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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使持节郓济等州观察处置等使兼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仍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赠中书令韩公墓志 宋 · 陈保衡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
崇兰之馥,信有败于商飙;瑞玉之华,忽无荐于清庙。靡不有此,曷致厥终?我相公讳通,字仲达,太原人也,享年五十三。时耶?命耶?岁在涒滩,月戒太簇,卜葬事于洛水之北平洛乡杜泽村,以陇西董氏、卫国蒋氏二夫人祔之,礼也。考祥诔德,宜属辞人。仆乃不才,遽承哀托,况预下宾,岂遑退让?敢取鲁史之文,直述往行,庶传美于终古。惟韩氏之姓,华宗茂族,其来盛焉。若九曲洪河、千寻建木,不言知远大矣。曾祖讳莹,授太子太保。曾祖母京兆郡第五氏,封汧国夫人。祖授左骁卫将军,赠太傅。祖母清河郡太君张氏,封卫国夫人。父讳章,授左龙武军大将军,赠太子太师。母谯郡太夫人李氏,封陈国太夫人。嘻!山岳之厚,植贞操之材,长必为梁栋;贤哲之裔,产奇特之子,起必为公相。公即太师长子也,幼不好弄,则天付龙驹;长乃有谋,则神传英略。汉高祖起义河东,于军仵之中见公,谓左右曰:「此子有厥角之表」。遂授公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太子宾客、兼侍御史、充飞骑尉。天福七祀,转检校国子祭酒、兼御史中丞、骁骑尉,馀如故。剑埋丰部,难掩光芒;璞在荆山,终逢圣鉴。八年,超授检校尚书右仆射,仍改赐忠贞佐圣功臣,馀如故。云方捧日,渐窥舒卷之容;济乃截溟,别展澄清之志。乾祐初,少帝嗣位,授检校尚书右仆射。二年,转检校尚书左仆射、使持节雷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应分选之命,酬征伐之劳,竭勇志以策勋,荡祅巢而绝迹。大周广顺元年,太祖自邺中起,以公混金璞玉,难拘瓦砾之间,附凤攀龙,已极烟霄之上,转金紫光禄大夫,超授检校太保、使持节睦州诸军事、睦州刺史,充本州防禦使、兼御史大夫,封南阳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仍改赐输忠翊戴功臣,馀如故。孟冬,授检校太保、使持节永州诸军事、永州刺史,充本州防禦使、兼御史大夫。知豹略之精微,军功众许;奋鹰扬之志气,忠节自持。三年,进封南阳郡开国侯,加食邑七百户。仲夏,复授检校太保、兼御史大夫、充保义军节度观察留后,功臣如故。显德元年,授检校太保、陕州大都督府长史、兼御史大夫、充保义军节度使、陕虢等州观察处置等使,仍加食邑三百户,功臣、散官如故。为明君之心腹,作圣代之爪牙。地接洛师,犹观雄盛;津当陕服,须藉龙韬。仲秋,授检校太傅、使持节曹州诸军事、曹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彰信军节度使、曹单等州观察处置等使,进封开国公,加食邑五百户,仍改赐推诚奉义翊戴功臣,散官如故。三年,公授特进、检校太尉、使持节许州诸军事、行许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忠武军节度使、许蔡等州观察处置等使,仍加食邑七百户,功臣如故。五年,授检校太尉、使持节宋州诸军事、行宋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归德军节度使、宋亳等州观察处置等使、侍卫亲军马步军都虞候,功臣、勋、封如故。倾摧八阵,戒严六师。璧假酬勋,未为多得;商墟受命,所较几何。六年,授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行宋州节度使,散官、勋、封如故。𨨞钺坛场,分阃显将军之贵;盐梅鼎鼐,持衡见丞相之尊。仲秋,授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使持节郓济等州观察处置等使、兼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仍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贰百户,功臣如故。数地之英风凛物,临民之利刃投虚,封土廓清,奸邪屏迹。五方异俗,更无晨饮之羊;千里同风,旋止夜吠之犬。虽叠承鸿渥,未释总戎,严肃禁旅,抚察京都。值今皇帝天命有属,人心所归。雪刃前交,莫辩良善;云师才定,已溺干戈。亦犹火炎昆岗,玉石俱毁。圣上哀轸忠赤,追念移时,乃命天人,用营葬事,兼赠中书令。长子钧,二十二终,尚食副使。大小娘子适彭城刘福祚,充西头供奉官。二小娘子年十三。保婴年十一终,充节院使。三哥九岁终。三小娘子五岁,四小娘子四岁。七哥三岁,授东头供奉官。守谅、侄男守珫充东班第二班都知。呜呼哀哉!公之德不可得而备言,公之行不可得而备录,虽有大位,而不永遐龄。逝水惊波,窥长川而不返;白驹流影,过空隙而无回。刻石他山,聊伸识墓;披文异日,庶备变陵。铭曰:
星辰之精,河岳之英。出为间杰,来扶圣明。器宇恢伟,武略纵横。有典有则,唯忠唯贞。力负乾坤,手擎日月。龙韬一受,狼烟四灭。佐邦栋梁,瑞时英哲。后拥旌旗,前持𨨞钺。无名无功,君子之穷。有爵有位,君子之贵。令善令德,余之纪兮。直笔直言,幸无愧兮。
建隆元年庚申岁正月辛丑朔,二月二日壬申寄葬于河南县平洛乡杜泽村,记耳。
按:《唐风楼碑录》芒下,民国刻本。
乞改正魏王镇牧奏(一 淳熙五年闰六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四、《玉堂类稿》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今月十二日准内降熟状,皇子恺改成德彰信军节度使,行荆州牧,内有疑似,合奏请下项:
一、臣契勘彰信军系是京东西路曹州,徽宗皇帝曾为本镇节度使,后来所以升作兴仁府。今来未审合与不合改易。
一、旧来亲王带牧并就本镇,谓如山南西道节度使即带兴元牧,盖山南西道系兴元军额故也。又如镇海泰宁军节度使即带青州牧兼兖州牧,盖镇海是青州军额,泰宁是兖州军额。今来成德军系是真定府,即与荆州牧不相应,未审合与不合改易。
右件如前,或恐不及付三省商量,即未审合如何拟进,伏取圣旨。
宣州修城记 南宋 · 张孝祥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二、《于湖居士文集》卷一三 创作地点:安徽省宣城市
宣为城,西南负山,东北踞溪流,幅员三千四百步。建炎中,侍御史、直龙图阁会稽李公尝守以支溃卒,围阅月引去。公益治城,具器用,严为之备。当是时,江、淮之间,靡焉骚动,惟宣以城坚好,故不被兵。宣之人德李公,尸而祝之,盖距今辛巳馀三十年矣,而定陶任公亦以御史、直龙图阁继李之绩。惟定陶公德成而行尊,实大而声宏,刚方以立朝,岂弟以牧民。民听既孚,吏虔弗媮,教条一施,事讫于理。乃视城垒,东倾西决;乃阅戎器,剥折蠹败。公耸然惧曰:「吾惟守土,不此之务,吾失职矣」。即日出令,裒材揆功,易圮以坚,增庳为崇。尺积寸会,役有成数,檄召下县,使以徒集,程督有制,犒赐有时,无偏徭,无堕工,一月而栽,再月而毕。千雉云矗,百楼山峙,屹嶪岋峨,若化而出。池隍险幽,门闼回阻,谁何周严,至者神沮。凡城所须,无一不给。既又冶金伐石,刓革揉木,杀簳傅羽,濡筋削角,练工之良,大治兵械,戈剑弓矢,櫜兜戟帜,视诸故府,乃易乃饬,枚计其凡四十万有奇。邦人士女,四方宾客,骇叹其成,天造鬼设。冬十月,虏驱绝淮,剪我合肥,蹂我历阳,流柹投鞭,规济天堑。并江列城,焦然以忧。公旦起闻谍,色不为动,徐召宾佐,分畀其职。某调某卒,某赋某甲,某守某险,米盐薪刍,铁炭布帛,琐细之物,毛举其目,严以待命。增斥堠,申火禁,察奸宄,诘逋逃。吏持笔牍,毕受成画,号令明壹,奔走就事。邑居之豪,率其僮客,什伍相联,以艺自达。受粟取佣,丰杀以宜,旬日得战士五千,严兵登陴,部分整暇。驿闻诸朝,恩给台仗,朝莫阅习,导以醲赏。四邻绎骚,羽书交驰,吏骇人摇,滋不奠居。而吾宣城,晏起早眠,在都在鄙,弗震弗惊。边之迁民,系路来归,振廪授地,罔不得所。十有一月,首亮就毙,阖府文武,撰日解严。父兄子弟,惟公之勤,欢喜踊跃,愿肖公象,置祠宇,如所以事李公者。公持不可。民不公之谋,亟营屋市中。公命撤之。邦人曰:「公德著闻,天子且夺公归之朝,盍乞诸天子而留公」。则数百千人相与扶携走阙下拜疏,愿借公十年。公又遣县吏禁止。民从间道疾驰,卒上疏,乃已。或谓某:「子之居是邦也,宜知之矣。今吾父兄子弟将列公之事刻之金石,使子孙不忘公,文非子谁宜为」?某谨应之曰:「不敢辞也。虽然,此公之细也。使公自是进而居可为之地,一众心以为城,尊主威,隆国势,以保障天下,此公之志也。而见于宣城者,公之细也,曾何足云劳苦?父兄幸教某,某不敢辞,愿因父兄之言,书颠末以诏来今」。明年三月吉日,历阳张某记。
送士昭兄赴南外敦宗院二首 其二 南宋 · 薛季宣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忆昔南州去,松根眺邑廛。
鸟啼云里树,人入洞中天。
载陟今时路,须航古渡船。
地穷巇崄尽,蚤晚济平川。
高帝封建论 宋 · 陈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五九
高祖封建,班孟坚终始理会不得。孟坚《诸侯王表·序》云:「高帝惩戒亡秦孤立之弊,大启九国,可谓矫枉过正」。说高帝错处正在此。高帝之意,其实不然,当时固陵之会,用张良谋,取睢阳以北至谷城王彭越,从陈以东傅海王韩信。要之,除了河济之北,荥阳以西,汉所得者,不以封国。自荥阳以西,南河以南,尽以封诸大将,将如今京西、湖北封英布,将如今京东、开封所治与宋亳之地尽封彭越,将淮东、淮北、山东尽封韩信,尽将河南之南、荥阳之东封三大将,裂天下大半。当时急于灭项籍,固陵之会,不可无此三人,故尽将羽地封此三人。及十二月既灭羽,正月便理会此一项,遂下令曰:「楚地已定,更立信为楚王,王淮北,都下邳,依旧是不将从陈以东与之。以魏地王彭越,号曰梁王,都定陶,依旧是不将淮阳以北与之。初间,将荥阳以东一半王韩信,一半王彭越,后来所封,信又得而今淮北一路,越只得魏故地。后来所以咎高帝,只缘封之太广,又却削夺之,殊不知一时权宜之谋,不得不如此一著才了。如江南却未曾定,于是时,将长沙、豫章、桂林、象郡、南海立吴芮为长沙王,尽有古扬州之域,既如此了,那一边如福建一路,亦未曾定,于是将七闽之地尽封故越王亡诸,岂有一个江南如此大了,只封得两个?亦可以此病高帝。殊不知后来长沙之地,分南海、桂林、象郡立尉佗,已自削长沙大半。后又立南武侯为南海王,依旧又分尉佗之地。观高祖图韩信了,却立刘贾为荆王,王东阳郡、鄣郡。立交为楚元王,王砀郡、郯郡。立肥为齐王,王胶东、胶西、临菑、济北、博阳、城阳。盖高祖既夺三大将地了,思量未有人去镇服之,因且分一二同姓去,其实亦不在大封同姓也。又裂河北,以云中、雁门、代郡立兄仲为代王。此是图信后方做得。那云中太原等郡皆是河北之未曾封者,于是以韩王信为韩王,旋次图之。后来韩信反,既取信了,后遂立赵代之地,尽常山之北。赵在山南,邯郸、代在山后,以代地辽远,数有胡寇,于是颇取山南太原之地益属代。云中以西,别立一郡,而稍削其地,盖高祖时代已无北边,此又是一件。到这里著意取梁,夷其三族,分作两处,罢东郡颇益梁、罢颍川郡颇益淮阳。后淮南王布反,既取之,而立吴王濞。燕王绾反,既取之,而立燕王。帝盖欲旋以措置,未毕而崩。要之此事惠帝以后合当理会,只缘不识高祖之意,一向不整理。所以文帝时贾生出来献言,欲分王子弟地。人议论高祖当封国太广者、已失高祖意。至武帝时,用主父偃之谋,夺诸侯王地封王子弟,而诸侯大弱,亦失高帝之意。大抵创业之君,这些规模人不得尽识,所以其治班駮而不可考。昔武王下车之初,便封舜之后,周公深识此意,后来却立三监,周公可为深识武王意。太史公《表序》曰:「天下已定,骨肉同姓少,故广疆庶孽,以镇抚四海,用承卫天子。郡八九十,形错诸侯,犬牙相临,乘其阨塞地利,强本干,弱枝叶之势」。此稍得高祖意。后人议论高祖,道他王诸将地稍广,后皆诛灭,不如汉光武诸将地不过列侯,能保全功臣。人都道伊议论好,然高祖本意不如此(《十先生奥论注续集》卷一一。)。
南河:疑当作「河南」,下文亦作「河南」。
应诏上封事(原注:淳祐六年正月,时为秘书郎)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五、《耻堂存稿》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一三
臣窃惟日食之灾,固非小变,其在今日,尤为非常。盖以岁言之则适在丙午,国家阳九之会也;以月言之则是谓三始,前代之所恶也;以日言则朔日辛卯,诗人之所丑也。凶灾参会,厥咎已彰。况未食之前,曀阴累日,霁于一朝,谴告晓然,不啻面命。既食之后,馀分逮闇,光不及还,诹之群言,良非美兆。陛下克谨天戒,若稽旧典,豫思所以饬躬正事、揽塞大异者,罢元会而不讲,避正衙而不御,却寿觞而不举,复下明诏,敷求尽言,圣心忧劳,群下震恐。臣幸以虚薄备数周行,怀欲效愚久矣,敢不奉诏而悉陈之。臣伏睹陛下斥去魁孽,更新大化以来,夙夜刻厉,欲以惩革曩弊,改纪庶政,非不至也,然行之踰年,课其成效,茫若捕风系影,曾未有以小慰海内之望,臣窃惑之。大奸嗜权,巧营夺服,将以遂其三世执命,包藏睥睨之志,陛下惕然觉悟,奋独断而退罢之是矣。谏宪之臣交疏其恶,或请投之荒裔,或请勒之休致,或议夺其麻而坏之。陛下苟行其言,亦足以昭示意向,涣释群疑,顾乃一切寝而不宣,历时既久,人言不置,然后黾勉传谕,委曲诲奸,俾于袭绖之时,妄致挂冠之请,因降祠命,苟塞人言,抱拥存全,如获拱璧。夫以蔡京之去,俾之谢事,又削其十一官而谪之杭州,凡有乡里姻娅比为死党者,如宋乔年、叶梦得、林摅之徒悉皆逐去,不得亲近,人谓上意坚定,不可回夺矣,曾不三年,复还相位,穷凶极恶,以阶政、宣之祸。今罪与京埒而罚不伤其毫毛,又有奸人贪其重贿,怵其甘辞,于密勿之际,日夜乘间伺隙而阴为之地焉,是以讹言并兴,善类解体,谓圣意之难测,而大奸之必还,莽、卓、操、懿之祸,将有不忍言者,臣窃为陛下凛凛也。皇嗣未建,国本久虚,顷岁以来,言者唇腐齿落,不知其几疏矣,陛下始而玩,中而疑,终而讳焉。英宗之选育也,仁庙春秋二十有六;孝宗之选育也,高庙春秋二十有五;虽未正名号,而圣意固已定矣。陛下之年视二祖何如也?顾优游不断,未有专属,非玩欤?群臣立长之论虽涉乎嫌,然皆发乎忠诚,非有他也,而陛下深怪其说,非疑欤?近者一二小臣论奏及此,窃闻宣谕宰执咎进言之烦,非讳欤?自顷以来,诸臣杜口矣,日慆月迈,罅隙不涂,安知无如定陶赂遗后宫求为汉嗣者?天下祖宗之天下也,陛下受之,将以传诸万世,其可牵于私系而不以大公至正之心早正而素定乎?大臣者,贵乎以道事君者也。今也献替之义少而容悦之意多,知耻之念轻而患失之心重。内降所当执奏也,则不待下殿而已行;滥恩所当裁抑也,则不从中覆而遽命;揣上之不严于绝恶也,则进其馀党而尝试,意上之追仇乎尽言也,则择其甚者而排诋。嫉正而庇邪,善同而恶异,任术而诡道,乐媮而惮劳,凡其过失见于群臣之论奏者固已不少。陛下期年之间虚心委寄,所责者何事,而其应乃尔,无怪乎望治之勤而收效之迟也。台谏者所以主持公是者也,祖宗之时,言入辄行,无所回挠,将以养其气也。比日以来,厌其强聒,求以钳之,乃有所谓宣谕者焉。权凶逸罚,交章请罪,则谕止之;扈带私授,抗疏论列,则谕止之。且陛下以此官为何官耶?盖明目张胆立于殿陛,以与天子争是非可否者也,顾可谕止之乎?谕之其可止乎?王十朋有言:「绍兴末,台谏奉行天子风旨,有宣谕使言者,有宣谕不得言者。台谏之职,言不行则去,其可受宣谕乎」?臣谓今日之病何以异此,摧其气,挫其锐,则精神风采亦日销月铄而已矣。陛下果何便于此?侍从者所以论思献纳补阙拾遗者也,祖宗以来蒐览俊乂,列布禁涂,朝廷一有阙失,言语议论之臣交唱迭和,图惟正救,是以事无过举。今也班联寥落,虚位孔多,职业隳废,气象衰𦮕,国有大事,言之而无助,争之而无党,政之多秕,抑此之由。谓当世之士果无足以充是选乎?则极论纲常、一斥不复者,其人也;执宪端平、拚除非类者,其人也;疏陈三渐,力排阉戚,显劾二奸,肃清宫禁者,又其人也。若此数人,汉庭公卿孰有出其右者,诚能聚之本朝,岂不足以折群邪而夺之气!今也或弃之而不召,或召之而不力,天子严惮而不复简记,大臣观望而不敢荐延,望实之不收,乃徒谓人才乏使,而目前之苟以充数,岂可厚诬哉。刑赏者国之纪纲也,赏公则人知劝,刑肃则人知惧,人主所以御天下者,惟此二柄而已,其可使之私且亵乎?贵介怙亲,第赏重复,西垣驳正,遂非不省,恩旧干泽,污玷郎闱,琐闼徒归,而终置不问,赏不私乎?近臣毒死,谋出权奸,国人户知,贼岂难得,发奸擿伏者非但失职,又囊橐之,典狱讫威,爰书诞谩,敕榜挂壁,迹捕渺茫,朝廷弗竟也。三凶流窜,令非不严,乃有廋伏近畿,狎玩国法,州郡故纵,曾不谁何,搢绅传言,相与愤惋。舜之流四凶族曾不如此,刑不亵乎?兵财者国之大政也,治兵莫大于谋帅,理财莫先于节用,淮阃巽懦,擢自权奸,趋向既邪,缓急难倚,今纵不能选威望臣以代之,见大夫之中岂无可任?迁延岁月,重于易置,岂非忧边思职者之过乎?敌窥南徼,事已数载,边臣交奏,日骇听闻。夫敌之往复误我者久矣,而庙堂之上,将信将疑,应接常缓,饬兵卫,峙糗粻,结边丁,抚部落,缮障塞,明斥候,非知兵者不能办也,乃蹈常袭故,不急择才臣以畀之,万一边境不支,北骑奄至,自岭以南,无复横草之备,乃骇而图之,岂将有及乎?军政之阙孰大于此?国家版图数年以来,荡析几半,承平用度不损圭铢,譬如衰败之家产垂尽而费如昔,虽不困不可得已。边陲久戍,馈饷日繁,盐滞楮穷,国计大屈,此何时,而土木不休,好赐无艺。白鹤新宫,斧斤之声未绝;师臣赐第,版筑之役将兴。闻之道路,又谓宫掖之间按明禋之旧,比责币帛于版曹,贡篚之地既虚,至乃辍移他币以应命。由是而推,横费侈用,外庭所不得知,有司所不得会者可胜道哉。邦财之蠹,孰大于此!陛下临政愿治,非不焦劳,而如前所陈,无一嗛志,可不思其故欤?盖自端平亲政以来,号曰更化者屡矣,然其所谓更化者不过下一诏书、易一宰相而已,至于大化之本,关乎气运之盛衰、治道之隆替,当更而不更者则固未之思也。本者何?非陛下之心乎?陛下未明求衣,寒心销志,见于视朝听断之时;亲近儒臣,询访得失,见于旃夏从容之际;虽尧舜之兢业、文武之忧勤不是过也。然闾阎小人,妄议圣德,或为谨独之地,立意之未诚,燕閒之时,窒欲之不固,货利蚀吾之明者也,而不殖之戒未严,大奸觊还,私献络绎,相位偶缺,多藏交营,君臣之间,相觌以货,相赂以利,此桓、灵污浊之事,岂盛世所宜有哉。至于便嬖侧媚之人,所以荧惑耳目、感移心意者尤足以为清明之累。腐夫巧赞而保傅几摇,妖㜮外通而潜开邪径,阴奸伏蛊,互煽交攻,陛下之心至是其存者几希矣。夫陛下之心,大化之本也,不于是乎洗濯磨淬,力思所以更之,乃徒立为虚言亡实之名而谓之更化,此天心之所以未当,而大异之所以示警也。虽然,是心之非,更之虽在陛下,而格之在臣。陛下断自宸衷,并建二相,所以责望之者特簿书期会之故、钱谷甲兵之间而已,绳愆纠缪,陈善闭邪,盖将以为澄源端本之地也。舍是不图,而汲汲于末流,岂足以为贤相哉!必定立国本如韩琦,挟《孔光传》以悟上心,而犯颜逆指非所惧;必决去小人如司马光,所谓「天若祚宋,必无此事」,而挑怨蹈祸非所恤;必止绝内降如杜衍之积至数十连封面还,必裁抑嬖倖如陈俊卿之面质上前,力去渊、觌。其能及乎此也,则陛下以此望之,庶于言动造次交警迭规,涵养薰陶,潜感密悟,必使人主一嚬一笑之间,无往而不中其度焉。夫如是而后大臣之责尽;大臣之责尽而后陛下之心正;陛下之心正而天下之事始可次第而理矣。孟轲曰:「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皆见之,及其更也,人皆仰之」。陛下诚能销变弭殃以彰更化之盛,则孟轲所谓更者盍亦反其本矣。臣西南寒儒,顷以庚子冬雷应诏上封事,乞陛下择才并相,以是忤史嵩之,流落三年,不自意得逢陛下更新大化,再玷周行,目睹岁旦日食之异,敢不奉明诏吐其狂愚。狂瞽干诛,惟陛下幸赦。
过楚卿子冠军宋义墓 元 · 王恽
七言律诗 押虞韵 出处:秋涧集卷十四
乙卯春三月予东如大名道出内黄镇有庙在民居之南曰项王庙庙之址即卿子冠军宋义墓也且以往昔墟墓间恍惚事来告予甚鄙焉独于义之死有所感焉噫义奇士也初武信君举兵渡淮而西城攻野战势若破竹义之力居多及师入定陶再战而再胜也见梁志满气骄识其夺魄后值奔溃果不踰素义可谓深知兵矣至羽请师救赵执以不可观其筹画号令攻取先后之方诚上将之略惜不使差肩三杰北面以事高祖反区区委贽天久厌之楚与羽并驱争先西向以举虎狼之秦何其不幸者哉虽然方秦之失鹿也群雄猬起以蛇为龙者不可胜计布衣皇皇之士能明目识帝王之真而归之者盖有之矣诚未易一二数也至若淮阴韩信阳武陈平一旦起而尽为楚用初且不知天命集汉而后卒归于汉功业如此幸也呜呼使天假义年晚脱身项氏杖策以归真主其功名当代纵不能厕三杰之列未至与哙等伍耳呜呼义何不幸也哉义何不遇也哉因作诗以吊并著予之感云
老项捐军势已孤,捣秦遗赵见雄图。
奇才惜不遭龙准,赤手争教捋虎须。
日月不为荆楚计,干戈空为汉家驱。
因君重起无依叹,羡煞中林得止乌。
次定陶县 元末明初 · 汪广洋
七言绝句 押庚韵
滔滔急水来西北,落落饥鸢噪晚晴。
井邑已荒民物尽,行人犹辩定陶城。
辛巳八月初九日。月下独吟 元末明初 · 赵浚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出处:松堂先生文集卷之一
冰簟松棂卧月明,寒螀声断欲三更。
可怜博济平生志,赢得清时伴食名。
送济州梁牧使(瓒) 明 · 李承召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出处:三滩先生集卷之六
乇罗遥在海中央,野旷山围作一乡。
俗似朱陈民易使,地如幽冀马多良。
桑麻雨足家家喜,橘柚霜浓树树香。
合浦还珠知有日,使君清白又刚肠。
子房(此篇有为而作。深叹当时谋国之不能。后来果然。知有先见。) 明 · 金安老
押词韵第十七部 出处:希乐堂文稿卷之三
楚汉初角斗,相对如棋奕。
汉手稍收赢(荆公诗。且可随缘道我赢。),于良常有获(于良足矣。今用其字。)。
胜负了一局,岂非功焕赫。
园绮终一下,存亡在此掷(言四皓定储之事。)。
草昧易为力,刀笔亦进策。
燕昵人所难(汉史。父子之间。人所难言。),期期犹莫格(御史周昌谏曰。臣期期知其不可。○格字。格君心之格。)。
于是倘微公,厚彼商山帛(张良。厚币卑辞。以招四皓。)。
秦高与晋献(赵高诈立胡亥。献公惑骊姬废申生。),几何不袭迹。
俯仰安危定,九鼎重盘石。
公功实在斯,迂叟顾莫覈(司马公于资治通鉴。不载四皓事。以为若审有此。是子房为子植党以拒父也。高祖之雄杰。岂四叟所能抗。而大臣力谏之彊。岂不贤于四叟之助。朱子于纲目。据旧史详载。胡氏曰。善乎子房之能纳忠也。至于招致四人。以安太子。则其绩尤伟。而司马公乃致疑焉。是春秋深许首止之盟。而易有纳约自牖之象也。)。
吾谓乃家事(乃翁家事),孰非谟臣责。
戚宠(戚姬)非一朝,陵偪渐必积。
胡为不于几,乃俟强要画(吕后使吕释之。强要留侯画计。)。
悍妇尚主室(吕后),强宗连哙泽(泽。吕后兄。后封悼武王。哙。帝之故人也。佐帝功多。且后弟▒之夫。有亲且贵。党于吕氏。)。
乃翁非甚昏,子弱谁抗嫡(苏论曰。豪奴悍婢。不敢与弱子抗。)。
当时意或尔,不早防其隙。
人心苦难常,妖嬖巧移易(上之关东。戚姬常从。日夜啼泣。欲立其子。)。
区区贵彊相,帝忧何足释(时赵王年十岁。上忧万世之后不全也。赵尧请为赵王置贵彊相。及吕后太子素所敬惮者。乃以周昌相赵。然犹欲易太子。)。
定陶(戚姬。定陶人也。)如植援,暗扇成毛翮。
公其无奈何,晚计终何益。
功成幸天会,至今寒心鬲。
公智岂不及,犹贻论者惜(深许子房招四皓安太子之功。而以帝谟臣。不早防微。逮至几迫。乃俟夫吕后之强要。然后为画。何哉。意或悍后强宗。亦足可恃。而乃翁之明。必不至是。致忽毫釐。而谬之千里者耶。人心乘老而易耗。内宠巧惑而难悟。大臣之请。不得释其蔽。彊相之策。不足慰其忧。当时幸无戚氏之党羽翼构扇于其间。故子房之计。仅得沮之于终。此亦侥倖而成尔。抑扬曲折。屡致丁宁。深惜其不早万全之图也。遐思古昔。俯仰可嘅。)。
送黎君华宰定陶四首 其一 明 · 欧大任
七言绝句 押尤韵
百里曹南祢水头,东方千骑拥君侯。
桑阴雉雊春风细,此乐何劳羡爽鸠。
送黎君华宰定陶四首 其二 明 · 欧大任
七言绝句 押东韵
陶邑诸侯地四通,衣冠海岱故称雄。
宰官问俗兼能赋,更似泱泱大国风。
送黎君华宰定陶四首 其三 明 · 欧大任
七言绝句 押寒韵
使君飞盖雪花残,四野行春路不寒。
谁共山公时载酒,范家湖作习池看。
送黎君华宰定陶四首 其四 明 · 欧大任
七言绝句 押鱼韵
游猎呼鹰出孟诸,万家歌吹足储胥。
偃师召对今何日,赐有君王尺一书。
七夕闻庵梁使君招游黄山新港 明 · 季科
七言律诗 押东韵
禹疏遥接大江东,秋净长河贾白虹。
烟树万家扬子渡,云帆千片广陵风。
珠犀渐作津头市,楼观将成海上宫。
贾客鲛人纷出没,不知谁是济川功。
次答景文 明 · 权好文
七言律诗 押豪韵 出处:松岩先生续集卷之一
怀宝多时索价高,几回酸啸共濡毫。
烟华暧暧孤村暝,风响刀刀万窍号。
野寺残僧留客饷,洞门仙犬见人嗥。
幽栖风度无人会,魏相何时举定陶。
钟室行题淮阴侯传后 明 · 胡应麟
淮阴侯不反明矣而史迁附会狱辞致千载之下徒惜其功大而不克终且归罪于吕氏吕氐固汉祖所托而甘心者也汉于当时所畏惟籍与信籍灭而信继之时事必至无可言者彼陈兵之搆舍人之诉皆汉之为也信亡即庸庸如越犹以故智除之诛越以速布之死而汉之谋无不效矣于是以戆如陵椎如勃者而以后事付之然且曰陈平智有馀难独任也呜呼汉之心可识矣
黄河倒流日东转,地坼天摧钟室晚。
志士千秋空扼腕,谁为淮阴明不反。
忆提利剑追重瞳,邂逅关前隆准公。
登坛片语定刘项,岂须垓下知雌雄。
井陉战血飞长虹,齐城七十如飘风。
当时楚汉在掌握,磊落千言辞蒯通。
固陵长驱三十万,手挈神器归真龙。
泰山为砺河为带,欲齐伊吕称元功。
宁知隆准猜忌主,畏信雄图如畏羽。
旌旗夜入定陶壁,警跸朝行云梦渚。
朝行云梦夕出迎,天日可照微臣情。
纵虎诚难缚虎易,青冥咫尺飞雷霆。
列侯朝请亦奚忌,隐若大泽居长鲸。
陈豨相过理则有,舍人上变谁当明。
遂令身首异都市,九族并命咸阳城。
嗟嗟吕姥岂办此,固知汉主行叮咛。
即豨不反信亦族,欲加以罪宁无名。
呜呼季也实凉德,万古愁云吊钟室。
史臣徒赞宽大辞,百代枭雄定谁匹。
君不见三雄死,三吕立。
厕中爱姬人作彘,掌上佳儿血盈席。
天道好还如一日,长信宫深辟阳入。
愧杀长陵一抔土,冢中强魄无颜色。
君不见亚父当年赐骸骨,虞姬效死阴陵侧。
壮士至今犹悼惜,千秋为季宁为籍,嗟乎千秋为季宁为籍。
后围棋歌再赠黄山人 明 · 胡应麟
隆万以来攻奕者,歙有小吕闽小蔡。
黄生崛起禹穴中,倏忽时名共当代。
丈人丱角游长安,国手何人不针芥。
鲍颜二李卢及岑,次第携枰入东岱。
中原豪杰屈指空,晚得方生最称快。
方生巧思凌古今,游戏神通了无碍。
永嘉方生并时出,名姓俱同剧堪怪。
少年复有六合王,浸浸渑池欲兴代。
黄生善战尤自负,夙昔疆场构吕蔡。
方生之下三子优,叱咤登坛勇莫逮。
有如孟德肩孙刘,鼎足三分建旗盖。
棋虽小道实可观,生也精进迥不懈。
并吞割据弘霸图,劫杀侵渔尽变态。
楸枰落子大势分,先著纷纷布要害。
吾观此道与兵合,一一为子陈梗槩。
攻城略地创都邑,背水依山列营砦。
发纵元勋首帷幄,指画奇谋洞蓍蔡。
援桴击鼓事征讨,跃马横戈奋骄怠。
湘东一目宁久长,大舜重瞳迄推戴。
三千牧野行造基,百万昆阳坐奔溃。
大军涿鹿平蚩尤,孤卒鸿门闯樊哙。
混壹区夏秦有权,表里河山晋无害。
成皋坚壁控土宇,函谷封泥距关隘。
含枚定陶袭项梁,卷甲阴平走邓艾。
七纵七擒启荒服,八战八克定边塞。
岁时吴魏争长江,日夜梁唐斗夹寨。
乘风帅众下井陉,冒雪潜师抵淮蔡。
晋阳三版浸难没,即墨残都守无奈。
阖闾贪欲甚蛇豕,勾践阴谋桀蜂虿。
推锋白起劲若飞,持重廉颇老能耐。
卢狻李密王世充,鹬蚌高欢宇文泰。
东西并举骋全力,南北中分各两大。
气盈量满隳成功,忿削贪亡示明戒。
入神入圣穷幽微,为虏为王决成败。
棋与兵合种种然,始作何人世沾溉。
相传放勋教丹朱,上圣无缘发机械。
或言战国尚雄略,馀习纵横此流派。
丈人髫岁负棋癖,铮铮铁中号亡赖。
一枰悬榻昼夜攻,寝食俱忘减腰带。
回光返照念载馀,四大部洲任成坏。
胡来遇尔重作歌,见猎浑忘喜心汰。
下车搏虎众欣悦,拍手其如士林訾。
尚忆斐旻舞剑时,道子挥毫摄千界。
崔家延伯每临阵,亦藉僧超鼓豪迈。
雄才绝艺两间值,怜汝求言日瞻拜。
虚堂洒墨元气流,万壑寒风度天籁。
君不见休仁中正蚤已没,待诏师言近谁再。
仲甫四篇差足存,伯祥三路逝安在。
由来一局尘世空,底事妻儿溺贪爱。
君不见巴邛仙橘大于斗,商山四翁乐相待。
九枰输我愿未酬,会擘龙肝了馀债。
他时负局寻先生,洞壑金华乱峰外(会稽黄生奕为过江第一流而诗亦佼佼一日邂逅黄金台上持卷乞余赠言嗣是亟见亟请今且逾十八载矣顾余卒卒亡寸晷之暇仲冬扁舟北归楸枰尘积不胜技痒因抽笔为长歌食顷便成馀兴勃勃复摭拾古今与兵家合者数十百事饾饤兹篇勉之黄生努力精进异日者荒郊仙妪可亡请益于九枰外矣)。
永和宫词 明末清初 · 吴伟业
出处:梅村集卷四
扬州明月杜陵花,夹道香尘迎丽华。
旧宅江都飞燕井,新侯关内武安家。
雅步纤腰初召入,钿合金钗定情日。
丰容盛鬋固无双,蹴鞠弹棋复第一。
上林花鸟写生绡,禁本钟王点素毫。
杨柳风微春试马,梧桐露冷暮吹箫。
君王宵旰无欢思,宫门夜半传封事。
玉几金床少晏眠,陈娥卫艳谁频侍。
贵妃明慧独承恩,宜笑宜愁慰至尊。
皓齿不呈微索问,蛾眉欲蹙又温存。
本朝家法脩清宴,房帷久绝珍奇荐。
敕使惟追阳羡茶,内人数减昭阳膳。
维扬服制擅江南,小阁炉烟沉水含。
私买琼花新样锦,自脩水递进黄柑。
中宫谓得君王意,银镮不妒温成贵。
早日艰难护大家,比来欢笑同良娣。
奉使龙楼贾佩兰,往还偶失两宫欢。
虽云樊昵能辞令,欲得昭仪喜怒难。
绿绨小字书成印,琼函自署充华进。
请罪长教圣主怜,含辞欲得君王愠。
君王内顾恤倾城,故剑还存敌体恩。
手诏玉人蒙诘问,自来阶下拭啼痕。
外家官拜金吾尉,平生游侠多轻利。
缚客因催博进钱,当筵便杀弹筝伎。
班姬才调左姬贤,霍氏骄奢窦氏专。
涕泣微闻椒殿诏,笑谭豪夺灞陵田。
有司奏削将军俸,贵人冷落宫车梦。
永巷传闻去玩花,景和门里谁陪从。
天颜不怿侍人愁,后促黄门召共游。
初劝官家佯不应,玉车早到殿西头。
两王最小牵衣戏,长者读书少者弟。
闻道群臣誉定陶,独将多病怜如意。
岂有神君语帐中,漫云王母降离宫。
巫阳莫救苍舒恨,金锁雕残玉箸红。
从此君王惨不乐,丛台置酒风萧索。
已报河南失数州,况经少子伤零落。
贵妃瘦损坐匡床,慵髻啼眉掩洞房。
豆䓻汤温冰簟冷,荔支浆热玉鱼凉。
病不禁秋泪沾臆,裴回自绝君王膝。
苔没长门有梦归,花飞寒食应相忆。
玉匣珠襦启便房,薤歌无异葬同昌。
君王欲制《哀蝉赋》,诔笔词臣有谢庄。
头白宫娥暗嚬蹙,庸知朝露非为福。
宫草明年战血腥,当时莫向西陵哭。
穷泉相见痛苍黄,还向官家问永王。
幸免玉环逢丧乱,不须铜雀怨兴亡。
自古豪华如转毂,武安若在忧家族。
爱子虽添北渚愁,外家已葬骊山足。
夜雨椒房阴火青,杜鹃啼血濯龙门。
汉家伏后知同恨,止少当年一贵人。
碧殿凄凉新木拱,行人尚识昭仪冢。
麦饭冬青问茂陵,斜阳蔓草埋残垄。
昭邱松槚北风哀,南内春深拥夜来。
莫奏《霓裳》天宝曲,景阳宫井落秋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