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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陆氏墓志铭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五○、《渭南文集》卷三七、《八代文钞》第三五册
夫人陆氏,吴兴人。曾大父某,大父某,皆为荐绅士大夫。父某,有学行,为进士。母刘氏,同郡户部侍郎刘公岑之女。刘公盖与进士君游甚久。夫人幼有美质懿行,既笄,嫁金溪人故通直郎黄君齐。黄君仕至靖州军事判官以殁。夫人持家教子有法度,庙享宾燕合礼,嫁娶不苟,里中多称之。遇疾虽笃不乱,起坐盥栉,正衣冠,乃殁。其殁以庆元六年十一月己未,享年六十七,上距黄君捐馆舍三十六年。初葬以嘉泰二年十月壬午,实祔黄君之墓。夫人三男子:曰甲,曰庚,曰丙。一女嫁陆綨。四孙:自勉、自得、自立、自防。一孙女。予与夫人皆吴人,夫人之先徙吴兴,而予家徙山阴,其实一族也,而綨又予从子。故其孤以朝奉郎通判江州黄君荣之状来请铭。铭曰:
生苕溪,嫁汝水。夫善士,又有子。家方兴,孙嶷嶷。葬得铭,永弗毁。
唐淮西宣慰处置使平淮西露布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五、《词科旧稿》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尚书兵部臣度等言「臣闻海涵天覆,圣王务广于深恩;电击霜飞,贼子自贻于显戮。盖鸱枭鸣则孔鸾逝,稂莠盛而穜稑衰。不伸禁暴之威,曷致止戈之武?我国家命由帝眷,化与天通。梯航外遍于百蛮,莫非王土;玉帛内朝于万国,共惟帝臣。既登乔岳之封,遂偃灵台之伯。然而防维少缓,蝼蚁溃堤;鞭策或宽,驽骀泛驾。肆强藩之跋扈,负奕叶之涵濡。鈇钺久稽,神人共郁。运起中兴之旦,时逢上圣之君。数贡考图,责包茅之不入;夷凶剪乱,愤太阿之倒持。奋刚断于九重,收威权于诸镇。斩惠琳而夏服,执刘辟而蜀平。偏师耆定于江东,妙略肃清于河北。敢干国纪,惟此蔡方。将以卒顽,自擅三州之众;帅非廷授,殆更四纪之馀。少阳才掩于盖帷,元济辄要于旌节。龙章未锡,虿尾遽摇。虐甚三苗,罔化姚虞之德;罪踰有扈,难逃夏启之诛。恭遇皇帝陛下乾健天行,夬扬号厉。屏百辟拘牵之议,惩一时姑息之风。羽檄外驰,兵符中出。臣愧非才选,谬总戎昭。合诸将之智谋,鼓六军之义勇。祃牙甫毕,横槊顿前。光颜提魏博之师,重嗣帅陕益之众。既令公武,攻其北以摧锋;申命文通,战于东而犄角。争先用命,弗迓克奔。死狐首丘,但恃并兵于洄曲;疾雷破柱,岂知引道于文城。王旅夕驰,贼巢宵覆。渠魁就系,窟难狡兔之藏;逆党遍擒,网蔑吞舟之漏。旋布圣朝之柔治,俯宽编户之胁从。阖境春回,欢声风动。淮山改色,重归禹服之图;汝水朝宗,再见尧天之日。此盖陛下皇威有赫,睿算无遗。力兴节制之师,尽革故常之弊。克歼大憝,丕显隽功。方将奏凯上都,献俘九庙。正今日鲸鲵之戮,绝异时蛇豕之妖。臣等赖天之灵,敌王所忾。蛮荆率服,初无方叔之壮猷;江汉既平,行对宣王之令闻。臣度等无任庆快激切之至,谨差某官奉露布以闻。
书东坡宜兴事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二八、《省斋文稿》卷一九、《益公题跋》卷一二、《东坡事类》卷九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
某自绍兴癸酉讫淳熙己酉三十七年之间,凡六至宜兴,屡欲考东坡在此月日而未暇也。今年避暑杜门,因睹《楚颂帖》,略裒遗迹如后。七月二日东昌周某题。
苏文忠公以元丰七年量移汝海,四月离黄州,五月访文定公于筠,七八月之交留连金陵,遂来常州,度九月间抵宜兴。闻通真观侧郭知训提举宅即公所馆,不知凡留几日也。今观《楚颂帖》及公曾孙季真所藏渊明「丈夫志四海」诗,皆题十月二日,又云宜兴舟中写,计留宜兴不过旬馀复回郡城,自此遂趋汝州。过泗,遇岁除,八年正月四日乃行,道中上书乞归常。三月六日至南京,被旨从所请。回次维扬,有《归宜兴留题竹西》三绝,盖五月一日也。《同孟震游常州僧舍诗》云「湛湛清池五月寒」,而谢表谓「今月二十二日到常州讫」,其为五月无疑。是月被命复朝奉郎,起守文登。《次韵贾耘老》云:「东来六月井无水,仰看古堰横奔牛」。七月二十五日,与杜介遇于润之金山,赠以古诗。八月二十八日,复赠竹西无择长老绝句。则在道月日历历可考。其冬到郡,五日而召。自此出入侍从,以及南迁。逮靖国辛巳北归,竟薨于常,不暇践种橘之约矣。其帖今藏寓客童伯救家。童氏世为东秦名儒,曾祖暨大父在高皇时继掌外制,士林荣之。伯救亦笃学嗜古,能济其美者也。
公熙宁中倅杭,沿檄常、润间,赋诗云:「惠泉山下土如濡,阳羡溪头米胜珠」。又有「买牛欲老,地偏俗俭」之语,卜居盖权舆于此。
《满庭芳》词作于元丰八年初许自便之时。公虽以五月再到常州,寻赴登州守,未必再至阳羡也。军中谓壮士驰骏马下峻坂为注坡,其云「船头转,长风万里,归马注平坡」,盖喻归兴之快如此。印本误以「注」为「驻」。今邑中大族邵氏园临水,有天远堂,最为奇观,取名于此词云。
元祐八年五月十九日,任礼部尚书辨御史黄庆基论买田事云:「谪黄州日,买得宜兴姓曹人一契田段。因其争讼无理,转运司已差官断遣,不欲与小人争利,许其将原价收赎」。今公之曾孙犹食此田,岂曹氏理屈不复赎耶?抑当时所置不止此也?
三年前寓阳羡,尝考坡公到邑岁月,书于《楚颂帖》之后。兹来长沙,值二别乘皆贤而文,南厅张唐英毗陵人,北厅苏仲严则文定公四世孙也,复书以遗之。绍熙壬子五月一日重题。
答吴伯丰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四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二
《大学》诸说皆善,可以补《或问》之缺矣。但「毋自欺」乃解「诚其意」之义,知未至者固当如此用力,然知之至者亦未可便谓不假此也。但知未至者禁之虽力而或未能止,唯知至然后禁之不难而无不能止耳。
「纯粹至善者也」,其立辞犹曰「纯粹是至善」云耳。「至善」二字与《大学》中「至善」同否?
《通书》「纯粹至善」犹曰「纯粹而至善」云耳,至善与《大学》理无不同。
注云:「中即礼,正即智,《图解》备矣」。必大向者侍教时,虽已略闻大意,今按《图解》有曰:「其行之也中」,又曰:「中者,嘉之会也」。所谓中即礼者,固明白矣。至于正,则不过曰其处之也正。又曰:「正者,贞之体也,智之义固在其中」。然恐初学者读之犹未能分明,欲乞更详下一语,如何?
元、亨、利、贞分配仁、义、礼、智,先儒已有定论矣。故只如此说,意亦自见。
「五殊二实,一实万分」,二谓阴阳,一谓太极。然不曰「二气一理」而皆以实目之者,盖曰此皆实有之理,非但彊为之名耳。
五、二、一、万皆实字,殊、实、实、分皆虚字。以此推之,则所谓二实一实者,不相碍也。
「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近见南康一士人云,顷岁曾闻之于先生,「其」字有「我去承当」之意。今考经中初无是说。
《西铭》承当之说不记有无此语,然实下「承当」字不得。恐当时只是说禀受之意,渠记得不子细也。
存吾顺事,没吾宁也。
二句所论甚当,旧说误矣。然以上句「富贵贫贱」之云例之,则亦不可太相连说。今改云:「孝子之身存,则其事亲也不违其志而已,没则安而无所愧于亲也。仁人之身存,则其事天也不逆其理而已,没则安而无所愧于天也」。盖所谓夭寿不贰而脩身以俟之者,故张子之铭以是终焉。似得张子之本意。
「继而有师命」,沙随云:「师非师旅之师,是师友之师。盖齐王欲授孟子室,养弟子以万钟也」。
两说未知孰是,且缺之亦无害。孟子初见齐王,便有去志,但以有师命,不可请,故虽少留而终不受禄。以至将去,而王乃有授孟子室之说。孟子遂不受而竟去,恐不得以授室为师命也。且若果然,亦何不可以请之有乎?
决汝、汉,排淮、泗。
其说只是一时行文之过,别无奥义,不足深论。况淮、泗能壅汝水,不能壅汉水。今排淮、泗而汝水终不入江,则排淮、泗而后汝、汉得以入江之说有不通矣。沈存中引李翱《南来录》言,唐时淮南漕渠犹是流水,而汝、淮、泗水皆从此以入江。但今江、淮渐深,故不通耳。此或犹可彊说。然运河自是夫差所通之邗沟,初非禹迹。且若如此,则淮又不能专达于海,亦不得在四渎之数矣。沈说终亦不能通也。
宴安之说无之,味其言似是无垢句法。
《中庸或问》不误,只是文字拙涩,不足以达其意耳。「必有是心之实」当连下文读之乃通。如更觉难晓,即上句「在天者」下更添一「决」字,「在人者」下更添一「容」字,如何?
偶读谩记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七一、弘治《徽州府志》卷一一、《新安文献志》卷三三、《宋元学案补遗》卷一○、二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吴执中传》在《徽录》八十八卷,《国史》九十三卷,与其家传皆相应。但家传云:「公缘微病,踰月不对,已有间之者。一日面奏,论列边防利害,及于一二大臣。上不说,翌日落职,知滁州(大观三年十月二十五日告下。)」。又载:「十月二十二日奉圣旨,吴执中初除中宪,议论刚正,凡所陈述,殊无顾忌,颇有古直之操,遂降诏褒之。厥后仅两月馀日,并无建明。一日进对,奏陈论列,殊无根柢,惑于邪说,顿失所守。可落职知和州,替蔡嶷。仍放谢辞,限日下出国门。其蔡嶷别与差遣(此必是省劄。)」。而传云:「先是,蔡京忌张康国,引执中居言路。执中论刘炳兄弟不葬亲,数宋乔年父子过恶,相继罢黜。炳与乔年,皆京党也。及上语执政,嘉其不阿,康国奏:『意在逐臣』,已而言康国之章果上。上怒执中怀谗,出知滁州(此事不知何据,但语意向背不伦。执中本是京引居言路,使攻康国,则不应先攻京党而后及康国也。)」。又家传云:「政和改元,星文示变。公以为推寻厥咎之由,实自蔡京始,因列其命令不信,刑罚失中,公帑空虚,民力困匮,农桑失业,货财不通,而穷荒无用之地追讨兴建无已之罪,请降京五官,以太子少保退居于杭」。又载御笔云:「比以旧弼蔡京擅作威福,傲睨弗悛,屡致人言,禠官斥外,申严邦宪,足示诫惩。尚虑怨仇乘时骋忿,捃摭旧事,论列未休,下石相挤,弹击不已,务快复雠之私忿,不思体貌之前规,致矫枉过中,疾恶已甚,宜俾宽宥,曲示始终。咨尔台僚,明听朕命(大观四年。)」。而传云:「彗星见,上察京奸状,欲逐之。言者交论京不已,执中上章,谓进退大臣当存体貌,于是为京降诏而京得不重贬(此与家传亦不同。然执中后以不论张商英贬黜,则非蔡氏之党矣。未知本传何据书此。)」。执中尝举游酢自代,又尝差同开封尹李孝寿鞠陈正汇告变事,执中平心以处,得罪者自以为不冤。尝论花石纲,诏即罢之。后每有所须索,必戒左右曰:「毋令吴某知」。翰林学士张阁等出守杭州,陛辞日,乞领花石纲事。自是应奉愈炽,不可救矣。尝论郭天信过恶,而言者以为与商英皆天信所荐。与吕惠卿为友婿,惠卿遭时得君,所荐无不拔用。执中在选调,未尝附丽以图进取(并家传。)。御笔云:「卿前日上殿,奏陈曾任学事,见今放罢姓名,可亲书实封进入」。「臣伏奉御封(云云。)右臣昨面奏,系是提举荆湖南学事胡安国,谨具奏闻」。
执中子岩夫,政和七年十一月除考功郎官,出太师鲁公京门。余深尝于彭世英家见其议蔡卞谥文正议。
魏徵以《小戴礼》综汇不伦,更作《类礼》二十篇,数年而成。太宗美其书,录寘内府。今此书不复见,甚可惜也。
王彦霖行蔡确词,乃邵武大乾高宇所为,其家尚有遗稿(方伯谟尝见之。)。
乙卯十一月四日,詹元善说去年见李兼济说寿皇曾遣一小珰,以中原事问平江何蓑衣。蓑衣授以纸笔,口诵数语,令书以进曰:「贺新郎,贺新郎,胡孙拖白不终场。不终场,未便休,雄豪分裂争王侯。争王侯,闹啾啾,也须还我一百州」。寿皇以示兼济之父秀叔参政。后数年,虏储允恭死,虏酋雍亦毙,而孙璟袭位,即所谓胡孙者也。岂璟将不终而中原分裂,河南、北将复我也耶?元善又见异书云:「火龙变化丹蛇腾,青羊踯躅乌犍耕,玄豨冲突苍鼠平」,亦莫详其为何等语也。姑并记此,三年而后出之。
释氏有清草堂者,有名丛林间。其始学时,若无所入。有告之者曰:「子不见猫之捕鼠乎?四足据地,首尾一直,目睛不瞬,心无它念。唯其不动,动则鼠无所逃矣」。清用其言,乃有所入。彼之所学虽与吾异,然其所以得之者,则无彼此之殊。学者宜以是而自警也。
闽中人李复,字履中,及识横渠先生。绍圣间为西边使者,博记能文。今信州有《潏水集》者,即其文也。其间有论孟子养气者:「动必由理,故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无忧无惧,其气岂不充乎?故曰是集义所生者。舍是则明有人非,幽有鬼责,自歉于中,气为之丧矣,故曰无是馁也」。此语虽疏,然却得其大旨。近世诸儒之论多以过高而失之,甚者流于老庄而不知,不若此说之为得也。惜其乱于诗文博杂之中,学者或不之读,故表而出之。
蜀人冯当可之文号《缙云集》,集中有封事,末云:「臣前所言望陛下移跸建康,选将练卒,用张浚、刘锜总统诸军,节用损己,以充军费,皆事也,非事之本也。惟陛下远便佞、疏近习,清心寡欲,以临事变,此兴事造业之根本。《洪范》所谓『皇建其有极』者也」。此绍兴庚辰、辛巳之间所上,其谋画议论,皆奇伟的当。而所论皇建有极,又深明治本而略识经意,古今论《洪范》者少能及也。余尝作《皇极辨》,与之暗合,因笔其语以證余说。旧见汪端明尝称其人,甚敬重之。今果不谬云。
《说文》:「䏌,振䏌也,从肉,入声,许讫反」。东坡疑从「入」无缘为䏌声,而谓舞必八人为列,乃谓「佾」即「䏌」字,从「八」从「肉」。今按,此乃《说文》之误,东坡疑之是也,而其所以为说则非。若以「八」字为「兮」而从「肉」、「兮」省声,则正得许讫切矣。「䏌」又从「人」,乃为「佾」字,盖舞则人之振䏌也。然今《说文》不见「佾」字,坡云有之,未详其说。每详「䏌」字即「肸」字,故《说文》但有「䏌」字而别无「肸」字。坡疑「佾」即「䏌」字,亦非也。《班史·武纪》谓云「屑然如有闻」,亦肸乡之义也。
东坡又云《宋书·乐志》论房中乐非后妃事,盖《周礼》注误,极有理(当考。)。武庚即是禄父,东坡以为两人,恐别有据(已上并见泉州舶司所刻《雪堂帖》。)。
东坡手书煮猪肉法引《孟子》曰:「心勿忘勿助长」,知前辈读此,皆依古注「勿正」为句绝,非独程先生也。作「正心」者,其始于王氏乎。然文势亦或有之,未可直以为非,故予于《集注》两存之。
会稽官书版本有《子华子》者,云是程本字子华者所作,即孔子所与倾盖而语者。好奇之士多喜称之。以予观之,其词故为艰涩而理实浅近,其体务为高古而气实轻浮,其理多取佛老医卜之言,其语多用《左传》、《班史》中字,其粉饰涂泽、俯仰态度,但如近年后生巧于模拟变撰者所为。不惟决非先秦古书,亦非百十年前文字也。原其所以,祗因《家语》等书有孔子与程子倾盖而语一事,而不见其所语者为何说,故好事者妄意此人既为先圣所予,必是当时贤者,可以假托声势,眩惑世人,遂伪造此书以傅合之。正如麻衣道者本无言语,祗因小说有陈希夷问钱若水骨法一事,遂为南康军戴师愈者伪造《正易心法》之书以托之也。《麻衣易》予亦尝辩之矣,然戴生朴陋,予尝识之,其书鄙俚,不足惑人。此《子华子》者,计必一能文之士所作,其言精丽,过《麻衣易》远甚。如论《河图》之二与四抱九而上跻,六与八蹈一而下沈,五居其中,据三持七,巧亦甚矣。唯其甚巧,所以知其非古书也。又以《洛书》为《河图》,亦仍刘牧之谬,尤足以见其为近世之作。或云王铚性之、姚宽令威多作赝书,二人皆居越中,恐出其手,然又恐非其所能及。如《子华子》者,今亦未暇详论其言之得失,但观其书数篇与前后三序皆一手文字,其前一篇托为刘向而殊不类向它书,后二篇乃无名氏岁月而皆托为之号,类若世之匿名书者。至其首篇风轮水枢之云,正是并缘释氏之说。其卒章宗君、三祥、蒲璧等事,皆剽剥它书,傅会为说。其自叙出处,又与《孔丛子》载子顺事略相似(《孔丛》亦伪书也。)。又言有大造于赵宗者,即指程婴而言。以《左传》考之,赵朔既死,其家内乱,朔之诸弟或放或死,而朔之妻乃晋君之女,故武从其母畜于公宫,安得所谓大夫屠岸贾者兴兵以灭赵氏,而婴与杵臼以死卫之云哉?且其曰有大造者,又用吕相绝秦语,其不足信明甚。而近岁以来,老成该洽之士亦或信之,固已可怪。至引其说以自證其姓氏之所从出,则又诬其祖矣。大抵学不知本而眩于多爱,又每务欲出于众人之所不知者以为博,是以其弊必至于此。可不戒哉!
或云程邑在雍州之东二十里,王季所居。又引苏黄门《诗说》,周之程邑,汉扶风安陵县也。予按,雍州之境东自西河,西距黑水,延袤数千里,不知所谓州东二十里者,自何处计此里数?若指丰、镐而言,则经传初不明言其为雍州治所。又按《汉志》,安陵在长安北四十里,不应言东。又按《皇矣》之诗,此诗乃是文王克密之后所作,亦不得为王季所居也。然意此语必有自来,但「州」字当是衍文耳。所谓雍者,乃扶风之雍县,其地亦在长安之北,计与安陵相去不远,故得引以相明。唯王季之云,恐别有所据,然亦未知其与《诗说》孰为得失也(当考。)。
上虞、馀姚二邑,皆以舜名。而上虞村落又有号百官,俗传百官牛羊之处也。或谓四旁多舜事迹,疑其子孙所封,理或有之,然不可考矣。大抵地名古迹亦多沿袭讹谬,如《子华子》后序,乃言鬼谷子所居在今信州贵溪县,盖其图经之说如此,岂有此理哉?以它书考之,地名鬼谷者凡数处,疑特俚俗相传物魅之区尔,未必仪秦之师所居也。上虞旁邑嵊县有戈、过二姓,即少康所灭羿浞之党。其子孙乃聚于一邑,又近禹葬之地,不知其何故也。
俚俗相传,疫疾能传染人,有病此者,邻里断绝,不通讯问,甚者虽骨肉至亲,亦或委之而去。伤俗害理,莫此为甚。或者恶其如此,遂著书以晓之,谓疫无传染,不须畏避。其意善矣,然其实不然,是以闻者莫之信也。予尝以为诬之以无染而不必避,不若告之以虽有染而不当避也。盖曰无染而不须避者,以利害言也。曰虽染而不当避者,以恩义言也。告之以利害,则彼之不避者信吾不染之无害而已,不知恩义之为重也。一有染焉,则吾说将不见信,而彼之避也唯恐其不速矣。告之以恩义,则彼之不避者知恩义之为重而不忍避也。知恩义之为重而不忍避,则虽有染者,亦知吾言之无所欺而信此理之不可违矣。抑染与不染,似亦系乎人心之邪正,气体之虚实,不可一概论也。吾外大父祝公少时邻里有全家病疫者,人莫敢亲。公为煮粥药,日走其家,遍饮病者而后归。刘宾之官永嘉时,郡中大疫。宾之日遍走视,亲为诊脉,候其寒温,人与药饵。讫事而去,不复盥手,人以为难。后皆无恙云。
沙随有《活人书辨》,当求之。
严州王君仪能以《易》言祸福,其术略如徐复、林瑀之说,以一卦直一年。尝言绍兴壬戌太母当还,其后果然。人问其故,则曰:「是年《晋》卦直事有『受兹介福,于其王母』之文也」。予谓此亦小数之偶中耳。若遂以君仪为知《易》,则吾不知其说也。沙随《春秋例》说滕子来朝为自贬而用小国之礼,如郑人争承之比,最为精当。但朝桓公者邾牟葛称人,谷邓书名,又有不可通者。而诸儒之说,亦莫之能明也。
《孟子》「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此但作文取其字数以足对偶而云耳。若以水路之实论之,便有不通,而亦初无所害于理也。说者见其不通,便欲强为之说,然亦徒为穿凿而卒不能使之通也。如沈存中引李习之《来南录》云:「自淮沿流至于高邮,乃溯于江」,因谓淮泗入江,乃禹之旧迹,故道宛然。但今江淮已深,不能至高邮耳。此说甚似,其实非也。按《禹贡》,淮水出桐柏,会泗沂以入于海。故以小江而列于四渎,正以其能专达于海耳。若如此说,则《禹贡》当云南入于江,不应言东入于海,而淮亦不得为渎矣。且习之「沿溯」二字似亦未当。盖古今往来淮南,只行邗沟运河,皆筑埭置闸,储闭潮汐以通漕运,非流水也。若使当时自有禹迹故道可通舟楫,则不须更开运河矣。故自淮至高邮,不得为沿;自高邮以入江,不得为王。而习之又有「自淮顺潮入新浦」之言,则是入运河时偶随淮潮而入,有似于沿意。其过高邮后,又迎江潮而出,故复有似于溯,而察之不审,致此谬误。今人以是而说《孟子》,是以误而益误也(今按,《来南录》中无此语,未详其故。)。近世又有立说,以为淮泗本不入江,当洪水横流之时,排退淮泗,然后能决汝汉以入江。此说尤巧而尤不通。盖汝水入淮,泗水亦入淮,三水合而为一。若排退淮泗,则汝水亦见排退而愈不得入江矣。汉水自嶓冢过襄阳南流,至汉阳军,乃入于江。淮自桐柏东流,会汝水、泗水以入于海。淮、汉之间,自有大山,自唐、邓、光、黄以下至于潜霍,地势隔蓦。虽使淮泗横流,亦与江汉不相干涉,不待排退二水而后汉得入江也。大抵《孟子》之言只是行文之失,无害于义理,不必曲为之说,闲费心力也。
《春秋》上辛雩,季辛又雩,《公羊》为昭公聚众以攻季氏,此说非是。昭公失民已久,安能聚众?不过得游手聚观之人耳,又安能逐季氏?宋昭公、季氏事见《左氏传》,极有首尾。公羊子特传闻想料之言尔,何足为据?或者乃信其说,以解《春秋》。既为谬误,又欲引之以解《论语》樊迟从游舞雩之下一段问答,以为为昭公逐季氏而发者,则又误之甚矣。此弊盖原于苏氏问社之说,而近世又增广之也。尝见徐端立丈说曾以苏说问尹和靖,和靖正色久之,乃言曰:「解经而欲新奇,何所不至」?闻之令人悚然汗下。
或说《鱼丽》诗云:「罶,笱也。笱者,寡妇之器也。寡妇得鱼而不为富彊所夺,则是太平之象,而可告功于神明也」。此因小序而失之,固为无理。然专以笱为寡妇之器,似亦未然。盖聚石为梁,必有笱以承其阙空,乃可得鱼。凡取鱼者皆然,非但寡妇也。但笱易成而易用,虽寡妇亦能置之,故以为寡妇之笱。它人则取鱼之器尚多,不专用笱耳。非谓它人不得用笱,而唯寡妇得用,亦非谓寡妇只得用笱,而不得更以它物取鱼也。《谷风》《小弁》之诗皆曰:「无逝我梁,无发我笱」,岂寡妇之作也哉?
「打」字今浙西呼如谪耿切之声,亦有用去声处。大抵方言多有自来,亦有暗合古语者。如浙人谓「不」为「弗」,又或转而为「否(呼若甫云。)」。闽人有谓「口」为「苦」,「走」为「祖」者,皆合古韵。此类尚多,不能尽举也。
附子今人未尝不服,但熟即已疾,生则杀人耳。汉淳于衍毒杀许后,盖生用也。果尔,则虽平人亦不免,况乳妇乎。或者乃以今人有新产而以附子愈疾者,遂疑汉史之误,过矣。予尝中乌喙毒,始时头岑岑然,久之加烦懑,正如许后之證。当时在深山中,不能得药,须臾通身皆黑,势甚危恶,意必死矣。偶记汉质帝语,得水尚可活,亟令多汲新水连饮之,遂大呕泄而解。此亦不可不知也。
或谓李华著论废卜,故终失节。王涯首议搉茶,后亦得祸。至如近岁茶商作贼,杀人甚众,皆涯之罪也。予谓废卜固其所见之谬,然与失节事不相类。搉茶固为有罪,然甘露之变,死者十馀族,岂皆搉茶所致?且今村民争田争水,劫取谷粟,以致杀伤者多矣,又可追咎神农、后稷耶?大抵论事只当言其理之是非,不当计其事之利害。此等议论虽欲因事设为警戒,然其势将有所穷,反使世人并与正理而疑之,非小失也。
《韦苏州集》载秦系诗自署「东海钓客,试秘书省校书郎」,而诗有「久卧云间已息机,青袍忽著狎鸥飞」之句。盖系尝隐泉州九日山,故有东海之号。「青袍忽著」,自谓其新授校书郎尔。故韦和诗云:「知掩山扉二十秋,鱼须翠碧弄床头」,正答其意也。或者乃谓青袍、翠碧皆为韦发,既失诗意,又谓唐刺史不借服色,则又误矣。牛丛对宣宗云:「臣今服绯」,是刺史所借。而白乐天忠州被召时诗言之极详,何考之不审耶?韦苏州事迹,王厚叔序中考之已详。近年姚令威又作后序,于厚叔外又增补二事,然皆失之。其一以韦赠人诗有「少年游太学」之句,遂谓韦尝游太学。不知韦诗所云,乃是谓所赠之人也。其一以韦有「分竹守南谯」之句,遂谓韦尝守亳,不知南谯乃滁州也。其说之误,正与青袍者相似。夸多之弊,至于如此。事虽不急,亦可戒也。
或说「说大人则藐之」,以藐为自小之意,云说大人时当如子弟之对父兄,恬然泰然,说尽道理,不作大事看,非谓小视大人也。此说甚怪,下文更说不行。如「吾何畏彼哉」一句,不知却如何说?人皆知其不可,而或者信之。盖正理不明而先入为主,故其惑如此,亦非止此一条也。
或云旧见《水忏》言有行者盗常住食物而变为饿鬼者,初不之信。近见《夷坚志》亦有此事,乃信。理可推者,人理耳。若鬼神仙佛事,非理可究。予谓二事一律,妄则皆妄,真则皆真。今乃疑其一于前而信其一于后,何耶?天下之事,巨细幽明莫不有理,未有无理之事,无事之理,不可以内外言也。若有不可推者,则岂理之谓哉?或又云庄、列、释氏皆有大过人者,但为从别路去,故不可与校是非。予谓既云别路,则须自有正路,只此正路别路之间,便有是非可校,何言不可耶?
或读《关雎》,问其训诂名物,皆不能言,便说「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云云者。余告之曰:「若如此读《诗》,则只消此八字,更添『思无邪』三字成十一字,后便无话可说。三百五篇,皆成查滓矣」。因记得顷年汪端明说沈元用问尹和靖伊川先生《易传》何处是切要处,尹云:「体用一源,显微无间,此是最切要处」。后举似李先生,先生曰:「尹说固好,然须是看得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都有下落处,方始说得此话。若学者未曾子细理会,便与他如此说,岂不误它」?余闻之悚然,始知前日空言无实,全不济事,自此读书益加详细云。
《艮》下《坎》上,其卦为《蹇》。蹇,难也。西南阴方,平易之地;东北阳方,险阻之处。当蹇之时,利趋平易而不利走险阻,又利见大人以济蹇,而守正则吉。故筮得此卦,其占如此。以《彖传》言之,云《易》本义合如此。
礼书,此书异时必有两本,其据《周礼》,分经传,不多取《国语》杂书迂僻蔓衍之说,吾书也。其黜《周礼》,使事无统纪,合经传,使书无间别,多取《国语》杂记之言,使传者疑而习者蔽,非吾书也。刘原父尝病何休以不修《春秋百二十国宝书》、《三礼春秋》,而予反病二书之不传,不得深探圣人笔削之意也。异时此书别本必将出于信饶之间,石桥之野,故箱败簏之间,其亦足以为予笔削之助乎。十月十八夜,因读余正父修《礼》而书。
上王提刑启 南宋 · 张孝祥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九六、《于湖居士文集》卷二三
汝水承流,已叨覆露;吴门易地,更托按临。繄幸会之适然,知谴诃之可免。伏惟某官纯诚独秉,刚毅不回。溜雨之四十围,本孤根之自立;抟风之九万里,宁短翼之争飞?粹无悃愊之华,凛有澄清之志,顾外庸之久讫,宜中诏以遄归。某别德经时,亲仁不日。畴昔熟于条教,莫先图民俗之安;乃今奉以周旋,当益厉官常之守。
满庭芳 其一 上张紫微 宋 · 石孝友
押词韵第十一部
笔走龙蛇,词倾河汉,妙年德艺双成。
帝庭敷奏,亲擢冠群英。
龙首其谁不取,便直饶、勋业峥嵘。
偏他甚,泼天来大,一个好声名。
忆曾。
瞻拜处,当年汝水,今日湓城。
叹白首青衫,又造宾闳。
谨贽诗文一卷,仗仙风、吹到蓬瀛。
依归地,熏香摘艳,作个老门生。
右丞相葛邲初拜赠三代封妻制 其五 妻鲁郡夫人王氏封信国夫人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八、《止斋先生文集》卷一二、嘉庆《武阶备志》卷二二
敕:永惟二《南》,大夫劳于王事,而勉之以正,劝之以义者,皆其家室也。矧吾辅臣,孤立一意,佐佑乃辟,是不曰警戒相成之助欤?具官某妻具位某氏,自继元配,德音不瑕。既有芳殽,进畀祖妣;亦有杂佩,施及朋似。佐我名臣,迄登三事,闻誉日广,绩用日崇。则与夫汝水之坟,南山之侧,遭世不淑,动心忍性者,可同年而语乎?冠于命妇,为君夫人。我有茂恩,宜不汝吝。可。
知枢密院事胡晋臣初除赠三代封妻制 其七 妻大宁郡夫人康氏封安定郡夫人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九、《止斋先生文集》卷一二
敕:永惟《二南》,大夫劳于王事,而勉之以正,劝之以义者,皆其室家也。矧吾辅臣,孤立一意,佐佑乃辟,是不曰警戒相成之助欤?具官某妻具位某氏,酒醪之所羞,杂佩之所赠,皆天下贤杰也。爰相夫子,至于登庸。经文纬武,绩用甚茂。则与夫汝水之坟,南山之侧,遭世不淑,动心忍性者,可同年而语乎?冠于命妇,为君夫人。我有异恩,宜不汝吝。可。
焕章阁学士宣奉大夫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洪迈弟朝散大夫新知陕州邃登极恩母楚国夫人沈氏加赠魏国夫人制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敕:朕访落求助,自卿大夫,皆加地进律矣。士有能尊祢庙,至官一品,斯足以报本矣。而母氏与享,为君夫人,犹视列国。宜益褒崇,使之匹美。具官某母具位某氏,聿自名门,作配君子。遭时不淑,万里违离。而勉正劝义,庶几风人所诵「汝水之坟」、「南山之侧」也。天命弗僣,宜享后福。肆予践祚,益大尔封。晋之魏邦,庸示光宠。庶克用劝,岂徒旧章。可。
右丞相赵汝愚初拜赠三代并妻制 其七 妻徐氏赠卫国夫人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一
敕:朕诵《二南》之诗,劝以义,示以正,皆室家也。我有近臣,致位丞弼。顾其内助,晚不同休。可无悯章,以贲泉壤?具官某妻具位某氏,虽嫔王族,实寒畯也。晁李二姑,簪琚之望,奕世载德,谁其嗣之?而尔承休袭美,无愧在昔。克相夫子,遂为名臣。夫与之处约于鸡鸣栉盥之初,而不处乐于象服委蛇之后,傥微追锡,得无若「汝水之坟」、「南山之侧」,遭世不淑,咏歌者乎?鄱阳小邦,未足言称。晋封于卫,庶几硕人。以配二姑,永永庙食。可(《止斋先生文集》卷一五。又见《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二。)。
君夫:原缺,据道光本补。
张叔椿明堂恩赠妻制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二、《止斋先生文集》卷一六
敕:朕诵《二南》之诗,劝以义,勉以正,皆室家也。我有从班,岂无内助?具官某故妻具位某氏,仪于前人,克济其美。遂相夫子,为吾诤臣。夫与之处约于鸡鸣栉盥之初,而不与之处乐于象服委蛇之后,傥无追锡,得无若「汝水之坟」、「南山之侧」,遭世不淑,咏歌辛苦者乎?爰锡赞书,以贲幽宅。可。
端明殿学士四川安抚制置使赵彦逾赠三代制 其六 妻淑人□氏赠□□郡夫人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三、《止斋先生文集》卷一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敕:朕诵《二南》之诗,劝以义,勉以正,皆室家也。我有近臣,致位丞弼,顾其内助,晚不同休,可无悯章,以贲泉壤?具官某故妻具位某氏,仪于前人,克济其美。遂相夫子,曳履从班。夫与之处约于鸡鸣盥栉之初,而不与之处乐于象服委蛇之后,傥微追锡,得无若汝水之坟、南山之侧,遭世不淑,咏歌辛苦者乎?粤自命妇,疏以郡封。尔其享哉,永祔姑室!可。
陈崇道挽词 其一 南宋 · 楼钥
五言律诗 押鱼韵
学造龟山蕴,诗传汝水馀。
于公足阴德,陶令竟闲居。
白业追莲社,丹经授寝虚(自注:其父号寝虚先生。)。
平生了无恨,善类勿欷歔。
与僧净璋(《宋诗拾遗》卷二一作陆九龄诗) 南宋 · 陆九渊
七言律诗 押删韵
自从相见白云间,离聚常(《瀛奎律髓》卷四七作别尝)多会聚艰。
两度逢迎当汝水,数年隔阔是曹山。
客来濯足傍僧怪,病不烹茶侍者閒。
不是故人寻旧隐,只应终日闭禅关(以上宋陈思《两宋名贤小集》卷二一三)。
送张叔介 南宋 · 曾丰
七言律诗 押尤韵
籍甚江西汝水头,功名驱作岭南游。
当机笔易千人阵,得意诗轻万户侯。
炫昼江山供泛爱,酣冬风雨送牢愁。
脚皲莫患无堪软,四海多情涂柳州。
与成父别后有怀 南宋 · 赵蕃
五言律诗 押支韵
何物催衰白,频年屡别离。
弟兄俱老境,摇落况秋时。
汝水应余忆,袁江独尔思。
不堪行似棘,更对雨如丝。
祭丈人张大卿文 南宋 · 李壁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七、《永乐大典》卷一四○五三
维嘉定四年、太岁辛未、二月甲寅朔二十一日甲戌,子婿、降授朝议大夫、丹棱县开国子、食邑九百户、食实封三百户、赐紫金鱼袋李某,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观使都运宝谟大卿丈人之墓。呜呼!盛德故家,龟紫蝉联,奕奕文献,世远益绵。维公钟美,颍脱妙年,有万载藉,驰骋贯穿。发为词章,其笔如椽,雅奥郁穆,钟磬在编。书兼八法,凤举鸿仙,错落茧素,秀劲清妍。维公之才,自视无前,艺业之富,蔚如山渊。充其素意,图像凌烟,早仅词馆,晚裁月班。有欲援之,持橐英躔,彼仇侧目,遽起而挻。藩条使旨,娄谨布宣,辙迹所至,奸惩瘼砭。繄此全能,世孰与肩。晚探至道,妙极幽玄,摆落万累,咫尺三山,要其指归,洙泗之传。蟆颐之江,镜泻明蠲,凫舄侍侧,养侔参骞,绅緌景从,文义磨研。何意一疾,亟弃而仙。腼彼庸回,波漫株连,所窃山岳,所挟毫涓。嗟嗟先生,乃困奇偏,晚遂投绂,高节独全。维其言立,并美儒先,褒綍荐下,光照垓埏。繄公之女,相我豆笾,教饬有素,甚淑而贤,寅缘登门,十闰周旋。愚不自计,出婴世患,乙丑之秋,远使幽燕。兵祸已作,公忧见颜,逮闻其归,喜形诗篇。旋以亡状,任参扶颠,不敢爱死,惧辱知怜。一聆公丧,焦心破肝。妇病在床,随翁入泉。祸衅并集,我亦南迁。汝水峨峰,盖将终焉。皇览下烛,万里西还,室空无人,谁不烦撋?泪尽遗挂,馀悲莫湔。朅来拜公,墓草芊芊。图书故在,堂奥依然,而我已衰,脱齿童巅。缅怀畴昔,断斤绝弦,赖有令子,顾我拳拳。宛如公存,柏茂石坚,爰矢忱词,酾酒盈船。英灵未泯,其鉴精虔。
送赵推官持檄之兴国 南宋 · 许及之
赵君派自天源来,细考衡茅无此才。
文章决科特馀事,幕府官业何壮哉。
论事不愁开口屡,直道驰驱羞诡遇。
尺伸如可寸枉施,宁脱青衫故园去。
宗庙之宝森玙璠,诸公争欲出我门。
极知胸中有定力,未肯叱驭随王尊。
楚狂凉凉莫宜世,一笑相逢有初契。
尊酒论文情益亲,但不同姓实兄弟。
文昌堂前汝水东,万顷烟雨时濛濛。
向来簇坐觅新句,多少行人图画中。
君今胡为事行李,著身翻在图画里。
捧檄王事不可迟,何况堂中老亲喜。
喜君问道康庐旁,过家上冢还不妨。
再拜松楸有心事,孟母卜邻今更良。
了却痴儿纷案牍,回首庐山真面目。
唤起三年梦中意,想见诗成清可掬。
代董侍郎谢史丞相启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六七、《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三、《永乐大典》卷一八四○三、《八代四六全书》卷一一
六年百谪,托大造以全生;一旦异恩,录微劳而赎过。尽复官阶之旧,仍沾祠廪之新。毫发不出于他人,顶踵皆归于化地。伏念某夙无操挟,积有侥逾。州县常才,既躐从甘泉之橐;藩垣重寄,更滥分益部之符。指心愿报于宠光,量力终牵于分量。体庙谟安静之意,何敢动兵;承宣司减汰之馀,又难增戍。然画地而守之策,亦无日不讨诸人。会残虏欲窜身于三秦,聚重兵专垂涎于四蜀。计我师之籍无八万人,分边面之屯几二千里。上藉朝廷之威德,下凭将士之忠诚。首殄渠魁,既奏皂郊之一鼓;继歼群丑,不留蟠冢之只轮。偶兴元偏帅殒于挑兵,致散关诸卒溃而挻盗。虽在韦皋去镇之后,难逃孔明贬秩之辜。投畀囚山,甘作浯溪之老;适逢沛泽,遂叨汝水之归。兹遇飞龙之御天,曲念病驹之属地。录其尺寸,踦许复于雁门;活以斗升,涸足苏于鲋辙。孰主张是,遂登济兹!此盖伏遇某官柱石九筵,纲维八极。谈笑洗咸池之日,从容封函谷之泥。博陆之益户万七千,讵足报伊周之烈;汾阳之书考二十四,自应褊齐晋之功。方藏疾以匿瑕,务厉世而磨钝。复其官为子孙之计,见此恩乃父母之心。某敢不仰佩殊私,益磨晚节?诱我松桂,未敢勒北山之移;收之桑榆,庶几补东隅之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