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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州乙酉家乘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七、《豫章先生遗文》卷一二
四年春正月庚午朔。元明自永州与唐次公俱来,居四日矣。是日,州司理管及时当来谒元明,饮屠苏。
二日辛未,小雨。遣永州脚夫四人回寄糟蟹、虾朐、梨、蠓子、大烛、草豆蔻、蜡,作未酉亥腪肫。元明、次公会食罢,步出小南门,西过龙水县,道遇崇宁道人文庆。
三日壬申,阴,微寒。食罢,元明、次公对棋,予独步至安化门,得黄雀数十。
四日癸酉,微阴。区叔时与元明、次公同饭,为元明作花吉贝背子。与叔时棋,叔时再胜而三败。
五日甲戌,晴。郡守而下,来谒元明,得柘姑。
六日乙亥。四山起云而朝见日,大热,才裌衣。始迁书药入新居。
七日丙子,阴。辰巳,大雨。入新居,大寒。
八日丁丑,晴。发张载熙兄弟、冯当时、周惟深书。得大含笑一枝。叔时来棋,人胜一筹,叔时三胜而四败。
九日戊寅,晴。从元明步至管时当莫疏亭。
十日己卯,晴。步至三角市。食罢,从元明步自小南门,绕城观四面皆山,而无林木。历西门、北门、东门、正南门,复由旧路而还。得曹醇老书,寄二酒、乾笋菌、生熟栗、黄甘、山蓣。
十一日庚辰,阴。从元明步出小南门,西入慈恩寺,又西入香社寺,乃折而东,入植福寺,略龙水乡而归。
十二日辛巳。朝雨霢霂,巳、午晴。
十三日壬午,立春,晴又阴。从元明步出小南门,访崇宁道人文庆,卧于庆公之室。紫堂山人王渐、僧惠宗实同行。
十四日癸未,晴又阴。夜从元明步出东门,上高寺,入天庆观,乃至崇宁寺。僧崇广自融州回。
十五日甲申,晴。得嗣文书,送五缣,报嗣深自光山罢归,得先民辟通行交子司勾当。兄弟仕同郡而不阂法,可庆也。报知命长女与其婿张钧及其姑之乳媪来留半月。
十六日乙酉,晴。夜从元明步至崇宁寺。
十七日丙戌,晴。从元明浴于小南门石桥上民家浴室。与叔时棋,叔时三北。太医朱激馈双鹅。
十八日丁亥,晴。大热,不可裌衣。
十九日戊子,又阴,小冷,可重裌衣。得华阴细辛于王紫堂,初见楝实,与□产不异。
二十日己丑,阴。大寒,可重茧。得永州平安书,并得南丰无恙书,知李倩、女睦家音问,云欲遣人至宜。元明得李磁州及女姻书。相书报张子发出自讼斋,会蒋子人、邹得久、棁于高山寺。借马从元明游南山及沙子岭,要叔时同行。入集真洞,蛇行一里馀,秉烛上下,处处钟乳蟠结,皆成物象。时有润壑,行步差危耳。出洞顷之,得张贵州书,传致范德孺、晁无咎书。夜中急雨,寒甚。
二十一日庚寅,阴。夜从元明过王紫堂。中夜大雨达旦。
二十二日辛卯,雨不已。
二十三日壬辰,晓雨乃晴。遣武阳寨书、象州书、贵州书。入夜小雨彻明。
二十四日癸巳,雨不已。得曹醇老书,以元明至宜,予暂开肉,故寄一羊及子鱼、虾朐、蛤蜊酱、蟹螯、腊蟹酱、金橘三百,并为督到王溉逋钱九十千。
二十五日甲午,晴。袁安国对棋,且胜且败,而安国负七局。
二十六日乙未,晴,不见日。崇宁道人来速元明及予同饭。
二十七日丙申,阴不雨。
二十八日丁酉,晴。从元明游北山,由下洞升上洞,洞中嵌空,多结成物状。又有泉水清彻,胜南山也。
二十九日戊戌,晴。
三十日己亥,阴不雨,气候差温。叔时来棋,且胜且败,而叔时负三局。为元明作平气丸成。乐善寨黄远送雪菌䐳。酉后冻雨,夜雨达旦。
二月庚子朔,雨不已,小寒。带溪文颀刲羊见馈,继以建溪北果又以万钱为寿,是张子发之媦婿也。
二日辛丑,雨甚,可复近火。
三日壬寅,要秦禹锡、区叔时同酌,元明与叔时棋,叔时负三局。
四日癸卯,雨。
五日甲辰,晴又雨。诸人置酒饯元明于崇宁,并召予,予亦宿崇宁寺。
六日乙巳,晴,天极温,才可裌衣。与诸人饮饯元明于十八里津。
七日丙午,晴,似都下四月气候也。象州人回,得才叔书,报松柏市之縡已达。得李仲牖书,寄建溪叶刚四十銙、婆娄香四两、蜀笺四轴、鲎桶赤鱼鳔五十。并得少伊书。
八日丁未,晓寒甚,已而小雨,又晴。
九日戊申,阴寒不雨。步到崇宁采荠作羹。叔时来对棋。
十日己酉,雨,不甚寒。得元明丙午柳城书,报周通叟作象州教授,要来苏舟,为邹至虚乞正书两纸。唐次公自柳州来,送菖蒲酒四器。是日午后雨止。
十一日庚戌,晴。唐次公来,共蔬饭。
十二日辛亥,雨,又霁,夜中冻雨。
十三日壬子,雨。作素包子,召次公不至。得元明书。
十四日癸丑,晴,又雨。柳州僧禅进送才叔上元日书。遣高德修书。
十五日甲寅,雨。发元明甲子书。下重酝酒。
十六日乙卯,晴。答禅进书。夜中月明。
十七日丙辰,晴。叶筠元礼来约相见。
十八日丁巳,晴又阴,而不雨,天小寒。唐叟元老寄书,并送崖香八两。
十九日戊午,阴不雨。得元明十二日师塘铺书。
二十日己未,雨。崇宁道人同宗广二僧、王紫堂来啖素包子。累日苦心悸,合定志小丸成。
二十一日庚申,晴初见日。发元明乙丑寄书。午雨,晚晴,夜雨。
二十二日辛酉,雨不已。崇宁庆公来,遂率至寺中食包子。僧崇广之全州。
二十三日壬戌,雨。
二十四日癸亥,雨止,气微温。小许送鸤鸠六,王沙监送溪鱼十五,皆班诸邻。得鞭笋二十馀,甚美。
二十五日甲子,晴,不可挟纩。蒋侃送蛮布坐荐四,絮以苇花、金铃子、雪菌,皆一篰。三鼓,马军营外火,焚十家。
二十六日乙丑,晴。得元明二月十四日丁卯书,寄书一篇、《青玉案》一篇、滑石压纸五枝。得相、棁正月二十八日平安书。得李德素洎李郎三十日、本月十七日书。蒋侃送山药(佳。),莫泂送雪菌。得天民正月书,报乡中事种种(新知县陈夬宣德二月上。)。得戴坤父正月五日书。
二十七日丙寅,晴。发元明丙寅书。
二十八日丁卯,微雨不寒。发相、棁书。
二十九日戊辰,社雨。得宾州王元道书,送丙椰子及来阳火箸。昼晴骤温,可单衣。
闰二月己巳朔,晴,中夜冻雨。
初二日庚午,晓晴,终日夜雨达旦。
初三日辛未,雨。王佺来求白鹇,得雌雄一双与之,此《尔雅》所谓雗雉也。
初四日壬申。过管时当西斋。
初五日癸酉。过西斋。终日夜大雷雨。
初六日甲戌。数日皆夜雨昼晴,是夕星月粲然。
初七日乙亥,晴。
初八日丙子,晴,夜雨达旦。
初九日丁丑,雨止。得元明戊辰书。冯孝叔寄书,并送所买药一篰。
初十日戊寅,雨。蒋侃、莫泂寄买崇宁倚卓钱四千,莫并寄橄榄百枚、笋数十头。德谨砦秦靖寄笋橛、山药。食罢,过管时当西斋。
十一日己卯,雨。
十二日庚辰,雨。
十三日辛巳,不雨。
十四日壬午,晴。德谨寨秦靖馈笋、山药、炭四笼。钻竹改火。
十五日癸未,晴。
十六日甲申,雨。
十七日乙酉,晴。
十八日丙戌,阴,辰、巳晴。崇宁道人出诸岩作佛事。
十九日丁亥,晴。沐浴于石桥之湢室。
二十日戊子,阴不雨。自南门步向东城,过望仙楼,复至小南门而归。
二十一日己丑,晴。与僧惠宗、了观浴于石桥。叔时来对棋,予败四局。
二十二日庚寅,晴,大热,不可裌衣。叔时来对棋,叔时再胜而三败。
二十三日辛卯,晴。观书于南楼。
二十四日壬辰,晴。卧于南楼终日。叔时来棋,三胜而再败。
二十五日癸巳,晴。天气似京师五月。
二十六日甲午,晴。接癸巳,夜涷雨,晨凉,辰巳间阴曀小冷。
二十七日乙未,晴,寒。
二十八日丙申,晴。发永州书。思立寨孙彦升子渐崇班送石菖蒲二桶、小菜桶四枚。
二十九日丁酉晦,晴,寒,时作数点雨,不沾湿。发元明丁卯书至长沙。
三月初一日戊戌朔,晴。
初二日己亥。丁酉、戊戌中夜皆澍雨。德谨寨寄大簟一床,又寄大苦笋数十头,甚珍,与蜀中苦笋相似,江南所无也。
初三日庚子,大雷雨。
初四日辛丑,晴。
初五日壬寅,晴。入夜星月粲然。
初六日癸卯,晴。郭戎送枇杷,甘甚(又送面两石。)。
初七日甲辰,晴。党君送含笑花两枝。
初八日乙巳,晴。党君送含笑花三枝。
初九日丙午,晴。党君送含笑花两枝。
初十日丁未,晴。党君送含笑花两枝。作顺气丸成。
十一日戊申,晴。暑气欲不可堪。得元明闰月十四日己巳书,并得相、棁书。
十二日己酉,晴。
十三日庚戌,晴。普义邵革送山药二篰。
十四日辛亥,晴。夜中大雷雨。
十五日壬子,晴。成都范寥来相访,好学之士也。得相、棁书。
十六日癸丑,晴。长沙僧去。发元明戊辰书。
十七日甲寅,晴。
十八日乙卯,大雷雨,沟浍皆盈。得张八十外甥须城正月书。
十九日丙辰,晴。武阳莫彦照送粟米。
二十日丁巳,大雷雨,溪水溢入城濠,井泉皆达。王紫堂将诸雏入桂林。
二十一日戊午,雨。何浚、范寥同饭。
二十二日己未。得高德脩书。
二十三日庚申,晴。思立孙子渐送人参、芎。
二十四日辛酉,晴。普义邵革侍禁来。
二十五日壬戌,晴。普义送粟米二㪷。
二十六日癸亥,晴。
二十七日甲子,大雷雨。郡守杀鹅于城南之龙泓,于是三日矣。
二十八日乙丑,又雨,农夫以为庆。
二十九日丙寅,晴,又雨。
三十日丁卯,晴。
四月初一日戊辰,晴。城西南再火。
初二日己巳,晴。
初三日庚午,晴。冯孝叔送元明己巳书及相、棁书,寄纸药鞋袜及公衮书,送纸六轴,人参十两。朱彦明、徐靖国皆有书。邹德久及棁各寄诗来,皆可观。夜雨,震电。
初四日辛未,阴,欲雨。是日煨笋作藕菹、姜菹、茄菹。
初五日壬申,昼晴夜雨。
初六日癸酉,晴。崇宁僧法旻置饭,与范信中同之。
初七日甲戌,晴。与时当、信中剥粽子。
初八日乙亥,午风,未冻雨,少顷又晴。
初九日丙子,晴。
初十日丁丑,晴。
十一日戊寅,晴。
十二日己卯,晴。
十三日庚辰,晴。
十四日辛巳,晴。
十五日壬午,晴。予病暴下,不能兴。
十六日癸未,晴。
十七日甲申,晴。
十八日乙酉,晴。
十九日丙戌,晴。普义寨寄粟米、山蓣。
二十日丁亥,晴。沙监王稷寄朱砂及猿皮。
二十一日戊子,晴。思立寨寄竹床。
二十二日己丑,晴。德谨寨寄竹簟。
二十三日庚寅,晴。自丙子至庚寅,昼夜或急雨,檐溜沟水,行辄霁,问民间,未可以立苗也。食新莲实。
二十四日辛卯,晴。大腑始和,沐浴于城南民家。
二十五日壬辰,晴。崇宁道人来同粥。
二十六日癸巳,晴。
二十七日甲午,晴。市人始卖木等多改切子,皮殷红,肉甘酸,生者微涩,核猥大而肉少。余旧闻岭南木等子即药中山茱萸也。沙监王稷寄渠酒、历来,自去年十二月未请。
二十八日乙未,晴。
二十九日丙申。四鼓欲竟,大雷雨,至寅卯少止,农民遂有西成之庆。乙酉之夜,郡守斋宿,请雨于上帝。郭全甫置酒于南楼,与者四人,予及刘君赐、管时当、范信中。思立孙子渐寄糟姜、簟、凉床,秦禹锡送鲊。
五月初一日丁酉,雨。普义邵彦明寄木瓜及蜜,郭子仁送荷苞鲊。
初二日戊戌,雨。夏至。郭全甫、管时当、李元朴、范信中会于南楼。
初三日己亥,雨。得元明长沙三月书,南丰三月书,转附到睦三月书。
初四日庚子,雨,晚晴,夜见星月。
初五日辛丑,晴。郡中以令为安化蛮置酒。
初六日壬寅,雨。
初七日癸卯,雨。自此宿南楼,范信中同之。
初八日甲辰,雨。陶君送牛脯、雀鲊、蜜梅。
初九日乙巳,雨,夜中大雨。
初十日丙午,晴。邵彦明寄木瓜二十。
十一日丁未,晴。
十二日戊申,雨。
十三日己酉,雨。
十四日庚戌,雨。
十五日辛亥,晴。欧阳襄自柳州来。邵彦明来。
十六日壬子,雨。李元朴置酒郭全甫之东轩,与者向日华、邵革、管及、王彦臣、贾琪、刘焕、高权、范寥、欧阳襄,其一客则予也。彦明送粟五㪷。
十七日癸丑,晴。陶君送鲂鱼䱹十包。
十八日甲寅,晴。同范信中、欧阳佃夫浴于崇宁。与崇宁道人过徐常,步至石泉,泉甚清壮甘寒,但不渫不甃耳。邵普义送荷䱹。
十九日乙卯,晴。佃夫弄琴,作《清江引》、《贺若》、《风入松》□□米七㪷。
/(中缺)二十五日庚寅,雨。
二十六日辛卯,雨。
二十七日壬辰,雨。
二十八日癸巳,雨。
二十九日甲午,晴。
三十日乙未,雨。沐浴于崇宁。
七月初一日丙申,晴。郭全甫、幸子宜晚过南楼。
初二日丁酉,晴。步出城西。袁安国送梨,亦可啖。
初三日戊戌,晴。郭全甫携酒来,与李元朴、范信中、欧阳佃夫同饮。
初四日己亥,晴。甘祖奭来访,问得岩西寿圣院是计监院,又云其叔父表民第十三在岩西居。未申间,大雨。医黄宝全送安石榴。
初五日庚子,雨。冯才叔送八桂两壶。
初六日辛丑。同信中、佃夫浴于崇宁。
初七日壬寅,晴。
初八日癸卯,晴。吴彦成送焦子石栗。
初九日甲辰,晴。全甫送麦五石。
初十日乙巳,晴。佃夫闻其母夫人疾作,不俟晨饭而行。
十一日丙午,晴。与信中浴于崇宁。高允中来,卧南楼。
十二日丁未,晴。昌天河寄木瓜及瓷瓯十枚(昌惟贤字任之。)。全甫、元朴、允中、信中来会,酌于南楼下月明中。
十三日戊申,晴。将官许子温见过,弹《履霜》数章,又作《霜钟晓角》而去。陶君送面十斗,区君送梨及蕉子、紫水茄。全甫、允中、信中来,小酌月明中。
十四日己酉,晴。幸子宜家庄客还南丰,附元明己巳书。
十五日庚戌,晴。子温来,弄琴数曲。秦禹锡惠牂柯酒,殊可饮。全甫、允中、信中月下饮牂柯酒,尽一壶。
十六日辛亥,晴。三人者又同饮牂柯酒。
十七日壬子,晴。同信中浴于崇宁。
十八日癸丑,晴。得牂柯酒一尊于刘君。同信中步至秦禹锡家。明日,刘君又送牂柯酒二壶。
十九日甲寅,晴。自壬子至今,有风,甚凉。
二十日乙卯,晴。得任德公书(黄丕微仲携来。)。
二十一日丙辰,晴。同允中、信中浴于崇宁。
二十二日丁巳,晴。同允中、信中就全甫小饮。
二十三日戊午,晴。带溪文仪甫来送二簟、黄粱、鱼腊。前日黄微仲送沉香数块,殊佳,从以乌樠、花梨木界方、粉腊。天河昌任之送蜜。
二十四日己未,晴。闻郡官请雨。崇宁道人来,受粥而不受饮。
二十五日庚申,晴。同黄微仲、范信中浴于崇宁,崇宁道人置饮。
二十六日辛酉,晴。全甫、允中来饮解酲酒。
二十七日壬戌,晓雨,又大晴。黄积微、文仪甫来,共蔬饭。同范信中过李元朴问疾。
二十八日癸亥。晓,大风而雨。
二十九日甲子,晴。同积微、信中浴于崇宁。
八月乙丑朔,晴。
初二日丙寅,晴。
初三日丁卯,晴。宜守党明远是日下世。
初四日戊辰,晴。
初五日己巳,晴。
初六日庚午,晴。
初七日辛未,晴。
初八日壬申,晴。
初九日癸酉,晴。
初十日甲戌,晴。宋子正送八桂十二壶。
十一日乙亥,晴。德谨寨送香橼子、芭蕉。
十二日丙子,晴。允中置饭于南楼,全甫不至,与积微、允中、信中同饭。
十三日丁丑,晴。
十四日戊寅,晴。
十五日己卯,晴。
十六日庚辰,晴。
十七日辛巳,晴。
十八日壬午,晴。
十九日癸未,晴。
二十日甲申,晴。
二十一日乙酉,晴。
二十二日丙戌,晴。
二十三日丁亥,晴。
二十四日戊子,晴。
二十五日己丑,晴。
二十六日庚寅,晴。小雨甚急,不能久。
二十七日辛卯,小雨,不能歛尘。
二十八日壬辰,小雨,颇清润。晚,大雨。积微致糯三担、八桂四壶。
二十九日癸巳,晴。
句 其六 北宋 · 张景脩
押阳韵
来恨不逢池水满,屏风围住芰荷香(宋许景衡《横塘集》卷六注)。
杨时可作十诗以寄河间诗之所及非吾僚则吾友也因悉次其韵以和之又以其所以赠我者复赠时可作还字韵 其五 北宋 · 赵鼎臣
押寘韵
形骸本蘧庐,况乃妻子累。
朝市无恬波,山林有深意。
可怜箕山孙,骨体真不媚。
归欤定何时,寄我招隐字(自注:右许少伊。)。
乞以避嫌罢免中丞职事奏 宋 · 陈过庭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三、《宋会要辑稿》职官六三之一二(第四册第三八一八页)
新右正言许景衡乃臣同堂妹夫,台谏官事相关连,同在言路有嫌,乞罢免中丞职事。
鉴湖 宋 · 许景衡
五言律诗 押庚韵
贺老旧时宅,平湖照眼明。
鱼虾无远近,菱芡自生成。
历历疑犹见,纷纷尽肆耕。
斯民日牢落,无路问鱼并(《永乐大典》卷二二六七引许景衡诗)。
送左经臣序 宋 · 许景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六、《横塘集》卷一八
齐人艺粟,越无粟,齐人食粟,笑越人无以生也。越人艺稻,齐无稻,越人食稻,笑齐人无以生也。越人遇齐人而问之曰:「子奚食」?曰:「食粟」。越人以为不若吾稻之美也。齐人遇越人而问之曰:「子奚食」?曰:「食稻」。齐人以为不若吾粟之美也。夫稻与粟,均五谷也,而齐、越之人不知焉,以其蔽于在我者故也。士之特立独行、力学问为文章,固有以自见于世也,而世之君子则曰:「我有是而彼无是也,我能是彼则不能是也,吾何取哉」!知人之有是矣,知人之能为是矣,则犹以为未也。呜呼,士之生斯世,其亦可谓难矣!古之君子,见人之善,惟恐其弗闻也;见人之不善,惟恐其或闻也。后之君子,见人之善犹不善焉,见人之不善犹善焉。呜呼,士之生斯世,其名誉之闻于人,盖亦幸而已矣!松柏之始生也。岩石轧之,荆棘缭之,然松柏未尝不生也,卒之阅千岁而不朽。夫士欲有立于当世,亦顾所自为如何耳,奚彼之恤哉!《孟子》曰:「人知之亦嚣嚣,人不知亦嚣嚣」。临海左经臣有学行,其为文与古人相先后,而世未有知之者。瑞安许景衡,其友人也,于其归宁,故有以赠焉。
跋委羽居士诗 宋 · 许景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赤城集》卷一七、同治《黄岩县志》卷二八
泰山孙伯野尝见经臣《避寇》古律诗,击节称叹,曰:「此非今人之诗也,若置之杜集中,孰能辨别」?余谓非《避寇》诸诗为然,大抵句法皆与少陵抗衡。如《会侄》一大篇,自天宝以后,不闻此作矣。横塘许景衡云。
丁昌期妻蒋氏墓志铭 宋 · 许景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九、《横塘集》卷二○
永嘉丁先生墓在郡东南二十五里大罗山之西原,崇宁改元四月丁酉竁其旁,夫人蒋氏祔焉。夫人,郡人讳宇之女,生十八年归丁氏,逮事先生大父,以孝谨闻。生三男子:曰惇夫、廉夫、志夫,皆儒学,而惇夫早卒。一女子,嫁同里沈希皋。男孙六人,女孙七人。以疾终于家,享年六十四。自周后,丧祭礼废,学士大夫概仍俗,漫弗省非是,先生父子独革去,纯用古法式,闻者多窃笑,而夫人率行之无难色。温人惑浮屠说,诸子常从容道其必不然者,夫人颔可之,诫诸妇毋违夫子令。岁时宗戚趋寺庙以嬉,或请夫人。夫人曰:「彼岂我属游止处耶」?不喜祈禳禁忌,曰:「死生祸福,天也」。自少至老,其言多类此。景衡与夫人诸子游,而志夫同年举进士,同官于台,比属铭,不敢辞。先生讳昌期,林石介夫志其墓云。铭曰:
不惑于佛,不牵于俗。夫人行之,而我铭之。
时政论 其七 覈实 宋 · 胡安国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四六
政事纪纲莫大于赏罚,赏罚福威必当于功罪,功罪善恶必审于毁誉,毁誉是非必要于真伪。故直言不闻,毁誉乱真,康澄以为可畏甚于三辰失行、水旱虫蝗之变也,可不核实乎?陛下昨降赦书,推尊仁宗盛德大业,应举行法度,并欲上遵嘉祐,德意甚美。臣尝考其大要,特在于直言数闻、毁誉核实而已。丁谓以奸邪为宰相矣,雷允恭传达外议擅权矣,黄德和以监军诬奏边将矣,或斥或诛,或投诸四裔,而狱情审克,卒无冤滥,是毁誉不得乱真而邪说息也。寇准以忠正遭远贬矣,范仲淹以危言屡获罪矣,欧阳脩以讥斥佞人招难明之谤矣,或辨明诬枉,或擢升侍从,或遂迁执政,是毁誉不得乱真而直道行也。邪说息,直道行,则恶人有所惮而不为,善类有所恃而不恐,其致至和、嘉祐之治以此。陛下自初即位,思建中兴,而将相大臣黄潜善、汪伯彦等不能奉令承教,乃广引废忠毁信、靖谮庸回、服谗蒐慝之党,变乱名实,颠倒是非,以上惑朝听。贬马伸于关市,出许翰、杨时于閒散,如孙觌、刘观、郑瑴辈流并居迩列,维扬奔溃,无所归咎,恐陛下讨其误国之罪也,复指结余堵杀邦昌为致寇之由,特下赦音,元恶大憝皆得原涤,而李纲独不与焉,此虽假借朝廷诏令行之,安能掩天下之公论乎?颠倒是非,变乱名实,莫斯为甚矣。及范宗尹当轴,又欲汲引失节鄙夫如李擢等,以盖其北面伪楚之恶。是非邪正,出于人心,如辨白黑,焉可诬也?其为计不忠亦甚矣。陛下好恶无私,克遵王道,上追仁宗审覈之政,毁誉必要其真,赏罚必当其实,使邪说不作,直道得行,其继嘉祐、至和之治,亦何远之有?夫邪正是非,莫易辨于今日,惟陛下断在必行,以扶正论,实天下之幸。
凡核实者必自大臣与台谏始。大臣定功罪、施赏罚于上,台谏论功罪、主毁誉于下,不可不先核也。仁宗即位,信王曾之正,任吕夷简之才,终以富弼、韩琦为宰相,而余靖、蔡襄、贾黯、吕诲等迭居台谏,此真伪所由核也。陛下嗣承宝历,渡江以前所用三相,而言者攻李纲以六不可贷之罪,谓人臣有一于此,必伏斧锧而远窜之于鲸波南海之表,人皆以为郑瑴。盖纲以建炎二年冬十有一月朔日远贬,而瑴以是日峻迁,故知为此言者必瑴也。然谓纲大兴诬谤,干誉庸俗,言己去朝,暴乱斯起,欲平定之,舍我其谁,传呼宰相,响震山谷,讽谕群小,令上封章,翱翔道途,以俟诏命,凡此等语,验于奏议则无据,按于施为则无迹,特以撰造文致之语,倾陷大臣,为不可贷之罪。而当时遂信行之,又以美官激励之,是赏劝谗谄之人,欲其毁誉乱真而不核也。若言潜善、伯彦措置乖方,人皆以为马伸。盖伸自言官黜为监当,而其言则有状矣。不慎命令则以下还都之诏也,广布私恩,则以复祠宫教官之阙也。黜陟不公,则以罢卫肤敏,而用孙觌不祥之人也。杜塞言路,则以贬吴给、张訚、邵成章也。妨功害能,则以沮宗泽与许景衡也。私收军情,则以各置亲兵千人,请给独优厚也。同恶相济,则以力庇罪人王安中也。凡举一事,必立一證,皆众所共知,亦众所共见,不敢以无为有,亦不敢以是为非,而当时不信其言而罢之,反以为言事不实而重责之,是罚沮忠谠捐躯为国之人,恶其毁誉之核实而不乱也。邪说何由息,公道何由行乎?今瑴虽已死,恤典哀荣,礼意隆厚,公论不允。伸既远贬,虽有诏命,不闻来期,君子闵焉。比虽贲以龙阁,未尽褒劝之礼。按《春秋》之法,治奸恶者不以存没,必施其身,所以惩恶;奖忠善者及其子孙,远而不泯,所以劝善。伏望圣慈特留聪听,按此二人情状,追正刑赏,奉承天意,使天下知惩劝之方,以息邪说,开公道,则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将复见于今日矣。
乞封爵邵张二程先生列于从祀奏 宋 · 胡安国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四七、《伊洛渊源录》卷四、《事文类聚别集》卷一、《古文集成》卷二五、《南宋文录录》卷四、道光《汝州全志》卷五
臣忝预从臣,职当次对。虽婴疾疹,尚窃祠官,苟有见闻,自当论奏,庶逃尸素之责,以酬隆厚之恩。伏见元祐之初宰臣司马光、吕公著秉政当国,急于得人,首荐河南处士程颐,以为言必忠信,动遵礼义,实儒者之高蹈,圣世之逸民,乞加诏命,擢以不次,遂自韦布超居讲筵。而台谏臣僚朱光庭等又奏:颐道德纯备,学问渊博,有经天纬地之才,有制礼作乐之具,实天民之先觉,圣世之真儒也。颐之见知于当世至矣。自颐之司劝讲,不为辨辞解释文义,所以积其诚意感通圣心者,固不可得闻也。及当官而行,举动必由乎礼;奉身而去,进退必合乎义。其修身行法,规矩准绳,独出诸儒之表,门人高弟莫获继焉。虽崇宁间曲加禁防,学者向之,私相传习,不可遏也。其后颐之门人如谏议杨时、右史刘安节、舍人许景衡、殿院马伸、待制吴给等,稍稍进用,于是传者浸广,士大夫争相淬砺。而其间志于利禄者托其说以自售,传者既失之蔽淫邪遁之辞,纷然淆乱,莫能别其真伪,河洛之学几绝矣。壬子年,臣尝至行阙,有教授仲并者言:「伊川之学近日盛行,士大夫将转而为伊川矣」。臣语之曰:「伊川之学不绝如线,可谓孤立,而以为盛行,何也?岂以其说满门,人人传写,耳纳口出而以为盛乎」?自是服儒冠者以伊川门人妄自标榜。如喻樗辈,又益甚焉。或者又言非伊川门人,却皆进用,樗真其人也,仍不见知,近臣亦有信之而称叹者。故樗之改官入馆,舍人王居正命其辞曰:「顷穷西洛之渊源,遂见古人之大体」。夫西洛渊源,古人大体,虽其高弟谢良佐、游酢、杨时诸人尚难言之,而况樗等,曷为者也,乃敢托于词命,妄加褒借,识者有忧之。士大夫所学各分党与,互相排击,自此起矣。绍兴五年省试举人,经都堂陈乞,不用元祐人朱震等考试。盖从于新学者,耳目见闻既已习熟,安于其说,不肯遽变。而传河洛之学者,又多失其本真,妄自尊大,无以屈服士人之心,故众论汹汹,深加诋诮。夫有为伊洛之学者,皆欲屏绝其徒,而乃上及于伊川,臣窃以为过矣。夫圣人之道所以垂训万世,无非中庸,非有甚高难行之说,离世异俗之行,此诚不可易之至论也。然中庸之义不明久矣,自颐兄弟始发明之,然后其义可思而得也。不然,则或谓高明所以处己,中庸所以接物,本末上下,析为二途,而其义愈不明矣。士大夫之学宜以孔孟为师,庶几言行相称,可济时用,此亦不易之至论也。然孔孟之道不传久矣。自颐兄弟始发明之,而后其道可学而至也。不然,则或以六经、《语》、《孟》之书资口耳,取世资,以干利禄,愈不得其门而入矣。今欲使学者蹈中庸,师孔孟,而禁使不得从颐之学,是入室而不由户也,不亦误乎?夫颐之文于《易》则因理以明象,而知体用之一源;于《春秋》则见诸行事而知圣人之大用;于诸经、《语》、《孟》,则发其微旨而知求仁之方,入德之序。然则狂言怪语,淫说鄙喻,岂其文也哉!颐之行,其行己接物,则忠诚动于州里;其事亲从兄,则孝弟显于家庭;其辞受取舍,非其道义则一介不以取与。诸人虽禄之千钟,有必不顾也。其馀则亦与人同尔。然则幅巾大袖,高视阔步,岂其行也哉!昔者伯夷、柳下惠之贤,微仲尼则西山之饿夫、东国之黜臣尔。本朝自嘉祐以来,西都有邵雍、程颢及其弟颐,关中有张载四人者,皆以道学德行名于当世,公卿大夫之所钦慕而师尊之者也。如司马光、吕公著、韩绛、吕大防等皆论荐之。会王安石当路,重以蔡京得政,曲加排抑,故有西山东国之贤,而其道不行,深可惜也。今雍所著有《皇极经世书》六十卷,载有《正蒙书》一十七篇,颐有《易》、《春秋传》一十卷。颢虽未及著述,而门弟子质疑答问之语,存于世者甚多;又有书、疏、铭、诗并行于世,而传者多失其真。臣愚欲望陛下特降指挥下礼官讨论故事,以此四人加之封号,载在祀典,比于荀、扬之列,以见圣朝虽当禁暴诛乱、奉辞伐罪之时,犹有崇儒重道、尊德乐义之意。仍诏馆阁裒集四人之遗书,委官校正,取旨施行,便于学者传习,羽翼六经,以推尊仲尼、孟子之道,使邪说者不得乘间而作,而天下之道术定,岂曰小补之!取进止。
按:《道命录》卷三,知不足斋丛书本。
缴王安中随州安置晁说之许景衡落职宫观词头疏 宋 · 胡安国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四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二
准中书省刑房送到词头一道,朝议大夫王安中可责授单州团练副使,随州安置;中书舍人晁说之、许景衡可落职宫祠,令臣命词者。右,臣谨按,王安中昨自尚书左丞建节知燕山府,委任之意重矣。借令无才可办边事,至如敌势强弱,敌态情伪,与沿边兵食之阙,馈运艰阻,民户残弊,师徒失律,众所共知者,自合条具实状逐项奏闻,使朝廷灼见利害,审定取舍,早为备御之策。而安中畏避童贯,专务蔽蒙,终不端言其事,数奏祥瑞,诬罔谄谀以固宠禄,养成边患。一旦敌骑长驱,燕蓟覆没;深入畿甸,社稷几危,推原本因,其罪与蔡攸等耳。今臣寮论列,以谓行法未尽,乞斥诸远方,少为误国者之戒。虽责授散官,复处汉东近地,窃恐公论不以为允。矧今太原被围,师屯未解,强敌压境,朔部戒严,飞挽刍粟,郡邑骚动,若不恃赏罚之公,厌服物论,何以攘却敌国乎?伏望特依臣寮所请,斥诸远方,以正其蒙蔽欺君之罪。又按中书舍人晁说之、许景衡责降元文,为视大臣升黜以为去就,怀奸徇私,失事君之义,即未见得说之等以何陈奏,至今不知各人去就怀奸徇私之迹,难以命词。欲乞检会说之等元初陈乞事因,降付本省,以凭按据实状载诸词命,为臣子之戒。所有前件词头,臣未敢具草。
言晁说之许景衡落职与宫祠事奏 宋 · 刘珏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一九、《靖康要录》卷一一
准中书省送到词头,以晁说之、许景衡视大臣升黜以为去就,怀奸徇私,诸失事君之义,并落职与宫祠者。右,臣契勘晁说之、许景衡近者乞斥,臣与之同省,亲见其事,须至具实奏闻。契勘前少宰吴敏系八月二十六日宣旨罢相,无晁说之九月初一日行徐处仁知东平府、吴敏知扬州词头,却作平词,致蒙门下省退回,其晁说之于初二日改作责辞行出。说之为见自来舍人行词,致有退换,即为失职,心怀惭惧,求补外郡。其许景衡为与尚书右丞陈过庭系妻之同兄,昨来过庭任中丞日,景衡除右正言,过庭乞避亲,蒙许回避,迁景衡为太常少卿。今来过庭任右丞,系三省执政官,所以景衡乞行回避。其事理又与晁说之稍异。但二人劄子适然同日进入,所以有可疑之迹,上致陛下不得不以为怀奸徇私也。臣窃以晁说之既见朝廷降下言章,却作平词,致令退换,此为可罪,然求出非为吴敏也。至于许景衡避亲劄子,求其闲慢差遣,语言太繁,盖缘前来避亲,自正言超擢太常少卿。今许景衡不识大体,但知恐有求进之讥,而不知有大臣升黜未可求去之嫌,所以恳乞闲慢差遣,非为吴敏也。臣闻臣之事君如子事父,苟有见闻,不可以不上奏。臣缘与之同省,亲见本末,各有所因,即非怀奸,是致行词未得。更望裁酌,明正晁说之行词失当之罪,许景衡不系本省,却乞回避之过,各随犯以行黜责,即可命词。所有词头,臣未敢具草,候敕旨。
论事劄子(会罢职不果上。)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三○、《北山小集》卷三八
臣窃观自古国家有急或政事有疑,必询于廷臣,使各尽其说。甲之言可用,乙之言不可用,虽用甲言而不罪乙。如真宗皇帝时,契丹大入,陈尧佐蜀人,请幸蜀;王钦若江南人,请幸建康。唯寇准请亲征以幸澶渊,而虏以败衄。向使用钦若、尧佐之言,则大事去矣。及凯旋,社稷再安,然终不罪钦若、尧佐者,以谓宁失二人之罪,而不可杜天下议臣之口故也。国家有急,臣下献计,苟可以纾祸难、安国家者,盖将无不为也。使用之而中,足以解纷;用之不中,或因致不虞,谋之不臧,固可罪也,然其心岂有它哉,亦思所以排难救急而然耳。如太祖皇帝时,方伐江南,有得江南张洎以蜡书结太原以缓师者。会洎以使至,太祖面诘,将杀之。洎视书曰:「此实臣所为也。臣国方危急,苟可以纾祸者无不为。臣所作蜡书甚多,此其一耳」。太祖虽赦之,时亦必举此以为问罪之端也。然为李氏者,不闻罪张洎以蜡书致讨也。何则?知其将以排难救急而然耳,不幸事泄。臣观自顷以来,谋议成败,以计画异同为终身不解之罪者有矣。故后来者虽身在庙堂,事方危急,而终莫敢披心腹、尽底蕴,必回互含糊,莫以身任成败者,其心以此为戒故也。臣尝窃忧之,以谓此非社稷之福也。夫事之大者,莫若敌国之和战,车驾之行留。方李纲主战,则李邦彦等以主和为罪人;及耿南仲主和,则李纲以主战而远贬。黄潜善以南渡为非是,则许景衡以请移跸而罢斥;迩日以迁避为良图,则论事者以请驻跸而外迁。然则人安得不务回互含糊以苟目前之利也?且以李纲、邢倞之结余睹,谓之疏率可也;因以致敌人之怒,谓谋之不臧可也;其谋遽泄而适不中耳。使其谋遂行,世必以为奇计也。虽然,使无是,虏人之凭陵迫胁亦极其力而后已也。然固以谓二圣北狩,职此之由,则臣愚不识也。然则虽有智如陈平者,不敢行金以反间;勇如蔺相如者,不敢全璧以抗秦;将如周亚夫,不敢不受命而坚壁以挫吴;相如李德裕,不敢违众论而起兵以伐泽潞。何则?事有成败,战有胜负,一有不至,则将负不可解之罪于无穷矣。陛下欲废李纲,默废之可也。若声其罪于天下,而其说不当于人心,则人不信伏而有后言矣。不唯非号令刑政之美,而又使横身任事、开口献计者不敢谋,此国之大患也。车驾之在扬州,有为翰林学士者方侍讲读、被圣知,为彼计者,保身缄默,不失主眷,则高爵重位亦可致矣。而乃刺口论天下财计,慕刘晏之为,欲以纾民力、资军食、富国而强兵者。会孙觌论常平之法,诏俾讨论,其追积久青苗本钱,此一事不可行也。然比降诏旨,因以为聚敛之臣,朕知其奸而罢黜,以此播告,臣窃以谓沮赴功立事者之心也。财利,臣所不晓。方讨论常平法时,行在士大夫以为非者大半。臣以舆言问之,主议者为臣言,财赋之出于民,多取诚不如寡取,寡取诚不如勿取。然今国家艰急,方欲西向复中原,非兵食不济也。与其无名横敛于民,如卖官告、责免夫,曷若因旧法而损益之,取之微而积之多,于国计有补而民力不困者,亦足以纾目前之急。恢复既定,虽常赋犹当时一复之,其所以为聚敛之臣具为奸者,臣愚不识也。然则虽有李悝,不敢尽地力;虽有刘晏,不敢议平准,盖聚敛之名为可耻也。使人人不敢当事,人人不敢尽谋,人人先求自安,人人恐忤上意,则艰危之时,谁与图回而恢复乎?此亦臣之所谓非社稷之福者也。臣既忘躯昧死以尽忠矣,请遂毕其说。如近者奋不顾身、惟力是视、思赴国家之急者如宗泽,亦少矣。然而沮挫诘责之,曾不得举首;虽以老病尽年,而不知者至以为朝廷沮死,岂不伤忠义赴功者之心哉!至使论者以谓位高望隆、奋不顾死者,朝廷辄疑而惮之,此言尤不可使天下闻也,圣主岂有是哉?日者杜充守东都,威望日著,提兵来朝,远方之人虽不知其所设施,然闻之者若隐然可恃而增气者,此何理也?然或以谓朝士已有论而攻之者,果有是乎?不幸有之,是宗泽之疑复生于舆论也。夫国之成败在事之立不立,事之立不立在士气之锐惰,士气之锐惰在黜陟好恶之是非。使禄食之人皆解体而叹息,则何事又能立乎?狂愚,惟陛下裁赦。
少伊察院再用年字韵宠示二篇辄复酬和一章陈德一章叙情 其一 宋 · 周行己
五言律诗 押先韵
恂恂许御史,清誉自初年。
门绝苞苴使,家惟薪菜钱。
文章名盖世,忠义力回天。
不为儿孙计,何须僻处田。
赵彦昭墓志铭 宋 · 周行己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五六、《浮沚集》卷七
士患不立,不患不闻。元丰作新太学,四方游士岁常数千百人。温海郡去京师阻远,居太学不满十人,然而学行修明,颇为学官先生称道。一时士大夫语其子弟,以为矜式,四方学者皆所服从而师友焉。蒋元中、沈彬老不幸早死,不及禄;刘元承今为监察御史,元礼为中书舍人,许少伊今为敕令删定官,方进未艾,戴明仲为临江军教授,赵彦昭为辟廱正以卒。张子充最早有闻,每举不利,今以八行荐于朝。凡此吾乡之士皆能自立于学校,见用于当世。其间或先或后,或贵或贱,或寿或夭,则有命也,然不可谓不闻矣。明仲之丧,某尝为志以哀不幸。今彦昭葬,又来求铭。呜呼,吾于彦昭其可辞乎!彦昭为人博学,知古今,姓嫉恶,喜论天下事。自其少时已不群。方十岁,能为《猛虎行》,乡里大人先生莫不奇之,以为必自立。少孤,季父析其资产,与兄异材。稍长,曰:非也。悉举以属其兄,独游京师。已而有名,登崇宁二年进士第,主颍昌府长葛簿。属天子益修学法,州置学官,选为济州州学教授。导学者以笃学力行,不专务科举,士有成材。考满,朝廷以为能,迁辟廱正,兼摄司业,浸向用矣。不幸有疾,遂至不起,年才四十八,官才承直郎。呜呼,悲夫!彦昭讳霄,其先盖会稽人,五代之乱,始徙永嘉。曾祖某,祖某,父某,皆隐德不仕。先娶同郡薛氏,生男二人:宁孙、享孙。女三人:长归沈琮,次归陈亶,次在室。再娶括苍祝氏,生男一人:桂孙,早死。宁孙、享孙皆才美而善学,人以为彦昭有子也。仅胜冠,相继以死。彦昭之亡,几至绝世,家人求得遗子于外,曰绍孙,今才十岁。呜呼!彦昭才而为善者也,其报若此,岂天之于人,丰其名者啬其福乎?其殁于京师辟廱官舍,大观三年四月六日也。其葬也,于其乡李奥之原,政和元年十二月八日也。铭曰:
贵贱寿夭属于天,仁义忠信属于人。达非其通穷非屯,殁而不朽为有闻。旁可万家李奥原,善无不报尚后昆。
句 其一 宋 · 左纬
押东韵
祗把清风占得公(宋许景衡《横塘集》卷六)。
论时事疏 宋 · 季陵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二、《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三四、《中兴两朝编年纲目》卷三、《宋史》卷三七七《季陵传》、《历代名臣奏议》卷四六、《南宋书》卷二五、《宋史新编》卷一三七、《续资治通鉴》卷一○七
臣观今日国势,危如缀旒。夷狄盛强,盗贼充斥,人所共忧者,姑置未论。事有深可虑者四,尚可恃者一。大驾时巡,未有驻跸之地;贤人远遁,皆无经世之心。兵柄分于下,而将不和;政权去于上,而主益弱。所恃以仅存者,人心未厌而已。前年议渡江,人以为可,朝廷以为不可,故讳言南渡而降诏回銮。去年议幸蜀,人以为不可,朝廷以为可,故弛备江、淮而经营关、陕。以今观之,孰得孰失?张浚出为宣抚处置使,不过欲迎陛下耳。胡虏长驱,深入吴越,至今尚在淮甸,曾无一骑入援王室。设或当时侵犯属车之尘,纵能提兵问大臣罪如苗、刘时,事亦何及?维扬之变,朝廷不及知而功归于宦寺;钱塘之变,朝廷不能救而功归于将帅。是致陛下信任此曹,有轻朝士之心。黄潜善好自用,而不能用人;吕颐浩知使能,而不知任贤。自张确、许景衡饮恨而死,刘豫、杜充相继飏去,凡知几自重者,往往卷怀退缩矣。今天下不可谓无兵,若刘光世、韩世忠、张俊者,各率诸将,同心而谋,协力而行,何所往而不克?然兵柄既分,其情易睽。各招亡命,以张军势;各效小劳,以报主恩。胜不相逊,败不相救,大敌一至,人自为谋,其能成功哉?君臣之间,义同一体,庙堂出命,百官承禀,知有陛下,不知有大臣。大臣在外,事涉形迹,其可作威福以自便乎?周望在浙西,人能言之;张浚在陕右,无敢言者。夫区处军事,恐失机会,便宜可也。乃若自降诏书,得无窃命之嫌耶?官吏责以办事,便宜可也。若安置从臣,得无忌器之嫌耶?以至赐姓氏、改寺额,事类此者,无与治乱,待报何损。是浚在外,伤于太专。虽陛下待之不疑,臣恐自陕以西不知有陛下矣。三代之得天下者,得其民也。得其民者,得其心也。民坠涂炭,无甚于今日。发掘丘墓,焚烧屋庐,六亲不能相保,而戴宋惟旧,实祖宗德泽在人心者未厌也。所望以中兴,惟此一事耳。然人心无常,固亦难保,陛下宜有以结之。今欲薄歛以裕民财,而用度方阙;今欲轻徭以纾民力,而师旅方兴。罪己之诏屡降,忧民之言屡闻,丁宁切至,终莫之信。盖动民以行不以言,臣意陛下举事当、人心服,自足以结之也。爵当贤、禄当功、刑当罪,施设注措无不当于理,天下不心悦而诚服者,未之有也。臣愿陛下以其所当虑者,使一二大臣谋之,无偏听,无自贤,无畏强御,无徇私昵。处之得其当,则人心服;人心服则盗贼将自息,而夷狄亦可图矣。
许景衡转朝请郎迁殿中侍御史制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
敕朝请郎许景衡:循名责实,以覈群工;博览垂听,以图庶治。分建御史,进直殿中。慎简端良,参掌风宪。以尔气节严毅,德宇靖深,早被选扬,与司纠察,载嘉鲠亮,宜有褒升。擢副台端,实居言责。克扬乃职,则汝功。可特依前官迁殿中侍御史。
按:民国《瑞安县志》文徵卷六,民国三十五年铅印本。
责罚御史中丞周武仲等诏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一八、《宋会要辑稿》职官五五之一六(第四册第三六○六页)
御史以持邦宪、纠官邪为职,治忽所系,岂容旷官?比来中执法而下类皆朋附,无所建明。观望意乡,靡有定论;捃摭细故,仅塞言责;钳口结舌,寖以成风。每务函容,屡申戒谕。既失所守,终以不悛。纪纲耳目之寄,何所望焉?宜从薄责,以示好恶。御史中丞周武仲与宫祠,侍御史洪拟、殿中御史许景衡、知洋州吴岩夫并送吏部。
与陈几叟主簿书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梁溪集》卷一一四 创作地点:湖北省咸宁市崇阳县
某顿首,几叟主簿宣教执事:间违之久,每深驰情,冬寒,伏惟尊候胜常。梁溪之别,忽忽五年,经历变故,皆典籍之所未尝有,此固平日之所深以为忧者,第不谓若此之遽,而又一身当之也。靖康初见与诸季书,独不蒙枉教,意以仆在政府故。及其冬谪云安,道筠、袁、长沙,留颇久,去吉为不远,亦不蒙一字之辱,窃致疑,恐有见鄙于朋旧者。又思几叟相知素厚,设有未然,亦当有以教之,未应遽疏外也。用是恐悚,莫知所以。萧懋德来,辱书所以,开谕甚至,前疑顿释,乃知音问之疏,但以近世贵人待仆耳,此非所以望于几叟也。某迂拙寡与,逢时艰难,进不能持危扶颠以济国家之急,退不能防患保身以为自安之计,力小任重,不自度量,过情之誉暴集,无实之毁随至,再奋再踬,几至于颠踣而无所容。荷上覆照保全,使处于江湖善地,念恩省咎,以感以惭,夫复何道!第世故方尔,天下所望如中立者,亦不过奉身而退,少伊欲餔其糟而啜其醨,一跌而殒,盖其难如此,可胜叹哉。虽然,凡此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追思了翁平生私忧过计之语,今日皆效,智如蓍龟,使人益叹仰耳。见示《默堂箴》碑本,使得置之座右,愧感无已。如仆者,动罹忧患,正坐不能默耳,又欲使之有言,其何辞以告?辄拾了翁遗意作四绝句,以塞来命,愿勿以示人也。萧懋德远见访,愧无以答其厚意。风度夷旷,趣操端亮,不问而知其尝从了翁游也。君子之泽,能入人深如此。见懋德云,几叟有欲相过意,果然,当作书张漕,令就提刑司求沿檄,幸见报也。所欲言者,非面不尽。正寒,千万良食自重,不宣。某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