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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减二浙板帐钱奏 宋 · 耿秉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文献通考》卷一九
二浙近在日边,疾苦易于上闻,固宜州县之间雍容为政。今百里之寄,铨曹见缺,至无人愿就,是安可不思所以救之。盖今县邑之所苦者,不过板帐钱额太重耳。额重而收趁不及,计无所出,则非法妄取,以纳斛斗则增收耗剩,交钱帛则多收糜费。幸富人之犯法而重其罚,恣胥吏之受赃而课其入。索到盗贼,不还失主;检校财产,不及其卑幼。亡僧绝户,不候覈实而拘籍入官;逃产废田,不与销豁而逼勒填纳。远债之难索者,豪民献于官,则追催甚于正税;私纳之为罚者,仇家讼于县,则监纳过于赃钱。赊酒不至于公吏,而抑配及保正户长;检税不止于商旅,而苛细及于盘合奁具。今年之税赋已足,而预借于明年;田产之交易未成,而探契以寄纳。其他如罚酒科醋、卖纸税酱、下拳钱之类,殆不可以遍举,亦不能遍知。无非违法州郡,利其能办财赋,佯若不闻;一旦告发,则邑宰坐罪而去,后人继之,未免循复前例。盖其太重之额既不减,则亦别无他策尔。且是法创立,经隔已数十年,物价有低昂,户口有息耗,安可不随时而加损?乞令臣与诸郡从长斟酌,将合减之数开具闻奏。去其太甚,而立为中制,庶几仰副圣天子惠养斯民之意。
送葛元城 南宋 · 叶适
数年之留能浩浩,一日之别还草草。
念子身名两未遂,令我衰病无一好。
古人探道从妙年,今人重耳轻目前。
不愁好龙龙不下,只愁爱玉酬石价。
国本(上)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八二、《水心别集》卷二、《贤良进卷》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五四
国本者,民欤?重民力欤?厚民生欤?惜民财欤?本于民而后为国欤?昔之言国本者,盖若是矣。臣之所谓本,则有异焉。臣之所谓本者,本其所以为国之意而未及于民。臣非以民为不足恃也,以为古之人君非不知爱民,而不能爱民者,意有所失于内则政有所害于外也。夫国于天地,必有与立,亦必有与亡。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国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且其昔何为而仁?今何为而不仁?使其后世之所以守天下者皆如其始之所以得天下,则何为而失之?呜呼!是岂不可以深思而极论乎!夫植木于地者,其华叶充荣者,末也;其根据盘互者,本也。此众人之所知耳。夫根据盘互,不徒本也。自其封殖培养之始,必得其所以生之意,而后天地之气能生之。一日失其意,则夫根据盘互者,拜然颠蹶,焦然枯槁而已矣,地安能受之哉!臣尝论周人之得天下,比三代最为长久,此非数也。后弃在唐、虞之世,已为稷官,传十四五世而未尝有失其所以得国之意者,然后文、武受天眷命,而天下之诸侯挈商而归周。至于成、康之后,则渐已失之;独一宣王,脩旧起废,能复求文、武之意,遂称中兴。及其后世东迁,而惠、襄、灵、景之君,甘、召、单、刘之臣,所以施于天下者,悖谬而非先王之意。至于益衰而自分为东西,则其宪章文物莫有识者,而块然独守其鼎,然后其祖宗之意尽失而不继,以至于亡。然则其所以不仁者,不能如祖宗之仁而已。若夫汉之高祖,唐之太宗,起于细微单人,挺剑特起,臂指天下;而四海之雄无不束手受事,相与于草创之中,拜伏俛仰而为之臣,建置宗庙而立其典法,以垂后世。此虽不足以望周人积累之盛,然而要其所以得之者,必有合天之心,顺民之心,而非偶然而自得之也。故其后世,若武帝、明皇失其意则乱,光武、宪宗复得其意则兴,而元、成、穆、敬沉溺宴安,莫知其祖宗之所以致此者,何也?徒凭藉而有之,则其业遂以衰败而亡。故臣以谓继世而有天下,其中才者固能守祖宗之意,其贤圣者则增益祖宗之意,其好谋而寡德者徒以变乱祖宗之意,而昏童不肖者则又不知祖宗之意。故其为兴、亡、治、乱,皆可考而无疑。噫!有志之君,长睨远览,欲以跨越前代,而不能深知祖宗所以得天下之意。施于今者忘其昔,谋于新者非其旧,动摇侵伐其为国之本,而使之削薄而不悟,此岂非其故臣遗老莫有以告之者欤,其告而不之信欤?春秋之时,晋魏舒、韩不信合诸侯以城成周,而宋仲几不受功,指践土之盟以为据,当是时,韩简子与其佐士弥牟皆不能知也,曰:「晋之从政者新,子姑受功;归,吾视诸故府」。仲几不肯,曰:「纵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诸乎」?弥牟反怒其诬己而执辱之。呜呼!践土之盟,晋文公之所以主诸侯也,诸侯犹记其旧,而晋之从政大夫曾莫识焉,则其后世之失伯,不亦宜乎!恭惟宋有天下,肇立基本,不以智力为治,不以兵甲为彊,不以险要为固,功德茂盛,源流深远。圣人继作,因时制事,微有变更,而其为国之大意常增益而不废,天下之人受其阴利厚泽,不知其所从来,况于臣之浅陋,何足究述!谨择其意之尤大,与国家相为终始者二事,事为一篇,具疏其说以献。窃以天子之明圣,诚已知之而犹言之,则爱君之忠不为烦;未察而先言之,则告君之义不为过:而臣之区区毕于此矣。
拜文公先生墓下 南宋 · 黄干
押词韵第十一部 创作地点:安徽省马鞍山市和县
暝投大林谷,晨登崒如亭。
高坟郁嵯峨,百拜双泪零。
白杨自萧萧,宿草何青青。
悲风振林薄,猿鸟为悲鸣。
音容久寂寞,欲语谁为听。
空使千载后,儒生抱遗经。
答兰溪张伯诚书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克斋集》卷五
某再拜复书于张君足下:相距之远,无从闻问。便邮辱惠书,始知名乡之有贤士,孜孜为学,有志于圣贤之域。恨前此未得承晤,以讲究其一二,岂胜叹羡!承谕为学数条甚善,但始学必先致知,致知必先格物。物必有理,于物物之中穷究其理,是谓「格物」。至于日用应接,遇事皆然。事接于己,处之必得其当,与人议论,就其中审订是非,亦格物也。况圣贤垂训立言,莫非示人以天理之正。读书之际,尤欲精熟,必得于心与圣贤相契,然后为至。草草读过,贪多务广,而中无所得,虽曰读书,亦如不读。然致知存养,非有二事,其读书也,与人议论也,处事接物也,心无不存。心存则养心,莫大于此。盖存养莫如敬。敬者,主一之谓也。文公先生于《敬斋铭》谓「不贰于二,不参以三,惟心惟一,万变是监」。以是观之,心岂有一时不存乎?岂有一事不存乎?格物存养,既尽其功,所谓力行者,尤不可不加勉强之力。故《大学》谓正心在诚其意,诚意以正其心,疑无馀事矣,然正心之功,又不可废。修身在正其心,正心以修其身,疑无馀事矣,然修身之功又不可废。以至于齐家、治国、平天下也,莫不皆然。盖道不可须臾离也。学者无往而不用其力,则心无间断,虽不美之质,可变而美矣。后所谓虽强加操存,则有急迫不舒之态,心虽解悟,欲出诸口,则有嗫嚅之患,是无他,特未纯熟耳。惟随事省察,无令少问,久之纯熟,则乐在其中,岂有急迫不舒之患哉?勉之!勉之!沧洲铅山,某未识其人,后便示及。未即良会,愿言益厚远业,以光吾道,区区至祷。
信州州学礼器记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
文公朱先生初官同安,因县学释奠,尝欲考笾豆、簠簋之制,登降跪起之节,请诸朝而行之。及守南康,禀命于天子,下之礼官,讨论不详,而下之四方,文公申乞改正,天子曰俞。文公移帅长沙,有司为检会,行下长沙。而国有大故,不果遍诸路。今文公《释奠仪》虽已梓流于世,而天下郡县学犹多习故陋,识者病之。文公门人陈孔硕之分教括苍也,尝以文公所申明者行括苍矣。蔡侯仲龙,括苍人也,俎豆之事,闻之已熟。及其位朝著,则于太常又得夫同文同轨之所自出。来牧吾邦,戾我芹頖,制既不经,器又苦窳甚,诮非所以奉先圣。乃捐缗钱,准式更造,择幕掾施君退翁董其事,郡博士张君洙因与学者详稽历代之沿革而参订焉,益知文公申明昭乎孝庙一朝之定制,确乎万世不易之正典。换旧而新,笾篚以竹,俎豆以木,簠簋、爵坫、罍洗之属,悉以锡代铜。声律具审,度数具精。丁祭,张君率诸生举文公释奠仪而行事焉。既正其器,又正其礼,祀事孔明,洋洋在上,若亲周旋于杏坛之间。张君谓予尝受教于文公,命之记。文蔚窃惟先师文公于夫子之道,终其身孳孳焉,故于尊事夫子之礼,终其身拳拳焉。笾豆之事,登降上下,末尔;所以历考备述而不遗者,非屑也。理无精粗,小子之洒扫应对,有下学上达之道存;孩提之爱亲敬长,有治国平天下之道寓。释奠之为礼也,小子之洒扫应对云乎哉!释奠之为尊夫子也,孩提之爱亲敬长云乎哉!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道外无器,器外无道,以天地万物之理而立声明度数之制。器之用,乃道之行,即声明度数之制,以会天地万物之理。器之通,乃道之悟,体用一原,在人默识。因尊事夫子之礼而有得于夫子之道,则下学上达,治国平天下之道,其全体大用,当不诬于仰钻瞻忽间矣,是文公先生所望于后学之深意也。
按:康熙《广信府志》卷一一,雍正八年补刻本。又见余铸《重修广信郡学记》注(赵蕃《章泉稿》卷五),道光《上饶县志》卷三一,同治《上饶县志》卷二三,《南宋文录录》卷一三。
詹景辰字说 南宋 · 蔡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四八、《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卷三三
友人詹兄名枢,求字,字以「景辰」。盖北辰者,天之枢也。天之转运无穷,而枢常不动;心之应物无方,而所以为感者实有似乎此。故以「景辰」命之。詹兄其有以景乎此也。今以文公先生所作《感兴》中一篇贻之云。嘉定庚辰孟秋下弦日,渊书。
与李司法劄子 其二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九、《昌谷集》卷一二
蒙谕进屯青要等事甚悉,进屯青要,固所愿也。但不知地利比东津如何?若进得此一步,为利甚大,须是审处,进不可速,当从其渐。许统领之曲折,甚荷见教。言之不足为信,久当自知之。顷在江北,庇诸将甚多,今雍政张钦与前冯政皆出贱子之门,孙铎人情亦甚熟,问之可信。甚至赵观有人告其反者,凡十日不得赵观一字,亦不疑之,久而后定。赵观自白身,今为保义郎将领,人所共知也。史侍郎爱许统领甚深,然与之太密,故外人得以疑之。其实起于捕私酒,首白契,人疑其有力,以官事报私怨,非为兵事也。贱子与人往还,进不加诸膝,退不坠诸渊,只为喜人诚实与持重耳。寻常作事稍密,不与诸胥同谋,恐此辈不得志,妄生斗喋。盖保得青要,因保得百姓,何嫌之有?曹、朱、黄辈皆是当捕之人,特罪有轻重,翻覆手之间,便有生死,人命至重,安得不仔细?今二朱已行遣矣,何况御将之道,尤不当计较小节。且如人言许统领受人两臂金缠,又用钱买得李伯虎,诈称擒捕,诸公谤之者皆以为词,此子亦不能自解。独贱子以为若受罗孟二金缠,诈与通好,却设计捕之,乃是反间,何况出于罗生之口?而士大夫信之,是却受罗生之间矣。李伯虎可以钱买,有何不可?今朝廷欲以钱买李元砺,但未有人应募耳,可发一笑。见许统领千万详谕之,政恐不乐。史丈者累及许君,而成许君之功,或是贱子也。五月初一初四皆佳,若要进兵,必用此时。行兵用师,岂可不择一吉日?过此则难得矣。周安世为人如何,幸示一报。
春秋五论 其五 南宋 · 蔡沆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五九、复斋公集
学《春秋》者,舍三《传》无以考其成,而士有志者,类欲尽束三《传》,独抱遗经,岂非以其互相牴牾而不一其说乎!窃常思之,《左氏》熟于事,而《公》、《谷》深于理。盖左氏曾见国史,而公、榖乃经生也。惟其曾见国史,故虽熟于事而理不明;惟其出于经生所传,故虽深于理而事多谬妄;二者合而观之可也。《左氏》虽曰备事,而其间有不得其事之实;《公》、《谷》虽曰言理,而其间有害于理之正;此又学者不可不知也。《左氏》每述一事,必究其事之所由,深于情伪,熟于时世,往往论其成败,而不论其是非,习于时世之情伪,而不明其义之所在。周、郑交质而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宋宣立穆而曰「可谓知人矣」,鬻拳谏楚子临之以兵而曰「爱君之至也」,赵盾杀君,出不越境,返不讨贼,而曰「惜也,越境乃免」,此皆知其事而昧于理者尤多。楚自得志汉东,骎骎然荐食于中国,齐桓既攘之,晋文又攘之,其功伟矣,此正孟子所谓彼善于此则有之矣,齐桓、晋文岂能骤举而攘之哉!必先剪其手足,使无所助,而为犄角之势。是故桓公将攘楚,必先有事于蔡;文公将攘楚,必先有事于曹、卫,此事实也。而左氏不达其故,于侵曹伐卫之书,则曰「重耳出奔,曹卫皆不礼焉」,推寻事由,毛举细故,而二公攘夷安夏之义不明,而功罔昭矣。其他纪事往往类此。然则《左氏》之纪事固不可废,而未可尽以为据也。宗《左氏》者以为丘明受经于仲尼,所谓好恶与圣人同矣。然《左氏》大旨多与经戾,安得以为好恶与圣人同乎!观孔子所谓「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乃窃比老彭之意,则其人当在孔子之前;左氏传《春秋》,其事终于智伯,乃在孔子之后。说者以为与圣人同者为左丘明,而传《春秋》者为左氏,盖有其证。或以为六国时人,楚左史倚相之后,所以载虞不腊等语。秦尝以十二月为腊月,而《左氏》所述楚事极详,盖有无经之传,而未有无传之经,亦一证也。若夫公、谷二氏固非亲受经者,其述事皆得之传闻,又未曾见国史,故其事多谬误,略其事而观其理,其间固有精粗之不同,然害于理者亦甚众,此欲致知者之所宜明白而深辩之也。《公羊》论隐、桓之贵贱而曰子以母贵,妾母以子贵。夫谓子以母贵可也,谓母以子贵,可乎?推此言也,所以长后世妾母凌僭之失,未必非此言基之也。《谷梁》论世子蒯聩之事则曰信父而辞王父,则是不尊王父也。夫尊王父命不可,而曰信父可乎?推此言也,所以启后世父子争夺之祸,将以此为藉口也。赵鞅入于晋阳以叛,及后归于晋国,则是以臣而叛君也,而曰以地正国,可乎?后之臣子有据邑以叛主君,称兵向阙,以诛君侧之恶人为辞者,未必不由此言阶之也。公子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公羊》曰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则专之可也,后之人臣有生事于境外,私相交誓,而以其国白委者矣。纪侯大去其国,圣人盖与之,则曰为襄公讳也。襄公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后世盖有穷兵黩武而报复之无已者取法焉。祭仲执而郑忽出,其罪在祭仲,《公羊》则曰祭仲贬损,反经之权,后世盖有废置其君如奕棋者矣,其视君臣之伦何如也!圣人作经,本以明理也。自传者学不知道,妄为之说,而是非易位,义利无别,其极于下之僭上,卑之凌尊,父子相夷,兄弟为仇,为臣而称兵以向阙,出境而矫诏以行事,国家易姓,而其大臣者反以盛德自居而不知愧矣。君如武帝,臣如不疑,皆以《春秋》定国论,而不知其非,此其为害岂不甚于叙事失实之罪哉!愚尝以《公》、《谷》、《左氏》三传要皆有失,而失之多者莫如《公羊》;何、范、杜三家各自为说,而说之谬者莫如何休。《公羊》之失既已略举其一二,而何休之谬为尤甚。「元年,春,王正月」,《公羊》不过曰「君之始年尔」,而何休则曰《春秋》记新王受命。于鲁滕侯卒,公羊不过曰滕微国而侯不过嫌也,而何休则曰《春秋》主鲁,记隐公以为始受命于王,滕子先朝,故褒之。黜周王鲁,《公羊》未有明文也,而何休乃倡之,其诬圣人也甚矣。公羊曰母弟称弟,母兄称兄,则其言已有失矣,何休又为之说曰:「《春秋》变周之文,从夏商之质,明当亲厚乎兄弟也」。使后世有亲厚于同母之兄弟,而薄于父之枝叶,非斯语坏之乎!《公羊》曰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其言已有失矣,何休为之说曰:「嫡子有孙而死则立孙,明当立子以贵也,兄死而不立孙」。使世有憾于质文之异,而紊嫡庶之分,昧立子之义,非斯语祸之乎!其释会戎之义,则曰夷狄之慕中国,来者勿拒,去者勿追也。《春秋》之作,本以正夷狄也,来勿拒、去勿追,可乎?其释天王使来归之义,则曰王俱南面而治,有不绝臣之礼。《春秋》之作,本以尊天王也,谓之有不绝臣之礼,可乎?隐三年春王三月己巳,日有食之,《公羊》不过曰「记异也」,何休则曰是后卫州吁弑其君完之变,诸侯初僭。元年秋大水,公羊不过曰「记灾也」,何休则曰先是桓篡隐,与专易朝宿之地,阴逆怨气所致也。凡地震、山崩、星电、雨雹、螽螟、彗孛之类,莫不推寻其致变之由,考验其为异之应,其不合者必强为之说。《春秋》记灾异,而其说不书,曾若是琐碎磔裂乎!若此之类,不一而足,此皆何休之妄也。观夫三子之释《传》,惟范宁之过少,于《公》、《谷》之义,有未安者,辄曰「宁未详」,盖讥之也;何休则曲为之说,适增《公羊》之过尔。故曰范宁,《公》、《谷》之忠臣;何休,《公羊》之罪人。沆尝谓罪人者固难逃后世之公议,而忠臣之名固后学所当景仰而企及者也。吁!揖逊之高风既未泯于后世,去就之有礼又无忝于前哲,使世人而皆贤,则世济其美,又何不可追先圣之芳踪,而标准乎万世哉!诚不敢僭言以断诸儒之是非,特辩正之,以开后学之迷惑,俾世之读麟经者,晓然知先圣夫子作《春秋》大义,在于抑邪说,正人心,扶三纲,植五常,内中国,外夷狄,尊三王之盛德,贱五霸之假借,以拯三极之道矣乎!
与朱寺正敬之书 其一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一二、《北溪大全集》卷二三
前丁卯冬赴省,道仙里,特拜谒文公先生祠下。感旧悽怀,不能以已。试罢回来,拟造塘石,拜先生之墓,瞻山水之秀,不谓中途接先讣,狼狈奔归,竟不克以如愿。每思前年更化之初,时事一一反正,而先生恩命特不举行者,不审何谓?闻两年来甚崇尚道学,上庠课试,悉以命题。不审主盟者何人?向来出先生之门,立脚得住,不为时论所变,而显达于时者,自廖漕之外,更有何人?士子中有何人立朝,行当要津者,还有其人否?如廖漕辈,老学有守,最罕其匹,却置之閒散,而萃列清华者,不闻其人。恐其崇尚者,亦不免但为虚名之举,而实何足以为吾道重也?要之,实欲崇尚,除是表出周、程三先生及吾文公先生者,并锡之公爵,而置之先圣庙颜、孟配享之列,而布其书于天下,使学者尊信钻仰,睎慕服习,以作成人才,而变化风俗,然后于道为庶几,而万世公论,少有惬焉尔。然此又非常之举,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去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非盛世圣朝君相,大有卓绝异常之识,不足以及此。未可以常情浅浅论也。不知将来到何时世,方克举此一段公案以幸天下。抑又关天运,存乎其间,非人力所能与也。
答陈伯澡书 其十二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一五、《北溪大全集》卷二七、《宋元学案》卷六八
所示《问目》二册,治行忙甚,兼年来精力觉退,目患常作,视力短,不甚耐烦,拨冗看过。据鄙见批凿去,可详之。大抵读书之法,先须逐字逐句晓其文义,然后通全章,会其旨归。文义旨归既通,然后吟哦讽诵,优柔餍饫,以玩其味。其中之底蕴,虚心以察之,切身以体之,要使本章正意,大义烂熟,击其首则尾应,击其尾则首应。逐章每每如此相续,然后意味浃洽,而圣贤精蕴可见。必至于理义昭明,如在面前,一扣及之,便如自胸中流出,方为实得而谓之己物。况如《四书》者,实后学求道之要津,幸文公先生注解已极精确,实自历代诸儒百家中磨刮出来,为后学立一定之准。一字不容易下,甚明甚简,而涵蓄甚富,诚有以订千古之讹,正百代之惑。今学者即此据依,不支不蔓,而直从容于圣门之入,以全其降衷秉彝,为成德之归,非以资谈柄也。今吾子之于《四书》,姑只通其文义,便以为足而自任,更不复究其中精蕴大义,便一向就枝叶皮肤、偏旁迂曲、閒慢零碎去处,逐一精粹苦索,要无一之不知。如《语》、《孟·或问》,乃旧作,为已弃不脩之书,而必著意,惟恐一字之或漏。《中庸集解》中所不取诸有病痛等说,亦必注心,不容一字放过,而《集注》、《章句》微言至论,可玩味处,却草率过了,是何耶?夫穷理固在乎无所不通,然亦须当务之为急。先其所当务,而后其所可缓。到理明义精田地,则从高视下,一目瞭然。一切是非白黑,自无遗遁。何须先以琐琐为急,当讲者不讲,而讲其所不必讲;合疑者不疑,而疑其所不足疑。不借他言语以看自家道理,而急于攻彼之短;不因他不是以订自家是处,而专于外面驰逐。盖自始讲学以来,便有此病,合下亦屡说破,而竟不相信。迨今莫能少改,而此病尤甚。看来吾子所学,只要博物洽闻,为司马迁、扬雄诸儒者流,而不欲为圣门志道据德功夫,殊不入颜、曾路来,竟不知其果何谓也。此理昭昭天地间,亦在人自肯,难为强聒,不知吾子所志果何如?古人谓「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又曰「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今吾子不切不审,而杂乎其问;不近不慎,而泛乎其思。长编大帙,不论精粗美恶,都一衮来,浩浩瀚瀚,是乃博问而远思,无乃欲夸多斗靡,姑托此以为虚誉之媒乎?殊非朴实头作工夫。若一向如此,不早自省觉,回头就实,吾恐终于散漫,无所归宿。至是境界,虽或知悔,其功用之错,亦噬脐无及矣。今不说破此,则区区不能逃误人之责;说破其误,而不肯信欤,是乃所以为自误,而非区区之预也。所谕质疑陆续,此何期限之拘?能时嗣音,得见进学次第为佳。但须更请平心直道看文字,扫除旧习,濯出新见,取其大节目关于天理人事之实,端的有疑不通合讲贯处,相讲贯,则庶几拙者得以效区区之愚不为枉,而贤者因以获切磨之益,不为虚也。
进故事(三 宁宗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五
后周显德元年,北汉入寇,周世宗大败汉兵于高平。初,马军都指挥使樊爱能、步军都指挥使何徽与北汉兵遇,辄引骑兵先遁。至是,世宗欲诛樊爱能等以肃军政,犹豫未决。以其事访殿前都指挥使张永德,对曰:「爱能等素无大功,忝冒节钺,望敌先逃,死未塞责。且陛下方欲削平四海,苟军法不立,虽有熊罴之士、百万之众,安得而用之」?世宗称善,即收爱能、徽及所部军使以上七十馀人悉斩之。世宗以何徽先守晋州有功,欲免之。既而以法不可废,遂并诛之。自是骄将惰卒始知所惧,不行姑息之政矣。及赏高平之功,将校迁拜者凡数十人,士卒有自行间擢主军厢者。
臣谓国家之废兴系乎纪纲,纪纲之修坏在乎刑赏。古今未有舍是物而能立其国者也。尝读夏商之书,誓军之法严厉若此,与其他宪度凛然不同,诚以严于用众者,乃所以不轻用其民也。《易》曰「师出以律」,而其彖以正与刚为主,盖非正不能以用律,非刚不可以行律。晋文公克城濮之功,必正颠颉、祁瞒、舟之侨之罪,以徇于师。君子谓文公三罪而民服,不失赏刑之谓也。浅浅霸业,犹知纪纲之必肃,况有天下之大乎。周世宗虽叔世之事,而振媮革惰,亦足以兴起国人之心。高平之役,将骄士玩,望风辄遁,几败国事。樊爱能、何徽皆以先朝宿将无所容贷,而后纪纲可举,所谓「军法不立,虽有熊罴之士、百万之众,安得而用之」,诚哉至言也!夫用众临敌,法令必明者,盖能使将士畏我,则不畏敌。苟不畏我,则皆畏敌矣。若人人皆畏敌,则缓急岂不大可虑乎。自古敌国相持,士卒之众寡未论也,甲兵之利钝未论也,纪纲一整一玩,则整者胜;法令一严一弛,则严者胜。我艺祖皇帝汛扫天下,精兵不过数万,常以少击众,盖谓此尔。观其治王全斌讨蜀不能戢师之罪,正行营诸将交州失律之诛,戮石进等汾州不效命之失,威令刚断之必行,则纪纲之肃可睹矣。成宪昭然,周世宗之事又未足多论也。
格斋先生程君永奇墓志铭 南宋 · 叶秀发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七七、《新安文献志》卷六九、《南宋文录录》卷二四
秀发起谪籍,受命知徽之休宁,闻休宁有格斋先生程君,正学笃行,思友其人以自辅,而君不幸前一月去世矣。君之弟乡贡进士永彰适来行都,奉所状事行,以君子瑜之意请铭其墓。秀发鄙陋,何足以知君!然以不及见为恨,则谊有不可辞者。君讳永奇,字次卿。其先与河南程氏同出梁将军忠壮公灵洗之后。君曾祖讳昭,以儒起家,为饶州军学教授,赠朝奉大夫。妣俞氏,赠令人。祖讳全,建炎初积武功至开州团练使、池州统制,封休宁县开国伯,死于忠,赠太尉。妣金氏,赠宣国夫人。父讳先,以长子恩累赠履正大夫。妣刘氏,赠恭人。初,履正公恸父死国,誓守墓不仕,刻意问学,爱君渊颖,有受道之资,亲督课之。君亦厉志于诸经子史,悉含英咀华,而卒以反躬实践为事。文公先生省墓婺源,履正公挈君往拜,请受教焉,因令君侍归建安,问难究诘,所造益邃。踰年而归,文公手书持敬明义之说百馀言勉之,君归,遂以「敬义」名其堂,邑人子弟从者云集,而郡县大夫有稽古礼文之事悉来咨访,一言之下,罔不敬服。江西制阃请为白鹿洞书院山长,浙东帅专书币聘为塾师,皆辞不赴。履正公晚得痹疾,君孝养备至,务适其欢。长兄永正以门功居临安,历官带御器械、清远军承宣使。君恒以国耻未雪,勉之尽瘁,以嗣世烈。又用伊川先生宗会法以合族人,举行吕氏乡约,而凡冠昏丧祭悉用朱氏礼,乡族化之。伪学难作,君去隐邑之东山。值文公讣至,合同志者设位恸哭,曰:「吾道已矣」!或传其挽章于有司,被系数月,乃免。君于经传玩索,有疑误者必谨识之,晚岁订其大义所系者为《六经疑义》二十卷,《四书疑义》十卷。又以明道《定性书》、伊川《好学论》当与《太极图说》、《西铭》并行,各为之注释一卷。文公《语类》出于众手,纯驳不一,自加诠择,为《朱子语粹》十卷。中和之说,文公盖有遗憾,为集其语,为《中和考》三卷。君以《大学》工夫始于格物,自号「格斋」。所著诗文曰《格斋藁》四十卷。君年七十有一,以嘉定十四年十二月五日终于正寝。疾革,前一日,沐浴正衣冠而坐,门人交入问疾,久之曰:「吾不能多言」。呼纸笔至,大书一「敬」字,曰:「守此足矣」!君配查氏,贤孝慈淑,与君比德。子一人,瑜也,亦能劬书以世其学。君墓在邑东三里许程家原。呜呼!圣学之晦,千五百年矣,二程夫子始昌明之,至文公先生与南轩、东莱两先生鼎峙而起,号集大成。虽更党祸,而有志之士终不自沮,若格斋先生,岂非特立不群者哉!秀发执经东莱之门,尝与闻先正之绪论,而叹同志者之不可复作也,敬序其事而铭之。铭曰:
词华相矜,惟士之陋。虚无相高,惟士之谬。猗君之生,所禀既秀。持敬明义,得于师授。刊彼词华,不惧世垢。黜彼虚无,不为道疚。廓然此心,六合宇宙。其体具矣,而用弗究也。噫!
张才叔屡作文公先生像如其生焉亦托名不朽矣二首 其一 南宋 · 蔡沈
押支韵
才叔传神笔更奇,一分为二两无疑。
心追造物无穷巧,后代能名今可知。
张才叔屡作文公先生像如其生焉亦托名不朽矣二首 其二 南宋 · 蔡沈
押词韵第五部
紫阳遗像壁间开,谁写当年道义怀。
从此春风百千亿,化身皆自笔端来(同上书卷一八二二二引《蔡九峰集》)。
与信斋杨学录复书 其三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八、《复斋集》卷一三
二月十七日具位陈某再拜,献书于省元先辈座前。某愚陋鄙钝,自羁非成童承先人之训,读书业儒,不敢背先圣之道。及长,浮沉闾里,不能卓然自立,以师当世大儒,迨今未尝不以为恨。闻文公先生高第有知府司门黄先生者,慕用久矣,十载差他。去岁之冬,始得拜于考亭书堂,又闻登二先生之门,问学深精,有杨其姓者,服膺拳拳。适饯司门先生守安庆,邂逅石,获观端肃之容,听礼义之诲,从诸生后以接从容,可谓幸会。岂图谦眷,宠遗长笺,褒拂过情,期待太厚,有敌已下,所不敢当者,况如某之愚陋鄙钝者乎!虽君子乐道人之善,然爱而知其恶,君子之所尚尚。自今以始,学不加进,行不加修,执事不得不任其责。既以此谢厚贶,复有望焉,伏惟垂念,幸甚。
与赵经略崇宪劄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复斋集》卷一四
某窃以春序平分,时雨濡润,伏惟某官以德善俗,声望蔼然,盖壤交赞,台候起居万福。某日承报汗之后,踪迹差池,一书不勤,未尝不负愧。朅来于此,密迩宇下,念可以少遂问业孜德之志,一投吏阱,如坐春冰。盖才智本下,去冬十月望日始交事检放,仅不卤莽,讲行荒政,委实后时。自腊月之杪,始能举行,力所不逮,狭其规模,急救目前,自最贫下户始。此月初始得仓司拨米数千,朝廷给度牒三十道,接续济粜。去冬尝具奏,援淳熙七年文公先生比,借兑上供折帛钱以为用,幸而流移不至多,饥殍不至甚。粗有颜面出见吏民,但人祸之可逃,恐天刑之莫逭。善后之计,凛乎朝夕。郎中世生志鲠,家有经纶,在朝则高勇退之风,殿藩则着及民之政。近自仙里来者,又言今兹之歉,门下实家为平粜,以阴济里闾,所活不可胜计。忠定公父子之贤乃如此,闻者兴起。世方以得闲为公报,来喻许秋间拿舟为五老游,何耶?某苟未以罪斥,尚得陪杖屦叙间阔也。某去秋来时,得见提举直阁兄,官业甚美,有怀千万,临书莫宣。敢冀为皇家珍啬,亟践台𢖍,以副搢绅之望,某下情不胜拳拳。
回勉斋黄先生 其一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一、《复斋集》卷一四
十二月晦前一日,某皇恐拜覆制参判府郎中先生。黄兄至,领所赐手教一通。方讲荒政,谩不得其要,先生一语,豁然心通,尽破宿常丛脞之规,使人灼知利害所在,一郡受先生之赐为多,何者?众言盈逢,旧规满册,务无一民之或遗,道里之遥,事绪之繁,适兹欺弊。今使家籴有常,有无相通,即可举行,不待详覈,幸甚,荷甚!某才不逮人,来又后时。军储当告匮之秋,河税正号冷月,此虽使巧者尚束其手,况拙顿如某者哉。到官八九日,即申省乞照嘉定八年例,给降度牒。此二十一日人回,蒙劄下仓司斟酌应副,就令即得僧牒,年来寺观亦无可卖之人。仓司虽有米,率皆虚数陈腐,第令可用转拨,亦费月馀。所幸天气未寒,民食菜茹支吾及此。前此三白,狼狈立见。今不获已,照文公先生淳熙七年例,其奏乞权截本军折帛钱万七千缗,乘时籴米。及遣人于西江收籴,俟仓司应副到,却恐后时。分委星子、都昌两邑有行谊士人馈之钱,须烦其下乡抄劄,分作九等,其上户及寺观则俾一并劝其依时价出粜,其最下户则于此月下旬为头,每户月济一千,下上不中,悉行赈粜。两邑最下户支济金三月,通约五千以下缗,而米价虽不可减,亦令以官会合粜,将来结局,必折六七千缗。本军须与抱认,庶欲少及贫户。若夫天灾流行,大家吃受与夫教使偷惰之说,前所未闻,如此则公私分责,人人自奋,恐亦可回天意。不然当此厄难,安坐求饱,岂理也哉!兼文公所作河寨,垂得十年,赵司直尝脩,其石土湮船道,商舶患之。某樽节六百千,募民浚之,每一担土,自东至西与之叁钱,日役小民千五六百人,五日而止。惜力不继,又须它时,劳而无补,往往如此。恐先生欲知,不敢不布。承城垒将毕,馀力为营屋千间以居壮士,造弩千张,使之训习。使沿淮皆尔,则中原故所失地,岂有百年未复之理。今世所师,安先生其安归。新春肇序,敬惟天以备福,为起居相,诸位宣教兄不敢一一拜状。不备。
北溪陈先生字义序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三、《复斋集》卷一○
道德性命之蕴,阴阳鬼神之秘,固非初学所当骤窥。苟不先析其名义,发其旨趣,使之有所乡望,则有终身汩没于文字,白首不知其原者矣。诸老先生虽虑学者居下而窥高,然其所以极本穷原,发挥蕴奥以示人者,亦未尝有隐也。然皆随叩而应,或得其一二,无以会其大全,学者病焉。临漳北溪陈君淳,从文公先生二十馀年,得于亲炙,退加研泳,合周、程、张、朱之论而为此书。凡二十有五门,决择精确,贯串浃洽,吾党下学工夫已到得此书而玩味焉,则上达由斯而进矣。学者往往未见。温陵诸葛珏来莆,一日是书,恨见之晚。归谋之永嘉赵崇端,锲板以惠同志,㑭某为之序云。
代回王教授同启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九二、《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三一、《翰苑新书》续集卷一九
八公同辰,推荐贤之毂;一第溷子,寒坐客之毡。辄用名闻,何勤私谢。恭惟某官学省佳士,词场隽人。何蕃貌不任其心,而行焯焯;仲舒言有补于世,其对洋洋。鸮既集于泮林,凤当巢于阿阁。平昌足信,况有李翱之言;翁归不私,何害山阳之托。吾徒得君重耳,子亦来见我乎。某过辱临存,更勤贲况。扈甘泉之八十一乘,殊愧所蒙;登凌烟者二十四人,更期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