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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才禅人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九九、《圆悟佛果禅师语录》卷一四
俱胝见僧及答问,惟竖一指,盖通上彻下,契證无疑,瘥病不假驴驼药也。
后人不谙来脉,随例竖个指头,漫不分皂白,大似将醍醐作毒药,良可怜悯。
若是真的见透底,始知郑重,终不作等闲。
所谓千钧之弩,不为鼷鼠发机。
是故须具顶𩕳上眼,方可入作。
后来玄沙拈曰:「俱胝承当处莽卤,只认得一机一境,有般拍盲底,随语作解,便抑屈俱胝,以谓实然」。
殊不知焦砖打著连底冻,到这里直须子细,切忌颟顸。
只如俱胝临化去,自言「我得天龙一指头禅,一生用不尽」,岂徒然哉!
曹溪大鉴微时,乃新州鬻樵人也。
碌碌数十年,一旦闻客诵经,发其本愿,弃母出乡,远谒黄梅
才见,数语间投机,隐迹碓坊八个月。
暨与秀师呈偈,始露锋铓,黄梅寻举衣盂授之。
是时群众趁逐,竞欲夺取,而蒙山先及于庾岭,举之不胜,方悟非可以力争,稽首乞发药。
大鉴示以不思善恶处本来面目,即便知归。
以时未至,复遁于四会猎人中,久之,然后出番禺,吐「风幡心动」之语,印宗伸师礼,为之落发登具。
即开大法要,董二千众,声彻九重,命贵近降紫泥召之,确然不应。
度龙象数十人,皆大宗师,何其韪哉!
虽圣贤应世,存亡进退,举照无遗,然步骤趣向,从微至著考之,不断世缘而示妙规,百世之下,无与为等。
到今遍寰海皆其子孙,每仰洪范,辄欲拟其毫末,亦不可得。
欲望后进有力量者勉之,聊述梗槩耳。
现定见闻觉知是法。
法离见闻觉知,若著见闻觉知,即是见闻觉知,非达法也。
大凡达法之士,超出见闻觉知,受用见闻觉知,不住见闻觉知,直下透脱,浑是本法。
此法非有非无,非语非默,而能现有现无,现语现默,长时亘然,不变不异。
是故云门云:「不可说时,便有不说时,便无去也。
思量时,便有不思量时,便无去也。
直须妙达此法,令得大用。
长时语默纵横,悉令般若现前,何必更论在善知识身边,为亲在田野间,作为是疏。
一往直前,自然触处逢渠也」。
乃佛乃祖仰重此一端的事,布在群机之中,高低贵贱未尝向背。
种千头作为,天真历落,圆陁陁地,若特地作佛法玄妙见则亏。
傥能不起见,只么净裸裸却全彰。
所以道:入林不动草,入水不动波。
山是山,水是水,僧是僧,俗是俗。
见拄杖子,只唤作拄杖子,谓之觌体。
若向个里觑得透,从朝至暮,从暮至朝,无丝毫透漏,全为我用。
一一非分外,浑是本分事,脚跟下未得谛当,亦不移易丝毫许,岂非端的现成机要耶?
直截省要,只消个现成公案,浩浩作为,自昼及夜,纵横十字,喧静语默,全体运用。
一时觑破,从头与批判,将去不妨,快哉!
此事若在言语里,则合一句语便杀定,更不移改也。
云何千句万句,终无穷竭?
将知不在言语里,要假语句以显发此事。
灵利汉当须直体此意,超證透语句底,使活鱍鱍地,便能将一句作百千句用,将百千句作一句用也。
更疑甚么即心即佛,非心非佛。
不是心,不是佛,亦不是物,以至心不是佛,智不是道,东山水上行,日午打三更,后园驴吃草,北斗里藏身,一串穿却。
严阳尊者赵州:「一物不将来时如何」?
州云:「放下著」。
进云:「某甲一物不将来,未审教放下个什么」?
州云:「看汝放不下」。
言下大悟
后来黄龙颂:「一物不将来,两肩担不起。
明眼人难谩,言下忽知非。
退步堕深坑,心中无限喜」。
如贫得宝,毒恶既忘怀没交涉,蛇虎为知己,异类等解。
寥寥千百年,清风犹未已。
「放下著」,若以常情论之,他道一物不将来,云何却向道放下著?
知法眼照于细微,为他拈出大病,令他知羞惭去。
他尚不觉,更复进问。
再与点过,直得瓦解冰消,方始倒底,一时脱去。
遂至伏猛虎,驯毒蛇,岂非内感外应耶?
庞居士浑家向火,居士蓦云:「难!
难!
十石油麻树上摊」。
庞婆云:「易!
易!
百草头上祖师意」。
灵照云:「也不难,也不易,饥来吃饭困来睡」。
寻常举向人,多是爱灵照道得省力。
嫌庞翁、庞婆说难说易,只是作随语解,殊不本其宗猷
所以言迹之兴,异途之所由生也。
若能忘言体意,方见此三人各出一手,共提个没底蓝儿,捞虾摝蚬,著著有杀人之机,处处有出身之路。
按:《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上始。
示民知库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圆悟佛果禅师语录》卷一四
民禅,锦官大慈传法昭律师之法孙,才披削即习家业,学四分毗尼。
既而搯布巾,欲离法自净,乃肩锡南游,访西来宗旨。
夹山,因相从住道林,久之,老僧领蒋山,参扣愈坚确。
其于领略,能自摆拨知解,要全机直透。
每应缘酬唱,一往直截,颇有蕴藉,为可喜也。
然以此根器,更效勤息志,到极深处无深,极妙处无妙,大休歇,大安稳,不动纤尘,只守闲闲地,圣凡莫能测,万德不将来,然后可以分付钵袋子也。
岩头云:「却物为上,逐物为下」。
万境万缘,以至古今言教,临机应变。
若自己根脚虚静,圆明寂照,凡来干我,能以金刚王宝剑当锋斩断,则凛然神威,坐断一切,不待却而自退,岂不绰绰然有馀裕哉!
傥立本不明,稍涉迟疑,则被牵引,酌然分疏不下,岂免随他所转。
既随他去,卒无自由分。
至道简易,唯却与逐。
善体道者,宜深思之。
古人为此一段事,直得舍全身,立雪负舂,卖心肝,然两臂,投猛火,聚七处割截,饲虎救鸽,舍头施目,百种千端,盖不艰苦则不深到。
有志之士,固宜以古为俦,晞颜也。
圆湛虚凝,道体也。
展缩杀活,妙用也。
善游刃,能操守,如珠走盘,如盘走珠,无顷刻落虚,亦不分世法佛法,直下打成一片。
所谓触处逢渠,出没纵横,初无外物,净裸裸,阿辘辘,以本分事印定。
头头上明,物物上了,何处更有得失、是非、好恶、长短来?
但恐自己正眼未得洞明,是致落在二边,则没交涉也。
岂不见永嘉道:「上士一决一切了,中下多闻多不信」。
佛祖言教,筌昆耳,藉之以为入理之门。
既廓然明悟承当得,则正体上一切圆具。
观佛祖言教,皆影响边事,终不向顶𩕳上戴却。
近世参学,多不本宗猷,唯持择言句,论亲疏,辨得失,浮沤上作,实解是誇,善淘汰得多少公案。
解问诸方五家宗派语,一向没溺情识,迷却正体,良可怜慜。
有真正宗师不惜眉毛,劝令离却如上恶知恶见,却返谓之心行移换,摆撼煅炼,展转入荆棘林中。
所谓打底不遇作家,到老只成骨董。
省要处不消一劄,皮下有血,自知落处,苟或踌蹰,则失却鼻头也。
七佛已前便与么,直须硬纠纠紧著头皮,分明历落,荐取这一片田地,稳密长时,乃自会退步。
终不道我有见处,我有妙解,何故?
个中若立一丝毫能所见刺,则重过山岳,从上来决不相许。
是故释迦文于然灯佛,以无法得授记,庐老于黄梅,以本来无物亲付衣钵。
至于生死之际,才自担荷,则如灵龟曳尾
应须净秽二边都不依怙,有心无心,有见无见,似红炉著一点雪。
二六时中,透顶透底,洒洒落落,游此千圣不同途处,直下令纯熟,自然成就得个绝学,无为千人万人罗笼不住底真实人也。
赵州和尚见僧,唤云:「近前来」!
僧近前,州云:「去」!
多少省力。
若荐得乃是十成,若作如之若何,则知见生也。
古人有具大慈悲,见人当面不自承当,方便拨正,通个入路。
如古堤见僧来,便云:「退后,退后,汝无佛性」。
后来只有个仰山能知渠端的。
如今拈问学者,十个有五双茫然,为向伊句下死了,所以无瞥地分。
若据活处,如何吐露?
切忌随他语句好。
灵云作颂悟桃花,玄沙言渠未彻。
老婆台山指路,赵州归来,说勘破丛林中作种种论量,只赢得闹。
殊不知古人如敲门瓦子相似,只贵得入门,既入得门了,安可执却瓦子,作奇特事。
谓谛当直截显露,落在甚处?
还委悉么毫氂有差,天地悬隔。
入荒田不拣,信手拈来草,其亦能杀人,亦能活人。
苟或著得眼正,下得手亲,则一茎草可使作丈六金身,况其他变化乎!
根本既明,于日用中,锄田垦土,春种秋收,无非与夹山老子亲唱酬,地藏阿师展演同一梵行,践履纯熟,高据毗庐,传此正法,岂不妙哉!
按:《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上终。
示照道人(尼)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一
释门奇特,径截超證,速与般若相应,无出禅宗,此乃如来最上乘清净禅也。
灵山拈花,金色头陀微笑,迦文付授涅槃妙心正法眼藏,教外别行单传心印,历代四七。
达磨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无论凡圣久近,但根器相投,一念透脱,更不假三僧祇劫,便證本来圆成净妙调御。
是故游泳此宗,资大法器,从初立志跂步,便要超卓。
所谓立地成佛,暂时歛念,便證无生,不立前后际。
不从他得,惟是自己分上猛利操修。
如斩一綟丝,一斩一切斩。
性灵瞥脱,前念是凡,后念是圣,拟不拟凡圣,一如含吐十虚,更无方所
永嘉道:「争似无为实相门,一超直入如来地」。
法华会上,龙女献一珠,即成正觉,岂非转念便證妙果耶?
盖此法天地不能覆载,虚空不可包容,蕴在一切含灵根脚,为一切依倚,长时净裸裸,无处不周。
但为情识所拘,闻见所隔,妄认缘影为心,四大为身,不能證得此正体。
所以诸圣以悲愿力指出示人,令一切群生有根器者,回光返照,单拈独證去。
只如龙女所献之宝,即今在甚处?
若才举著,便和坐子承当得,终不向语言中作解会,心机意想里作窠窟,便与灵山无垢世界无二无别也。
从上来唯贵最初一念,最初一句,念未生,声未发,直下截断,千圣灵机,万灵印契,一时划破,可不是脱洒自由,得大自在要妙处耶?
庞居士马大师:「不与万法为侣,是什么人」?
马师云:「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
此个公案多有涉唇吻商量,作机境解会,殊不禀宗猷也。
要须是个生铁铸就底,方能逆流超證,乃解翻却二老铁船,始到壁立万仞处,方知无许多事。
按:《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上终。
重修人天眼目集后序宝祐五年 南宋 · 慈云寺僧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六
一法支为五宗,宗各有旨。
透夫旨之所归,则一法五宗举不得遁。
今乃不然。
捕蹑五宗之影迹,掇拾前言之残剩,宗旨果在是乎?
古人之句死句也,而足为活人之具;
句非死活也,不则人死句死。
淳熙间,越山有昭晦岩者,裒类五宗机语之要,曰《人天眼目》。
衲子到今传抄,人有其书,徒珍藏如左券。
鱼鲁之殊,差之不理,而互有增损糅杂,独未知初出之本果何如也。
余病其然,辍应酬之冗,蒐酌而是正之。
稍得其所要,俾后进知从上宗门爪牙之为人盖如此。
既而自冁曰:「言句窠窟,今时学者之大病也。
窃以训徒不改其所重,而反以益之,是壅其病蒂也。
然既病矣,即此而药之,顾所用何如。
且宗旨果不在是乎?
若吾侪由此而益明夫宗猷,不让于古,岂不是以眼目夫人天哉?
因书其后。
时宝祐岁次戊午夏后五日,慈云住山。
按:《人天眼目》卷末,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卷四八。
大庾岭二首 其二 明末清初 · 释函是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一部
万古宗猷却向东,祖庭艰钜与谁同。
凌空睥睨乾坤外,出岫风云浩荡中。
守法尚能巢白鹤,从心终不学黄龙。
周身已愧非吾道,岂更荒唐问化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