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樗蒲格序 北宋 · 文同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四
李习之有《五木经》,余常爱其叙所以为樗蒲之用者,始末皆具。然其戏最古,世之人罕有能作之者。故曰木、曰马、曰关、曰矢之类,雕镂彩饰,短长钜细,曾莫识其制度矣。忠牧夏公守豳,暇日,出其家所藏先帝之赐者,为其僚属讲而行之,于是尽晓习之之说也如此。独所异者,卢白、雉犊、开塞、塔秃、撅枭之外,复加进退二采,盖使其投无一或虚者焉。又以秃为黑、以枭为鸡者,疑语近尔。
马融、张华皆云:老子入胡,为此戏。《楚辞》有呼白之语,《周史》载掷卢之事。臧质、刘毅、何尚之、高光宗之徒,皆以是而立善名也。乃知士君子者,亦无害留意于此。彼王戎、王洪之墨黩,鲍泉、萧望之泥嗜,掠恶取祸,固宜所鄙焉。嘉祐二年丁酉仲冬月十有三日,新平官舍序。(《丹渊集》卷二五。)/戎:原作「或」,据库本改。
捕鱼图记 北宋 · 文同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丹渊集》卷二二
王摩诘有捕鱼图,其本在今刘宁州家。宁州善自画,又世为显官,故多蓄古之名迹。尝为余言:「此图立意取景,他人不能到,于所藏中,此最为绝出」。余每念其品题之高,但未得一见以厌所闻。长安崔伯宪得其摹本,因借而熟视之。大抵以横素作巨轴,尽其中皆水,下密雪为深冬气象。水中之物有曰岛者二,曰岸者一,曰洲者又一。洲之外馀皆有树,树之端挺蹇矫,或群或特者十有五。船之大小者有六,其四比联之,架辘轳者四,𣟹而网者二。船之上,曰蓬、栈、篙、楫、瓶、盂、笼、杓者十有七。人凡二十,而少二,妇女一,男子之三,转轴者八,持竿者三,附火者一,背而炊者一,侧而汲者一,倚而若窥者一,执而若饷者一,钓而偻者一,拖而摇者一。然而用笔使墨,穷精极巧,无一事可指以为不当于是处,亦奇工也。噫,此传为者尚若此,不知藏于宁州者,其谲诡佳妙,又何如尔?豳有郭焕者,善拓写,余亦令为之。郭之平画有尺寸,其可爱。与余为此,尤尽其所学。其树、石,则出于余之手也。刘名继勋,为左藏库使,知宁州。嘉祐丁酉二月十日,新平官舍记。
前邠州观察推官李育可著作佐郎前赵州军事推官许林宗可大理寺丞制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七八、《公是集》卷三○、《皇朝文鉴》卷三七、《古文渊鉴》卷四八
古之礼:圭璋特达,而璧琮有藉。宝非不同也,所从用之异。岂惟宝哉,士亦宜然。育用文学进,有以自见。林宗由吏材选,称于知己。夫蓬丘图书之府,廷尉法理之本。往为之属,各践尔位,思所以报,母隳而守。
皇侄故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子宾客右监门卫大将军使持节浔州诸军事浔州刺史兼御史大夫护军天水郡开国侯食邑一千八百户赠邠州观察使追封新平侯墓志铭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九六、《公是集》卷五二
赠邠州观察使、新平侯克构者,上从祖兄之子,曾祖曰廷美,秦悼王。祖曰德彝,颍川郡王。父曰承最,赠宫苑使、宜州刺史。母刘氏,东平郡夫人。生十馀岁,召见赐名,补右班殿直,再迁西头供奉官。天子以谓宗室以服属为亲疏,其授之官虽无事,当使位尊而秩优,以宠嘉之,不当与庶姓等,由是改右千牛卫将军,迁左监门卫大将军。皇祐二年助祭明堂,领浔州刺史。嘉祐元年十二月辛未以疾卒于位。讣闻,天子加哀怜,使中使护丧事,厚赙恤之,而以邠州观察使、新平侯印策告其柩。侯之为人,温厚有姿望,能自饬以礼,举止甚重,事太夫人以孝闻。喜读书为诗,又善射,好虞世南书,学之几得其法。尝与宗室召对,各使写先帝自所造歌诗,第其高下,侯所书第一,受诏敦奖。上与族人,嘉善而矜不能,所以教育矫括之,惟恐不至。其有一善,辄加赐金帛,以厉其意。而侯尝以材见优,故于其时受赐为多。累阶金紫光禄大夫,勋护军,开国郡侯,食邑至一千八百户,享年四十二。夫人李氏,吴王煜之曾孙,右侍禁继荣之女,封乐寿县君,先侯十二年而卒。又娶王氏,赠镇南军节度使中正之孙,东头供奉官世昌之女,封仁和县君。子男六人:长叔璨,右千牛卫将军。次叔况,太子右监门率府率。次叔派、叔婼,皆太子右率府副率。其二人不及名而死。女六人:长未嫁而卒,次适左班殿直郭昭彝,次适右班殿直刘君平。其三人不嫁,学老子法,居延宁宫为道士,天子赐之名,曰洞仙、洞深、洞惠云。其一亦早死。嘉祐五年十月,诏以侯之丧葬汝州梁县其先人之兆。铭曰:
《麟趾》之诗,王风是首。显允公族,其德信厚。猗嗟新平,资质淑温。知孝其亲,信厚之元。不忌不矜,技艺毕能。以善自名,天子是称。生有荣耀,没有褒锡,刻此铭章,以告窀穸。
皇侄曾孙太子右内率府副率持之石记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九七、《公是集》卷五四
太子右内率持之,至和二年六月三日生,生一年,以宗室长子赐名,除太子右内率府副率。嘉祐三年八月十八日卒,厝于延祥佛舍。又二年十月,葬于汝州梁县先王之茔。曾祖承勖,赠宫苑使、宜州刺史。祖克构,赠邠州观察使、新平侯。父叔㻮,右千牛卫将军。母王氏。持之于天子为再从曾孙,其属益已疏远,然其所以爱厚敦睦,礼秩如一。将长养而富贵之,不幸早死,命也夫!谨记。
泾渠总论 北宋 · 宋敏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一四
泾水出安定郡岍头山,西自平凉界来,经邠州新平、淳化二县,入乾州永寿县界,千有馀里,皆在高地,东至仲山谷,乃移平壤。以于此,可以疏凿以溉五县之地。夫五县未凿渠之前,皆斥卤硗确,不可以稼。自被浸灌,遂为沃野,至今千馀年,民赖其利。但渠初凿时,渠与河平,势无龃龉,岁月漱涤,河低渠高,遂不可用。虽白公、赵佺继之于后,终亦不久者,盖仲山洪口,万岭环复,两崖划断,河流涌出,势如建瓴,复阻石堰,其怒愈甚,土石承委,不得不朒。今其下有小龙潭,其深不测,是水激射而成也。河既渐下,渠岸自高,所溉之田,日复淤闭,虽强壅遏,更无良策。今新石渠已迫山足,又高三四尺矣,茍不可行,千载之功,诚为可惜。抑尝考泾形势,人有生长其处,耳目习熟,犹或不知,韩人郑国,一入敌境,何遽识此而开万世之利,不亦神乎?虽然,利之所在,害必从之。今五县之民,岁八月治堰,九月毕工,截石伐木,掘泥悬土,人水置囤,下临不测。十月引水,以嗣来岁。入秋始罢,又复就役,寒暑昼夜,不得少休,而恳开耘歛播植之劳不与焉。加以官府程督,旁午畦陌,条约限禁,琐屑尤甚。近年水脉艰涩,所润益寡,分争讼阋,奸弊百出。究其委曲,胡可尽言!于是民有上诉,愿弛其利,以免劬瘁。有司以故事恒规,不敢辄许。呜呼!夫韩本欲疲秦人于一时,不知后世病复甚耶!由是言之,为之柰何?《传》曰其人存则其政举,使西门、史公、儿内史、白中大夫为之,吾知有不患者矣。当今之时,欲继疏凿之功,复古人之迹,使千百世无弊,世果无高智绝伦、卓荦奇伟如若人者哉!
按:乾隆《淳化县志》卷二七,乾隆四十九年刻本。
送郑推官(戡)赴邠州 其一 北宋 · 司马光
五言律诗 押寒韵
形便豳公国,旌旗拥将坛。
秦云低落日,塞树怯春寒。
草檄无留思,投壶不废欢。
还应笑黄卷,寂寂守儒官。
送郑推官(戡)赴邠州 其二 北宋 · 司马光
五言律诗 押豪韵
百榼行春乐,千弓从猎豪。
苦吟边月冷,飞镝野风高。
奇策鞭殊俗,长缨系不毛。
输君跃马贵,一等着青袍。
送郑推官(戡)赴邠州 其三 北宋 · 司马光
五言律诗 押庚韵
骄虏已归计,圣朝方寝兵。
时闻候火入,非复塞尘惊。
秋岭无南牧,春田恣北耕。
休穷西海路,辛苦学甘英。
横山疏(治平四年九月二十四日上)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九五、《司马公文集》卷三八、《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六、《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八、《宋史》卷三三六《司马光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四三、《大学衍义补》卷一五六、《右编》卷二三
九月二十四日,具位臣光昧死再拜上疏皇帝陛下:臣闻王者之于戎狄,或怀之以德,或震之以威,要在使之不犯边境,中国获安,则善矣。不必以踰葱岭、诛大宛、绝沙漠、禽颉利,然后为快也。窃闻有边臣言赵谅祚部将轻泥𡃩侧,欲以横山之众攻取谅祚,归命圣德。朝廷已有指挥,许令招纳。臣近者虽曾论列,以为非宜,尚惧语言疏略,未尽本末,不敢不再为陛下陈之。今进谋者但言其利,不言其害,臣请试言其害,虽逆盛意,愿陛下勿遽加弃置,略赐周览,与进谋者参校其是非焉。臣闻戎狄之俗,自为儿童则习骑射,父子兄弟相与群处,未尝讲仁义礼乐之言也,唯以诈谋攻战相尚而已。故其民习旅用兵,善忍饥渴,能受辛苦,乐斗死而耻病终。此中国之民所不能为也。是以圣王与之校德,则有天地之殊;与之校力,则未能保其必胜也。以舜禹之明,征三苗而三旬逆命;商高宗之贤,伐鬼方三年乃克;汉高祖之雄杰,为冒顿所围,七日不火食。国朝以太宗之英武,北举河东,南取闽浙,若拾地芥。加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天下新平,民未忘战。当是之时,继迁背诞,太宗以郑文宝为陕西转运使,用其计策,假之威权以讨之,十有馀年,卒不能克。发关中之民,飞刍挽粟以馈灵州及清远军,为虏所钞略。及经沙碛,饥渴死者什七八,白骨蔽野,号哭满道。长老至今言之,犹歔欷酸鼻。及真宗即位,会继迁为罗潘支所杀。真宗因洗涤其罪,吊抚其孤,赐之节钺,使长不毛之地,讫于天圣、明道四十馀年,为不侵不叛之臣。关中户口滋息,农桑丰富。由是观之,征伐之与怀柔,利害易见矣。及元昊背恩,国家发兵调赋,以供边役。关中既竭,延及四方,东自海岱,南踰江淮,占籍之民,无不萧然苦于科歛。自其始叛,以至纳款,才五年耳,天下困弊,至今未复。仁宗屈己,赐以誓诰,册为国主,岁与之物凡二十五万,岂以其罪不足诛而功可赏哉,计不得已也。向者谅祚虽时有偃蹇,礼节不备,或诱熟户,惊扰边民,然犹称臣奉贡,未敢显然自绝也。今乃诱其叛臣以图之,纵使诚能枭谅祚之首,复灵、夏之土,以王者之兵言之,犹可耻也,况其成败未可知乎!臣恐边事之兴,生民之苦,由此而始也。王者之于诸侯,叛则讨之,服则抚之,是以诸侯怀德畏讨,莫不率从。去岁谅祚攻大顺城,杀掠吏民,今春朝贡之使不以时至,当是时不能讨也。今朝廷既赦其罪,与其赐物,受其使者,纳其贡献,又从而诱其叛臣,激其忿心,是常欲其叛而不欲其服也。信义赏罚,将安在乎?议者或以为彼诱我民,我诱彼臣,何为不可?是特闾阎小人之语,非知国家之大体者也。彼僻陋小羌,窃诱我民,以益其众,乃欲以天子亿兆之富,而效其所为邪?譬如邻人窃己之财,己以正议责之可也,岂可复窃彼之财,以相报耶?臣闻谅祚阴蓄奸谋,为日固久,招纳不逞之人,以为谋主,诱胁熟户,以撤中国之藩篱。常有据关中、窥河东之心,虽未必能,然若纵其毒蠚,亦足以为亭鄣之患,未可以小种之羌、孱弱之人待之也。国家不幸,比遭大忧,帑藏空竭。关中之民,自经西事以来,仍苦铁钱,财力彫弊。熟户屡经杀掠,亡失太半,纵其在者,亦怀贰心,非复得如景祐、宝元之时也。当此之际,陛下深诏边吏,敦信誓,保分界,严守备,明斥候以待之,犹惧谅祚狼子野心,不识恩义,乘我衅隙,侵噬疆埸。又况彼不动而扰之,不来而召之乎!臣又闻虏中间谍所在甚多,中国动静,毫发皆知。其𡃩侧自程戡在鄜延时,已有声闻,云欲归降。自是至今,已经数年,朝廷屡召边臣与之谋议,外人往往知之。亦有邸吏传报四方,安有虏中独不觉寤,寂然无事,曾无诛讨之意乎?臣窃疑其内挟诈谋,未可信也。或者谅祚久怀逆计,以朝廷待之恩礼优厚,无因而发,故遣其部将诈降以卜之。若朝廷受之,则将归曲而责直,得以为背叛之名。或者使其部将诈言势孤力微,不能独制谅祚,乞朝廷遣将出为之助,而阴设伏兵以徼大利。此二者皆未可知也。若万一有之,则今日受之,正堕其计中矣。纵使𡃩侧实有降心,盖亦私有忿恨,或别负罪恶,反侧不安,欲倚大国之威,以逼其主。其所部之民,未必肯尽从也。虽其自言权势之强,甲兵之盛,有谋善战,为民所附,盖欲自誇以求售耳,未必然也。借令实能举兵以与谅祚为敌,战而胜之,则是灭一谅祚,生一谅祚也。若其不胜,必引其馀众南奔中国,谅祚悉其境内之兵以追之,怒气直辞,长驱入塞,当是之时,非口舌文移所能解也。臣恐朝廷不惟失信于𡃩侧也。若𡃩侧馀众无几,犹可以缚而送之,以缓谅祚之兵,然形迹已露,谅祚必叛无疑也。若𡃩侧馀众尚多,还北不可,入南不受,穷无所归,必不肯如山禺束手就死,将突据边城以救其命,更为中国之患,未有涯也。陛下不见侯景之事乎?臣闻羽翼未成,不可以高飞,近者未悦,不可以来远。自尧舜禹汤文武之王,下至齐桓、晋文之霸,未有不先治其内而能立功于外者也。故孔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又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今陛下新即大位,尚未逾年,朝廷之政未尽修也,封域之中未尽治也。内郡无一年之蓄,左帑无累月之财,民间贫困,十室九空,小有水旱则化为流殍。承平日久,戎事不讲,将帅乏人,士卒骄惰,上下姑息,有如儿戏。教阅稍频,则愠怼怨望;给赐小稽,则扬言不逊。被甲行数十里,则喘汗不进;遇乡邑小盗,则望尘奔北。此乃众人所共知,非臣敢为欺罔。兵法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陛下视今天下如此,而欲谋境外之事,起兵革之端,挑陆梁之虏,冀难立之功,此臣所为寒心者也。为今之计,莫若收拔贤俊,随材受任,以举百职;有功必赏,有罪必罚,以修庶政;慎择监司,澄清守令,以安百姓;屏绝浮费,沙汰冗食,以实仓库;询访智略,察验武勇,以选将帅;申明阶级,剪戮桀黠,以立军法;料简骁锐,罢去羸老,以练士卒;完整犀利,变更苦窳,以精器械。俟百职既举,庶政既修,百姓既安,仓库既实,将帅既选,军法既立,士卒既练,器械既精,然后惟陛下之所欲为,复灵、夏,取瓜、沙,平幽、蓟,收蔚、朔,无不可也。今八者未有其一,而欲纳边臣之狂谋,信黠虏之诡辞,臣恐不能得其降者数百,而虏骑大至,覆军杀将,边城昼闭。朝廷乃为之宵衣旰食,焦心劳思,兴兵运财,以救其急,使天下愁困如康定、庆历之时而已。卒无可柰何,然后忍耻以招之,卑辞以谕之,尊其名以悦之,增其赂以求之,其为损也,不亦多乎!斯乃国之大事,安危所系,非特边境之忧而已。愿陛下深留圣恩,勿为后悔,乃天下之福也。彼进谋者,皆非实能为国家斩将搴旗,拓土辟境,建卫、霍、甘、陈之功也。但以利口长舌,虚辞大言,一时诳惑圣聪,欲盗陛下之官职耳。他日国家有患,不预其忧,是岂可哉!凡边境有事,则将帅迁官,士卒受赏;无事则上下寂寂,无因徼幸。此乃人臣之利,非国家之利,愿陛下不可不察也。臣光昧死再拜以闻皇帝陛下。
乞不添屯军马状(熙宁四年正月八日上)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九九、《司马公文集》卷四三、《司马温公年谱》卷六
今月七日,准熙宁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陕西、河东路宣抚使司劄子:「本司近已具奏闻,乞于永兴军、邠州、河中府三州军易得粮草之处,别添屯军马,选差将官专切训练,逐路不得句抽,专听宣抚司节制」。内一项乞于永兴军驻劄兵马,差本司准备差使、庄宅使赵瑜充永兴军路都钤辖,与知府专管训练者。
右,具如前。臣勘会永兴军所管,今年正月一日,见在军粮粗细色斛斗,共三十六万九千七百石二斗四升,据即目本府见驻泊及就粮并本城兵员粮食及官僚请俸等,共约支得向去一十七个月半。马料三万七千六百五十二石四斗二千,约支得向去一十五个月有馀。秆草四十万六千二百二十二束,约支得一十三个月半有馀。此只是据见在军马约度,即不知今来所添屯军马,计多少数目。若只添一倍之时,其人粮只约支得八个月有馀,马料只约支得七个月有馀,秆草只支得六个月有馀。所添更多,所费尤广。又先准中书劄子,奉圣旨,令体量应灾伤人户委的饥乏不能自存者,仰拨省仓斛㪷,据第四第五以下人户各借二石。今勘会永兴军诸县第四等以下阙食人户,约及十馀万户。若每户支二石,共计合支二十馀万石。其外县虽有粮草,亦是数目不多,更难支充贷粮。若并令在府省仓请领,又更减却此数,即军粮约支更不及得上项月数。况去年陕西经夏大旱,入秋霖雨,五谷例皆不熟。其永兴军放税多者,至七八分,即今每㪷白米价钱一百文足,秆草每束价钱二十七文足,虽差官开场籴买,只籴得白米九百馀石,秆草全无。兼勘会军资库日近杂支钱,尽底支绝。准转运司牒,将三司、提刑司、盐马司、封桩钱尽数充杂支钱,止及四万贯。除支每月料钱及府库杂使,并不住准转运司牒支拨往沿边州军及应副收买军期物色。见今无钱支与和籴场籴买粮草,岂得谓之「易得粮草之处」?臣窃谓大凡添屯军马,先须约度本处粮草可以赡养以备。今来关中饥馑,仓库空虚,赡养旧兵犹恐不足,更添新者,何以枝梧?虽朝廷更于左藏库、内藏库支拨银䌷绢等,降下本路添助支费,亦不免令州县配卖与百姓,转增贫困。况粮草是重滞之物,不可从远处兴贩得来,须本处土地所生,方可计置。今饥馑如此,虽多积金银,高估物价,令转运司与州县多方擘画,其目下所要粮草,何由可得?况即今民间阙食,流移死亡者已为不少,诸县处处申报惊劫。若至向前二三月后,旧谷已尽,新麦未熟,民间必转更饥乏。若官中爱惜仓库,坐视不救,窃恐流移转多,死亡转众,盗贼转烦,深为不便。窃以戎狄扰边,手足之疾,百姓离散,腹心之忧。岂可重外轻内,逐末忘本,兹事得失,所系不细。伏望朝廷先将陕西诸州军粮草,约度合赡得若干军马一年支费,仍须于十分中量留二三分,救济目下饥民外,如有剩数,然后据数添屯军马。若苦无剩数之时,伏乞朝廷更不添屯。傥以边鄙未宁,须至量添军马之时,即乞分散往诸州军就粮,各委逐处兵官精加训练,不须聚在永兴军、邠州、河中府三处,更特置都钤辖三员。候边事稍定,即乞速发遣归住营处,所贵公私稍得办济。若不如此先约度粮草,但务添屯军马,切恐一旦仓库俱竭,别有不虞,至时悔无所及。臣职在守藩,不敢不言。所有先准朝旨令第四等以下人户借支斛㪷二石,未审今来支与不支?若支与,则军粮转更不足;不支,则人户正当饥乏。伏愿圣慈早降指挥。臣不胜迫切之诚。
龙图阁直学士李公墓志铭(皇祐四年作)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二八、《司马公文集》卷七八、《楚纪》卷四九、嘉庆《邛州志》卷四六
公讳某,字公素。其先唐之宗室,避乱入蜀,家于邛州之依政。曾大父讳壳,大父讳壳,父讳宪,皆不仕。大父以才行著乡曲,朝廷褒之,号静惠处士。公生三岁而孤,性警敏过人。兄绹教之书,严其程课而出,公遨戏自如。比暮,兄归,公徐取书乘月视之一过,立诵数千言,兄由是奇之。稍长,善属文,尤工歌诗,气格豪迈。景祐五年举进士,为天下第二,除大理评事、通判邠州事。州人以公少年高科,始不以吏事期之。公锐精为治,所处画皆出人意表,吏民大惊。会夏虏寇西鄙,刘平、石元孙战没,边人恟惧。邠州城恶,吏民谋内徙以避之。时州无守将,公摄州事,即发民治州城,僚吏固争,以事当言上待报。公曰:「虏将至国外,何暇顾文法为身计耶!且我实为之,有罪不尔累」。乃亲度材庀用,赋功董役,不三旬而毕。仁宗闻而嘉之,下诏佗州守备当完者,视邠为比。官满召试,除集贤院,历判登闻鼓院、吏部南曹,开封府推官,修起居注。失执政意,出为京西转运使。复还修起居注,判三司盐铁勾院。时杜祁公为宰相,多采拔英俊,寘之台省。不利祁公者,指公为其党,左迁知润州事,徙知洪州事。久之,溪蛮寇荆湖,朝廷议择有材智者以为转运使镇抚之。上曰:「有馆职、善饮酒者为谁?其材可用,今安在」?宰相不能对。上复曰:「是往岁城邠州者」。宰相即言公姓名,乃除荆湖南路转运使。公乘驿至邵陵,令诸州皆按兵,毋得进讨,遣使就蛮居谕以祸福,群蛮感悦,皆罢兵受约束。又召还,修起居注,纠察在京刑狱。遂知制诰,判吏部流内铨,知审官院。以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事。京师多老奸宿猾,吏不能禽。公推迹其物色起居,一时录治略尽,威令大行。坐盗入慈孝寺窃章献皇后御容大珠,徙提举在京诸司库务。顷之遇疾,皇祐四年八月癸未终于家,年四十。官累迁至起居舍人。公为人疏明乐易,倜傥不羁,饮酒尽数斗不乱,视金帛如粪壤,厚于交友,与之游者,久而益亲之。为布衣时,周游四方,识其土风人情,故平生喜言为治之体及用兵方略,数陈便宜,书数十上。仁宗春秋寖高,未有继嗣,公因侍祠高禖,还奏赋,大指言王者修身治国家,远嬖宠,近柔良,则神降之福,子孙蕃衍。上深嘉纳,命内侍石全育宣诏慰抚之。公家至贫,及病亟,自为表言母老不能终养,以是累陛下。上哀之,赙恤甚厚。时之士大夫无不惜公之志有馀而寿不给也。夫人张氏,封南阳郡君。子男三人:稷,太子中舍;秬,大理寺丞;秠,太常寺奉礼郎。女四人:长适皇城使刘永吉,次适进士谢少微,次早夭,次未嫁。光与公同年进士也。稷状公之治行,命光为之志,光不得辞。铭曰:
材气以为实,文学以为华。孤举秀出,以大其家。千里之足,羁绁所不能制;百围之木,钩矩所不能加。功可大施,而寿禄不遐。呜呼!天实使然,其又奚嗟!
示耿天骘 北宋 · 王安石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南京市
挟策能伤性,捐书可尽年。
弦歌无旧习,香火有新缘。
白土长冈路,朱湖小洞天。
望公时顾我,于此畅幽悁。
自白土村入北寺二首 其一 北宋 · 王安石
五言律诗 押文韵
木杪田家出,城阴野径分。
溜渠行碧玉,畦稼卧黄云。
薄槿烟脂染,深荷水麝焚。
夕阳人不见,鸡鹜自成群。
自白土村入北寺二首 其二 北宋 · 王安石
五言律诗 押删韵
雨过百泉出,秋声连众山。
独寻飞鸟外,时渡乱流间。
坐石偶成歇,看云相与还。
会须营一亩,长此听(张本作隔)潺湲(龙舒本作潺)。
彰武军节度使侍中曹穆公行状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九、《临川先生文集》卷九○、《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四三、《文章辨体汇选》卷五五二
公讳玮,字宝臣,真定府灵寿县人。少以荫为天平、武宁二军牙内都虞候。至道中,李继迁盗据河西银、夏等州,后又击诸部,并其众。李继隆、范廷召等数出无功,而朝廷终弃灵武,继迁遂强,屡入边州为寇。当是时,公为东头供奉官、閤门祗候,年十九,太宗问大臣谁可使当继迁者,武惠王以公应诏。太宗以知渭州,而欲除诸司使以遣之,武惠王为公固让,乃以本官知渭州。真宗即位,改内殿崇班、閤门通事舍人、西上閤门副使,移知镇戎军。当是时,继迁虐使其众,人多怨者,公即移书言朝廷恩信,抚纳之厚以动之。羌人得书,往往感泣,于是康奴诸族皆内附。咸平六年,继迁死,其子德明求保塞。公上书言继迁擅中国要害地,终身旅拒,使谋臣狼顾而忧,方其国危子弱,不即捕灭,后更盛强,无以息民。当是时,朝廷欲以恩致德明,寝其书不用。而河西大族延家妙等,遂拔其部人来归,诸将犹豫,未知所以应。公曰:「德明野心,去就尚疑,今不急折其羽翮而长养就之,其飞必矣」。即自将骑士入天都山取之内徙。德明由此遂弱,而至死不敢窥边。大中祥符元年,召还,除西上閤门使、邠宁环庆路兵马都钤辖兼知邠州。东封,迁东上閤门使、高州刺史,再移真定府、定州路都钤辖。已而又以为泾原路都钤辖兼知渭州。公乃图泾原、环庆两路山川城郭战守之要以献,真宗留其一枢密院,而以其一付本路,使诸将出兵皆按图议事。祀汾阴,迁四方馆使。初,章埋骄于武延咸泊,拨臧掘强于平凉,公皆诛之,而汧、渭之间,遂无一羌犯塞。八年,迁英州团练使,知秦州。秦西南羌唂厮啰、宗哥立遵始大,遵献方物求称赞普。公上书言夷狄无厌,足其求必轻中国。大臣方疑其事,会得公书,遂不许,而犹以为保顺军节度使。公曰:「我狃遵矣,又将为寇,吾治兵以俟尔」。遵使其舅赏样丹招熟户郭厮敦为乡导,公即诱样丹捕厮敦,而许以一州。样丹终杀厮敦,公遂奏以为颍州刺史,而样丹亦举南市城以献。先是,张吉知秦州生事,熟户多去为遵耳目,及公诛厮敦,即皆惶恐避逃,公许之入赎自首,还故地,而至者数千人。后遂帖服,皆为用。至明年,啰、遵果悉众号十万,寇三都,公帅三将破之,追北至沙州,所俘斩以万计。事闻,除客省使、康州防禦使。其后又破灭马波、叱腊、鬼留等诸羌,啰、遵遂以穷孤逃入碛中。而公斥境陇上,置弓门、威远凡十寨,自是秦人无事矣。天禧三年,召还,除华州观察使。以西人之恃公也,复以为鄜延路马步军都部署。四年,遂除宣徽北院使、镇国军节度观察留后、签署枢密院事。丁晋公用事,稍除不附己者,既贬寇莱公,即指公为党,改宣徽南院使,出为环庆路都署,又降容州观察使,知莱州。晋公贬,乃以公为华州观察使,知青州。天圣三年,除彰化军节度观察留后,知天雄军,又移知永兴军,而诏使来朝,至则除昭武军节度使而复还之。天圣五年,以疾病求知孟州,得之。会言事者以公宿将有威名,不当置之闲处,乃以为真定路马步军都部署,知定州。七年,换彰武军节度使。八年正月,薨于位,年五十八。皇帝为罢朝两日,赠侍中,谥曰武穆。公为将几四十年,用兵未尝败衄,尤有功于西方。旧,羌杀中国人得以羊马赎死如羌法,公以谓如此非所尊中国而爱吾人,奏请不许其赎。又请补内附羌百族以为上军主,假以勋阶爵秩如王官,至今皆为成法。陜西岁取边人为弓箭手,而无所给,公以塞上废地募人为之,若干亩出一卒,若干亩出一马,至其重敛发兵戍守,至今边赖以实,所募皆为精兵。在渭州取陇外龙干川筑城,置兵以守,曰:「后当有用此者」。及李元昊叛,兵数出,卒以笼干川为德顺将军,而自陇以西,公所措置,人悉以为便也。自三都之战,威震四海,唂厮啰闻公姓名,即以手加颡。在天雄,契丹使过魏地,辄阴勒其从人,无得高语疾驱。至,多惮公不敢仰视。契丹既请盟,真宗于兵事尤重慎,即有边事,手诏诘难,至十馀反,而公每守一议,终无以夺。真宗后愈听信,有论边事者往往密以付公可否。好读书,所如必载书数两,兼通《春秋》公羊、谷梁、左氏传,而尤熟于《左氏》。始娶潘氏,冯翊郡夫人,忠武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韩国公美之子。后娶沈氏,安国太夫人,故相左仆射伦之孙、光禄少卿继宗之子。子男四人:僖,礼宾使,知仪州,当元昊叛时,以策说大将,不能用,反罪之,迁韶州以死;倚,终内殿崇班;俣,供备库副使,拒元昊于瓦亭,战死,赠宁州刺史;倩,右侍禁。一女子,适四方馆使、荣州刺史王德基。孙五人:谅、讽,东头供奉官;谊,右侍禁、閤门祗候;谞,三班奉职;咨,右班殿直。
乞赐邠州训练卒见钱奏(熙宁五年四月) 北宋 · 谢景温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三二
昨赐缘边诸军见钱,而邠州训练卒五千人同在一处,独不与,于理未均。
贺新知邠州阎谏议书 北宋 · 强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四四、《祠部集》卷二七
窃审峻跻要秩,移守剧州,伏惟庆慰。伏以某官精识际天,伟才名世。蚤论撰于秘殿,旋翱翔于禁涂,风声有休,时望愈重。乃陟谏垣之长,以临豳土之民。行布教条,复馀风于贵俭;即闻诏名,辅新政以告猷。欣颂并深,文陈匪悉。
回邠州阎谏议书 北宋 · 强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四五、《祠部集》卷二七
符守相望,每听风声之懋;函音遽及,特缘年契之深。审顺履于歊炎,益茂迎于戬谷。矧惟旧德,克著壮猷。乐土劝耕,方尔陈书于《七月》;追锋促召,靡须告政于三年。倍护燕兴,前膺眷任。
回邠州阎谏议书 北宋 · 强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四八、《祠部集》卷二九
叨荣累纪,愧无远业以济时;图报一端,窃效前人之引类。矧惟耆德,尝陟从联,淹徊守麾,沈抑贤器。加旧职之未复,辄露章而有闻。何谦矩之自持,枉诲函而多谢。伫膺大任,倍冀珍颐,感颂并深,名言非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