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
诗文库
赠赵丞四首 其二 南宋 · 陈造
 押冬韵
君家鸾镜照芙蓉,笑我衣襦绽不缝。
想见后堂颓醉玉,梁州按罢晚妆慵。
枢密1170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二、《浪语集》卷二一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
某一介寒远,前此虽仰斗山之望,未尝趋谒下风;
曾无寸长,非有左右先容之助,已蒙论荐于上。
特达之知,近所未有。
此风之不作也久矣,贤人在上,引其类者岂曰无之,然多有求而后及也;
至于精意人物,不欲恩出私门。
人非识面,不俟有求而举,初不之告,自非王公大人以天下为度者,未有是事,求之前辈,政可一二数耳。
是在古人所以收召豪杰之士,某小丑,其何德以堪之?
乃者荐被弓招,又出造化财成之赐,眷言感愧,铭在心府(馀同二相。)
某间者入都,才得再谒门下,仰詹钧表,以慰生平敬仰之私。
迫行虽一告违,适当谢客
属朝辞已越日,不克留名,远去门墙,每怀怏罔。
自以閒居远外,不当通记辇下达官,故虽恩门,亦废承问之礼,仄闻贰公之拜。
按:同左相
君举 其三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六、《浪语集》卷二四、民国《瑞安县志·文徵》卷六
林伯顺过东关,属已还鹊林,恨不得见。
书辞宜荅,而未有端便可寄。
旋闻上庠中补,喜之不寐。
此于君举盖不足道,然而顺流扬帆,千里起于足下,有可为英材乐者。
仲可还里闬,方襞幅具书,忽石应之见访,出前后两示缄墨,慰抃何已!
审知诸公固相縻以学职,诚典学者善意,不知我者且有积薪之诮,受之无益。
闻牢辞之,正合鄙意,诸公相知,当不强也。
示喻语小万法悉备,语大一毫不立,兢业之心,平荡之道,盖非一非二、知言知德,诚有不可载且破者,要须默而成之,始得大小一二。
涉乎计校之语,孔门汾上言不如是,如何一言而尽?
古人言之久矣,王文中论司马谈善论九流,知其皆原道德之意,而各有所蔽,自非明了之见,殆未易易。
王、魏一代人杰,尚有愧于礼乐之事,《周官》见疑后世,何足讶邪?
复雠法虽不具,然今律文犹有轻重相明之法。
用论讨贼,当于左宫之时;
事切救焚,奚暇士师之告?
书于士者,谓应复雠之法耳。
先王作法,凡绝无而仅有者,一皆大为之防。
士师得人,安可预必?
用刑又须阅实,审非推刃之道,而后释之。
逸贼一端,未之尽也,学者要在优柔,使之自得,博约之至,欲罢自不能矣。
此事固有立谈而辨者,曾非一朝之积。
言于未及,宜不受命,切祝自今谨之。
崇释次儒,自是井中之见,其所从游常讶。
某于此罕道,然却不敢横议是非,从彼间来此,攻之且不入,异时当付此老,使自针之。
全真尝所与游,门墙峻甚,每以白眼视天下士,闻于全真特厚,或可介而见之。
如闻意乡,我辈未暇从之。
宋老志名以全真,欲见故录,与之岂无渗漏?
然所期于若士者本不及此,当以度外容之。
舅氏幸同舍真淳,固尽其人,就成其材,乃所赖于朋友。
滕推官颇闻其名,似已之所任,俟到城郭,图一见之。
张侍讲旧为九重知遇,加问学日富,自宜有所悟,合从此虚纳,天下大幸,然而事久多变,又未知乡去如何?
某前此辞命,盖妄意当然,惧人不谓深婉,知复何恨!
诸公之意甚厚,非所望也。
前既无效,今而轻举,可乎?
四三哥已因景元寓书,五三哥亦已通问,但未闻其母讣,方因仲可吊之。
应之趣向已若老成,真大可畏,能琢磨之甚善。
儿子固愿受教,然其母有女子之爱,病未全已,姑留后图。
下踰谆谆,知感知愧。
《军志》名已前见,牧之所引,不类武侯之言,然八阵图从此推演,有如见于武侯之集,前辈何以不能识之?
李卫公引志说图,方知八阵所出,反复其语,与孙武子所称军政,殆皆司马法欤?
阵法旧来口授,只以《军志》、《握奇经》、马隆李靖、裴绪之说,参伍以变,忽卒未易图之,姑自详复为佳,不然,请俟它日。
《州图》纳去荆州、南交二纸,抄毕蚤希寄示。
扬、冀草具未补,梁州、和夷未曾释地,幽、雍都未下手,《幽经》却备,幸而不为事夺,一两月间莫可成矣。
《诗说》所以不欲出者,乃可为知者道。
四三哥尚不谓是,故不欲复示人,苦欲得之,不敢隐也。
已自略去训故之说,须于言外逆之。
参之《楚辞》以见其训,伍之《乐府》以尽其情,订之《左氏》以致其思,正之《礼记》以通其说,又断之以孔氏之学,《孝经》《论语》之所引證,乃知非妄作耳。
纸札非佳,毋令损败为祝。
得侄子象先问,未欲经说之广,切在加意。
伯顺莫已还里,曩蒙诿以其父名志,黾勉承命,不可用则收之。
李固碑文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九七、《浪语集》卷一五
兴元南郑,有汉故太尉李公之碑。
其刻文皆古佐书,遗汉之珉宝也。
绍兴中杨太尉安抚利州东路,其镇在兴元
作舍落成,求石为志甚亟。
尉无以塞命,磨是碑应之。
太尉闻而怒曰:「而岂不知李太尉先汉名臣,以予武人,寘诸有过地尔」!
谋黜尉,不果。
世以李公之正,汉碑之古,字书之法,刻画之妙,所宜传示来世,永永无穷,一旦没于庸人,可为碑吊。
走则异是,故以悱辞发之。
其辞曰:
太极浑浑,权舆地天兮,嘻!
品物流形,贞于本原兮,嘻!
总总林林,孰识其然兮,嘻!
顾之无后,望之无前兮,嘻!
窍心有九,莫适穷研兮,嘻!
开辟来今,胡得而言兮,嘻!
胡得而言,是以为全兮,嘻!
自古在昔,圣人有作兮,嘻!
无遵一行,无宗一学兮,嘻!
绝地通天,际充寥廓兮,嘻!
穷仁非仁,至乐非乐兮,嘻!
荡荡无名,无能以度,是以为先觉兮,嘻!
君子爱人,当以道兮,嘻!
皇极神人,玄灏灏兮,嘻!
万古无言,宁可考兮,嘻!
老也后天,名寿考兮,嘻!
惟后侯之修直兮,嘻!
亶降精于神极兮,嘻!
冠芙蓉而缨荪兮,嘻!
怀明珠而佩兰兮,嘻!
更汉祚之中衰兮,嘻!
蹇正揆而扶持兮,嘻!
纷萧艾之塞途兮,嘻!
抵党人于艰危兮,嘻!
名砾坯为美玉兮,嘻!
指骊珠为鱼目兮,嘻!
余执金而宁毙兮,嘻!
视衮章如牢狴兮,嘻!
䔾车余服有遗芳兮,嘻!
斐萋贝锦漫成章兮,嘻!
地久天长同久长兮,嘻!
美好善兮惟昔人,嘻!
丰碑勒铭兮颂成仁,嘻!
嗟嗟节义兮,等太虚之无垠,嘻!
是何为兮,为坚父之道信,嘻!
亘千龄而犹建兮,其谁知夫至贞?
嘻!
秉山石兮郑之尉,嘻!
李公兮达其意,嘻!
磨贞珉兮明至义,嘻!
惟公道兮不以兹而兴替,嘻!
子瞻伐于山东兮,嘻!
仲尼残于杏坛兮,嘻!
一圣二公何非兮,嘻!
树伐碑亡,行当不疑兮,嘻!
水调歌头 其七 寿查郎中 南宋 · 王质
 押尤韵
淮海一星出,分野到梁州
玉京群帝朝斗,公在列仙流。
尽扫欃枪格泽,高拱紫微太乙,霞佩拂红裯。
非雾非烟里,永侍绀云裘。

日南至,月既望,寿君侯。
梅花满眼,一朵聊当一千秋。
半夜玉堂承诏,翼旦路朝宣册,归去作班头。
风静瞿塘峡,安稳放行舟。
张巨川为父庆八十二邀予与坐作诗寿之 其一 南宋 · 程洵
七言绝句 押真韵
龟形鹤骨旧精神,见了春容几度新。
却笑当年秘监,更将多少较前人。
范增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二、《齐东野语》卷一、道光《巢县志》卷一五
高祖范增,几为所祸者数也。
范氏在,岂真足以帝楚者哉?
君臣之间,非其相济不足之患,而惟其相正以裁其过之难。
项氏之毙,惟其暴也。
力疲于亟战,勇衰于屡逞,而恩信失于好杀,是皆羽之所以取亡。
也又佐而决之,犹御奔马且疾鞭,马汗而不知止,以速其远至,焉有不败者哉!
是故亚父未去,楚亡兆矣。
何者?
其锐略尽,则其末固易与也。
盖尝论之,羽虽悍戾,犹有可感而入者:欲坑外黄,而愧于舍人儿之一言;
欲烹太公,而悟于项伯之微谏。
则戮子婴、弑义帝、斩韩生、坑秦二十万众,亚父独不可以尝试晓之耶?
不惟不晓羽,意者实教之也。
观其始末,劝羽自急攻之外无异策,是所谓以火济火也。
使之计一行而楚果亡汉,则羽又一秦也,又一商鞅也,天下岂能久安楚也哉!
管仲相桓公,桓公好内嬖,而管仲亦三归。
桓公死,五公子争立,齐乱者累世。
君子曰:「齐之乱,管仲为之也」。
不约公以礼而滋其淫,君子咎其乱齐;
况增怒羽而虐其民,则毙楚之咎,非而谁?
鄢陵之役,范文子不欲战,盖忧厉公之侈,将以全晋也。
高帝之所以胜,亦萧何留侯全之而已。
其迁于南郑淮阴自王,帝有所不能忍者,向微二子,几以怒败。
则欲疾攻恣杀以就剽悍之项羽,岂所以全羽者乎?
凡血气盛于年少,而志量浅于更事之不多。
以垂老谋楚而暴不减,若其尚壮,殆将尤焉。
呜呼!
是虽高帝之所畏,而亦因此忌之矣。
骸骨之请,疽发而死,适之自取也。
吾意萧相国留侯未尝不笑其疏,而堕于其画也哉!
按:《十先生奥论注》续集卷九。又见同书前集卷六。
谋论(上)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五、《十先生奥论注》前集卷一三
古之谋人,不惟其善因天下可为之资,而至于摧败奔衄之馀、九亡而一存者,尤善谋者之所贪也。
盖天下之福不在于福,而生于祸。
负者胜之基,弱者强之府,故善谋者,尤欲得之。
昔者勾践之丧邦,亦尝有所不忍,欲死于一决之快矣,独范蠡知夫会稽之栖,乃所以饵夫差而钓之者也,于是谏止其君,阴携而阳厚之,以豢吴而饱其欲。
故吴之心自以为无越,而不知越之志未尝不在于无吴也。
黄池之会,一举而蹙之,范蠡之蓄此久矣。
汉之留侯萧相国,亦越之也。
夫以高帝百败之困,不足以当楚之锋,亦明矣,而二子者乃深喜之,会之鸿门而不耻,迁之南郑而不恨,示之焚栈而不与争,委之以太公、吕后而未尝一日即而取也。
凡此数者,皆留侯萧相国之谋,就高帝之败而为之地,所以骄项氏而昏其智也。
项氏侈然自大,旁若无敌,垓下之围一合,而项氏之肉已脔于汉军之刃矣。
故夫天下之不可为者,是乃大可为者也,而无谋者又失之。
高皇勾践之势而不出于范蠡留侯萧相国之策,反以其所骄人者自骄,而甘于敌国之豢,一旦隙开,搏手无策,不得已驱久厌之兵而战之,每遇辄却,则曰用兵者之罪也。
嗟乎,用兵罪哉!
周礼论 南宋 · 王炎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双溪集》卷四、《新安文献志》卷三二
《周官》六典,周公经治之法也。
秦人秉竹简以畀炎火。
汉兴,诸儒传于煨烬之馀,藏于岩穴之间,其书已亡而幸存。
汉既除挟书之律,武帝时六典始出,帝不以为善,作十论、七难以排之,藏于秘府,不立于学官,其书虽存而如亡。
天下之治不可无法,犹之为圆必以规,为方必以矩,为平直必以准绳。
六典之备也,武帝之志欲驰骛于规矩准绳之外,虽四代之书且以为朴学而弗好,其于《周礼》何有,立论排之宜矣。
东都诸儒知有《周礼》,而其说不同。
以为战国阴谋之书者,何休也;
以为周公致太平之迹者,郑康成也。
六官所掌,纲正而目举,井井有条,而诋之以为战国之阴谋,休谬矣。
康成以为致太平之迹,其说亦未然也。
治法至太平而大备,而所以致太平者不专系于法之详也。
周公辅政,流言,不安于朝,而之于东都
及其《鸱鸮》之诗作、《金縢》之书启,然后成王逆公以归。
既归之后,伐,作洛邑,迁殷民。
既平,殷民既迁,洛邑既成,公则归政成王矣。
当公归政之时,成王莅政之初,淮夷犹未定也,而况公未归政,未平,殷民未迁,洛邑未成,虽有六典,安得尽举而行之?
成王即政,巡侯甸,伐淮夷,中外无事,还归在丰,作《周官》之书以戒饬卿士大夫,则周公经制,盖施行于此时。
吾是以知六典之法至太平而后备,非用六典而能致太平也。
夫为治有定法,天下无定时,时异则法异,虽禹相授一道,法亦不能无损益也。
分画九州,尧之制也,至舜则析而为十有二州。
分命羲、和,尧之制也,至夏则羲、和合为一官。
圣人察人情,观世变,立法经治,虽不可变,亦不可泥古,此周公之意也。
而读《周礼》者至今不能无疑:王畿不可以方千里也,五服不可以分为九服也,三等之国不可斥之以为五等也,井田之制积同为成,积丘为县都,内外不容异制也。
或者见其可疑,则曰《周礼》非周公之全书也,盖汉儒以意易之者多矣。
汉儒之言《周礼》,诚不能无失,然亦不敢遽变其意也。
考之于经,见其可疑,举而归罪于汉儒,岂得至论哉?
且夫禹之五服,服五百里,各指一面言之,故东西相距而五千。
周之九服,方五百里,则以其方广言之,东西相距其地亦止于五千,又何斥大封域之有?
梁州之地,职方所无,周公岂不能复先王之故土而治之?
然而不在封域之内者,务广德不务广地可知矣。
言其斥大封域而九服,考之不详之故也。
周之洛邑,虽曰天地之中,北近大河,东西长而南北狭,不可以规方千里
然温在今之河北,下阳在今之河东,皆畿内地,不以河为限也。
若曰河南,不能规方千里,则商人之都在河北涯,「邦畿千里」,何以见于《商颂》?
则言千里王畿之非实者,亦考之不详之故也。
井田之法,凡九夫井,皆以成田言之,沟洫道涂不与焉。
内而乡遂,外而县都,其法一也。
然在乡遂则自一井积之,方十里成,又自一成积之,方百里同,所以定乡授田之数也。
在家邑则自一井积而为邑,丘,甸,四甸县,四县都,所以定公卿之采地也。
郑康成不察内之成同、外之邑都皆自一井积之,见其广狭不同,而以为井田异制。
又为之说曰:「一甸之地旁加一里以为成,一都之地旁加十里而同」。
康成之误,有以汩经之文,而谓先王井地之制不应内外异法,此又考之不详之过也。
若夫三等之国分为五等,则周公之意盖逆虑世变而求有以制之也。
唐虞之世,天下号为万国,然强则肆,弱则屈,敌则争,于是迭相兼并。
至周之初,宇内不过千八百国,则向之万国,社稷丘墟十七八矣。
周公于是欲分而五等,自公以下所食之地少,附庸之国多,欲其以大比小,以小事大,庶几可以小大相维。
然必建邦国之时方定其地,初非取先王经制之国,尽从而更张之也。
周公虽定六官之制,亦度时措之宜而行之,盖有定其制而未行者矣,亦有已行之,后世随时而变者矣。
定鼎郏鄏,谓之建国以为民极,然未尝都洛,幽王之败,周始东徙,此所谓定其制而未行者。
三等之国分为五等,法虽立而未行,亦此意也。
五刑之罪二千五百,穆王变为祥刑凡三千条。
穆王成王未远也,然不用周公之法。
《吕刑》一书,夫子盖有取焉。
此所谓后世随时而变者也。
若曰徙封数大国,则诸侯尽扰司徒之制,言封国不言徙国,以封为徙,此又考之不详之过也。
虽然,前辈之所疑者吾固推经意而辨之矣。
《周礼》犹有可疑者,先儒盖未之疑也。
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
且祀昊天于南至服裘为宜,祀黄帝季夏盛暑之月而亦服裘,可乎?
王搢大圭,又执镇圭以朝日。
《考工记》谓之大圭其长三尺,杼上首。
郑康成谓玉方一寸其重一斤,若圭长三尺,设若其博二寸有半,其厚四分,则其重殆三十斤,而王能搢之乎?
王乘玉辂,建太常,维者六人,服皆衮冕。
夫衮冕,王与上公之服也,维太常者徒行于车后,乃亦衣龙衮,与王同服,不几于尊卑无辨乎?
太宰六官之长也,其属六十,而内小臣、寺人、九嫔、世妇、女御之职皆与焉。
以天子之正卿,而宦寺宫妾悉为之属,不已亵乎?
天官既有世妇,春官又有世妇,且曰每宫卿二人。
谓之妇,则不得以为卿。
郑康成乃曰如汉有长秋,亦以士人居之。
夫士人为卿,则又不得谓之妇矣。
王后六宫,而天子六卿,若宫有二卿,则卿十有二人,何其数之多耶?
《周礼》一书,今学者所传,康成之训释也,则康成可谓有功于《周礼》矣。
虽然,六官之制度以康成而传,亦以康成而晦。
康成之于经,一则以纬说汩之,一则以臆说汩之,是以周公之典,其意不得不晦也。
周公之典既晦,是以学者不得不疑也。
前辈之所疑者,不揆其僣而释之。
而吾之所疑,则世未有辨之者,后必有能辨之者矣。
故表其说以待来者考正焉。
运使挽词 南宋 · 楼钥
五言律诗 押虞韵
风月诗千首,烟霞宅一区。
三年著朝迹,一节偾亨途。
南海瞻遗堞,西门破老巫。
才高不尽用,无地寄长吁。
审计挽词(季琦) 其一 南宋 · 楼钥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壮岁崭头角,夷涂试著鞭。
群公争倒屣,诸老亦忘年。
论议倾朝誉,功名短世缘。
神伤贤伯仲,风雨夜无眠。
审计挽词(季琦) 其二 南宋 · 楼钥
五言律诗 押元韵
寿夭固难问,吁嗟不忍言。
婴啼摧玉树,衰泪洒芳
事契深群从,英才怆九原。
悲吟惭楚些,无地与招魂
送王仲矜倅兴元 南宋 · 楼钥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蜀道易,易于履平地。
蜀山天险固自若,视难为易在人尔。
王尊真有四方志叱驭径行了无累。
早登岷峨阴城,谈笑动行千万里。
汉中由来说鸡肋,意谓弃之为可惜。
君今此去良似之,更欲远游寻故迹。
汉都南郑启炎图,秦置石牛山径辟。
淮阴拜将馀高台,武侯葬处空松柏。
大笑出门何慨慷,天涯离愁各尽觞。
君走马却送我,李侯参语夜未央
君方往蹈功名机,何止别驾王祥
先正九年遗爱在,更携故笏访甘棠(自注:仲矜象简,乃参政蜀时所用。)
论初政奏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三○、《攻愧集》卷二四
臣仰惟陛下受天明命,膺太上付托之重,以承列圣亿万年之基图,覆载两间,无不悦服。
窃闻陛下临朝渊默,发言精当,尊礼大臣。
凡事审订而后行,台谏论列,给舍駮议,随即听从。
而圣德谦抑,增置讲官,收召名儒,有终始典学之诚。
宗社无疆之休,基于今日,诚千载之幸会也。
臣至愚极陋,备员从班,既得以词章小技仰代王言,奏对之初,敢效忠言,以裨圣明之万一。
自古人君即位之初,多能自彊,以锐意于治,天下往往称诵,望太平于旦夕。
以其富贵崇高,安逸汰侈不期而至。
在位既久,君子日疏,小人日亲,逆耳之言不闻,而谄谀之言日进。
偃然自以为安,而不知君门之外,皆知祸乱之作,独人主不得而知。
呜呼!
秦汉以来,贤明之君而至于此,或及其身,或贻祸于子孙,为后世笑者,不知其几也。
唐高宗永徽之初,日引刺史十人入阁,问民疾苦,尊礼长孙无忌褚遂良,恭己以听,百姓阜安,有贞观之风。
而权移房闼,几覆唐宗。
明皇开元之初,以风俗奢靡,制乘舆服御金银器玩令有司销毁,以供军国之用,珠玉锦绣焚于殿前,后妃以下皆不得服珠玉锦绣,天下毋得采珠玉、织锦绣。
而末年穷天下之欲不足为其乐,以致天宝之变。
德宗动遵礼法,罢贡献,罢乐工,纵苑兽,出宫女,淄青将士投兵相顾曰:「明主出矣,吾属犹反乎」?
政从宽大,蔼然有贞观之风。
而其后奉天之幸,又幸梁州,几不免其身。
而其尤可憾者,初能疏斥宦官,亲任朝士,而后乃疑暗,不知所倚任,晚又益忌宿将而罢之,命宦官分典禁旅,终唐之世,为患尤深。
此三者,最其可戒者也。
陛下圣性高明,恶旨酒,薄嗜好,孜孜以学问为急,而不以位为乐。
臣岂当私忧至此?
正以平日读史,见贤明之君不克图终,未尝不痛之。
使唐之三君皆能谨守如其初,则末年岂至是哉!
今夫官吏以三年为任者,能为三年之计,则可保其身。
或苟度岁月,鲜不及者。
人主修身正家,处事发政,动为无穷之计,则可以保天下。
陛下任天下之重,承社稷之托,兢兢业业,终如今日,而又日亲贤臣,益务学问,增修圣德,虽休勿休,天下之事及其小而谋之,则不至于大;
自其迩而防之,则不及于远,守之以坚,行之以久,而后治效可睹也。
成王《访落》之诗曰:「于乎悠哉,正未有艾」。
心诚求之,此保治之道也。
伏惟陛下裁幸。
了斋有门颂帖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四、《攻愧集》卷七一、《佛祖统纪》卷四九、光绪《镇海县志》卷三三
钥旧读《了斋集》,见《有门颂》一篇,莫知其旨。
庆元二年八月上浣,有二僧叩门,袖出了翁真迹及与延庆第四代明智讲主论此颂二帖,读之恍然。
因问天台教观之说,云:「智者大师所说四门:一曰有门,一曰空门,一曰亦空亦有,一曰非空非有。
其实一可贯四,四实归一」。
公之为《有门颂》,盖谓此也。
近世士大夫用力不及前辈,只如学佛,或仅能涉猎《楞严》、《圆觉》、《净名》等经及《传灯录》,以资谈辩尔。
若唐之补阙诸公,本朝杨文公杨无为张无尽了翁,皆留心教观,深得其趣。
读此颂及书,可以知其所造之深矣。
惟公忠言大节照映千载,身罹百谪,视死生如旦画,平时学问深造自得,固自应尔。
方在丹丘时,逆境尤多,而心地泰然,深入不二法门
公之学佛得力,岂易测识哉!
二僧欲刊之石,以信天台之传,谨书于后而归之。
二僧曰妙珣、了怡云。
跋金花帖子绫本小录王扶、盛京。)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六、《攻愧集》卷七三
集贤王公金花帖子,其孙鄜州端拱二年太宗朝第三榜者,误也,当以益公所考为正。
尚书宋公名白,时以翰林学士礼部侍郎知贡举,其同知贡举知制诰李公沆,帖子花押盖二公也。
咸平元年知举四人:杨给事砺李舍人若拙司谏灏、朱秘丞台符,盛公帖子花押乃此四人也。
太宗至道三年上宾,咸平改元真宗谅闇,遂不廷试,而敕下礼部放榜。
《登科记》亦称省试,故犹得以帖子报中选者,非以不临轩策试而废兹制也。
知举止列祖父,不及三代,糊名复于淳化三年,至是已七年矣。
艺祖一朝进士凡十五举,多者不过三十馀人。
太宗朝取士寖广,至二百馀人。
独孙何一榜放三百五十五人,诸科合千馀人。
后世但骇其多,而不知前两年诏权停贡举,至是集阙下者万人。
太宗既多取之,而后连四年俱有权停之诏。
五年至道三年三月,以大丧不暇及。
至咸平之初,诏以久停贡举,颇滞时才,令礼部据合格人内进士放五十人,诸科百五十人,来岁不得为例。
于是进士孙仅等及高丽所贡并赐及第,此小录所载五十一人是也。
祖宗时贡举之疏数,取士之多寡惟上所命,非若近世之定制也。
钥高曾先祖仍三世登科,中遭兵燬,故书无一存者。
先祖少师元丰末年焦蹈榜丙科,后从年家章氏传当时小录,虽印为大编,而与今制不侔者已十馀条。
又尝见嘉祐二年章卫榜东坡兄弟小录,与焦榜者不殊。
今始见王、盛二家金花帖子及绫本小录,前此真未闻也。
诸公跋语如载知举家讳、私忌等,外若韵脚,明主空一字。
诗限六十字以上成,论限五百字以上成,皆与今小异。
今止书「第一人」,此直书「状元」。
外氏书其母之封五十人,贯开封者三十七人,不应如此之多。
端拱二年有旨,国子监生并须品官子弟,开封府有户贯者充。
岂以此故士子多用开封贯耶?
建州者二人,一曰建宁军,一曰建州,书事不同如此者非一。
祖父俱存者今曰重庆,而第四人张景荣侍下。
父祖未仕者书不仕,三代名下书皇任者,柳河东作《陈京行状》云:「五代祖某,陈宜都王
曾祖某,皇会稽司马。
祖某,皇晋陵郡司功参军
父某,皇右补阙云云」。
或谓书「皇」者,以表其仕于唐也,此又不然,多有称「皇」不仕者。
又或止书见任某官,每一项各空一字,皆与今不同。
此榜止五十人,可以绫书,不知前此孙何一榜三百馀人亦可以绫书耶?
小录之作,近亦屡有轻以意改者。
要知典故所在,前人多有深意,一遵其旧可耳。
吁,又何止此耶!
司谏秘丞各称其官,杨公为翰林学士,而止称给事
李公知制诰,而称舍人,亦因可见前朝之官称云。
杨公开国之初为第一人,李公为乾德四年进士第五人,梁公与其子固俱为大魁,朱公则孙何榜第二人。
主文极天下选,宜乎得人之盛。
仅继兄何,固为盛事;
刘烨子岳、父温叟是终身不听乐者;
中山刘子仪参政李子渊皆在此榜。
辅国曾祖季兴、祖从诲俱为南平王,盖荆南高氏,辅国之父保寅不知在从诲十五子中为第几人,与继冲俱归本朝者也。
吕蒙休三代俱赠师傅,父龟图,母刘氏,徐国太夫人
文穆公正之弟也。
王克从为彦超中令之孙,句希吉为中正之子,盛京为文肃公度之弟,乐黄庭父史任职方员外郎,是作《太平寰宇记》者,其任职方宜矣。
李山房谓知名之士几三之一,后生寡陋,不能尽知,姑诵所闻。
一时人物,不亦盛哉!
借摹本于丰宅之有俊,老眼不能细书,令从子溉临写藏于家,仍备书其后而归之。
黄刺史公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九、《攻愧集》卷七五
余从妹适新昌石时亨文,今主桐庐簿。
其婿黄君日宣自言鼻祖名从日从成,唐五季间为明州刺史,始居鄞之隐学。
后徙于,所居号北庄,且携其家藏明州公移三纸相示,草书,皆手泽也。
余每见旧物,无不爱玩。
又念先大父少师宣和中乡郡,首尾四年,中更兵燬,不惟家集不存,吏牍亦不复见。
君家此帖传三百年,可宝也。
谛视之,其第三帖天祐三年
呜呼,唐昭宗天复四年三月改天祐,八月而遭朱全忠之祸,哀帝嗣位,竟不改元。
三年,岁在丙寅明年四月而唐亡矣,岁在丁卯,是为梁开平元年
馀二帖,皆开平二年岁在戊辰
第二帖则正月,而第一帖乃九月
三帖之次,正失其前后,当一正之。
二帖为雪窦山者,前止称监,盖专为盐事也。
印文漫灭,仅辨一二,疑是监中之印。
一牒补吴德为衙官,则「明州重铸之印」六字甚明。
晚唐名器益轻,一刺史检校太傅骑省宪衔下及胥史
是时钱武肃王据吴越,或劝拒使者武肃笑曰:「吾岂失为孙仲谋耶」?
故用其正朔。
又言董昌之诛,明州君预有力,故有「佐忠去伪功臣」之号,因并著之。
史文惠公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六二、《攻愧集》卷七七
四明沈氏累世为儒,钥幼年犹及识博罗公,是生三子。
长字公权,为乡人师表,晚始得官。
太师史文惠王笃布衣之交,荐之孝宗,上殿改秩,为绍兴签判
次字高卿,少负俊才,绍兴十四年初开太学时,侍郎高公为司业陈公少南博士,皆极天下选,得高卿《春秋》卷,寘之首选,声名籍甚,竟以恩科得一尉,食祠禄以终。
签判有子曰焕,官虽不达而有盛名。
尉有子燠,力学未效。
家藏太师所作博罗挽诗及荐尉公于丞相帖,足以见太师垂情寒士,又以知尉之有以得此也。
前辈日远,后来者可不勉绍遗风乎?
抚卷三叹,谨书其后而归之。
北行日录(上时待次温州教授,随侍兖公守括苍,受仲舅汪尚书大猷之辟。)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二、《攻愧集》卷一一一
乾道五年己丑十月九日辛卯邸报,仲舅侍郎贺正使曾总管觌副之。
十日壬辰,蔡兴以仲舅书来,辟充书状官,二亲许一行。
是日游南园,微雨。
十一日癸巳,雨,俶装。
十二日甲午,阴。
十三日乙未,雨。
十四日丙申,雨。
李器之以凤栖梧饯行。
十五日丁酉,雨。
仁甫约同登途。
十六日戊戌,晚晴。
仁甫酌别于少微阁,醉中唱和。
十七日己亥,晴。
十八日庚子,晴。
饭后别二亲,径出城。
张子质一见于驿亭。
仲兄、器之、元声、弟淳相送至寿宁寺
仁甫继至。
饮罢,东行,宿岩泉夏家店,去城十五里。
十九日辛丑,晴。
行二十里,饭午顿驿。
行二十五里,宿荆山上方。
二十日壬寅,晴。
早登小楼眺望。
行十里,饭蒋家店
缙云县,少候仁甫,即行。
道经放生潭,山水秀发,策杖纵观。
闻有赵侯庙,乡人敬之。
石有如杖如履如瓮如舟者,皆以侯名。
双头岩、白岩、乌岩皆奇伟。
白岩峭立临溪竹秀润。
乌岩下有石室,端植如门。
渡溪,入仙都玉虚宫路。
回顾南岸,石笋森列,有亭翼然。
仆夫曰:「此初旸谷也」。
中有石鼓,扣之有声。
以既济,不复往。
路转山回,已见独峰。
大松夹立,清溪映带。
眇视林间,有巨石屹据如雪。
且行且观,遇道童,问石之名,云有洞名「忘归」。
既惩初旸之失,遂回登焉。
洞中可容数十人,四旁嵌空,如出镌斲。
旁有小洞,又一石横陈如台。
风清微,俯和湍濑,是真使人忘归也。
下行里许,益近独峰。
峰之上相传有鼎湖,尝有巨莲叶因风而下。
石壁隐隐有车辙,世言黄帝由此飞升。
塘曰「黄履」,言遗履之地。
地曰「静乐」,言钧天至此而不闻。
峰后大山如屏,奇石崷崒,始望之,高列峰外,自谓倘登其上,必可俯瞰鼎湖
下有锐石,仅如一,及即之,后山靡迤而退听,石笋亦不可跂及。
而此峰独上摩穹汉,巍然削立,无阶而升。
人有扪萝登后山之巅者,犹觉未及强半,是知此峰真众山之宗,非凡目所可窥测也。
后山有石空洞,跻攀而上,一窦通明
刘先生于窦之外横木为床以居,至今遗箦犹在,号隐真洞
高不可登,怅望久之。
循峰而北,又有仙水洞,一名镜岩
悬崖数十尺,级石以上。
石罅有水,仅如屋漏,终古不竭,下凿小泓贮之。
名公遗墨镵满四壁,迂叟、介夫赵清献公皆在焉。
携酒对酌,清坐移时,亦记岁月而还。
再至峰下,大书姓字。
小憩宫前两亭,顾瞻伟观,兀不得去。
洞心骇目,生所未见。
入据上方,相与痛饮赋诗,醉墨淋漓,挥扫满壁。
秉烛朗诵,旁若无人。
诗榜栉比,盖自香山居士而下,不知其几。
阅十之三四,不能尽读也。
宫前有门,书「祈仙总真洞天」。
是日行四十五里。
二十一日癸卯,晴。
早复笔诗于版,各置醉墨高处。
黄帝祠宇李阳冰篆额,今留县庠。
闻有上宫名「妙庭」,相去三里而近。
他无胜槩。
有洞名金龙,一窦通独峰下,仅容小儿出入,而其中甚宽。
宣和间尝以金龙镇之,为睦寇盗去。
脚力既倦,不得穷历。
出门相羊峰下,绝溪而西。
数里间,山川犹竞秀未已。
有徐氏小亭,横跨练溪,小憩而行三十里,饭黄碧。
村醪醇酽,不殊家酿。
二十八里,宿和尚店
李溪犹二里。
倅厅一兵杨靖自绍兴回,因发家书第一封,录所题仙都二诗寄仲兄。
二十二日甲辰,夜微霰,早阴晴。
行二十七里,饭诸应。
行三十馀里,至龙窟。
行五里,宿尚书塘。
二十三日乙巳,晴。
行二十里,饭杨溪。
仁甫新塘路往四明,分袂于此。
田间行久之,犹能相望。
将入山,举手一揖而别。
四十里,宿横塘暮岭间张家店
途中惟售溪坊酒颇佳,然比之黄碧味不及而价又三倍。
深夜,微雨即霁。
二十四日丙午,晴。
行十馀里,入东阳县
先见同年(瀛,)次见王宰(楫。)为诸卒批旁,小憩一店,尉已先至,再三留一饭,力辞之。
行十里,饭爱头孙家渡
溪行五十里,宿余店,盖过苏溪八里矣。
夜微雨。
二十五日丁未,微雨,作而复止。
行二十二里,饭罗岭下篆坑何店。
行三十五里,宿义井夏店。
过牌头十里。
二十六日戊申,晴,风。
过平历,遇客将李浚等回,发家书第二封。
行三十里,饭高拥杨家。
行三十五里,宿灰灶头于店。
二十七日己酉,晴。
行三十里,饭溪口傅店。
行三十里,宿渔浦镇上朱店。
东阳士人周忠厚同邸,清话久之。
夜分,小雨作。
二十八日庚戌,微雨,辰巳间晴。
早作饭了,同周君行数里。
三憩,方到渡头。
装载既毕,潮落舟胶。
监渡厉君以小舟般剥,已又加一舟,荡兀波间久之。
大舟既前,复挈行李装载,劳扰良甚,又舣棹食顷,挽繂徐行。
庙山,始用橹。
潮上方急,篙橹努力欲进,为山石所激,进寸退尺,舟人失色。
少纵复上,久方得过。
又挽行十馀里。
雨霁风静,一波不兴。
六和塔下登岸,已薄暮矣。
驱驰至嘉会门,闭关已久。
宿俞家店。
是日又有松阳一士人,姓叶,同渡。
二十九日辛亥,晴。
早起入城,馆于仲舅家。
饭罢,侍叔舅同去伪谒副使曾总管
因登三茅山,上步司教场,观仲舅习射。
夜发家书第三封。
三十日壬子,晴。
同去伪见刘察院,待范郎中成大久之,竟不见客。
次遇蔡架阁(霖,)去岁书状官也。
又遇留丞正臣。)饭季舅家。
承局缪钦归,以第三书行。
十一月一日癸丑,晴。
讲礼。
季膺叶先生宪平、)闾丘监丞、尤监簿(袤)访及。
仲舅赴副使会。
二日甲寅,晴。
同去伪习仪都亭驿,部中见监门叔玠、)范丈、吕郎中正己,)景孟舅晚饭。
三日乙卯,晴。
习仪驿中已,不及习于参政府郎中访及。
四日丙辰,天明,微雨即霁。
使副以下习仪驿中,阅礼物,授衣衫。
翟楫及承局翁叶行。
两发家书。
仲舅招副使饭。
五日丁巳,晴。
习仪政府,候黄御药甚久。
邵州伯骏王智叟、)沈尉德润、)叶主管(翥)访及。
六日戊午,晴。
驿中大习仪,使副以下备衣冠。
贾国信(竑、)知閤张说张抡宋钧宋直温、康谞、王抃。)偕来,归写奏藁。
七日己未,雨。
侍叔舅偕去伪赴何季膺、陈叔强早饭于丰乐楼
八日庚申,阴。
发行李上船。
九日辛酉,雨。
下递担笼。
十日壬戌,晴。
饭了登舟。
高伯定、刘君任送出门。
伯纯刘邦逵送过赤岸
景孟舅、姜子用、沈泽远、王智叟约送长河。
十一日癸亥,晴。
饭时过长河九十里,遣第六书,发周德归。
午过崇德
苏彭年来迓,水缩舟胶,牵挽寸进。
更初,遇士颖弟于官窑。
十二日甲子,晴。
饭时过永乐,行二十七里,至秀州
仲舅入城回谒,闸头登舟风作。
李同唐卿相见。
十三日乙丑,晴。
四更行六十里,过平望
姚漕相访,仲舅破睡见之。
行四十五里,过吴江
又行四十五里,至平江,仲舅入城回谒,船由城外至阊门
叔舅别去。
一夕行九十里。
十四日丙寅,晴。
早到无锡
携刺谒孙饶州父子。
中途闻其入城,遂谒喻郎中(樗,)以谢去春先辱。
魏子师子智访及。
行九十里,深夜毗陵数里泊。
十五日丁卯,晴。
生朝作汤饼,遣人访李表兄长卿,已同王直甫候于门。
彭年亦来,皆延入船相见。
江阴正己并公酝。
苏、李别于荆溪馆,直甫同行十里,待书而别。
徐协恭过船棋战。
三十六里过奔牛,又十八里过吕城
月明水深,挽舟甚驶。
夜行五十四里,过丹阳县,约五更矣。
十六日戊辰,晴。
行二十七里,小泊新丰
又二十七里,过丹徒镇
行三十六里,午后镇江
以水涩,良久方抵丹阳馆。
沈抑强(中立)既迓于门,又携具馆下协恭同集,使人通问于王侍御
十七日己巳,晴。
上馆盥栉。
仲舅欲同谒王侍御,而侍御已在门侍
季舅同沈抑强、去伪别侍御
闻泊舟金山,因约同游。
穷览胜处,主僧(宝印)首座(心鉴)嘉州人
侍御方赴夔州,不谓得见于此,以小诗道别,又辱和篇。
入船别其家,遂归。
仲舅招副使早饭,抑强复携具来,严墨卿同集,二鼓方散。
十八日庚午,晴。
四更起,天微明,即从使副到江干。
先登舟以待,沈、严二君相送,晴和无风。
俄顷至瓜洲登岸,未几风作,胡抚干仲文、)茂先、)泰兴(况)相迓。
俟行李上,坐船即行,薄暮扬州
城中水涩,更馀方出城。
发第七书,递达亲庭。
十九日辛未,晴。
三鼓,报送伴钟尚书世明等回。
仲舅起相见。
处州汤路分(逢时)钟引接,送狼头帽、五指子各一副,拂手香四贴。
为发亲庭第八书。
又以小舟来过,仲舅方与胡漕(昉)对语,因与汤略见于舟外。
少选,钟尚书徐知閤本中船到,仲舅见之。
四更方得行。
辰时召伯埭,去扬州才四十五里,以夜来留滞故尔。
张帆而行,三十里过露筋,三十里到高邮
仲舅入城回谒。
两岸然草如画。
三十里,夜过塘头。
二十日壬申,晴。
三十里过界首,二十五里过范水,三十五里至宝应
夜风雨。
行三十里,过黄蒲,二十里过平柯桥
二十一日癸酉,晴。
辰时楚州
仲舅入城回谒。
登熙台,应山阳(藏密、)晏判官(哲)一揖于舟次。
三十里过磨盘,三十里夜过淮阴,三十里过闻家峰。
二十二日甲戌,晴。
三十里到洪泽,前去欧家渡极浅,欲为般剥计。
使副借潮于渎头神,东北风作。
欲候酉潮,而申初已应。
开闸张帆,三十里过渎头。
使副上庙挂幡,又过数里,舟胶而止。
二十三日乙亥,晴。
未明,东北风大作,潮亦先期而应。
谈笑过欧家渡,去渎头十五里,一行人欢呼而行,且感神贶之如响也。
行十五里至龟山,以风大不可出淮,摆泊山下,见监镇九思、)同舍。
二十四日丙子,晴。
早出淮三十里,至盱眙,泊燕馆下
龚守携具宴使副,约季舅、去伪分冬。
发家书第九封附递。
二十五日丁丑,晴,冬至
早起,乘马陪使副天庆观朝拜。
归馆,望拜两宫,各展贺。
偕季舅、去伪游第一山玻瓈泉,冰不可酌。
遍观磨崖石刻
见周司法深、谯提辖熙载、)王干办(茂。)龚守就馆请使副早食,军衙晚食。
二十六日戊寅,阴晴。
使副以下具衣冠习仪馆中,依例就皇华馆犒三节人。
二十七日己卯,晴。
盱眙客将李宝渡淮探问,接伴使副已到泗州
使副赴龚守晚会。
偕季舅、去伪赴王干办之招。
二十八日庚辰,晴。
掌仪引接等渡淮传衔。
少顷,同北引接礼信司高琚等传到接伴使副名衔:正使昭武大将军、行尚书吏部郎中上轻车都尉彭城郡开国伯食邑七百户唐括安德,副使朝奉大夫侍御史骑都尉广陵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高德裕
使副坐燕馆须其至,犒以三杯而去。
移舟淮亭,使副燕亭上。
偕季舅、去伪赴谯提辖会。
发第九书。
遣吕张吉归。
二十九日辛巳,天明雪作。
使副以下巳时渡淮,至泗州草馆,望拜如仪,各就幕次。
三节人互参使副,使副互展起居状。
茶酒三行,上马入城,天色开霁,和气翕然。
至馆分位。
是日与季舅别。
十二月一日壬午,晴。
车行六十里,临淮县早顿。
县境有徐城,本徐国嬴姓,有徐君墓,季札挂剑之所。
又八十里,宿青阳镇驿。
临淮夺客牛以驾车,为客所诉,鞭条子八十。
金法,士夫无免捶挞者,太守至挞同知
又闻宰相亦不免,惟以紫褥藉地,少异庶僚耳。
二日癸未,晴,风。
车行八十里,虹县早顿。
城门不容车,乘马入驿。
市井多在城外。
驿之西有古寺,大屋二层,瓦以琉璃,柱以石。
闻其上多米元章诸公遗刻,三年前于寺中待使客。
饭后乘马行八十里,宿灵壁
行数里,汴水断流。
人家独处者,皆烧拆去。
闻北人新法,路旁居民尽令移就邻保,恐藏奸盗,违者焚其居。
有一鹿起草间,截马前西去。
两岸皆奇石,近灵壁东岸尤多,皆宣、政花石纲所遗也。
虞姬墓在西岸荒草中,横安二石板,相去尺馀。
隆兴间,我得泗、虹,以此墓为界。
县外山上有丛祠,汉高帝也。
淮北荒凉特甚,灵壁两岸人家皆瓦屋,亦有小城,始成县
道有粉壁云:「准南京都转运帖,理会买扑坊场」。
递铺皆筑小坞,四角插皂旗,遇贺正人使,先排两马南去。
金法,金牌走八骑,银牌三,木牌二,皆铺马也。
木牌最急,日行七百里,军期则用之。
三日甲申,晴。
车行六十里,静安镇早顿。
又六十里,宿宿州
自离泗州,循汴而行至此,河益堙塞,几与岸平。
车马皆由其中,亦有作屋其上。
州城新筑雉堞甚整,闻是五月下旬上畔指挥重修,限四旬毕工,费一出于民。
城中人物颇繁庶,面每斤二百一十,谷每斗百二十,粟米倍之,陌以六十。
大寺数所,皆承平时物。
酒楼二所甚伟,其一跨街,榜曰「清平」,护以苇席。
市肆列观无禁,老者或以手加额而拜。
有倒卧脚引书铺,般贩官局汤药,蔡五经家饼子风药。
去州二里许,二郎庙前有下马亭,即李显忠李福、李保之地。
驿舍邻郡治,显忠驻军于此。
破城之初,每兵止犒以三镮,士卒愤惋。
及逃归,创残之士不能自力,悉碎于敌手,为数坑埋之。
中庭有井,自投者尤多。
负郭县曰符离项羽破汉军于灵壁东,睢水为之不流,即此县界。
四日乙酉,阴晴,风作。
车行四十五里,蕲泽镇早顿。
又四十五里,宿柳子镇
小雪,即止。
五日丙戌,霜寒颇力,行人须发皆冰。
六十里永城县早顿。
驿中犹有灯,县本芒敬丘二县地,有芒山砀山相接,汉高帝隐于此。
汉更敬丘太丘陈寔尝为长,故城在今县西北。
又七十里宿会亭镇
六日丁亥,霜晴。
车行四十五里,沙山冈换驴。
三十五里谷熟县早顿。
县即商之南亳,汤所都也。
县外有虹桥跨汴,甚雄,政和中造。
今两旁筑小土墙,且敝损不可行。
绝河以入,又二十二里至金果园,果木甚多。
马行十八里,入南京城,市井益繁,观者多闭户以窥。
夹道甲骑百馀,城外及驿前皆步兵
大楼曰「睢阳」,制作雄古,倾圮已甚。
驿曰「睢阳谷熟甲卒自言西人月请五百短钱,闻本朝养兵之丰,叹感不已。
南京城楼侧有亭名「解愠」,承应人有自言姓赵者,不欲穷问之。
云城中犹有徐太宰路枢密郑宣徽等大宅,多为官中所占,亦有子孙居者。
按此地即高辛氏阏伯所居商丘也。
武王微子启,是为宋国
后唐以为归德军节度
本朝以王业所基,景德四年应天府祥符七年南京
金改曰归德府
汉梁孝王所都,兔园、平台、雁鹜池、蓼堤皆在此。
春秋陨石五犹存。
七日戊子,晴。
车行六十里,宁陵县早顿。
伯国,汤所征也。
魏信陵君无忌封于此。
又六十里宿拱州,本襄邑县,属开封
崇宁四年建,名辅州,以为东辅。
又改拱州襄邑,本宋承匡襄陵乡也。
襄公所葬,故曰襄陵
金曰濉州。
八日己丑,晴。
车行六十里,雍丘县早顿。
县故杞国武王封禹后东楼公,故至今土人犹曰杞县
祖逖镇此,以禦石勒
圉城镇在东南,本圉县,属睢阳国。
王莽翟义,为京观于此。
外黄县,故城在东,又有葵丘,齐桓公所会也。
承应人杜从自言邑手分,邑有令、簿、尉、酒税都监同监共五员,二税输粟及米,亦纳绢,但薄而小。
此间只是旧时风范,但改变衣装耳。
又行二十里,过空桑,伊尹所生之地也。
又里馀,过伊尹墓,惟一大枯木在侧,断碑卧其下,曰「汤相伊尹之墓」。
又数里,过三冢,驾车人自言姓赵云:「向来不许人看南使,近年方得纵观。
我乡里人善,见南家有人被掳过来,都为藏了。
有被军子搜得,必致破家,然所甘心也」。
宿陈留县,去雍丘六十里,驿中有苍柏可爱。
县本郑邑,为陈所并,故名。
九日庚寅,晴。
车行四十五里,道旁多陂塘,路颇迂回。
古冢相望,发掘无遗。
至东御园小亭少憩,使副以下具衣冠上马,入东京城,改曰南京
新宋门旧曰「朝阳」,今曰「弘仁」。
城楼雄伟,楼橹壕堑壮且整,夹壕植柳,如引绳然。
先入瓮城,上设敌楼,次一瓮城,有楼三间,次方入大城
下列三门,冠以大楼。
由南门以入,内城相去尚远。
城外人物极稀疏,有粉壁曰「信陵坊」,盖无忌之遗迹。
城里亦凋残。
街南有圣仓屋甚多,望见婆台寺塔,云城破之所。
街北望见景德开宝寺二塔并七宝阁。
寺上清储祥宫颓毁已甚,金榜犹在。
皮场庙甚饰,虽在深处,有望柱在路侧,各挂一牌,左曰「皮场仪门」,右曰「灵应之观」。
又有栾将军庙,颓垣满目,皆大家遗址。
入旧宋门,旧曰「丽景」,今曰「宾曜」,亦列三门,由北门入,尤壮丽华好。
门外有庙曰「灵护」,两门里之,左右皆有阙亭。
门之南即汴河也,故街南无巷,街北即甜水巷。
郑太宰宅,西南角有小楼,都人列观。
间有耆婆,服饰甚异。
戴白之老多叹息掩泣,或指副使曰:「此必宣和中官员也」。
相国寺如故,每月亦以三八日开寺。
两塔相对,相轮上铜珠尖左暗右明,横过大内前。
逆亮时,大内以遗火殆尽。
新造一如旧制,而基址并州桥稍移向东。
大约宣德楼下有五门,两旁朵楼尤奇。
御廊不知几间,二楼特起,其中浮屋买卖者甚众。
过西御廊数十步,过交钞所,入都亭驿,五代上元驿基。
本朝以待辽使,犹是故屋,但西偏已废为瓦子矣。
十日辛卯,阴晴,歇泊。
承应人有及见承平者,多能言旧事,后生者亦云见父母备说,有言其父嘱之曰:「我已矣,汝辈当见快活时」。
岂知担阁三四十年,犹未得见。
多是市中提瓶人,言倡优尚有五百馀,亦有旦望接送礼数。
又言旧日衣冠之家陷于此者,皆毁抹旧告,为戎酋驱役,号閒粮官,不复有俸,仰其子弟就末作以自给。
有旧亲事官,自言月得粟二斗,钱二贯短陌,日供重役,不堪其劳。
语及旧事,泣然不能已。
留守来谒接伴使副,使副连一榻南向坐厅上,留守胡床侍其左,过盏劝酒,翼而退。
接伴所得私觌物尽货于此,物有定价,责付行人,尽取见钱,分附众车以北,岁岁如此。
又金人浚民膏血以实巢穴,府库多在上京诸处。
河南之民贫甚,钱亦益少。
涂中曾遇蒲篓数杠,导之以旗,殿以二骑,或云其中皆交子也。
都管愠其主人贪墨,以秽语诋之。
又有「万福包待制」之语。
承应人各与少香茶红果子,或跪或喏。
跪者胡礼,喏者犹是中原礼数,语音亦有微带燕音者,尤使人伤叹。
十一日壬辰,晴,赐宴。
既传衔,使副率三节人具衣冠出接伴位前,对揖而出,就褥位,与接伴天使对立,三节人立使副后。
先引使副东北向,开敕,两拜,天使乌古伦璋传口宣云:「卿等远持使节,来会岁元,适冒寒威,宜加宴劳。
今遣具位璋赐卿等宴,仍差南京留守耶律成押宴,并赐教坊乐」。
使副舞蹈五拜。
又开敕,两拜,再传口宣云:「卿等来朝岁旦,远抗使旌,爰增原隰之华,宜有甘芳之锡。
今差璋赐卿等酒果」。
使副搢笏,跪左膝,叉手受赐,五拜舞蹈如仪。
还,立褥位,对展。
次揖接伴,退就幕次,与璋茶酒三行,再立褥位。
引接石旦侧跪捧表,正使拜跪受表,却以授璋,仍送土物与之。
璋退,即引押宴出,与接伴拜舞谢恩。
押宴先升厅,侧立。
使副拜舞讫,与接伴对行,升厅,与押宴对展讫,就座,点汤,端笏离位少立。
三节人东北向,再拜呼噪,升厅。
占位东向南上,小立。
俟使副初盏罢,三节方坐。
初盏燥子粉,次肉油饼,次腰子羹,次茶食。
以大柈贮四十楪,比平日又加工巧。
别下松子、糖粥、糕糜、裹蒸、蜡黄、批羊、饼子之类,不能悉计。
次大茶饭。
先下大豉二、大饼肉山,又下𤓎鱼、咸豉等五楪,继即数十品,源源而来,仍以供顿之物杂之。
两下饭与肚羹,三下饼子,五下鱼,不晓其意,盖其俗盛礼也。
次饼餤三,次小杂碗,次羊头,次煿肉,次刬子,次羊头假鳖,次双下灌浆馒头,次粟米水饭,大簇饤,凡十三行。
乐次:筝、笙、方响三次升厅,馀皆作乐以送。
亦有杂剧,逐次皆有束帛银碗为犒。
使副以下皆离立,以待谢恩。
或云所赐初不及,皆文具耳。
第十二行依例劝上中节酒,罢,三节先就班,使副进。
第十三行茶罢,与押宴接伴谢宴,拜表庭下如仪。
再送璋土物,与璋成互展辞状,即与接伴对揖归位,送押宴私觌。
往回自此,每赐宴,礼数准此,食味乐次大同小异。
北行日录(中)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三、《攻愧集》卷一一一
十二日癸巳,晴。
五更出驿,穿御街,循东御廊,过宣德楼侧东角楼,下潘楼街头,东过左掖门,出马行街头,北过东华门,出旧封丘门,金改曰「玄武」。
新封丘门旧曰「安远」,金改曰「顺常」。
河中有乱石,万岁山所弃也。
北郊方坛在路西,青城在路东,面南。
中开三门,左右开掖门,西开一门以通坛,皆荒墟也。
北门内外,人烟比南门稍盛。
车行四十五里,饭封丘
又四十五里,宿胙城县
途中遇老父,云女婿戍边十年不归,苦于久役,今又送衣装与之。
或云:「新制,大定十年为始,凡物力五十贯者招一军,不及五十贯者率数户共之。
下至一二千者,亦不免。
每一军费八十缗,纳钱于官。
以供此费。
东京有千户二十一人,各有三四百人,共有八千兵耳。
有张千户者,向来率其人战符离,一败止存数十人。
至此,除籍为民」。
又言:「签军遇王师皆不甚尽力,往往一战而散,迫于严诛耳。
若一一与之尽力,非南人所能敌。
符离之战,东京无备,先声已自摇动,指日以望南兵之来,何为遽去中原」?
思汉之心虽甚切,然河南之地极目荒芜,荡然无可守之地,得之亦难于坚凝也。
胙城之南有南湖,去岁五月河决,所损甚多。
河水今与南湖通,冲断古路,用柴木横叠其上,积草土以行车马。
东京春秋卫、陈、郑三国之境,战国属魏。
东魏梁州后周汴州兴元宣武军节度使
后梁以州建国,升为东京开封府后唐复为汴州
晋、汉、周、本朝因梁旧。
汴河古莨荡渠,首受黄河水。
隋炀帝开浚,兼引汴水。
开封县有浚沟,即《卫诗》浚都也。
有沙海,《战国策》颜率大梁君臣欲得九鼎,谋于沙海之上。
蓼堤自睢阳至此三百里。
吹台今曰繁台,本师旷作,孝王增筑。
祥符县有夷门山,夷门,大梁城之东门,侯嬴抱关于此。
蔡河,古琵琶沟也。
《寒泉阪》诗所谓「爰有寒泉,在浚之下」。
中牟县赵襄子时佛肸以叛,有中牟台,是为官渡城,曹、袁相持之所。
阳武县有博浪沙,张良始皇于此。
河决金堤,亦此地。
长垣县,卫之匡邑,孔子畏于匡。
古之蒲邑子路为之宰。
鄢陵县,克段之地也。
封丘县,古封父国,《左传》所谓周以封父之繁弱赐。
鲁县黄池吴王夫差所会。
胙城滑州,故南燕国周公诸子所封。
《左传》富辰曰:「凡蒋邢胙,祭周公之𦙍也」。
十三日甲午,晴。
五更,车行四十五里,到黄河。
因河决打损口岸,去年人使迂行数十里,方得上渡。
今岁措置,只就浅水冰上积柴草,为路里馀。
车马行其上,策策有冰泮声。
遇深险处,即有人跣立道旁指示,使驱车疾行。
河心有沙墠,甚阔,盖河决时所淤积者。
一行人兵车马尽于此登舟渡。
舟底平,无篷屋,于船头品字用抄,两旁又以大枋为桨,并力喝号。
使副以下露坐其中,分数舟以渡。
风静不寒,上下冰合仅二寸许,惟通舟处见水面数丈。
李固渡,本非通途,浮桥相去尚数里。
马行三里许,饭武城镇一名沙店
车行四十五里,宿滑州
途中有土山夹道,尘埃最甚,咫尺不可辨。
俗号小灰洞,盖前路有甚于此者。
路西有白龙潭,旁有大碑,盖亦是昔年河决所潴也。
滑即古豕韦氏之国,春秋战国属卫。
负郭白马县卫国曹邑,狄灭卫,立戴公以庐于曹;
袁绍遣颜白马关羽,以报曹公;
郦生所谓守白马之津,皆此也。
有滑台,本廪延
十四日乙未,晴。
五更,车行二十五里,至浚州城外,乘马入城早顿。
东廊有大碑曰「天成桥」,太师鲁国公蔡京奉圣旨书。
浚依山为州,子城据山上,故州在今郡城之北。
绍兴初,河失故道,荡为陂泽,遗堞犹有存者。
旧河却为通途。
东有黎阳山,因以名县。
闻上有大佛,与馆相直,桥之两岸也。
马行三十里,过屯子河。
河出太行,沂流而上,可至燕山,故金人又名清御河,筑三桥以济行者。
望范公、善化二山。
是日,供黄河鳜鱼,甚鲜而肥,始作家馔。
道遇细车自北来,先牌云「蔡州都巡检使宅眷」,与接伴使有连。
各下车相见,一妪一妇,与正使皆胡跪,拱手摇肘为礼,然后立谈良久而去。
复车行四十五里,过伏道,望扁鹊墓
墓前多生艾,功倍于他艾。
经伏道河、伏道店,入汤阴县
县有重城,自此州县有城壁,市井繁盛,大胜河南
县属相州,本二荡阴县羑里城在东南。
十五日丙申,晴。
四更,车行三十六里,至相州城外安阳驿早顿。
马入城,人烟尤盛。
二酒楼,曰「康乐楼」,曰「月白风清」。
又二大楼夹街西,无名。
东起三层,秦楼也。
望旁巷中又有琴楼,亦雄伟,观者如堵。
大街直北,出朝京门,牌曰「通远门」,皆瓮城相即,河亶甲所居,魏文帝后赵石季龙前燕慕容隽北齐皆都焉。
东南二十五里朝歌城所都也。
中出茜草最多,故相缬名天下,俗传漂杵馀血所化也。
门外过安阳河,至更衣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