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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固山望扬州怀古(一作刘宰诗) 南宋 · 王阮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北固城高万象秋,烟竿一缕认扬州。
试乘绿涨三篙水,要见朱帘十里楼。
泪湿宫衣朝雾重,愁熏塞草夕阳浮。
隋堤旧事无人问,两两垂杨系客舟(清顾贞观《积书岩宋诗删》卷一九)。
寿刘宰 南宋 · 李刘
七言律诗 押齐韵
制锦新城衣锦归,种桃遗爱满桃蹊。
恩波淮水流不尽,福力螺山高与齐。
天上已催班玉笋,日边行见月璇题。
欢声都是长生曲,薰作香云覆宝猊(影印《诗渊》册六页四五○六)。
寿刘宰 南宋 · 洪咨夔
七言律诗 押齐韵
制锦新城衣锦归,种桃遗爱满桃蹊。
恩波淮水流不尽,福力螺山高与齐。
天上已催班玉笋,日边行见月璇题。
欢声都是长生曲,薰作香云覆宝猊。
直宝谟阁宫观刘宰除太常寺丞制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八九、《平斋集》卷一八
敕具官某:圣人与曾点说漆雕开,盖不汲汲于用,乃所以致用也。尔得于天者厚,求于人者薄,见几远引,乐道而著书,与行乎国政之久者相为终始。世方澜倒,独落落乎其有风飙,朕甚嘉之。拔之槃涧,丞我奉常,幡然一来,尚不负国人之望。可。
刘宰除将作少监制 南宋 · 洪咨夔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九七、《平斋集》卷二三
敕具官某:朕宵旰图治,计效犹邈,每叹君子有材之难,然不敢诿斯世之无其人也。尔隐居以求志,深造而自得,君子人欤!其论天下事目无全牛,投刃可以中桑林之节,材抑伟矣。旌招屡下,未肯从吾游,何耶?超越拘挛,繇丞奉常径贰缮监,迎之致敬有礼矣。惠然来思,毋兴尽而返。可。
奏劄 其三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四六、《西山文集》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右编》卷二二
臣闻敌国外患,自昔有之。根本安强,形势巩固,则敌虽盛而不足忧;根本单虚,形势削弱,则敌虽微而有足惧。臣观今日近有金虏,远有鞑靼,狡焉窥觎,意在叵测,而淮堧之变,尤骇听闻。群情方摇,未易底定。盖尝深思熟计,窃以为聚正人端士于朝廷,使之尽言补过者,此内固根本之方也;布贤牧良将于方维,使之养民训兵者,此外固根本之要也。根本强则形势张矣。古之有国者以人材为轻重,故一干木足以藩魏,一季梁足以安隋,厥效甚明,不可诬已。今朝廷之上绅緌济济,夫岂乏人,然敏锐之士多于老成,政事之才富于经术,慷慨敢言者少,故正论罕闻,廉退自重者少,故士风弗竞。陛下嗣服之初,尝以耆艾而褒傅伯成、杨简矣,以儒学而褒柴中行矣,近复以恬退而用赵蕃、刘宰矣,海内闻风,孰不钦叹!然前乎三臣虽加异数,而聘召未闻,是有优贤之名而无用贤之实也。至于直亮敢言有如陈宓、徐侨者,非特召擢未加,虽褒宠且莫之及,此议者所谓弗满也。陛下诚欲收用贤之效,臣愿处伯成、简于内祠,置中行于经幄,若宓、若侨,擢之言论之地,且益求其类而招徕之,使华发旧德之良,清名峻节之彦,峨冠委佩,毕萃于朝廷,陛下开心见诚,俾之条陈阙失,大臣虚怀无我,与之商搉事宜,毋縻以好爵而言论不从,毋隆以虚文而情意弗浃,则贤者之所有皆为朝廷有矣。如是而内之根本弗强,非所虑也。赵简子将保晋阳,必先有以宽其民之力;李牧将攻匈奴,必先有以养其兵之锐。今四方长人之官,抚字不闻而叨懫日甚,万金之产或一朝而白夺,累世所积或微罪而没官,夏秋之赋输纳至于再三,关市之征苛细及于毫末,鞭笞杂下而燕笑自如,膏血已殚而溪壑未满。以此贸官职,以此广田庐,于是乎民贫至骨矣。诸道总戎之帅,训肄不勤而掊克是务。自偏裨以至士卒,其家赀稍厚者必使之治货财,非优之也,盖幸其负课而掩有也。其廪给稍丰者必以之供役使,非亲之也,盖利其捐金而求免也。军中相语以酒垆药局为籍赀产之梯媒,谓当其事者必不能自免也;回易房廊为陷子孙之坑阱,谓其身虽死而监督至于无穷也。主帅剥偏裨,偏裨剥队伍,有日给千钱而不足衾絮者,有日廪数斛而不饱糟糠者。以此饰苞苴,以此买歌舞,于是乎兵贫至骨矣。呜呼,兵民俱病,一至斯极,此何时而莫之救耶!臣愿陛下明诏辅臣,一新黜陟,用廉仁之守而去贪残,任贤能之将而斥暴横,使之视民如子,恤军如家,崇饮冰食檗之风,均挟纩投醪之惠,俾人有生意而士有奋心。如此而外之根本弗强,非所患也。汉人有言:本强则精神折冲,本弱则招殆致凶,为邪谋所陵。臣观方今之势可谓弱矣,司马光尝谓祖宗苦身焦思以变衰唐之俗,陛下高拱熟视以成后魏之风,迩日之事,何以异此!不亟图之,则纪纲日以陵夷,风采日以销铄,骎骎焉将有不可复振者,此臣所以痛心疾首,思有以为陛下告也。今区区所陈,实转弱为强之本,惟朝廷不以为迂而采用之,则其效有可以岁月期者。《诗》曰:「心之忧矣,不遑假寐」。臣不胜惓惓。
宋集英殿修撰王公墓志铭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七、《西山文集》卷四六
昔先皇帝初践阼,不自神圣,虚怀任人。韩侂胄以戚畹出入禁中,倚御笔徙两谏官违己者,将阴窃国柄。集英殿修撰王公时为学官,深忧之。会有诏求直言,亟上封事,援吕公著、张舜民、李光凡三出台,而同列交章申救乞去,力言纪纲所系,忧在社稷,以冀上意寤感。实绍熙甲寅冬也。侂胄自是专权,苏师旦复以人奴憸黠之尤,狐媚取旄钺,益张皇之,而韩之门薰灼矣。群私人一律附和,独公在外不驰书侂胄,居中则名不上师旦宾谒,侃然无所回挠。及丙寅开边,公以郎面对,首陈用兵之祸有三可虑,乞宣谕大臣,不宜轻举。又以不集议书诋侂胄,遂掇怒群小。于是殿中侍御史徐楠上疏,牵姚愈前论公廷对扶植道学语,及附赵汝愚为学官,与袁燮、孙元卿以道学溺士心,坐之资浅斥矣。明年兵败狱起,殛师旦,窜邓友龙,侂胄又伏诛,朝廷思公言,驿召。入对,首论:「人主之权莫大于自用,而亦莫难于自用。所谓难于自用者,以左右前后浸润肤受之不可堤防,而非以外朝献替缴駮论奏之且为侵夺也。小人见人主听纳之专,纲维节奏,未易挠紊,则亦不敢萌干请之私矣」。天子慊然,终不肯自用,史弥远遂以一相颛国。会不雨,诏百官指陈阙失,公手疏历论时政,推本《洪范》「僭常旸若」之證,数罗日愿紏合为变,谓下人谋上;虏修好增币而犹觖望,谓夷狄乱华;内批数出,谓左右干政;谏官无故出省,谓小人间君子,皆谓之僭。一僭也,已足以致天变,而况兼有之哉!宰相职在燮理阴阳,而不雨久,于汉法当策免,乞令弥远终丧,择公正无私者置左右,引王、吕、蔡、秦覆辙为戒。东宫得副本观之,且咋舌危公,公自不以为忤。后张允济以阁门宣赞舍人兼权临安府钤辖,公谓此细事也,而用权臣例破祖宗制,不可,封还词头。先是丞相语公,此中宫意,公不顾。丞相复诘公,公正色曰:「宰相而逢宫禁意向,给舍而奉宰相风旨,朝廷纪纲扫地矣」!数日,徙起居舍人。自是外补,讫不复还国。某尝读公甲寅封事,及所手示己巳奏藁,竦然太息曰:汉汲长孺,本朝王元之其人也!自公之言不行于庆元初,故侂胄误国,而天下一坏矣。嘉定复不用公言,弥远得以行其私。二十六年之间,斲国家元气殆尽,士大夫无复知愧耻,而全人希少。至于今,民悴兵恣盗贼作,而戎狄侵侮,天下几于再坏。端平更化,明天子方聚一世之才,并力作新之,而如人沈痼之疾,未可以一朝起也。呜呼,公之言于是大验矣!公讳介,字元石,世家于吴,后徙婺之金华。曾祖矩。祖敏,泰州助教。考嵩卿,通直郎,赠朝奉大夫。妣杜氏,赠太恭人。公以绍熙庚戌龙飞进士第三人及第,积阶自承事郎,以恩霈磨勘七转至朝奉大夫。历任佥书昭庆军节度判官,入为国子录,太学博士。引亲嫌,通判绍兴府,知邵武军。罢,奉祠。知广德军,丁大夫公忧,服除,知饶州。未上,再入为秘书郎、度支郎官。罢,再奉祠。江淮荆浙福建广南路都大提点坑冶铸钱,召除侍左郎官,兼右司,兼太子舍人,兵部郎官,兼权礼部郎官,国子司业,兼太子侍讲,兼国史院编修、实录院检讨,国子祭酒,充金国贺生辰接送伴使,秘书监,兼太子右谕德,宗正少卿,兼权中书舍人,起居舍人,除右文殿修撰、知嘉兴府,集英殿修撰、知襄阳府、京西安抚,改知庆元府、兼沿海制置。以疾奉祠,遂致仕。公之外赋政也,以化俗兴民、忧贫安富为先务,于刑惟恐伤人,于讼先教化而后争夺,于赋役度不可蠲者,期会于民行之,备水旱荒饥甚具,虽有不为菑。持大体,不求显显名。故在广德,民得为良民,士得为良士大夫。公疾,阖郡为祷祠,曰无使我慈父去。去而人怀之。其治嘉兴也,如治广德,为庆元,又推而大之,减耗剩折价分三等,汰横江宿亳屯驻两指挥,罢生酒局,戢豪家据海岸渔盐之利,至今为便。其在朝廷,每有大议论,大更革,大废黜,大灾异,推事建言,无顾忌心。在胄监,恶士急急声利,严规矩出入。日进诸生堂上质问,或造诸斋扣击其进否,士风丕变。蜀孙望之载父母万里来受业,公廪而教之,果擢上第。徐邦宪、周端朝,公所拔取,皆为闻人。在青闱,专意辅导,讲说琅琅,皇太子听不为疲。内春坊一日督官媒氏择配,公闻之,白庙堂,请选之故家,以正厥始。尝闻宴张灯火,上书切谏,欲约宫僚分日宿直正救之。又尝为接伴使,回奏两国通名而本朝不通讳,乞釐正以全典礼。所见淮饥民剧盗,因一一白之,曰不可使吾君不闻也。其任封驳,持法度,抑污吏阉人戚邸恩倖,不䤶怨。又言二史不立前殿非是。某尝闻先庙违豫,久不觐重华容,都人汹汹,公自霅川走书讽赵公汝愚,宗臣也,宜率百官守和宁门以俟六飞之动。明年,率学官上疏,言「寿康年七十,亲挈神器而授之,陛下孝养可久阙乎」!内涉宫壸,旁斥黄门。且言:「脱寿康郁郁,因此不安,一负此名,万善莫赎。萧墙敌国,有一不轨,扶义而来,何以自解」?未几重华天崩,力请视敛,以为自有天地未有无主之丧者,激切痛懑,人哀其言之忠。又闻留正罢相之日,傅伯成既迁之时,正邪特未定,公奋然两言于上,曰进退大臣,不可无辞以示天下,深折阴邪窥觎之萌。已而追数姚愈、沈继祖党奸罪状,惜四给事、一谏大夫以言事沓去,荐詹阜民、李燔、刘宰俱可以录用,人又称公于贤不肖甚别白也。此公之事,某所见闻而缙绅间以为难能者,使公仕得其时,不再与权奸接迹,将尽发所学以著之用,有益于国岂浅浅哉,可叹也已!盖公性孝忠,始受学于东莱吕成公,接中原文献,再娶郑夫人,其考知枢密院益国公侨,实婿端明殿学士汪公应辰,又探两丈人问学源委,其本末统纪,绳绳如一贯。始对大廷,危言正论,卑晁错、公孙洪不道,而蹇蹇然有刘蕡风烈,光宗览而亲擢之。其间极论自古朋党之祸,引汉南北部、唐牛李以拟今事势。又言人主而不尊道学,士大夫而不明道学,天下为讳则何以立国!厥后见之言论政理,皆由此其出也。公事亲孝,大夫公严,常遂其志。杜夫人早殁,公不得就养,禄入辄对之流涕。斥房闼所有嫁二妹,田庐悉逊之弟。初得任子恩,又官之。周族党弱困,不计有无。尝欲效范文正公为义庄而未能。友朋急,援之不待告。所交皆吉士端人,凡所汲引,人不知其所自。日所行事,夜则笔之于书,曰将以检身也,故行谊终始无玷。公生于绍兴戊寅正月,以嘉定癸酉八月卒于正寝,享年五十有六。初娶于氏,知潭州湘乡县讳汝功女也,追赠恭人。继郑氏,今封令人。子男一人,野,以公遗泽补将仕郎,第庚辰进士,今为朝散郎知邵武军。孙一人,同祖。公殁之明年,葬邑之赤松乡宝石山。又十三年,野裒公平生所为诗文、奏议、外制等二十五卷,《春秋臆说》十卷,《通鉴解标》自魏文侯至西汉末十五卷,皆发明成公标题本意,为《浑尺集》,盖公尝自号浑尺居士,取后山诗「虽有千丈清,不如一尺浑」意也。又掇其大方为家传,传成来西山,谒某铭其墓。某尝侍公同朝,甚喜辱公之知,知公之详,野又从余学,谓余言取信来世,余又何辞辞之?属时多端,乃手题家传而先归之。后九年,某入翰林为学士,始克为之铭。然每叹公由大蓬而少宗正,自西掖而右柱史,其难进易退如此,欲为公与秘书监柴公中行并请于朝,乞行节惠之典,状成且上。噫,若公者,允谓世之正人、国之名卿矣!铭曰:
彼婉娈辈,迫怵患害,我石不转,惟义所在。彼酣豢徒,爵禄染濡,我金不镌,惟道与俱。权门熏灼,砥砺锋锷。孤忠对越,遑恤覆却。孰持宰柄,利诱众正。危言弗避,谓有义命。直大而方,庶几见刚。不容何病,安于淮阳。玉雪其躬,无玷始终。并游地下,东莱成公。
应诏荐杨子谟等五人奏状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二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右,臣伏睹陛下自即大位,尊礼耆老,招延髦彦,盖皆久在外服,不求闻达于时者。凡以章示好恶,转移风俗之机,莫切于此。犹以为未足也,诏有位之士各举贤能才识之士,且诲之曰:「岂无才德道艺蓄而未用者待我后之人」?臣敢妄揣圣意,于久蓄未用之中遍加搜索,凡得五人,谨用开陈,仰赞盛举。臣伏见中奉大夫、直显谟阁杨子谟,端凝而质实,宽厚而粹明。家居十年,信道益笃,讲明义理之学,以淑后进。一方之士,执经受业,所趋向正。虽已蒙朝廷为续祠廪,而精力未衰,久寘閒散,公论所惜。朝奉大夫、新知漳州陈宓,简廉而端方,忠荩而平实。事所当言,宁犯患而不顾;义所不可,虽见得而不为。朝廷累擢名郡,虽若深知其人,而久在外服,未究厥蕴。朝请郎、主管建康府崇僖观徐侨,器资清方,基宇高邃。孜孜体国,不以得失贰其心;恂恂守道,不以贫约累其守。朝廷畀之祠禄,虽已表其廉靖,而尚淹家食,未见于用。奉议郎、通判潭州军州事李燔学精而识明,行安而节和。家庐山之阳,坚苦刻厉,守其师朱熹之说,若将终身焉。尝除职事官,乃自诡以民事,朝廷嘉其靖退,特旨改秩。虽云旌别,而佥论所属,盖不止此。从政郎刘宰,秉心静夷,迪德平正,居官尽瘁,不求人知。行修于家,学修于乡。人有缓急,必从扣问;事有曲直,必从取正。今久不到选,抱材里居。臣谓此五人者,或蒙朝廷擢用,寘之华近,则正学直道,随事救药,不惟有补于时,而清规亮节,表表朝端,亦足以彰好示俗。此于初政,关系匪轻。臣今所举,皆是事实,后不如所举,臣甘坐谬举之罪。
答刘司令(宰)书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二、《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三五 创作地点:湖南省怀化市靖州县
张、朱、吕诸先生之亡,学者无所依归,诚哉是言。详味公《易》,大抵得于邵子为多。旧见辅汉卿略知此意,尝以问之,馀人亦鲜知之。盖不读邵《易》,则茫不知《启蒙》、《本义》之所以作,平国以为如何?
除兵部郎官兼史职谢宰执启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六七
元会充庭,兴念校文之旧;便朝赐对,叨陪司武之联。仍兼䌷史之华,不废操觚之素。宠灵狎至,报称奚任!伏念某阶缘韦布之资,陪厕缙绅之后。内焉馆学之清邃,傃其位而安行;外而州县之烦劳,何所往而非学。粗有见于屈信消长之分,故无累于进退淹速之间。会重译之效珍,即三朝而受瑞。上仪肇举,师听攸倾。而乃动遐轸于表臣,下特招于中扆。且敬事则命以始,既严出令之初;使非道以陈于前,是昧责难之义。首论人心之广狭,次言国势之重轻。规摹阔疏,意向迂腐。方俟报闻之命,俄惊宠渥之频。列属南宫,猥从诸郎之后;属辞东观,与观太史之书。徒志效于一官,而得兼于二者。袭荣为惧,拜宠知归。兹盖伏遇某官器怀闳深,局度宽雅。合皋合稷,天知许国之忠;若陟若贤,人仰传家之学。念方寸恢乎其正大,而两间赖此以扶持。拓开钧镕,储蓄人物,致使寒微之迹,亦污启拟之公。某敢不惟既厥心,不负所学?沿周六典,赞统师平国之规;作宋一经,免阁笔含毫之诮。厥为感荷,未究敷棻。
罗文恭公奏议序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四
文恭公奏疏,吾友刘平国既叙所以作,公之子愚又属余申其义。余尝考公岁阀,繇馆学至枢府财十馀年耳,而论奏百数十,大义炳炳,甚至引裾排闼,号泣而随。呜呼,是卷卷者谁实使之!心者人之神明,其于是非邪正之辨较若白黑,不容以自欺。古之君子上不敢欺其君,而知无不言;下不忍欺其民,而知无不为。此岂有为而然哉,凡以事其心焉耳矣,事其心则事天也。三复,淳熙育才之盛庶几见之,庶几见之。
杨伯昌浩斋集序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二、《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五
主上初政,诏近臣举贤能才识之士。予时待罪柱下史,答扬明命,凡得五人焉,曰杨伯昌子谟、陈师伏宓、徐崇甫侨、李敬子燔、刘平国宰,皆经德守道、行为世师、权臣摈而不得伸者。寻皆召用,五人坚卧不起,然而人谓是举也,极一时之选。于是杨公隐居几十年矣,讲学党庠,刑善表俗。予继以言事迁靖,尚冀高庙神灵相予西还,傥得从公游也。其孤仁举不远数千里,忽以𡪣铭为请,予惊悼累日。后数年,起家守泸,仁举又裒公论著,请言以叙篇端。予尝观衡山胡子所以告张宣公者,谓颜子有不善未尝不知,至明也,非格物者不能,知之未尝复行,至勇也,非居仁者不能。张子得之,服行以终身。今杨公虽不及登张子之门,而师友渊源实自之,故知行互发之论常常讽道,出处进退,卓然不移,视世之富贵利达一无足以动其心者。呜呼公乎,其庶几明且勇乎!学者称之曰浩斋先生而不名,今其文集曰《浩斋退藁》,凡四十卷。
题吕城李氏世藏名帖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九、《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六五 创作地点:江苏省镇江市吕城镇
宝庆元年冬,魏某得罪时宰,投畀蛮荆。道吕城,获观李唐裔孙祜所宝唐贤遗墨。是日刘平国、王去非踏雪见访,皆奇遇也。惟是虞、褚、颜、宋间乃有李林父姓名,此《易》繇所谓「勿用取女」之时,重有感慨云。
贺新郎 和刘宰潜夫韵 南宋 · 夏元鼎
押词韵第四部
天上神仙路。
问谁能、超凡入圣,平虚交付。
三岛十洲无限景,稳驾鸾舆鹤驭。
更驯伏、木龙金虎。
造化小儿真剧戏,炼阳精、要戴乾为父。
须定力,似愚鲁。
三旬一遇交乌兔。
便丹成、天长地久,桑田变否。
四象五行攒簇处,全藉黄婆真土。
无私授、人多胡做。
堪叹红尘声利客,向花朝月夕寻妆妇。
应不解,乘槎去。
乙未六月上封事 南宋 · 王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四四、《臞轩集》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闻人主之职莫大于知人,知人之道莫先于择相,善观人之国者,惟于所用之相观之。公孙相,千秋侯,而汉家之事日非;九龄罢,林甫用,而开元、天宝之治乱遂决。吁,可畏也!我国家自韩侂胄用于庆元,迄于开禧,甫及十年,天下之势如人少壮而得疾,故其疗之也易为功。自史弥远相于嘉定,迄于绍定,凡二十有七年,天下之势如人垂老而得疾,故其药之也难为力。幸而皇天佑宋,弗替丕基,柄国权奸,不剪自毙,皇帝陛下始得以收川溃矢决之威权,奋雷厉风飞之神断。乃眷旧学,进秉国钧,而相臣清之精白一心,总领众职,盖将期年于此矣。然以三十年大坏极弊之天下,挐乱胶轕,如甚棼之丝而解之难;破烂溃裂,如甚漏之舟而补之难。陛下于斯时也,日与大臣图维其可以协心辅政者。谓天下人望之在真德秀也,礼闱之榜一造,参预之命亟颁,中使及门,而其病不可为,竟有孤注想元老之意。适遭其时,京城狂卒因拣汰而叫呼,市井小夫兴谣言而讥讪,向所摈弃之小人遂沾沾自喜,以为天下事非诸君子所能济,必其徒复用乃可办之。一日御笔中出,起袁韶而畀之祠,且将大用之,在廷搢绅,重足以立,给舍于是不已于言,陛下从谏如流,成命随寝。然当国步多艰之时,决非一相之所可独运也。戊寅之旦,扬命于廷,爰立二相,清之为左,行简为右。先是,大臣不得知,群臣不得闻,不参朝野之论,不稽龟筮之谋。小人佞,以为命相重事,出于臣下之所不测,非陛下断之以独,曷克登兹;君子忠,以为天下之相,当与天下共谋之,若不酌于公言,是必冥冥之间有为之地者。况夫必用袁韶,圣意已决,继此出命,谁敢有言?于是君子之忧日深。臣虽官小位卑,盖不胜宗社之忧,不得不出位为陛下言也。弥远柄国,官职之除授,不待过中而先行;郡国之文书,大率有申而无奏。陛下一切容忍,若罔闻知。故虽进退人才,不由上出,而未尝有「君除吏尽,吾亦欲除吏」之讥;虽作福作威,听其专擅,而未尝有「贵为天子,不得自由」之憾。迨夫清之为相,避权则有之,而不敢以专权。远势则有之,而不至于怙势。然其心甚为国,而其力不足以副心,德可服人,而其才不足以称德。而又政府鲜协恭之助,宰掾乏素练之贤,处烦治剧而才疏,临机应变而见钝。开边一事虽出于帅臣之喜功,而清之不能救其源;换楮一策虽出于枢臣之寡谋,而清之不能夺其议。然而公清平实以主善类,而无妒贤嫉能之偏;明白洞达以受人言,而无浅中自是之失。通国之臣,无愚不肖,皆称为君子之相,而非彼相比也。陛下责治太锐,课功太速,不择忠贤以辅之,乃用行简以疏间之,而又欲用袁韶以快其报复之志。是何陛下惟知有招权纳贿之弥远,而不知有避权远势之清之,能容养弥远于二十七年之久,而不能笃信清之于二年之暂?此非独愚臣疑之,亦天下所共疑也。臣思之而得其说。弥远为相之日,以袁韶尹京,以郑损辈领饷,受其不赀之馈遗,亦不尽入于私门,宫掖之内、貂珰之流,凡所供亿极其腆厚。自清之当国以来,屏绝苞苴,一介不取,雄都巨镇昔有馈于权门者,今则献羡馀于公朝,奸朋邪党昔有贡于光范者,今乃致慇勤于捷径。是以掖庭之供需、阉寺之濡沫,色色无之,所以激仇士良等之怨,而不能止即墨大夫之谗。乃者籍郑损之家,与之同恶如袁韶辈,皆惧及己,布置宾客,络绎京师,乐祸幸灾,兴讹造谤,交结左右,转以上闻。谓非行简不足以为相,非袁韶不足以辅之,而訾抵清之为果不足用也。陛下听断精明,初未之信,而屡惑于铄金之毁,意不免投杼之疑。此非独愚臣知之,亦天下所共知也。且行简之贤固不可与韶同日语,而人之多言,盖亦有故。行简为人素号多智,弥远在时,善事惟谨,其性姿多苛,其荐举多私,弥远喜其顺己,每事委曲从之。及与清之共政,所见每有不同。况当耄及之年,易犯在得之戒,其身虽未必肯为小人之事,其门必多引小人之徒。今涂人之论,皆谓小人之谗清之,而举行简也,意不在行简,而专在韶。行简既相,韶必继用,清之踧踖不安,有去而已。小人谋中,公论谓何?近习阉官废置宰相,此汉、唐衰世事,曾谓陛下英明之主而有此失,岂不重可惜哉!清之每见百执,必盛言陛下学问缉熙,理义多阅,圣德日隆于一日,而不知委任之一衰,谗间之易入,是则清之格心之事业未至也。清之直情任理,以待君子之道而待小人,广大乐易,无有他肠,把握堤防,未免多罅,故蹈小人之阱而不自知,是则清之谋身之计甚拙也。清之起自书生,位至台鼎,奉身而退,于清之何损?惟是方今君子之泽未究,生民之疾未瘳,乃使政府有刻薄奸险如韶者得厕迹焉,上而公卿,稍知畏义,必耻与之同列,下而百执,稍自爱重,必不屑出于其门。凡清之所引用之君子,势必至一网尽去。彼将呼俦援类,杂遝而来,非桑、孔之诛求,即张、杜之惨酷,非杨兴、郑朋之倾巧,则杜钦、谷永之柔邪。一韶得用,群憸辐凑,凶德参会,孰能禦之?臣恐天子不独无安静之福,且将有生灵涂炭之祸矣。臣谓人主惟有一心,有自明而入昏,有自邪而反正。陛下前日将大用德秀者此心也,推此心以往,则所谓韩休入朝,吾虽瘠而天下肥者,可以几致太平。今日之喜用韶者,亦此心也,推此心以往,则所谓人言卢杞奸邪,朕不见其为奸邪,至于危亡而不悔。自德秀既亡,无以副陛下之委任,遂使陛下急于为治,有用韶之思。如医者急于治疾,参苓不用,乌堇是求。自明入昏,间不容发,然反邪为正,特在陛下转移间耳。德秀虽亡,天下独无人乎?南广之崔与之、西浙之刘宰,皆其比也。然此二人老而知止,利禄恬然,必不为蒲轮而出。而与德秀道义合、年德均,膺天下之重望,犹幸有西蜀之魏了翁在也。了翁近被文昌之除,侍读之华班、翰苑之清职,悉以畀之,天下皆觇陛下之必能大用了翁,此诚反邪为正之机也。宰职之任固贵有同寅和衷之美,而亦不可无交相规正之诚。人之才品,岂不自知,缓急刚柔,赖以相济。玄龄之荐如晦,盖以如晦之断可以赞己之善谋;姚崇之荐宋璟,盖以璟之正可以济己之应变。是所谓五味合而后鼎可调,八音和而后乐可备。古今无忠邪两立之理,若君子小人杂处于朝,而求天下之治,不可得也。假使行简相而韶亦用,了翁参于其间,其义当无所可否耶。风行舟驶,局变棋新,人人自危,街谈巷议,此为何时,而风宪之地曾无数十章弹夏竦者,岂畏谗夫方张之焰,而不敢犯其锋耶?抑幸时事一变之馀,犹可固此位耶?章惇为相,林希受其同为执政之诺,为之草制,既而掷笔于地,有「名节坏了」之叹。希虽不才,而是非羞恶之常心犹未尽泯没。设在今日,韶当柄用,臣恐草制者安然为之,不复有愧耻矣。陛下收用群贤,殆为何事,而士大夫受官职负朝廷,一至此甚,是又臣之所甚惧也。臣自叨第十有九年,未脱选调,方缀册府,本无言责,何苦撄鳞,实以陛下用舍之际,治忽所关,而官无崇卑,皆不可上负天子,下负所学。此臣平日父师之教也。伏惟陛下念社稷之重,谨辅弼之任,参国人之公,勿左右谗言是惑,用君子之德,勿小人有才是喜。不可衰萧望之之眷顾,使恭显得以蚀其明;不可迂魏徵之议论,使权万纪、封伦得以投其欲。如此,则朝廷有九鼎之重,天下有泰山之安矣。臣言可采,陛下不以人微而废之,固臣之幸,亦天下之幸。臣罪当诛,谕之执法,声之丹书而斥逐之,亦愚臣区区尽忠之职分也。干冒天威,惟陛下裁择。
〔贴黄〕臣一介疏贱,不知宫掖中妇寺姓名为谁,但道路之人皆言有吴知古、陈洵益纤巧反覆,最能挠政。大明当天,群阴宜伏,岂应有此?臣愚欲望睿断,将知古、洵益斥逐远方,以绝黄冠左道出入禁闼,毁誉臣下,得行其私之弊。贵妃之兄虽得外祠,往来湖山交通关节,巧宦多趋其门。《易》有「履霜」之戒,《诗》有桃虫之讥,防微杜渐,不可不谨。仰乞睿照。
〔又贴黄〕封事已就,未及上进,忽睹除目,崔与之参知政事。中外相庆,不谋同辞。但与之年已高,必不复出。设若果来,广去天远,必至冬末方可入觐。今京城事体甫定,京口忽又告变,时事多难如此,不可不择用人望,以镇服之。欲乞圣断,于从臣中选其负天下重望者以参政府,此诚强本折冲之急务,仰乞圣鉴。
与醴陵刘宰启 南宋 · 王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四六、《臞轩集》卷六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
行役三千里,来依幕府之芙蓉;入境第一程,首访河阳之桃李。先睹为快,以名自通。恭惟某官籍甚月评,穹其天分。《七略》总百家之绪,世美可寻;千年六一翁之乡,风流未泯。裹以冠裳而不任,直于翰墨以策勋。神人换鼻而许以正郎,朱吏点头而畀以上第。荐游邛莋,慨然忘蜀道之难;继董布泉,去又作雪山之重。合即坐三馆之上矣,乃廉取百里而宰之。今士夫厌汤镬之焦熬,相顾瑟缩,明执事施硎刀于肯綮,了无留难。寓抚字之意于琴中,息嚚讼之风于棠下。盖大冯君宜春之遗爱,今犹思之;而鲁仲康中牟之政声,雅亦称是。一同幸甚,三异蔼然。行膺黄纸之除书,更与青毡而出色。有如某者,见谓斐然。文场曾被于百疮,仅收末效;宦海方航于一苇,未识前津。幸假道于名区,有指踪之素宦,愿出绪馀以告,用为画诺之规。岂无同僚之尽心,不若先入者为主。仕大国而交英俊,快平昔之襟期;在武城而闻弦歌。动书生之技痒。
赵景纬小著制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一、《后村先生大全集》卷六三
自赵蕃、刘宰而后,朝家起隐之礼遂废。非靳之也,未见其人也。尔有实践,有高趣,岩居川观,遁而无闷,乐而不改,亦蕃、宰之流矣。聘召而至,国人贵焉。甫擢中秘书,又进之佐太史氏,待遇之礼厚于蕃、宰。尔其奋励,以副简求。可。
答乡守潘宫讲书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六三、《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三四
某承下问两刹见阙住持,不知此间有好僧可充选否。某窃见莆、福郡计全仰僧刹,率以献纳多寡定去留,福谓之实封,莆谓之助军。故好僧皆不肯住院,惟有衣钵无廉耻者方投名求售。某居尝不喜接纳缁流,间有一二好僧相识,皆不乐住院者,试为阁下言之。其一名宗表,其一名元朌。向来卿侯见问,屡以二僧为荐,既而招以甲刹,皆不能致。某谓选此等高僧居大刹,譬如朝廷召赵昌父、刘平国,虽未必来,毕竟是一段美谈,亦可以愧实封、助军之髡。敬以此复命。
西山真文忠公行状(上)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八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曾祖□,赠太子太保;妣陈氏,赠咸宁郡夫人。
祖京,赠太子少傅;妣周氏,赠始兴郡夫人。
父嵩,赠太子少师;妣吴氏,赠缙云郡夫人。
公讳德秀,字希元,浦城县迁阳镇人。四岁受书,立成诵。入小学,夜归尝寘书枕旁,灯膏所薰,帐皆墨色。群儿休浴聚戏,公并取其书卷兼熟之矣。宫师薨,吴夫人力贫躬织纴持家,公得壹意于学。弱冠再贡于乡,擢庆元己未乙科,调南剑州判官,孜孜职业,不以高弟胜流自居。中开禧乙丑博学宏词科,闽帅萧尚书逵罗致幕下。陈相自强家盛暑讼人索僦金,公判其牍曰:「丞相方忧边思职,顾屑屑及此乎」!时金华李公诚之、莆田陈公宓皆仕于福唐,公与游甚欢。踰岁,以太学正召。嘉定改元,迁博士,为礼部点检试卷官。楼公钥、倪公思方典举,独异待公。楼公尽告以文献之传,且许其致远;倪公为言立朝行己本末甚详,公终身佩服焉。轮对,言:「为国者当示人以难犯,不可示人以易窥。增币函首,虏将窥我」。又言:「庆元以来,柄臣颛制,立为名字以沮天下之善者有二:曰好异,曰好名。士大夫志于利禄,靡然从之,以慷慨敢言为卖直,以清修自好为不情。流弊之极,至于北伐举朝趋和而争之者不数人。今既更化,当先破尚同之习」。召试学士院,奏篇言:「古今之变非兵财之足虑,而国势人心之可忧,宜防近习用事,杜小人复进,以维持国势,拯淮民流徙以系属人心」。除秘书省正字,为御试编排官,兼玉牒检讨官。迁校书郎,轮对言暴风、雨雹、荧惑、蝗蝻之异,因条上四说:「汉初元、延光间暴风,翼奉以为左右邪臣、史臣以为亲谗曲直不分之验。今名虽好忠,实则喜佞,灾异所缘而起也。阴气之精,凝而为雹,刘向以为阴胁阳、孔季彦以为阴乘阳之应。今一二诏旨或从中出,致异之原,其或在是。荧惑南方,为礼为视,礼亏视失则罚见,意者事几未尽察、邪正未尽知乎!春秋威公五年螽,汉光和元年蝗,说者以为贪虐取民、蔡邕以为贪苛所致,意者赃吏尚多、苞苴未戢乎」!兼沂王府教授,每因诵说,迪以正理。兼学士院权直,迁秘书郎。轮对言:「近畿州县水灾,以类求之,内而女谒近习,外而夷狄盗贼,阴盛阳微之證。更化未几,俊贤耆艾引去相踵,善良之士寝不自安。寇燄未张,不早扑灭,及其披猖,乃草薙而禽狝之,世岂有毙千万人于干戈而天不为之变者?惟开公道,窒旁蹊,以抑小人道长之渐;选良牧,励战士,以挫群盗方张之锐」。又言:「天下有不可泯没之理,万世犹一日者,公议是也。自昔虽甚无道之世,能使公议不行于天下,不能使公议不存于人心。侂胄用事,能颠倒是非于一时,终不免为世大僇,何者?公议天道也,侂胄犯之则违天矣。故善为国者畏公议如畏天,则人佐之,天助之」。迁著作佐郎。始公登朝,同进有相惎者,每谗公以谄时相,获骤迁,公恬然无竞。其人后为时相所厌,将除公言职,使逐去之,公力辞不就。刘尚书爚闻而叹伏曰:「不过迟作从官十年尔」。兼礼部郎官,轮对言:「星变,修德行政者本也,禬禳祈请者末也。间者内廷屡蒇醮事,举末遗本,未足以格天」。又言:「金虏有必亡之势三,可为中国忧者二。万一此虏遂亡,莫或余毒,上恬下嬉,则忧不在敌而在我。设或外夷得志,邀我夹攻,豪杰四起,奉我为主,从之则有宣和结约之当戒,张觉内附之可惩。如将保固江淮,闭境自守,彼方云扰,我欲堵安,以此为谋,尤非易事。议者多谓夷狄之衰乃中国之利,抑不思五单于之争,汉尝获其利矣,拓拔氏河南之警,反为萧梁之害,何耶」?时余公嵘奉使至涿州,以燕城被围约回,始知金人有鞑靼之扰。除军器少监,升擢直学士院。轮对言:「雷雨损动太庙鸱吻,而避朝损膳,仅举故事,然犹历旬浃而后行,逋信宿而遽已。以此动人,犹且不可,况于天乎」?除起居舍人。戚畹封王爵,公适当制,庙堂谕意,令及去凶之事。公不从,而以「建储为中宫功,故均庆后族」,且有「亶为异渥,夐掩前闻」之语。既告廷,复草奏曰:「汉世贤戚无出樊宏、阴兴右者。宏之言曰:『富贵盈溢,未有能终』。兴亦曰:『富贵有极,人当知止』。二人之言,外族所当监也」。许侍郎奕时兼琐闼,遂援「夐掩前闻」一语,以为词臣之笔如此,是本朝前此所无也。许公竟以此去。戚畹以公名重,屡对客愿一识面,公正色拒之。直前奏事,言:「自顷傅伯成以谏官论事去,蔡幼学以词臣论事去,邹应龙、许奕又继以封驳论事去。人之常情,易媮难勉,彼见数人者非能大有矫拂,已皆不容,故宁默默以自全,不肯譊譊以贾祸。侍从之臣未闻有以己见求对者,集议则阁笔相视,不措一词。喑嘿如此,岂国之福」?又言:「陛下延纳群臣有礼,然咨询罕闻玉音,记注所书,寂寥无几,臣愿昕朝赐对,时出圣训」。又言:「古者大事谋及庶人,而楮币盐钞,更张独决于庙谟」。又言:「唐宪宗以忠直用李藩,以循默去郑絪,明主所当法也。当时宰臣裴垍尤奖尽言拾遗。独孤郁等因迁致谢,垍独责严休复曰:『君异夫二人孜孜献纳者』。休复大惭。大臣所当法也」。又言:「新楮初行,虽有违令估籍之文,然当籍者必闻于朝,以俟报可,毋得专行。今州县奉行过当,有一夫坐罪而并籍昆弟之财,有亏陌四钱而没入百万之赀,至于科富室之钱,拘盐商之舟,以产高下配民藏楮,皆出于朝廷约束之外。臣闽人也,所谓家产满千钱,藏券五十,闽中之新令也。夫产满千钱,田仅百亩,安有馀赀可以市券,往往鬻田宅以应令。凡若此类,宜悉蠲罢」。兼太常少卿,直前奏事,言:「北虏垂亡,此天命离合之机。国家多事之始,必也君臣上下皆以祈天永命为心。刘向有言:『祥多者其国安,异众者其国危』。臣谓不然。祥多而恃,未必不危;异众而戒,未必不安。今岁以来,二月飞雪,六月积阴,地震水涌,妖星陨流,而况重以震霆之异!昔景祐五年,雷发孟春,下诏求言。陛下自视何如仁宗,冬雪之警,甚于孟春,而求言之诏未颁,宜思所以通下情、召和气者,此祈天永命之一事也。三代而下,治体纯粹莫如我朝,立国不以力胜仁,理财不以利伤义,御民不以权易信,用人不以才胜德,社稷长远,赖此而已。陛下圣德谦冲,未尝轻改成宪,窃虑或者患国势未强而欲振以刑威,患财用未丰而欲益以聚歛,谓诚信不如权谲,谓忠厚不如刻深,有一于兹,皆伐国之斧斨、蠹民之螟螣也。惟陛下察截截之谝言,守闷闷之家法,此祈天永命之二事也。唐制非叛逆不籍其家,今闾巷细民小有诖误辄没其赀,群情嚣嚣,不自聊赖,弱者至父子相随赴井而毙,强者至欲剚刃守臣以自快,宜思所以收人心、解天意者。此祈天永命之三事也。安富恤贫,王者之政,而郡县往往疾视富民,多方破坏,不尽不止。有馀之家窘于科敛,摧于告讦,皆蒿然有不自存之态。赊贷路穷,贫民益困,愿霈然下诏,戒饬有司。此祈天永命之四事也。艺祖立奏案之法,以革藩侯之专杀。范祖禹谓国家以仁继仁,哀矜于民,率用中典,为百三十年太平之本。陛下仁恕同符祖宗,臣所欲将顺者三:一、自今非重辟毋轻下大理。二、寺官宜参用儒者。三、酌情处断,所以重帅权,非列城所得用;便宜斩戮,军兴一切之政,非平世所可行。宜制其萌,以杜藩镇之祸。此祈天永命之五事也。追命居住,视古流放之刑,其在圣朝,未尝轻用。比缘官吏玩令,间或举行,举刺之官或乖审谨,接劾来上,未尽至公,愿诏有司,博参物论,湔涤其可贷者。此祈天永命之六事也」。又言:「蜀居上流,为东南之首,宜预蓄人材以备缓急」。时相当国既久,言路遍置私人,耆旧尽去。都司胡、薛之徒始用事,钞法楮令既行,告讦繁兴,吏民坐新书抵罪者众。公首上是奏,直声动朝野。立螭数月,数犯颜造膝,天下想闻其风采,故老袁公燮、柴公中行及庶僚之敢言者数人稍稍和之。时相始不乐,都司又切齿,然籍没之产以渐给还,士大夫停废迁徙者亦稍稍牵复,公发之也。时相患公与左史李公𡌴数论事,于是二公俱出疆。公为金国贺登位使,从臣中有以公亲老留行者,不听。至盱眙,留两月,凡两淮山川险易、士卒勇怯、守将贤否、边民疾苦,皆览观诹询,识之于册,慨然有为国经理之志。尝谓苟得自见,平地可使为至险,旷土可使为良田,弱卒可使为精兵,惜不及用也。虏移文止贺使,还朝入对,言边事有深可虑者三,亟当为者二,欲移沿江列屯于两淮,而增募舟师以扼江面,缮城池楼橹,大修垦田之政。又言:「金鞑相持,战斗离合不知其几,而吾俱罔闻知,宜饬边臣捐金募间」。时朝论方事苟安,谓公张望,乞补外,不允。直前奏时事,言:「女真徙汴,我忧方深,自立之策无出于用忠贤、修政事、屈群策、收众心而已。今济济周行,号为多士,然意见小异,已成枘凿,议论小激,目以诪张。夫平居工文墨,便刀笔,文儒宿望或所不能;至于正色折奸萌,立谈断大事,则又非小有才者所能办。惟陛下以尊君重朝为心,合天下正人以自助。南渡驻跸,何异越栖会稽,而秦桧乃以议和粉饰太平,士大夫豢于钱塘湖山歌舞之娱,无复故都黍离麦秀之叹,此桧之罪所以上通于天而不可赎也。今危机交急,不同常时,宜罢不急之营缮,略常程之细务,惟大计是图,则勾践之功可寻。汉有边鄙大疑,必使群臣杂议。熙宁议地界、建炎议防秋,或访旧弼,或令侍从台谏各上利害。今虏徙而南,宜诏有位皆得尽言,然后博采众长,按为定论。国之元气在于人心,宜选循吏革虐政以收百姓之心,拔用荆淮尝立功之人以收豪杰之心,已募复散之卒,择其健者分配戎行,以收忠义之心,蠲科调以收边氓之心,推恩信以收中原遗黎之心,所谓自立之本也。昔李纲建议,欲保江南,当葺理淮、襄为家计。孔明驻汉中,陆逊守荆渚,皆付以事权,不从中御。愿于近臣中择二人于荆、淮建立幕府,如吴、蜀任二臣故事,所谓自立之具也」。又言:「虏必邀岁币,臣窃以为不可与」。上曰:「不当与」。未几,对境果来索,从臣刘爚、李珏皆主不与,上曰:「真某之论亦然」。时相方以爵禄笼天下士,至有声望旧人折节营进,反为所薄。公慨然谓刘公爚曰:「吾徒须汲汲引去,使庙堂知世有不肯为从官之人」。遂力请郡。时相曰:「禁涂在尔,胡为去也」?公答曰:「老亲生长田间,但知太守之乐,不知从官之荣」。除秘阁脩撰、江东转运副使。时山东乱离,朝廷犹与女真通聘,而士大夫多言五福在吴。公朝辞,论国耻不可忘,群盗不可轻,幸安之谋不可恃,导谀之言不可听,至公之论不可忽。金陵旱蝗,留守适卧病,公乞蠲阁二税,大讲荒政,约常平使者李公道传共议。李公至自池阳,合词乞分所部九郡委三司,公自领太平、广德,李公宣、池、徽,谯提刑令宪南康、饶、信,而建康以属帅。会留守殁,总饷摄事,公力从臾之,于是建康奉行如列城。分画既定,通选一路僚属,籍人户为五等,甲乙出米,丙自食,丁粜而戊济之。朝廷捐米数十万石,守令以使者切于为民,躬履阡陌,家至户到,父老叹息,以为刘枢密荒政之后所未见也。公素与李公志同道合,谓谯卿可与为善,虽南康三郡区画精密不逮,然所及亦不少。惟金陵甫讲行,新留守至,竟不发粟,而总饷自赈城中户口焉。时广德旱最甚,公再至其郡,请以拨到百万仓米万石救一郡之民,且易粜为济,未报。公与守臣魏岘议,以便宜发廪,委教官林庠赈给,而别疏待罪。竣事而还,百姓数千人送公,指道傍丛冢泣谢曰:「此皆嘉定辛未年饿死者,微公我辈相随入此矣」。黄、池民旅讼镇官史弥忠倚势不法,公令寻医而去。当涂郡更创大斛,废司农斛斗不用,公索而毁之。新徽守林琰为台谏无廉声,宁国守张忠恕规匿赈济米,公两劾之。忠恕罢,代以陈广寿,公言宣民遭前守之虐,自李道传承摄,方有生意,今忠恕甫去,广寿实来,所谓逐虎逢狼也。广寿之命遂寝。公虽不容于朝,犹以忠实恳恻为时相所重,虽积忤未至疏斥,惟都司数人目为迂儒,试以事必败。及至江东,益有民誉,小人无所售其喙,遂有「旱伤本轻,监司好名,赈赡太优」之语,时相不能无惑,自此申请遂落落矣。魏岘始与公共发廪,俄为都司所嗾,劾罢林庠以撼公。公上章自明,朝廷悟,与岘宫观,庠干官。都司怒无所泄,径从省中奏罢徽守詹阜民,以撼李公道传,而李召还矣。江东二年,凡下车例册及台阃戎司之馈,以至太夫人诞日诸司所奉寿礼,皆不入私橐,专储之以助赈施。公虽在外,援欧阳公修自禁林出漕河北上疏论兵故事,附奏言:「女真叛辽在政和之四年,其灭辽也,在宣和之七年。今天下之势无以异于政、宣之时。臣尝论政、宣致祸,其失有十:京、黼蛊上心,一也;贯、俅坏军政,二也;简忽天变,三也;以言为讳,论水灾者贬谪,谏花石者屏斥,四也;老成鸿硕不以奸党废则以邪说斥,五也;台省馆殿非奴事奄尹即翼附权臣之人,六也;边臣掩覆,寇至不知,七也;改盐钞法,科免夫钞,八也;阉腐董师,九也;徇女真之欲,召侮取轻,十也。陛下忧勤恭俭,无愧仁祖之风;而群臣盘乐怠傲,乃有宣、政之习。臣恐后之视今,犹今视昔。又三数年来,谋国者不惟长算,遂有三误。虏既播越,犹使吾宋臣子拜犬羊于祖宗殿廷之下,一也;岁币不遣是矣,然不正其词而诿曰漕渠乾涸,二也;上流制阃榜拒流民,来者剿杀,西川总戎戕程彦晖一家于黑谷山,三也。积此三误,而吾国之威灵气燄索然矣。误于前者不可悔,应于后者犹可为,愿朝廷无再误而已。昔孙氏、典午氏皆能以江表自立,国家带甲百万,江汉为池,岂下吴、晋?而中外有司忠诚愤激者少,委靡怠惰者多,一闻赤白囊至,相顾失色,不知所为,少定则又恬然矣。国家平时尊宠士大夫,一旦有急,未见有毅然以戮力王室自任者,此臣之所大惧也」。时议以西掖召还,都司尤忌公者密泄其语,以相钩致。公曰:「某虽不肖,决不由匪人以进」。乃上此奏。除右文殿脩撰知泉州。郡以番舶为命,然商人畏重征,苦官吏和买,至者绝少。公镌税额,戒官吏毋得买一物,虽诸台委倅属市物,必申州始得奉行。是年舶至者十有八,明年二十有四,又明年三十有六,征税之入遂及绍熙旧额。秋苗令民执槩,两造示姓名,使自诣,然惟王公十朋与公能行之。海贼王子清、赵郎以十八艘横行巨浸,劫晋江县围头湾,距州仅百馀里。公调左翼军捕逐,拨发官王大寿力战无援,与队将秦淮等六人死之。公为文以祭,且请赠典于朝,出宿中和堂,讨贼弥厉。或言沿江诸港澳民兵可用,而同安管下烈屿其尤也,公议选官劝谕。寓客宝谟储公用自请行,得民兵四百、舟三十二,与官军犄角,并授之簿侯处厚曰:「官民一体,有功并论」。逆贼至漳浦境内沙淘洋,败之,获大舟四、贼首六,赵郎者在焉,子清逸去。诛群贼于教场,设王大寿位,令其子剖心以祭。磔者三人,诛死者二十馀人,胁从者破械纵去。赵郎自称直徽猷阁子游孙希郤也,毙于狱,子清寻为台州杜门巡检所擒。诏以获贼功增一秩。公委僚属遍行海滨,审视形势,创修沿海诸砦,增屯诸砦水军,复教定巡逻地分,后皆可行。左翼军受守臣节制,公所请也。时相生日,四方争献珍异,公大书「开诚心、布公道、集众思、广忠益」十二字以饷,且将以书曰:「丞相勤身辅政而中外之心未孚,屈己受言而士大夫之情犹不能以自竭,愿因某之言,考武侯之为,勉其未至,则功业日盛,福禄日臻」。不报。泉多大家,或席贵势患苦闾里,公严绳其仆而雅责其主,皆愧之而不敢怒。始至,郡之先达有田讼,闻公语自慊,焚其契不复争。曾从龙贻书寓里曰:「此人视宰执如小儿,宜谨避之」。傅公伯成方退居,公每诣之必移日,虚心问政,受其规戒。傅公亦以世道期之。除集英殿脩撰知隆兴府、江西安抚。前政积宽,稍矫以严,尤留意军政。常谓夷狄外患,盗贼内忧,皆不可忽,遂条五事,可为十一郡长久之利。一、令属城各仿豫章,于禁军内团结其强壮者别为营,且乞推行之于八路。二、抽江州水军人船十之三分屯兴国之富、池等处,抽鄂州水军十之三分屯武昌县。三、缮豫章城。四、总管、钤辖阙,于统制中选差;州钤将副则取诸统领以下之知兵者。五、通广盐于赣、南安以弭汀、赣盐子之害。属稿未上,以吴夫人忧去官。明年,蕲、黄失守,升武昌县为寿昌军。其后盗起南安,延蔓又三道,竭国力讨之数载始平,人乃伏公先见。公尝言所历诸镇惟江西惠利未有大及吾民,若有遗恨,盖开府仅数月云。公性笃孝,吴夫人尝疾病,公祈天而愈,醮谢之词有曰:「愿损臣算,以延母龄。炉熏之烬未销,囊药之功已应」。其除泉守也,告词以蔡忠惠公襄便亲为比。公至郡,刻蔡公《上寿仪》于石,岁时率家人奉觞为寿如其仪。州民有母寿百者,为立寿母坊。及执丧,毁瘠柴立,侍妾尽遣去,给事左右惟老兵苍头。饮量旧无算,自此终身饮不过濡口。服阕,除宝谟阁待制知潭州、湖南安抚使。再辞不允,辞次对又不允。赴镇,诏赐金带。以廉仁公勤四事励其僚,以周元公、胡文定公父子、朱张二先生学术源流勉其士。长沙自南渡初,民自酝酒而税于官,其法简便,至刘公珙讨郴寇,增亲兵,始量从官卖,稍分酝户之利。辛帅弃疾创飞虎一军,博求利源,奏改为搉酤。给事中芮公煇持不可而寝,至赵帅善𢙄又榷焉。曹公彦约修复旧法,至安枢密丙又榷焉。公奏:「自彦约行税法,每岁净息率不下八万馀缗,视昔之榷无大相过,而不和籴,不抑配,不搜捕,薪水之费、官吏之给,皆十去其七,而一定之息踵门而至,何惮不为」?诏可其奏。潭人欢呼。旧例,秋苗斛面外有所谓捧撮米者,日增月益,前帅定增为一斗,既增而捧撮如故,每三捧取七升,公并革去之。朝廷岁降度牒和籴,州配之县,县配之民,率三四户受一牒,昂其价以市,米每斛比市直仅四之三。公乞免降度牒,不许,则遣人货于都城而自任其折阅,所籴才十一。会米贵遽止,以他米补其数。明年,奏请罢籴。岁春夏,郡民艰食,竭公家之力振赡。既而曰:「此浅惠耳」!郡有折粳钱,本正苗也,后折钱佐郡用,阙米则输本色。合正耗五万馀石,公别贮之,名惠民仓,岁岁出籴,仿张公咏成都之法,什伍其民,以相保受。有丽于罪,毁券住籴,保受同之,因养寓教。魏公了翁记焉。又以撙节钱易谷于总所,得八万石,益以他谷为九万伍千石,散于十二县。置社仓百所,其敛散息耗之法一依朱文公所立条约,且上其事,朝廷皆从之,著为令。又创慈幼仓,立两义阡,教诸军习射,日再按试。前帅以官钱付亲兵回易,又拨东西两庄令军中自佃。公捐其租息,凡营中病者、死未葬者、孕者、嫁者、娶者,给散有差。定王台据一郡最高处,向时元夕帅漕张饮其上,诸营家给一灯竿杪,灿若万星,数夕乃止。公榜罢之。置赡军典库。知寿昌军朱橐建请飞虎军永戍寿昌,且欲并致其家口,公力争之,朝廷不能夺。江华县贼苏师军去州十里杀人,巢穴接贺州,公檄广西共讨平之。武冈守司马遵不得军情,卒蒋宗筹倡乱,公劾去遵,使佥判叶莫摄郡事,授以方略,乱卒伏诛。今上登极,召赴行在。未至,除中书舍人,兼侍读,改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兼修国史、实录院修撰,辞免不允。以宝庆初元正旦发长沙,过家,乞郡不允,给告一月。六月辛丑入对,上迎劳曰:「久闻卿名」。公奏三创,一脩子道、正家道、立君道,略曰:「三纲五常者,扶持宇宙之栋干,奠安生民之柱石。人而无此,冠裳而禽犊矣;国而无此,中夏而裔夷矣。晋废三纲而刘、石之变兴,唐废三纲而羯胡之难作。我朝立国,根本仁义,先正名臣或以为家法最善,或以为大纲甚正。陛下初膺大宝,不幸处天伦之变,有所未尽,流闻四方,所损非浅。霅川之变,非济邸本志,前有避匿之迹,后闻讨捕之谋,情状灼然,本末可考,愿诏有司讨论雍熙追封秦邸、舍罪恤孤故事,斟酌而行之。虽济王未有子息,然兴灭继绝,在陛下耳」。上曰:「朝廷待济王可谓至矣」。公奏:「陛下友爱之心可谓无所不至,但谓此事处置尽善,臣未敢仰承圣训。观舜所以处象,则陛下之不及舜明甚。大抵人主当以二帝三王为师,秦、汉以下人君举动不皆合理,难以为法」。上曰:「是亦一时仓猝」。公奏:「此已往之咎,臣所以言者,欲陛下益进德修业以掩前失」。二乞收人心,略曰:「太平兴国中,秦邸事作,太子太师王溥等议于朝堂者七十有四人,然后有诏裁决,以大事不可轻也。康定、庆历简求西帅,必取当世第一流,宰相吕夷简至忘雠荐进,以重任不可轻也。往者霅川之狱,未闻有参听于槐棘之间者。又如淮蜀二阃之除,皆出佥论所期之外,天下之事非一家之私,何惜不与众共?此收人心之一事也。赏罚适平则人莫得而议,今有功罪同而赏罚异者。朝廷之于天下当如天地之于万物,裁培倾覆,付之无心,可使一毫私意介其间哉?此收人心之二事也。当乾、淳间,有位于朝,以馈遗及门为耻;受任于外,以苞苴入都为羞。今薰染成风,恬不之怪,果欲息天下之谤,莫若反其物,罪其人,则心迹暴白。此收人心之三事也。治世气象,欲其宽裕,不欲其迫蹙。曩者以讹言之籍籍,有讥诃之令焉。呵则已过矣,甚至于流窜焉,杀僇焉,都城之民摇手相戒。宜解密网,达下情,此收人心之四事也」。三言:「朝廷之上,敏锐之士多于老成,政事之才富于经术。虽尝以耆艾褒傅伯成、杨简,以儒学褒柴中行,以恬退用赵蕃、刘宰,然前之三臣止加异数,未闻聘召,至于亮直敢言如陈宓、徐侨,皆未蒙记录。愿处伯成、简于内祠,置中行于经幄,擢宓、侨于言地」。又奏:「华发旧德之臣,不独人主赖其益,朝列新进之士亦有所矜式。伯成、简皆年逾八十,纵使召之不至,必能因囊封进忠言」。又奏:「长人之官,拊字不闻,叨懫日甚」。上曰:「如何无一廉者」?又问:「何以革之」?奏:「此在朝廷用舍黜陟之间,示人以意」。上又问:「卿曾见有何廉吏」?以袁守赵䈣夫对。御笔擢䈣夫直秘阁,与监司差遣。公手劄谢上,因言:「崔与之帅蜀,杨长孺帅闽,皆有廉声,臣一时不能悉数以对,乞广加咨询」。
读侯官刘宰山居集一首(同年刘侍郎子) 南宋 · 林希逸
七言律诗 押豪韵
琴思清于五柳陶,词源浩浩似秋涛。
落花未赋时争价,香草曾吟处得骚。
七字法传山谷秘,数篇文比曼卿豪。
衰年酷为齐年喜,紫橐仙翁有凤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