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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龚论图纬书 东汉 · 苏竟
 出处:全后汉文 卷十六
执事无恙。
走昔以摩研编削之才,与国师公从事出入,校定秘书,窃自依依,末由自远。
盖闻君子悯同类而伤不遇。
人无愚智,莫不先避害然后求利,先定志然后求名。
智果见智伯穷兵必亡,故变名远逝,陈平项王为天所弃,故归心高祖,皆智之至也。
闻君前权时屈节,北面延牙延岑字伯牙,乃后觉悟,栖迟养德。
先世数子,又何以加!
君处阴中,土多贤士,若以须臾之间,研考异同,揆之图书,测之人事,则得失利害,可陈于目,何自负畔乱之困,不移守恶之名乎?
与君子之道,何其反也?
世之俗儒末学,醒醉不分,而稽论当世,疑误视听。
或谓天下迭兴,未知谁是,称兵据土,可图非冀
或曰圣王未启,宜观时变,倚强附大,顾望自守。
二者之论,岂其然乎?
孔丘秘经,为汉赤制,玄包幽室,文隐事明。
且火德承尧,虽昧必亮,承积世之祚,握无穷之符,王氏虽乘间偷篡,而终婴大戮,支分体解,宗氏屠灭,非其效欤?
皇天所以眷顾踟蹰,忧汉子孙者也。
论者若不本之于天,参之于圣,猥以《师旷杂事》轻自眩惑,说士作书,乱夫大道,焉可信哉!
诸儒或曰:今五星失晷天时谬错,辰星久而不效,太白出入过度,荧惑进退见态,填星绕带天街,岁星不舍氐、房,以为诸如此占,归之国家。
盖灾不徒设,皆应之分野,各有所主。
夫房、心即宋之分,东海是也。
尾为燕分,渔阳是也。
东海董宪,迷惑未降,渔阳彭宠,逆乱拥兵,王赫斯怒,命将并征,故荧惑应此,宪、受殃。
太白、辰星,自亡新之末,失行算度,以至于今,或守东井,或没羽林,或裴回藩屏,或踯躅帝宫,或经天反明,或潜藏久沈,或衰微暗昧,或煌煌北南,或盈缩成钩,或偃蹇不禁,皆大运荡除之祥,圣帝应符之兆也。
贼臣乱子,往往错互,指麾妄说,传相坏误。
由此论之,天文安得遵度哉!
乃者五月甲申,天有白虹,自子加午,广可十丈,长可万丈,正临倚弥。
倚弥即黎丘,秦丰之都也。
是时月入于毕。
毕为天网,主网罗无道之君,故武王将伐纣,上祭于毕,求助天也。
仲夏甲申八魁
八魁,上帝开塞之将也,主退恶攘逆。
流星状似蚩尤旗,或曰营头,或曰天枪,出奎而西北行,至延牙营上,散为数百而灭。
奎为毒螯,主珍。
此二变,郡中及延牙士众所共见也。
是故延牙遂之武当,托言发兵,实避其殃。
今年《比卦》部岁,《坤》主立冬,《坎》主冬至,水性灭火,南方之兵受岁祸也。
德在中宫,刑在木,木胜土,刑制德,今年兵事毕已,中国安宁之效也。
五七之家三十五姓,彭、秦、延氏不得豫焉。
如何怪惑,依而恃之?
累》之诗,「求福不回」,其若是乎!
图谶之占,众变之验,皆君所明。
善恶之分,去就之决,不可不察。
无忽鄙言夫周公之善康叔,以不从之乱也;
景帝之悦济北,以从不吴濞之畔也。
自更始以来,孤恩背逆,归义向善,臧否粲然,可不察欤!
良医不能救无命,强梁不能与天争,故天之所坏,人不得支。
宜密与太守刘君共谋降议。
仲尼栖栖墨子遑遑,忧人之甚也。
屠羊救楚,非要爵禄;
焦干秦,岂求报利?
尽忠博爱之诚,愤满不能已耳(《后汉·苏竟传》)
为曹公作书与孙权 东汉末 · 阮瑀
 出处:全后汉文 卷九十三、文选卷四十二
离绝以来,于今三年,无一日而忘前好
亦犹姻媾之义,恩情已深;
违异之恨,中间尚浅也。
孤怀此心,君岂同哉!
每览古今所由改趣,因缘侵辱,或起瑕舋,心忿意危,用成大变。
韩信伤心于失楚,彭宠积望于无异,卢绾嫌畏于已隙,英布忧迫于情漏,此事之缘也。
孤与将军恩如骨肉,割授江南不属本州,岂若淮阴捐旧之恨。
抑遏刘馥,相厚益隆,宁放朱浮显露之奏。
无匿张胜贷故之变,匪有阴构贲赫之告,固非燕王淮南之舋也。
而忍绝王命,明弃硕交,实为佞人所构会也。
夫似是之言,莫不动听,因形设象,易为变观。
示之以祸难,激之以耻辱,大丈夫雄心,能无愤发
苏秦说韩,羞以牛后,韩王按剑作色而怒,虽兵折地割,犹不为悔,人之情也。
仁君年壮气盛,绪信所嬖,既惧患至,兼怀忿恨,不能复远度孤心,近虑事势,遂赍见薄之决计,秉翻然之成议
刘备扇扬,事结舋连,推而行之。
想畅本心,不愿于此也。
孤之薄德,位高任重,幸蒙国朝将泰之运,荡平天下,怀集异类,喜得全功,长享其福。
而姻亲坐离,厚援生隙,常恐海内多以相责,以为老夫苞藏祸心,阴有郑武取胡之诈,乃使仁君翻然自绝。
以是忿忿,怀惭反侧,常思除弃小事,更申前好,二族俱荣,流祚后嗣,以明雅素中诚之效。
抱怀数年,未得散意
赤壁之役,遭离疫气,烧舡自还,以避恶地,非周瑜水军所能抑挫也。
江陵之守,物尽谷殚,无所复据,徙民还师,又非瑜之所能败也。
荆土本非己分,我尽与君,冀取其馀,非相侵肌肤,有所割损也。
思计此变,无伤于孤,何心自遂于此,不复还之。
高帝设爵以延田横光武指河而誓朱鲔,君之负累,岂如二子?
是以至情,愿闻德音。
往年在,新造舟舡,取足自载,以至九江贵欲观湖漅之形,定江滨之民耳,非有深入攻战之计。
将恐议者大为己荣,自谓策得,长无西患,重以此故,未肯回情。
然智者之虑,虑于未形;
达者所规,规于未兆。
是故子胥姑苏之有麋鹿,辅果识智伯之为赵禽。
穆生谢病,以免楚难;
邹阳北游,不同吴祸。
四士者,岂圣人哉?
徒通变思深,以微知著耳。
以君之明,观孤术数,量君所据,计土地,岂势少力乏,不能远举,割江之表,宴安而已哉?
未然也!
若恃水战,临江塞要,欲令王师终不得渡,亦未必也。
夫水战千里,情巧万端。
越为三军,吴曾不禦;
汉潜夏阳魏豹不意。
江河虽广,其长难卫也。
凡事有宜,不得尽言,将修旧好而张形势,更无以威胁重敌人。
然有所恐,恐书无益。
何则?
往者军逼而自引还,今日在远而兴慰纳辞逊意狭,谓其力尽,适以增骄,不足相动,但明效古,当自图之耳。
淮南信左吴之策,汉隗嚣纳王元之言,彭宠受亲吏之计,三夫不寤,终为世笑。
梁王不受诡胜窦融斥逐张玄,二贤既觉,福亦随之。
愿君少留意焉。
若能内取子布,外击刘备,以效赤心,用复前好,则江表之任,长以付,高位重爵,坦然可观。
上令圣朝无东顾之劳,下令百姓保安全之福,君享其荣,孤受其利,岂不快哉!
若忽至诚以处侥幸,婉彼二人,不忍加罪,所谓小人之仁,大仁之贼,大雅之人,不肯为此也。
若怜子布,愿言俱存,亦能倾心去恨,顺君之情,更与从事,取其后善。
但禽刘备,亦足为效。
开设二者,审处一焉。
闻荆杨诸将,并得降者,皆言交州为君所执,豫章距命,不承执事,疫旱并行,人兵减损,各求进军,其言云云
孤闻此言,未以为悦。
然道路既远,降者难信,幸人之灾,君子不为。
且又百姓国家之有,加怀区区,乐欲崇和,庶几明德,来见昭副,不劳而定,于孤益贵。
是故按兵守次,遣书致意。
古者兵交,使在其中,愿仁君及孤虚心回意,以应诗人补衮之叹,而慎周易牵复之义。
濯鳞清流,飞翼天衢,良时在兹,勖之而已。
在魏与刘封 其一 曹魏 · 孟达
 出处:全三国文 卷六十一
古人有言:「疏不间亲,新不加旧」。
此谓上明下直,谗慝不行也。
若乃权君谲主,贤父慈亲,犹有忠臣蹈功以罹祸,孝子抱仁以陷难,种、商、白起、孝己、伯奇,皆其类也。
其所以然,非骨肉好离,亲亲乐患也。
或有恩移爱易,亦有谗间其间,虽忠臣不能移之于君,孝子不能变之于父者也。
势利所加,改亲为雠,况非亲亲乎!
申生、卫伋、御寇、楚建禀受形之气,当嗣立之政,而犹如此。
今足下与汉中王,道路之人耳,亲非骨血而据势权,义非君臣而处上位,征则有偏任之威,居则有副军之号,远近所闻也。
自立阿斗为太子已来,有识之人相为寒心。
知使申生从子舆之言,必为太伯
卫伋听其弟之谋,无彰父之讥也。
且小白出奔,入而为霸;
重耳逾垣,卒以克复。
自古有之,非独今也。
夫智贵免祸,明尚夙达,仆揆汉中王虑定于内,疑于外矣。
虑定则心固,疑则心惧。
乱祸之兴作,未曾不由废立之间也。
私怨人情,不能不见,恐左右必有以间于汉中王矣。
然则疑成怨闻,其发若践机耳。
今足下在远,尚可假息一时。
若大军遂进,足下失据而还,窃相为危之,昔微子去殷,智果别族,违难背祸,犹皆如斯,今足下弃父母而为人后,非礼也;
知祸将至而留之,非智也;
见正不从而疑之,非义也。
自号为丈夫,为此三者,何所贵乎?
以足下之才,弃身来东,继嗣罗侯,不为背亲也;
北面事君以正纲纪,不为弃旧也;
怒不致乱以免危亡,不为徒行也。
加陛下新受禅命,虚心侧席,以德怀远,若足下翻然内向,非但与仆为伦,受三百户封,继统罗国而已,当更剖符大邦,为始封之君。
陛下大军金鼓以震,当转都宛、邓;
若二敌不平,军无还期。
足下宜因此时早定良计。
《易》有「利见大人」,《诗》有「自求多福」,行矣。
今足下勉之,无使狐突闭门不出(《蜀志·刘封传》)
出军诏建兴五年三月 蜀汉 · 刘禅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五十七
朕闻天地之道,福仁而祸淫。
善积者昌,恶积者丧,古今常数也。
是以汤、武修德而王,极暴而亡,曩者汉祚中微,网漏凶慝,董卓造难,震荡京畿。
曹操阶祸,窃执天衡,残剥海内,怀无君之心。
子丕孤竖,敢寻乱阶,盗据神器,更姓改物,世济其凶。
当此之时,皇极幽昧,天下无主,则我帝命陨越于下。
昭烈皇帝体明睿之德,光演文武,应乾坤之运,出身平难,经营四方,人鬼同谋,百姓与能。
兆民欣戴。
奉顺符谶,建位易号,丕承天序,补弊兴衰,存复祖业,膺诞皇纲,不坠于地。
万国未静,早世遐殂。
/朕以幼冲,继统鸿基,未习保傅之训,而婴祖宗之重。
六合壅否,社稷不建,永惟所以,念在匡救,光载前绪,未有攸济,朕甚惧焉。
是以夙兴夜寐,不敢自逸,每从菲薄以益国用,劝分务穑以阜民财,授方任能以参其听,断私降意以养将士。
欲奋剑长驱,指讨凶逆,朱旗未举,而丕复陨丧,斯所谓不然我薪而自焚也。
残类余丑,又支天祸,恣睢河、洛,阻兵未弭,诸葛丞相弘毅忠壮,忘身忧国,先帝托以天下,以勖朕躬。
今授之以旄钺之得,付之以专命之权,统领步骑二十万众,董督元戎,龚行天伐,除患宁乱。
克复旧都,在此行也。
项籍总一强众,跨州兼土,所务者大,然卒败垓下,死于东城,宗族如焚,为笑千载,皆不以义,陵上虐下故也。
今贼效尤,天人所怨,奉时宜速,庶凭炎精祖宗威灵相助之福,所向必克。
吴王孙权,同恤灾患,潜军合谋,犄角其后。
凉州诸国王各遣月支、康居胡侯支富、康植等二十余人诣受节度,大军北出,便欲率将兵马,奋戈行驱。
天命既集,人事又至,师贞事并,必无敌矣。
夫王者之兵,有征无战,尊而且义,莫敢抗也。
故鸣条之役,军不血尺刃,牧野之师,商人倒戈。
今旌麾首路,其所经至,亦不欲穷兵极武。
有能弃邪从正,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者,国有常典,封宠大小,各有品限。
及魏之宗族、支叶、中外,有能规利害、审逆顺之数,来诣降者,皆原除之。
辅果绝亲于智氏,而蒙全宗之福。
微子去殷,项伯归汉,皆受茅土之庆。
此前世之明验也。
若其迷耽不反,将助乱人,不式王命,戮及妻孥,罔有攸赦。
广宣恩威,贷其元帅,吊其残民
他如诏书律令,丞相其露布天下,使称朕意焉(《蜀志·后主传》注引《诸葛亮集》)
贤良方正策第二道 初唐 · 张柬之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七十五
问。
朕闻轨物垂训。
必随正于因生。
开国承家。
理崇光于敦本。
七叶貂珥。
表金室之荣。
十纪羽仪。
峻班门之躅。
保姓受氏。
义先于睦亲。
翼子谋孙。
事隆于长发。
朕以寡昧。
奉先灵。
坠典咸兴。
遗章毕睹。
思欲甄明谱系。
澄汰簪裾。
派别淄渑。
区分士庶。
至如陈田互出。
虢郭俱开。
束皙改汉传之宗。
辅果晋卿之号。
巨君之姓。
曾非驭鹤之苗。
元海之家。
谅非扰龙之族。
永言纰缪。
良用怃然。
子大夫十室推英。
三冬富学。
允迪裒然之学。
宜扬锵尔之词。
至若北郭南宫。
本因何义。
三乌五鹿。
起自何人。
公孙之由。
司马之姓。
咸加辨析。
且显指归。
式副对扬。
朕将亲览。
对。
臣闻保姓受氏。
明乎典训。
或因地以赐姓。
或因官而命氏。
或官以代功。
亦以官族
或所居之地。
因以为氏。
诸侯之子。
称为公子。
公子之子。
称为公孙。
公孙之子。
乃以其王父字为氏。
后代因之。
亦以为姓。
田陈虢郭。
以声近而遂分。
辅果束皙
以避难而更改。
王莽以田王为氏。
元海因汉甥立族。
骚括分南北之号。
充宗为五鹿之先。
应氏著书。
具表三乌之始。
司马司徒
是曰因官。
公孙叔孙。
春秋备载。
陛下尽六艺之英。
穷百代之要。
淑问扬天地。
元情贯幽显。
黄竹清歌。
词穷五际。
白云高唱。
文包万象。
昔曹门二祖。
道愧由庚。
刘氏四叶。
仁非解愠。
岂若睿思琼敷。
同雨露之沾渍。
神机苕发。
登羲望之照临。
起帝典而孤立。
孕皇坟而独秀。
臣沐浴淳和。
叨承至训。
名闻于圣听。
言奏于阙前。
谨对。
设渔者对智伯814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八十五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智氏既灭范中行
志益大。
合韩魏围赵。
晋阳
智伯瑶乘舟以临赵。
且又往来观水之所自。
务速取焉。
偫渔者有一人坐渔。
智伯怪之。
问焉。
曰。
若渔几何。
曰。
臣始渔于河。
中渔于海。
今主大兹水。
臣是以来。
曰。
若之渔何如。
曰。
臣幼而好渔。
始臣之渔于河。
有鲨鱮鳣鰋者。
不能自食。
以好臣之饵。
日收者百焉。
臣以为小。
去而之龙门之下。
伺大鲔焉。
夫大鲔之来也。
从鲂鲤数万。
垂涎流沫。
后者得食焉。
然其饥也。
亦返吞其后。
愈肆其力。
逆流而上。
慕为螭龙。
及夫抵大石。
乱飞涛。
折鳍秃翼。
颠倒顿踣。
顺流而下。
宛委冒懵
环坻溆而不能出。
向之从鱼之大者。
幸而啄食之。
臣亦徒手得焉。
犹以为小。
闻古之渔有任公子者。
其得益大。
于是去而之海上。
北浮于碣石。
求大鲸焉。
臣之具未及施。
见大鲸驱偫鲛。
逐肥鱼于渤澥之尾。
震动大海。
簸掉巨岛。
一啜而食若舟者数十。
勇而未已。
贪而不能止。
北蹙于碣石。
槁焉。
向之为食者。
反相与食之。
臣亦徒手得焉。
犹以为小。
闻古之渔有太公者。
其得益大。
钓而得文王
于是舍而来。
智伯曰。
今若遇我也如何。
渔者曰。
向者臣已言其端矣。
始晋之侈家。
若栾氏祁氏郤氏羊舌氏以十数。
不能自保。
以贪晋国之利。
而不见其害。
主之家与五卿。
尝裂而食之矣。
是无异鲨鱮鳣鰋也。
脑流骨腐于主之故鼎。
可以惩矣。
然而犹不肯悟。
又有大者焉。
若范氏中行氏。
贪人之土田。
侵人之势力。
慕为诸侯而不见其害。
主与三卿
又裂而食之矣。
脱其鳞。
鲙其肉。
刳其肠。
断其首而弃之。
鲲鲕遗允。
莫不备俎豆。
是无异夫大鲔也。
可以惩矣。
然而犹不肯悟。
又有大者焉。
吞范中行以益其肥。
犹以为不足。
力愈大而求食愈无餍。
驱韩魏以为偫鲛。
以逐赵之肥鱼。
而不见其害。
贪肥之势。
将不止于赵。
臣见韩魏惧其将及也。
亦幸王之蹙于晋阳
其目动矣。
而主乃慠然以为咸在机俎之上。
方磨其舌。
抑臣有恐焉。
辅果舍族而退。
不肯同祸。
段规怨深而造谋。
主之不悟。
臣恐主为大鲸。
首解于邯郸
鬣摧于安邑
胸披于上党
尾断于中山之外。
而肠流于大陆。
为鲜薧以充三家子孙之腹。
臣所以大惧。
不然。
主之勇力强大。
文王何有。
智伯不悦。
然终以不悟。
于是韩魏与赵合灭智氏。
其地三分。
司马温公论乐书 其二 北宋 · 范镇
 出处:全宋文卷八六九、《司马文正公传家集》卷六一附录、《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六
九月二十四日,镇复书君实足下:镇岂不知君实者也?
君实之为人也,其性介,其言辩。
其性介,故恶不介之名;
其言辩,故能穷物之义理。
故镇以不介之事加君实,以起君实之辩,而穷尺律之义理,因之以为戏也。
孔子曰:「前言戏之耳」。
《诗》曰:「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君实何恤而愤愤不得饮默哉!
来书六百七十有八言,而二百五十言及尺律。
就二百五十言,去前书重复者,其言无几矣,君实辩义理于此止乎?
将亦有隐而未发者?
何其释不介之事多,而论尺律之事少也?
君实以为古者以律起尺,后世以尺起律。
镇以为古者以律起尺,后世亦以律起尺,前书尽之矣,不复言也。
君实云「今乐之太簇或应古乐之大吕,今乐之大吕或应古乐之黄钟」,以为君实所不得知也者。
岂直君实哉,古之神瞽亦不得知也。
岂直古之神瞽哉,古之后夔亦不得知也。
何哉?
无律也。
古者以律而考声也。
《书》曰「律和声」,《周礼》曰「执同律以听军声」是也,前书尽之矣,不复言也。
君实言,云用庶之法,则黄帝之仲吕,以为褒庶之智,与黄帝侔者,非也。
今农夫治田,禾麻菽粟,黍稷,以时而布之,或耕之,或耘之,或先种而后歛之,或后种而先歛之。
有过之者,曰:「此后稷之法也」。
农夫之智果后稷乎?
老婢钻木取火,承以束缊,传以薪燎,治鸟兽之肉,炮之燔之,烹之煮之。
有过之者,曰:「此炎帝之法也」。
老婢之智果炎帝乎?
医者能知药有阴阳配合,子母兄弟,根茎花叶,金石骨肉,有单行者,有相须者,有相使者,有相畏者,有相忌者,有相反者,有相制者;
又能知人之手足口耳、眼鼻肤发、心腹肾肠受疾之处而疗之。
过之者曰:「此神农之法也」。
医者神农之智乎?
然则君实之讥镇,亦未得也。
君实以为镇不熟察,君实之书尚有条目乎?
幸一一疏示。
不宣。
镇再拜。
才德论庆历五年作)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一八、《司马公文集》卷七○、《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三○、《文章辨体汇选》卷四一三、《宋元学案补遗》卷八
世之所谓贤者,何哉?
非才与德之谓邪,二者殊异,不可不察。
所谓才者,存诸天;
德者,存诸人。
智愚勇怯,才也。
愚不可强智,怯不可强勇,四者有常分而不可移,故曰存诸天。
善恶逆顺,德也。
人苟弃恶而取善,变逆而就顺,孰禦之哉?
故曰存诸人。
譬之于物,金可以为钟,可以为鼎;
玉可以为圭,可以为璧,此存诸人者也。
玉不可以为锏钟鼎,金不可以为圭璧,此存诸天者也。
存诸天者,圣人因而用之;
存诸人者,圣人教而成之。
虽然,自非上圣,必有偏也。
厚于才者或薄于德,丰于德者或杀于才,钧之不能两全,宁舍才而取德。
昔者酆舒三俊才,恃之而不务德,晋灭之。
智宣子将以瑶为后,智果曰:「不如宵也。
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
美须长大则贤,射御足力则贤,伎艺毕给则贤,巧文辩慧则贤,彊毅敢则贤,如是而甚不仁。
以其五贤陵人,而以不仁行之,智宗必灭」。
宣子弗听,智氏亡。
故曰宁舍才而取德。
抑又闻之,为国家者,进取莫若才,守成莫若德。
进取不以才则无功,守成不以德则不久。
陈平贪污之人也,韩信无耻之士也,樊哙屠者,而郦食其酒徒也,天下之至贱无行者也。
然其才皆有过人者,汉祖举而用之,故蹶秦仆项而卒兼天下也。
魏国置相而用田文吴起不悦,与之论功。
田文曰:「我战斗治民皆不如子,若主幼国危,大臣未附,百姓不信,当是时,属之子乎?
属之我乎」?
吴起乃谢曰:「属之子矣」。
此言田文无他技能,唯忠厚可信也。
夫有德者,必不反其君,故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为社稷臣
有才者不必忠信,故以羁策御之,而为德者役也。
然则,德者掌也,才者指也,掌亡则指不可用矣。
是故民者田也,国者苗也,才耒耜也,德膏泽也。
进取不以才,犹无耒耜而耕也,虽勤灌溉,不能矣。
守成不以德,犹既种而无膏泽也,苗槁无日矣。
故人主利其耒耜以垦治其民,而封殖其国
又引膏泽以溉之,使其本根深固而枝叶葰茂
故子孙谨守其畔,穫而食之而已,复何为哉!
上人智果 其二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六、《嵩山文集》卷一八
笔法,隋人所得与唐人不同,大抵隋多钟而唐多王耳。
师当在永、素之间,视怀仁辈如何!
老法华再题。
贺郓帅岑待制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八、《丹阳集》卷四
膺承明命,釐保大邦。
政任旧人,联九阍而蒙福;
戎有良翰,罄一道以归仁
恭惟某官命世望隆,觉民任重。
言无枝叶,夙献替于朝纲;
学有渊源,克赞裨于国论。
正容悟物,直道事人。
回翔中外而将明,敷纳皆其所长;
出入险夷而敦朴,靖共未尝少挠。
阶缘初政,识擢从班。
龙已升云,蛇辅果闻于得所;
鱼方纵壑,鸿毛更迅于乘风。
谅惟旧学之甘盘,即正具瞻于师尹
伏念某愚无敏识,拙谢清途。
粗坚嗜学之心,获预拥经之选。
道山清切,谁启发于篇章;
泮水敞閒,免沈迷于簿领。
系官有守,望履无阶。
智果文福帖 宋 · 曹勋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三、《松隐文集》卷三三
此帖前为行草,后自年月下小楷十二字。
语意所称道,类谢安石一辈人。
初师智永,然特瘦健,与不侔。
尝谓曰:「和尚右军肉,智果得骨」。
于此可见。
但评书颇讥伤浅露者,岂以作字期于有似,致轻重不伦,遂失自得之趣,宜评者为言也?
迹其好尚则优矣。
四圣延祥观记庆元四年 南宋 · 张贵谟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五六、《咸淳临安志》卷一三、《西湖志》卷一二
灵应启圣记》,所纪太宗建北极四圣观京城,则左右领二元帅,若翊圣、真武二真君是也。
记中摭四圣护国福民事甚详,如艺祖建报恩护圣阁,太宗立家堂玄真殿,真宗以明化为宁安宫,仁宗于内庭为神报祠,皆以四圣之威灵应验如此。
伏自靖康之变,岁在丁未显仁太后北狩,佩平日所绘四圣像以行。
至绍兴十有一年南归,因与韦渊语及北方尝梦见所谓四圣者,复止见二人,问之,云:「二送圣君还南朝,二留卫圣母」。
曹勋徽宗密旨,持二太后书达南京,乞太后密语一二以为信:「大王奉使时,我与邢夫人相送,小僮见大王后有人带甲执戈者四,众无所睹,我独悟,事四圣甚谨。
此必神佑,可以此言之」。
既归,遂于禁中造沈香像,同所绘像奉安于慈宁宫
越二年,委韦渊西湖择地建四圣殿,两庑三门
成,即降赐慈宁所奉圣像于殿。
至戊辰显仁慈宁宫屋三间两庑立醮堂于殿北。
庚午,复在京延祥观,命道录彭德淳主观事,置道士二十一人,拨望湖堂、广化等寺归观,别建寺以安僧徒
又以智果观音院充本观道院,建殿以奉三清四帝。
至绍熙五年甲寅孝宗增创钟楼及本观所造轮藏,为屋几三百楹,徒众日增,合食不翅千指,朝廷积赐缗钱以千计,田亩以万计。
观址周围七百馀丈,考之图经,即孤山也。
一山蟠踞,湖波回环,增卑改筑,缭以周墙。
其屋与地相为高下,崇櫩四注,堂殿中峙,棂楯蠲疏,馆舍清靓,九天方袍之士委蛇乎其中,真成云气仙灵之宫矣。
观东有通谷穹岫,捣垣居水,如蓬渚壶梁,草木茂接,华四时吐芳而扬烈。
西则阴林暗霭,山行杳窱,如西厢清静之居。
一泉沥液,清而易挹。
昭时令日,供酌献奉精向,自足交神塞明,以徼福无穷。
如灵效益著,增光在昔,则《启圣》所记,可信不诬矣。
讲义(一 东宫侍讲及沂邸教授时。) 南宋 · 姚勉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三六、《雪坡舍人集》卷八
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
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旸谷
寅宾出日,平秩东作,日中,星鸟,以正仲春
厥民析,鸟兽孳尾
申命羲叔,宅南交。
平秩南讹,敬致。
日永星火,以正仲夏
厥民因,鸟兽希革
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
寅饯纳日,平秩西成。
宵中星虚,以殷仲秋
厥民夷,鸟兽毛毨。
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
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仲冬
厥民隩,鸟兽氄毛
帝曰:「咨!
汝羲暨和,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
允釐百工,庶绩咸熙」。
此尧占天授时之事也。
上言修齐治平之事已毕,故以治历明时之事言之。
「乃命羲和」至「敬授人时」,总言其纲也。
分命羲仲」至「鸟兽氄毛」,分言其目也。
羲和,南正重、北正黎之后,世掌天文之官。
「钦若昊天」者,敬顺天道之自然也。
历者书也,象者器也,璇玑玉衡是也。
作书以考日月星辰之度,制器以验日月星辰之行。
天之日月,即时之日月也。
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行一日,迟天一度,而岁一周天。
月行一日,迟天十三度十九分,日之七而月一周天。
星,二十八宿也(东方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斗、牛、女、虚、危、室、璧,西方奎、娄、胃、昴、毕、觜、参,南方井、鬼、、星、张、翼、轸。),四时迭见。
辰,十二辰也(子为玄枵,丑为星纪,寅为析木,卯为大火,辰为寿星,巳为鹑尾,午为鹑火,未为鹑首,申为实沈,酉为大梁,戌为降娄,亥为娵訾。),日月一月会于一辰,星辰皆一岁而遍。
天时者天道之自然也,天时既定,然后敬授之民,使因天时以修人事。
故曰:人时春先
故春秋掌以二仲,冬夏掌以二叔。
二仲言分命,二叔言申命,春秋书以殷,冬夏言以正。
嵎夷青州
旸谷,日出而明也。
南交在交州
西在天水西县
昧谷,日入而晦也。
朔方幽州
幽都,幽阴之地也。
宅,定居也。
定此四地为东西南北之正,然后可求地中也。
寅,敬也。
宾,迎也。
饯,送也。
羲仲主东,故敬迎日之出。
和仲主西,故敬送日之入。
平,均也;
秩,序也。
均则远近皆用其功,秩则先后不失其次。
东作,春时耕作之事;
南讹,夏时化育之事。
讹,化也。
西成,秋时收成之事。
以时所属言,非以方言也。
不化则其虽生,而无所成矣,尤不可忽,故曰敬致,言敬以致其功也。
圣人立心立治,一主于敬。
曰敬授,曰寅宾,曰寅饯,曰敬致,无所往而不敬也。
朔易则交易之际,不能察则将至于寒暑易位,故此职不言平秩,而言平在。
在,察也。
日中星鸟」者,二月之时,日夜平分适中,而星则南方诸鸟七宿之中星曰星者,见于南也(方岁之,二十八宿皆安四方之定位,故南方七宿见于南。曰星者,以星火、星虚、星昴推之。圣人南面,故验星于南。)
日永星火」者,五月之时,日去北极近而晷长,星则东方苍龙七星之中星曰房者,见于南也(天左旋,故东方七宿次南方七宿而见。)
「宵中星虚」者,八月之时,亦日夜平分,星则北方玄武七宿之中星曰虚者,见于南也属阳,故言日中。属阴,故言宵中。其实则一。)
日短星昴」,十一月之时,日去北极远而晷短,而星则西方白虎七宿之中星曰昴者,见于南也。
时举仲以推孟季,列宿举中以推验星,此固史官之纪述有法,亦见盛帝之世,每事皆用中道也。
析、因、夷、隩者,验之人事也。
孳尾希革、毛毨、氄毛者,验之物理也。
析,散也,则民散居于野以就耕。
因,仍也,则仍春时所居而不变。
夷,乐也,则物成熟而民夷乐。
隩,温室也,则寒气至而民温聚。
孳,生育也,尾,交接也,之生意也。
希,少也;
革,改也。
之时鸟兽羽毛希少而改革也。
毨,理也,则毛已革而整。
氄,厚也,则毛厚氄而温。
若民若物,各得其所,此帝尧赞天地之化育也。
「帝曰咨汝羲暨和」至「庶绩咸熙」者,又继命之也。
「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者,阳数赢故月多六日,阴数缩故月少六日,合为十二日
三年得三十六日,则除六日而以三十日为一月,故三岁一闰。
又积两年得二十四日,则又以先所馀六日三十日,又为一月,故五岁再闰(此姑大略言之。至如十九岁七闰之法,朱文公之说已详。)
者,所以权中气而正四时也。
每月有朔气,有中气(如立春正月节雨水正月中之类。),朔不必在其月(如十二月正月节正月得二月节之类。)
中则必在正数之月(如雨水则必在正月春分之必在二月。)
时无以定之,则推移不齐,久而必舛,故有而后可以定四时成岁,是亦圣人建天地之中也。
岁月日时无易,故顺天时以修人事,可以日有成,月有要,岁有会,信治百官,趋事赴功,皆有所就,众功由此而皆釐矣。
《春秋传》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本,于是乎在」。
治历明时,岂苟然哉。
帝尧之位天地,育万物如此。
故曰:「巍巍乎其有成功」。
帝曰:「畴(谁也。)咨若(顺也。)时登庸(用也。)
」放齐曰:「胤(嗣也。)子朱丹朱也。)(开也。)明」。
帝曰:「吁(叹辞。)
(多言也。)(好争也。),可乎」?
欲求贤,加之上位。
放齐小人,乃谓嗣子丹朱为开明,以应其求。
帝则叹其嚚讼,而不以为可也。
丹朱非蠢然无知者,但以其聪明用于嚚讼耳。
丹朱之子也。
人莫知其子之恶,则知其不肖而不私之,此圣心之大公也。
帝曰:「畴咨若予采(事也。)
驩兜曰:「都(叹美也。)
共工(聚也。)(见也。)功」。
帝曰:「吁,静(善也。)言庸违(用则背其言也。),象共滔(漫也。)天」。
帝欲求能顺治我之政事者,驩兜小人之党,则谓共工方聚见其功而荐进之。
帝亦知其为人,谓其貌象则似恭,而其中则有滔天之恶也。
帝知人之明如此。
放齐、驩兜共工,皆小人也,何尧时有之?
盖天下未尝无小人,帝则知而不用耳。
帝曰:「咨!
四岳,汤汤(水流貌。)洪水方割(害也。),荡荡(水势。)怀(包也。)山襄陵(平大阜也。),浩浩(盛大貌。)滔天。
下民其咨(怨叹也。),有能俾乂(有能者使之治也。)
」佥(众也。)曰:「于(亦叹美之辞。)
鲧哉」。
帝曰:「吁!
咈哉(咈逆辞。)
(逆也。)(天命。)(败也。)(类也。)
」岳曰:「异(已。)哉,试可乃已(试其可而后已也。)
」帝曰:「往!
钦哉(戒鲧之辞。)」。
九载,绩(功也。)用弗成。
此求治水之人也。
四岳者,四方诸侯之长。
唐虞之时,内有百揆四岳。
帝问四岳以洪水方为害于民,有能治者,欲使之治。
众乃以鲧为对,帝则谓其人方逆天命圮败善类,盖愚而自用之人,决不可任。
四岳则使帝姑惟试之,帝遂以四岳之言而用鲧,且戒以敬重其事,乃九年而功不成。
丹朱共工,帝知其不可则不用。
既知鲧之不可,胡为而又用之?
盖是时水患已极,民怨方深,帝急于拯救。
神禹未出,鲧自以为能治水,四岳群臣又以为鲧能治水,天下之人亦以为鲧能治水。
帝虽知其不可用,亦不可违众之心也,此帝之舍己从人也。
他日绩用弗成,舜摄政时,殛之羽山,帝亦未尝贷其罪。
岂若后世违众用人,迨其无功,则又从而蔽之哉!
帝曰:「咨!
四岳。
朕在位七十载,汝能庸命巽朕位」。
岳曰:「否德(无德也。),忝(辱也。)帝位」。
帝曰:「明明扬(举也。)侧陋(隐僻之人。)
(众也。)与也。)帝曰:「有鳏在下,曰虞舜」。
帝曰:「俞,予闻(已先闻之。)
如何(又问众人如何。)
」岳曰:「瞽子瞽瞍之子。),父顽(愚也。)母嚚,象弟。)(慢也),克谐(和也。),以孝烝烝,乂不格(至。)奸」。
帝曰:「我其试哉」!
女于时(以女嫁人曰女。),观厥刑(仪刑也。)于二女。
(理也。)(下也。)二女于妫汭(妫水之汭,所居也。),嫔于虞。
帝曰:「钦哉」!
此以下载之事也。
帝以年老,欲逊位于四岳,四岳不可,则使之明明扬侧陋。
迨夫众与帝言以为可,帝亦谓已闻此人,但又不自足,而询之四岳。
四岳举其尽难能之孝者告之。
夫以自处于顽父嚚母傲弟之间,亦难矣,而乃能和之以孝,使之蒸染渐渍,如蒸物然。
潜移默化,使其至于顺治而不至于奸恶,岂人之所易能哉。
而帝犹以为未也,则以二女女之。
夫以天子之二女下嫁一匹夫之贱,当如之何而骄蹇之。
则能以道理降下其心于所居妫水之汭,皆执妇道于有虞氏
帝于是称其钦而美之,知其可受以天下,而以天下授之矣。
之治天下,莫不自齐家始。
濂溪周子曰:「家难而天下易」。
惟难者易,则易者不难矣。
之所以能是者亦敬也。
《尧典》一篇,始终皆曰钦圣功,信无以加此。
一说「釐降二女于妫汭」,帝女下降,故曰降。
「钦哉」者,尧戒二女之辞。
其说虽顺,然不如前说有义理。
况以降为下嫁,亦与「女于时」句相重复,只当从前说。
曰:「(言以别尧。)咨!
四岳,有能奋庸(奋发其功用。)熙帝之载(广尧帝之事。),使宅百揆,亮采惠畴(亮成其事而且能惠顺者谁。)
」佥曰:「伯禹司空(言伯禹今为司空之官。)
曰:「俞!
咨禹,汝平水土,惟时懋哉(懋者,勉也。平水土者,言其前日之功。懋哉者,勉其尽今日之相业。)
」禹拜稽首,让于皋陶曰:「俞,汝往哉(俞者,然其让。汝往者,不许其让。)
」/此以下舜命官也。
先命伯禹以为相。
宰相之职,太振作则过于严,而不足以养天下之元气;
太安静则过于宽,而不足以起天下之精神,必相济而后可奋功广事。
振,作也;
亮采惠顺,安静也。
平水土,有大功如此,不自命之为相,必咨访四岳,待公论皆协而后用之。
盖如此用人,斯可以服天下。
曰:「咨(稷名。),黎民阻饥(言众民皆艰阻于饥。),汝后稷言汝为主稼穑之官。),播(布种。)时百谷」。
曰:「契,百不亲,五品不逊(五品即五常逊顺也。)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宽司徒,掌教之官。五教即五常之教。布教之道在敬在宽,敬则在己不忽,宽则在人易从。)
曰:「皋陶,蛮夷猾夏(猾,乱也。,中国也。)寇贼奸宄(寇贼在外者曰奸,在内者曰宄。)汝作士师掌刑之官。),五刑有服(服,受也。五刑之中,有当受之罪。),五服三就(既受五刑中之当受者,则就三处行之,于朝、于市、于野。)五流有宅,五宅三居(五刑之宽宥者有流,但流所居则有三所:大罪四裔;其次九州之外;其次千里之外。)
惟明克允(惟明则方允当。)
」/此因禹逊此三人,而舜命之也。
后稷,契为司徒皋陶为士,自尧时已然矣。
旧官则熟于其事,故因而任之,不复改命。
古人成功,以久任也。
曰:「畴咨若予工(谁能顺我百工之事。)
」佥曰:「垂哉(垂,圣时巧人。)
曰:「俞!
咨垂,汝共工共工官名。)
」垂拜稽首,让于殳、斨暨伯与,曰:「俞,往哉,汝谐(其让固是,但往任是职,惟汝谐和。)
」/此舜命共工之职也。
后世有垂之竹矢,其任百工之事可知矣。
曰:「畴若予上下草木鸟兽(谁能顺我上下之草木鸟兽,欲使皆遂其生。草木则在山者曰上,在泽与平地者曰下。鸟兽则在天者曰上,在地者曰下。)
」佥曰:「益哉」。
曰:「俞!
咨益,汝作朕虞汝作我虞人之官。虞人,掌山泽。)
」益拜稽首,让于朱、虎、熊、罴。
曰:「俞!
往哉,汝谐」。
此舜命益作山泽之官也。
禹逊皋陶伯益,帝皆就咨命之。
殳斨、伯与、朱、虎、熊、罴则不复就命,何也?
盖四人者皆贤人,虽不就命,亦皆当时在朝有职位者。
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礼(典,主掌也。有谁能掌天地人之礼。)
」佥曰:「伯夷」。
曰「俞!
咨伯。
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礼重事也,故又训戒之,曰敬、曰直、曰清,掌礼者当有此德也。敬则谨严,直则中正,清则洁肃。)
」伯拜稽首,让于曰:「俞,往钦哉」!
此舜命伯夷以掌礼之官也。
禹与伯夷,不曰「往哉汝谐」,而曰「汝往哉」,曰「往钦哉」者,相与群臣不同。
故尊异其辞,而曰「汝往哉」;
礼主于敬,故严重其辞,而曰「往钦哉」。
曰:「夔!
命汝典乐,教胄子(胄子者,天子之子至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皆入学。世子与之齿,所以教序也。)
直而温,宽而,刚而无虐,简而无傲
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金石丝竹匏土革木皆物之有声者,五声之所寄也。克谐者,其声谐美无相夺。伦者,伦理次序不相侵夺也。)
神人以和」。
夔曰:「于!
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此舜命夔以掌乐之官。
乐由人心而生,然教之人必自和其心而始。
直宽刚简四者,皆教也。
直者多躁暴而不能宽和,温者多弛慢而不能庄栗,刚者多虐,简者多傲,必扶其偏而教之则中和矣。
直宽刚简,气质之性,所禀之偏也。
而温而,无虐无傲,则教也。
舜方命夔,而夔即言功者,夔亦尧时掌乐者也,故有效可言。
百兽,无知之物,犹相率而舞,则乐之能感神人可知矣,皆一和之所致也。
以其心之和,发于其声之和,和之所感者远矣。
八音独言击石拊石者,玉振乃乐之终,此言其成也。
帝曰:「龙!
朕堲谗说殄行(堲者,憎恶之也。谗说者,诬谮之言,能殄人之善行。),震惊朕师(谗说行则众皆惧矣。)
汝作纳言夙夜出纳朕命,惟允」。
此命龙作纳言之官也。
出纳之间不实,则谗说可乘间而入,故以惟允训戒之。
帝曰:「咨!
汝二十有二人,钦哉!
惟时亮天功,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庶绩咸熙」。
此舜又继命之也,二十有二人者,四岳一人,禹、皋陶、垂、益、伯夷,谓之九官,共十人,并十二牧,共二十二人。
曰天功者,王者代天爵人,职曰天职,位曰天位,故其功亦曰天功也。
然其功之有无,必久任而察之。
九年之后无功,终身黜而不用之矣,此所以赏罚明信,而人莫不知畏慕也。
后世任人而不久,责成太速,赏罚又不足以劝惩,其不及盛帝之治,宜哉。
分北三苖。
苖民者,顽不可教诲之人,然舜则必有道以化之。
始者摄政之时,则窜之于三危,屏之于中国之外,使不得败吾民之俗。
今则又分而北之,使不得相聚而为恶。
可化者作一处,未化者作一处,必皆化之而后已。
此所以后来收七旬之格也。
旌别淑慝,表厥宅里,彰善瘅恶,植之风声,成周化殷之顽民,盖亦如此。
舜生三十徵庸,三十在位,五十载陟方乃死。
此史记舜之终也。
帝釐下土,方设居方,别生分类,作《汩作》、《九共》九篇、《稿饫》。
《汩作》、《九共》、《稿饫》,盖逸书名。
书既不存,义不可强通。
禹曰:「于,帝念哉!
德惟善政,政在养民,水火金木土谷惟修。
正德、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
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俾勿坏」。
帝曰:「俞!
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万世永赖,时乃功」。
此禹言六府三事养民之政,而舜复美其功也。
所谓帝舜申之也,自判阴阳以来,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行,谷又土之所生也。
以其养人,故通谓之六府。
府,聚也,所以聚人者也。
六府出于天,不能自为民利,故必待圣人修之。
如水必澄治,火必新洁,金必镕范,木必作揉,土必耕垦,谷必种穫,而后可以为民利也。
正德、利用厚生惟和」,则人君之事也。
人之有道也,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
圣人有忧之,教以人伦,此正德也。
作为佃鱼网罟宫室耒耜杵臼等事以教民,此利用也。
奏庶艰食鲜食,懋迁有无化居者,此厚生也。
三者不可阙一,必并行而不相悖,故曰惟和
能如是,则其功可歌咏矣。
虽然,有功不赏,有罪不诛,亦无以化天下,故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庶天下皆率作而兴事也。
而圣人之意,亦岂徒赏罚而已哉。
优柔奖厉之心,常行乎恩威予夺之外,故又以九功之叙而可歌咏者劝之,使续此生生之意于无穷,而勿至于坏,盖使民不倦之意也。
此禹平水土以后之事,所谓「德惟善政,政在养民」者盖如此。
必欲帝舜轸此念于心,无一息而忘养民之事焉。
是念也,即克艰之念也。
帝于是然其言而就赞美之,且以起下章逊位之意。
帝曰:「格汝禹。
朕宅帝位三十有三载,耄期,倦于勤,汝惟不怠,总朕师」。
禹曰:「朕德罔克。
不依皋陶种德,德乃降,黎民怀之。
帝念哉!
念兹在兹,释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
帝舜逊禹以位,而禹逊之皋陶也。
「耄期,倦于勤」者,生三十徵庸,三十在位,今在位又三十有三载,盖年九十有三,将及百岁之时,颇厌倦于勤劳也。
圣人未尝有倦心也,但志气则常盛,血气则不能无衰耳。
禹惟勤而不怠,故欲以逊之
禹之不怠,盖亦克艰之念也。
帝以位逊之禹,禹则不敢当,谓己德无所能,不为民所归依。
皋陶则能远布其德,德乃降下于民众,民皆怀爱之。
欲帝念之,而以位逊之
念兹在兹,释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此四句,旧说谓皋陶之用刑,以上兹训此人,下兹训此德,言皋陶服念此人之罪,则亦在此德。
诸家之说皆如此。
但上文不曾言用刑,不应此处如此出四句。
且「帝念哉」之念,与「惟帝念功」之念,意皆一同,皆以为之念。
而中间「念兹在兹」之念,乃以为皋陶意念,全然不贯。
兼之服念此人之罪,即是名言此人之罪,纵释此人之罪,即是允出此人之罪,又不应如此重叠。
故此四句,颇不易训释。
某闻之师曰:四句非言皋陶之用刑,「念兹在兹」者,盖皋陶有德,帝当念之而逊以位,无以易此人者。
帝如念之,则亦在此人。
如释而不念之,则亦在此人。
名言逊之,则亦在此人。
实出命欲逊之,则亦在此人。
纵横上下,则一皋陶也,惟帝当念其功而逊之
似此则文义皆顺,念字不作两般。
帝曰:「皋陶,惟兹臣庶,罔或干予正。
汝作士,明于五刑,以弼五教,期予于治。
刑期于无刑,民协于中,时乃功。
懋哉」!
皋陶曰:「帝德罔愆,临下以简,御众以宽,罚弗及嗣,赏延于世。
宥过无大,刑故无小。
罪疑惟轻,功疑惟重。
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过于罚而杀不辜,不若过于赏而失常法。)
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
帝曰:「俾予从欲以治,四方风动,惟乃之休」。
帝舜因禹称皋而就美其功,而皋则复归美于帝也。
非因禹之言,又转而逊皋陶,特称美之耳。
临下之道,患乎烦而不能简,简则易从。
御众之道,患乎严而不能宽,宽则得众。
帝舜之治一,简易宽大而已。
至于「罚弗及嗣」,至「宁失不经」,则帝之厚赏薄罚,忠厚之至,好生之德也。
天地之大德曰生,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之以为心者也。
人皆有之,圣人能全之耳。
圣人之心,无非生意。
民感此意,谁忍犯刑。
后世之君,用法深刻,赏宁轻而罚宁重者,乌足以语圣人之治哉。
初,知宣子将以瑶为后,知果曰:「不如宵也。
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
美须长大则贤,射御足力则贤,伎艺毕给则贤,巧文辩惠则贤,强毅果敢则贤。
如是而甚不仁。
夫以其五贤陵人,而不以仁行之,其谁能待之?
若果立瑶也,知宗必灭」。
弗听,知果别族于太史为辅氏。
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
国之所以废兴存亡亦然。
知瑶之事,而孟子之言益信。
瑶之贤于人者五,而一不仁,足以败之。
甚矣,才之不可恃,而仁之不可无也。
初,知宣子赵简子皆议立后,赵简子则舍伯鲁而立襄子,知宣子则舍知宵而立瑶。
赵襄子能以尹铎晋阳,用保障而不用茧丝(尽取民财如取茧丝者,谓之茧丝。不尽取民财而固结民心者,谓之保障。),其仁如此,岂瑶之不仁者所能敌哉。
不待三家共攻之时,而胜负已决于此时矣。
《左传》哀公末年,载荀瑶郑将门,知伯赵襄子入之,赵孟曰:「主在此」。
知伯曰:「恶而无勇,何以为子」?
赵孟曰:「以能忍耻,庶无害赵宗乎」。
知伯不悛,襄子由是惎知伯,遂丧之。
知伯贪而愎,故韩、魏反而丧之。
《左传》之所谓贪愎,即辅果之所谓不仁也。
《左传》载之于终,《通鉴》载之于始,此以见《通鉴》之作,上接《左传》也。
虽然,又有说焉。
圣朝得姓之初,即此赵氏。
赵襄子不茧丝一念,在当时自大夫为诸侯,在后世圣子神孙遂有天下,仁之功效如此。
艺祖皇帝紫云楼之誓,其仁愈克广乎,此宗社千万世无疆之福也。
仁之一念,愿圣子神孙世守之。
知伯又求地于魏桓子桓子欲弗与。
任章曰:「何故弗与」?
桓子曰:「无故索地,故弗与」。
任章曰:「无故索地,诸大夫必惧。
吾与之地,知伯必骄。
彼骄而轻敌,此惧而相亲。
以相亲之兵,待轻敌之人,知伯之命必不长矣。
《周书》曰:『将欲败之,必姑辅之。
将欲取之,必姑与之』。
主不如与之,以骄知伯,然后可以择交而图知氏矣。
奈何独以吾为知氏之质乎」!
桓子曰:「善」。
复与之万家之邑。
任章之言,此后世权谋相倾之术也。
、文、武、周公,岂有是说哉。
无故而求地于人,固知伯之贪惏无厌也。
与之地而张之使骄,蹙之使亡,任章之心亦不仁矣。
「将欲败之,必姑辅之。
将欲取之,必姑与之」,夫子所定之《周书》,无是语也。
呜呼!
贪而愎,骄而轻,使人得以术而倾己,为知伯者,亦有以自取哉。
《诗》曰:「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故君子之学,当以惩忿窒欲为先务。
代回辅制属贺生日启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五五、《可斋杂藁》卷一四
李树生,见方思于老子
辅果在,酌当自于乡人。
祝以大椿,慊然小草。
恭惟某官家藏《易传》,袖有素书。
昔使龙庭穹庐风动,今俾虎幄幕檄云飞。
方将环禁卫之九重,姑且拜诗坛之一将。
某久焉怀土,晚益惜时。
正未遑一壑之谋,复何暇四方之想。
敢期善颂,猥及陈人。
嗟我劬劳,徒增重蓼莪之感;
事公恭敬,愿相娱桑梓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