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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囧引语 魏晋 · 无名氏
 押阳韵
魏氏春秋曰:宗室曹囧上书曰:语曰云云。冀以此论感悟曹爽不能纳。
百足之虫,至死不僵(○《三国志》武文世王公传评注。)
孝武李太后服议 其一 东晋 · 徐广
 出处:全晋文
太皇太后名位允正,体同皇极,理制备尽,情礼弥申。
春秋之义,母以子贵,既称夫人,礼服从正。
故成风显夫人之号,僖公服三年之丧,子于父之所生,体尊义重。
且礼祖不厌孙,固宜遂服无屈,而缘情立制,若嫌明文不存,则疑斯从重,谓应同于为祖母后,齐衰(案,《宋书》本传作齐衰三年服。)
安皇后无服,但一举哀,百官亦一(《晋书·礼志》中,又孝武文李皇后传,《宋书·徐广传》,又《礼志》二,《通典》八十一,隆安四年太皇太后李氏崩,疑所服,尚书左仆射何澄右仆射王雅尚书车胤孔安国部郎徐广议,诏可。今据《宋书》编入广集。)
请崇正文李太妃名号启太元十九年 东晋 · 会稽王道子
 出处:全晋文卷十七
母以子贵,庆厚礼崇。
伏惟皇太妃纯德光大,休祐攸钟。
启嘉祚于圣明,嗣徽音于上列。
虽幽显同谋,而称谓未尽。
非所以仰述圣心,允答天人。
宜崇正名号,详案旧典(《晋书·孝武文李太后传》)
邺下百姓为张嘉佑(题从《古谣谚》卷八一) 唐 · 佚名
 押庚韵 出处:全唐诗续补遗
张公张公清且明,蝗虫避境(阙)成,正(《金石萃编》作「巫」)(阙)(阙)(见《全唐文》卷三九六尉迟士良周太师蜀国公碑阴记》,据《金石萃编》卷八二参校。)
神宗皇帝即位使辽语录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
臣襄等昨奉敕差充皇帝登宝位北朝皇太后、皇帝国信使副,于五月十日雄州白沟驿。
十一日接伴使副泰州观察使萧好古、太常少卿杨规中差人传语,送到主名国讳官位,及请相见。
臣等即时过白沟桥北与接伴使副立马相对。
接伴副使南朝皇帝圣体万福,臣等亦依例问其君及其母安否。
相揖至于北亭,规中以其君命赐筵,酒十三盏,问臣等年几,各答以实。
臣等复问接伴使副年几,好古称年四十三岁,规中称年三十三岁。
规中问臣愈兄弟凡几,答以当房十二人。
又问臣咸融兄弟凡几,答以十人。
臣坦问受礼何处,规中言在神恩泊,此去有三十一程,已差下馆伴副太常少卿杨益诫大使即未闻。
规中问臣坦南朝府大臣别无除改。
臣坦答参政欧阳侍郎以眼疾恳请出镇亳州枢密副使吴奎侍郎参知政事
又问文相公曾相公枢密副使有无移动,答云并如旧。
又问冯馆使甚处相逢,臣愈答曰雄州相见。
送三司人茶绢银楪子等(已后赐筵及逐州迎接,依例皆有䌽等送祗应人,更不入录。)
行次有易州容城县董师义、涿州新城县赵琪归义县王本立道傍参候。
至新城县驿有入内左承制宋仲容来问劳,臣等依例即时具公裳排备茶酒土物出厅伺候。
过来传谕,次接伴使副差人送到坐位图子,欲依南朝遣留番使副史炤等坐位,要移臣襄坐放西北宾位。
臣等寻据随行通引官旧曾入国人程文秀供录结罪状称,近于去年十月内曾随主辰番使邵谏议傅谏议等入国,沿路置酒管待,使臣并是邵谏议主席,与今来接伴使副所送到图子坐位不同。
臣等亦令通引官文秀依生辰番使坐次画到坐位图子,差人传语接伴使副,合依当所供去图子,依生辰番使邵谏议等近例坐次施行:左番大使合坐于东南,与使臣当头坐位相对,以伸主礼;
接伴使合坐于西南,与右番大使相对,亦自不失主位,各无相压。
往还计会十馀次,接伴使副不肯过位。
臣等再差人传语接伴使副,称使臣衔命事大,茶酒事末,且请先来传谕,然后商议坐位,不宜以末事久留使命,深属不便。
接伴使副却称南朝生辰番使邵谏议坐位不依得积年久例。
臣等答云:「昨来邵谏议等管待使臣,自是接伴使韩閤使、馆伴使刘侍郎安排坐位,非是当所创生仪式,若非久例,因何韩閤使等前番并不理会」?
接伴使副却差人传语,为使臣不饮,辞免茶酒。
臣等方受问劳,授仲容谢表,送与土物(已后差来使臣,并依例授表,送与土物,更不入录。)
十二日到涿州知州太师萧知善及通判吏部郎中邓愿郊迎,并饮于南门之亭,酒十一盏(已后逐州送迎并饮于门外之亭,更不入录。)
十三日,知善等出饯酒五盏。
规中问臣咸融,富相公今在何处,答以见判河阳三城。
又问臣等张升相公,答以昨判忠武军,近已致仕。
将次良乡县,本县尉南应、范阳县梁克用道傍参候。
臣等送接伴使副私觌物(已后七次依例送接伴使土物,并有回答,更不入录。)
十四日,行次遇雨。
规中言:「北界春夏已来久愆雨泽,国信使副至新城涿州,俱得甘雨。
今日到燕京,若更沾足,煞是好也」。
又问臣咸融:「南朝曾得雨否」?
答以「自春及夏,屡得雨泽」。
过河滩,臣坦问好古:「此是桑乾河否」?
答云:「然」。
燕京副留守中书舍人韩近郊迎,置酒九盏。
臣襄为治平元年曾于陈桥接伴,赐近等御筵。
近先问臣襄:「昨者持礼到陈桥,蒙谏议迎接,多幸复在此相见」。
臣襄答云:「奉别已三年矣」。
臣襄问:「同番大使萧禧观察今在何处」?
近云:「见持礼宿永年馆」。
臣等送接伴使副下都总管土物(已后共五次依次送土物,并有回答,更不入录。)
燕京留守耶律仁先送臣等酒食。
十五日,臣等送留守私觌物中京留守依此,更不入录。)
西头供奉官韩资道赐臣等酒果,东头供奉官郑嗣宗赐筵,三司使乐尚书刘云伴宴,酒十三盏。
劳臣等云:「盛暑道远,冲涉不易」。
再三劝臣等饮酒,称两朝通好多年,国信使副与接伴使副相见如同一家。
臣襄答云:「所谓南北一家,自古两朝欢好,未有如此」。
答言:「既然如是,今日敢请国信使副尽酒」。
臣襄答云:「深荷厚意,但恨饮酒不多」。
又问吕侍郎胡侍郎莫只在朝否,臣襄并答以实。
又言奉使南朝,是吕侍郎馆伴。
又称本家有十二人曾奉使南朝,今者又差伴筵,缘契如此,各请饮尽甚好。
臣等并随量饮,以答其意。
臣等送云及私觌物(已后逐州并依例送赐筵副留守等私觌物,更不入录。)
十六日,近出饯酒五盏。
宿望京馆。
臣襄、臣咸融等依例回厨,请接伴使副过位,及犒三节从人。
酒十三盏。
规中云:「今日甚热,接伴观察龙化州,不识此热也」。
十七日顺州,有怀柔县九思道傍参候,知州太傅杨规正郊迎,置酒七盏
规正即宰相哲之长子,规中之兄。
问臣等道涂跂履不易,臣襄答以多幸得少卿接伴,又此披见太傅
十八日,规正出盏酒五盏。
过白絮河,到檀州,有密云县李易简道傍参候,知州常侍吕士林郊迎,置酒七盏
宿密云馆,有入内供奉官秦正赐臣等汤药各一银合子,臣等排备伺候。
过来传谕,次接伴使副准前要欲依南朝遣留番使副坐位,臣等执定依生辰番使邵谏议等近例坐次,不敢移易。
前后计会十馀次,却有公文称,是臣等久滞使命。
寻具公文回答,称:「自新城至此,两次差到使臣,尽被贵所滞留,直至夜深,不令过位,非是当所住滞」。
黎明,接伴使副方引正来赐臣等汤药,不赴茶酒。
臣等将授表,次正辄引避,被臣等再三传语,欲就接伴使副致表,方肯收接。
十九日,士林出饯酒五盏,宿金沟驿。
臣坦、臣愈等依例回厨,请接伴使副过位,及犒三节人如望京馆。
规中问臣坦:「荔支生何处」?
答:「生南方极热之地」。
又问臣愈:「父曾任甚官」?
答以终于马军副都指挥使
又问:「曾伴射否」?
答以累次伴射。
二十日至古北口馆,二十一日至新馆,过望云岭,接伴使副与臣等互置酒三盏。
二十二日至卧如馆,接伴使副送臣等麂一只、酒四瓶,臣等依例回答(已后茍有送物,并量事回答,更不入录。)
二十三日过摘星岭,臣襄问:「此结实否」?
规中言:「惟东楼接女真高丽者有之」。
宿柳河馆。
二十四日,登摸斗岭,接伴使副与臣等互置酒如前。
宿打造馆。
二十五日,过会仙石,接伴使副请会食。
七盏,规中问臣愈:「刘怤太保今在何处」?
答以见在阙下。
宿牛山馆。
二十六日登松子岭,接伴使副与臣等互置汤
宿鹿夹馆。
二十七日至铁浆馆。
二十八日至富谷馆,中京留守相公韩迥遣人送臣等酒果,接伴使副送臣等麝脐各一及松花等。
二十九日至长兴馆。
六月一日中京副留守大卿牛玹郊迎,置酒九盏。
玹问:「涂中可煞炎暑」?
臣襄答以自过北沟古北口,一路得雨稍凉。
玹言:「本京久旱,夜来得雨,盖因国信使副所感也」。
规中亦言可谓随轩。
宿大同馆。
二日,有左承制君祐赐臣等酒果,东头供奉官郑全翼赐筵,度支使户部侍郎赵微伴宴,酒十一盏。
微问臣襄:「蔡内翰今在何处」?
答以丁母忧
奉使南朝,是蔡内翰馆伴。
兼言往年欧阳修侍郎来贺登位,是微接伴。
三日,玹出饯酒五盏。
宿临都馆。
四日至锅窑馆,接伴使副为初伏日,请聚食酒七盏
规中问臣等:「自入山路至北,煞远不易」?
臣坦答以若直路下来时莫近。
臣襄言:「比之向南州军,此来为远。
若据帐前至汴京,莫只祇汴京杭州远」。
又问:「杭州属甚处」?
臣襄答以属两浙路
又问臣襄住处,答云:「福州福建路,去汴京四千馀里」。
又问:「福建以外更有甚路」?
臣襄答以更有广南东西二路,去京师万里。
接伴使副送臣等水晶棋子各一副,苁蓉、郁李仁等。
五日山馆。
六日崇信毡馆。
七日至广宁馆,道过小城之西,居民仅二百家。
好古云:「此丰州也」。
又经沙陁六十里,宿会星馆。
九日至咸熙毡馆(已后并是毡馆,并不入录。)
十日潢河,好古云:「潢河上源出于龙化州界」。
将至黑崖馆,臣坦问:「此去上京几何」?
指东北曰:「三百里。
又自潢河之南去只数十里」。
十一日,自黑崖馆至三山馆,接伴使副请聚食,酒七盏
规中问臣融:向传「范防禦(音同高宗讳。)当甚处」?
答以见判三班院
十二日至赤崖馆。
行次,遇遣留礼信使副史炤孟阳李评李琦,暨送伴使副耶律世达、梁援于中路馆。
臣等与遣留使副回复,各置酒三盏。
接伴、送伴使副却请臣、臣襄等四番使副一处会饮,酒巡亦如前石馆。
十四日至中路馆,接伴使副展辞状与臣等相别,却有馆伴使副太傅耶律弼、太常少卿杨益诫来迎,与臣等相见。
左班殿直、阁门祗候李思问赐臣等酒果,左承制刘达赐筵,酒十一盏。
益诫问臣坦、臣融、臣愈乡贯,并答以京师人
至顿城馆,有左承制阁门祗候祈纯古来问劳,臣等排备伺候。
过来传谕,次馆伴使副依前送到坐位图子,欲依南朝遣留番使例坐次,臣等却送与生辰番使邵谏议等坐位图子,请依此近例坐次。
往还计会亦十馀次。
馆伴使副差人传语云:若不依南朝遣留番使例坐位,使臣要回阙下。
臣等答以茶酒事末,不宜为此以反使命,请馆伴使副裁度。
当所伺候多时,早请过位。
馆伴使副却回传语云:「使已回去也」。
十五日黎明,馆伴使副与臣等自顿城馆二十里诣帐前,引至客省,与大将军客省使耶律仪赵平相见,置酒三盏。
益诫言:「昨日以坐位未定,已白两府,云未欲奏知,且令益诫再来商量。
若不依此坐位,恐闻南朝」。
臣襄答以「生辰番使近例,不敢更改。
如闻南朝有邵、傅二谏议在相次」。
閤门舍人更不阅仪,便引臣等两番使副入见。
臣襄致国书于其母,面传圣辞,置酒三盏。
又诣其君帐前,臣坦致国书于其君,传圣辞如前,并问南朝皇帝圣躬万福。
臣等恭答之。
置酒五盏,仍赐臣等衣带及三节人有差。
十六日,有东头供奉官李崇赐臣等生饩,亦以坐位不便,不肯过位。
十七日赴曲宴,酒九盏。
馆伴使副差人赍诏,赐臣等生饩及三节人有差。
臣等依例恭受致表。
十八日,有右班殿直阁门祗候韩贻训赐臣等酒果,右班殿直阁门祗候马初赐筵,太尉夷离毕萧素伴宴,酒十三盏。
素问张掞,臣坦答以见克群牧使
益诫刘永年,臣融答以见任岱州。
十九日,有西头供奉官韩宗来赐臣等签食并酒,亦不过位。
馆伴使副差人赍诏,赐臣等生饩及三节人有差。
臣等恭受致表。
馆伴使副请聚食,酒八盏。
二十日,有供奉官阁门祗候耿可观赐臣等酒果,韩宗赐射弓筵,枢密副使太师耶律格伴宴,酒十三盏。
格问臣等韩相公富相公莫只在朝否,并答以实。
赐臣等弓马衣币及三节人有差。
二十一日,入至客省帐前,置酒三盏。
臣襄与益诫言:「大行皇帝发引在近,望与建白,若回程剩蹉数驿,尚可辞得灵驾,此臣子之心也」。
益诫然之。
遂辞其母及其君,逐帐置酒如初,授臣等信书,赐衣各三对及弓马衣币,各三节人有差。
是夕馆伴使副置酒三盏,与臣等解换。
益诫言:「两朝欢好,信使每至此会,最为惜别,各请饮尽」。
臣等并多谢之。
又言:其君七月上旬渐往秋山打围,九月下旬燕京住,各受礼。
南朝生辰正旦使来,绝近便也。
二十二日,发顿城馆至腰馆,有右承制鲁滽赐臣等酒果,左承制君卿赐筵,翰林学士给事中王观伴宴,酒九盏。
馆伴使副弼、益诫、送伴使副好古、规中与焉。
言:其君好儒释二典,亦尝见仁宗皇帝《三宝赞》,钦叹久之。
臣襄言:「仁宗皇帝深于理性,尝有御颂赐僧大觉禅师怀琏,殊臻妙理。
亦赓和,未能过之」。
宿石馆。
二十三日至赤崖馆,送伴使副送臣等颗盐各一盘。
二十四日三山馆,送伴使副请聚食,酒五盏。
二十五日至黑崖馆,二十六日至咸熙馆,二十七日蹉会星馆,至广宁馆。
规中问臣五台京师远近,答以三十馀程。
规中言:「与本界云州相对,不及二百里」。
云州西京也。
二十八日至崇信馆,送伴使副送臣等鹿脯各十五条。
二十九日山馆,三十日蹉锅窑馆,至临都馆。
七月一日中京大定府少尹大监李庸郊迎,置酒九盏。
宿大同馆。
二日,送伴使副请臣等同游镇国寺,次至大天庆寺,烧香素食,依例送僧䌽。
东头供奉官阁门祗候王崇彝就馆赐臣等筵,左承制阁门祗候王緌赐酒果,度支使左丞李翰伴宴,酒十一盏。
问臣等首厅相公是谁,臣襄答云韩侍中
又历问两府大臣翰林学士是何人,臣襄并答以实。
三日,庸出饯酒五盏。
蹉长兴馆,至富谷馆,送伴使副送臣等麋角、松实
四日至铁浆馆。
五日行次,规中言:「近祭奠大使回来传语,说南朝河北路秋稼煞好」。
宿鹿峡馆。
六日至牛山馆。
七日过聚仙石,送伴使副请会食,酒七盏
宿打馆造。
八日至柳河馆,送伴使副送臣等鱼一盘。
九日蹉卧如馆,过遍厢岭,送伴使副与臣等互致酒,各三对。
宿新馆。
臣襄、臣坦等依例排备,请送伴使副过位,及犒三节人,酒七盏
规中言:其君已离神恩泊三日矣。
往岁燕京受礼,南朝大使(音同高宗讳。)少卿,今已八年矣。
十二日檀州知州给事中李仲燕郊迎,置酒五盏。
十三日燕出饯酒五盏。
将到顺州知州太傅杨规正郊迎,置酒五盏。
十四日,规正出饯酒五盏。
蹉望京馆,至燕京析津府少尹少府少监程冀郊迎,置酒五盏。
宿永平馆。
十五日东头供奉官、阁门祗候马世章赐臣等筵,西头供奉官刘侁赐酒果,步军太傅伴宴,酒十一盏。
留府送臣等生饩、折绢、绫罗等,及三节人有差。
十六日,冀出饯酒七盏
宿良乡县
十七日涿州知州太师耶律德芳通判吏部郎中邓愿郊迎,置酒五盏。
宿涿州馆。
东头供奉官阁门祗候郝振来问劳,不赴茶酒,馀并如仪。
是夕,送伴使副置酒十三盏,与臣等解换。
十八日德芳等出饯酒九盏。
新城县
十九日北沟,有东头供奉官、阁门祗候马世延来赐臣等筵,酒九盏,使臣不赴茶酒,馀并如仪。
行次,送伴使副酌送于白沟桥之北,臣等酌送于白沟桥之南,酒各三盏。
又至于桥中,皆立马相对,酌酒换鞭传辞并如前例。
是夕宿雄州(辽海丛书本《使辽语录》。)
再言西人内附事奏元符二年 北宋 · 吕惠卿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八
西人之所以有河外者,以有河南为之限隔也;
所以有河南者,以有横山为之阻固也。
今若画河为界,则所以为限隔阻固者皆失之矣,彼岂不思一苇之水,顷刻可渡?
横山之险,他路臣固不能尽知之,只如本路所筑九寨,与今暖泉之通河东,金汤之通环庆,幸皆就绪,所得疆土东西殆千里,而南北远者乃至百馀里。
若又于新寨之外更拓二三十里以为堡铺,则形胜膏腴占据殆尽,非昔日巡绰卓望所至为界之比也。
今乾顺因其国母之死,归咎奸臣,杀之以谢罪,而请入贡,则我虽未能一举以覆其巢穴,然自有国以来,用兵西方,而能所为必成,所伐必克,使天威远畅,羌人震叠,未有如陛下今日之盛也。
兵法曰:兵闻拙速,未睹工之久也。
兵之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
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犹为惫。
今军兴四年矣,兵之在边者日夜候望而不能息,兵之在内者非时调发而不能下,则士马日以益困矣。
臣之至边初年,粮食有支岁计者,有备添屯者,有五年之蓄者,有诸司封桩者。
今会而为一,不能为数月之食,则财用日以益窘矣。
今因其谢罪而不即纳,反为不可得之求,以绝其来望而怒之,使坚北敌之归,恐非计之得也。
且兵家之事,有胜有负,万一一路战守之间一有失利,或天时饥馑,有不可知,而北敌有求而不得,与之协力以困我,当是之时,虽思其有今日之请,其可得乎?
禹征有苗,而益赞之曰:「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
盖当治强之世,穷兵力以征一国为不难,所以不为,恶其太满而不谦,非天道之所与也,况力不足而强为之乎!
老子曰:「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又曰:「过莫大于轻敌,罪莫大于欲得」。
今西人归罪于奸臣,而杀之以谢,则是兵加而哀矣。
若我因以为易与,而遂以画河为界之求,则是违伯益之议,而并犯老子之三戒矣。
伏愿陛下更与执政大臣深详究议,考自古西戎之难服,保持今日已得之成功,勿疑乾顺自归之信诞,深虞北敌乘隙之诡谋,自量中外之事力,深思兵久之非利,远鉴高宗伐鬼方之惫,而合之以伯益之谦满,老子之三戒,勿令轻敌。
不知足欲得之,过有在于我,而兵加而哀与爱惜生灵之言乃出于敌。
如臣前请,姑令执生事之首领送归朝廷,而约之新疆堡铺之外为界,以俟进筑之毕功,然后许接公牒。
无过为迟延,绝其来望,以坚北敌之归而为我患。
天下幸甚!
诗一首 北宋 · 徐守信
七言绝句 押庚韵
牡蛎滩头一艇横,夕阳西去待潮生。
与君不负登临约,同上金鳌背上行元陶宗仪《辍耕录》卷七 《辍耕录》:初,宋高宗在潜邸日,泰州人徐神翁云能知前来事,群阉言于高宗,召至,以宾礼接之。一日,献诗于帝云云。按:宋高宗赵构生于徽宗大观元年,而据《徐神公语录》,徐守信大观二年即卒,则《辍耕录》所载之事确否可疑,今姑录于此。又《宋诗记事》卷九○于徐守信名下亦载此诗,题为《献康王诗》。按赵构宣和三年(一一二一)封康王,已在徐守信卒后十馀年,题作献康王显误,今不取。
金鳌山善际寺壁上题有此诗。)
请御前殿复常膳表建中靖国元年四月 北宋 · 韩忠彦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六、《宋会要辑稿》瑞异二之四(第三册第二○八三页)
伏奉诏,以正月朔太阳亏,避正殿、减常膳者。
占辰弗集,驰走逮于啬夫
肆宥惟时,鞭朴空于司寇
未即路朝之正,犹推玉食之供。
凡在臣工,莫遑宁处。
窃以日符天统,当循黄道之常;
君体乾刚,故谨正阳之畏。
惟圣人观象以立戒,欲王者因事而自修。
亦缘久动而必差,乃有频交而屡食。
恭惟皇帝陛下中正履位,清明在躬。
孝承七庙之安,仁暨万邦之众。
官惟贤而士劝善,罚当罪而民禁非。
承以无私,要容光而必照;
建其有极,用勿忧以宜中。
固念兹而在兹,宁弗畏而入畏。
繄寅恭肃,可谓至矣,则变异何从召之?
应以至诚,居然纯曜。
祥桑不拱,方知大戊之兴;
升雉何为,益见高宗之盛。
宜光临于黼扆,且时御于饔飧。
茂迎至和,允答群望。
去年冬辙以起居郎入侍迩英讲不逾时迁中书舍人虽忝冒愈深而瞻望清光与日俱远追记当时所见作四绝句呈同省诸公 其四 1087年 北宋 · 苏辙
七言绝句 押侵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讲罢渊然似不胜,诗书默已契天心。
高宗问答终垂世,未信诸儒测浅深。
谢除中书舍人(一 元祐元年十一月1086年11月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辙言:伏奉诰命,除臣试中书舍人,仍改赐章服者。
执笔柱下,已愧空疏;
起草禁中,尤为清切。
上惭主眷,下愧人言。
臣辙诚感诚惧,顿首顿首。
伏以西台政教之原,紫微论思之地。
缉熙庶政,事得稽参;
进退具寮,言成训诰。
赵孟治晋,叔向为之谋主,则楚无以当;
国侨为郑,子羽掌其词令,则国鲜败事。
今臣所领,颇近于斯。
宜得博达详练之人、疏通敏捷之士,考覈邦典,润饰皇猷。
如臣朴讷少文,迂拙自用。
仁祖时,始以直言,见收下第。
神考时,复以封事,获对清光。
不能自结于一时,旋复窜投于万里。
虽谋身之不暇,顾受任以何堪?
泰坛之樽,何取沟中之断?
清庙之瑟,误收灶下之焦。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出震乘龙,代天理物。
默然思道,专意于用人;
穆若守成,选众而求旧。
怜臣一介之贱,偶为三世之陈。
遗簪以故而见收,老马以病而复养。
不求其用,聊广吾仁。
臣虽力不迨人,而诚心未泯;
学忘其旧,而一二犹存。
敢不靖恭于朝,侧听高宗之言政;
勉强以俟,几见成王之措刑。
臣无任感天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谢以闻。
臣辙诚感诚惧,顿首顿首,谨言。
按:《栾城集》卷四八。又见傅增湘校本《圣宋名贤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四上,《古今事文类聚》遗集卷七。
私试进士策问二十八首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八、《栾城集》卷二○
问:昔者承五代之乱,天下学者凋丧而仕者益寡。
虽有美才良士,犹溺于耕田养生之乐,不肯弃其乡闾而效力于官事。
当此之时,至调富民而为官,夫岂不甚病之矣哉!
及天下大定,学者渐已尊显,勤劳劝诱,数十年之间而后士人彷徉继起,则天下之官为之尽满而无所置之。
是以顷者立任子之限,减进士之额,绳以苛法,抑以细过,使之久而不调,然后官吏岁以渐减。
凡今一岁之调,盖不足以偿其休老物故者。
然则数十岁之后,无乃将复有向者乏人之患欤?
夫古之圣人惟能于其未然而预防之,故无后忧。
昔者惟不能于其至少之时而为其过多之虑,是以惟务进之,而有今日之弊。
夫民惟其诱而进之,则进而不知休;
抑而排之,则无聊而引去。
天下要亦有不洁不屑之士,不可恃爵禄之利以为可以必致也。
故愿于其未然,而求其所以。
进之而可以使今无冗员之弊,退之而可以使后无乏人之患者,此亦天下之深虑也。
问:学者之论《周礼》,或以为周公之书,或以为战国阴谋之书,二者孰为得之?
今观其书,亦有所不知者二焉。
夫公邑为井田,而乡遂为沟洫,此二者,一夫而受田百亩,五口而一夫为役,百亩而税之十一,举无以异也。
然而井田自一井而上,至于一同而方百里,其所以通水之利者,沟、洫、浍三。
沟洫之制至于万夫,为地三十三里有半,其所以通水之利者,遂、沟、洫、浍、川五。
夫利害同而法制异,为地少而用力博,此其所未知者一也。
五家为比,比有比长
五比为闾,闾有闾胥
四闾为族,族有族帅;
五族为党,党有党正;
五党为州,州有州长;
五州为乡,乡有一正卿。
及有军旅之事,则以比长为伍长,闾胥两司马,族帅为卒长,党正为旅师,州长为师帅,卿为军将
故凡官之在乡者,军一起而皆在军矣。
起军之法,自五口以上,家以一人为兵,一人为役。
而家之处者甚众,而官吏举皆在外,将谁使治之?
此其不可知者二也。
故愿与学者究之。
问:学者莫不求学孔子,今考于传记而观其行事,盖有所不通者焉。
语曰:「佛肸召,子欲往」。
又曰:「子见南子子路不说」。
学者以为孔子急于行道而为此。
孔子之于卫灵公,语及兵事,不说而去;
阳货,时其亡而见之,盖亦不欲见也。
孟子亦云:「恶夫枉尺而直寻者」。
然则彼二事者独何欤?
至于仕鲁为司寇,从而祭,膰肉不至,不税冕而行。
且夫仕而至于司寇,君臣之义不为浅矣。
膰肉不至而行,何其轻君臣之义,而重区区之微礼哉?
此明于轻重者之所不为也。
或曰:「膰肉不至,仲尼以为礼将从此而大坏,此所谓知几者」。
夫为大臣知礼之将亡,不救而去,则又安用夫大臣者?
故此将有微眇难见之意,而世或未之思焉。
学者所宜辨之。
问:古之为国者必有所尚,夏忠、商质而周文。
儒者以为此三者如循环,百世而无穷。
然则今世之所尚者何耶?
夫不必圣人而后有所尚,然则今世之所尚者,其以为忠耶?
则小民多诈而争讼并起,非所以为忠也;
以为质耶?
则金玉锦绣不为之节,而文词炽于天下,非所以为质也;
以为文耶?
则礼乐不备,冠昏丧祭之义至为浅薄,非所以为文也。
然则今世其无所尚耶?
盖亦有之而未之见耶?
其果有之也,则亦可用耶,不可用耶?
其明著其说。
问:古之学者其为学必迟,而信道必笃。
盖非其迟,则不能至于笃也。
故子夏之门人始于洒扫、应对、进退。
孟子亦云:「君子之于道,欲其自得。
自得之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
夫待其自得也,非久而何?
昔者孔子五十而后学《易》,方今薄才下士之所谓甚迟而可怪者也。
故夫当今之世,无惑乎其无信道之士也。
古之养士者莫善于太学,而今太学之教,一日之所为必若干,取方册之难知者而悉论之,不待其问而先告之,无先后,无少长,无贤愚,其问同而其功等。
其上者无以优游翱翔以宽绰其心,而其下者勉强困踬不暇于为善。
故其学也必速,而守道必不笃。
何者?
非其自得之也。
夫人之才,譬如草木焉,雨以濡之,风以动之,则其长也可立而待。
有宋人焉,揠之而自以为喜,此孟子所以太息其不知学也。
然而宽以待之,则太学法将必有所大变而后可,变法者不可不预立其说也。
问:古者礼备而费少,今者费愈多而礼愈阙。
古者七世之庙分而为七,今者七世之庙合而为一。
古者一岁大祭天者四,五岁大祭宗庙者再;
今者三岁迭用其一,而略其馀。
古者命士以上皆有庙,今至于公卿大夫无之。
古者天子五载巡守,远者十二年巡守
今者非郊祀校猎不出于郊。
以今之至简省也,而财至于不给;
则古之甚繁者,宜其无以共之。
然以古之甚繁而不至于大费,则今之简省而至于不给者何也?
凡今之人皆以费故弃先王之礼,是以礼日益坏,以为今之世有周公、仲尼,其将亦畏费而止欤,其将亦略备其礼而不至于大费欤?
然而今之所以至于大费而不可省者,或亦有故也。
其思所以省之而无害之说而著于篇。
问:之有榷与税非古也,特就其便于今者言之。
有以为榷便,曰:凡所以备边养兵者皆出于榷。
江淮之间以私茶死者不可胜计,此则仁人之所不忍为也,而何便于榷?
以税为便,则夫边鄙兵革之用将何以共之?
且夫税之入,其不足以当榷之利,亦易见矣,而特以不忍驱民而纳之陷阱,是以去榷而为税。
今欲复反其旧,冒行杀人之害,而就夫区区养兵之利,则何以为仁?
求以生民,而国用至于困乏,则何以为智?
盖将以生民而富国,兼收仁智之实而并享之者,必将有说也。
问:君子能尽人之情而不能尽物之变,尽物之变惟精者能之。
古之君子专一而无侈心,是以益治鸟兽,弃治稼穑,夔治钟磬,羲和治历,皆以聪明睿智之才而尽力于一物,终其身而不去。
至于后世,官者至以为氏。
故当此之时,天下之事无不毕举。
今者,四方既平,非有勤劳难治之政,而当世之务,每每废坠而不理。
盖钟律之不和,河之不循道,此一二事者,百有馀年而莫有能办之者。
是岂非务于速进,而耻以一物自尽之过欤?
夫古之君子往往老于小官,终身而不厌,则上之所以使之者诚有道也。
安得斯道而由之,以使斯人之复如古也?
问:今世法唐以为治,上自百官刑法礼仪,下至州郡兵民赋役,要之以唐为准。
譬如商之于,周之于商,事无不考焉者。
然天下之广,方制万里,夷狄不作,兵革不用,四方之贡不绝于道路,而国用常苦于不足。
唐自天宝以来府卫之兵废,租庸之法坏,收茶盐,榷酒酤,其法与今略等。
然而天下分裂,天子之地至少,征伐相继而起。
而宪、文、武、宣之世,方镇稍定,则财用未尝有所匮乏,与今世无异。
至于齐、蔡、三晋,各以数州之地养数万之兵,内以抗衡京师,外以备禦邻敌,绰然有馀,亦不如今之将帅仰给于大农也。
夫法与唐类,地多于唐,费用不若唐之多,而府库之蓄无以大相过者何也?
其必有能辨之。
问:方今天下患于兵多,故销兵之说,人人知之,然独未睹夫兵少之为患也。
方今天下患于财少,故求财之术,人人讲之,然独未睹夫多财之为累也。
夫销兵之患有甚于兵多,而多财之累有甚于财少。
众人知目前之利而不为岁月之计,故儒者非之。
儒者操根本之论而不救急切之害,故众人迟之。
今将救目前之病,使兵多财少之患去;
全岁月之计,使兵少财多之弊不见:其将何道而可?
问:舜受天下于尧,故郊喾宗尧,不敢废尧之祀。
禹受天下于舜,而其郊宗皆其祖考。
夫推舜之心以及于禹,则禹必将兼祀而后可。
今也不然,不独废尧而且忘舜,何也?
夫受其成业而黜其祀,虽少恩者不为,而谓禹行之乎?
故安在?
问:古之言治者必曰礼乐,礼乐之于人,譬如饮食,未有一日而不相从者。
故士之闲居无故,不去琴瑟,行则有佩玉之音,登车则有和鸾之节。
身蹈于礼而耳属于乐,如此而后邪辟不至。
盖自秦汉以来,士大夫不师古始。
然其朝廷乡党之间,起居饮食之际,亦未尝无礼,而乐独尽废,士有终年未尝闻乐而不知其非者。
于是有以疑乐之可去,而以古人为非矣。
不然,请言乐之不立,而士之所以不如古者安在?
问:西汉孝武之后崇尚儒术,至于哀、平,百馀年间,士之以儒生进用,功业志气可纪于世者不过三四。
而武夫文吏皆著节当世,其业与儒者远甚。
及至东汉,虽光武兵革之后,而儒者遂显。
其后世道凌迟,其所以扶危持颠,皆出于学者,而他人不与。
两汉之用儒,其实无以相过,而士之优劣相远如此,何也?
问:古者建国,设官分职,以为政本。
近代因循杂乱,无复统纪。
朝廷深惟其弊,推本宗周,旁摭宇文氏,以易其制。
惟周官分建六职,各帅其属以治百事,仰以奉天地鬼神,外以御诸侯四夷,下以治士农工商,至于草木鸟兽,无不咸在,可谓备矣。
宇文氏虽参考其旧以命庶工,而典籍亡逸,不可究知,其兵戎之官多设于六卿之外。
今将远法宗周,则宇文之遗法固将在所去取。
然则凡官之以武事设者,当领于六官耶,其亦将特设而后可也?
问:周官三百六十,所以治王之畿内也。
其畿外诸侯国自有官,大国三卿,次国二卿,小国一卿,亦皆有属,以治其事。
是以六官之属足以治畿内而止矣。
今四方郡县,自一介之吏,皆命于朝廷,则六官之外当得羡吏以典其职,以阶易官,盖出于此。
然而设阶之法,始于散官,而散官之兴,近自魏晋
魏晋之遗俗,以间三代之旧典,窃以为未尽也。
其将何修而后可以复三代之故也哉?
问:古者取士于乡而养之于学,观其德行道艺而进之以官,故其得人也全。
今也虽乡取而学养之,然其试之也独取其艺,而德行之举不复并立。
凡今之士,虽有内怀德义而无艺以自将,则不免废于有司,故其得人也偏。
今将略其艺文而取其行义,凡科举之法所以杜请谒而绝情故者一切尽废,则奔竞朋党之风必扇于下。
岂古之学校遂不可复耶?
其具论之于篇。
问:古者兵出于民,而兵战以车。
车马介胄皆民力也,民之于兵可谓劳矣。
三时务农,一时讲武。
锄耰钱镈之人,而驱之以干戈之事,民之于兵可谓疏矣。
然而古者以甚劳之民,用至疏之兵,而民以为安,四夷宾服,其故何也?
近世兵民既分,凡兵之器用皆给于官,旦暮教战,不择四时,民可谓逸,而兵可谓习矣。
然其所以安万民而威四夷者,亦何以远过于古?
若夫正兵既练而又兼连伍保之兵民,兵既设而不试以征伐之事,此又今世之新意,其所以勤兵裕民者可谓至矣。
至于异同得失之辨,其详著于篇。
问:古者为货泉以权物之轻重,今所在铸钱,数日益多,制日益小,可谓钱轻矣。
然而金帛米粟贾日益贱,而钱之先于市者日益少,有钱重之弊。
夫当重者反轻,而当轻者反重,其说安在?
将救其失,其术何以?
问:孔子老子同时,孔子以礼乐教人,而老子以清净无为为宗。
孔子盖尝问礼于老子,未有一言非之者。
夫孔、老岂同道者哉?
后世孟轲韩愈皆学于孔子,然孟子之于杨朱墨翟韩子之于浮屠氏,皆讼言攻之,嫉之如仇雠。
夫韩、孟之贤不过于孔子,而杨朱、浮屠之害无异于老子,或释而不问,或排而不置,其说安在?
问:汉武帝攘却四夷,拓地千里,后世赖以为强。
唐太宗诛灭胡虏,兵不折北,民不告病,用兵之利前世无与为比。
然而武帝之治安不若文、景之多,而太宗之功无补中国之治乱,是以儒者终莫之善也。
夫儒者之说胜,则帝王之武功没世而无闻;
不世之功成,则中国先受其害。
二者不可合并,然高宗伐鬼方文王之征猃狁,圣人有所不免。
武帝太宗之功业其终不善于儒者,何也?
问:河之为害远矣,自汉已来,东决则尽太山之麓,西决则尽西山之趾。
凡二山之间,数千里之地,丘陵险阻,河皆堙而平之,存者无几矣。
盖禹之治水也,以为河所从来者高,水湍悍难以行,平地数为败。
乃厮二渠以引其河。
自二渠之废,而河乃恣行不可备禦
夫河决不东则西,豫以二渠待之,则虽决而有以受之,乃不为害,此圣人之遗迹也。
今将访而复之,以待河之暴,其可否何说?
问:韩非明《老子》,而以刑名游说诸侯;
李斯孙卿,而以诈力事秦。
至于焚诗书,杀儒士,其终皆陷于大戮。
原其所学,皆本于圣人,而其所施设则乡党之士所不忍为。
夫岂其学有以致之欤?
盖老子、孙卿其教之善,虽弊不至于败乱天下,然则二子之学,其所以失之而至此者何也?
学之不详,毫釐之差,或致千里,学士大夫可不辨之乎?
问:之德盛矣,然孔子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何者?
世相近,事相若,而人情未远也。
儒者常称二帝三代,虽其道德之隆,世世师之,至于礼乐刑政,将以施之今世,亦已难矣。
今自五代以上,其文物政事之备,未有若隋唐之善者。
自祖宗以来,采前世之旧而施之于时,亦未有若隋唐之多者也。
然其或因或革,而当否存焉。
盖亦有时异事异,久远而不可复者欤?
其亦有因习俗而重改作,可复而未暇者欤?
其相与讲习而著其宜焉。
问:古者有罪不免于刑,失误有赎,亲贤有议,眚灾有赦,未闻有赦天下者也。
自汉以来,赦始及天下,而言政者病之。
盖成周之隆,之际,刑措不用;
汉孝文唐太宗之盛,天子断狱,岁不过数十。
当此之时虽有赦,何所施之?
后世法令滋章,而奸宄不禁,刑之不能止,而赦之不能救。
数赦则民玩于法,而不赦则上所不忍。
其将何施而可?
问:三代以田养民,而取之以什一。
其民尽力于耕,则足以自养,上之人以时平其政令,而民受其赐既已厚矣。
战国之祸,田制既坏,赋法随弊,天下之民仰困于租税,而俯困于兼并,其害不可言矣。
是以汉自文、景以来赐民田租,孝弟力田,鳏寡狐独金帛布絮之奉,岁时不绝。
考之于古,则所谓惠而不知为政者也。
然自汉氏绝而复兴,其民思之不忘,其恩泽之结于民岂不至哉?
惟三代仁政,其纪纲法度既不可遽复;
而汉室赐予之惠,府库之积力有所不逮。
然则将以厚民,其术安在?
问:三代圣人以礼乐治天下,动容貌,出词气,逡巡庙堂之上。
而诸侯承德,四夷向风,何其盛哉!
至其后世稍衰,桓、文迭兴而维持之,要之以盟会,齐之以征伐,既已卑矣。
然春秋之后,吴、越放恣,继之以田常、三晋之乱,天下遂为战国
君臣之间非诈不言,非力不用,相与为盗蹠之行,犹恐不胜,虽桓、文之事且不行矣,而况于文、武、之旧欤?
及秦并天下,风俗日恶,不可复改。
汉唐之隆,格之以商周之盛,盖已愧矣。
夫三代之间,其民更之祸,与战国何异?
然圣人一出,礼义复兴,天下和洽,不若后世寂寥无闻,独何故欤?
岂帝王之道,古今一变,遂不可复反乎?
不然,何汉唐之陋如此?
问:秦灭经籍,汉兴,《易》、《诗》、《书》、《礼》、《春秋》复存,而《乐》遂丧。
然自孔子弟子散亡,天下学者争立异说,各尊所闻以相攻,而圣人之道日以湮没。
顷者,朝廷患之,扫除传疏而著以新说,天下庶几由此以识圣人之遗意。
然《易》、《诗》、《书》、《礼》皆立学官,《春秋》虽不用,而其书亦不废。
惟大《乐》沦弃,漫灭无文,无所考信。
呜呼,士生于今,去圣久远,师法不传,幸明天子慨然深悯遗坠而兴之,而六经不备,岂不阙甚矣哉?
意者求之他书,推其端而究其末,引而伸之,犹可得而观也。
请诵其所取焉。
问:汉收河南地,兵不再驾;
唐复河陇,未尝用兵。
今朝廷兵甲之精,卒伍之练,盖近世所未有也。
是以收洮泯,略兰会,大功既遂,四夷震叠,有志之士盖已心驰于燕蓟之北矣。
夫能稼而能穑,所以为良农也;
能获而能烹,所以为善猎也。
故夫拓国而安边,唐汉之间必有良策焉,其试言之。
王者不治夷狄论1061年8月17日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四、《栾城应诏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儒者必慎其所习,习之不正,终身病之。
《公羊》之书好为异说而无统,多作新意以变惑天下之耳目,是以汉之诸儒治《公羊》者,比于他经最为迂阔。
至于何休,而其用意又甚于《公羊》,盖其势然也。
《经》书:「公及戎盟于潜」。
《公羊》犹未有说也,而休以为王者不治夷狄,录戎来者不拒,去者不追也。
夫公之及戎盟于潜也,时有是事也。
时有是事,而孔子不书可乎?
故《春秋》之书其体有二:有书以见褒贬者,有书以记当时之事,备史记之体,而其中非必有所褒贬予夺者。
公之及戎盟于潜,是无褒贬予夺者也,而休欲必为之说,是以其说不得不妄也。
且王者岂有不治夷狄者乎?
王者不治夷狄,是欲茍安于无事者之说也。
古之所以治夷狄之道,世之君子尝论之矣,有用武而征伐之者,高宗文王之事是也;
有修文而和亲之者,汉之文、景之事是也;
有闭拒而不纳之者,光武之谢西域、绝匈奴之事是也。
此三者皆所以与夷狄为治之大要也。
今曰来者必不可拒,则是光武之谢西域以息中国之民者非乎?
去者必不可追,则是高宗文王凡所以征其不服而讨其不庭者皆非也。
凡休之说施之于中国强盛夷狄暴横之时,则将养寇以遗子孙之忧;
施之于中国新定休息自养之际,则为夷狄之所役使以自劳弊而不得止。
凡此二者,休之说无施而可也。
盖愚闻之,圣人之于戎狄也,吾欲来之则来之,虽有欲去者,不可得而去也;
吾欲去之则去之,虽有欲来者,亦不可得而来也。
要以使吾中国不失于便,而置夷狄于不便之地,故其屈伸进退莫不在我。
而休欲其自来而自去也耶,此其尤不可者也。
治休之学者曰:「《春秋》托始以治天下,当隐、桓之际,未暇远略,故先书晋灭夏阳,不书楚灭谷、邓」。
夫谷、邓之不书,是楚之未通而不告也,如使圣人未欲与夷狄交通,则虽有欲至,尚可得而至哉?
愚故曰:《春秋》之书「公及戎盟于潜」是记事之体,而无休之说也。
先考辞堂祭文 北宋 · 郑侠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七九、《西塘集》卷五
道于言易,行之者难。
大人于道,行掩其言。
物贵桢质,人贵忱实。
大人之诚,不欺暗室
大人事亲,某不及见。
爱敬之笃,称于邦县。
侍于伯父,如子承考。
食云则食,坐云则坐。
随行不肩,席必居侧。
怡怡欣欣,未尝失色。
视伯父疾,忧色如漆。
衣不解带,四十馀日。
惟期之丧,齐斩同戚。
事嫂如母,抚存诸侄。
仲姑之身,累得重病。
每于垂死,复其性命。
由亲扶持,必迎以归。
百金易剂,千里求医。
敬逊之实,由孝而推。
为弟如此,事亲可知。
忌日之哀,泪如绠縻。
乃知乡评,于人不欺。
闺阃齐明,政犹公庭。
曾不数岁,家道用成。
蒙童初诲,赤子在褓。
其间六人,或提或抱。
当此之日,丧其良匹,茕茕鳏居,不忍继室。
亲党屡言,曾不听恤。
其惩伊何?
高宗、尹吉。
朋友之际,其交不妄。
白头如初,信我忠谠。
凡此数者,人鲜能备。
大人行之,有馀而易。
困踬场屋,迍邅宦游。
怡怡乐天,未尝怨尤。
悬车掩门,因谢世尘。
优游园林,十有五春。
左攀乔、松,右揖回、赐。
于世何求?
恩荣自至。
鱼佩朝章,辉照庞眉。
匪天相道,何由致之?
人生百年,七十者稀。
龌龊龙钟,夫又何为?
大人之德,众中丘山。
信于朋执,香掩芝兰。
俨然若思,举措靡轻。
邦邑之人,敬犹神明。
以兹寿考,为乡闾师,厌世而升,何慊期颐。
惟是不肖,区区一官。
荒翳兰陔,凄凉膳餐。
迨兹抱疾,奔忙东归,一无所及,遽焉永违。
呜呼哀哉!
腾云矗矗,前溪横绿。
夫妇同茔,兹已先卜。
月在析木,辰直癸酉,地辟天通,亦惟指授。
旌幢有翩,輀车既饬,捐兹伪馆,归彼真宅。
儿孙满前,号恸踊躄
天高靡闻,地厚奚测?
属辞陈觞,以泻肝臆。
挥涕之恋,终天岂极。
乞以方轸弹章付有司推究事实劄子大观元年九月1107年9月 北宋 · 蔡京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六一、《挥麈后录》卷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伏蒙宣示方轸章疏一项,论列臣:「睥睨社稷,内怀不道。
王莽自立为司空,效曹操自立为魏国公
视祖宗神灵为无物,玩陛下不啻若婴儿。
专以绍述熙丰之说为自媒之计,上以不孝劫持人主,下以谤讪诋诬恐赫天下。
威震人主,祸移生灵,风声气焰,中外畏之。
大臣保家族不敢议,小臣保寸禄不敢言。
颠倒纪纲,肆意妄作,自古为臣之奸,未有如京今日为甚。
爰自崇宁已来,交通阍寺,通谒宫禁,蠹国用则若粪土,轻名器以市私恩。
内自执政侍从,外至帅臣监司,无非京之亲戚门人。
政事上不合于天心,下悉结于民怨。
若设九鼎,铸大钱,置三卫,兴三舍,祭天地于西郊,如此之类,非独无益,又且无补,其意安在?
京凡妄作,必持说劫持上下曰『此先帝之法也』,『此三代之法也』,或曰『熙、丰遗意,未及施行』。
仰惟神考十九年间,典章文物,粲然大备,岂蔡京不得驰聘于当年,必欲妄施于今日,以罔在天之神灵?
凡欲奏请,尽乞作御笔指挥行出,语士大夫曰:『此上意也』。
明日或降指挥,更不施行,则又语人曰:『实启之也』。
善则称己,过则称君,必欲陛下敛天下怨而后已,是岂宗社之福乎?
天下之事无常是,亦无常非,可则因之,否则革之,惟其当之为贵,何必三代之为哉?
李唐三百年间,所传者二十一君,所可称者太宗一人而已。
当时如房、杜、王、魏,智虑才识必不在蔡京之下。
窃观贞观间,未尝一言以及三代。
后世论太宗之治者则曰:除隋之乱,比迹汤、武,致治之美,庶几,自古功德兼隆,由汉以来,未之有也。
不学无术,妄以三代之说欺陛下,岂不为有识者之所笑也?
元丰三年,废殿前廨宇二千四百六十间,造尚书省,分六曹,设二十四司,以总天下机务。
成之日,车驾亲幸,命有司立法,诸门墙窗壁辄增修改易者徒贰年。
恶白虎地不利宰相,尽命毁坼,收置禁中,是欲利陛下乎?
是谓之『绍述』乎?
括地数千里,屯兵数十万,建置四辅郡,遣亲信门人为四辅总管,又以宋乔年京畿转运使
密讽兖州父老诣阙下,请车驾登封,意在为东京留守
是欲乘舆一动,投间窃发,呼吸群助,不知宗庙社稷何所依倚?
陛下将措圣躬于何地?
臣尝中夜思之,不觉涕泗横流也。
臣闻建议立方田法,欲扰安业百姓,借使行之,岂不召乱乎?
又况数年间行盐钞法,朝行夕改,昔是今非,以此脱赚客旅财物。
道途行旅谓朝廷法令信如寒暑。
未行旬浃,又报盐法变矣。
钞为故纸,为无物,家财荡尽,赴水自缢,客死异乡,孤儿寡妇,号泣吁天者不知其几千万人,闻者为之伤心,见者为之流涕,生灵怨叹,皆归咎于陛下。
自谓暴虐无伤,奈皇天后土之有灵乎!
所幸者,祖宗不驰一骑以得天下,仁厚之德,涵养生灵,几二百年矣,四方之民不忍生事。
万一有垄上之耕夫,等死之亭长,啸聚亡命于一方,天下向应,不约而从,陛下何以枝梧其祸乎?
内外臣僚皆亲戚门人,将谁为陛下使乎?
乘此时,谈笑可得陛下之天下也。
元符末年,陛下嗣服之初,忠臣义士明目张胆,思见太平,投匦以陈己见者无日无之。
钳天下之口,欲塞陛下耳目,分为邪等,贼虐忠良。
天下之士皆以忠义为羞,方且全身远害之不暇,何暇救陛下之失乎?
奈何陛下以为忠贯星日,以忠臣义士为谤讪诋诬,或流配远方,或除名编置,或不许齿仕籍。
以言得罪者无虑万人矣,谁肯为陛下言哉?
蔡攸者,垂髫一顽童耳。
日与陛下游从嬉戏,必无文武之道启沃陛下。
惟以花㘽怪石,笼禽槛兽,舟车相衔,不绝道路。
今日所献者则曰臣上进,明日所献者则又曰臣上进,故欲愚陛下,使之不知天下治乱也。
久虚谏院不差人,自除门人为御史有反状,陛下何从而知?
臣是以知必反也。
臣与壶山人也,案谶云:『水绕壶公山,此时方好看』。
部使者凿渠以绕山。
日者星文谪见西方,日蚀正阳之月,天意所以启陛下聪明者可谓极也,奈何陛下略不省悔默悟?
帝意止于肆恩赦,开寺观,避正殿,减常膳,举常仪,以答天戒而已;
然国贼尚全首领,未闻枭首以谢天下百姓。
此则神民共愤,祖宗含怒在天之日久矣。
陛下勿谓雉鸣乎鼎,榖生于朝,不害高宗太戊之德;
九年之水,七年之旱,不害尧、汤之圣。
古人之事出于适然,今日之事祸发不测。
天象人情,危慄如是,伏惟陛下留神听览,念艺祖创业之难,思履霜坚冰之戒。
今日冰已坚矣,非独履霜之渐,愿陛下早图之,后悔之何及!
臣批肝为纸,沥血书辞,忘万死,叩天阍,区区为陛下力言者,非慕陛下爵禄而言也。
所可重者祖宗之庙社,所可惜者天下之生灵,而自忘其言之迫切。
陛下杀之可也,赦之可也,窜之可也,臣一死生,不系于重轻。
陛下上体天戒,下顾人言,安可爱一国贼,而忘庙社生灵之重乎!
冒渎天威,无任战慄之至,谨备录如后」。
臣读之骇汗,若无所容。
臣以愚陋备位宰司,不能镇伏纪纲,讫无毫发报称,徒致奸言干浼圣听。
且人臣有将必诛之刑,告言不实有反坐之法。
臣若有是事,死不敢辞;
臣若无是事,方轸之言不可不辩。
伏望圣慈付之有司,推究事实,不可不问。
取进止。
徽宗论建火星观以禳赤气建中靖国元年正月 北宋 · 任伯雨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四二、《国朝诸臣奏议》卷四五、《宋史》卷三四五《任伯雨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四、《汴京遗迹志》卷一四、民国《眉山县志》卷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三○
臣闻天人之交,不啻影响,灾祥之来,必有象类。
故格王先正厥事,而圣人惟能畏天。
尝闻修德以弭灾,未有因祈禳而消变,六经所载,百世可知。
臣风闻近日内臣打量太一宫侧,欲建火星观,以禳赤气之异。
臣始闻之,深所不信,亦既累日,传者益众。
臣为谏官,当救其源,闻虽未详,敢不先事犬马之心,怀不能已。
窃以陛下躬道德生知之资,膺天人共与之运,然即位以来,灾异屡降,盖天之于人君,犹父之于其子,爱之深则教之至。
数有灾异,或者欲陛下戒惧,以谨厥初欤!
陛下固宜小心修德,克己正事。
谨按,《洪范》以五事配五福,而说者谓「视之不明,是谓不哲。
时则有赤祥」。
陛下当益广聪明,判别贤佞,揽权纲以信赏罚,专威福以察功罪,使皇明赫赫,事至必断,则乖异之象,转为休祥。
太戊有桑楮之祆,高宗有鼎雉之异,皆能寅畏,克正厥事,成中兴之功,延过历之年,盖未闻劳人费财,留心土木也。
若使修德之效不及祈禳,则圣人六经何独不载?
又若祈禳有感,修德不应,则无私上天,乃可私祷,人之所欲,天必从之,天岂厉民以求报哉?
陛下必若建此,臣窃妄计其费,不下百万矣。
陛下取之有司耶,则帑藏空虚,经费不足,取之有司必且不办。
取之内庭耶,则括刷内庭,亦已迫矣。
河北一路,物贵人饥,前年至今,流移满道,朝廷熟视,无力可救。
与其捐所急以事无用,孰若缓所用以恤所急。
如此则所费有名,所惠成德,人人鼓舞,天下相庆,皆以陛下损己便民,道光前古,人心悦而天意得矣。
赤气之异,岂不转而为祥哉?
臣伏愿陛下远稽格王,仰测天意,畏之以心,谨之于事,不泥世俗之论,罢去祈禳之役,则人情自孚,上穹昭答矣。
上神宗论华州山变熙宁五年十月三日 宋 · 吕大防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七一
臣今月某日,中使宗道至,伏奉圣旨,令臣照管山摧处见存人户,以次存恤施行,次第闻奏讫。
臣累日以来,伏思圣虑深远,忧及远民,以致疲病矜寡,皆有恩意。
用心,宜不过此。
然臣之愚忠,有私忧者三,过计者一,辄敢条列如左:
一、山变之地,当谷起岭,山高者五十馀步。
臣谨按《十月》之诗曰:「烨烨震电,不宁不令。
百川沸腾,山冢崒崩。
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哀今之人,胡僭莫惩」?
水之为患,至于怀襄,而山之倾摧,固亦其理。
然诗人犹以为大变,哀其时人不惩其祸。
今不震电而惊,不因水而摧,不圮于其下而徙之于远,岸之高者不止于为谷,谷之深者不止于为陵。
方之诗人所纪,尤为奇怪。
唐世亦有新丰赤水山阜移涌之变,方武氏僭乱,固不足论。
方今圣治日新,厉精庶政,灾沴之作,尤为可骇,此臣所忧者一也。
一、山变之地,有大石自立,高四丈,周一百七十馀尺。
臣谨按汉昭帝时泰山有大石自立,高丈五尺,大四十八围。
说者以为石阴类小人特起之象。
观今之变,则过于前史所载,此臣所以私忧者二也。
一、数年以来人情汹汹,皆言有阳九之会。
臣谨按班固《历志》所述,经岁四千五百六十,灾岁五十七,推数者取以为据。
臣以为天命难知,孔子罕言,固非众人之所能知。
然闾巷之民无所忌惮,窃语相传,谓之必有。
窃恐奸猾小人乘此天地之变,人情不安之际,狂图妄作,侥倖万一。
此臣之所私忧者三也。
一、三路、京东人情豪悍,最宜防备。
臣伏睹三路缘边,则有城池兵械作可恃之具。
至于内地州郡,守具素堕,将帅之臣未至选择。
三路、京东守臣,密付方略,以备戎狄为名,令葺治城池,讲葺守备。
其州县政事,但涉挠动人情者,一切缓之,以待他日。
庶使奸猾好乱之人,无所窥其隙万一。
如有缓急,亦吾有以待其变矣。
此臣之所过计者一也。
右谨具如前。
臣伏闻「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此先王之所以兴也。
「我生不有命在天」,此后王之所以坏也。
太戊有桑谷之祥,其书曰「伊陟赞于巫咸,作《乂》四篇」,「太戊赞于伊陟,作《伊陟》、《原命》」。
高宗有鼎雉之异,其书曰:「惟先格王,正厥事」。
桑谷共生,飞鸟之集,未为大异。
然君臣相劝戒至于数四,原天命,修政事以应之,岂古明王祗畏之道,当如此乎?
伏惟圣神昭鉴,洞察古今,不待瞽狂之言,乃极事理之要。
惟乞仰承天威,俯酌时变,为社稷至计,天下幸甚。
〔贴黄〕守帅之臣,早望精择。
须藉忠义敦朴、任重致远之人,乃可以消患于未然。
至如轻俊之人,目前敏给,似可任使,缓急必不得力。
伏望圣慈深察。
〔又贴黄〕三路内地州军守备,惟陕西最为不讲。
伏望敕守臣,以备西戎侵轶为名,早令修葺。
今岁内地小丰,春初可以兴役。
〔又贴黄〕去岁庆州叛卒散亡之党,才数百人,并逃匿山林,未尝干犯城邑。
其内地州郡,已各惊扰失措,即知守备素不修矣。
按:《宋名臣奏议》卷四二。又见《宋会要辑稿》瑞异三之三九(第三册第二一二三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三九、二四一,《宋史》卷三四〇《吕大防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〇二。
东坡金山 北宋 · 徐畴
七言绝句 押庚韵
黯淡滩头一艇横,夕阳西下大江平。
与君不负平生约,同向金鳌背上行(原注:此诗有为仙人徐神翁与高宗者,首句作“牡砺滩头一艇横”。)
按:元陈世隆《宋诗拾遗》卷六
四月朔日蚀礼部请皇帝御正殿第一表1100年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一五、《鸡肋集》卷五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上饶市
臣某言:伏奉诏命,以四月一日日蚀,避正殿、减常膳者。
占辰弗集,驰走逮于啬夫
肆宥惟时,鞭扑空于司寇
未即路朝之正,犹推玉食之供。
凡在臣工,莫遑宁处。
窃以日符天统,当循黄道之常;
君体乾刚,故谨正阳之畏。
惟圣人观象以立戒,欲王者因事而自修。
亦缘久动而必差,乃有频交而屡蚀(中叙。)
恭惟皇帝陛下中正履位,清明在躬。
孝承七庙之安,仁暨万邦之往。
官惟贤而士劝善,罚当罪而民禁非。
奉以无私,要本容光而必照;
建其有极,盖用勿忧而宜中
固念兹而在兹,宁弗畏而入畏。
繄寅恭可谓至矣,则变异何从召之?
应以至诚,居然纯曜。
祥桑不拱,方知太戊之兴;
雊雉何为,益见高宗之盛。
宜光临于黼扆,且时御于饔飧。
茂迎至和,允答群望。
唐旧书杂论二 其五 太宗付托李绩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五
李绩遇暴疾,方云须灰可以疗之,太宗乃自剪须,为和药,顿首流血以谢。
帝曰:「吾为社稷计耳」。
又尝閒燕,顾曰:「朕属幼孤(云云。)」。
雪涕噬指。
太宗寝疾,谓高宗曰:「汝于李绩无恩,今责出之。
我死,汝当授以仆射,即汝恩,必致其死力」。
乃出为叠州都督
高宗即位,召为左仆射
右《李绩传第十七》。
太宗不负李密,固可以托孤矣。
且以天下传子,何所疑而为是哉?
太宗,宠遇已极。
诚忠臣耶,身受非常之眷,自当以道事君,同其休戚,岂必嗣主有恩如私臣者而后可哉?
无罪而出之,欲收恩于高宗太宗既已薄。
又无学问,知忠于所事,而不能为国远虑,使其主不陷于恶,然后为忠,至阿其所好,仓猝定立武氏,祸流国家。
《新史》以谓不几于「一言而丧邦」者,意自古如此者少,独事当之也。
唐旧书杂论三 其二十四 裴度谏宪宗释裴寰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六
五坊小使尝至下邽县县令裴寰嫉其凶暴,公馆之外,一无曲奉。
小使怒,构寰出慢言。
宪宗怒,促令摄寰下狱,欲以大不敬论。
武元衡以理开悟,帝怒不解。
裴度极言寰为令长,忧惜陛下百姓,岂可加罪?
上怒色遽霁。
翌日释寰。
右《裴度传第一百二十》。
高宗庸主,尚能悔中使纵暴之非,而不加长史擅囚王人之罪,下制慰勉,发于至诚。
宪宗之贤,不能不昵五坊鹰犬之习,欲以近谗杀守法吏,非贤相忠言,几陷不道。
荀卿论蔽之为祸,可胜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