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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梅五十首呈史尚书 其二 南宋 · 释绍嵩
七言绝句 押支韵
白玉花头碧玉枝,茅檐竹坞两幽奇。
从今日日须来看,看尽将开欲落时(吕居仁、晁叔用、诚斋、蔡襄)。
咏梅五十首呈史尚书 其五 南宋 · 释绍嵩
七言绝句 押支韵
月榭风亭绕曲池,野梅千树压疏篱。
暗香别有关情处,独倚栏干默自知(温飞卿、诚斋、吕居仁、谢民师)。
咏梅五十首呈史尚书 其十八 南宋 · 释绍嵩
七言绝句 押支韵
篱落寒梅三两枝,水沉为骨玉为肌。
悬知此去长闲暇,看尽东风烂熳时(徐师川、山谷、吕居仁、王原父)。
咏梅五十首呈史尚书 其三十七 南宋 · 释绍嵩
七言绝句 押真韵
风饕雪虐长精神,冷叶(读画斋本作蕊)疏花次第匀。
今日含毫与题品,更无篇什写清新(吕居仁、陈克、林和靖、林和靖)。
舟中戏书 其二 南宋 · 释绍嵩
七言绝句 押先韵
十二峰前且系船,眼中百里旧山川。
遥知此夕多情思,江月随人处处圆(吕居仁、祖可、山谷、温飞卿)。
浩西堂见和因再用韵 其四 南宋 · 释绍嵩
七言绝句 押侵韵
镜中老色日侵寻,更有江湖万里心。
心许故人知此意,为吾因掉白头吟(徐师川、吕居仁、温飞卿、邵康节)。
浩西堂见和因再用韵 其七 南宋 · 释绍嵩
七言绝句 押阳韵
笑杀人来断杀肠,可怜赢得鬓成霜。
人情易变乃如此,祇有江山不改常(诚斋、晓莹、吕居仁、翁元广)。
浩西堂见和因再用韵 其九 南宋 · 释绍嵩
七言绝句 押灰韵
小园和雨扫莓苔,个个圆如济世财。
丘壑同盟从已定,莫谈休咎动寒灰(吕居仁、郑谷、李彭、翁元广)。
梅花集句 其一百二十五 南宋 · 李龏
七言绝句 押灰韵
万木逢霜一劫灰,动摇诗兴又逢梅。
野桥漏泄春光处,不用君王羯鼓催(黄岩老、杜子民、李希声、吕居仁)。
读朱冠之诗有作三首 其一 南宋 · 袁甫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孔孟宗师心中的,回由评品手持衡。
至刚大勇本来有,由义居仁熟处行。
说到孤忠推自孝,辄拚一死肯偷生。
此篇此语令人醒,夜半青灯看到明。
满江红 其六 和吕居仁侍郎东里先生韵 南宋 · 吴潜
押词韵第十五部
拟卜三椽,问何处、水回山曲。
朝暮景、清风当户,白云藏屋。
更得四时瓶贮酒,未输一品腰围玉。
待千章、手种木成阴,周遮绿。
且休殢,陶令菊。
也休羡,子猷竹。
算百年一梦,谁荣谁辱。
唤客烹茶闲话了,呼童取枕佳眠足。
但晨香、一炷愿天公,时丰熟。
满江红 其六 南宋 · 吴潜
押词韵第三部
景回计院行有日,约同官数公,酌酒说西园,取吕居仁满江红词“对一川平野,数间茅屋”九字分韵,以饯行色,盖反骚也。余得对字,就赋。
把手西园,有山色、波光相对。
金马客,明朝飞棹,水肥帆驶。
问我年华旬并七,异乡时景春巴二。
最堪怜、游子送行人,垂杨外。
聊小小,旌旗队。
聊且且,笙歌载。
正冥濛烟雨,许多情态。
南北枝头犹点缀,东西玉畔休辞避。
待莼鲈、归思动西风,相携未。
十四日具奏论士大夫当纯意国事 南宋 · 吴潜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七三、《许国公奏议》卷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闻韩琦初除谏官,往谢王曾,曾语之云:「士大夫当纯意国事,向来如高若讷辈惟知徇利,如范希文亦未免好名」。琦服行其言,故其平生大节独光明俊伟,为朝硕辅。臣谓纯意国事四字,岂惟台谏当然,凡在臣子,皆当如参前倚衡之,不容须臾离也。近者徐庚金等抗疏言事,谓之非谠论不可也,惟臣独察其情。庚金盖谢方叔之死党也,其初未尝交方叔,臣丁未典举,庚金实为选士。已而臣叨尘右席,庚金犹未有一日考任,臣拔之为京府教官。旋背臣而右附于方叔矣,于是连得峻迁。及其去国,乃始贻书于臣,殆如牛腰。臣再叨柄任,甚厚望于臣,臣以包荒明望之义,复引而进之。忽一日,其馆主人吴氏以不仁不义激乡民之变,将有严陵何氏之事。臣方喻帅臣叶隆礼亟行销弭,而庚金告臣,必欲以大盗诬治乡民。时边遽正急,内地恶少多有啸聚夺攘之證,臣密行布置弹压,仅得无虞,庶几其不为外寇之资,未免斥却庚金,而庚金怨臣。方应发者,臣不知其为就何人属吏,以外改文字白臣。臣但见其尝为校勘,而不知其尝为宗谕,颇难之。饶虎臣力加引进,臣乃处以博士,而应发终怨臣。程元岳,固丁大全所识拔为校勘者也,臣以国子录迁之。元岳怒,以为左降,教今武学谕黄梦炎致曲于臣。亟叙之为博士,而元岳亦怨臣。昔者有蔡抗,系臣己酉省闱所放进士,为其改秩,其登朝多臣之力。岁在壬子,臣引之为国子司业,犹未尝历郎也。人方议其进擢之骤,属臣荐徐霖为说书,而抗恨不己及,于是归投方叔,求有以自效。未几则假借小故,以身引去,且率诸生偕去以动摇臣,而臣果去矣。方叔乃召抗,一时迁为法从,以至参大政。庚金等谓弄躅在前,可振袂而趋之,或能动摇臣,或虽不能动摇臣,而使天下传之,曰学官相率而去朝廷,亦可以为臣相业之玷,他日不妨可为蔡抗也。迹庚金所寄声馆中之士,有曰「若辈只会权郎,只会兼讲,略不能助我辈立赤帜」,则其贪爱官职、怨怼朝廷之真心可见矣,是岂纯意国事者乎!虽然,不可以情之非而没其事之是也。宋臣为天下怨府,虽三尺童子皆欲剸刃其腹,虽秃千兔之毛,刊万山之竹,不足以形容其过恶。陛下聪明远迈尧舜,固不能不喜其供奉之勤,而未尝不知其奸凶之迹,诛远弃斥之意固已久矣,岂待诸臣之言而始焉夬之决哉!特圣心仁厚,不能为四夷之屏而已。然以臣愚见,内外皆祠也,孝宗尝置甘升于沾宁庙,尝置王仲谦于池,若今宋臣以外祠,或越,或嘉兴,或安吉,俾往居住,亦可以保全其富贵而全其终身,岂非君臣始末之大恩哉?何必留之辇毂之下,以滋舆人之议也!沈炎自为小官,本无大过,特用非其据,不自植立,附阿时宰,举天下之善人莫不碎于其手。且彼自言非大全之党,而奏疏中称颂大全,有曰「鼎辅方新,钧平持正,精神之所感召,意气之所鼓动,臣民仰首以观化,夷狄闻风而损威」,又曰「睿谟深远,明见万里,料敌制胜,动中事机」,又曰「朝廷清明,户廷无壅,朝奏夕报,捷如影响」。夫招业之变,大变也,「精神之所感召,意气之所鼓动」者如是乎?「明见万里,动中事机,户庭无壅,朝奏夕报」者如是乎?其为党亦昭昭矣。而曰非党者,欺陛下也,欺天也,欺心也。一人之言,可以塞天下之口乎?陛下固谓庶官攻台谏,有坏纲纪。然臣窃观仁庙朝,苏舜钦为大理评事,监在京宅务,上疏有云:「张观为御史中丞,高若讷为司谏,二人者皆登高第,颇以文词进,而温和软懦,无刚鲠敢言之气。斯皆执政引拔建置,欲其缄默,不敢举扬其私」。夫宅务小小监当耳,尚敢攻中丞、司谏,则祖宗故事尚可考也。端平初,陈埙以编修官轮对,首攻殿中侍御史何琮、监察御史何处久,陛下旋以琮为权户部侍郎,处久为秘书监,而埙出知处州。陛下之英断,岂反不逮二十七年之前乎!顷臣授任之初,蒙被训饬,谓台谏给舍,宰臣不当干预。是时即欲具疏敷陈,见陛下忧边正苦,不敢以此伤陛下之意,今可因事而言矣。夫给舍台谏,乃国家治乱安危之所由出,而宰相不许干预,不知陛下谋之谁耶?陛下深居九重,与天下之士大夫未尝相接,何以察其贤否?非谋之近习则谋之恩幸之臣,又不然,则谋之台谏之长为陛下鹰犬者。陛下且谓近习恩幸之臣,能识天下之贤才乎?言路之甘为陛下鹰犬者,肯荐天下之贤才乎?其不肖之士为给舍台谏者,近习恩幸之臣与甘为鹰犬之臣,肯为陛下排之乎?昔高宗中兴,当绍兴之七年,狄难已消,天下已略定矣,高宗以经筵召赵鼎,旋俾再相。鼎告高宗曰:「进退人才,乃臣职分。今之清议所与如刘大中、胡寅、吕本中、常同、□季什之徒,陛下能用之乎?妒贤党恶如赵霈、胡世将、周秘、陈公辅,陛下能去之乎?陛下于此或难,则臣何敢措手也」?于是有旨,给事中、兼侍讲、直学士院胡世将,夺夕琐为试兵部侍郎,御史中丞周秘,罢为徽猷阁直学士知秀州,如霈、公辅等,皆相继补外,而刘大中等以次收召无遗。则是宰相可以去中丞、去给事中也。而陛下以为不当干预,毋乃非高皇帝之家法乎?陛下自谓台谏皆出亲擢,可以控制宰相,不知特可以控制君子之宰相尔。其小人之宰相,则内交近习,外交恩幸之臣,转以私人祝其荐引,以为台谏,不分内外上下,缔为死党,只欺得陛下一人。故陛下之亲擢台谏,实不能控制小人之宰相也。以臣愚见,曷若以一权侍郎解炎台职,而徐庚金、方应发、程元岳、杨潮南、丁应奎,并与祠禄,则不失轻重抑扬之义,而可以服天下之心。陛下何惮而不为此?臣去冬固尝疏炎之缪,而不敢尽言。今所以先述庚金等之私意,而后叙天下之公议者,盖欲释陛下嗾使之疑,以开陛下神明之听也。臣不任拳拳,取进止。
〔贴黄〕臣犹有未毕之悃,敢敷陈之。臣去冬尝准御笔,欲以沈炎为户部侍郎,兼知临安府。臣岂不将顺陛下之意,乘机而出之,则物论之定久矣。然臣扪心定虑,谓乘机则有机心矣。一有机心,则何以上对苍穹,阴消夷狄?故止告陛下,曰炎非尹京才也。于是炎尸位台端,又踰半载矣。盖臣平生自勉,念念不敢欺天,步步不敢违天。若乘机而出之,则虽陛下无疑,而臣则有愧于心,不若尽言而出之。虽陛下不能无忤,而臣则无愧于心矣。使为陛下臣子者人人与天为徒,而一毫人为不杂于其中,则夷狄之祸何至披猖至此!奈何为小人者固不知所谓天,而号为君子者,亦往往参之以人,故徒能欺人欺世,而不能欺天也。故臣愿陛下纯以天为心,则天下事大定矣,猾虏何足畏哉?并乞睿照。
满江红 次吕居仁韵 南宋 · 陈著
押词韵第十五部
梦里京华,忽听得、庭花遗曲。
到醒来、愁满东风山屋。
春事已非空结绮,晓班无分随群玉。
想天涯、沦落杜秋娘,攒眉绿。
谁能顾,荒芜菊。
谁能问,平安竹。
任时光流转,都成虚辱。
无可奈何天地隘,只饶走得溪山足。
但逢人、相问麦青青,何时熟。
回徐尉(涘)通启 南宋 · 陈著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一、《本堂集》卷六一
学裁桃李,愧非县尹之流风;企望枌榆,喜接吏仙之清望。徒得君重,实获我心。恭惟某官出月襟怀,连城先价。东莱先生之乡俗,德谊相先(徐婺州东阳人。);节孝处士之家风,范模独正。道将行其自信,时虽晚其奚伤。盍径跻笔橐之班,乃廉取弓刀之职。一命以上皆可及物,况最亲民;吾儒所学岂在谈兵,第烦司警。会被凤纶之宠,早谐鹤谶之详。某嗜古如饕,为贫而仕。得地百里,倘酬学爱之初心;报政期年,不减拙劳之旧态。未知善后,政赖同寅。幸少府之肯来,似老天之为我。亟催行色,好寻野路之梅;愿结淡交,共饮雪溪之水。寸心所向,尺椟未殚。
徐君(攀龙)圹记 南宋 · 陈著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一七、《本堂集》卷九一
徐自裔出偃王,繇衢三徙至越,家蔡山。先君讳攀龙,字麟(阙。)曾祖讳晖和,壬寅捕馘妖寇有功,补承信郎。祖讳仲才,以淳熙丙午太上皇庆霈授迪功郎。父讳(阙,)字居仁。先君其第三子也。生于绍熙癸丑十月十四日,娶陈继燕。鳏居有年。岁辛巳十有一月初八日卒于正寝,得年八十有九。子男一:应蜚。孙男一,某。先君幼自敏静,业儒自拔,初习声律,中学《易》,簦笈千里,见闻日广,议论有根据,文从其意,不计场屋利钝。以是辈独偃蹇,知者以老文学称之。嘉定间,武冈之绥宁县新学虚教授员,军维条帖先摄,声闻甚休。既而浩然有归志,功名置不复问。芒屦野服,日与邻里父老相尔汝,人莫能窥其际。亲戚朋旧时节访逮,觞咏山水间,留连浃洽,有重于别去者。自乐其乐,而与人为乐如此。其事亲孝谨,其处家勤俭,其应事接物,宽平无竞,情味深永。晚遭世大变,门外风尘澒洞,此心泰然不为动。彼有力辈,亦过而不忍犯。徜徉数载,以上寿全归,皆学力老成之验。里之大竹园之原,距家一里而近。治命:「我死,必于是乎葬」。谨以甲申十有一月用襄大事。呜呼,痛哉!孤哀子应蜚泣血谨识。前朝奉郎、太学博士陈某。
庚申封事(二月四日供正字职,翌日奏。) 南宋 · 姚勉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二六、《雪坡舍人集》卷二
二月吉日,承事郎、秘书省正字臣姚某谨沐斋裁书,昧死百拜,献于皇帝陛下。臣闻天下未尝有难为之事,人主不可无肯为之臣。以肯为之臣辅有为之主,天下事难者易矣。《易》之象曰:「云雷屯,君子以经纶」。夫屯者难也,不曰君子以畏避,而曰君子以经纶,岂非世虽屯难,正可经纶之日乎?有经纶则屯者亨矣,但患无经纶耳。方今天下之事势有可惜者一,有可忧者三,而幸有可为者四。可为者即所谓经纶也,臣请疏言之。奸相丁大全,欺蔽聪明,壅塞言路,敢于言者,必加之窜;以不得其言而去者,又重之以诛。陛下践祚三十馀年,何尝有此?大全盖欲以此钳天下之口而恣己之私也。臣于彼时,知有今日久矣。是以丙辰祗召,已至中道,不愿与之立朝,疏陈其奸,亟归俟罪。自时厥后,大全朋奸罔上,日甚一日,凡天下之所谓忠臣良士,必皆污之以数百万极重之赃,而坏其数十年自修之节。用其腹心十数辈,布满诸路,行一切不恤之政,白科彊抑,什取六七,谓之和籴,以失尽陛下之仁心,妄以富国彊兵自诡,特不过竭天下之膏血以奉陛下目前之欲耳。此即蔡京丰亨豫大之说,王黼应奉享上之举也。富国者如此,强兵者又安在哉!夫己未之狄,戊午之籴之应也。昧者犹曰幸有戊午之重籴,犹可以给己未之禦狄。殊不知若无戊午之籴,则决无己未之狄矣。陛下知渔舟渡鞑之罪,起于袁玠,不知超擢用玠者非大全乎?使陛下去年大悔悟、大更革之时,厥既登庸左右贤相,亟以大全及其党与投之四裔,则天下大悦,众愤尽纾,百将一心,三军同力,鞑即退伏消弭矣。奸臣误陛下之罪甚大,陛下责奸臣之罚甚轻,此固陛下之仁厚也。然天下谓陛下尚有眷顾大全之心,他日必念其能生财,不念其几误国,必至复用,重害吾民。是以怨尚郁而未纾,愤暂解而复结。加以夺官之命越数月而后下,求言之诏亦越数月而后颁,古人所谓改纪其政者,当一反前之所为,而乃痈疽之根犹伏胸腹,瞑眩之剂未彻膏肓,使天下有悔过不尽之叹。夫前日悔过之不尽,则今日逐寇之不尽也。前可为而不勇为,今虽欲为之,亦缓下之剂矣,此臣所谓可惜者一也。去年秋,鞑在鄂渚耳,未至兴、寿也。冬则南在湖、湘,北至兴、寿耳,未至江西也,今则在江西矣。臣所居之郡瑞阳,所邻之郡清江,今闻皆已残破矣。隆兴之邑凡八,如分宁,如武宁,如奉新,在章江之外者,今皆躏蹂矣。如丰城,如进贤,在章江之内者,今皆奔溃矣,是八邑而失其五也。支体已剪,腹心能自固乎?万一虏用避实击虚之谋,舍隆兴而不攻,或自南康而渡,或自丰城而渡,或自清江而渡,或自章江之源而渡。越西江一步,所在州郡,不过如兴如寿如瑞如清江耳。陛下何以限隔之哉,此臣所谓可忧者一也。虏本无谋,皆中国为奸相患苦之。士民为之向道,既犯鄂渚,又出广右,盖用巫臣疲于奔命之谋,伍员多方以误之之计。万一牵制重阃,以一兵径渡下流而来,以一兵倏自海道而至,陛下又何以待之哉?此臣所谓可忧者二也。鞑之初破蜀也,一岁一抄掠之,害其耕,夺其聚,杀其民人,使不得供其军赋,谓之涸水取鱼之法。才掠即去,虽去不归,以一酋蟠伏兴元,以为岁入寇之计,不数载而全蜀陷。今兴、寿二州,闻已为虏所巢矣。万一如兀术欲筑建康避暑俟秋复动之计,留患腹心,何有穷已?此臣所谓可忧者三也。虽然,岂可徒忧之而已哉。高宗皇帝六飞南渡之初,国势未定,兀术亦尝惊犯江浙,当时事势,可谓阽危。迨其次年,大作措置,则曰今冬虏来,似有可胜之理。又曰虽以檄呼虏渡江,亦不敢来矣。然则虏之渡江,不足虑也,但使之不敢再渡可也。陛下君臣傥能以高宗皇帝之时,犹可有为为心,则臣所谓可为之四策,皆可行矣。何谓可为者四?一曰筑城壁以卫州郡,二曰教民兵以护乡里,三曰分责任以全境土,四曰一体统以集事功。鞑长于野掠,短于攻城。鄂渚有城,则不能攻;长沙有城,则不能拔;豫章有城,则不能近。衡、全、永以无城而破,兴国、寿昌以无城而破,瑞阳、清江又以无城而破。城之有无,利害可睹也。去年冬,臣在瑞阳,尝劝守臣筑城,乃取桥梁、寺观、塔庙之石以助之,量功命日,用蔿艾猎城沂之法,则三旬而可济。守臣虽是其说,竟为幕僚沮挠而止,不过曰恐费州县之财粟也。今财粟果安在哉?孰若以一州之财粟,卫一州之生灵乎?纵乞朝廷一二年上供纲解而为之,朝廷亦必不计也,不愈于为寇所荡,则亦无所谓上供乎。今天下之无城者,不独瑞阳也,陛下可不念其民哉?臣所谓筑城壁以卫州郡者此也。鄂渚官军之外,有义士壮丁数万人,长沙官军之外,有乡隅丁夫数万人,皆能相助战守。民兵之于乡井,用力尤至也。鞑之所以彊者,空国而皆兵。使吾州县皆有民兵以敌之,彼亦安能遽犯?胜鞑之策,莫良于此。朝廷去年亦尝许州县结民兵,筑山寨矣,不知后来何为而遽罢?农隙讲事,寓兵于耕,盖亦近古也。主佃相养,贫富相资,可以弭奸,可以教睦,亦不费官也。若畏其为盗贼,畏其相雠杀,则但当区处之得其道,劝率之得其人耳。督之以才且贤之里寓,总之以才且贤之时官,不肖而不为乡里所服者不使也,天下安有才且贤之里寓、时官而肯为盗贼,肯相雠杀者哉。鞑至而民残,鞑去而民盗,有民兵而如此乎,无民兵而如此乎?军新招则不能精,军既多则患无养,固不若民兵之不费也。但不必尽取保伍以为民兵,保伍者止为奸盗之防,民兵者当择彊壮而教,教之以洞贯之弩,教之以拒马之鎗,教之以陷阵之斧,断无调遣,止卫其乡,利而诱之,激以厚赏,民必乐从矣。去年臣在瑞阳,守臣尝遵朝旨,委臣以教阅民兵之事,略有绪矣。但未几而报罢,罢一月而遂遭哨骑之苦,守臣得百十民兵,走一小山寨,方能免祸。民兵山寨,不可谓无用也。使尽如臣言,乡乡皆兵,处处皆寨,岂至是哉。臣之州痛矣,无可言矣。今天下无民兵者,不独瑞阳也,陛下可不念其民哉。臣所谓教民兵以护乡里者,此也。广右、湖南、江西州郡,今固残破矣,可残破而已乎?残破方新,修复亦易,但一人而为之则难,众力而图之则易耳。且以江西言之,阃之在九江者,宜命之脩复兴国、寿昌两军,阃之在隆兴在清江者,宜命之脩复瑞阳、清江两郡及分宁、奉新诸县,官许辟置,财许移用,则修复之事,可次第举矣。脩复既毕,然后命四监司各取所近之州郡,分而掌之,责其守禦,责其应援,失地则加之罪,却敌则重之赏。但是分任防捍之责,至于本司职事,如刑狱,如茶盐,则仍前日之职而掌之,宣阃大臣则加总其权于上,不立唐人藩镇之名,阴合中兴镇抚之使。祖宗之法不必变,而列郡皆蒙其利矣。广右、湖南诸郡,推此意而行之,江东、福建、两浙亦用此意,而预防之责有所归,力皆愿效。臣所谓分责任以全境土者,此也。责任虽分,意向当一,要皆为国,不必争功。高宗皇帝初在临安,尝有圣制曰:「愿同越勾践,焦思先吾身。高风动君子,属意种、蠡臣」。此诗也,盖高宗皇帝中兴之规模也。越之谋吴,臣种治内,臣蠡治外,高宗圣心,盖有见于此。其后用赵鼎、张浚为左右相,遂用此法。鼎居中秉政,进退人才;浚江上视师,专任边事。表里相应,举天下而运之掌矣。使三十六年之间皆此规模,中原即日可复。独惜吕祉之间一萌,兄弟之好遂失,而秦桧乘之矣。今二相同心济谋,万无不和之失,更愿坚凝重固,事事一体,人人一心,运掉四方,身使臂而臂使指。所在诸阃,亦宜同体国事,共济时难。谨毋曰吾皆执政也,吾皆大臣也,势敌权均,胡可相使,如此则天下之事,谁其为之哉。臣所谓一体统以集事功者,此也。此四者,皆可为之事也,即屯时之所谓经纶也。世之无事庸夫,高枕而有馀;世之多事圣哲,驰骛而不足。今日,圣哲驰骛不足之时也。仁宗朝言者论吕夷简曰:「大富贵吕夷简享之,大忧患留与陛下」。臣今亦曰大富贵丁大全享之,大忧患留与陛下。为大全游说者,必告陛下曰大全之时,州县未多残破也,殊不知此虏则谁致之哉?屯者,大全之所遗患也,二相则经纶其屯者也。抑臣尝求经纶之道于《屯》卦而得其说,愿末有献焉。初九一爻为动之主,《屯》之「经纶」,君子也,其爻辞曰:「盘旋,利居正,利建侯」。圣人释之曰:「虽盘旋,志行正也,以贵下贱大得民也」。是三者,经纶之要道也。屯难之时,未有攸济,故盘旋而不速进,但所利者在居正,在建侯,在以贵下贱耳。居正者顺公理而无私邪也,建侯者聚众贤以自辅助也,以贵下贱者屈己求谋而广忠益也。鼎之相也,权倖请谒,内降差除,一切格止。黄彦节之移竹裁,微罪也,责军令而禁止之;冯益之买鹁鸽,暧昧也,亦予外祠而疏远之。陛下今能听大臣如此否乎?此居正之道也。吕本中、张九成、潘良贵、魏矼、胡寅、范冲、朱震之诸贤萃本朝,韩世忠、岳飞、吴玠、吴璘、王彦之诸将布襄、淮、荆、蜀。陛下今有人才将帅如此否乎?此建侯之道也。天子罪己而求言,宰相谦冲而待士,诏近臣编类奏疏,择而行之,陛下今亦求言矣,曾有见之施行者否乎?此以贵下贱之道也。是三者,高宗皇帝之所以亨屯也。高宗皇帝之时,岂不尤难于今日哉,而能有为若此,则亦当时有肯为之人,无难为之事耳。今如曰不可为,使陛下当高宗之世,将不攘夷狄而平盗贼乎?阴山穷发之虏,荡然窥闯内地,如升虚邑,才十数哨骑入境,千万人皆望风而溃,曾无发一矢与之抗者,臣甚为中国羞也。愿陛下为宗社大计,与二三大臣亟图之。臣冒犯天威,罪当万死。然臣枌榆已失,今而后以罪去,已不如前者在上饶驿奏封事时尚有可归之路矣。触鼎镬斧钺而死,乃其甘心,臣无所逃罪。臣某实惶实惧、顿首顿首谨言。
跋韩子苍帖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陵阳先生集》卷一六
韩公字子苍,蜀西之陵阳人,故世称为「陵阳先生」。政和閒,以试文入馆,为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靖康初,起知黄州。晚以次对,奉祀居临川,又号「北窗居士」。其父德翁,登东坡及鲁直之门。公早为二公所知,中遂以元祐学术罢。又尝与陈了斋游,集中压卷是也。以诗名天下,吕居仁欲要入江西社,然其诗自成一家。有《陵阳集》行于世,帖中语载集中,其馀问訉诸帖,盖在临川时。诸贤患难流落,何所不有,惟林下衲子辈犹能用情,坡斋了谷亦多有与诸禅帖。此帖笔法似山谷,老硬处亦似了斋书。某家与公同郡,五子迪登进士,为夔漕,先祖姑嫁其子。其诸孙有克己者,仍世姻,特科入仕,藏公数帖,许见分,当时忽不取,今亦不知存亡矣,观此为之慨叹。
鱼亭驿 宋末元初 · 方回
五言律诗 押支韵
黟县鱼亭驿,东莱阁老诗。
雨晴云气敛,峰古石形奇。
老眼经题奖,高风费咏思。
祇惭无密竹,不似绍兴时(自注:黟于绍兴经张琪之掠,然犹有密竹如云不见天,得吕居仁诗之也。祇应黟县溪山好,尽在鱼亭驿舍前,的然如此。)。
重阳吟五首 其一 宋末元初 · 方回
七言绝句 押阳韵
兴有不同,而皆极天下之感,君子以之冥心焉。陶渊明曰「閒居爱重九之名」,此閒寂之极感也。苏长翁曰「菊花开时即重阳」,此旷达之极感也。潘邠老曰「满城风雨近重阳」,此衰谢之极感也。吕居仁曰「乱山深处过重阳」,此羁旅之极感也。予不肖,何足以跂前人,尝有诗曰「干戈丛里见重阳」,此亦乱离之极感也。世人徒赏邠老之句,窃意其未必得斯句之意,姑随声附和耳。予癸未之岁,适遇闲居重九,私念平生,五感俱集,遂吟为五解而吊影以歌之。重九前五日,方回序。
射蛇戏马老刘郎,不为乾坤减战场。
三径寒华空怅望,閒居无酒对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