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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师仁可越州司法充杭州教授尹才虢州司户田述古襄州司法苏炳邠州司户告词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八、《栾城集》卷二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进士某等:古者举逸民以怀天下。朕以尔等皆以行义闻于乡党,故命之一官,试之行事。其勉于从政,以效声闻之美。可依前件。
送李邠州 北宋 · 范祖禹
七言律诗 押庚韵
文昌冠剑辍名卿,书殿丹青得老成。
晓日旌旗熊虎动,秋郊组练雪霜明。
邠郊风教农桑国,秦帝山河屏翰城。
竹马儿童应借问,使君揽辔旧澄清。
义冢铭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四八、《范太史集》卷三六
余叔父故通直郎举夫人、故华阳县君宇文氏,舍田于成都东郭之外,以给死之无葬者,戒子孙使勿废其事。子龙水主簿祖亮请余记之。余名之曰「义冢」,而揭之以铭曰:
吾尝观于北邙之原,圣贤所藏,叹万古之同此,究终始其何乡。物生于土,而反于土,惟人之化,欲人之不睹,是以圣人教民,葬之中野。太古不坟,厚衣以薪。末世厚葬,浇风变淳。君子之于天下,不忍一物不得其所,故己有馀,则推以及人。乡人有死,葬于何所?县曰华阳,乡曰积善,里曰东庙,白土之间,范氏之田,松柏丸丸。骨复于土,魄化为泉。谁谓无归,于此终焉。其无忘吾叔之德,而返汝魂气于天。
右武卫大将军康州团练使男墓记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六四、《范太史集》卷五三
右武卫大将军、康州团练使仲杵第五男士鹓,右班殿直、赠镇江军节度使、郇国公允诚之曾孙,赠静难军节度使、追封新平郡王宗保之孙。母长寿县君李氏。元丰五年四月甲子生,元祐六年十一月丁未卒。九年二月己酉,葬河南永安县。谨记。
右武卫大将军康州团练使第六男墓记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六五、《范太史集》卷五四
右武卫大将军、康州团练使仲杵之第六子,曾祖郇国公允成,祖新平郡王宗保,母长寿县君李氏。元祐四年九月甲戌生,十二月丙辰卒。九年二月己酉,葬河南永安县。谨记。
通直郎边公墓志铭(绍圣二年十一月) 北宋 · 陆佃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〇九、《陶山集》卷一四
公讳珣,字仲宝,姓边氏。给事中、赠工部侍郎讳肃之孙,兵部员外郎、赠开府仪同三司讳调之子。给事在真宗时,尝守邢。会契丹大入,帝幸澶渊,密诏:「若州不可守,听以便宜南保」。给事匿诏书,督丁壮乘城,悉所部兵,陈以待之。贼骑傅城,不能下。时镇、魏、深、赵、磁、洺六州闭壁不出,老幼皆趋刑,所全活甚众。擢枢密直学士。河朔之民,至今能道之。兵部在仁宗时,尝更省府,与韩忠献公及予祖谏议为僚友,相好也。有醇德美行,终福建路转运使。公以父荫补太庙斋郎,调越州馀姚县尉,又为尉会稽,进梓州盐亭县令,书写河东路经略安抚都总管司机宜文字,改平江军节度推官,邠州观察支使,扬州观察推官,遂以宣德郎致仕,赐五品服。今上即位,迁通直郎。绍圣二年三月甲子,以疾卒于姑苏采莲泾之私第,享年七十有二。疾革,曰:「吾少时遇持戒僧,以所诵佛书置吾顶,祝之曰:『愿他日临终无疾痛,若将梦寐』。然是时颇讳闻。今思之,真善颂也」。语讫,奄然如寐。其孤卜十有一月甲子,葬公吴县蒸山之原。公少孤能立,事诸兄惟谨,宗族乡党称其悌。在官有能名,威敏孙公颇称之。威敏,公姊之夫也,帅并门,辟公以自助,不专为亲。居无何,威敏以治钱塘,行事或越法度贬,公亦傍缘被谴累。或勉之自明,公曰:「孙公既不辩,吾虽无言可也」。及英庙起威敏经略陕西,有司亦言公初无罪实。朝廷乃复公官,始赴平江之任。会昆山旱蝗,公被檄督捕。而濒海萑苇盘互,蝗集其下,不可得,莫知为计者。公使为连梃碎根植于上,而蝗悉毙,诸郡取以为法。又尝直盗牛者之冤,今其家尚存,言辄流涕。公为人,乐成人之美,闻善抵掌称慕。与人交,有终始。自初仕宦,所与游多豪英,后多为名卿重人,而公蹭蹬,终微遭遇。然寿考康宁。殆五十年,往来吴中,极山水之胜,扁舟乘兴,时过其子官舍,所谓名卿重人者,未必如也。岂五福难备,罕得而兼欤?将达宦酣于富贵,与处閒就旷,薄滋味为适而已者,其得失自然不同欤?夫人陆氏,前卒。二男子:裕,睦州团练推官;祁,习进士。三女子:长适朝散大夫梁黄裳,次为比丘尼,次适奉议郎陆传。孙五人:知微、知章、知白、知常,一女子也。裕,诸边之秀,喜学有志,尚能似其先人。公,吾舅也。吾母葬会稽,其地曰宝峰。梦想慈颜,抱终天之恨,幸时见公,以慰渭阳无穷之思。孰谓去越尚新,而公已云亡矣,其尚忍为之铭乎!噫,忧患之馀,逡巡梦境,精思凋落,如老画师,非复昔时文彩,虽欲尽公之彷佛,不能也。铭曰:
我见舅氏,如母之存。舅氏见我,其如子孙。宝峰相望,蒸山之原。今其已矣,尚复何言!
叔父和叔墓碣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六
黄氏自婺州来者讳赡,以策干江南李氏不用,用为著作佐郎、知分宁县。分宁,吴楚地犬牙相入处也。著作为县,使两地民不得相侵陵,水旱相移食,故湖南马氏亦授以兵马副使,将楚兵者二十年。其后吴楚政益衰,著作乃去官,游湖湘间。久之,念山川重深,可以辟世,无若分宁者,遂将家居焉,而葬于白土。著作生元吉,豪杰士也,买田聚书,长雄一县,始宅于修溪之上,而葬于马鞍山。马鞍君生中理,赠光禄卿。光禄始筑书馆于樱桃洞、芝台,两馆游士来学者常数十百人,故诸子多以学问文章知名,黄氏于斯为盛。而葬于双井。光禄生茂宗,字昌裔。昌裔高材笃行,为书馆游士之师,子弟文学渊源,皆出于昌裔。祥符中,国学试进士以《木铎赋》,有司以王交为第一,而黜昌裔。昌裔抱屈归次尉氏,遇翰林学士胥公偃,见昌裔赋,大惊,与俱还,以昌裔赋示考试官曰:「使举子能为此赋,何以处之」?皆曰:「王交不得为第一矣」。胥则以实告,诸公相顾,绝叹考校时实不见。因怀赋上殿,有诏特收试。及试礼部,参知政事赵公安仁、翰林学士刘公筠,擢昌裔在十人中登科,授崇信军节度判官。已而流落不耦,卒馀杭,而葬于云岩潭上。崇信生育,是为和叔。和叔为儿童时,伯氏长善将诸儿出遨,天骤雨,长善问诸儿:「日在而雨落,翁与媪相扑,此何等语」?和叔率尔对曰:「阴阳不谐耳」。长善大喜,因命策和叔马先诸儿。和叔博记览,为文辞立成,性真率,论事无所回避,称奖子弟文行,如出于己。尝试于有司,不利,因不复出。力田治生,守先人之业独至今。其平居田间,亦未尝废书,虽不光显,能世家矣。享年五十有一,有文集若干卷。娶游氏,子男四人:曰公麟、曰公虞、曰公骥,皆为进士;曰仲愈,早卒。女二人,适建昌录事参军余宏、进士夏鬲。和叔卒于熙宁二年八月,而葬以其十二月,兆于修水之原。元祐八年十二月,诸子乃克砻石碣于墓上,庭坚实泣,叙始终而为碣,系之以诗。诗曰:
家有藏书,使人多闻,先人之泽,束手不温。呜呼和叔,白首方册,泉涌于笔,不疚于吃。万金之产,一子倾之,前无以扃之,后无以承之。呜呼和叔,司田以迹,我耜我穑,以燕孙息。修水奫沄,源若瓮口,达于江汉,不闭其久。呜呼和叔,松槚在亹,泽尔本根,茂于子孙(《山谷全书·正集》卷三二。)。
赡:丛刊本作「瞻」。
郦氏墓志铭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七、《山谷全书·外集》卷二二
夫人郦氏,亳州卫真人。夫人幼敏惠,父仲隐奇之,欲以归士大夫,而地寒未能自致也。故西京作坊使、赠金紫光禄大夫宋君,始丧其室李夫人,闻夫人之风,以币迎之。入宋氏,族姻皆称其懿行,享祠能严,馈问孔时,不吝于寒宗,不忌于群妾。生子远与适,而宋君捐馆舍,远七岁矣,适才四岁。持宋君门户,丧祭如礼。粥笄发间物,延致师友,成就其子,讫于荣养,有邑有寿昌。于其先敬,能悦安之;居己下者,能慈哀之;不愠不求,眉寿而康。终于邠州适之官舍,享年七十有三。宋君讳仲。李夫人,晋陵县太君。远为寿州观察推官而卒,适今为承议郎、通判卫州。将以元祐五年正月某甲子,葬于共城之麓台,状夫人节行来乞铭。铭曰:
昔在汉京,高阳郦生,辍汉王洗,以舌下城。惟死事孤,疥侯高梁;曲周相汉,侯则以功。寄虽卖友,为王吉凶。炎以文鸣,鸿困燕爵;道元述川,综百氏学。郦宗寥寥,中缺不嗣,夫人之兴,实维女士。其宗无人,或在甥出,令子若孙,尚似诸郦。
邠州石室题名(熙宁五年十月) 北宋 · 范恢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二
上缺此。熙宁壬子冬十月七日,训练本道军马,范恢仲微饯行,书于石壁。
按:《邠州石室录》卷二,台湾新文丰出版公司石刻史料新编本。
范文正公祠堂记 宋 · 家安国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三七、《成都文类》卷三四、《全蜀艺文志》卷三七、嘉庆《四川通志》卷三四、嘉庆《华阳县志》卷三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九七、民国《华阳县志》卷二九
公尝曰:「周汉之兴,天下为福为寿数百年,当时致君者功可知矣;周汉之衰,天下为血为肉数百年,当时致君者罪可知矣」。考公之时,朝廷致君之人,喜功畏罪者尤多。惟公之望,节若南山,贵名之起,揭如日月,亘诸夏之广,尽九夷之陋,凡有舌者,皆耻不谈希文,何耶?好善优于天下而已矣。善人,天地之纪也,政教之本也。其所以优于天下者,能思天下之所不思,能为天下之所不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然知为可忧,则先王之泽无不备于世矣;知为可乐,则一夫之生无不获其所矣。公之忧如是而竟无以解其忧,公之乐如是而竟不得享其乐,岂成功则天欤!公疏上寿仪以正君,谏杨太妃不可称制以立母仪,述张华事西晋以讽宰相,此天下所不能思也;公参大政,首请天下兴学,取士先德行,不专文词,减任子以除冗官,此天下所不能为也。上百官图以任人材,举县令、择郡守以固邦本,保直臣、斥佞人以明国听,复游散、去冗僭以厚民力,此天下之忧而公先之也。西民祸兵,公以龙图阁直学士帅延庆。横山灵武,势如腐槁,朝廷乃以邠州管内观察使授公。公曰:「汉御史出案二千石。唐御史,节度使以军礼见。本朝学士、丞、郎,出临戎阃,节度诸将,望风禀律,皆由朝廷之重也。居内朝近侍之职,有弥缝阙失之道,若贪厚禄,换此外帅,体当承迎朝廷指纵,无复议论庙算得失矣。况西华之人,知有龙图老子,不知有太尉也」。竟辞。元昊以书窥伺朝廷,公恶其僭号,斥不为奏,自答其说,谕以逆顺祸福之理。元昊卒伏公言,称臣请和。此国强民息,天下知其乐也。然则所谓优于天下者举是耶!于事则显功也,于善则粗迹也。上臣之善,莫大于礼乐,世有不得其门而入,虽房、杜之美,其如不能何!庠序者,礼乐之门也。得其门,知其文矣;知其文,达其情矣。情文备,则致君挈国之功,言不下带而礼化行如神矣。吾宋圣治,迨庆历仅百年,太平之效,以文致实。景德、祥符之风,不减三代,而功成治定,未暇制作,天下之人望礼乐之门,不得而入。公辟其门,使天下由之。雍泮之水,洗天下之心,后进之君子,先进之野人,参轨结辙,可以论述制作者,与时辈出。然考积德之年,天实有所兴也。成都学宫,西南观教之地,二汉以降,非善人之迹不存。近世宏堂列像,迨逾百人,皆所遵德景行。熙宁初,公仲子丞相纯仁漕蜀,西南之人始请公像图之经史阁西庑,诸生岁时谒欸于前。以筵戺未称,积愧甚久。元祐戊辰,宝文阁直学士李公尹蜀,诚于应物,乐于为善,凡可以成法者皆欲举之。客有告曰:「蜀有学自文公始,本朝郡邑有学自范文正公始。天下之为烈者,先王之所不遗;法施于民者,世主之所必报。不遗之所以显仁,必报之所以立义,士有恻然之仁,孑然之义,一及于虫鱼草木,虽旷代异古且犹不忘,况赫赫耳目之前,明德辅世,及于士民乎?愿正公祠,使天下为善者劝」。李公乐其请,命工成之于礼殿之东,与石室对峙焉。客喜而歌曰:「岷山之灵,会公之英。千岁之声,非雷非霆。道德之泽,以保我后生。明哲之诚,礼义之经。百世之庙,如日如星。教化之功,地平而天成」。
许庆州作过兵士归首不问罪诏(熙宁四年三月十四日)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四七、《宋会要辑稿》兵一二之一(第七册第六九五二页)
庆州作过兵士除招安捉杀外,残党尚未歼剪,除见作首领及手杀邠州三使臣命官之人不赦外,馀并许归首,更不问罪。如能自相并杀赴官,每杀到首领一名,与近上班行安排,更支赏钞五百贯文,三名以上支赏外,更等第优与安排。诸色人如能用命或设方略捉杀到贼人,并比类上项指挥酬奖,以上合转资,仍依编敕施行。
令张靖审问邠州军贼的实事状施行御批(熙宁四年三月辛亥)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四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二一
前后张皇贼势,不审虚实,尽自邠州,致惊近里州军,民人拖拽,逐毁兵马,极为非便。宜令张靖审问的实事状施行。民方安帖,自今无更轻妄,复致惊扰。
督责将官严切教习邠州等处驻兵御批(熙宁四年五月乙酉)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四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二三
邠州等处驻兵,已差三将专领训练。既欲为精锐破贼之军,须督责所差将官,严切教习,量赐金帛,使赏激士众。
唐旧书杂论一 其四 劾贬李廙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四
至德二载,上议大举收复两京,尽括公私马以助军。给事中李廙署云「无马」,大夫崔光远劾之,贬廙江华太守。
右《肃宗纪第十》。肃宗东还,众才一旅,盗已穴寝庙,人心去就之时也。当时州镇,身为贼守,朝廷或不能讨,而新平、保定二太守,以郡小力不足拒贼,皆及于诛。夫责人臣效死之义,宁计尔力?诛之是也。括马出于势急,非平时横科。廙以近臣,率先违令,虽事轻弃郡,而情不忧国甚之,劾贬轻矣。
五代杂论 其十二 太祖以文珂代王守恩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七
王守恩为静难军节度使、西京留守,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时周太祖以枢密使将白文珂等军西平三叛,还过雒阳,守恩以使相自处,肩舆出迎。太祖怒,即日以头子命文珂代守恩留守。守恩方诣馆谒,坐于客次以俟见,而吏驰报:「新留守视事于府矣」!守恩大惊,不知所为,遂罢去,奉朝请于京师。
右《新史》第四十六卷。周太祖虽时已贵,方将兵有功,而守恩亦位高悍倨难制,至以尺纸自外易留守,顷刻而代。而守恩束手从命,上下怗息,不敢有一言。其取天位,非一日之势也。
杨母朱氏墓志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五、《杨龟山先生集》卷三○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
杨母朱氏,世家延平,居士讳某之女。杨父先娶萧氏,夫人乃继室也。夫人之归,曾大父已没,独曾大母犹存,其为人严惮,不妄戏笑,躬以勤俭,畜子孙有节,专静而无嗜好,人莫测其欲,以故左右给使鲜有中其意者。夫人事之常得其欢心,治家事中外辑睦,配杨父无违德。其岁时奉祀,割牲省器,必亲临之,未尝委诸妇,终其身不懈。生子二人,二妇皆少亡。诸孙幼失所恃,夫人朝夕抚养,必知其燠寒疾痛,缀完缉敝,悉躬为之。比其成人,教以义方,故诸孙卒得所恃为成人,夫人之力也。其天资柔静婉淑,事无小大,喜怒未尝见于色,居常好善,唯恐有弗及,故卒受天祉,以康宁寿考终其身。逮诸孙有妇,犹执女功不替。诸子孙或止之曰:「为母而年八十,亦可以已矣。虽不躬为之,其忧无人乎?何自苦如是耶」?夫人从容言曰:「为妇而执女功,乃其常也,汝何异哉?且吾虽老矣,使吾明衰而视昏,则虽欲彊为,可得乎?吾之所以不已者,第吾力之所能胜耳,汝何怪耶」?其后子孙虽屡止之,其志终不可夺也。杨父讳明。有子五人:曰某,曰某,夫人之出也。孙男六人:曰助,曰梦,曰时,曰度,曰州仆,曰二仆。曾孙三人:曰迪,曰迥,曰遹;女二人皆幼。享年八十有三,熙宁十年某月某日以疾终。某年某月某日葬于白土之原。其仲孙时为之表而告其子孙曰:
而子而孙,实繁其夥。谁其育之,王母是妥。迨其成人,弃汝而归。寸草有心,孰报春晖?日往不复,形终此瘗。刻石墓左,以示来裔。
出狩议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议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者,北辰也。乃一日不居其所,随众星以流焉,天将无四时也。商《诗》不云乎:「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肇彼四海」。非邦畿以止民也,实止民以为邦畿也;其能止千里而近者,斯能域彼四海之远也。若夫千里不为我畿,则四海将为他人域矣。周《诗》亦曰:「价人维蕃,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伤厉王失是道也。民不怀德而城坏矣,乌睹文武成康之绩哉?是故国君死社稷者礼也,后世有以身保一州,勇捍一城者,为希世伟烈,无他焉,不学礼之过也。闻之国君死社稷矣,而太王去邠,诗人不刺焉,何也?曰:太王去邠以兴周也,时则商之衰世也。纪侯大去其国,《春秋》又不贬焉,何也?曰:纪侯去其国以存其祀也,时则周之衰世也。若使当商周之治君盛世,则纪侯者玉帛朝贡之不暇,宁论其国去不去邪?《春秋》于纪侯信不贬矣,而于周王则有讥焉。《书》曰:「天王狩于河阳」。盖天王无出,则自绝于天下也。天子之孝在天下,诸侯之孝在一国,所任不同,所责异也。汉文帝时,老上单于自将十四万骑入萧关,烧回中宫,侯骑至雍,烽火通甘泉宫,可谓危矣。帝乃躬擐甲胄,思亲征焉。其后匈奴复大入,帝亲劳军至霸上及棘门,而在细柳则黄舆屈而不得驱矣,未闻其轻出狩也。既而景帝立,一日中七国同反,帝命周亚夫、窦婴将三十六军以伐之,有张羽之力战,韩安国之持重,韩颓当之功冠诸侯,而赵涉、剧孟、邓都尉辈为之谋画,七国王侯之首可指而旌之也。惟帝之断,足以诛御史大夫晁错,其势足以使太常袁盎使吴,其明足以容周亚夫之不奉诏,以梁委吴,亦未闻其轻出狩也。唐明皇有始无卒,昏淫不道,固非文景之比,而国家之盛,不减文景时也。一旦安禄山以范阳、平卢、河东之师,率同罗奚、契丹、室韦十五万众反范阳,取河北,陷东京,克桃林,而潼关失守,则不告宗庙,不顾九族,不谕百官,身与宫宦数十人,揭衣而奔,才行四十里而无食饮,与征徒并饥寒。越明日,军士不肯行,则斩宰相缢妃子仅行。中道散亡者众,赖剑南骡纲至,以甘言强之而前,不敢言骑骡之疲也。受辱于馈食之田父,诉诚于献酒之微臣,悲歌酸鼻,若悔而不悔,唐室自是倾矣。其后肃宗幸岐,代宗幸陕,德宗幸奉天,皆脩明皇故事也,未有僖、昭之出,则《春秋》之不贬也。昔禄山之初叛也,四方郡县不从贼者,皆倚东平太守嗣吴王祗以起兵,其终赖太子即位于灵武,以固天下之基业,则民心于帝,岂不愿其留而出哉?梁武帝区区好无益之名,窥无术之利,专以登叛人为谋,末纳侯景十有四州之地,自谓坐获非常之大功也。不知其相朱异纳景之赂,其子王德通景之谋,长江不足以为险,而朱雀航、石头城与浮苴等也。景逼帝坐,白刃交前,而景徒能焚宫室,辱妃主,杀百官,曾不自保其首领也。梁室不碎于侯景之手者,武帝坐朝如故,而未尝议及奔亡。苻坚之秦,军声国势,据中原以威百戎,非江左可拟也。锐气以攻衰微之晋,戎卒六十万,介马二十七万,下蜀汉之舟师,拥幽冀之陆骑,军实万里,齐声并进。晋谢石之师不足以当其十二之一,而石、琰、幼度、伊辈风流清谈之师,不足以当苻融、张蚝、慕容炜、垂、姚苌辈熊虎百战之将。而融阵逼肥水,从幼度之诱,一动而奔,溃不可制止,融擒而坚仅以身遁,姑得道洛阳而入长安。曾不安静,而复出五将山,姚苌执之,幽于新平别室而缢死。靳传国宝以陈义,问尹纬以怜才。于是垂与子宝中道叛,而燕复以兴。乞伏父子继以陇右叛,而秦以立。句町王以河南叛,姚苌以万年叛,慕容冲起兵于帐下,慕容炜变发于会中,诚可惧矣。向使坚收散卒不去长安,任权翼、苻越之忠谋,督张蚝、石越、毛当、苻飞龙之力战,则遽有五将之辱,新平之祸,使秦遂亡乎?执事者鉴汉文景不出而隆盛,唐明皇出而衰亡,梁武不出而存,苻、宣、昭出而亡,则一反覆手间,天下之利害,断可知矣。又有往古实迹可按,而为执事言者。燕太祖文明帝以新造之邦,出师小胜,而激石虎之赵大阵以临之,一日亡其二十馀城于赵。赵兵将逼所都之棘城,皝惧欲出亡,其帐下将慕舆根谏曰:「王一举足,则成彼赵之王业,中赵之计矣。今国家固守坚城,其势百倍,事之不济,不失于走,奈何望风委去,为必亡之理乎」?玄菟太守刘佩曰:「事之安危系于一人,大王当自强以厚将士,不宜自弱也」。其谋臣封奕曰:「虎凶恶已甚,鬼神共嫉,祸败之至,何日之有?今空国远来,攻守异势,戎马虽强,无能为也。顿兵积日,衅隙自生,但坚守以俟之耳」。燕乃以刘佩之力战大败赵师,终为大国。视石虎不义以死也,是尤宜今日之当知者也。所谓黏罕、斡离不者,非石虎之俦也,其凶淫不道则过之,我不可一举足以自弱而成贼计,惟坚守以成百倍之势,而视其明神诛殛可也。况我祖宗基业之固,宗庙社稷之灵,今天子之勤俭图治,固非新造之燕可同日语也。亦窃有可惧者,今之谋臣视封奕如何,其战将视刘佩又如何,执事者未宜忽于斯也。又如燕幽帝慕容炜屡败于晋大司马温之师矣,温乘胜至枋头,炜惧焉,与太傅评谋奔龙城,赖吴王垂请出战,曰:「若其不捷,走未晚也」。果大败温于襄邑,而得晋之寿春焉。此则危甚矣,无足为执事者陈之也。今之谋臣必不为慕容评,而战将视慕容垂又如何,执事者复宜念之也。是二者盖有前比矣。光武初在河北,得邯郸、信都二郡之助,而兵众未合,议者多言可因信都兵自送,西还长安,独邳彤曰:「若明公无征伐之意,则虽信都之兵犹难会也。明公既西,则邯郸城民不肯捐父母,背城主,而千里送公,其离散亡逃可必也」。光武不复西,而卒因二郡,以一天下也。方光武创业之初,犹不肯散亡二郡之众而固守河北,执事者谓今累圣重光之基业,可不恤京师之众散亡而固守天下乎?嗟夫,皝去棘城,谋奔龙城,则燕虽兴而复亡也。光武轻去河北,则不能中兴,而汉不得复有天下也。执事者幸少念之也。或曰:「晋元帝之亡也,保江东而兴王业,胡为而不可?曰:元帝以琅邪王渡江而即帝位,非驱黄屋以东巡也。其所以即帝位者,又岂藉江山之固哉?中原名德之士,王导、周顗之属,不忘中原之故国,相与慷慨垂涕,而立宗庙于荆棘之中耳。是时东晋之地,南抵寿春,北极彭城,东至洛阳,如使元帝居洛阳之旧都,收中原之遗英,则彼刘渊,石勒辈,果何有哉?请以二事明之。东晋之初兴也,弱矣,刘琨遥奉朝廷之威命,无日不战于刘、石间,几兴而败。且使琨不死,则灭刘以兴晋阳,杀石勒以固河北,而洛阳、长安皆晋之归也。祖逖志在中原,琨之所畏也。其在豫州,百姓襁负而至,将士乐为致死力,胡寇不敢窥兵。石勒遣吏护其母墓,黄河以南复为晋有,略地千里,复户万计,惜逖不能自成其渡江之志而卒也。晋之末尤衰矣,大司马温之师,犹足以至霸上,刘裕之师又足以入长安,况在元帝初兴乎?其初则未有定分争先,破竹之势也,其后则强箭之末,饮羽之势也。琨、逖二人者,元帝可用而不能用之以一天下者也。温、裕二人者,不生于元帝之时,使之效忠佐王者也。执事者当念琅邪王渡江失计如此,况以天子之尊,为江东之举乎?岂不惜哉!昔人所谓日前可验天下共知之事,区区所陈,往事是也。其在本朝,则章圣皇帝因契丹再入河北,不西狩蜀,不南狩金陵,上有毕士安之深谋,下有高琼之竭忠,而成之于寇准之决策,不复徘徊而径幸澶渊,其流福天下,至今赖之也。是则不待说之之言,而执事者宿知之矣。谨议(《嵩山文集》卷三。又见《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一,《曹南文献录》卷六二。)。
「亡」字原空,据右引补。
宋故朝请大夫管句舒州灵仙观骑都尉段公墓志铭(大观三年六月)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一八、《嵩山文集》卷一九
公讳与言,字彦昌。始段氏得姓,自段干木之后徙武威,为武威之段,世以忠武有闻人。汉金城太守会宗、唐太尉秀实,其遗风又特高矣。唐礼部郎中、苏州刺史同泰,始为荥阳中牟人。公之先,晋天福中自浑河川内徙为汴人。公皇考光禄卿、赠太尉聿,葬公皇祖三班借职、阆州监押、赠监门大将军重进于郑,又复始为郑人。公从光禄任为太庙斋郎,调嘉州龙游县尉。终更,就辟尉犍为,迁成州军事推官,再佐文州。改宣德郎、知河中府猗氏县。转通直郎,赐五品服,有勋官,监延安府折博务。转奉议郎,勋亦一转。今上即位,覃恩,转承议郎、通判邠州军州事。又倅耀州馀年。自谓不任事,乞闲,得管句舒州灵仙观。凡以赏官五转至朝散大夫,勋三转至骑都尉。大观三年三月己巳暴得疾,卒于郑,年七十岁。公为人质愿廉毅,非有意于寡言慎行,而天资不以利欲自迁而然,偆偆挽挽,终日若无所与于人间者。人于公始以难亲而忌之,卒服其常,而畏且誉之。公既以是有家,而其居乡党,从宦涖政,无险夷,率一轨辙,而未尝轩轾也。犍为有沐川蛮酋,欲以译官失职为乱,远近恐甚,公曰:「何害匹马走溪洞」。喻之曰:「译官一日信有罪矣,其如朝廷百年恩德何」!蛮酋相率感恸而去。公即丁内艰,嘉人念公贫,无以远归,率赙甚厚。公谢之再三,曰:「非孝子待死之志也」。卒不受一钱。公在成州时,元丰间有灵武之役,使者委公掌两川金币于凤翔,以佐军实。有司以朱墨无前比,环视不知所出。公独闲暇,先会其大数若干,而前期枚处以待之。彼执券剂哗然声军法来者,乃拱手有德色而去。猗氏之政尚严,而终不失古良吏之风。常以谓政事莫先于务农,躬视种植之法。及公受代,而田野桑榆满矣,人称之曰「段公林」。邠若耀皆环庆之冲,西陲劲兵襟带也,公谨其仓庾而仁之。进筑木瓜堡,无一人亡者。公平居敝衣粝食,无所嗜好,每睹光禄翰墨遗简,则有䌽衣儿啼之色,若其亲之存者。此则反乎古人不读其父手泽之说,而同归于孝也。公娶王氏,初封仁和县君,再赠长兴县君,先公十有四年而卒。子三人:宏,假将仕郎;寀,三班奉职、环庆路第八队将;安,尚幼。三女,长适承议郎、通判扬州军州事喻齐,次适奉议郎、知开封府咸平县陈天锡,次适假将仕郎张褫。孙男五人,女四人,皆幼。宏等卜以六月甲申葬公于郑州管城县怀忠乡青店里先茔之次。褫实说之之出也,状公平生来乞铭,铭曰:
有猗其枝,有清其阴。谁其思矣,段公之林。宁独猗氏,所戾讴吟。问何至然,前修是钦。段氏世家,诚信不疑。轻兵深入,定小昆弥。老蹩持马,抚邠乱师。公之为政,敢不肖之?郑实故里,鸠杖归来。谓宜百龄,忽其逝哉。兆宅是安,嵩隗崔嵬。篆此铭章,究彼孔哀。
豳州亭口马氏复田业记 北宋 · 张舜民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一六、《画墁集》卷六
豳城之西,一舍之地,泾洛之会同,关陇之趾踵。有墟曰亭口,即古所谓豳亭者也。有马氏者,实长其聚落。然其产不及中人,而常于士之有文行者,屈致以礼,使其子弟事而学焉。当是时,马氏甚得誉于乡人。其学者,有曰锡者、曰房者,于予之齿比肩也。一日,邑令语予曰:「宜禄之,民无良,生齿之籍二万有畸,兄弟同居者,止马氏一家」。君子由是知马氏不独谓之好事,而友悌之行有过人者。于所居之东,有梁山之胜。凿山引水,莳稻粳,开池沼。菰蒲芰荷,桥彴亭馆。鸥鹭之飞翔,龟鱼之潜跃,春华秋实,茂林脩竹,回环于数里之閒。行者止而不去,居者乐而忘归,亦莫知其为江湖之大,鄠杜之曲。其后,予游宦三十四年,以事之泾源,再过其处,漠然无所睹,惟荒草野田而已。询之居人,则曰:「券数易矣,业屡改矣」。罢于力役,弊于凶年,当时青衿子佩之徒,或为兵而徙边,或为农而易县。独生锡者也,枯槁憔悴,殆不可识。相与把袂,叹息而已。岁在戊子,予再过其处,流者潏然,滀者渊然,为苗者茁然,为植者蓊然。耕者歌,渔者泳,柴荆之往来,鸡犬之相闻,前所谓飞翔潜跃之徒,复集于其处,恍然无异于平昔。又激水为磨,以纾乡人之劳;伐木为桥,以利往来之涉。生复见予曰:「锡幸而未死,尽力而得之。岂期垂老之年,复睹先人之业」。予曰:「此亦人生之难也」。《传》曰:「农服先畴之畎亩」。为国者以复古为大,为子者以克家为难,亡而复得,坠而复兴,求之古人,亦鲜有矣。予复语生曰:「颇记与子挟书策,走博簺,解口而泅,挃喉而歌,与樵夫牧子接膝而醉,争席而寝。子之心力貌颜,方之当日,何如」?生曰:「弗如也」。予曰:「子之业固已复矣,子之心力貌颜,讵可复得耶」?言之悲夫,屡叹而为之记。
郴行录 其一 北宋 · 张舜民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一七、《画墁集》卷七
丁丑,拜双庙,即张巡、许远祠也。宋人谓之五王庙,兼南霁云、姚訚、雷万春而为五也。《五王庙诗》:「清汴河边五君子,身遏横流同日死。火炎曾是及池鱼,世变安能顾妻子?百尺高城不足凭,日月所照惟孤诚。当其杀身际,肯念身后名?呜呼!伯夷既死,孔子不复生,身后是非谁与评」?
乙酉,率建安进士叶浮游北郭刘氏园,园多奇石,乃符离土产,有丈馀者,绀润诡怪,非京师者所拟也。
辛卯,次洪泽口,过龟山寺。辛奉议继至,同游久之。寺临淮水,负小山,规制庄丽,自京师以南寺观皆不及也。乃真庙所建佛殿三榜,石曼卿书,笔力劲健。老僧清悠可语,出画佛一帧,自云王维笔,制作古妙,虽非摩诘,亦奇手所为也。寺后山脚有石穴,以塼塞其户,俗云无支祈所宅也。少南有长源公祠,祠下临水,石色绀碧,出没舂激可爱。《龟山寺》诗:「白塔摇摇波浪閒,几多舟楫望禅关。天边幡影因心动,堂上潮音到海还。我拔一毛犹自苦,师除双臂信如閒(祥符中断臂道者所居。)。中流莫怪频回首,直到江南始见山」。
壬辰,次虹县。虹当为红,《汉书》所谓红阳侯立是也。讹而不改,遂谓之虹。城北有湖,水广袤十里,蒲鱼之饶周给邻境。炀帝幸江都,赐名万安湖。比晚,与辛大观以小舟游定林寺后,遥绝湖心,可十里至小洲,有民居两三家,鸡犬篱落,四面渺茫。过江渚,既归,候都监苏育供奉问郴州土风云。
乙未,次泗州,同年吴立礼承议相候。
丙申,见发运副使蒋之奇、知州朝奉刘士彦、通判奉议王纯中。午间,蒋之奇与通判见候。申后,大圣见塔上,始见香烟如雾,笼闭四周。少顷,有物如拳许在相轮上,或坐或作,往来周旋不止,每至东南角上伫立,至暮不灭。又自塔下烟雾,如甑气上腾,少閒雨作。
丁酉早霁,以家诣塔下。寺号普照王,塔在一偏,大圣面西座,开钥谛观久之。或云所见喜愠大小各异,亦有竟不睹者。塔閒货贝山积,谒礼自远至者常如市鬨贝。泗州刘士彦先自睦州通判替还京,舣舟宿淮泗间,岸次忽遇乞者,年十七八,目莹而唇朱,光彩可掬。刘怪而问之,异人曰:「吾卖豆,每粒一贯二百文足」。刘曰:「吾适无钱,止有所衣棉袄,聊以当之如何」?乞曰:「固可也,容取豆」。即以纸一幅于两乳閒擦摩三转,有乌豆数粒出,取一粒与刘,其馀掷汴水中。刘欲吞之,乞曰未也,又以纸擦摩胸腋閒,复有菉豆数粒出,又取一粒与刘,其馀掷汴水中。刘即吞二粒毕,与所许物,乞人笑而不取。刘始病蛊不能下食,即食如初而益多。今刘面色如丹,然一岁一发,渴饮水数斗,觉二豆腹中如枣大。乞人曰:「后某年复相见于淮西」。不知如何也?是日,登寺阁眺望淮山,有如图画。阁之西南隅有塔影倒垂,长可尺许,以扇承之,影在扇上,僧云有时见二塔影也。
庚子晚霁,与辛大观涉淮南,登山寺会景亭,乃见临淮形胜类蒲关。寺后因山嵌为方丈,天然奇制,盛夏凛然,南北游人刊志殆遍。凡久居京师,厌倦尘土,乍尔登舟,沿流已觉意思轩豁。然汴岸荒疏无可观览,未有超然清思,及出汴入淮,始见山水之胜。历目稍旷,而适口鲜繁,竟日之閒,遂忘迁流之怀也。
甲辰,入运河,舣舟洪泽閒,下见比目鱼。高柳清渠,寂无暑气,鱼虾蟹蛤,日厌盘餐,自是行运河矣。辛大观先行,以此走寄:「同下龟山时,舟行篙参差。夜投洪泽口,访问失所之。不应一日力,解至淮阴祠。长淮自风浪,竟夕起忧疑。旦日坐闸中,听水朝忘饥。清泠见杂咏,蓊密闻群咿。就柳喜高荫,避桥嫌窄卑。凉风吹水面,襟袖不假披。新螯与老鲑,登俎辄无遗。饱食却思睡,睡起复何为?稍厌理文字,惟思弄孙儿,尚有数舟酒,独酌非所宜。好话不得吐,两日舌如茨。舟行虽云乐,先后不可期。争如鞍马閒,吟啸长追随」。
己酉至太平兴国观,即唐九天采访使者庙,熙宁中册封应元保运真君。开元十九年,兆梦明皇,即此立祠。规制宏敞,连亘溪谷,阶庑厨湢,水流周环,昼夜淙淙有声。玄宗手篆殿榜,漆牌黑字,金铜等身御容。元丰所赐殿榜金字,又为髹涂金扉以秘之,常不得见。又有赐泥金仙衣共三事,至为华烂。殿外阶下有石一株,曰刘仙石,扣之即开,刘仙自此出入监宫。刘延式朝奉,齐州人,断房十九年,辟谷九年,方六十一,恬和自处,裕如也,言人未来事数验。
辛亥,同辛大观游杨氏园、紫极宫,皆山阳之胜。是日见徐积先辈。积,山阳人,为学志古,养母尽力,不置仆妾;年四十,不婚不仕,食饮洗浣,力役之事,皆自为之。不婚,恐异姓不能尽心于母也;不求仕,恐一日去其亲也。久之,乡人敦迫,使之就举。及应贡入京师,以双轮载母,躬自行推,葛衫草屦,行道之人不能辨也。治平四年,许安世榜下及第,未调官,母亡,遂不复仕,穷居山阳,衣食不给。凡市买,楚人不肯受其直,积亦不取,至有信宿不食者,淮南学者宗之。至路振通判楚州,始为娶妻生子,小名路儿云。
丁巳,次召伯埭。召伯为扬州,为民筑堰,去后思之,方之召公甘棠焉,亦谓之棠堰,祠宇存焉。
甲子,同陈舅游甘露寺,寺俯大江,踞崇岗,金山、焦山皆在指掌。东眺海门,北见扬州,天下绝致也。李卫公在浙西,再加缮葺,有文饶画像手植柏。佛殿两牖门菩萨六躯,世传张僧繇笔;菩萨二,神一,师子一,世传陆探微笔,与予家所藏天王笔小异。庭閒有大铁镬,僧堂下有小铁镬二,梁天监中所作。砌下有石如蹲羊,即狠石也,世传孙权、刘备据此石以谋曹操,前朝题记历历皆在。主僧道敷颇淳固有理学,题狠石诗:「江北江南一道兵,匆匆据石各论情。功成与尔游沧海,此语当初是至诚」。
是日,同陈舅游延庆寺。延庆寺即刘裕故宅,有丹井寿丘在焉。形势盘固,真异境也。
乙丑,晚离润州,趋金山寺。自南岸登小舟,风雨暴作,大浪如屋,出没于其中,比达寺下,已见灯矣。
丙寅大雨。食罢登山顶,江中风浪如万羊齐奔。寺在江心岛上,楼殿周匝,可数百楹,松竹疏翠,望之如浮动,南朝人谓之浮玉山,其下即水府也。大浪舂簸,夜晴昼雨,初若不安。东望海门焦山,出没皆在海中也。主僧了元者颇娴外学,文宝灿然,图画尺牍好玩之物莫不毕具。又蓄孔雀、能言之鸟数种,因遍索古今题咏,了不可得,惟于化城阁栋閒揭介甫兄弟两诗而已。又榜客位云:「官非文侍中,才非李太白,不请留题」。过者莫不大骂。北人望南方宗门请方,必谓人人了达,方敢住院,匡种既习其为人,往往市廛之不若也。晚渡瓜洲,夜泊运河,旦至舟次。金山贻了元诗:「何年灵鹫鸟,飞落大江心。石壁虽难转,风波不易禁。楼台分左右,日月见浮沈。便欲归休庇,长嗟世累深」。
己巳,徐瓘承议、丘朝奉、辛大观,游建隆寺、九曲池。登大明寺塔、摘星楼故基,望江南山水,烟雨隐显如图画。酌水试茶井,在《茶经》为第五品。建隆寺即太祖濯征之地,有御容香火殿,九曲、摘星皆前朝故迹。大率今之所谓扬州者,视故地东南一角,无虑四分之一尔,其唐室故地,皆榛莽也。
胥浦河在扬州扬子县,一水萦回,南入大江,名曰胥浦河。一日三潮,俗曰伍子胥渡江解剑之所,旁有子胥庙,观记之所载,使者以像置舟,潮水忽至。日景方午,至今此水有午潮也。
己丑立秋,是夜风雨。
辛卯,群会食于后园。
丁酉,陆彦回同年如金陵,徐瓘承议至。
戊戌,同徐承议游仪真观,因过法云寺、伍子胥庙。俯瞰江山,尤为爽垲,俗云此黥布寨地也,至今耕者多得箭镞。徐见松上有鹤巢,乃言昔李倕学士知晋州,重葺尧庙,俾尉者监督役事。庙多古松,上有鹤巢及宿枝,乔然可爱。李每视事后,则置酒其傍,及府寮并尉仰玩竟日。一日,尉独念府公威重,每置酒相劳,顾鹤巢危缀,茍为风吹堕,无乃狼籍杯盘?又标枝芽檗,不茂何足取观?乃命工以斧悉除之。居无何,李又至,方衔衔仰首,则无是二物,怪而问尉,具以情告,嗟叹久之,为不怿而罢。长芦崇福院,乃章宪太后为真宗所营,制度宏丽,甲冠江淮,虽京师诸寺有所不及。常安五百众,又僮仆数百,日食千人。主僧法秀,秦州人,语论精确,持戒严整,寺之内外未始见僧行。往还尽日,间然如无人者,实南方尊宿所推尚也。
庚戌,发长芦,始循北岸行五里许,即绝江至南岸下漾口。循南岸行数里,入新河口。王介甫时为江宁,所开新河,其南有卑麓,正类解梁南山。稍稍南趣马鞍山口,有居民巡检司;复出大江少南,循石头城过清凉寺,宛转入秦淮北,晚次江宁府。始将离真州,人多以涉江为戒,比至长芦,南望渺溟,诚可为惧。及放舟乘风,不踰食顷,已达南岸。介甫开新河以避栾家矶数十里风水,甚为行舟之利,然夹口土山屡崩,岁勤补葺,方可经久。石头城者,天生石壁,有如城隅,起夹口,直至清凉寺。金陵之为国,大略自孙权城石头谓之建业,即今之覆舟山上也。晋宋以来,其台城稍迁而南,以就平坦,尚在今之城北数里之内。梁陈因之。及李氏所营,今之江宁跨踞淮水,形势始全。梦得所谓「山围故国周遭在」,此不刊之句也。兵火之迹宛然,登览之閒,使人悽怆不已。铁塔寺在城内,天庆观相连,庭中有二铁塔,甚奇制也。
辛亥,见知府待制陈绎、通判何寿昌、奉议提刑高复、大夫通判杜伟、奉议范公,共会于清心亭。
壬子,六同年食于府园,同年张琬与焉。历遍李氏后苑,登高斋,望蒋山、覆舟、幕府诸山,尽见金陵形胜,大率今之衙城,乃故内也。府园即禁苑。蒋山遇王安上,同观上方钟山志公塔。在钟山之顶,四面皆不相连属,自为一山,形如覆钟。蒋山包怀在外,迫近方见。旧有志公刀尺帚,李氏归国,太宗取致宫中,既而出付启圣院。塔之所奉者,非本物也。
乙卯,遇刘顗宫苑,遂游长干寺,登雨花台、高座寺、越王台、周处台及升元寺、保宁院。长干寺在南门外,东枕崇岗,北瞰城邑,自陈梁以来久废,李氏为散从官营。本朝天禧中,其地数有光怪,真庙后营葺之。寺后皆脩竹长林,下上凡数百步。有高亭四望,又有灵济夫人祠,潭水湛然,祈雨数应。昔高魁得铜像冶城,张系网得金莲座于江上,董城获大额珠于合浦,三物并致于长干寺,大小适当,后有梵僧自天竺至邺都,失铜像,中原扰乱,因渡江至长干,见铜像泣涕礼谒,即有光异,因言此阿育王第四女所制,坐下有志,验之果然。大业灭陈,至武德中、迁其像于上京光宅寺,灵异极多。唐末兵火,不知所终。高座寺在长干之南,迤逦登陟,冈岭兰若甚幽,大松修竹夹道而起,超然出群冈之上。俯瞰都城,人物可数;西望江渚,云水杳然,乃金陵绝胜之景。吴仲庶作记,案《高僧传》:西域帛户黎蜜多罗,晋永嘉中始至中国,值乱渡江,居金陵。建初中,王导、庾亮咸敬信之,江左人呼为高座,所居曰高座寺。至咸康中,葬于石子冈升元寺,即瓦官寺,在城内西南隅,后踞崇冈,前瞰江西城,最为古迹,然累朝兵火,略无彷佛。李氏时,升元阁犹在,乃梁朝故物,高二百四十尺。李白有诗云「日月隐檐楹」者是也。
丙辰雨,同刘宫苑游清凉寺。在府城之北,石头之上,下临大江,后附山麓,规制宏敞,山势回合,拥抱殿阁,盛暑清凉,因以名之。寺自李氏归朝之后,金陵仍大火,宫室民庐焚毁皆尽,唯有小厅,乃当时玉烛殿也,与厅后修令阁,二物独存。后苑养中堂,即旧澄心堂故基。
戊午,率董谋父登赏心亭。赏心、白鹭二亭相连,南北对偶,以扼淮口。凭望烟渚,杳无边际,白鹭、蔡州皆在其下,亦金陵设险之地也。丁晋公登赏心亭,以家藏《袁安卧雪图》张挂之于屏风;晋公既去,未几遂亡其图。继来者又以布衣邓淑所画《寒芦野鸭图》充之。今芦鸭亦无有,但纸糊粉垩而已。
甲子,府中早食。晚,张琬同年饮于龙兴寺所居。诗云:「台城风物已凄凄,牢落行人邂逅齐。秉烛相看如梦寐,片帆回首又东西。依依团扇秋仍好,脉脉青娥恨却低。一曲琵琶无限意,时时閒客思都迷」。
丙寅,同刘宫苑游台城寺,观辱井、三品石、三閤遗址,晚就铁塔寺具食。台城寺在府城内,北附城堙,隳圮殆不堪处,即东宫故地也。辱井在佛殿前,深可寻丈,上加石槛,红痕点染若胭脂。俗云后主拉孔、张二妃入井,泣涕所沾也。石槛上刻后主事,八分小字,极其精古,乃大历七年张署文,颇详,为近年俗人题记刊刻所掩,甚可惜也。又有太和四年篆书,可见者数字耳。旧闻台城辱井石上有胭脂泪痕,久未之信,今见之,似是淋漓涂抹之迹,失笑不已,因成此句:「平居已无奈,仓卒故难任。井上痕犹浅,水中痕更深。问鳌何至此?下石尔甘心?不及马嵬袜,犹能致万金」。三品石在寺门外榛莽閒,即今园苑中怪石,磊落奇诡,各有寻丈,一为乡中人凿取之,以焚灰剜缺为甚。
辛未发江宁,出秦淮西南行,顺风循东南行小夹中。左面卑麓,势如石头,比比有人烟。十里过板桥店,地形平旷。行芦苇可三十里,出夹濒大江,过三山,又十里至烈山祠,即烈州也。王浚、庾亮泊舟之所。五里过白土矶,烈山下有响石,击之声闻数里。
壬申旦出大江南岸,小山甚秀;五里许入慈湖夹,东望山原高下,极类京口,有巡检司。以西皆小山,临水可三十里,出夹行大江,趣东岸,北夹极阔,无异大江。过采石矶、望夫山,其下即中水府也。采石即牛渚矶也,乃温峤然犀照水怪,袁宏月夜舣舟之所。北对和州,江岸极狭。本朝下南唐,樊若水假为僧徒,于此筑庵,凿石穴,度量水面。及大军临江,用以为桥,不差尺寸,军事获济焉。至今石凿穴尚存。
丁丑,登大信口。出十许里,过碣石矶,风逆水急,舟行极力循东岸,数里过矶,即平行十许里。斥岸皆卑麓,如坏城临水;可二十里过薤叶矶。过光宁,姑孰堂临溪上,制作宏丽,江表诸郡无此亭;后著李白画像并十咏诗,乃李白平生游咏之地也。西梁山,前汉《地理志》所谓梁博望山,亦谓之天门山。李白有铭镌于江亭,宋沈庆之破臧质于此,置梁山军,至李建中,立双庙于上,南北岸各有巡检司。
己卯,发芜湖,循东岸而行数里,抛西岸,中有群石拱起,林樾苍然,曰蟂矶;其上有若塔屋,俗云有道人居其上。过板子矶,矶上红黄丝花俯照江面,花繁而石怪,閒以翠条,正如徐熙所画者,乃知艺之工者皆有本也。诗云:「石上红花低照水,山头翠筱细含烟。天生一本徐熙画,祗欠鹧鸪相对眠」。
辛巳发上口,行十里许出大江,循东南岸浅水五里,入铜陵夹五里。铜陵县隶池州。沿江牵行五里许,上口少转西望行,过石人矶,矶临江隐起,石理如侧砖,有石拱立,远望如人行。过此,上流坦然,不见山阜。
壬午发铜陵,逆风可五里许,出大江。南岸皆大山,十馀里抛北岸,少转而西,牵行可四十里,复抛南岸,次梅根港。江流至此稍狭,西岸上下广轮数十里皆平陆良田,极类北地;东北望九华山,见峰岭,胜于池州所见也。
癸未出大江,逆风循东岸挽行,可四十里入峡口,又三四里入池州溪口;宛转行陂泽中,可十馀里次池州弄水亭,杜牧之所创。俯溪流,望齐山,景致清绝,人皆采为图画。亭上石刻尽载小杜诗篇,诗云:「清溪望处思悠悠,不独今人古亦愁。借尔碧波明似镜,照予白发莹如鸥。江山自美骚人宅,铙鼓长催过客舟。惟有角声吹不断,斜阳横起九峰楼」。
甲申,观州宅有萧相楼、九华楼。萧相,谓复也,尝为池州刺史。裴度、窦潏皆守此土,各有记述。州宇前临清溪,规制古壮,厅事颇雄。近岁吴仲庶、滕元发皆葺新之。江上诸郡,皆不及也。梁昭明太子以产鱼味为可贵,名可贵池,在江边洲岛之上,城无垣垒,编竹为防,井邑疏索,然江山之丽,下流诸郡皆不及也。物产丰贱,北人寄居甚多,亦生理之便也。
戊子,群会于萧相楼,是夕中秋。《八月十五日夜清溪舟次》诗云:「清溪水底月团圆,因见中秋忆去年。旱海五更霜透甲,郴州万里桂随船。昔看故国光常满,今望天涯势似偏。只恐姮娥应笑我,还将只影对婵娟」。
己丑,与沈辽饮于齐山,观理浮桥,谒余为《齐山桥铭》并《引》。齐山有径坑,附寺之背,深可寻丈,阔倍之。有事于山者,越此乃可涉,木久朽腐,中閒经游者病焉。元丰癸亥仲秋,沈辽施桥,张舜民为之铭曰:「阻不在大归于阂,利不在充志于通,措此以往嘉无穷」。齐山在州城之南,隔清溪可二里许,背溪之阳,不与大山相连。东西可数里,南北才一里,高可百步,石色绀碧,棱角隐显,百怪千状,正似人家所畜太湖石也。竹木丛生,其上有如塑画。寺居其阳,山有二十九洞。左史、石燕、白虎、七顶、观音严、小九华、紫峰,其著也,乃李白、杜牧及唐人素所游息之地,刺史齐照日居其中,因以名焉。左史在山东,首自南麓,缘山蹊可一里馀,越岭北下穿石罅,石颇奇怪;罄折入洞,十步许稍低,匍匐寻丈閒,又傥壮太馀,乃出一穴,忽见天日。四壁削高可二十丈,浑如甑形,石色如黛,女萝樛葛遍其上,亦名小洞天。北岩有刊志,会昌六年刺史杜牧、建安张祐书石。石燕、左史之西越岭,少下北岩,如覆杯,可容百人,有穴西出,昼日石燕飞翔,然捕者莫能得也。左史已为沈辽所购,石燕方鬻未售。辽曰:「不过三数十缗可得尔」。欲予售之。白虎洞有石如虎蹲,人不敢近也。
壬辰,移舟出清溪,次池口,有人烟,税场距城四里许,两边长松夹路,云九里松也。
乙未,微雨无风。牵行可五里出夹,入大江,循西岸二十里至将军堰。抛东岸,入雁翅夹下口,次上口。是日逆风,可行六十里,雨至夜,北有小龙王庙,西对皖口,即舒州路也。
丁酉,行东岸,势类石头城,忽然天气翳黑,自北而南,时顷开朗。可三十里过祝家矶东流县。矶极为险恶,是时秋深水落,在夏潦最为难上。
己亥,行山夹,顺风。夹合大江东岸,山小而近,尤为秀拔;西岸淮南界,极望平旷,过烽火矶,山势特然高茂,乃南朝于此置烽火,以通上流征镇也。
甲辰,群会于庾公之楼,在衙城北。庾亮镇浔阳,经始其事,废兴久矣。近岁祖无择颇葺新之。俯瞰江湓,南望庐阜,北穷梦泽,乃江国胜绝之地,前人题之,继韵甚多,罕见于今,但比岁数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