中祥符三年闰二月) 北宋 · 邢中和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宋会要辑稿》瑞异一之一一(第三册第二○七○页)
按唐《乙巳占》云:「太阳者,人君之象,扬辉腾耀,照临万物,凡有吉凶忧喜之气,皆变化见于日边」。自今年正月后至二月终,瞻候太阳有左右珥气凡二十六,赤黄九,青赤冠气八,承气六,戴气五。日有黄色二,五色云一,背气三。《占》云:珥气青赤主兵,先忧后喜。赤黄色润,上下和悦。冠气主国家行冠带礼、封建之事。戴气,戴德也,国有喜,臣下推戴之象。承气者,承顺纳忠也。日有黄色润泽,君福寿昌。五色云,太平之应也。臣见两月之内,日上气象如此倍多,盖国家将有大庆之兆。然愿圣人详酌天道,进用贤臣,恤明刑法,治兵经武。其间又睹其气三见,虑四方有不顺之处。案《晋书·天文志》云:「五星在东方,中国利」。切缘否泰之道,倚伏循环。今虽北朝道顺,河西息兵,更望于边防要害之地,常委腹心,乃居安虑危之道也。
谪守睦州作 北宋 · 范仲淹
五言律诗 押词韵第十部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建德市
重父必重母,正邦必正家。
一心回主意,十口向天涯。
铜虎恩犹厚,鲈鱼味复佳。
圣明何以报,没齿愿无邪。
游乌龙山寺 北宋 · 范仲淹
五言律诗 押支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建德市乌龙山
高岚指天近,远溜出山迟。
万事不到处,白云无尽时。
异花啼鸟乐,灵草隐人知。
信是栖真地,林僧半雪眉。
萧洒桐庐郡十绝 其一 北宋 · 范仲淹
五言绝句 押东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桐庐县
萧洒桐庐郡,乌龙山霭中。
使君无一事,心共白云空。
萧洒桐庐郡十绝 其三 北宋 · 范仲淹
五言绝句 押庚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桐庐县
萧洒桐庐郡,全家长道情。
不闻歌舞事,绕舍石泉声(自注:乌龙山泉实过公署。)。
新定感兴五首 其一 北宋 · 范仲淹
五言绝句 押先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桐庐县
数仞黄堂上,题名仅百贤。
孤高宋开府,千载可拳拳。
新定感兴五首 其二 北宋 · 范仲淹
五言绝句 押寒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桐庐县
山水真名郡,恩多补谏官。
中间好田锡,风月亦盘桓。
新定感兴五首 其三 北宋 · 范仲淹
五言绝句 押灰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桐庐县
风物皆堪喜,民灵独可哀。
稀逢贤太守,多是谪官来。
新定感兴五首 其四 北宋 · 范仲淹
五言绝句 押麻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桐庐县
去国三千里,风波岂不赊。
回思洞庭险,无限胜长沙。
新定感兴五首 其五 北宋 · 范仲淹
五言绝句 押豪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桐庐县
江上多嘉客,清歌进白醪。
灵均良可笑,终日著离骚。
依韵奉酬晏尚书见寄 北宋 · 范仲淹
五言排律 押阳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
徽音来景亳,盛事耸吴乡。
上象三台照,高文五色章。
纯如登乐府,渊若测天潢。
寒谷春重煦,幽宫草特芳。
感知心似血,思报鬓成霜。
新定惭无惠,姑苏惜未康。
尧汤馀水旱,刘白旧风光。
北阙云霓远,南园橘柚荒。
愿闻歌画一,敢议赋长杨。
碌碌嘲须解,循循教弗忘。
迹甘荣路外,情寄圣门傍。
几托为鱼梦,江湖尚渺茫。
和章岷从事斗茶歌 北宋 · 范仲淹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建德市
年年春自东南来,建溪先暖冰微开。
溪边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从古栽。
新雷昨夜发何处,家家嬉笑穿云去。
露牙(宋本作芽)错落一番荣,缀玉含珠散嘉树。
终朝采掇未盈襜,唯求精粹不敢贪。
研膏焙乳有雅制,方中圭兮圆中蟾。
北苑将期献天子,林下雄豪先斗美。
鼎磨云外首山铜,瓶携江上中泠水。
黄金碾畔绿尘飞,紫玉瓯心雪涛起。
斗余味兮轻醍醐,斗余香兮薄兰芷。
其间品第胡能欺,十目视而十手指。
胜若登仙不可攀,输同降将无穷耻。
于嗟天产石上英,论功不愧阶前蓂。
众人之浊我可清,千日之醉我可醒。
屈原试与招魂魄,刘伶却得闻雷霆。
卢仝敢不歌,陆羽须作经。
森然万象中,焉知无茶星。
商山(宋本作于)丈人休茹芝,首阳先生休采薇。
长安酒价减千万,成都药市无光辉。
不如仙山一啜好,泠然便欲乘风飞。
君莫羡花间女郎只斗草,赢得珠玑满斗归。
和葛闳寺丞接花歌 北宋 · 范仲淹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建德市
江城有卒老且贫,憔悴抱关良苦辛。
众中忽闻语声好,知是北来京洛人。
我试问云何至是,欲语汍澜堕双泪。
斯须收泪始能言,生自东都富贵地。
家有城南锦绣园,少年止以花为事。
黄金用尽无他能,却作琼林苑中吏。
年年中使先春来,晓宣口敕脩花台。
奇芬异卉百馀品,求新换旧争栽培。
犹恐君王厌颜色,群芳只似寻常开。
幸有神仙接花术,更向都城(四库本作成都)求绝匹。
梁王苑里索妍姿,石氏园中搜淑质。
金刀玉尺裁量妙,香膏腻壤弥缝密。
回得东皇造化工,五色敷华异平日。
一朝宠爱归牡丹,千花相笑妖娆难。
窃药嫦娥新换骨,婵娟不似人间看。
太平天子春游好,金明柳色笼黄道。
道南楼殿五云高,钧天捧上蓬莱岛。
四边桃李不胜春,何况花王对玉宸。
国色精(宋本作晶)明动韶景,天香旖旎飘芳尘。
特奏霓裳羽衣曲,千官献寿罗星辰。
兑悦临轩逾数刻,花吏此时方得色。
白银红锦满牙床,拜赐仗(原作伏,据四库本改)前生羽翼。
惟观风景不忧身,一心岁岁供春职。
中途得罪情多故,刻木在前何敢诉。
窜来江外知几年,骨肉无音雁空度。
北人情况异南人,萧洒溪山苦无趣。
子规啼处血为花,黄梅熟时雨如雾。
多愁多恨信伤人,今年不及去年身。
目昏耳重精力减,复有乡心难具陈。
我闻此语聊悒悒,近曾侍从班中立。
朝违日下暮天涯,不学尔曹向隅泣。
人生荣辱如浮云,悠悠天地胡能执。
贾谊文才动汉家,当时不免来长沙。
幽求功业开元盛,亦作流人过梅岭。
我无一事逮古人,谪官却得神仙境。
自可优优乐名教,曾不恓恓吊形影。
接花之技尔则奇,江乡卑湿何能施。
吾皇又诏还淳朴,组绣文章皆弃遗。
上林将议赐民畋,似昔繁华徒尔为。
西都尚有名园处,我欲抽身希白傅。
一日天恩放尔归,相逐栽花洛阳去。
睦州谢上表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范文正公集》卷一五、《皇朝文鉴》卷六三、《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三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建德市
臣某言:臣昨奉敕差知睦州军州事,已到任交割勾当者。献言罪大,辄效命于鸿毛;宥过恩宽,迥回光于白日。事君无远,为郡甚荣。臣某(中谢。)恭惟皇帝陛下,天德清明,海度渊默。抚群龙而宅吉,念六马而怀惊。临轩以来,仄席不暇。思启心沃心之道,奖危言危行之臣。万宇咸欢,九门无壅。臣腐儒多昧,立诚本孤。谓古人之道可行,谓明主之恩必报。而况首膺圣选,擢预谏司,时招折足之忧,介立犯颜之地。当念补过,岂堪循默!昨闻中宫摇动,外议喧腾。以禁庭德教之尊,非小故可废;以宗庙祭祀之主,非大过不移。初传入道之言,则臣遽上封章,乞寝诞告;次闻降妃之说,则臣相率伏閤,冀回上心。议方变更,言亦翻覆。臣非不知逆龙鳞者掇齑粉之患,忤天威者负雷霆之诛,理或当言,死无所避。盖以前古废后之朝,未尝致福。汉武帝以巫蛊事起,遽废陈后,宫中杀戮三百馀人。后及巫蛊之灾,延及储贰。至宣帝时,有霍光妻者,杀许后而立其女,霍氏之衅,遽为赤族。又成帝废许后咒诅之罪,乃立飞燕,飞燕姊妹妒甚于前,六宫嗣息,尽为屠害。至哀帝时理之,即皆自杀。西汉之祚,由此倾微。魏文帝宠立郭妃,谮杀甄后,被发塞口而葬,终有反报之殃。后周以虏庭不典,累后为尼,危辱之朝,不复可法。唐高宗以王皇后无子而废,武昭仪有子而立,既而摧毁宗室,成窃号之妖。是皆宠衰则易摇,宠深则易立。后来之祸,一一不差。臣虑及几微,词乃切直。乞存皇后位号,安于别宫,暂绝朝请。选有年德夫人数员,朝夕劝导,左右辅翼,俟其迁悔,复于宫闱。杜中外觊望之心,全圣明终始之德。且黔首亿万,戴陛下如天;皇族千百,倚陛下如山。莫不虽休勿休,日慎一日。外采纳于五谏,内弥缝于万机。而况有犯无隐,人臣之常,面折庭诤,国朝之盛。有阙即补,何用不臧!然后上下同心,致君亲如尧舜;中外有道,跻民俗于羲黄。将安可久之基,必杜未然之衅。上方虚受,下敢曲从?既竭一心,岂逃三黜。伏蒙陛下皇明委照,洪覆兼包,赎以严诛,授以优寄。郡部虽小,风土未殊。静临水木之华,甘处江湖之上。但以肺疾绵旧,药术鲜功。喘息奔冲,精意牢落。惟赖高明之鉴,不投遐远之方。抱疾于兹,为医尚可。茍天命之勿损,实圣造之无穷。乐道忘忧,雅对江山之助;含忠履洁,敢移金石之心。仰戴生成,臣无任云云。
奏陕西河北和守攻备四策 其三 三、陕西攻策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四
元昊巢穴,实在河外。河外之兵,懦而罕战。惟横山一带蕃部,东至麟府,西至原渭,二千馀里,人马精劲,惯习战斗,与汉界相附,每大举入寇,必为前锋。故四戎以山界蕃部为强兵,汉家以山界属户及弓箭手为善战。以此观之,各以边人为强,理固明矣。所以秦汉驱逐西戎,必先得山界之城。彼则远遁,然后以河为限,寇不深入。傥元昊归欸,则请假和策以待之;如未通顺,或顺而翻覆,则有可攻之策。非穷兵黩武,角胜于绝漠之外也。臣等尝计陕西四路之兵,总数几三十万,非不多也。然各分守城寨,故每岁战兵,大率不过二万馀人。坐食刍粮,不敢动举,岁岁设备,常如寇至,不知贼人之谋,果犯何路。贼界则不然,种落散居,衣食自给,忽尔点集,并攻一路。故犬羊之众,动号十馀万人。以我分散之兵,拒彼专一之势,众寡不敌,遂及于败。且彼为客,当劳而返逸;我为主,当逸而返劳。我若复用此计,彼劳我逸,则取胜必矣。臣等请于鄜延、环庆、泾原路各选将佐三五人,使臣一二十人,步兵二万,骑兵三千,以为三军。以新定阵法,训练岁馀,候其精勇,然后观贼之隙,使三军互掠于横山,更进兵。降者,纳质厚赏,各令安土;拒者,并兵急击,必破其族。假若鄜延一军先出,贼必大举来应,我则退守边寨,或据险要,不与大战。不越旬日,彼自困敝,势将溃归,则我环庆之军复出焉。彼若再图点集,来拒王师,则又有泾原之师乘间而入,使贼奔命不暇,部落携怨,则我兵势自振。如宥州、绥州金汤、白豹、折姜等寨,皆可就而城之。其山界蕃部,去元昊且远,求援不及,又我以坚城据之,以精兵临之,彼既乐其土,复逼以威,必须归附,以图安全。三五年间,山界可以尽取。此春秋时吴用三师破楚之策也。元昊若失横山之势,可谓断其右臂矣。矧汉唐之旧疆,岂今日之生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