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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奏改庙乐舞 魏晋 · 阙名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五十五
改汉氏宗庙《安世乐》曰《正世乐》、《嘉至乐》曰《迎灵乐》、《武德乐》曰《武颂》、《昭容》曰《昭业》、《云翻舞》曰《凤翔舞》,《育命舞》曰《灵应舞》、《武德舞》曰《武颂舞》、《文昭舞》曰《大昭舞》、《五行舞》曰《大武(《魏志·文帝纪》黄初四年注引《魏书》有司奏)》。
虢州三堂793年 中唐 · 吕温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二十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三门峡市灵宝市
应龙乘风云。作雷雨。
退必蟠蛰。以全其力。
君子役智能。统机剧。
退必宴息。以全其性。
力全则神化无穷。性全则精用不竭。
深山大泽。其所以蟠蛰乎。
高斋清地。其所以宴息乎。
虢州三堂者。君子宴息之境也。
开元初。天子思二南之风。
并选宗英。共持理柄。
虢大而近。匪亲不居。
时惟五王。出入相授。
承平易理。逸政多暇。
考卜惟胜。作为三堂
三者明臣子在三之节。堂者励宗室克构之义。
岂徒造适。实亦垂训。
德乐善。何其盛哉。
然当时汉同家人。鲁用王礼。
栋宇制度。非诸侯居。
刺史马君锡。因其颓陊。
始革基构。丰而不侈。
约而不陋。以琴尊诗书之幽素。
易绮纨钟鼓之繁喧。惟林池烟景。
不让他日。观其广踰百亩。
深入重扃。回塘屈盘。
沓岛交映。溟渤转于环堵。
蓬壶起于中庭。浩然天成。
孰曰智及。之日众木花折。
岸铺岛织。沈浮照耀。
其水五色。于是乎袭馨撷奇。
方舟逶迤。鱼时翻。
飘蕊雪飞。溯沿回环。
隐映差池。咫尺迷路。
不知所归。此则武陵仙源
未足以极幽绝也。之日石寒水清。
密竹深。大起风。
甘棠垂阴。于是乎濯缨涟漪。
解带升堂。畏景火云。
隔林无光。虚甍沈沈。
皓壁如霜。羽扇不摇。
南轩清凉。此则楚襄兰台
未足以涤炎郁也。之日金飙扫林。
蓊郁洞开。太华爽气。
出关而来。于是乎弦琴端居。
景物廓如。月委皓素。
水涵空虚。鸟惊寒沙。
露滴高梧。境随夜深。
疑与世殊。此则庾公西楼
未足以澹神虑也。之日同云千里。
大雪盈尺。四眺无路。
三堂虚白。于是乎置酒褰帷。
凭轩倚楹。瑶阶如银。
玉树罗生。日暮天霁。
云开月明。冰泉潺潺。
终夜有声。此则子猷山阴
未足以畅吟啸也。于戏。
不离轩冕。而践夷旷之域。
不出户庭。而获江海之心。
趣近悬解。迹同大隐。
序阅四时之胜。节宣六气之和。
贵而居之。可曰厚矣。
若知其身既安。而思所以安人
其性既适。而思所以适物。
不以自乐而忽鳏寡之苦。不以自逸而忘稼穑之勤。
能推是心。以惠境内。
良二千石也。方今人亦劳止。
上思乂息。州郡之选。
重如廷臣。由是南阳张公。
辍挥翰之任。受剖符之寄。
游刃而理。此焉坐啸。
静政令若水木。閒人民如鱼鸟。
驯致其道。闇然日彰。
小子以通家之好。获拜床下。
且齿诸子。侍坐于三堂
见知惟文。不敢无述。
捧笔避席。请书堂阴。
俾后之人知此堂非止燕游。亦可以观清静为政之道。
太乐署有舂牍之名而无舂牍之器奏1035年9月29日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宋景文集》卷二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二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观景德中李宗谔所进《乐纂》,革部中著舂牍,其说曰:「《周礼》笙师掌教舂牍应雅,以作《裓》乐。
宾醉而出,奏《裓》,以三器筑地为之节(三器,谓牍及雅、相也。),明不失礼也。
大五寸,长七尺,短者或三尺。
其端有空,漆画之,以两手筑地。
今并于宫县舞乐中用」。
臣比遍问乐工,言初无此器。
及责其乐器之籍,则明著舂牍,而说与《乐纂》相符。
又景德乐工,于今多在,诘其所以,乃云恐宗谔论著之时,止凭本署簿文,误著于《纂》耳。
臣谨采《三礼图》所画舂牍之状,大略可晓。
然检覈著令及旧史,其文武二舞,诸工所用,但有鼗、铎、錞、铙、相、雅、干、戚、籥、翟等器,不著舂牍,则知后人设采古名以为空说矣。
王沂公祠堂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九三、《公是集》卷三六、《皇朝文鉴》卷七九、《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九○、万历《兖州府志》卷三○、《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集二四三、雍正《山东通志》卷三五、乾隆《泰安府志》卷二五、道光《东平州志》卷一八
齐、鲁虽皆称贵文学、尚礼义之国,然其俗亦与时升降。
小白右功力,任权数,则其敝多匿智。
伯禽尊尊亲亲,至其衰也,洙泗之间,长幼相揖让,其失盖以远矣。
仲尼称之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由此论之,非明君贤师扶世导民,孰能反其本哉?
五代之乱,儒术废绝。
宋受命垂七十年矣,天下得养老长幼,无兵革之忧,庶且富矣,然未有能兴起庠序,致教化之隆者也。
齐、鲁之间,弦诵阙然,况其外乎?
丞相沂公之初守青也,为齐人建学。
其后守郓也,为鲁人建学。
由是二国之俗,始益知贵诗书之业,而安其性之所乐。
老师宿儒、幼子童孙,粲然自以复见三代之美。
礼让日兴,刑罚日衰。
呜呼,君子之盛德大业哉!
孔子所谓至于道者非耶?
沂公薨于郓且二十年,郓人爱慕而悲思之,佥曰:「不可使文正之德不享于世」。
太守钱公子飞闻之,因即学宫而建祠堂,以称士大夫之意。
钱公去位之五年,堂乃成,其广若干,广若干,崇若干,凡皆钱公之素也。
《甘棠》之诗曰:「勿剪勿伐,召伯所茇」。
亦诸侯之正风哉。
序其语于石,以诏后世。
又作登歌一章,并刻之云。
文武维周,天命郅隆
孰相其成?
周公太公
周公冢宰太公尚父
逊厥硕肤,惠于齐鲁
维此齐鲁,圣贤之绪。
德乐道,四方爰茹。
不振不竞,靡则靡定。
既晦而明,在我文正
天子是毗,诸侯是师。
赋政于外,俾民不迷。
乃设学校,乃敦诗书。
翼翼齐鲁,若周之初。
二公之位,文正履之。
二公之治,文正以之。
周历千岁,二公实使之。
文正之功,后亦将似之。
徂徕之,新甫之,我作此堂,以告无斁。
三贤堂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九四、《公是集》卷四九、《永乐大典》卷七二三六、乾隆《新郑县志》卷二九、《金石萃编补正》卷二
丞相沂公,葬东里子产之墟,而与裴晋公邻。
人以三贤者之行己、事上、养人、使民,其终始同,然则宜相近,为之作祠堂,合而享之。
岂所谓尊德乐善,《缁衣》之遗风也欤?
赞曰:
贤不常出,旷世而遇,其犹旦暮。
三公者,或相一国,或相天下。
善始令终,高明有融,盛德大功。
时之远也,千有馀岁,若相长弟。
循迹揆心,死而不忘,孰有古今?
其像于此,自郑人始,有来仰止。
呜呼,若登高山,若浮深渊,夫又孰测焉?
吴充转官制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六七、《临川先生文集》卷五○
敕某:士之好德乐善而无求,则爵赏有不足以劝焉,而爵赏固不废乎无求之士。
尔文章行义政事之实,士友之所服,朝廷之所称。
然方试尔于外,以观尔为,而审官上尔岁月之劳,法当迁位一等。
此虽不足以为尔劝,而天下至公之法不可以废者也。
往其懋承之哉!
可。
左仆射谢表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七五、《临川先生文集》卷五七、《唐宋元名表》上之二
臣某言:伏奉制命特授臣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兼译经润文使,加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四百户,臣累具辞免,伏蒙圣慈特降批答不允,仍断来章者。
贰令中台,兼官左省
惟时遴选,盖尝久旷而弗除;
忽此叨居,顾岂微劳之可称?
陪敦厥邑,敷告于廷。
是皆至荣,难以虚辱中谢。)
窃以经术造士,实始盛王之时;
伪说诬民,是为衰世之俗。
盖上无躬教立道之明辟,则下有私学乱治之奸氓。
然孔氏以羁臣而与未丧之文,孟子以游士而承既没之圣,异端虽作,精义尚存。
逮更煨烬之灾,遂失源流之正,章句之文胜质,传注之博溺心,此淫辞诐行之所由昌,而妙道至言之所为隐。
笃生上主,纯佑下民,成能协乎人谋,将圣出乎天纵。
作于心而害事,放斥几殚;
通于道以治官,延登既众。
尚惧胶庠之黎献,未昭典籍之群疑。
乃集师儒,具论科指,缮书来上,褒典俯加。
臣趣操弗高,知识尤浅。
少尝勤苦,但为裘氏之吟;
晚更耄衰,岂免轮人之议,初备使令之乏,即知称惬之难,敢意误恩,独当殊奖?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以化民成俗为事,故急在诲人;
以尊德乐道为怀,故易于縻爵。
因忘固陋,特假龙光,祗服训辞,深惟报礼。
虽无博学,对扬稽古之鸿名;
庶以雅言,助广右文之美化。
臣无任。
韩持国侍讲不合称师 北宋 · 刘攽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九七、《彭城集》卷二七
前者所议侍讲坐位,恐未适畅,今再具说如左。
一、所以言侍讲未为传先王之道者
凡九经非皆出于孔子师儒相传,舛错抢攘,龃龉不安者,不可胜数。
虽前世通儒,未有能通一者也。
然则九经可谓中有先王之道矣,谓九经皆先王之道者,非也。
又况诵读章句,不敢蹉跌,而可谓之传乎?
孔子曰:「苟非其人,道不虚行」。
然则必待其人聪明渊博,心通圣人,不滞于末学,不流于章句,而后可言传矣。
今之侍讲说释九经,彼善于此则有之矣,言传先王之道,则可谓诬众人也,况可夸于天子之前乎?
传道爵位可及,岂可一预此职,而便据此名哉?
二、所以言侍讲不得为师者。
所谓师者,师其道德者也。
然道德非言不传,故学于师者,有问道、有请益,未尝闻不问不请而强聒者也。
侍讲之于人主,执经在前,不待问而道之,不待请而益之。
此则侍从之臣进说耳,尚何师礼之有?
不惟若是,人便有说,古今师资不同,然必待其人心服,然后师之。
今天子圣明,于侍讲未以为可心服也,岂可强屈人主,以伸群臣之志乎?
《易》曰「朋友讲习」,所谓讲习者,非以先王之道相磨切乎?
在人臣则讲习通于朋友,于人主一经讲耳,便望为师,是岂为下之礼乎?
三、所以言非有司之失者。
凡朝廷法度,著在典籍,有司不守,则为有司过。
假令朝廷向有令曰,侍讲师臣必坐而后语,而今有司失之,则可正之矣。
今则不然,天禧之时,侍臣皆坐,侍讲亦坐。
乾兴之时,侍臣皆立,侍讲亦立。
其后有事者立,无事者坐。
侍讲亦立亦坐,皆出人主之旨,岂尝为侍讲特定礼而谓有司之失?
自数十年来,讲官岂皆不辨礼义,而叨居其任乎?
特恐今之讲官,思虑不能无失,过而建言,希冀殊礼,望于太上,必欲得之,故推过有司耳。
四、今之议者,将曰人臣何尝不坐于上前。
今讲论逾时,予坐以示尊德乐道,何苦议论。
愚特以为不然,凡礼之所贵,贵在止邪于未行。
朝廷之上,几席之间,逼近至尊,一坐一立,便是大事;
人主有命许之,与人主不命请之,便分逆顺,岂可茍相容悦而忘义以处之也?
是故逆莫大于逾分,乱莫大于要君,恶莫甚于阿私,罪莫重于罔上。
今非师而求以师礼见待,是逾分也。
以尊德乐道之名胁持主上,求必异己,是要君也。
此二者,讲官之失。
若有司知其非义,而以出于贤者,不敢违之,是阿私也。
强为之说而曲使相合,是罔上也。
此二者,有司之失。
董仲舒所谓「其实皆以善为之而不知义,被之虚言而不敢辞」,此之谓矣,不可不察也。
知县 北宋 · 王令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四二、《广陵先生文集》卷一七
令闻古之君子,虽居富贵贫贱之间,其势则异矣,及至进退出处,则其道一也。
然则富贵贫贱之势既异,而进退出处则一者,何也?
必有道而云也。
然古之为士,茍时之不遇,虽万钟之禄,非其义则不往也,非其道则不取也,然进退必量其时而为也。
茍有所遇,虽尺寸之禄亦可以进而仕也。
然皆有以存心而然也。
心之存者,亦有常矣。
然则何谓常也?
谓举措不失其道而然也。
茍得志而处王公之位,居卿相之联,而其势可为尊且大也,然有贤未尝不欲见之也。
茍未得志,退而处草莱之下,亦未尝以道自屈之也,退而尊德乐道,必待时而用也。
然茍在上者乐育多士而急于下贤,而何尝不往而从之也哉?
盖时有遇而然也,是皆古之君子进退出处之有道矣。
而令窃尝仰其盛德,而愿学之矣。
恭惟知县赞善,抱明诚之资,怀圣贤之道,勋烈之传,亦有日矣。
凡居之邦,虽困迫穷处之士,小有异能,则何尝不蒙被馀泽哉?
而令独敢以古人之道进于门下,亦不忽矣。
执事不以狂狷而不教之,则不胜幸矣。
不宣。
令再拜。
上殿劄子 北宋 · 程颢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三四、《河南程氏文集》卷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五、《皇朝文鉴》卷五三、《九朝编年备要》卷二一
臣伏谓君道之大,在乎稽古正学,明善恶之归,辨忠邪之分,晓然趋道之正,故在乎君志先定,君志定而天下之治成矣。
所谓定志者,一心诚意,择善而固执之也。
夫义理不先尽,则多听而易惑;
志意不先定,则守善而或移。
惟在以圣人之训为必当从,先王之治为必可法,不为后世駮杂之政所牵制,不为流俗因循之论所迁惑,自知极于明,信道极于笃,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必期致世如三代之隆而后已也。
然天下之事,患常生于忽微,而志亦戒乎渐习。
是故古之人君,虽出入从容閒燕,必有诵训箴谏之臣,左右前后无非正人,所以成其德业。
伏愿陛下礼命老成贤儒,不必劳以职事,俾日亲便座,讲论道义,以辅养圣德;
又择天下贤俊,使得陪侍法从,朝夕延见,开陈善道,讲磨治体,以广闻听。
如是,则圣智益明,王猷允塞矣。
今四海靡靡,日入偷薄,末俗哓哓,无复廉耻,盖亦朝廷尊德乐道之风未孚,而笃诚忠厚之教尚郁也。
惟陛下稽圣人之训,法先王之治,一心诚意,体乾刚健而力行之,则天下幸甚!
论十事劄子(师傅 六官 经界 乡党 贡士 兵役 民食 四民 山泽 分数)1069年 北宋 · 程颢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三四、《河南程氏文集》卷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九、《皇朝文鉴》卷五三、《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六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谓圣人创法,皆本诸人情,极乎物理,虽二帝、三王,不无随时因革,踵事增损之制。
然至乎为治之大原,牧民之要道,则前圣后圣,岂不同条而共贯哉?
盖无古今,无治乱,如生民之理有穷,则圣王之法可改。
后世能尽其道则大治,或用其偏则小康,此历代彰灼著明之效也。
茍或徒知泥古,而不能施之于今,姑欲循名而遂废其实,此则陋儒之见,何足以论治道哉!
然傥谓今人之情皆已异于古,先王之迹不可复于今,趣便目前,不务高远,则亦恐非大有为之论,而未足以济当今之极弊也。
谓如衣服饮食宫室器用之类,茍便于今而有法度者,岂亦遽当改革哉?
惟其天理之不可易,人所赖以生,非有古今之异,圣人之所必为者,固可概举。
然行之有先后,用之有缓速,若夫裁成运动,周旋曲当,则在朝廷讲求设施如何耳。
古者自天子达于庶人,必须师友以成就其德业,故舜、禹、文、武之圣,亦皆有所从学。
今师傅之职不修,友臣之义未著,所以尊德乐善之风未成于天下,此非有古今之异者也。
王者必奉天建官,故天地四时之职,历二帝、三王未之或改,所以百度修而万化理也。
至唐,犹仅存其略。
当其治时,尚有纲纪小正。
今官秩淆乱,职业废弛,太平之治所以未至,此亦非有古今之异也。
天生蒸民,立之君使司牧之,必制其恒产,使之厚生,则经界不可不正,井地不可不均,此为治之大本也。
唐尚能有口分授田之制,今则荡然无法,富者跨州县而莫之止,贫者流离饿殍而莫之恤。
幸民虽多,而衣食不足者,盖无纪极。
生齿日益繁,而不为之制,则衣食日蹙,转死日多,此乃治乱之机也,岂可不渐图其制之之道哉?
此亦非有古今之异者也。
古者政教始乎乡里,其法起于比闾族党、州乡酂遂,以相联属统治,故民相安而亲睦,刑法鲜犯,廉耻易格,此亦人情之所自然,行之则效,亦非有古今之异者也。
庠序之教,先王所以明人伦,化成天下。
今师学废而道德不一,乡射亡而礼义不兴,贡士不本于乡里而行实不修,秀民不养于学校而人材多废,此较然之事,亦非有古今之异者也。
古者府史胥徒受禄公上,而兵农未始判也。
今骄兵耗匮,国力亦已极矣。
臣谓禁卫之外,不渐归之于农,则将贻深虑;
府史胥徒之役,毒遍天下,不更其制,则未免大患。
此亦至明之理,非有古今之异者也。
古者民必有九年之食,无三年之食者,以为国非其国。
臣观天下耕之者少,食之者众,地力不尽,人功不勤,虽富室强宗,鲜有馀积,况其贫弱者乎?
或一州一县有年岁之凶,即盗贼纵横,饥羸满路。
如不幸有方三二千里之灾,或连年之歉,则未知朝廷以何道处之,则其患不可胜言矣。
岂可曰昔何久不至是,因以幸为可恃也哉?
固宜渐从古制,均田务农,公私交为储之法,以为之备。
此亦无古今之异者也。
古者四民各有常职,而农者十居八九,故衣食易给,而民无所苦困。
京师浮民,数逾百万,游手不可赀度。
观其穷蹙辛苦,孤贫疾病,变诈巧伪,以自求生,而常不足以生,日益岁滋,久将若何!
事已穷极,非圣人能变而通之,则无以免患。
岂可谓无可奈何而已哉?
此在酌古变今,均多恤寡,渐为之业,以救之耳。
此亦非有古今之异者也。
圣人奉天理物之道,在乎六府;
六府之任,治于五官。
山虞泽衡,各有常禁,故万物阜丰,而财用不乏。
今五官不修,六府不治,用之无节,取之不时。
岂惟物失其性,材木所资,天下皆已童赭,斧斤焚荡,尚且侵寻不禁,而川泽渔猎之繁,暴殄天物,亦已耗竭,则将若之何!
此乃穷弊之极矣。
惟修虞衡之职,使将养之,则有变通长久之势。
此亦非有古今之异者也。
古者冠婚丧祭,车服器用,等差分别,莫敢踰僭,故财用易给,而民有恒心。
今礼制未修,奢靡相尚,卿大夫之家莫能中礼,而商贩之类或踰王公,礼制不足以检饬人情,名数不足以旌别贵贱,既无定分,则奸诈攘夺,人人求厌其欲而后已,岂有止息者哉?
此争乱之道也。
则先王之法,岂得不讲求而损益之哉?
此亦非有古今之异者也。
此十者特其端绪耳,臣特论其大端,以为三代之法有必可施行之验。
如其纲条度数、施为注措之道,则审行之,必有稽之经训而合,施之人情而宜,此晓然之定理,岂徒若迂疏无用之说哉?
惟圣明裁择!
宪使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四、《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四
夫士之有常心而不变于异物者,以其仁义礼知根于中,非有待于外而然也。
故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其所以自视常欿然,而其志未始一日倦于为善,非所谓慕赏饰而畏罚沮也,其知天之所与,而趋向操守适当然耳。
是故其临下也恕,其事上也忠。
取舍有义,进退有命。
卷而畜之,终身无足忧;
充而扩之,兼善固有馀裕。
志得不以泰,不得不以憾,求乎在内,而不求乎其所不在也。
故曰「人知之亦嚣嚣」,其尊德乐道,不如是不足以有为也。
然则有是心也,岂或诡激以取闻乎?
美言以求合乎?
不由是而闻,不由是而合,其必归于与正也。
天下之与正者常少,而好诡激说美言者常多,是以士之有常心者不常闻且合也。
某愚无似,学粗知本,僶俛微宦,一纪于兹。
所施蓄缩,固不足道,而滋养旧蕴,不舍所受,未尝敢以簿领冗末而辄忘去也。
若其尊德乐道,虽未足以有为,亦庶几有常心而不变者矣。
恭惟明公宿德大度,敦与正之心,按视一道,察群吏之短长善否,昭如秋阳,明白不可蔽。
至于诡激美言,皆明公之所不取也。
某今日之幸以属邑吏迎拜麾旆之下,获吐一辞,以归高谊,岂所谓取闻求合之正乎?
亦乐于见贤而不得闭默以自弃也。
明公察焉而进退之,不宣。
某拜。
漕使学士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五、《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五
月日,具衔某谨再拜献书某官执事:士有抱关击柝,不屑非义,人知之亦嚣嚣,人不知亦嚣嚣,若是可谓尊德乐道矣。
一旦翻然而改,遽然而作,非□□之切,利害之大,而以言于贵高之前,岂先名而不□□□?
岂内不足以自任而将有求于外邪?
何其前甚介而其后近于苟为也哉?
噫,若是无他,盖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此其所以言也。
何则?
贤者在高位,其注措明,取舍审,黑白不可乱,是非不可惑,一芥不以蔽人,亦不以假诸人。
如是而使人,人其不昭昭乎?
彼抱关击柝者虽甚介,使其无所欲为则已,如欲有为,且以俟命,则忍不致一辞以为之兆乎?
且贤者之取人也,与其为善,固不与其言。
茍有尊德乐道不屈于此,虽无言,贤其舍诸?
然而知言者,不谓其言之暴,以其居可言之势而不宜默默然也。
孟子曰:「士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餂之也。
是皆穿窬之类也」。
穿窬之类,君子所不受也。
恭惟执事以明哲之资、仁义之术,接□□□究民之休戚,必先吏之善□。
善否区处毫发无所戾,然后列城之氓皆获便安,真所谓贤者之昭昭也。
某不肖守贱官,备奔走之末,亦抱关击柝之比。
虽未能尊德乐道,全嚣嚣之优,至于强勉讲学以辅践履,抑不可谓不知其本者矣。
然智不足以应变,才不足以适用,窃禄逃谴二年,□□□容德是赖,而保此□故今又得继旅进,一拜麾旆,□□□□威光矣,□□□□□尚何显言以犯不度?
所敢然者,诚以贤□□□□□前不忍结舌自弃而辈穿窬之类也。
执事□□干冒尊严,不胜战惧,不宣。
某再拜。
朝奉郎权发遣秀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轻车都尉借紫沈公墓志铭 北宋 · 王安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五、《王魏公集》卷八
公讳季长字道原
曾祖承谅,赠光禄卿
祖玉,屯田郎中
父播,赠中大夫
母元氏,封吴兴郡太君
其先湖州武康人也,再世家于杭州钱塘,不知其所以徙。
至公皇祖守真州,卒于官,遂家焉,今为真州扬子人也。
公五岁丧父,祖母春秋高,无他子,尊夫人有高节大志,自力以养其姑,而退保诸子。
公性至孝,哀愤感泣,已如成人。
少长,即自奋励,闭门读书,家人有终岁不见其面者。
年十七举进士,荐于乡,辞章典丽已可观。
居数年,乃专取群经,深探而力索之,至忘寝食寒暑,遂又以经术称,学者归之。
转运使上其行义,朝廷赐以粟帛。
进士甲科,补越州司法参军
丁母夫人忧,服除,为南京国子监教授
南京学废久矣,国人多不知学,学者多不知经,公取群经为诸生讲解诲诱之甚力。
方朝廷以经术取士,士之从学于公者通经为最先,故礼部岁所贡士多公弟子,其后亦复稍稍为时显用。
岁满,改莱州掖县
未行,天子召见问劳,命进所著书,因谓公曰:「朝廷方新学校,朕将用卿典教,姑为朕悉心焉」。
国子监直讲,公出入学舍,与诸生论经,归则谢客,未尝请谒权势。
岁满,迁大理寺丞、权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兼权判尚书礼部
进讲发明,皆治乱之要。
上命录其说以进,赐五品服,与考开封府进士
既罢入见,上留公从容问曰:「论不以智治国,谁为此者」?
公曰:「李定所为」。
上曰:「闻意讥朕」。
公曰:「事陛下有年,当知其为人邪正。
顷者,御史言定乃人伦所弃,陛下力排群议,而始得为人如初,继又擢用不次。
陛下之德及,虽怀利尚当知恩,臣以此敢谓无讥陛下意。
《诗序》曰:『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
《书》曰:『小人怨汝詈汝,则皇自敬德』。
陛下自视,岂任智者?
不知何自慊疑,乃信此为讥也」?
上曰:「卿言甚善,朕今已释然矣。
卿长者,乃喜为人辩谤」。
公曰:「臣非为人辩谤,乃为陛下辩谮耳」。
后转宝文阁待制常秩与公不阿,且有大用意。
已而除天章阁侍讲兼集贤校理管勾国子监公事,假太常少卿,为大辽国接伴使,同修起居注
上特留公曰:「卿独立少与,朕所自知。
每恨用卿为晚,行且用卿矣」。
间语及前代君臣,因曰:「汉武帝学神仙不死之术,卿原其意否?
此乃贪生以固位耳,故其晚年举措谬戾,祸贻骨肉,几覆宗社。
且人主固位,其祸犹尔,则为人臣而固位者,其患亦何所不至?
故朕每患天下之士能轻爵禄者少」。
公曰:「士而轻爵禄,为士言之则可,为国言之则非福也。
人主有尊德乐道之志,士皆以不得爵禄为耻,宁有轻爵禄者哉?
至于言违谏怫,士有去志,故以爵禄为轻」。
上曰:「诚如卿言」。
异日又留公,因问人物邪正,公曰:「臣介愚,与世少偶,人之邪正多所不知」。
既退,或谓公曰:「事君有犯无隐,此得无近隐乎」?
公曰:「自先王泽竭,善恶既无定论,士之好恶又不以公,吾岂可循好恶不公之士,取善恶无定之语,遂必人之邪正哉」!
直舍人院,权同知元丰二年贡举,迁太常丞
太学生有犯学制者,自虞屏弃,乃投匦上书,讼讲官受赇。
天子下其书,俾公议所以处,又下其书开封府,置狱推究,无实状,乃移其狱御史府
御史取赦前及状外事上言,乞一切推治,议遂及公,百计以诬,卒莫能得。
乃坐公不实,而诬谓翰林学士许将尝委监丞王悆请于公,乞为外舍陈雄升舍。
学制,岁终取诸生试文累上簿者名闻中书中书考察升舍。
初未尝升舍也,才一上簿尔。
有司议法,雄文非优,是为曲法,坐夺两官免。
天下籍籍,皆谓为冤,而公无一语自及。
六年,官制行,复通直郎签书淮南节度判官厅公事。
淮南踰二年,营职不怠,士人谓公能安于义命。
数以政事与在势者忤,而独为民所爱誉,愈久而不忘。
八年,迁奉议郎
今天子即位,恩迁承议郎,又迁朝奉郎权发遣南康军
为政简便不扰,御史上言:「沈某久以清脩,有重望于时,名在谪籍,人皆知其冤,乞以元坐付有司议除其罪」。
下其奏,御史因取太学诸坐罪者条奏,乞除其辜有差。
于是同时之人尽获昭雪,而士皆意公必且复用。
居两月,被召至阙,除少府少监,改权发遣秀州事。
卒于官舍,实元祐二年十月十二日也,享年六十有一。
公和厚静默,出于天性,或有问焉,不茍誉以蕲合。
熙宁元丰间,神宗自知公,稍显用矣。
忌者毁公异时论以获进,于是众人相与排公而绌之。
以至于今,复得召见,众议谓公当且留朝廷,而谏者又指公为前政之朋附,用古害今,遂斥于外。
然则公之自守而不遇,可知矣。
公视穷达祸福,皆无足以动其心者,行止进退,取舍辞受,必求中理,未尝近名,接人御物泛然若无所不可。
至立朝莅事,则所与必义,不为势屈。
其于亲党交游,内无间言,外无疑行。
好急人之难,有以穷归者,虽甚贫,必多方以赒之。
晚喜佛书,所阅数千卷,纂录其要百馀万言,然未尝为人道也。
文集十五卷、《诗传》二十卷、《论语解》十卷,《对问》五卷。
娶王氏,德安县
有贤行,不茹荤十年,后公百六十日无疾而终。
子三人:铢,和州防御推官文学行义皆有可称;
锡,读书举进士
鏻亦孝谨,皆假承务郎
女四人,婿朝奉郎通判宿州事章仲山奉议郎钱青箱,陈州观察推官熊侔,承务郎刘旦
孙一人耕郎,孙女一人。
元祐三年九月二十九日真州北山之原。
公之配,予同产姊也,尤审公行治。
铭曰:
敏识洽闻,居仁蹈义。
在幼有闻,踰壮而仕。
恭信直方,强恕恺悌。
愈绌愈荣,学则为己。
韩魏公黄州诗后1084年10月26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八、《苏文忠公全集》卷六八、《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九五、《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一一八二、乾隆《湖广通志》卷九八、光绪《黄州府志》卷三六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黄州山水清远,土风厚善,其民寡求而不争,其士静而文,朴而不陋。
虽闾巷小民,知尊爱贤者,曰:「吾州虽远小,然王元之韩魏公,尝辱居焉」。
以誇于四方之人。
元之黄迁蕲州,没于蕲,然世之称元之者,必曰黄州,而黄人亦曰「吾元之也」。
魏公去黄四十馀年,而思之不忘,至以为诗。
夫贤人君子,天之所以遗斯民,天下之所共有,而黄人独私以为宠,岂其尊德乐道,独异于他邦也欤?
抑二公与此州之人,有宿昔之契,不可知也?
元之郡守,有德于民,民怀之不忘也固宜。
魏公以家艰,从其兄居耳,民何自知之?
《诗》云:「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金锡圭璧之所在,瓦石草木被其光泽矣,何必施于用?
奉议郎孙贲公素,黄人也,而客于公。
公知之深,盖所谓教授书记者也。
亦公之门人,谪居于黄五年,治东坡,筑雪堂,盖将老焉,是亦黄人也。
于是相与摹公之诗而刻之石,以为黄人无穷之思。
而吾二人者,亦庶几托此以不忘乎?
元丰七年十月二十六日汝州团练副使苏轼记。
师臣之礼奏熙宁五年七月 北宋 · 郭逢原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三五、《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三、《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六四
臣窃观自周文、武以还,盛德有为之主固无如陛下,而怀道之士由而后如王安石者,亦未之有也。
然臣尚有疑者,殆恐顾遇师臣之礼,未有隆焉。
古者,天子尊师之礼有隆而无替,君臣之分有时而不行。
臣尝闻陛下固以师臣安石矣,而使之自五鼓趋朝,仆仆然北面而亟拜,奔走庭陛,侍立左右,躬奏章牍,一切与冗僚胥吏无别,古者待师臣之礼,未闻有是。
陛下兴治补弊,跨越百王,而遇师臣之礼,未极优异,尚守君臣之常分,此臣之所未喻也。
臣愿陛下考前圣尊德乐道之义,不习近迹,特设殊礼,事无纤悉,必咨而后行,则汤暨伊尹咸有一德,岂独擅其美于前世哉?
论当去枢府熙宁五年七月 北宋 · 郭逢原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三五、《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六四
臣闻能自得师者王。
古圣人未尝无师,孟子称尧所以待舜之礼可谓至矣,以齿则尧长,以爵则舜贱,以德则舜固无以加于尧者,而尧尚尊礼之如此。
今陛下卓然独奋于百王之后,四方拭目以观之治,而区区之末礼于安石尚如有惜,不明示于天下,此臣之所未喻也。
宰相代天理物,无所不统,未闻特设事局、补除官吏而宰相不预者也,今之枢府是已。
臣愚以谓当废去枢府,并归中书,除补武臣悉出宰相,军旅之事各责其帅,合文武于一道,归将相于一职,兵农于一民,此之举也。
王安石居宰辅之重,朝廷有所建置于天下,特牵于枢府而不预,则臣恐陛下任安石者盖不专矣。
李评罢去,天下有志之士咸相欣庆,愿陛下以古语为朝夕警戒,早因此时推崇尊德乐道之义。
李泰叔 北宋 · 陆佃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〇七、《陶山集》卷一一
二《南》之诗多矣,而《召南》之王道成于《驺虞》,《周南》之帝道成于《麟趾》者,盖国君之尊至于仁贤,公子之贵笃于信厚,而后《关雎》、《鹊巢》,道化德教之应极焉。
何则?
富贵之族气骄,贫贱之士志苦,逸乐之习难移,忧勤之性易感也。
是故好德乐道之士,出于憔悴枯槁之家者多焉。
至若高明之裔,累世贵达,非夫笃信而好之者,则不足预此也。
真定泰叔,故宰相文正李公之家也。
宰相之子翰林翰林之子尚书,相继而贵,盖三世矣。
真宗皇帝以为宋之世家,尝于从容语翰林曰:「卿之保守门户,如朕之保守社稷也」。
其家世如此,今又有泰叔焉。
泰叔好学乐易,气质混然,如浑金璞玉,而又以远器望之。
与人无疑,喜嘉客,典衣延之,与其妻无明日之饭不顾也。
以此其志意,使不为理鄣,不为事蔽,以明择其始,以刚保其终,而遂能成就其才,则尚书之后,保翰林之门户者,斯在泰叔矣。
官于会稽,与予游,相好也。
既别,姑道此以勉之。
周礼义 其一 考其德行道艺而劝之 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五一、《演山集》卷三八
六行,人之德性所有者也;
六艺,人之才性所有者也。
自其德行而充之,以知致仁,以仁致圣,高明之德也;
以义致忠,以忠致和,中庸之德也。
以性立德,以德制行。
以孝事其父母,然后能以友事其兄弟;
以睦善其内亲,然后能以姻善其外亲;
以信任其朋友,然后能以仁恤其乡党。
睦姻之于孝类也,而孝生于上德之仁;
任恤之于友类也,而友生于中德之义。
自其才性而充之,以礼得中,其性正矣;
以乐得和,其情正矣。
然后射足以观德,御足以观智,书足以探心,数足以究物。
贤愚贵贱,其性之根皆有是德,其德皆有是行;
其性之干皆有是才,其才皆有是艺。
而或废天以伪,徇物以欲,不能勿动以之仁,毋我以之道。
声色势利之中,芒昧其真,天资之茂,彫落殆尽。
充之以就名,不足以为贤能;
充之以事亲,不足以为子弟。
日为庸人,因循以老,天下皆是也。
先王以谓德行道艺,人性之所固有者,在上之人不能作之使兴,育之使成而已。
人见其自溺也,以为未尝有才焉,可胜惜哉!
州长之职,考其德行道艺而劝之,纠其过恶而戒之,则其作之使兴,育之使成者欤!
万民之学行艺,不得其实者,以其无所考;
不进其实者,以其无所劝。
不得其实则人伪诱之,不进其实则物累画之。
呜呼,天之所与我者,先立乎其大者,而小者不可夺。
然而大者不能作之使兴,育之使成,则其小者进焉。
以过废中,以恶厉善,而欲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岂可得哉?
先王患其佚游自弃,流于城阙之间,二千五百家合之而为之州,教之而为之序,率之而为之长。
先王之作人才,以为好胜而喜为名,恶辱而惮为恶,人之情也;
好游而外徇,恶劳而中废,人之情也。
二情而一胜,可与为善,可与为恶。
吾将进人于善,则当使其好胜之心生,徇外之心死。
考而劝之,则乘其好胜之心而作之者也;
纠而戒之,则乘其外徇之心而作之者也。
升秀士以至于选,升选士以至于造,或不征于乡,或不征于司徒,凡以劝者也。
罚之以金,扑之以楚,或移之遂郊,或屏之棘寄,凡以戒者也。
以人之情闻善而喜,则为之明善能以为之唱;
以人之情见贤而服,则为之立贤才以为之长。
长之者,其德足以使之尊;
唱之者,其义足以使之乐。
好胜之情、尊德乐义之心同炎于中,彼将踊跃而趋,愤悱以作矣。
佚欲倦怠之情,奚暇从事哉?
然而州长之所劝以进其善,州长之所戒以黜其恶,亦若是而已矣。
进于六艺则成其性之中,进于六行则成其性之德。
所谓贤者则长于德行者也,所谓者则长于道艺者也。
德行之教,内资乎人者也,外有六艺为之正;
道艺之教,外入乎人者也,内有六德为之主。
是故六行显矣,微则通乎神;
六艺粗矣,妙则通乎道。
然则考之所至,劝之所加,岂可略哉?
书之不得其详,不足以考,故钦敏任恤者,闾胥书之;
孝友睦姻有学者,族师书之;
德行道艺者,党正书之。
所书者寡,所察者详故也。
考之不得其实,不足以兴,故行艺者,州长考而劝之;
过恶者,州长纠而戒之。
所劝者广,所励者众故也。
州长之所劝,书之屡矣;
大夫之所兴,劝之屡矣。
先王尤虑乡里之吏书之有所不公,考之有所未至,为之司谏焉。
巡问而观察之,书其德行道艺,辨其而可任于国事者,以考乡里之治,以诏废置。
然则州长之所考,乌得不悉哉?
万民之学,其贤有六德矣,其能有六艺矣,仁与之荣矣,天与之爵矣,志重而物轻矣,义重而利轻矣。
乡老之尊,大夫之贵,不可慢以待也,待之以实;
不可略而兴也,兴之以礼。
东南之主以义望宾,西北之宾以仁望主,歌吹降登,献酬去来,以示乡人。
德之可尊,义之可乐,然后献其书焉。
王尊其所献,拜而受之也,以书者道之所存;
王宝其所受,登而藏之也,以德者天之所叙。
以其有仁德而使之为卿,以其有知德而使之为大夫,以其有义德而使之为士。
先王之世,贤者在位,以长民德,而无异道;
者在职,以治民事,而无异政。
是何故也?
司徒受教法于王公,卿大夫受教法于司徒,乡吏受教法于卿大夫,万民之学受教法于乡吏。
则其所以教民者,诸侯群吏之私不与焉,资诸王而已。
先王之民,兴于贤者之德风,安于者之政事,协其情,契其志,此何故也?
使民兴贤,还以长之,深协其民之好恶;
使民兴能,还以治之,深中其民之利病。
则其所以进人者,王之私不与焉,委诸民而已。
属之而读法也,相习以善;
会之而射也,相习以艺;
属之而饮酒也,相习以礼;
率之而从兽也,相习以战。
德行之实伪,道艺之精粗,下不能逃于民,上不能逃于吏。
德行道艺,外之所受,不能有异于王;
内之所受,不能有异于天。
在朝所谓卿大夫士,在乡所谓长正师胥,在军所谓军将师帅
昔时乡教之中同为儒者,而今同为天子之吏,岂有异趣哉?
然而自秀士而升之以至进士,自有造而加之以至有德,大夫得之以为宾,天子得之以为吏,万民得之以为长,而微党正之所书,州长之所考,劝之以进其善,戒之以黜其恶,未有成其性者也。
平仲少府 其三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八六、《山谷全书·别集》卷一六
仲车先生弃士大夫,不起于山阳,穷居失所,又不幸至此,直使人哀痛也。
仲车德乐义,不屈其身,以至耋老,好学不倦,以至于尽,在先生无憾矣。
公父子相知,深念哀其身后,计士大夫亦须有动心者焉。
某自八月大病,几至委顿,比三四日方食,而知饥知味,未能复常也。
留来使三日,候书,倦甚不能成,煎迫求去,扶病就此。
天下事,权之以义重轻,有所屈,有所伸。
足下强饮强食,为太夫人自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