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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山馀干赵相1234年 南宋 · 刘克庄
七言律诗 押灰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福州
城郭区区一聚埃,江山如此信佳哉。
挟龙相国骑箕去,招鹤仙人弭节来。
试问炊粱成短梦,何如煨芋拨残灰。
危亭更著文公扁,日落山空未忍回。
馀干姚三锡书钞1245年 南宋 · 刘克庄
七言律诗 押灰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江宁
顷传汤序心倾挹,兹得姚钞手阖开。
朱子所疑非孔传,汉儒之罪甚秦灰
时清纵未经筵召,岁晚宁无掌故来。
揽辔远臣惭力薄,不能为国论遗材。
户案呈委官检踏旱伤事判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三四、《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九二
当职更历州县,每见检旱官吏所至与豪富人交通,凡所蠲放率及富强有力之家,而贫民下户鲜受其惠。
又逐乡逐里各有奸猾之人,与所差官厅下吏卒计嘱欺伪,虽贤官员聪明有不能察。
加以民田万顷,极目连接,主家乡老或不能指定其孰丰孰歉,况见任官素与土俗不相谙,一览之顷,又何以得其实耶,不过在轿子内,咸凭吏卒里胥口说,遂笔之于案牍耳。
佥听将本司分得三郡十五县,各差官与各县知县同契勘今年旱禾,截长补短,通收及几分,联御□罪保明申。
饶州馀干县今年旱禾,当职访之土人与过往官员,皆言今年通收七分之类,却于三分损内斟酌普放一番。
庶几实惠及民,贫富均沾,免使官司有检放之名,豪强受检放之实,贫弱反不在检放之列。
更以此意措置,立武行下。
鄱阳县申勘馀干县许圭为殴叔及妄诉弟妇堕胎惊死弟许十八事判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三五、《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九三、《名公书判清明集》卷一三
阿闵所堕之胎,月数已满,非惊堕也;
许十八自以病死,非惊死也。
有邻有證,一一分明。
许圭为人之侄,辄将弟妇堕胎妄论叔父许三杰,又敢将自死之弟重叠诬执叔父,又敢将叔父殴打,验伤有尖物痕,见之县案。
又扛许十八尸首入叔父房,打碎叔父门窗、户扇、什物之属,又将尸首扛入叔家寿木之内。
许三杰父子不堪其扰,煮汤泼出,致伤许圭母阿姜头面。
原情定罪,许圭不可胜诛。
况撰造致死公事骗挟平人,尚不可恕,今乃骗挟叔父,此何理哉?
许圭妄以弟及弟妇致死诬人,自合反坐,兼殴伤叔父,合于徒三年上加一等。
虽已经赦,而赦后妄讼不已,本合断配,缘许圭之父日新自始至终不曾出官,可见犹有爱弟之意,但不能教训悖逆之子耳。
今若将许圭断配,则许三杰与兄日新同居,共门出入,兄弟自此何以相见?
然此等凶恶之人,亦不可恕。
许圭勘下脊杖十五,编管五百里,枷项押下本县,限十日监赔寿木一具,并修整打坏门窗、户扇、什物还许三杰,取领状申,切待为减罪名。
如恃顽不伏赔还,解来引断押发。
许三杰泼伤兄嫂,照赦勿论。
直司剖决民讼,不论道理,以白为黑,以曲为直,有如此者,书拟官夺俸一月,追吏人问。
南溪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七四、《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后村题跋》卷二
丞相馀干赵公当国,天下所谓君子者皆聚本朝,其游于门、延于塾者亦皆一时之选。
南溪先生其人也,忠定诸子师焉,家事咨焉。
先生赵公盛时,绝口无自媒之言,及赵公去,时事变。
门下客类扫迹避祸,惟先生慷慨悲愤,往往发于诗文。
同其忧患而不同其富贵,可谓特立独行之士矣。
某先友林井伯亦赵公客也,每言先生虽终身隐约,然刻意教子,手钞庆历四谏奏议授之。
子后贵显,是为给事公,遍历台院,果如先生所期。
给事出帅番禺,出诗一编示某曰:「吾先人之作也」。
某袖归熟读,窃以为先生诗兼众体,歌行布置起结彷佛少陵
明妃曲》卒章致意于公主,先王姬,后宫嫔,实前人所未发。
《题山谷范滂传》,借汉事痛党祸,尤当时所难言。
古体若槁而泽,若质而绮。
《秋花》云:「挹香不盈怀,餐英淡无味」。
又云:「向来红与紫,随流去如云。
虽有故枝在,花落何纷纷」。
幽闲微婉,有无穷之味,殆先生自况也。
唐律属辞如谐乐,用事如破的,一字不可易置。
其《题清音堂》云:「赋诗才刻画,语坠渺茫间」。
前辈渊明不为诗,写其胸中之妙尔,先生有焉。
某闻先生所著非一书,方将从给事公端拜求观,而被命出岭,解印之期甚迫,传业之心不遂,姑识所见所闻于先生诗卷之后。
先生名简字某,番昜人。
井伯丈名成季,莆人,艾轩犹子。
赵忠定公朱文公与林井伯帖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七五、《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一、《后村题跋》卷三、《莆阳文献》卷七
某为童子时,受教于先友井伯林丈,初筮主靖安簿,辱授印焉。
卷中诸帖昔皆尝见,后三十馀年,复从君保陈君见之,盖先友宰上之木已拱而其家亦益落矣。
感今念昔,不胜悲慨。
当乾、淳间,艾轩先生忠定相君同馆,井伯丈以艾轩犹子为忠定上客,所交皆当世名人,而于朱、张、吕三君子尤厚。
忠定帖虽家事琐碎亦谋焉。
文公帖如党论之兴、大愚之贬、衡阳之薨,皆当时大变故,士大夫掩耳不敢闻者,文公独谆谆然赴告于井伯丈。
太学生,未脱韦布,而隐然任世道之隆替,受诸老之付嘱,可不谓贤矣哉!
初,馀干县有憾于忠定,谪命下,祖昔人憾莱公元城故智,张皇特甚。
井伯丈适在吴中,先驰矾书以报,忠定赖以自安。
呜呼,使遇良史笔之,岂减于陈仲弓郭有道耶!
太史公书传杨恽蔡中郎书传王粲韩吏部文李汉,不必其家子孙也。
君保其善藏之。
汀州重修学记1259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四、《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二、《永乐大典》卷二一九八四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汀学凡三徙,今学创于绍兴癸丑太守长乐郑公强也。
甲子踰再周,修废者非一人,然皆量力惜费,不过支吾其将压,藻饰其外观,不旋踵又敝矣。
宝祐戊午冬,诏以宗正丞吏部郎临海胡公出牧,初谒先圣、先师,周览黉舍,踧踖动容。
明年己未改元开庆,首缮大成殿,次门庑,浚藻池,架石梁,一准学制;
次明伦堂、芳桂堂、稽古阁、御书阁,皆撤而新之;
正、录位,葺诸斋、祭器库。
经始于,落成于,凡用木石圬墁之工九千六百有奇,泉若干缗石。
于是汀士祠公于学以配公,而正、禄钟明之、周必等百馀人来请余碑其事。
余谢曰:「歌侨存校,郑人也;
颂僖修泮,鲁人也;
为蜀守作《中和》、《乐职》之诗,亦蜀人王子渊也。
诸君奈何谦巽,属笔于耄荒之叟乎」?
众固请曰:「汀、莆相去非若秦、越也,吾子非闽产欤」?
余辞不获,则诵所闻以复曰:「古者一乡一国,必有善士。
修于家,游于校,举选于乡里,一乡之善士也;
楚之荀卿,齐之浮丘伯伏生,鲁之申生,一国之善士也;
修而至于子思孟轲,则又天下之善士焉。
瞻言兹土,尚论先贤,有擢绍圣乙科、崇宁祠科坐上书入元祐党籍者;
有举隐逸、八行不可致,太守访庐而拒不纳者;
有擢隆兴甲科,历馆阁郎省,刚介不苟合,为馀干之上客、考亭之畏友者。
此三数公之立身制行,非诸君之东家丘乎?
吏部公之崇儒恢学,非今日之常衮乎?
诸君盍簪于是,肄业于是,矜式前修,薰陶至教,将见美俗成而异材出矣。
曩余与公并游三馆,议者患士驰骛,罢遣京庠游学,公对延和力谏,出而补郡。
其所崇尚如此,素蕴然也」。
众皆竦听,予又曰:「自昔治汀者类言其俗易动难安,公书抵予,但言士嗜学、民乐业而已。
盖公既私淑其秀孝,又勤拊其困穷,于士若民有百年之思。
异时郡家常窘调度,至公均济仓增宿储,厢禁卒给全廪,平粜估,厚盗赏,力尚沛然。
邦人言公清苦不自封殖,自下车积例卷所入别储之以佐经费。
人见其厚于士民也,不知其薄于己也,诸君并记之学宫,何如」?
众曰唯唯。
公名太初。
焕学黄公神道碑1253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四、《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豫章之黄皆出金华隐君子讳遇和者,居丰城县之沇江,始为儒家,马公存志其墓。
是生表,表生得礼,擢元祐第,终柳州推官,赠朝议大夫
彦辅,擢政和第,为了翁所敬,终吉水,妇翁李公朴志其墓。
是生去华,赠太中大夫,配淑人周氏。
生公讳畴若字伯庸
甫晬而孤,外祖母杜夫人奇之,曰儿必贵,诲以学。
淳熙戊戌第,历祁阳主簿柳州教授灵川、知庐陵县
堂审,监进奏院太府寺簿将作丞、兼皇弟吴兴郡王府教授太府丞秘书丞、兼礼部郎官、兼资善堂说书著作郎监察御史
嘉定初元,擢殿中侍御史,兼侍讲权户部侍郎华文阁待制知成都府成都路安抚使
以父讳辞,改宝谟阁
三年至蜀,进龙图阁待制华文阁直学士再任。
复以讳辞,改宝谟阁
七年,召对延和殿,权兵部尚书太子右庶子,兼同修国史,落权升左庶子太子詹事
十年春知贡举,试礼部尚书
请外,以焕章阁学士福州
辞,提举南京鸿庆宫
台疏,落职罢祠,俄提举凤翔府上清宫
足疾告老,复职致仕。
十五年正月癸亥薨于寝,年六十九。
通议大夫,爵豫章郡食邑一千五百户。
遗表闻,赠宣奉大夫
淑人范氏,处士子明之女。
子男五人:长策,故某官;
次简,某官;
次籍,某官;
次节,朝奉大夫、新知贺州
次某,某官。
女五人,某官杨必复、欧阳棠,某官刘成李、冯禧,某官相烓,其婿也。
孙男若干人,曾孙男若干人,女若干人。
薨之明年腊月壬申,葬于故里之桐谷。
既葬三十年,节奉公奏议、遗文及李侍郎刘所述行状,请于前史官刘某曰:「先公远矣,节诸昆长以毁卒,仲以病废,叔远宦,宰上之木已拱,道旁之碣未立,节为此惧」。
其词甚哀。
予先君子与公同以江右邑最登朝,于公言论风旨耳目睹记,虽老犹历历未忘。
初,京丞相当轴,尤援乡曲,公宁仕岭海,不一傍修门
祁阳马提刑大同争疑狱,马公为诎。
吉守六月督畸○欠,公以县用钱三千缗代输,禁吏预借。
饰学增畬,日召诸生讲论,众建生祠,公止之,去日送者倾郡。
其在王邸、资善也,据经析理,矩范凝重,吴兴、景献见必加敬。
茂陵由此眷公,将擢台察
侂胄诇知,因会馆阁,广坐语公:「不知公乃山谷后」。
以所藏《宜州家乘》真迹为遗。
公既居言责,首乞天子择宰相宰相监司,毋令天下以贿议朝廷。
再疏言:「善为相者,必日以危亡灾异奏于上」。
:「鼠食牛角,角尽而牛不知,口甘故也」。
韩、陈始怒,奏格不行。
俄而二奸败,党人皆去,上批公奏:「朕知卿忠,更化之初,正资谠论」。
于是邓友龙陈景俊除名远徙,内侍李益不许入国门,丘公崇起为江淮制置大使,行公疏也。
虏请和,欲函致侂胄首,公以副端预集议,函首失国体。
退率同列乞令虏先归关隘,我后与岁币,卒如公言
又言增币约和,国胡以支,欲专创一局,共议撙节以纾国,遂置安边所,命公同户部侍郎沈诜条具合节省拘催者。
公奏内诸司宜委一大珰,外廷委公府掾六曹委长贰,各限半月条奏。
又乞桩官房廊、激赏库、侂胄万亩庄岁入。
进讲面奏,乞力行此事,勿为近习所摇。
既而它议多格,独得诸权奸簿录赀及白地钱等五项,为缗九百一十三万,又没官产,岁可得七十一万五千。
公曰:「是亦可为矣」!
其后所积益多,迄今赖之。
都城贵籴,淮浙流民纷集,诏发十万石粜济。
京尹籍流移仅五千口,期三月麦熟后止。
公奏此实驱之去尔,乞令愿归者勿问,其未能归者展期,诏至六月结局。
旱、蝗、星变,公言:「天子视朝而宰相不奏事,国忌行香而宰执无一人,则其赞理万几者可知已」。
风毁前湖门、暗门,公言:「楚为祸首楚门坏,吴将乏食鱼门倾。
二门乃车驾行幸之路,宜戒佚游」。
版曹,言严秤提而楮愈轻,宜宽新书,行之以渐。
蜀自制阃移治兴元,事权偏重,茂陵辍公以往。
入辞,玉音云:「兵革后当一意拊摩」。
又有旨,凡四蜀军民利病、吏治臧否,并许咨访密奏。
两宫锡赉甚厚。
至则首蠲诸邑积欠九万馀缗,罢遣非敕命而辟摄者。
旧俗颇崇侈饰游,公革以俭。
先是天圣间,就邛、蜀、彭、汉、永康成都六郡产布处,每下户俵钱三百输布一疋,熙宁敷及上五等。
建炎军兴,始取布估疋二贯五百有奇,关外诸军籴本仰焉。
公奏:「往赵汝愚念民力困,减为一贯五百,岁减五万六百缗,本府代输五年。
今蜀民重困,臣涖镇岁馀,库钱比旧稍增,遂于汝愚已减外疋再减二百,止理一贯三百。
已桩钱二十五万三千缗代输,亦五年止」。
并宽他赋尤重者。
谕降沈黎蛮,击走董蛮,制臬两司谋大举荡蛮,公不答。
大使师出东路,臬亦调兵,两路震动,公移书两军还师守险。
诏公兼制叙州兵甲,蛮降,公进一秩。
成都城久圮,储钱四十万缗备版筑。
出蜀,送车系路,人以方范石湖
入对,言谋蜀帅当择有文武威风、知大体者,荐蜀士范子长许沆魏了翁,乞城兴元成都
岁旱求直言,公乞还坐亏楮价者没入之赀。
年甫六十三,援范公景仁故事乞归。
得请,朝士祖帐都门外,皆荣其行。
治第豫章城中,自号竹坡
公文律高,丞相周公称其正大恢闳,详雅温醇。
诚斋杨公见公诗,以为得山谷单传。
然公贯穿百家,融液众体,不但以元和脚、江西派为重。
宏词,得真、留二公。
有《竹坡集》四十卷、奏议三十卷、讲学十卷、进故事十二卷。
公承当家文献,故风韵胜;
接诸老绪论,故心事平。
隆、乾以来,众芳翕集,台阁多贤。
庆元锢党攻伪,邪说横流,言事者非搏噬馀干相君所厚,则粉黛考亭先生门人,公密扶善类,素尊理学,奏篇无一语差。
辛巳而后,四朝生聚,东南极盛,至开禧挑虏,祸形始露。
用事者方且厚敛民足用,多造楮纾急,公一则曰蠲弛,二则曰节缩。
向使以其置安边所者推而广之内廷,减市估者放而行之诸道,仁言儒效,岂浅鲜哉!
余读公书有云:「以无德之人而运才智之锋,几何而不斲天下之朴」?
又云:「言利之臣必不得其死,好利之君必不得其用」。
为之掩卷而作曰:「此有德者之言,反本之论也」!
公入仅帅成都一路,兵事皆属大阃,其后关外军溃,言者论公遗蜀患。
于是公出蜀八年矣,亦怡然不辨。
始公欲以奏稿属真公为序,不果。
予受学真公者,追志公墓,系以铭曰:
远矣黄氏,望于豫章
太史公,誇琼轶香。
双井一支,分秀沇江。
是为竹坡,雄翰墨场。
鼓朱弦瑟,织云锦裳。
曳履禁中,执简帝傍。
縻公弗留,引身高翔。
出授斋钺,井络之方。
流涕笺天,蜀民残创。
一时权宜,百年弓张。
臣请弛之,以帑金偿。
视两忠定,先后相望。
我不识公,获交诸郎。
早诵奏篇,晚窥家藏。
齿宿意新,辞婉味长。
公不可作,骑驎翳皇。
庐陵二老,过江欧阳。
手持衡尺,亲加裁量。
延之宗派,列之循良。
一语品题,千载耿光。
谓余不信,质之周、杨。
直宝章阁罗公墓志铭1265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四○、《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罗氏世居隆兴进贤
曾大父讳先,以勤俭成家,当建炎初乡国乱离,多所全活。
祖讳俊臣
武穆岳公讨杨么,过师豫章,后军裨将道毙,众散,亟以便宜招集,归之行营。
武穆壮之,将留置帐下,以亲老辞,授保义郎
考讳天祐,急谊好施。
岁歉,贷人而焚其券。
三世积善,累阶中散大夫
妣万氏,赠恭人
公讳必元,字亨甫
初入小学,能兼诵他书,而长借故家书手抄纂,遂淹贯精博。
素有能赋声,俄改治《春秋》。
嘉定丙午宾兴,考官陈文公卷惊异,寘首选。
明年登第,授鄂州咸宁县簿尉
漕使正肃吴公柔胜一见赏重,选属赈荒,公尤尽瘁。
南渡初襄邓随镇抚使陈求道为剧盗刘忠所执,骂贼不屈,拔舌而死,埋骨蒲圻之兴陂。
白计台,请于朝,义阡立祠,率其后嗣祭告。
再调抚州录事参军,未上,内艰。
服阕,授州崇仁县,郡檄权法曹
曾极坐诗案系狱,初编隶广南,继改湖南听读,吏议甚峻,公奋笔数百言,「朝廷既不深罪诗人,郡当推广上恩」,守感悟。
得善达贬所,公力也。
秩满,授都大司检踏官,改辟福州观察推官
州仓积弊,公受输,革高量,削古例,一毫不取。
拟笔是是而非非,不以一字迎合上官、阿徇贵介。
郡士潘杲伯旧客温陵,为周氏女,生男锡老,后归乡娶林,继蔡,周携子以愬官,俾杲伯子锡老而嫁周。
杲伯又信蔡之谮,逐锡老
未几杲伯死,蔡改适,潘弟兄争立后,锡老于州
公谓锡老虽见逐于父,谓之非杲伯之子则不可,况杲伯无他子,自当归绍父业。
二十年之讼至此始定。
黄檗缺住持,既举他僧矣,了知者恃多赀,挟西倅谋攘取。
公不为动,倅逮吏临之甚威,公白诸司,卒寘之罪。
□□使陈公韡荐公,云:「律己甚洁,事上敢言,直道而行,人无异议」。
文忠真公帅闽,爱其调直,公京状已溢格,乃以监司科荐。
公将去,条十二事以献,皆切中三山利病,多见采用。
俄而真公召赴阙,公适班见。
朝议中兴可日月冀,公为真公言:「以今东南事力赡东南且不足,奈何空之以趋西北」!
又言:「露布方驰,只轮不返,彼或长驱,我难立脚,宜急为秋高马肥之备」。
又曰:「大名难居,大望难塞,大病难扶」。
真公深然之。
已而时事皆如公言
承直郎奉议郎、知饶州馀干县,旧讼牒日数十百,逋租巨万,前后宰多伤锦,公至,廷无留讼,水无租癣。
得郡急符,反覆开陈,云:「某纵不能如宓子贱,岂不能如陶渊明」!
守愧谢。
李公性传来守鄱,迎兄秀岩公即郡斋纂史,檄公入局。
公应麟为广西臬,辟公通判容州,不果行。
畿漕曾公颖茂提领犒赏所主管文字,转承议郎
潮齧堤岸,迎龙虎嗣天师致阙下,公为庙堂言:「不修人道而修鬼道,不求之法家拂士而求之方士,非盛世事」。
以风闻免,起通判赣州,践濂溪之后,尊贤怀古,为君子亭、拙斋,自记之。
朝奉郎赐绯
江公万里、宪赵希巃联衔合荐,摄郡,平盐丁啸聚。
时兵饷倚办倅厅,自增卒员,利源归于西厅,东倅独任兵饷。
公移书当路,言民命国脉甚切,忤总领意,免去。
除行在诸司粮料院,俄被旨督淮西军马钱粮,久而后返。
初,变客钞从官卖,价三倍于昔。
江西穷处,淮盐少入赣者,民争贩广盐,两路骚动。
公目击身履,至是献救弊之策,言格不行。
司农寺簿。
公归自淮,轮对言:「清野之说倡,淮皆荒芜弃掷之土;
禁耕之令下,淮皆流离转徙之民;
城守之说拘,淮皆闭关而纵寇之兵。
为今之策,莫若聚重兵以驱哨,招流民使复土」。
又言:「更张官卖而盐钞之法坏,收夺牙儿而投印之法坏,以五准一而楮券之法坏。
理今之财,不必求祖宗立法之外,但当反之于祖宗立法之中」。
玉音谓:「清野有利有害」。
又曰:「官卖已减价」。
公抗论愈切。
古心江公荐公可为紧官,不果用。
古心语人:「前辈日远,斯人岂复易得,虚老可惜」。
后为公从子晋伯记经训楼云:「君族有尊老,博士公被知人主,将以为谏诤官,佞柔侧目,孤外反甚,使少自降屈,岂庭院深芜,竟日寂寂,久淹此奇杰哉」!
除知徽州
瓜熟,两为有力者搀上,怡如也。
朝散郎,奉崇道祠,除宗学博士,又以风闻免。
朝请郎
初,公在闽幕,李君遇居里,朱君景彝丞侯官,公待之简,有宿憾,酒所之去,李为之也,宗庠之去,朱为之也。
履斋吴公尝与公书云:「先正肃公得公于不卑小官之日,丞闻于朝今三十年矣,某中间继闻于朝,今二十年矣。
自是悄不相闻,每惜朝廷用公未尽」。
壬子,当国起知汀州,移书勉为千里一出。
公至汀,首祠郡前辈澹轩杨吏部以崇风教。
俗易动难安,公欲以诗书之泽新美之,讲《大学》明德一章于学。
境接漳浦,民以贩鹾为常,毛发争辄相屠害。
有张三官者,狃近习,渐披猖,公调兵将,合隅总,殄渠魁,贷胁从,境内以安。
郡计仰盐,州派于县,县派于民,公罢敷派,四民方翕然向化。
大全素严惮公,入台首及之,诏食崇禧祠。
公年益高,力祈纳禄,宝祐丙辰三月,诏守本官致仕。
景定癸亥元旦御笔,侍从台谏各得荐士。
从臣以公名闻,诏:「罗某谢事有年,操履可尚,特除直宝章阁,仍致仕」。
甲子,乡人争持酒赋诗词贺公九十,公喜见眉宇,高歌满引。
咸淳乙丑,以登极恩转朝奉大夫
虽庞眉皓首,然齿牙无摇落者,饮啖如少壮。
是冬初无他苦,但恶食屏药,如是旬馀。
亲族候问,公坐起言笑如常时。
晨兴犹正衣冠,觉气息寖微,翛然而逝,十月己丑也,年九十一。
临终语孙同祖:「吾父母妻子之丧未尝用浮屠,勿以是污我」。
娶万氏,封安人,先公十八年卒。
子祀,先二十年卒,命从子晋之幼子为后,名以同祖,盖公生于淳熙乙未二月乙丑,同祖之生年月日皆同。
受公致仕恩,今为修职郎信州永丰主簿
女二人:长适进士危琛,蟾塘仲子;
次适登仕郎行简
曾孙男女各一人。
将以某年某月某甲子葬于东庵。
公止有田三数顷,老屋二间,仕五十年未曾治第殖产。
同祖生,父晋以私钱为新旧庐,又析产以益之,自是始有以合族交宾。
少师骊塘危公稹蟾塘危公和,壮为性理之学,与柴公中守欧阳公镇、冯公曾讲切。
初筮,上正肃吴公书千言,欲折衷朱陆异同。
后见包先生逊,志气孚而议论合。
及为真公从事,参叩益详,造诣愈深。
蒙斋袁公于涂,论格物克己,蒙斋服其简切。
所著《中庸说》二卷、《杂说》五卷、《离骚大义》一卷、《起敬录》一卷、诗文三十卷。
进贤隆兴癸未简世杰擢第,五十年无继者,至公与万一荐联名,后不绝书。
罗故家,所产多异才,公创义学,成就者众,接踵膴仕。
公年四十馀,即故居杨园两山环合处开元谷,绵蕝草草,族有力者为创亭榭桥堤,公日游其间,自号北谷山人
又营东皋为寿藏,辟西畴南山亭万竿,莲万柄,长夏无暑。
晚慕乐天自志醉吟先生故事,作《北谷山人志铭》。
暇日惟玩周、程、朱、陆之书,杜陵康节诸诗,倦则命二僮对奕。
遇佳风月,必与亲朋子侄徜徉谷中。
性不嗜酒,而属客必沾醉。
虽老,倚胡床歌古调,音节豪宕。
客谈外事,不答;
闻朝廷用一君子,行一善政,则屡称好,否则太息。
深居却扫,而后林李公、省身雷公皆舂粮越邑来访。
后学口语笔授、贤士大夫相问讯,不以爵氏,皆曰老先生。
前葬,同祖奉年谱、先集、省身公所状言行及公侄孙广东机宜一龙书,介斛峰礼侍李公,不远二千里,走仆请余碑之。
念昔与蟾塘同官秩陵,闻公德业,后为真公军咨,接公言论,凡余所书皆有稽据,无一字虚美。
世之仕者多慕速化,公垂四十始策名,六十始宰邑,八十始典州。
中间真、吴二公尤知己,然公亦不汲汲趋附。
及时改事异,向之速化者万坟累累,公独享耆颐之寿,悬车后尚高蹈十年,为三朝遗老。
其自志谦挹特甚,余故表而出之。
铭曰:
古于典型人、耆寿隽兮,致其惓惓,或询猷兮或乞言。
是老先生兮有武公之年,曷不使之训国人兮而箴儆,又曷不遣掌故兮而授传。
秀眉黄发兮,卧松风而饮涧泉
宝储之辉兮难上贯乎奎壁,束帛之礼兮乃下贲于丘园。
噫!
莫长于千载兮莫短于一生,早令而晚缪兮不如后凋之全。
怀古心翁之妙语兮,吾取以铭公之阡。
曰:通塞隐显之际,一世不能尽,爱者观□正论焉,观士之极致焉。
棠阴比事序嘉定四年闰二月 南宋 · 桂万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七五、《棠阴比事》卷首、光绪《慈溪县志》卷四六
开禧丁卯春,仆以饶之馀干,趋郡书满。
纠曹孙公起予武林人也,留款竟日。
话次因及臬事,谓:「凡典狱之官,实生民司命,天心向背、国祚修短系焉,比他职掌,尤当谨重。
近者番阳胥为人所杀,昏暝莫知主名。
承捕之吏续执俞达以告,證佐皆具,亦既承伏,以且谋连二弓手,结款无一异词。
某独不能无疑,躬造台府,请缓其事,重立赏榜,广布耳目,俾缉正囚。
未几,果得龚立者,以正典刑。
不然,横致四无辜于死地,衔冤千古,咎将谁执」!
万荣闻之,瞿然敛衽,因叹吾夫子三绝韦编,特著其议狱缓死之象于《中孚》,而古之君子亦尽心于一成不可变者,公其有焉。
既而东归参选,待次建康犴曹,屡省斯事,若有隐忧,遂于暇日,取和鲁公父子《疑狱集》,参以开封郑公《折狱龟鉴》,比事属词,联成七十二韵,号曰《棠阴比事》。
凡与我同志者,类能上体历代钦恤之意,下究诸公编劘之心,研精极虑,不谓空言,则棠阴著明教,棘林无夜哭,曷胜多礼之幸。
是用弗嫌于近名,拟锓诸木,以广其传。
岁在重光协洽,闰月望日,四明桂万荣序。
二偈赠馀干震上人 其一 南宋 · 林希逸
七言绝句 押冬韵
芝云深处远携筇,行遍闽山访野农。
问老旧游诸大老,云渠识涧住依(自注:依东涧祖坟庵。)
二偈赠馀干震上人 其二 南宋 · 林希逸
七言绝句 押鱼韵
老漆园仙数卷书,最佳公案是观鱼。
濠梁水上宁无影,悟得应知我与渠(自注:求庄子解。)
鄱阳艾轩集序淳祐十年十月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二、《皕宋楼藏书志》卷八五
艾轩先生道最高,名最盛,而其后最微。
传其学者,再世网山乐轩二师,又皆以穷死。
先生平生既不著书,遗文仅数卷耳,殁五十年,未有全藁。
余同舍方君岩仲先生外诸孙也,每相与振腕此事。
壬辰进士南还,余别之汇征,曰:「太史公遗书,今责在杨恽矣」。
岩仲归而求之,凡数年方克集,刊于莆,而四方学者未尽见也。
春来鄱,过象山,友人汤君伯纪相与语曰:「昔艾轩使东广,道饶之馀干,宿相岭,有乡耆李恕轩名兴宗者,尝侍先生谈一夕,至今吾里能传艾轩之言。
若以公之书锓之鄱,邦人之愿也」。
余喜曰:「是吾心也」。
既成,将志以岁月,因思日者闻于吾师乐轩曰:网山盛年,挟册从师四方,率以不契去。
及来城南,初宿斋房,未即见。
先生与客语,夜阑,闻其息,入而惊寝者,先生曰:「睡是大家睡,梦是独自作音佐」。
网山喜而不寐,曰:「吾得师矣」。
自此事先生馀三十年。
玉融陈叔盥少从先生于红泉,一日出揖客,其容赭然,先生曰:「心不负人,面无惭色」。
叔盥悟而自克,遂以行义名。
叔盥受《诗》于先生,尝与乐轩读《国风》于古寺,吟讽累夕。
俄而至《采蘋》,捲卷泣,顿得《中庸》之旨。
叔盥喜,以告网山网山遂以乐轩见,先生曰:「吾尝语若,《诗》不歌,《易》不画,无悟入处,今于元洁犹信,吾《诗》不亡矣」。
其遗言若此者皆失传。
又曰:先生初补上庠,尝就月试,考官夜得其文,聚同列以笑。
少司成陈少南旦诘之,具曰:「非谑也,卷有数语诚可哂」。
索而视,盖策以兵势问,而先生之对有曰:「譬如婴儿夜啼,拊之不止,拊之不止。
卒然灭烛伏户下,为虎啸狐鸣,则其喙如窒」。
少南曰:「此笔当与太史公争衡,必寘首选」。
长厅曰:「已得一人矣,幸次之」。
少南曰:「毋使居人下,不然,宁黜之」。
语颇侵司成少南竟以此去国。
先生闻而叹曰:「甚矣,知己之难」!
弃其籍而归,一意聚徒讲道,不复试成均者十馀年,年五十,始以乡书免擢第。
其遗事类此者亦失传。
方先生在时,世号「南夫子」,于经于道,超悟独得若此,与旦暮之遇,于数千年因革之故,如语昨日事。
今学既不传,而所可传者,数卷仅尔。
茫茫宇宙,不知几何年又有此人物,呜呼,惜哉!
淳祐十年岁次庚戌良月朔,后学三山林希逸书于凤游堂。
按:《艾轩集》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宋故朝奉大夫直龙图阁金公文刚墓志铭景定四年十月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三、《新安文献志》卷七○、弘治《休宁志》卷二八
淳祐甲辰,予初识公于朝中,一见如素交。
居无何,公去省钥守清江,予解翰直守莆阳,予番昜人,公归里,徽与番邻,书疏无虚月。
后十年,予屏居馀干,闻公以浙西庾使卒。
又五年,其子以状谒铭,览之怆然,曰:「此吾友金子潜也,如之何勿铭」?
公出名从家,言动有家法。
初补长沙民曹,受知西山真文忠公,以摄邑釐,籍书赈饥,具方略也,自此为文忠门人。
再调常州法曹,摄李掾
暴守囚剧盗,株连数十家,公言按验无状,守欲强伏之,力争不已。
守怒,移公征官,公处之怡然。
湖南帐司,用荐者五人,知奉新县
金人至淮,流民突入境,肆杀夺,公钩致其桀数人,语之曰:「若属欲得食邪?
抑将为乱邪」?
皆曰:「愿公活我」。
公使互相保识,乃籍其姓名,凡户六千,口六万,分为三辖,析三十六部,辖以邑士,部以其党,耕者贩者别处之,怙暴者入赤籍,穷悴者庸大家。
立约束数条,事在令前不问。
俄有异谋者,公以计诛之,百里帖然。
徐请于大阃,因屯田遣其归,具舟楫糗粮甚厚,且戒之曰:「尔毋生事,烦疆吏,大阃不汝赦也」。
其人感公至意,扶携涕泣而去。
台阃上其事,擢倅兴国军,邑父老乞留,漕以闻,朝廷许之。
秩满,除帑辖。
公建言:库有名物与籍异,请覈会其实,使某羡某耗具明,庶宿弊可革。
从之。
监进奏院,以荐书谳奏,诸道纷来,从前漫莫考,具日月籍之,至今为定法。
监三省枢密院门,轮对,陈备敌、理财二策。
其言曰:「饷素积则师无饥,兵素练则战不怯。
将帅閒居,当如在战场;
险要必备,当如塞漏穴」。
又曰:「邸第右戚有常俸,而非时泛赉,拨降营造,当损;
阉尹寺人有常廪,而非时锡犒,希悦求得,当抑;
百司胥吏,俸银二衣倍于执事,当省」。
又条上封桩十弊,朝廷皆是之。
出知临江军
寇馀籴贵,公取西山长沙规约,视土风事宜,增损行之。
宪车以治绩闻,其间有曰:「绥字闾阎,讨求荒政,推行有法,曲尽其心」。
人以为实录。
郡有赈民仓,积久几废,公节缩补增,至馀七千石。
俄而帅、漕、总三司各籴于郡,石五万至十万,公以书争曰:「岁入苗斛才七,春夏积潦,请之仓台,求之巨室,仅仅无转徙。
籴虽国计,民为本,可拨乎」?
帅谯公欲黥吏,公曰:「守可汰,吏可黥,民食不可夺」。
诸司不能屈,递减过半。
德公,牛车担负,争先应令。
及以风闻去,父老泣送,踰十数舍。
奉崇道祠,起知建昌军,又辞。
癸丑,除知抚州,再辞,改常德府
论者曰:「近之舍而远是即,可以观所守矣」。
乙卯,以太府丞召,陛对言:人才最急,选用必以心术闻望为先。
又论守藏之臣任宜久,毋以计日望迁之官与长子孙之利。
右曹郎官
丁巳提举浙西常平盐义仓。
时鹾计久弊,上锐欲革之,程丞相曰:「必欲得其人,非金某不可」。
公至,推寻仍习窠罅,日夜忘饥渴。
去冗员,刷弊例,盐本无远近必面给之。
言于朝曰:「盐以虚籍相授,诸场皆然。
其或久隐而不言,则某有罪;
言之,则罪者不止某。
与其急于追求,不若宽以求足」。
许之。
明年,课入羡数倍,亭民灶户得所,熙熙然不待迫而办。
最闻,褒迁将作监
再留,升直宝谟阁,然公以劳苦致疾矣。
俄有旨兼摄餫事,苦辞,改知太平州,以疾请老,进直龙图阁
终于仓台正寝。
晨兴具疏,既手书家事纤悉,与夫歛葬之具,沐浴、整衣冠、焚香,坐而逝。
时宝祐六年十月十七日也,享年七十有一。
阶止朝奏大夫
公庄重修洁,燕居如肃宾。
涖官严而明,求民利病如嗜欲。
事无大小,必为久远计。
居乡,门外事不入耳。
虽以才见用,而趣学甚深。
日诵西山先生《心经》,閒居守书案不置。
初魁铨闱,有劝以复世科者,曰:「等是青衫,皆可行志,何以竞进为」?
文正范公义田,与其季英德使君文郁约共为之。
英德卒,其子大镛市田百亩以先,公喜曰:「汝父不死矣」。
及来浙右,以俸赐三万缗益之,又为祭田,春秋祀事皆有式。
字其弟文煇之孤如子。
岁俭,下廪直周其乡,贫者贷之。
其平生乡善卒如是。
卜筑近郊曰东山,古木脩篁,往来成趣,尝曰:「他日埋我必于是」。
景定四年十月十二日,清孙奉治命窆焉。
曾祖裕,赠通议大夫
安节绍兴名法从,赠少保谥忠肃公,节惠之命,公所请也。
父侃,朝请大夫通判扬州
世居休宁里。
公名文刚
三娶鲁氏、程氏、钟氏。
一子,将仕郎清孙也。
铭曰:
仕之初,师真儒。
诵至老,西山书。
饥民活,流民定。
入有言,出有政。
齮龁易,挽汲难。
白发召,终身閒。
使虽劳,止蝇误。
庾则褒,骑鲸去。
殁所瘗,生所游。
东山下,铭斯丘。
象山书院汤饶二堂长章 南宋 · 蔡杭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一一、久轩公集
臣朴学疏庸,误恩司臬,受任以来,孜孜朝夕,惟恐有负圣朝临遣之意。
载念教化乃刑政之本,人才实教化之原,苟不于此有所风厉,何以使人心兴起而激劝?
臣于部内之士,得二人焉。
迪功郎、添差信州州学教授象山书院堂长汤汉,天资颖异之趣,孤高卓介之伦,闻见多而约以宗元,文墨富而根诸经术,操履端特,酬酢有方。
其长象山也,规模宽洪,条理整肃,讲明之际,气槩轩昂,言论劲截,从其游者率皆奋厉,近世名卿如真德秀柴中行赵汝谈皆目为畏友,真卓行之士也。
迩来师友道丧,善类星稀,固有穷经皓首,终老林壑,而束帛不贲于丘园者,间沐异恩,往往雪鬓霜髯,龙钟枯槁,竟不获一见于用而殁,徒增有识之叹。
有学有行,幸其齿发尚壮,乞加奖拔,召赴阙庭,或俾之劝讲露门,或俾之养望馆阁,必有以裨君德而重朝端。
饶州馀干县隐士饶鲁,性质朴茂,操履纯实。
年未三十,即弃科举,一意理学,不求闻达。
早师李燔黄干,得朱文公之传甚的。
其于《四书》探索精微,思致深远,每有自得之妙。
观其状貌,不踰中人,而内之所守,恪乎不易。
居于乡党则俗薰善良,行乎州里则人有矜式。
累主白鹿、东湖、安定书院,赢粮受业,户履几满。
臣尝延之饶泮,为学者讲说,显微阐幽,辨疑袪惑,莫不感动。
盖自考亭师亡友散之后,闻而知之如者未见其比,其于朱文公之门,盖孙枝秀出者。
欲乞照朱文公门第胡安之、吕焘、蔡模例,命以初品,分教郡学,仍充白鹿书院堂长,俾与士子悉意讲明先贤之遗书,以振正学,其于世道关系非轻。
欲望圣慈速赐施行,不胜斯文之幸!
奸赃判 南宋 · 蔡杭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一六、《名公书判清明集》卷一一
朝廷行下秤提,官司日久废坏,馀干县典押陈闰蔑视行移,全不措置。
本司委通判到县体访,其陈闰者,乃酣饮于尼寺、妓馆,亦不出接通判,及反受卓铺支十四等赇嘱。
吏之无状,未有如此者。
今据所招罪犯凡数十项,曲法计赃凡一百单一贯,决脊杖十五,刺配二千里州军牢城。
仍先传示六县各三日,俟监赃毕日,拘锁外寨。
仍牒县追出幼女,责还余嫂子,取交状申。
三尼免断,榜逐院。
押录李椿同恶朋淫,寄配二千里。
限五日措置增长会价,如违,押上。
照榜本县及帖诸县
馀照拟行。
馀干郑丞 南宋 · 李龏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君为丞处是吾乡,门对烟霞绕墙。
于越城荒云树暗,代(读画斋本作弋)阳溪近水苔香。
的知左宦心应折,未必东归鬓便苍。
若过藏山山下寺,松楸凭与问凄凉。
无倦序示江东幕属 南宋 · 袁甫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三四、《蒙斋集》卷一一
以期会不报为大故,贾谊嗤之;
其务在于期会簿书王吉鄙之。
识者皆以是为格言。
虽然,簿书期会非可废也,顾所谓簿书期会者如何耳。
《周礼》曰:「以参互考日成,以月要考月成,以岁会考岁成」。
而特著于司会之职,是则参互要会,乃周人之簿书,而日月岁,即周人之期会也。
彼其官僚之讲习,渺然为治体深长之思,朝夕之所图维,隐然为民生悠远之计。
不以虚名事诞谩,而书于载籍者皆实事;
不以光阴付等闲,而考其日月者皆实迹。
此周家所以励臣工,修庶政,非若汉世崇尚刀笔吏之比也,由是言之,如汉刀笔吏之簿书期会则不可,如周日月岁之簿书期会,独不可乎?
某非才,将指挥,幸与诸兄日相周旋,名虽寮寀,实则友朋。
凡本司所以行于郡邑,与郡邑所以复于有司者,莫非凿凿惠利之实政,而世之所谓趣办椎剥等事咸无之。
近以邮置往复,多有稽违,分委贤僚,以疏壅滞,且置簿立期而加缜密焉,若可已矣。
然某以为渺然治体深长之思,隐然民生悠远之计,岂惟周人能行之,尤吾儒所当孳孳讲求而不可暂倦焉者。
是用重置此帙,略具其事如左:
一、赈荒之政,自去冬迄今,散财发,为数浩博,取会既阔,类聚孔艰。
常平,曰劝分,曰献助,曰济,曰粜,覈其数目,稽其欺弊,综理微密,而后一局之事,庶无罅漏。
自是以后,民有艰厄,官有施予,又岂容以结局辞。
凡此等类,上关朝省,下达州县,劄状行移,不付吏手,非赖贤僚,谁为我助!
一、西成所望丰稔,四十三县之内,产米之有无,粜本之多寡,皆须审会得实,斟酌合宜。
其招商也,稽公凭之往复;
其和籴也,察吏卒之奸蠹。
然后米舟辐凑,而仓廪可充。
一、救荒除盗,理实相通,预备不虞,古有明训。
无事尚不可弛,况多难之时乎?
锻乃戈矛,备乃弓矢,一事一物,皆不可阙。
器既具矣,尤贵阅习。
合本司所管衙兵,教以射艺,厉以旌赏,可使人人精熟。
又市井间,有所谓良家子,近日军兵习射,此徒欣然来集。
隆暑之月,暂令少休,今凉飙飒然,可以寻故辙矣。
一、江西福建之寇,退近铅山贵溪安仁馀干诸邑,贼徒动息,所当周知,官军利钝,所当尽究。
报状盈箧,汇辑未齐,宜将各郡邑名色以类区分,勿相淆杂。
继是旋报者,亦随即归类,使血脉源流,瞭然在目,诚近日急务也。
一、天下万事,非财不办。
本司无生财之路,惟有节财之政,拘榷检柅,责任必专。
外此,则告命之桩留者,劝富民以争鬻;
僧牒之给降者,多委人以转售。
此皆所以厚足食之本,为足兵之基。
一、兵荒之祸,固为甚惨,而差役之苦,亦如兵荒。
兵荒之杀人也,犹有时而止;
差役之杀人也,则无时而休。
今总册鼠尾帐之置,差似详整,然亦未足深靠也。
恪意奉行,最贵州县得人;
专心讨论,尤在幕僚任责。
使役户脱妄差之扰,田里免破家之忧,岂非仁政之大者欤!
一、古者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
昭明灵祠,多历年所,雨旸有祷,靡不响答。
兹议更新庙宇,鸠工度材,岂容无提其纲者!
人谓神祠似非甚急,殊不知为政之道,顺民心而已。
阖城之人,莫不尊敬信向,正当因人心而为之。
况祭山川之在其地者,古之礼也,今之监司,即古方伯连帅,而可旷事神之礼哉!
举兹数条,无非切务。
分委幕属,各司其事。
但其间有脉络相联者,又宜更相协一。
分中有合,合中有分,仿《周官》日成月要岁会之意,相与共惜寸阴,戮力同心,期底成绩。
今以三日为率,某就此簿批问。
某事见作如何区处?
某事合作如何施行?
诸兄其各疏于簿。
始若烦细,然积日而月而岁,功绪著见,终始贯通。
此为政也,亦为学也,行之在尽心而已,故名之曰《无倦》。
馀干县先贤祠堂记 南宋 · 袁甫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三八、《蒙斋集》卷一二
相天子与服劳州县异乎?
职位崇庳不同,尽忠于君则一也。
相天子与授徒里巷异乎?
事业显晦不同,以善淑人则一也。
于越邑令马君,合是邦先贤,不以职位崇庳、事业显晦为间,作新堂以祠之,于以识邦人之思。
绘事讫功,礼仪是饬。
蒇事之日,观听竦然。
邑士求记于余,余谓是举也,足以教人识义命之所安焉。
贵贱荣悴,得丧祸福,制命于天,奚庸致力?
吾之所自力者有矣。
圜冠履方屦,超然独灵于群物,而谓之人,顾不能求其所以为人者,独不足羞乎?
顾瞻新祠,人心爱敬,虽亡若存,何为而得此?
贵而为宰相,命也。
命可必乎?
命不可必,则有义焉。
贱而为匹夫,亦命也,苟无愧心,视列鼎重茵夫何羡,吾惟守此义而已。
义合,乃得其所以为人者矣。
则夫睹斯祠也,反诸吾身,纵不如忠献、忠定,殊勋茂绩,著在青史,得如诸贤以职业自见,以诗书授徒,生虽不获显用,殁乃与辅相并祠,亦足矣。
未尝仕也,垂芳千古,人到于今仰之,又何必舍吾之良贵,而盻盻焉以外物为重耶?
马君夙有隽才,为政明而不察,有惠爱于邑,慊慊焉常自以为不足,事关风教,知无不为,志可嘉也已。
马君欲得师乎?
视此前人,邑士欲学政乎?
视此马君。
祠者凡九人,忠定赵公、乡之望;
强恕、南溪蒙堂三柴君,恕堂李君,皆师友昆弟;
忠献张公,尝携南轩寓兹土;
沈、赵二侯,俱邑令也。
马君名光祖金华人
湘潭县赵君墓志铭端平元年十二月 南宋 · 袁甫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四二、《蒙斋集》卷一七
余友汤伯纪,端介不妄言,持其所状妇翁赵君言行示余,曰:「翁,笃厚人也。
仪矩端严,行事有典则;
与人言,依于孝悌忠信。
请子铭其墓」。
余曰:「赵君能以女妻伯纪,鉴裁高矣,余何敢辞」!
君讳俾夫,字寿翁
曾大考和之,赠训武郎
大考公彦,赠武议郎
始寓居饶州馀干县
考彦,妣张氏夫人。
君家本北种,有直气,不立城府,好行义事。
君蚤失怙恃,与伯氏户曹掾某,益自奋,问学日广。
户曹太常第,不食一日之禄以殁。
君痛悼良剧,奉嫂如母,课犹子以书。
外祖母年逾八十,时时迎养尽欢。
伯舅病痼且贫,敬共资廪,终其身不衰。
聚族众多,且字且诲。
死者葬埋,乏祀者继之。
两以漕贡试春官
宝庆初元,赐进士第,调尉弋阳
未上,改湘潭西尉
廉勤靖共,束卒以律,而给庸钱以时,异时掊取之弊,一朝顿革。
邑有社仓,尉实司敛散,率常丰取刻与。
君涖以公清,无秋毫私。
遇岁歉,出己俸以助惠。
民刘氏,二丧久不能举,捐数万钱,俾克葬。
君勇于义皆此类。
尉且更,俄得疾遽卒,享年五十有六,端平元年六月七日也。
丧车之归,阖邑泣送,出郭远焉而后反。
十二月甲申,葬邑西桐江之原。
先夫人傅氏,继徐氏。
子男二人:时晏,保义郎临贺县
时昂。
四女:适姜隽、汤谟、汤汉、洪
孙男一:若潨。
伯纪之言,既信不诬,又受知当世名流。
于越新邑庠,吏部赵公委君度费经工。
学成,壮伟为旁邑冠。
湘潭西尉创置无官舍,连帅余公予之赀,未几,墙屋饬备,而记其成者,实西山真公也。
诸君子亦可谓知君矣。
然余又尝试以事,盖将指东江之日,发赈饥人,县令属君分行乡井,凡君所斥散者,有实赐,无滥予。
令为余道其事,心尤敬焉。
然则,非余谁宜铭?
铭曰:
质厚之人,今世匪多。
死于一尉,天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