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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子传后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镡津文集》卷一六、《永乐大典》卷六八三八
东皋子王绩集,知王氏果有续孔子六经,知房玄龄杜如晦李靖董常温彦博魏徵薛收杜淹等,果文中子之弟子也。
刘煦《唐书·王勃传》,知文中子之祖,果曾作《元经》矣。
死于贞观十八载,去其兄之世近,能言其事也。
慨房、杜、温、王勃皆不书一字以传文中子之贤,而《隋书》复失书之,后世故以文中子之事不足信。
韩子文兴天下学士宗韩,以韩愈不称文中子李翱又薄其书,比之《太公家教》,而学者盖不取文中子也。
然王氏能续孔子六经,盖孔子之亚也,识者宜以圣人之道较而正之。
文中子之道苟与孔氏合,乃孔子之嗣也,而书传之有无不足为信,随人爱恶之情欲蔑其圣贤,可乎?
孟轲岂不曰:「尽信书,不若无书」。
吾视《中说》,其读《诗》曰「四名五志」,读《书》曰「四制七命」,《元经》则曰晋、宋、齐、梁、陈亡具五以祸其国,而善其立法有圣人之道。
嗟乎!
不见其六经,姑书此以遗学辈。
唐太宗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九、《镡津文集》卷八
太宗始视文静于系狱,何忧天下之急也隋大业间刘文静坐与李密连姻系狱。太宗入视,乃谓曰:「今看卿非儿女情,与卿图大事也。」)
谏班师于霍邑,号哭以感,何忠孝之义合高祖初起义师西图中国,隋将宋老生据霍邑以拒义师。会久雨粮尽,高祖议还太原太宗欲须入咸阳高祖不纳,号泣声闻帐中。)
建成元吉,何循大义也武德九年,建成、元吉谋害太宗,事泄,太宗尉迟敬德等九人入玄武门,诛于临朝殿前。)
与可汗刑白马而盟之,何信行于戎狄也太宗登极初,可汗泾州总兵百万,至渭水便桥。太宗独上,以轻曜军容。可汗见,惧而请和,故刑白马盟于便桥上而去。)
拒德彝之谄,何沮天下之佞人也贞观初,奏《秦王破阵》乐曲,封德彝对曰:「陛下以圣武戡乱立极,奏乐象德,定文容以为比。」上曰:「朕虽以武功定天下,终以文德绥海内。文武之道,各随其时,公谓文容不如蹈厉,斯言过矣。」)
突厥胥乱,以其无罪于我,不乘便而讨之,何赏罚之有礼也贞观初突厥诸部叛,讨之而兵叛,群臣请乘便讨之。上曰:「岂有新与之和,乘其乱而灭之邪?纵部落尽叛,六畜皆死,朕终不讨,待其有罪而后擒取。」)
议不屡赦,何赏罚之正也太宗谓群臣曰:「赦有罪,乃不轨辈。古语:『一岁再赦,好人喑哑。』故朕不频赦,庶得四海安泰也。」)
杜淹论乐,何知政也太宗初奏新乐,谓侍臣曰:「礼乐之作,圣人缘物设教,以为樽节,治之隆替,皆由于此。」御史大夫杜淹曰:「前代存亡实由于乐,故陈之亡为《玉树后庭》,齐之亡为《伴侣》,行路闻之,莫不悲泣。」上曰:「不然。夫音乐之感人心,欢者闻之则悦,忧者听之则悲。将亡之国其民心苦,苦心所感,闻乐则悲,何有乐声使人悦者悲乎?今《玉树》、《伴侣》,其音具在,今公奏之,公则不悲耳。」)
孔颖达论藉田,何知经也贞观初藉田,方田,给侍中孔颖达曰:「按礼,天子于南郊,诸侯于东郊。晋武于东南,今于城东,不合古礼。」上曰:「礼缘人情,亦何有定?《虞书》云『平秩东作』。朕今见少阳之地,田于东郊,盍其仪也,亦何不合于古礼者哉!」)
罢营阁之议,何惜民力也(群臣以宫中卑湿,请营一阁以居。上曰:「朕德惭汉文,岂可过劳民力?」竟不许。)
几致刑厝,何天下之有教也!
不闭户,行不赍粮,何天下之廉让也贞观四年冬,断刑二十九人,几致刑厝。岭外之户不闭,行旅不赍粮也。)
赴刑者应期而毕至,何天下之无欺负也贞观七年冬,亲录囚,死者三百九十人。令明年秋来就刑。至是毕集,而诏以原之。)
魏徵之言,何与人为善也太宗魏徵谏争,见于本传甚众。)
自古称、文、武,所以为、文、武者,正以其由仁义之道而王天下也。
如后世以仁义而为王者,犹、文、武也。
吾读《唐书》,得太宗之事如所述者不可胜举。
原其所归,皆趋仁义,要其与异者亡也。
当时论者谓太宗大度类汉高,神武同魏武
汉高寡文德,而魏武不及霸道,恶可与太宗拟论乎?
惜哉!
欲用周礼治,而辈不能赞成之;
如使王通未丧,唐得用之文中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则抱《周礼》以从之。」),则卜年卜世,何翅乎三百一十六也?
孟子曰:「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
太宗之作,真王者也,而不偶文中子,可叹也哉!
曾公亮加恩制 北宋 · 范镇
 出处:全宋文卷八六二、《皇朝文鉴》卷三四、《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七
朕观前世之载,考宗󲁧之文,周、汉旧章残缺无次,王、郑异说杂互莫同。
大抵奉亲以严,率民以孝,交神明于合莫,厚风俗之本原。
具官曾公亮执礼蹈方,刺经援古。
燮均大化,固已治平
制定多仪,又皆节适。
四时之气,其和见于豆笾;
九州之力,其精在于玉帛。
使朕得昭升烈考,裒对上灵。
诚意所通,顾飨如答。
惟时显相,宜有褒嘉。
峻阶级所以明等威,崇表号所以懋功赏
陪敦多赋,流衍真封。
于戏!
大典越熙,至恩胥暨。
惟裁成辅相,以遂万物之宜;
惟同寅协恭,以收庶工之效。
庸昭况施,永乂基图。
商税院不用赃吏奏 北宋 · 蔡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
右,臣伏见在京仓场库务,有系举官监当去处,近年多是大臣之家陈乞子弟监当,就便勾当家务。
臣窃以外州军场务钱数三万贯以上,及茶盐转般仓等,并是举官监当,盖朝廷以官物出入,必在择人。
京师仓场库务受纳天下所输之物,招来四方商贾之资,计利最多,号为繁重,却陈乞监临,未为便允。
臣非谓大臣子弟例皆不肖,盖守官者凭恃势要,不肯尽心,监司者护惜颜情,不能纠举,不如泊场、布库、在藏库等处。
侵欺盗窃,相继败露,其馀损坏官物不可胜数。
今陛下或无名费及千缗,有司必以为不可,至于监当损坏官物,监当万计因循不问,大可怪也。
窃见李寿明监商税院,为无名收税,非理勾追,市肆之间号为骚扰
三司不时纠举,却止出榜晓示,本家惧见彰露,乞降除近郡通判
既有见阙,三司依例举官,朝廷却除陈执礼监当。
臣窃闻陈执礼先曾犯赃追停,今来为王钦若家先曾陈乞,便与填阙。
况都商税,京师商贾出入,所收谓利万数不少,赃污之吏,岂堪其任?
臣乞下三司详定,若于仓场库务合系举官监当,所举之官并委三司举曾历外任无赃污之人,更不在臣寮陈乞之限。
若一任内有犯入己赃,乞坐所举之人,并与同罪施行。
所贵局务得人,不至枉坏官物。
其陈执礼亦乞别与差遣(《蔡忠惠集》卷一五。)
在:疑当作「左」。
乞戒励安抚使康定二年正月 北宋 · 蔡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蔡忠惠集》卷一九、《国朝诸臣奏议》卷六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朝奉郎秘书省著作佐郎、充馆阁校勘臣襄谨昧死再拜,上书尊号皇帝陛下:臣伏睹临遣使臣循行郡国。
臣窃谓人主宅中国,居法宫,而使幽遐异域风谣习尚、冤隐沈抑无一不陈于前者,其道何哉?
托聪明于臣下故也。
人主知其所托之为难,明赏罚以驭之;
赏罚既明,则臣下不敢蔽欺,而聪明无所壅也。
今天下之俗,至有钜室富家兼并货财,作为奢靡,超踰法制,交通大吏,欺轹愚弱;
而贫者父子转流,无养生送死之具,不幸孤独废疾,不得终其天年。
县吏既不能掩遏豪强,矜哀穷厄,而又侵牟渔夺,不识休已。
或愚谬昏耄,无所是非,或依倚权势,坏裂公法。
其焯然有状可指数也,监刺之官,大率以宽纾含隐为良,即发一奸赃,众辄指目,以是须其自败,乃始纠擿。
或有所私虑,垂败之人亦加意覆藏,使得脱去。
甚哉,蔽蒙如此!
监司之设,仅与无同,欲百姓之无害,其可得乎?
吏之偷茍姑息,寖以成俗。
顷年遣使安抚诸郡,比其还奏,荐举虽多,而蠹暴不察,是徒取善誉而空厥职也。
夫收材选能,诚为治之首务;
然恶吏不除,穷民不恤,有使之出,不若无出之愈,徒使郡国之民交口而议,曰:是举也,特与被遣之人为荣进梯绠耳,岂有意于吾民哉?
臣窃见汉武帝谒者博士分巡天下,存问孝悌力田、鳏寡孤独,赐帛有差,独行君子遣诣行在,而治苛者奏举。
唐太宗杜淹巡关内诸州,出御府金赎贫民男女自卖者还其父母。
其后又遣褚遂良等二十二人以六条巡察四方,黜陟官吏。
臣详观古之遣使,皆务恤穷民,除恶吏,举材能,收滞逸而已。
请令使者所至之郡,存问乡里。
其孝行著闻,及年八十九十以上、鳏寡笃疾,依汉故事,量予布帛。
即贫无所养,而有男女僦佣于人,偿其馀直而追还之。
若为僧尼,僧年四十、尼年三十以下,并除其籍而归养。
更无此等子孙,官给糇粮,责任亲党邻里养之,以没其齿。
孤独者,戒敕所养之家务全其生。
冤结无告,使者择吏而治其曲直。
力行笃学,衰老沦滞,表之以劝风俗。
郡县吏治绩可称,条例其状,显褒其尤者。
贪墨腥闻,即令责讯;
材不任职,于其职之相伦者易之。
或虽洁廉,而违法惨刻,及年七十以上,昏耄而不知退者,咸以名闻,愿一切罢之。
其官吏贪墨,因使擿发,监司之官素所不纠,随而坐之;
使者不纠,异日倾败,事在使者循行已前,并使者坐之。
伏唯陛下垂意生民,而恩泽未大洽于下者,盖督责官吏未尽其道也。
方使者之行,因幸严赐告谕,令其毕力推扬德音以致于下,究悉利害,庶有补于政治,毋徒使郡县供具,吏民遮列道途,迎候往来,重为此纷扰也。
狂愚之言,愿陛下省览财择,天下幸甚幸甚!
臣昧死再拜谨上。
富阳县文庙景祐二年四月 北宋 · 钱礿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三
蛮夷戎狄,皆天下之有,独我汉壤,谓之中国。
诚有至圣生于此,为,圣帝也,文武,圣王也,皆有位而行道。
孔子者,一旅人耳,虽不居位,兼而有之。
故《中庸》曰:「祖述,宪章文武」。
是以万世之下,为百王范
宰予所谓「贤于远矣」,曷足多乎哉!
有唐以来,祀典特盛,独我夫子之庙。
于天下虽社稷并祭,有坛而无像,唯孔子者,殿宇翼翼,衮冕巍巍,十哲之徒,列于左右。
是以韩吏部称之曰:「社与稷,不屋而坛,孔子用王者事,巍然当座,以门人为配,自天子而下,北面拜跪」。
由斯之谓,讵不□哉!
富阳县宣圣庙旧在县署之内,东南之阶,历年滋多,廊庑悉圮。
前后宰宇,罔克哀□。
庙貌之不严肃也,吾道之不光明也。
至有邑之家,而所尚不同,或重于浮屠,或好于淫祀;
若曰尊圣师,崇学馆,未之闻也。
去年夏,贤宰虞部陈公,特受渥命,来莅兹邑。
下车既定,首谒先师,且见其阶戺生,几案尘积,两楹九仞,咸缺如也,徘徊叹惜,意不忍顾。
公政未期月,讼肃务清,登于是山,意与景会。
龟川铺练以来映,鹤岭喷岚而对耸。
乃欣然曰:「此山者,诚为我圣师之有也」。
爰询众议,迁于是焉。
夏六月,度材以营之;
秋九月,择日以建之。
峨峨儒宫,屹耸绝顶。
又谓圣师之像,旧皆差异,乃命工以雕之;
祀奠之器,悉多阙落,亦遵古而制之。
及乎行释菜之礼,展落成之会,公顾谓二三同人曰:「今所谓『沂风亭』者,俾有识之士率由于圣门也;
『慕膻亭』者,所以彰圣师之道若之功犹也;
『时术堂』者,聊以延鼓箧之流,聚琢磨之功也;
『蹈咏亭』者,得不戴昌期,服圣训,下舞上歌,□□咏仁于斯乎?
执礼也,自今至于没齿,无□哉!
□□矣」。
是以邑居之老幼者,舟车之往来者,睹是□□□然若惊,始知乎阙里之仪,其尊严可畏,有若此也。
□□□□哉!
识宇洞密,博趋于典,故祗仰□□□□□□乎。
故而□新哉。
礿忝属编列,素习浅昧,敢□□□□记其迁建之岁月者也。
抑使后之君子,知公之用□,不独专于政事。
念后学,待来者,汉之平津也;
崇儒□,变风俗,蜀之文翁也。
若乃褒赞先圣之至德,记贤□之善政,当俟大手笔者以记述焉。
时景祐二年四月十有五日记。
贡进士钱礿撰。
按:正统《富春志》卷二,明刻本。
文中子中说序 宋 · 阮逸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九、《文中子中说》(四部丛刊影印铁琴铜剑楼藏宋刊本)、《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四四六、《经义考》卷二七九、《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七三
周公,圣人之治者也,后王不能举,则仲尼述之,而周公之道明。
仲尼,圣人之备者也,后儒不能达,则孟轲尊之,而仲尼之道明。
文中子,圣人之修者也,孟轲之徒欤,非诸子流矣。
万章、公孙丑不能极师之奥,尽录其言,故孟氏章句略而多阙;
杜诸公不能臻师之美,大宣其教,故王氏续经抑而不振。
《中说》者,子之门人对问之书也,薛收、姚义集而名之。
唐太宗贞观初,精修治具,文经武略,高出近古。
若房、杜、李、魏、二温、王、陈辈,迭为将相,实永三百年之业,斯门人之功过半矣。
贞观二年御史大夫杜淹始序《中说》及《文中子世家》,未及进用,为长孙无忌所抑,而寻卒,故王氏经书散在诸孤之家,代莫得闻焉。
二十三年太宗没,子之门人尽矣,惟福畤兄弟福畤文中子幼子。)传授《中说》于仲父凝,始为十卷。
今世所传本文多残缺,误以杜淹所撰《世家》为《中说》之序(杜贞观三年卒,今世所传本乃贞观二十三年序。),又福畤于仲父凝得《关子明传》,凝因言关氏卜筮之验,且记太宗论道之美,亦非《中说》后序也,盖同藏缃帙,卷目相乱,遂误为序焉。
逸家藏古编,尤得精备,亦列十篇,实无二序。
以意详测,《文中子世家》乃杜淹授与尚书陈叔达,编诸《隋书》而亡矣叔达依迁史入《隋书》,今亡。)
关子明事具于裴晞《先贤传》,今亦无存。
故王氏诸孤痛其将坠也,因附于《中说》两间,且曰:「同志沦殂,帝阍悠邈,文中子之教郁而不行,吁,可悲矣」。
此有以知杜淹见抑而续经不传,诸王自悲而遗事必录,后人责不能扬师之道,亦有由焉。
夫道之深者,固当年不能穷;
功之远者,必异代而后显。
方当圣时,人文复古,则周孔至治大备,得以隆之。
荀卿扬雄二书,尚有韩愈柳宗元删定,李轨杨倞注释,文中子非荀、扬比也,岂学者不能伸之乎!
是用覃研蕴奥,引质同异,为之注解,以翼斯文。
夫前圣为后圣之备,古文乃今文之修,未有离圣而异驱,捐古而近习,而能格于治者也。
皇宋御天下,尊儒尚文,道大淳矣,修王削霸,政无杂矣,抑又跨唐之盛,而使文中之徒遇焉。
韩愈氏力排异端,儒之功者也,故称「孟子能拒杨墨,而功不在禹下」。
孟轲氏儒之道者也,故称颜回,谓与禹、稷同道。
不称文中子,其先功而后道欤,犹文中子不称孟轲,道存而功在其中矣。
唐末司空图嗟功废道衰,乃明文中子圣矣。
五季经乱,逮乎削平,则柳仲涂宗之于前,孙汉公广之于后,皆云圣人也,然未及盛行其教。
噫,知天之高,必辩其所以高也。
子之道其天乎,天道则简而功密矣。
门人对问如日星丽焉,虽环周万变,不出乎天中。
今推策揆影,庶髣髴其端乎。
大哉,中之为义,在《易》为二五,在《春秋》为权衡,在《书》为皇极,在《礼》为中庸。
谓乎无形非中也,谓乎有象非中也,上不荡于虚无,下不扃于器用,惟变所适,惟义所在,此中之大略也。
《中说》者如是而已。
李靖问圣人之道,子曰:「无所由,亦不至于彼」。
又问彼之说,曰:「彼道之方也,必也无至乎」。
魏徵问圣人忧疑,子曰:「天下皆忧疑,吾独不忧疑乎」!
退谓董常曰:「乐天知命,吾何忧?
穷理尽性,吾疑」?
举是深趣,可以类知焉。
或有执文昧理,以模范《论语》为病,此皮肤之见,非心解也。
逸才微志勤,曷究其极,中存疑阙,庸俟后贤,仍其旧篇,分为十卷。
谨序。
宫人劄子嘉祐八年十一月十七日上)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八五、《司马公文集》卷二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七四、《续资治通鉴》卷六二、《司马温公年谱》卷三
臣伏见前代帝王升遐之后,后宫下陈者尽放之出宫,还其亲戚。
所以遂物情,人世,省浮费,远嫌疑也。
窃惟先帝恭俭寡欲,清约执礼,后宫侍左右承宠渥者至少。
而飨国日久,岁增月积,掖庭之间,冗食颇众。
陛下以哀恤之初,未忍罢遣。
今山陵祔庙大礼俱毕,臣愚谓宜举前代故事,应先帝后宫,非御幸有子及位号稍贵并职掌文书之人,其馀皆给与妆奁,放遣出外,各令归其亲戚,或使任便适人。
书之史册,亦圣朝一美事也。
取进止。
绝四论元丰六年作)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二二、《司马公文集》卷七四、迂书、《司马温公年谱》卷七
或问:「子绝四,何以始于毋意」?
迂叟曰:「吉凶悔吝未有不生乎事者也,事之生未有不本乎意者也,意必自欲。
欲既立于此矣,于是乎有从有违。
从则有喜、有乐、有爱;
违则有怒、有哀、有恶。
此人之常情也。
爱实生贪,恶实生暴。
贪、暴,恶之大者也。
是以圣人除其萌,塞其原,恶奚自而至哉」?
或曰:「毋意于恶,既闻矣。
敢问圣人亦毋意于善乎」?
曰:「不然。
圣人之为善,岂有意乎其间哉?
事至而应之,以礼义耳。
礼者,履也,循礼则事无不行。
义者,宜也,守义则事无不得。
圣人执礼义以待事,不为善而善至矣。
圣人岂有意乎其间哉」!
或曰:「然则圣人之心,其犹死灰乎」?
曰:「不然。
圣人之心,如宿火尔。
夫火宿之则晦,发之则,引之则燃,鼓之则炽。
既而复掩之,则乃晦矣。
深而不消,久而不灭者,其宿火乎!
圣人之心亦然。
治其心以待物,物至而应,事至而辨,岂若死灰哉?
灰死则不复然矣,奚所用哉」?
或曰:「毋固、毋必,奚以异乎」?
曰:「在我为固,在人为必。
圣人出处语默,惟义所在,无可无不可,奚其固?
成败祸福,系命所遭,谁得而知之,奚其必」?
或曰:「然则何以终于无我」?
曰:「有意、有必、有固,则有我。
有我则私,私实生蔽。
是故泰山触额而不见,雷霆破柱而不闻。
无意、无必、无固,则无我。
无我则公,公实生明,是故秋毫过目,无不见也,飞蚊历耳,无不闻也。
其得失岂不远哉」?
文中子补传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二五、《邵氏闻见后录》卷四、《皇朝文鉴》卷一四九、《永乐大典》卷六八三八、《四续古文奇赏》卷四四、《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二二一、《文章辨体汇选》卷七八○
文中子王通字仲淹河东龙门人
六代祖玄则,仕,历太仆国子博士
兄玄谟以将略显,而玄则用儒术进。
玄则生焕,焕生虬。
齐高帝将受宋禅,诛袁粲,虬由是北奔魏。
魏孝文帝甚重之,累官至并州刺史封晋阳公谥曰穆,始家河汾之间。
虬生彦,官至同州刺史
彦生杰,官至济州刺史封安康公谥曰献
杰生隆,字伯高
隋开皇初,以国子博士待诏龙门
隋文帝尝从容谓隆曰:「朕何如主」?
隆曰:「陛下聪明神武,得之于天,发号施令,不尽稽古。
虽负之资,终以不学为累」。
帝默然有间,曰:「先生,朕之陆贾也,何以教朕」?
隆乃著《兴衰要论》七篇,奏之,帝虽称善,亦不甚达也。
昌乐猗氏铜川,弃官归,教授,卒于家。
隆生
玄则以来,世传儒业。
幼明悟好学,受《书》于东海李育,受《诗》于会稽玙,受《礼》于河东关朗,受《乐》于北平霍汲,受《易》于族父仲华
仁寿三年始冠,西入长安,献《太平十二策》,召见,叹美之,然不能用,罢归,寻复徵之。
炀帝即位,又徵之,皆称疾不至,专以教授为事。
弟子自远方而至者甚众,乃著《礼论》二十五篇、《乐论》二十篇、《续书》百有五十篇《、续诗》三百六十篇、《元经》五十篇、《赞易》七十篇,谓之《王氏六经》。
司徒杨素重其才行,劝之仕,曰:「汾水之曲,有先人之弊庐,足以庇风雨,薄田足以具𩜾粥。
明公正身以治天下,使时和年丰。
也受赐多矣,不愿仕也」。
或谮曰:「彼实慢公,公何敬焉」?
以问曰:「使公可慢,则仆得矣;
不可慢,则仆失矣。
得失在仆,公何与焉」?
待之如初。
右武侯大将军贺若弼尝示之射,发无不中,曰:「美哉,艺也!
君子志道、据德、依仁,然后游于艺也」。
不悦而去,谓门人曰:「夫子矜而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纳言苏威好蓄古器,曰:「昔之好古者聚道,今之好古者聚物」。
太学博士刘炫问《易》,曰:「圣人之于《易》也,没身而已矣,况吾侪乎」!
仲长子光者,隐于河渚,尝曰:「在险而运奇,不若宅平而无为」。
以为知言,曰:「名愈消,德愈长;
身愈退,道愈进,若人知之矣」。
通见刘孝标《绝交论》,曰:「惜乎,举任公而毁也,任公不可谓知人矣」。
见《辩命论》,曰:「人事废矣」。
弟子薛收问:「恩不害义,俭不伤礼,何如」?
曰:「是汉文之所难也。
废肉刑害于义,省之可也;
衣弋绨伤于礼,中焉可也」。
王孝逸曰:「天下皆争利而弃义,若之何」?
曰:「舍其所争,取其所弃,不亦君子乎」!
或问人善,曰:「知其善则称之,不善则对曰,未尝与久也」。
贾琼问息谤,曰:「无辨」。
问止怨,曰:「不争」。
故其乡人皆化之,无争者。
贾琼问群居之道,曰:「同不害正,异不伤物。
古之有道者内不失真,外不殊俗,故全也」。
贾琼请绝人事,曰:「不可」。
曰:「然则奚若」?
曰:「庄以待之,信以应之,来者勿拒,去者勿追,沉如也,则可」。
谓姚义能交,或曰简,曰:「兹所以能也」。
又曰广曰:「广而不滥,兹又所以为能」。
又谓薛收:「善接小人,远而不疏,近而不狎,颓如也」。
尝曰:「封禅非古也,其秦汉之侈心乎」!
又曰:「美哉,周公之志深矣乎!
宁家所以安天下,存我所以厚苍生也」。
又曰:「易乐者必多哀,轻施者必好夺」。
又曰:「无赦之国,其刑必平;
重歛之国,其财必贫」。
又曰:「廉者常乐无求,贪者常忧不足也」。
又曰:「我未见得诽而喜、闻誉而惧者」。
又曰:「昏娶而论财,夷虏之道也」。
又曰:「居近而识远,处今而知古,其惟学乎」!
又曰:「轻誉茍毁,好憎尚怒,小人哉」!
又曰:「闻谤而怒者,谗之阶也;
见誉而喜者,佞之媒也。
绝阶去媒,谗佞远矣」。
北山黄公善医,先饮食起居,而后针药;
汾阴侯生善筮,先人事而后爻象。
大业十年尚书蜀郡司户
十一年,以著作郎国子博士徵,皆不至。
十四年,病终于家,门人谥曰文中子
二子:福郊、福畤。
二弟:凝、绩。
评曰:此皆通之《世家》及《中说》云尔。
玄谟仕,至开府仪同三司
绩及福畤之子勔、勮、勃,皆以能文著于唐世,各有列传。
余窃谓先王之六经不可胜学也,而又奚续焉?
续之庸能出其外乎?
出则非经矣。
茍无出而续之,则赘也,奚益哉?
或曰:「彼商周以往,此汉魏以还也」。
曰:「汉魏以还,之徒记之详矣,奚待于续经,然后人知之?
必也,好大而欺愚乎,则彼不愚者孰肯从之哉」!
今其六经皆亡,而《中说》犹存,《中说》亦出于其家。
虽云门人薛收、姚义所记,然予观其书,窃疑唐室既兴,凝与福畤辈依并时事,从而附益之也。
何则?
其所称朋友、门人,皆隋唐之际将相名臣,如苏威杨素贺若弼李德林李靖窦威房玄龄杜如晦王圭魏徵陈叔达薛收之徒,考诸旧史,无一人语及通名者。
《隋史》,唐初为也,亦未尝载其名于儒林、隐逸之间,岂诸公皆忘师弃旧之人乎?
何独其家以为名世之圣人,而外人皆莫之知也?
福畤又云:「凝为监察御史,劾奏侯君集有反状,太宗不信之,但黜为姑苏
大夫杜淹奏凝直言非辜,长孙无忌君集善,由是与有隙,王氏兄弟皆抑不用。
陈叔达方撰《隋史》,畏无忌,不为文中子立传」。
叔达宰相,与无忌位任相埒,何故畏之,至没其师之名,使无闻于世乎?
魏徵实总《隋史》,纵叔达曲避权威,肯听之乎?
此予所以疑也。
贞观二年卒,十四年君集平高还而下狱,由是怨望,十七年谋反,诛。
此其前后参差不实之尤著者也。
李靖圣人之道,曰:「无所由,亦不至于彼,道之方也,必也无至乎」。
又对魏徵以圣人有忧疑,退语董常以圣人无忧疑,曰:「心迹之判久矣」。
皆流入于释老者也。
夫圣人之道,始于正心脩身齐家治国,至于安万邦,和黎民,格天地,遂万物,功施当时,法垂后世,安在其无所至乎?
圣人所为皆发于至诚,而后功业被于四海。
至诚心也,功业迹也,奚为而判哉?
如通所言,是圣人作伪以欺天下也,其可哉?
又曰:「佛,圣人也,西方之教也,中国则泥」。
又曰:「《诗》《书》盛而秦世灭,非仲尼之罪也;
虚玄长而晋室乱,非老庄之罪也;
斋戒脩而梁国亡,非释迦之罪也」。
茍为圣人矣,则推而放诸南海而准,推而放诸北海而准,乌有可行于西方,不可行于中国哉?
苟非圣人矣,则泥于中国,独不泥于西方耶?
秦焚《诗》、《书》,故灭;
使《诗》、《书》之道盛于天下,秦安得灭乎?
老庄贵虚无而贼礼法,故王衍阮籍之徒乘其风而鼓之,饰谈论,恣情欲,以至九州覆没;
释迦称前生之因果,弃今日之仁义,故梁武帝承其流而信之,严斋戒,弛政刑,至于百姓涂炭。
发端倡导者,非二家之罪而谁哉?
此皆议论不合于圣人者也。
唐世文学之士传道其书者盖寡,独李翱以比《太公家教》,及司空图皮日休始重之。
宋兴,柳开、孙何振而张之,遂大行于世,至有真以为圣人可继孔子者。
余读其书,想其为人,诚好学笃行之儒。
惜也,其自任太重,其子弟誉之太过,更使后之人莫之敢信也。
余恐世人讥其僭而累其美,故采其行事,于理可而所言切于事情者,著于篇,以补《隋书》之阙。
职方员外郎苏君墓志铭熙宁元年1068年1月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六七、《元丰类稿》卷四三、《曾文定公集》卷一四、《南丰曾先生文粹》卷一○、《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三九、《文章正宗》续集卷九、嘉庆《四川通志》卷四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熙宁元年春,余之同年友赵郡苏轼自蜀以书至京师,谓余曰:「之大父行甚高,而不为世用,故不能自见于天下。
然古之人亦不必皆能自见,而卒有传于后者,以世有发明之者耳。
之先人尝疏其事,盖将属铭于子,而不幸不得就其志。
何敢废焉?
子其为我铭之」。
余为之记其说曰:君讳序字仲先眉州眉山人
其先盖赵郡栾城人也。
曾大父釿,大父祐,父杲,三世皆不仕,而行义闻于乡里。
祐生于唐季,而卒于周显德之间,尝以事至成都,遇道士异之,屏人谓曰:「吾术能变化百物,将以授子」祐辞不愿。
道士笑曰:「是果有以过人矣」。
而杲始以好施显名。
君读书务知大义,为诗务达其志而已,诗多至千馀篇。
为人疏达自信,持之以谦,轻财好施,急人之病,孜孜若不及。
岁凶,卖田以赈其邻里乡党,至熟,人将偿之,君辞不受,以是至数破其业,危于饥寒,然未尝以为悔,而好施益甚。
遇人无疏密,一与之,倾尽无疑碍。
或欺而侮之,君亦不变,人莫测其意也。
李顺叛,攻眉州,君居围中守禦
会其父病没,君治丧执礼尽哀,退慰安其母,皆不失所宜。
庆历初,诏州县立学取士,士争欲执事学中,君独戒其子孙退避,人皆服其行。
五代之乱,学者衰少,又安其乡里,皆不愿出仕。
君独教其子涣受学,所以成就之者甚备。
至涣以进士起家,人荣之,意始大变,皆喜受学。
及其后,眉之学者至千馀人,盖自苏氏始。
而君之季子洵,壮犹不知书,君亦不强之,谓人曰:「是非忧其不学者也」。
既而洵果奋发力学,与其子皆以文学名天下,为学者所宗。
盖虽不用于世,而见于家、称于乡里者如此,是不可以无传也已。
君始以子恩为大理评事,后累赠尚书职方员外郎,享年七十有五,庆历五年五月十一日终于家,八年二月某日葬于眉山县修文乡安道里先茔之侧。
夫人史氏,蓬莱县太君
二子:曰涣,尚书都官郎中提点利州路刑狱公事,有能名;
曰洵,霸州文安县主簿,编纂常礼书,赠光禄寺丞
孙七人:位、佾、不欺、不疑、不危、
殿中丞直史馆
辙,商州军事推官
铭曰:
苏氏徂西,值蜀崩分。
三世高逝,以笃吾仁。
君始不羁,劳躬以卑。
孝于父母,施及穷嫠。
维见之卓,教其子孙。
终化乡邦,学者诜诜。
维子若孙,同时三人。
名文章,震动四方。
乃本厥初,考祖之自。
刻诗墓石,以畀厥裔。
赐起复冠军大将军左金吾卫上将军员外置同正员依前成德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河南府文彦博免恩命第一表不允诏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二四、《华阳集》卷二一
敕:卿位履将相,不幸有丧亲之忧。
朕用故事,以哭踊之卒而复位于常,乃创钜之情,执礼而不可夺。
朕亦遭家不造,不能行高宗谅阴之事,顾已薄哉!
夫与国者忠之至,显亲者孝之大,忍私徇义,可不勉乎?
所乞宜不允。
枢密使富弼免恩命第一表不允口宣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三三、《华阳集》卷二九
有敕:卿旧秉国钧,劳精靡顾,奄遭家难,执礼莫回。
适终丧期,且冠枢省,才犹屈用,义可去辞?
皇叔祖安康郡宗隐加食邑制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八、《苏魏公文集》卷二一
门下:天载无声,虽备物不足称其德;
父尊莫抗,非陟配何以昭其功?
仁祖所以躬太寝之祠,神皇所以专一帝之奉,逮此三年之报,率遵二圣之谟。
奠玉祼圭,既毕仪而升燎;
垂缨委佩,多显相之在庭。
宜举庆条,首褒宗戚,告于朝寀,用广神休。
皇叔祖保信军节度使庐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检校司空开府仪同三司持节庐州诸军事庐州刺史上柱国安康郡食邑七千八百户、食实封二千一百户宗隐,挺质端良,处躬循谨。
衍天源之流润,为邦族之尊宗。
早分列郡之封,位兼王爵
陟坛之拜,秩视公台
执礼不愆,乐善无厌。
经籍文史,常置于巾箱;
车马舆台,不踰于科品。
有大而能谦必豫,位高而受命益恭。
属禋祀之庆成,推涣恩而自近。
井田真食,保增锡于户封;
将相重侯,故优崇于命数。
酬勋有典,赋禄非私。
于戏!
天祐我家,宗戚固多于贤懿;
祭有大泽,宠章实异于等伦。
勿替竞修,以永终誉。
可。
赐起复正议大夫知枢密院事安寿上表辞免恩命不允诏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九、《苏魏公文集》卷二二
安焘:省所上表,辞免起复恩命事,具悉。
卿民宗国器,先帝辅臣,殚竭一心,勤劳八载。
本兵之政,方倚于弼成;
钜创之哀,奄罹于变故。
既踰易奠之制,宜有夺情之恩。
执礼之不渝,乃上封而固请。
虽丧期有数,难遽抑哀;
而王事所埤,当从权制。
所请宜不允。
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许诏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九、《苏魏公文集》卷二二
安焘:览所三上表,辞免起复恩命事,具悉。
三年之丧,百王之所同,而古今之所一也。
自闻衔恤,奄忽踰时,向之起卿,盖有权制,卿之执礼,良出哀情。
虽任重鸿枢,倚注方切,而痛深栾棘,抑夺诚难。
姑徇至怀,益嘉纯孝,特依所请,许终丧制。
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文中子 北宋 · 郑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七六、《郧溪集》卷一八
王氏《中说》所载门人,多贞观时知名卿相,而无一人能振师之道者,故议者往往致疑。
其最所称高弟曰程、仇、董、薛,考其行事,程元、仇璋董常无所见,独薛收在《唐史》有列传,踪迹甚为明白。
以父道衡不得死于隋,不肯仕,闻唐高祖兴,将应义举,郡通守尧君素觉之,不得去。
君素东连王世充,遂挺身归国,正在丁丑戊寅岁中。
丁丑大业十三年,又为义宁元年
戊寅武德元年是年三月炀帝遇害于江都,盖大业十四年也。
杜淹所作《文中子世家》云,十三年江都难作,子有疾,召薛收谓曰:「吾梦颜回孔子归休之命」。
乃寝疾而终,特与收事不合,岁年亦不同,是为大可疑者也。
又称李靖受《诗》及问圣人之道,既云「丈夫当以功名取富贵,何至作章句儒」,恐必无此也。
今《中说》之后,载文中次子福畤所录,云杜淹御史大夫,与长孙太尉有隙。
予按贞观二年卒,后二十一年高宗即位长孙无忌始拜太尉,其不合于史如此。
故或者疑为阮逸所作,如所谓薛收《元经传》亦非也。
与弟容季书 北宋 · 王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一五、《皇朝文鉴》卷一一七、《项氏家说》卷一○、《宋元学案补遗》卷四
朝作答书,并五积散附沈丘人去,比午方得所问。
然得此书,方知手力已到来,诸说事甚详。
冒热出入诚不易,然家居者亦岂能常占安候耶?
此古人所以欲息其倦,而竟无可息之地也。
廷参之微,欲行其私讳于长吏,诚多触忌龃龉处,所疑者数端,皆有之矣。
然己所据者礼律大意,天下以为俗,而有司以为法矣。
使长吏贤邪,安肯以此怒人?
使其不贤耶,亦安能以外法绳命官以罪也?
且不贤者茍挟其势求肆于下不止,则将迫有司故入其辜以死。
当是时,为有司者徒畏其怒而从之耶?
亦守其所司而与之争耶?
与之争,则彼蓄其怒,或中以他法,如之何?
不与之争,则狱情一反,已为故入人死罪,又如之何?
试以轻重权之,盖就他法之中,聊无憾尔。
人生乘物而游于百年,历观古今,所逢无治乱,所托无出处,祸福之来,莫不有命。
如惑者乃欲以区区之力胜之,故有邀福而福愈去,避祸而祸愈来。
盖自然之祸福,常伏于万物之间,逆理而得之,故于人谋为可憾也。
惟君子为循义而听命,故祸福之来无可憾者。
何则?
义尽于己,而命定于天也。
汝之深敏,读此可以推见其馀矣。
更借一事为汝證之。
昔春秋之世,郑最小国,摄之晋楚之彊,交责互陵,君臣逊媚,犹不能自免。
子产为相,修其为政,驰辞执礼,以当晋楚。
至于坏诸侯之馆垣,却逆女之公子于野,皆变其常度。
晋楚初忿,锐气以临之。
而其辞直礼明,卒莫能屈也。
循义听命,其子产之谓乎!
其天下礼律专于朝廷,长吏临其寮属,虽或不悦,敢遽肆其无道如春秋之晋楚哉?
晋楚不能屈小国之子产,惮其辞直尔。
人子于礼律之内,申其私讳,非辞直欤?
而顾惮长吏之能屈?
湖州知郡屯田书 北宋 · 沈遘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二六、《西溪文集》卷九
比者承诏之藩,引舟在道。
侧望封圻之近,稔闻治行之高,无缘至前,以释所愿。
遽辱书而为况,仰执礼之过勤。
方此索居,重期多爱。
感怀之至,谈叙奚穷?
张弘靖 北宋 · 张唐英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二、《历代名贤确论》卷八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二
弘靖之帅范阳也,朝廷以其嘉贞之孙,延赏之子,三世为相,委以重柄。
譬如取婴儿而投之河,谓其父善泅也。
弘靖亦以世胄之贵,偃然自尊,以誇耀燕俗,不能与下同其甘苦。
复以安、史之乱,皆自范阳,欲革其俗,乃发禄山之墓,用毁辱燕人。
复纵从事韦雍、张宗厚辈酣肆夜饮,呵责士为「反虏」,尝曰:「天下无事,汝辈挽得两石弓,不如识一丁字」。
于是其下皆怨。
克融乘人心之二,遂囚弘靖,杀韦雍、张宗厚,又击杀义士张彻,皆弘靖为之也。
夫以狸而致鼠,不可致之,是不以致之之道致之也;
腥致蝇,而蝇毕至,以致之之道致之也。
弘靖欲革燕俗,则宜以仁厚革彼凶残,宜以纯约革彼奢僭,宜旌忠良革彼不轨,宜执礼法革彼踰轶。
然后又召燕之父老百姓及三军之士,告以朝廷恩信,为善者有赏,为恶者有罚。
其次劝之以孝悌,督之以耕战,谨身节用,务宁其人。
而先斲墓以求革风俗,岂革之之道哉?
彼克融者既在部伍,亦宜推赤心以置之腹中,与说利害祸福,曰:「汝能信顺,效忠朝廷,自有爵赏,他日无虑不富贵」。
彼非木石,其肯不顺信哉?
设自顾不能,则乞朝廷别除贤者,以安反侧。
弘靖曾不虑及于此,乃恣其僚属酣酩骂辱,彼焉得不相从而唱难哉?
然则克融非囚弘靖,乃弘靖自囚也。
而尚不蒙显戮,贬守抚州穆宗真有恩于弘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