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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府寿阳方山李长者造论所昭化院记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一
元祐戊辰七月,商英游五台山,中夜,于秘魔岩金色光中见文殊师利菩萨,慨悟时节,誓穷学佛。退而阅《华严经义疏》,汗漫罔知统类。九月,出按寿阳,闻县东三十五里有方山昭化院,乃长者造论之所,斋戒往谒焉。至则于破屋之下,散帙之间,得《华严修行决疑论》四卷,疾读数纸,疑情顿释,因诘主僧曰:「圣贤游止之地,奚其破落如此耶」?僧曰:「长者坐亡于此山久矣,神之所游,缘之所赴,年谷常熟,而物不疵疠。此方之人乃相与腥膻乎方山之鬼,莫吾长者之敬,院以此贫」。吾惟古之使者,毁淫祀,或多至数千所,即移县废鬼祠,置长者像,为民祈福。十月七日治地基,八日白圆光现于山南,于是父老叩头悲泪曰:「不知长者之福吾土也,请并院新之」。施心云起,不唱而和,主僧伻圆来告。太师曾公子宣闻其事,谓商英曰:「子盍发明长者之意而记之,使学《华严》者益生大信,而知所宗,则长者放光以累子也不虚矣」。商英曰:「蒙塞何足以知长者?虽然,尝试以管窥之」。夫《华严》之为教也,其佛与一乘菩萨之事乎?始终一念也,今昔一时也,因果一佛也,凡圣一性也,十方一刹也,三界一体也,正像末一法也,初中后一际也。当处现前,不涉情解,以十信为入佛之始,以十地为成佛之终。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十一地,谓之五位、六位。具十者,以十波罗蜜为之主也。凡五位之因果各五十,加本位之五因五果,为一百有十,所以成华严世界之佛刹,善财童子之法门。华严世界一百一十而加一,何也?一者,佛之位,万法之因也;五位者,所标之法也;善财者,问法而行之之人也;五十三胜友者,五十则五位也,三则文殊、普贤、弥勒也。此经也,以毗庐遮那为根本智体,文殊为妙慧,普贤为万行。方其起信而入五位也,则慧为体,行为用;及其行圆而入法界也,则行为体,慧为用。体用互参,理事相彻,则无依无修,而佛果成矣,故归之于后佛弥勒。十信以色为国者,未离乎色尘也;十住以华为国者,理事开敷也。十行以慧为国者,定慧圆明也;十回向以妙为国者,妙用自在也。种种名号者,智体之异名也,观其名则知所修之行矣;种种庄严者,性行之依果也,观其果则知所行之因矣。大悲广济谓之海,除热清凉行之月,普雨法雨谓之云,包含万象谓之藏,严其上首谓之宝髻,因果同时、处世不染谓之莲华,摧邪见正而不动谓之幢,悲智中道谓之斋,性愿普薰谓之香。无为而成者,天也;无方而应者,神也;无外而大者,王也;飞潜而雨者,龙也;处生死海而不没者,修罗也;搏根熟众生而至佛岸者,迦楼罗也;凡乎圣乎,疑而不可知者,紧那罗也;胸行匍匐,谦恭利物者,摩睺罗伽也;守护伺察者,夜叉也;同乎恶趣,而灭其贪苦者,鸠盘荼也;法音娱乐者,乾闼婆也。金为坚为刚,为黄为白,轮为圆为满,颇梨为莹彻,琉璃为明净。无垢谓之摩尼,漉沉拯溺谓之网,高显挺特谓之茎干,开敷覆荫谓之华叶,含育利生谓之宫殿,观照之根谓之楼阁,无畏谓之师子,超尘谓之台榭,出俗谓之比丘,入廛谓之居士,长者同乎外道谓之仙人,婆罗门慈而无染谓之女,以悲生智谓之母。此《华严》事相表法之大旨也。至于一字含万法而普遍一切,其汪洋浩博,非长者孰能判其教、抉其微乎?长者名通玄,或曰唐宗子,又曰沧州人,莫得而详,殆文殊、普贤之幻有也。以开元七年隐于方山土龛造论,十八年三月二十八日卒,垒石葬于山北。至清泰中,村民拨石,得连珠、金骨,扣之如簧。以天福三年再造石塔,葬于山之东七里,今在盂县境上。说者以伏虎负经,神龙化泉,昼则天女给侍,夜则齿光代烛。示寂之日,飞走悲鸣,白气贯天,此皆圣贤之馀事,感应之常理,传所谓修母致子近之矣,今皆略而不书焉。年月日,商英记。
按:《华严经决疑论》卷四之下,续藏经第一编第七套第二册。
续清凉传附传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三
《续传》既行,信而游者发于诚心,靡不感应。四年二月,本路都总管司走马承受公事刘友端,于罗秸殿前雪中祈见金灯一,分而为三,跃而上者一。五月末,转运司勾当公事傅君俞于中台祈见圆光五,摄身光一,清辉阁前雨中飞金灯一。经略司准备差遣潘璟于清辉阁前松林中祈见白光三道直起,万菩萨队仗罗列,金色师子游戏奋迅。金殿一,圆光三。圆光中现佛头,如地踊状一,菩萨骑师子一,白衣观音一。金桥三,银灯一,而往来者八;金灯三,而明灭者十五。璟自以三世奉罗汉,一生以医术济人,而未睹罗汉药王相状,默有所祷。行至金阁,空中现大金舡一,上有罗汉数百,行者、立者、礼拜者。又行至藏头,见白云西来,药王菩萨立于云端,方冠大袖,皂条皂履。凡璟之所见,独多且异,不可具纪。六月末,僧温约自京来,施金桩袈裟及赍内中香来,监镇曹谞晨至菩萨殿,启香之际,殿前长明灯上忽吐大金光,如车轮飞照殿中。经略司勾当公事李毅侍其母亲及阳曲县尉江法之母王氏游,祈见圆光、摄身光、直光、金灯。毅以书来言曰:「今日乃知《续传》非虚也」。资政殿学士、知河南府李清臣闻之曰:「文殊与释迦文异名一体,虽已为古佛,其实寿蔽天地,示迹垂化,尚尔老婆心」。龙图阁学士、本路经略安抚使曾布曰:「布昔移帅广东,游庐山天池,登文殊台,大风振林木,昏霾,咫尺不辨道路,灯烛火炬俱灭,而下视莽苍中,金灯四出,或远或近,或大或小,或隐或现。会夜分疲寝,所见盖有未尽者。然大风所不能摧,昏霾所不能掩,非大光明无量神力,不可思议,其孰能若是乎?顾言之难信,不敢纪以示人。及观天觉《续清凉传》,则布之闻见,未足怪也」。或谓商英曰:「外道波旬,大力神鬼,山精木魅,皆能为光为怪,子何信之笃耶」?答曰:「尔所谓光怪,或道果垂成,见而试之;或正法将胜,出而障之。今吾与诸人目视,决未有以致光怪者,夫何疑哉」!
按:《续清凉传》下附。又见续藏经第二编乙第二三套第二册。
南康与曾子宣内翰(相别抵暮大风,闻泊舟神林浦,因以诗寄之) 北宋 · 释道潜
七言律诗 押萧韵
旗亭方喜会高标,杞国天崩促去桡。
星渚风花朝冉冉,神林雨脚暮萧萧。
飞流溅沫江翻怒,拆岸颓沙蜃倚骄。
遥想英雄济川手,壮怀宁复畏倾摇。
乞罢曾肇中书舍人奏(二 元祐元年十一月)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二
臣伏以谋人之国,要在防微,天下之微固莫微于君子方盛而潜消,小人正衰而暗长。在《剥》惟六三无咎,于《临》即八月有凶。圣人用心,其于抑阴而佑阳,可谓至矣,臣之愚忠,正在于此。按曾肇乃奸臣曾布之亲弟,布之盗窃名器,蠹国家而误苍生,与吕惠卿罪恶无异,当时天下谓之曾吕。布方怙宠弄权,肆为欺罔之时,肇盖有助威之力焉。布妄言郑州可废为县,朝廷遣肇覆按可否,肇不以郑人之情,乃归告于上,而合兄之言,诳主之听,以为可废而遂废之。由肇一言,而使一州之民受弊者几二十年,赖陛下方复之。则肇之助布欺罔,不为无迹矣。人物凡下,不为士论所与,独凭藉其兄,玷尘清选,积累侥倖,至于今日。以言观行,不闻附正之风,以迹论心,未测朋奸之计,安可进居要近,擢掌丝纶?朝虽乏材,何至及此?愿陛下味臣之言,察臣之意,区区所忧盖亦不在肇也。其中书舍人除命,伏望早赐追寝。
〔贴黄〕前起居郎满中行、林希皆以公议不与,陛下即行罢黜。今曾肇若比中行则无场屋声名,若比林希则无出人词艺,岂可反容忝冒,以为公朝升黜之累?伏望圣慈,早赐宸断。
曾布草菅将官性命宜行重黜奏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七
布任元帅,所宜与诸将同安乐、共患难者也。失其欢心且不可,况致之抱冤而死乎!昨陛下以河东全道之师属曾布,使护诸将以当一面,所以寄托者重矣。而布骄简自居,喜怒随意,蔽于谗谄,不究下情。将官宋整实有病状而不加恤,偏信赵宗本挟怨之言,按整以罪。整以将兵为麟州私占,申乞遣还,乃是整能谨职事。布复偏信宗本徇私之说,判收不问,整既下不得伸于本州,上不得伸于本帅,非辜系狱,冤愤不胜,遂触阶而死。按整堂有母,室有妻,傥非甚冤,宁肯轻死,此陛下可察也。将佐致此,不知安用帅臣?若不重行窜黜,恐无以慰生者之恨,平死者之冤。今虽降官,不害为帅。陛下推此考布,尚可以统御诸将,当帅臣之寄乎?伏望圣慈,特令黜职降郡,稍正典刑,以示陛下重人命、惜士心之意于四方。臣不胜幸甚。所有布降官告词,臣未敢行。
〔贴黄〕臣闻河东诸将自宋整以冤死,无不归罪于帅,日日望朝廷为平其冤。今不重黜布,恐无以慰军心、激士气,惟陛下深察。
上徽宗论修神宗实录(一 元符三年五月)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一、《谠论集》卷二、《国朝诸臣奏议》卷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六
臣访闻前右司谏陈瓘,尝论史院修《神宗实录》多用王安石家《日录》,颇失事实,不闻施行者。臣窃谓神宗皇帝聪明英睿,超绝古今。熙宁、元丰间,励精庶政,更新百度,尽出宸断,而执政大臣但奉行而已。如闻安石《日录》,多称己善,谓一时制作皆自己出,矫词托训,前无祖宗,上薄神考,厚诬天下,事非一端,其于圣德,掩蔽多矣。瓘尝指陈数事,朝野相传,皆谓得实,至今不得改正。兼风闻史院先因曾布请用安石《日录》,遂准得朝旨,谓修入《实录》,必取旨而后用,不知果有乎?无耶?若果有之,不委史院,曾无取旨乎?陛下贵为天子,持万乘之权,而神考一朝大典,傥容史官任其私意,紊乱事实,不行究治,何以彰圣孝之至?伏望圣慈早赐指挥施行。
奏弹曾布第一状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二、《宋宰辅编年录》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续资治通鉴》卷八六
臣窃以正而不挠,乃可以任天下之重;公而不私,然后服天下之心。苟为反是,曷副具瞻?伏见右仆射曾布性禀奸邪,心怀凶险,顷居枢府,阿顺宰臣,进用非人,大开边隙,费财用如粪壤,轻人命如草芥。今独归罪章惇,未知布之所职何事,玉毁椟中,则谁之过?陛下矜容曲贷,仍有进擢,荷天地不赀之恩,臣子之心,义当如何?而布不图补报,惟务徇私。自登宰席,独擅国权,轻视同僚,威福由己。进拔亲故,罗列京局以为耳目;任用门人,寘之台谏以为心腹。不以人材为国用,惟以爵赏为私恩,所亲者进,所疏者退,爱之者则留京师,恶之者则令补外。《书》疾比德,《诗》刺不平,其布之谓乎?布既以此自任,其子弟亦甚招权,交通宾客,其门如市。且附枝既大,必贼本心;私家既盛,必危公室。古人以为戒,陛下其可不念之。兼布在绍圣初实与蔡卞交结,遂申请乞用王安石《日录》修神宗皇帝国史,致史官观望,变乱事实,多誉安石之善,掩蔽神考之美。近者谏官论列,陛下已令看详,径涉春冬,未见行遣。访闻布欲自掩其过,又欲为史官之地,恐甥婿叶涛例皆得罪,是以稽缓,未肯进呈。专擅如此,颇骇群听。况布之登用,方且弥月,凶威气燄,薰炙中外,若更迁延日久,盘根固基,必贻国患,其将奈何?《易》著「履霜」、「坚冰」,《诗》戒「桃虫维鸟」,辨之于早,正在今日。伏望圣慈特正布之典刑,以谢天下,以为社稷无穷之计。取进止。
按:《谠论集》卷三。又见《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同书卷一二○。
奏弹曾布第二状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二、《谠论集》卷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
臣伏见右仆射曾布奸凶擅国,臣已具前疏。退而思之,专辄移易台谏官一事,颇为寒心,夙夜不遑,须至再渎天听。窃以御史中丞、谏议大夫,天子耳目之官,朝廷委寄之权,最为亲切,选任除授,系国重轻。祖宗以来每有差除,执政不得干预,岂敢专擅进退之者乎?况君者,制命者也;臣者,行君之命者也。君倡臣和,则名分乃正;臣强上陵,则主威不立。今布之所忌则移之,布之所亲则用之,去取惟己,不出圣意,进彼退此,易于反掌,作福作威,莫大乎是。尚赖祖庙之威灵,陛下之神圣,照见底里,比因人言,即行改命。而布犹偃然当国,不愧乎人,扬扬自若,曾匪引咎。岂惟不足以仪刑百辟,表正四方,而凶悍之心已明,跋扈之萌可见。今日不图于始,异日难制其终,国家安危之基,实在此举。伏望圣慈断而行之,特正布罪,以儆有位,天下之幸。取进止。
奏弹曾布第三状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二、《谠论集》卷三、《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一
臣窃以朝廷之上,万几之务,其所主行者,在乎宰相。苟有失当,台谏官得以论列。若容宰相选任门下亲昵之人,棋布言职,阴相附会,则忠谠之论塞,壅蔽之风成矣。伏见右仆射曾布近荐引门人王觌为御史中丞,贾易为右谏议大夫,张廷坚为右正言,除张廷坚已行罢去,而王觌、贾易尚握言路重权,若阴相结纳,肆为朋党,陛下孤立,谁与为助?若有不公,谁敢拟议?兼修国史宰相系史院长官,必须相见,如有交通,何所不至?况台谏官不得与执政官相见,有著令,祖宗之法安可不守?伏望圣慈特赐施行。取进止。
奏弹曾布第四状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二、《谠论集》卷三
臣伏见曾布自登揆路,首罢丰稷御史中丞,引用门人王觌为代,遂致人言,有渎天听。今虽改命,又迁翰林学士。采士议佥曰未宜,以谓丰稷陛下之所任,在职累月,忠言谠论,屡闻入告,布则忌之,遂改权工部尚书。觌乃布之引用,在职弥旬,未闻补报,今因人言,则有内相之命。除授若此,是陛下之所任者恩数则薄,布之引用者恩数加厚。夫爵,天下之公器,人主之操柄,其厚薄颠倒如是,何以厌服人心?伏望圣慈追改觌之除命,别有所授,以副朝望。取进止。
奏弹曾布第五状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二、《谠论集》卷三
臣近论列王觌任御史中丞,方弥浃旬,除龙图阁学士兼侍讲,曾肇合依例补郡,不蒙施行者。窃以宰相总万几之务,操威福之柄,其任甚崇,其权甚重。若任其至亲与夫所善之人,寘之要地,相为表里,则强盛不已,必至于陵上。故圣人作《易》,于《坤》之初则曰「履霜」,于上则曰「龙战」,所以防微杜渐,垂戒于万世者,其以此而已。今觌乃右仆射曾布之所善者也,虽罢御史中丞,犹居翰苑。肇乃布之至亲者也,虽罢翰林学士,犹侍经幄,名为改除,亦甚要近。况觌为中司未久,不宜有此升迁,肇之补郡,自有旧例,傥不施行,岂得为允?兼觌等以非其当据,各具辞免,如因所请特赐诏可,不惟有以彰陛下优异之恩,又足以分宰臣比朋之势。一举两得,颇协大公。伏望圣慈检会臣前奏,早赐指挥。取进止。
奏弹曾布第六状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二、《谠论集》卷三
臣伏见右仆射曾布近充钦圣宪肃皇后、钦慈皇后山园陵使回,引进属官,蒙等第除授讫。臣窃惟祖宗以来山园陵使引荐属官,虽有故事,合行推恩,未有贤与不肖并进职任如此其众者,臣之所不知也。况今祔庙方弥旬浃,一日之间,除目并下。物论喧腾,以为陛下每有特差除,三省或沮难而不行,今布之所荐,三省除授甚速,是宰相之权有过于陛下矣。若以所荐人材资任言之,其间亦有可以进擢者,然非圣择,恩独归于权臣之门,奔竞之徒,益行阿附,此不可不虑也。兼遗忘钦圣虞主事,御史台见行推治,山园陵使司属官,既是分董一行事务,其间虑有干涉,若候狱具,然后推赏,亦未晚也。伏望圣慈特赐指挥,所有新除且行寝罢,候御史台狱具日,检详故例,比类施行,庶允公议。取进止。
奏弹曾布第七状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二、《谠论集》卷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
臣窃以避亲之法著于甲令,有官守者悉皆遵禀,而况贵近臣乎?今曾布、曾肇乃亲兄弟也,布为右仆射,肇为翰林学士,不行回避,岂得为允?盖宰相任天下之重,握威福之柄,而行命令者也。翰林学士职亲地近,朝廷命令皆所自出。茍不中度,理当执议,舍亲而议之,则伤私恩,以亲而不言,则害公议。祖宗所以立避亲之法,盖谓此也。陛下方当持盈守成之时,宜守而勿失,以为太平基业,社稷无疆之福也。伏望圣慈特令回避,以遵祖宗之法。取进止。
奏弹曾布第八状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二、《谠论集》卷三
臣伏睹曾布秉钧当国,其弟肇又居翰苑,委有亲嫌,在法宜避。近因人言肇已罢职,而犹进读经幄,兼修国史。绅之论,亦未俞允。谓如富弼、韩绛为相,弼之婿冯京、绛之弟韩维以亲引嫌,悉补外郡。此祖宗之故事,朝廷之近例。今日正宜守之,不可以废,而肇犹居要职,日侍清光,岂得为允?伏望圣慈特令补外,以存典故,以别嫌疑。不胜幸甚。取进止。
奏弹曾布第九状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二、《谠论集》卷三
臣窃以宰执大臣一有动作,百辟之仪刑,四方之表则,行法必自其始,然后能服天下之心。苟不奉法,岂能逃天下之拟议哉?伏见右仆射曾布用恩例陈乞(下文阙)兼元符令已是不许陈乞奏辟,吏部明知其不可,而畏惮布之权势,辄引绍圣敕条,又引元丰间吕希述例,申取朝廷指挥。况元符著令既在绍圣之后,前敕自是更改不行,而希述又只是勾当仪鸾司,即非刑狱职事,岂可用以为例?吏部既是徇情曲法,三省又且雷同,不敢谁何,表里相助,一如其请。朝廷之上,法度不守,纪纲不正,而欲天下之治,其可得乎?伏望圣慈特赐改正施行,以存法守,以清形狱,以示大公。不胜幸甚。取进止。
奏弹王古吕希哲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三、《谠论集》卷四
臣访闻近日三省大臣窃弄赏罚之柄,专威福之权,不推至公,为朝廷择人,乃私所亲,不顾公议。王古乃右仆射曾布、右丞范纯礼之亲也,起自贬所,即除户部侍郎,曾未数日,又除尚书。人言不已,方令补外。吕希哲乃左仆射韩忠彦之亲也,方离谪籍,即除秘书少监,进任太峻,职位又崇。如闻除授,皆非陛下之意,出于大臣进拟,以私其所亲。朝廷如此,公道安在?人言藉藉,甚可畏也。伏望圣慈独奋朝纲,断自宸衷,特赐施行。仍令今后如系宰执之亲,委是人材资任合行迁擢,并取圣选,大臣不得干预,以明君臣之分,以存至公之道。取进止。
弹劾郑居中奏(绍圣四年四月戊子)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八五
臣伏闻翰林承旨蔡京同林希先荐太学博士郑居中充御史,已闻不召。今又闻有旨令上殿。臣不知所由,未审别欲用居中耶?为复令充御史耶?谨按居中弟久中,故秘书省正字王雱之婿也,雱乃尚书左丞蔡卞妻之亲弟也,居中与卞系婚姻之家。又闻与中书侍郎许将、知枢密院曾布之家亦联姻亲。今若令为御史,是废祖宗故事。若别与差遣,是孤寒之士无阶而进,其所进引者执政之亲党耳。况居中、周穜、林自辈实为徒侣,惟事谄巧憸佞,士论所不与。今多士盈庭,岂无如居中者,何居中之必进也?今既召对,乃朝廷已行之命,臣不敢乞罢。欲乞赐对之日,陛下察言观行,退之进之,断自圣衷,抑权贵亲党,而使寒士有可进之路。仍乞今后大臣引荐人材,伏望圣慈询问是与不是执政亲党,然后详酌指挥施行。不胜幸甚。
左藏库使知宣州党君墓志铭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三四
党侯,河中河西人,而长于京师。应进士举不利,以小校从王韶在秦凤,入熙河,每战辄有功,三迁乃得下班殿侍、权邕州永平寨。押伴交州进奉使到阙下,河东安抚使曾布奏充准备差使,权石州葭芦寨兵马监押,充河东第九将部将;又差权吴堡寨、麟州神木寨。枢密院批状指挥发遣赴阙陈边事,党侯言:「西夏得并敌之利,而诸路无先发制人之兵。大概制贼之道四:一曰大举,二曰浅攻,三曰进筑,四曰招来。往者病在用其一而废其三,故无全胜之威,以制其敝。窃谓四者不可废一,但有先后缓急,因贼强弱之形而制之」。朝廷录其言,行下诸路,乃授河东第六副将,改第二副将。元符初,乃知横州。安化蛮犯宜州,州将杨应辰射中臂,不能军,经略司以党侯对移,领溪洞司事。贼退,又受其降,乃复还横州。崇宁初,竟用党侯守宜州。安化蛮又犯省地,侯与东上閤门使统制黄忱战胜于卸甲岭,安化三州一镇皆降。于是策其茂功,迁皇城副使、兼閤门通事舍人,盖崇宁元年也。自下班殿侍,十八迁而至于此。凡迁官,多以战功超资减年,略无一官以岁月积也。明年,迁左藏库使,而卒于宜州管下,实八月丁卯,享年五十有四。初室曹氏,蓬莱县君。继崔氏,长安县君。四男子:曰涣,三班奉职;曰淳,三班差使;曰湜;曰泽。五女,嫁进士曹錞,数月錞死,今归在室;馀未笄。孙男女四人。党侯年二十馀从军,在军中三十年,常以不欺立名节。及其为州,奉身洁清,不取秋毫。为吏无日不勤,曰:「不如是,不足以报国」。省阅狱讼,事如毫发许不当情,终不快,曰:「不如是,民不得其所」。事有利于物如拳,而犯法如粟,终不为,曰:「法不可不守也」。责僚属以名分甚严,而未尝以细故使得罪去也。捐馆之日,歛无复衣,归无馀资,可以知其耆艾守节不衰也。党侯讳光嗣,字明远。曾大父讳素。大父讳宣,秘书省著作佐郎。父讳武,西头供奉官,赠右屯卫将军。涣等将以某年月日葬君于河中府河东县之原,而乞铭于修水黄庭坚,实为之铭。铭曰:
党侯绳绳,持廉好清,由微小吏,以至专城。节不衰止,身未耋老,天夺之邪,而丧其宝。河东之原,宜柏宜松,坎其阻深,作侯寝宫。我为铭诗,式告无期,曰此廉吏之丘,勿坏伤之。《山谷全书·正集》卷三○。
乞更修邻路策应之法奏(元丰五年十一月) 北宋 · 范纯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四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三一
近者伏见鄜延路行营军马以贼兵大至,永乐被围,徐禧以下皆在围中,势有不利,须藉邻援,本路经略司牒环庆等路差发兵马。是时臣适在环庆,亲见曾布议论,以谓不奉诏旨,不敢擅遣。后至降到朝旨,果令差发,未及延州,而永乐新城既已不守,使者歼没,兵将亡陷。上轸圣念,下困人力,机会之失,害事如此。臣检准先降战守约束,诸路并于平日差定主兵官将,准备互相应援。或贼众大举聚入一路,除已差兵将外,更许逐路那兵节次策应。昨因徐禧计议边事,悉罢策应之法,方于其时,莫有言者,而利害得失见于今日。岂有兵困重围,请援邻道,尚容中覆而后可哉?今边患未消,敌情难测,愿陛下深鉴近事,断自圣心,更修久长之法,以杜仓猝之患。臣不知边事,不识忌讳,惟是思虑所及,不忍缄默,负区区忧国之素心。
驳孙谔论役法奏(绍圣三年五月) 北宋 · 蔡京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五九、《九朝编年备要》卷二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刘挚以熙宁四年言役法十害,内第一害谓「纷错不均」,曾布以为均。第二害,刘挚以为「贫富多少不平」,曾布以为平。不均不平之辨已判二十年矣,谔于二十年后窃取其说,言于陛下追复之日,臣愚不知谔何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