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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中待制 其一 北宋 · 释道潜
 押药韵
翘翘孤凤凰,安巢本阿阁。
偶来依泽国,归兴遂淹泊。
江山迫岁华,草木正摇落。
霜空肃万里,纤翳无处著。
翻然整羽仪,一举在寥廓。
子中待制 其二 北宋 · 释道潜
 押词韵第三部
南山有佳木,秀色何葳蕤。
封植不记年,落落今百围。
盘根虽自固,烈风无时吹。
匠手营大厦,众材得施为。
伟哉梁栋姿,取用不可迟。
子中待制 其三 北宋 · 释道潜
 押纸韵
平生长乐公,声华越三纪。
文章两京齐,学术游夏比。
螭头足未安,符竹已屡徙。
联翩开幕府,烂熳树桃李
锋车入帝乡,天马行九轨。
周旋有程度,驽驾安足拟。
弹劾郑居中绍圣四年四月戊子 北宋 · 陈次升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四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八五
臣伏闻翰林承旨蔡京林希先荐太学博士郑居中御史,已闻不召。
今又闻有旨令上殿。
臣不知所由,未审别欲用居中耶?
为复令充御史耶?
谨按居中弟久中,故秘书省正字王雱之婿也,尚书左丞蔡卞妻之亲弟也,居中系婚姻之家。
又闻与中书侍郎许将知枢密院曾布之家亦联姻亲。
今若令为御史,是废祖宗故事。
若别与差遣,是孤寒之士无阶而进,其所进引者执政之亲党耳。
居中周穜、林自辈实为徒侣,惟事谄巧憸佞,士论所不与。
今多士盈庭,岂无如居中者,何居中之必进也?
今既召对,乃朝廷已行之命,臣不敢乞罢。
欲乞赐对之日,陛下察言观行,退之进之,断自圣衷,抑权贵亲党,而使寒士有可进之路。
仍乞今后大臣引荐人材,伏望圣慈询问是与不是执政亲党,然后详酌指挥施行。
不胜幸甚。
张璪林希交结为奸奏元祐元年九月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八
臣伏见中书侍郎张璪受诏举文学行能之士可充馆职者,而无公忠报国之心为陛下求贤,乃受起居郎林希干请,荐希之妻弟陆长愈应诏
长愈贪污狼藉,无士人之行,已为举主吴审礼等首其奸状,今在有司。
切于交结林希,故昧朝廷而荐之。
其交结希之意,乃在交结希之殿中侍御史旦也,旦方为言事官,欲其阴为己助耳。
奸回险佞,清议共所不与,而独喜之;
柔邪巧佞,正人共所愤嫉,而独附之。
藉殿中之权以交因殿中之势以亲,相资以权,相市以势,奸人得朋,气燄增炽,未易扑灭,非国之福也。
今希召试中书舍人,若陛下不知,容其受命,遂为之属官矣。
朝夕相亲,预闻国论,其得安乎?
自此日购邪谋,阴害政事,臣恐台谏交章,渎乱宸听,无有宁日矣。
伏望圣慈以国家为重,禁邪于已兆,防患于将然,早赐罢免张璪中书侍郎之任,追寝林希中书舍人之命,并斥陆长愈不得召试馆职
以惩奸慝,以肃朝廷,不胜幸甚。
再乞重行窜斥张璪元祐元年九月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八
大臣之罪,莫深于挟私意以欺主上,莫险于急身谋以忘国家,莫逆于怀奸心以图后日之利。
有一于此,皆所当诛而无赦。
中书侍郎张璪不忠不孝,欺罔先帝之罪不可言。
陛下隐忍含容,不欲加诛,且令备位政府,今又踰年,陛下之恩深矣、至矣。
既不知感,又无悛心,复阴结奸党,欲成私谋,以害政事,以危国家。
幸陛下洞照奸心,黜其党与新除中书舍人林希于外,罢其所举馆职宣德郎陆长愈不得召试。
搢绅之士,无不竦服,皆谓睿明不可欺,圣断不可测,清明之政不可乱,天下幸甚。
自古奸臣不明其罪,不正其罚,则必扬言于人,自以为无过而贻怨于上。
臣恐陛下于罪恶,行之有所不暴,尽之有所不明,以失中外之意,徒使奸心怏怏,退有后言,非所以严典刑、厉大臣也。
伏望陛下明白其罪行窜斥,以示天下,使奸臣知惧,以为后世事君者之戒。
〔贴黄〕臣窃以既黜林希陆长愈,则不可不行降黜,以正其交结之罪。
勿宜复如蔡确,使之侥倖善去,令天下之人以为愤恨也。
惟陛下省察,幸甚。
大抵奸臣为奸之状难得而见,幸而见之,不可不行也。
今陛下行一人,足以惩奸臣立党之私矣。
挟私怀奸,朋邪罔上如此,若朝廷不重加贬谪,反进职名,与之善藩,则他时大臣以勋劳均逸于外者,将何以处之?
此不可不重也。
乞罢曾肇中书舍人(二 元祐元年十一月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二
臣伏以谋人之国,要在防微,天下之微固莫微于君子方盛而潜消,小人正衰而暗长。
在《剥》惟六三无咎,于《临》即八月有凶。
圣人用心,其于抑阴而佑阳,可谓至矣,臣之愚忠,正在于此。
曾肇乃奸臣曾布之亲弟,之盗窃名器,蠹国家而误苍生,与吕惠卿罪恶无异,当时天下谓之曾吕。
方怙宠弄权,肆为欺罔之时,盖有助威之力焉。
妄言郑州可废为县,朝廷遣覆按可否,不以郑人之情,乃归告于上,而合兄之言,诳主之听,以为可废而遂废之。
由肇一言,而使一州之民受弊者几二十年,赖陛下方复之。
则肇之助欺罔,不为无迹矣。
人物凡下,不为士论所与,独凭藉其兄,玷尘清选,积累侥倖,至于今日。
以言观行,不闻附正之风,以迹论心,未测朋奸之计,安可进居要近,擢掌丝纶?
朝虽乏材,何至及此?
愿陛下味臣之言,察臣之意,区区所忧盖亦不在也。
中书舍人除命,伏望早赐追寝。
〔贴黄〕前起居郎满中行林希皆以公议不与,陛下即行罢黜。
曾肇若比中行则无场屋声名,若比林希则无出人词艺,岂可反容忝冒,以为公朝升黜之累?
伏望圣慈,早赐宸断。
论国是劄子 北宋 · 任伯雨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四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九
臣窃惟是非之心,人皆有之。
古之圣王,以百姓心为心,故朝廷之所谓是非者,乃天下之公是非也。
至于国是之说,其文不载于二《典》,其事不出于三代,乃孙叔敖之所以告楚庄王者也。
此虽霸者之事,而后之君子亦有取焉,为其能以一是而折众非也。
若夫以合其取舍者为是,以不合其取舍者为非,此孙叔敖之所不取,而楚庄王之所不用也。
彼一国之事,犹去其取舍之私,然后为是,况天下之事,而可以私意为是乎。
臣复睹初八日章惇麻制曰「参陪国是之论」,此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之词也。
章惇初无异意,自蔡卞执政有觖望,于是与睽矣。
林希执政,而始大怨,于是与绝矣。
睽绝之后,岂以惇之所行尚是乎?
今于麻制之文特申国是之说,之设辞,岂特为而已哉。
夫国是一定,不可改也。
既改其事,又谓之是,传之天下,人必惑矣。
昔者瑶华之事,为废诏;
今则废者复矣,前日之所为犹自以为是乎?
究治之事,亲为奏劄,请灭刘挚等家族;
今则等皆复其官矣,前日之所为犹自以为是乎?
言官常安民董敦逸陈次升孙谔邹浩,皆之所恶而陷害之者也;
今则敦逸而次皆召还矣,前日之所为犹自以为是乎?
神考有为之初,冠绝前古,高厚如天地,光明如日月。
与弟赞王氏,过于先烈,知有安石,不知有神考纂修《日录》,如嗣考事。
今陛下亲批言章,付于三省,虽未行遣,而之用意陛下已灼知其非矣。
前日之所为犹自以为是乎?
假托制书之言,含藏自便之计,以己好恶达于天下,巍巍乎蔡氏之门,国是之所从出也,敢有以为非者则祸必及矣。
所以申明国是之本意也。
今朝廷大政,无不委曲迁就,以为一之地,而又因朝廷制命,托辞寓意,以罔惑上下,臣在言职,敢心知其事而口不言乎?
伏望陛下以臣此言,察之行事,并示威断,以警天下。
朝请大夫孙公墓志铭崇宁元年正月 北宋 · 毕仲游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四、《西台集》卷一三、孙传师奏议事略、《宋元学案补遗》卷一
朝请大夫宝文阁待制提举江宁府崇禧观、上柱国华亭县开国伯食邑七百户赐紫金鱼袋孙公,以建中靖国元年十一月二十日卒于高邮之私第。
江都人也,徙家高邮
讳览字传师
治平中进士,为河南县主簿
稍迁至秘书省著作郎知开封府尉氏县
县多兵屯,而将官与其副以刻治遇之无状,军士多欲反者,谋因大阅杀二将溃去。
及期,二将微知之,不敢往。
民多避之,郭外汹汹。
公闻即惊起,家人挽止之不可,遂疾驱至其所,召在前者谓曰:「将官以刻治若等固有所负,而若等所为乃负县官
且若世衣食县官,而杀其将以逃去,将安之?
若等一死固不足惜,独不念父母妻子从若而死耶」?
在前者感悟,率其众再拜就列。
二将始至犹衷甲,公召二将前面数之,顾吏为奏按治。
遂大阅,无敢喧哗。
是日微公径折其谋,因谯责二将,示以无事,尉氏军几叛。
神宗皇帝闻之,乃召见,为司农寺属官,使利州湖南京西路监司
官制行,为尚书左司员外郎,使荆湖南北路。
荆公介甫为政,始治五溪,而蛮徭介荆、湘、桂管之间,官兵镇守势不能相属,数困掳掠。
公相视要害,增筑障塞,道、荆、湘、桂管溪峒,使相通达,兵不留行,蛮费大省而患亦息。
会谏者欲招徕诚州西道胡耳等,而辰、沅又欲籍蒋、波六州徭人为民,公即奏罢之。
及还见上,因极言「徽、诚内属,当时从事者,官过其望,虽趣走给使之贱,皆欲资蛮以为官,未有已期。
蛮徭散漫山谷,势不能群聚,说谕招来,宜无难者。
然地不可赋,人不可使,广无赋之地,籍不使之民,而大农之费累百巨万。
愿界上之郡县羁縻之,不以累中国。
后有言者,惟陛下察之」。
上纳用之。
哲宗皇帝即位,累迁为边帅,以直龙图阁帅桂管,进宝文阁待制,帅太原
入为户部侍郎,遂以龙图阁直学士太原
太原总四路,而岚、石、麟、府为边州。
麟、府又孤居河外,寇至辄傅城下,自离石绝河而西,与秦地延州相望。
而夏人据有横山,距河为塞,不得与秦合。
元丰中尝攻得葭芦,元祐中弃之。
及公来,议复取葭芦,而其地峻绝,涧谷重阻,兵不得前。
夏人闻之,以兵数万屯境上,公乃下令须兵满五万乃行。
夏人益遣丁壮就屯,而公兵终不出。
夏人屯既久,涉冬月,饥寒皲疾。
公益修战备,犹不出兵。
或告敌骑数万攻岚、石之屯,垂败,乞济师。
军吏夜请计事,公卧不起。
及明,乃复曰:「官军已据便地,寇未尝来也」。
公曰:「吾固知之矣」。
幕府问公何以知之,曰:「离石塞外无敌帐,就欲为寇,非一月不集,岂能遽至而不闻乎?
殆诸将以吾未出兵,恐不见寇军,赏轻矣」。
幕府退。
乃下令具糗粮,严兵械,曰:「寇将至矣」。
居数日,夏人兵十馀万寇至神堂,公厚集其阵以待之。
兵方接,斩数百级,获其酋长数人。
师度不能支,遂遁去。
公曰:「可矣」。
乃遣王悯、折克行将兵出麟、府,张某、王舜臣出岚、石,遂城故葭芦。
未就,寇数万猝至。
公按兵不动,而使张世永将轻骑由麟州道出其后击之。
敌前不能进,而后为世永所击,遂大败。
卒城葭芦而还。
既退,乃使折克行于津、庆州斩二千级,驱马牛羊数十万。
使张世永克行复出龙横川,斩千级,城宁川。
文振、张某城榆木,而榆木无水泉。
有蛇出于南隅,人至蛇所视之,泉如瀵涌,遂城榆木
折可大以兵三千四百踰河入,斩千四百级,寇兵不敢出。
乃使世永克行城端正平,文振城乌龙川
乌龙距延安泉山二十五里,而榆木米脂直。
于是秦晋始合,而寇不得至麟府矣。
是时章惇子厚宰相曾布子宣知枢密院,欲遂合兵以取灵武
公曰:「灵武未可取也」。
及移书二府,具言灵武非馀力可下。
且曰:「灵武之事,曩尝闻馀议于相君矣,要使陕西不知用兵,而以岁月下之。
今返欲速,何也」?
二府不听,公乃上疏论其事。
子宣怒,乃曰:「葭芦之役,尝使支郡市马僦畜,是扰也」。
即以功进枢密直学士,而以扰夺二职为宝文阁待制,犹守太原
公上表谢。
又曰:「谢语不虔,可谪也」。
复禠待制提举江宁府崇禧观。
自是数复数夺数年,最后以龙图阁直学士渭州、泾原路经略安抚使
时上益厌兵,诸帅稍内徙。
子宣欲先事制人,使不言。
即为诏约束诸路固守,慎无以私见挠前功,且令画知以闻。
公方趣州在道,因奏言:「臣去渭久,愿至渭徐度所宜。
即所建筑城堡居要害地,屯戍粮饷可以久矣,则臣固无私见;
屯戍粮饟不可以久,而建筑之城非其要,则臣不敢同众人而败国事」。
子宣怒,徙公知永兴军,又徙成都
辞不行,夺学士,以待制知永兴军
遂谢病请宫观,得崇禧,归高邮,以疾卒,年五十九。
公有兄莘老,仕至龙图阁直学士,以文学行义为时儒宗。
而公亦以文行进,通达世务,长于吏治,与兄莘老并。
莘老平生仕宦,多推所得之恩于族中,而公亦以任子恩官其从父兄弟三人及姨之子吴观。
故历仁、英、神、哲四朝,皆至大官,得名于天下。
天下称贤弟兄者,必曰莘老传师焉。
然公少以功名自器,遇事辄前,无所凝滞,至辨是非,明当否,可进而退,不可以功名屈。
神宗皇帝时,书凡五六上,皆指切事情,究极利害。
其言直而不忤,婉而不同,恳至而不迫直,有味之言也。
如胡耳、蒋、波之议,灵武之疏,泾原在道之奏,雅不为好事者所喜,而子宣病公。
时子宣在右府,边事悉从中制,人莫敢校,公独与之辨。
尝移书子宣曰:「二府之居,大臣之传舍尔,去来其常也,而公欲不去可乎」?
丞相子厚与公稍厚善,至是亦不善焉。
户部侍郎,以事至丞相府,谓子厚曰:「公之行事,公乎私乎」?
子厚作色曰:「何谓也」?
公曰:「好恶出于他人,而公为刑赏以循之,是人嫁怨于公而又卖公也,独何利乎」?
子厚不怿。
及公駮灵武之议,疏书交上,由是子厚子宣皆以公为病,此其所以谪而终废也。
曾祖讳公诚,祖讳再忻。
父讳亿,太常寺奉礼郎,赠银青光禄大夫
母元氏,赠河东郡太君
李氏,赠真宁县
王氏,封齐安郡君
子俟,颍昌府观察判官
俟以崇宁元年正月十七日葬公于扬州某县某原,实世墓之次。
公之去太原也,端明殿学士林希继之,以公所取之葭芦建之为晋宁军,而榆木之泉以蛇异赐名神泉,因使榆木之号,置庙祠于其上,将吏尝刻石于庙以颂公之烈云。
铭曰:
智及之,勇能行之,其行不迟,故人以尉氏之事为奇。
智及之,力能举之,其举也时,故人以晋宁之功为
谓公不武,晋宁以城;
谓公尚武,灵州不行。
诚岂为同,秦晋以通。
不行岂异,兵家之贵。
以是而庸,以是而废,以是而功,以是而罪,终焉而无愧。
呜呼,吾传师之不可不铭也,亦以是。
遣人代林希高丽国副使御批元丰元年三月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七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八八
虽迫惧朝命,不敢终辞,然形貌忧郁不少舒。
高丽望中国使人久矣,苟一见希颜状如此,甚非所以使彼识达朝廷眷顾、遣使通好之意。
今虽已启行,理终未便,宜遣人代之。
狄太守清明日莆田乐亭三首(原校:一云陪彭安行龙图 其三 北宋 · 刘弇
七言律诗 押先韵
他年胜践归林记(自注:旧亭有林子中记。),大半豪誇落蔡篇(自注:亭有蔡君谟诗。)
快甚跃壶窥日月,泪疑枯海变桑田
觥船照客吹红液,轩槛娇春扑紫烟。
到得无云(原校:一作天云)剩寥廓,此身仍在鸟飞边。
虎丘示子虙昔与次中(疑当作子中游题榜尚存 宋 · 林旦
七言律诗 押尤韵
一望家山上虎丘,凄然魄动念同游。
林峦不改如平日,蒲柳先衰又几秋。
敢学登临小东鲁,却因零落恨西州
鸰原寂寞归鸿断,未拂前题已泪流清顾湄虎丘山志》卷八)
林希不宜在史局绍圣二年三月 北宋 · 常安民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三、《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六、《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卷一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七
史局八月,岂有端坐不下笔之理?
况《实录》成书,同迁一官矣。
比众人皆得罪,既置而不问,又复峻迁,偏私如此,何以服人?
章惇之党,为谋客,之肆横强狠,皆教之。
若不去,朝廷必不安静。
天下,陛下之天下;
予夺黜陟,陛下之操柄。
奈何是非混淆,黑白不分,尽以付权臣乎?
论大臣唱绍述之说奏绍圣二年九月 北宋 · 常安民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一九、《东都事略》卷一○○、《九朝编年备要》卷二四、《宋史》卷三四六《常安民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五、《宋史纪事本末》卷四六、《续资治通鉴》卷八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七
臣窃惟今大臣为绍述之说者,其实皆借此名以报复私怨。
一时朋附之流,从而和之,遂至已甚。
张商英元祐时吕公著诗求进,其言谀佞无耻,士大夫皆传笑之。
及近为谏官,则上疏乞毁司马光吕公著神道碑。
周秩元祐间太常博士,亲定司马光谥为文正,及近为言官,则上疏论司马光吕公著,乞斲棺鞭尸
陛下察此辈之言,果出公论乎?
朝廷凡事不用元祐例,至王圭家荫孙五人,皆身后所生,乃引元祐例许奏荐。
近日讲复官制,职事官不带职,寄禄官不带左右,至于权尚书侍郎,独以林希李琮之故,不复改易。
如此等事,谓之公心,可乎?
故凡劝陛下绍述先帝者,皆欲托先帝以行奸谋。
谓他事难以惑陛下,若闻先帝,则易为感动,故欲快恩雠、陷良善者,须假此以移陛下之意,不可不察。
宣仁圣烈皇后甚得人心,前日陛下驾幸秦、楚国夫人第,浇奠及辍朝,并命敕葬,诸费从官给,人人无不欢呼。
高遵惠侍郎,士论皆以为当。
闻吴厚向得罪,出于宣仁之意,近闻待制舍人再缴,而大臣尚欲再下。
愿陛下主张此事,以顺人心。
今权臣恣横,朋党满朝,未尝一言及之,唯知论元祐旧事,力攻已去臣僚。
陛下奖拔,不敢负恩,摧枯拉朽之事,臣实耻为之。
举朝嫉臣,诬陷非一。
臣赋性愚直,恐终不能胜朋党之论,愿乞外任以避之。
湖守林子中同游道场 北宋 · 米芾
五言律诗 押支韵
宝刹触南箕,林幽石磴危。
云霞随履舄,魍魉避旌旗。
遐寓乘新兴,深寻据古诗。
洼尊勿置酒,沆瀣已盈卮。
明公 北宋 · 米芾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六艺之一录》卷三九三、《珊瑚网》上卷六
再拜。
明公懿德茂履,士所推慕。
武城未究,远业伫闻。
褒嘉共要,别驰贺也。
子中书至,面投。
再拜。
涟水 北宋 · 米芾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六艺之一录》卷三九三、《米襄阳志林遗集》第三四页
奉议部授涟水,何处人?
子中甥乎?
阙详问以告。
问纷纷,了无事,盖子中不留,遂皆痿蕤。
昭代有此老,不能与人争得,若杞时,又须厮论也。
顿首。
杂说 北宋 · 米芾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二、《宝晋英光集》卷八、《宝晋山林集拾遗》卷四
向与一相识,书横粘,如是卷如何?
南叔善为令,政声流于邻壤。
右军《快雪时晴帖》,真字在苏志东房,今居吴郡
张颠书,贺八清鉴,风流千载人也。
帖凡七纸,苏太简家物,液献章子厚也。
赵子立《收笔阵图》,前有右军真迹,并《笔样手势图》。
后为章子厚取之,使吴匠制,甚入用。
今吴有其遗制。
近知此书在章持房下。
晋画古贤十人,失其名。
苏太简孙之颜行,人间名画也。
李重光作此等纸,以供澄心堂用。
其出不一,以池州马牙硾浆者为上品。
此乃饶纸,不入墨,致字少风神。
枢密林文节观吾家右军,叹息久之。
一日云:「贞观印,阁下有一轴,相去五六寸,乃是两枚,亦有相合者,不相当也」。
余闻之内愠,不敢发视者月馀。
一旦忘之,既开,皆不相当。
忽悟文节语,即驰告,公曰:「使君愈宝重也」。
涟水陈生善作重山复岭、古木瀑泉,近世少及。
皆若真山,不以雕锼细巧为美。
吾老年方得琅琊紫金石,与余家所收右军砚无异。
人间第一品也,端、歙皆出其下。
新得右军紫金砚石,力疾书数日也。
吾不来,斯不复用此石矣。
汉画龙已如今,则剑饰所刻头圆者,周龙也。
蒋永仲昙秀,吾题云:「撑云既奇倔,怒节更坚瘦」。
怒为露也。
好事家所收帖,有如篆籀者,回视二王,顿有尘意。
晋人书一帖是也。
谢奕之浑然天成,谢安之清迈,真宜批子敬帖尾也。
其帖首尾印记多与敝笥所收同。
君倩、唐氏、陈氏之类,玉轴古锦,皆故物。
希世之珍,不可尽言。
恨不能同赏。
归即追写数十幅,顿失故步。
可笑可笑。
陆珫字士瑶,或云陆统,有一字如此不识。
统一作玩。
武帝书,纸靡溃而墨色如新,有墨处不破。
吁!
岂临学所能,欲令人弃笔砚也。
古人得此等书临学,安得不臻妙境?
独写唐人笔札,意格尪弱,岂有胜理?
其气象有若太古之人,自然淳野之质,张长史怀素岂能臻其藩篱耶?
昔归公跋赵令畤古帖,得之矣。
欲尽举一奁书易一二帖,恐未许也。
今日已懒开箧,但磨墨终日,追想一二字以自慰也。
学书谓贵弄翰,谓把笔轻,自然手心虚,振迅天真,出于意外。
所以古人书各各不同,若一一相似,则奴书也。
其次要得笔。
谓筋骨皮肉,脂泽风神皆全,犹一佳士也。
又笔笔不同,三字三画异形;
作意重轻不同,出于天真,自然神异。
又书非以使毫,使毫行墨而已。
其浑然天成,如蒪丝是也。
又得笔,则虽细为髭发亦圆;
不得笔,虽粗如椽亦偏。
此虽心得,亦可学。
入学之理在先写壁,作字必悬手,以锋抵壁,久之必自得趣也。
余初学颜,七八岁也。
字至大,一幅写简不成。
后见而慕紧结,乃学《金刚经》。
久之,知出于欧,乃学欧。
久之,如印板排笇,乃慕褚而学最久,又慕段季转摺肥美,八面皆全。
久之,觉段全绎展《兰亭》,遂并看法帖,入晋魏平淡,弃钟方而师师宜官,《刘宽碑》是也。
篆便爱《诅楚》、《石鼓文》。
又悟竹简以聿行漆,而鼎铭妙古老焉。
其书壁以沈传师为主,小字大不取也,大不取也。
退之羲之「俗书趁姿媚」。
此公不独为石鼓发想,亦见此等物耳。
《名画记》载京兆尹黎干印曰「黎氏」。
此帖前后载者是书,后一帖半贞观印,剪除不去,故不入开元御府
僧权即徐。
谢帖「怀珍」,王帖「怀充」,皆梁武帝书證也。
世南呈」非虞笔,后人妄添,可洗除。
孝先,本朝宰相王曾也,尝跋中令《送帖》。
芊芾,名连姓合之。
楚姓米,芊是古字,屈下笔,乃芾字。
如三代「大夫」字合刻印记之义。
元祐中,为左藏隰守刘季孙跋题。
刘季孙于从行,八百置得羲、献帖。
苏轼要芾小研山,不与,季孙遂以此帖来易,与之。
芾爱帖,许之。
王诜借山去已一月,闻欲易帖,渠自欲山,恐易了,遂百简索不还。
季孙赴任数日,乃还。
山无人追及,遂不及易。
季孙卒,其子以二十千卖,王防父知太原得之。
二三年间,以数种好玩于处易不成。
季孙两浙路分司章惇要,不与。
苏轼秦观等有诗题其后,今皆除了。
润州见时犹在,等共题书曰「惟辟玉食」。
夫至玩、玉食,非人主,则人臣孰堪之?
乃是神物护持,并合归上圣。
吴生画,遍阅一世,未有此比。
若入御府,未装间,望假一日,使诸生识,世间不复有也。
诸生至今未给食。
马,唐画,非干笔,少圆润秀气,与芾家天王同
往往世间此等画,便假名吴生甚众。
曾文昭公行述1133年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四、《杨龟山先生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
公讳字子开建昌军南丰县人
曾氏系出于鄫,少康之子曲列之始封也。
更夏、商、周千有馀岁,微不见于经传。
春秋之际,为所灭,其太子巫仕鲁,乃去邑为曾氏。
巫生阜,阜生晰,晰生参,参生元、西。
父子俱为孔门高弟,曾氏遂有闻于世。
自是复晦而不显,又千有馀岁。
至宋兴,公之皇祖密公始以文学太宗、真宗为名臣,于时荐登膴仕者,代不乏人。
至公又以文学进士第,调台州黄岩主簿
邵安简公闻其贤,请为州学教授,四方之士盖有闻风重道接踵至者,蹐门授经无虚席。
是时上方向用儒臣,欲以经术造士,近臣言公经行宜居首善之地,不宜淹留一郡,有旨延和殿赐对。
公所陈皆上所欲闻者,酬问久之,殆将更仆矣,除崇文校书国子直讲
未几迁馆阁校勘,删定《九域志》,改大理寺丞同知太常礼院,权判太仆寺殿中省
元丰元年,除集贤校理,转殿中丞
久之,上读公所撰《曾鲁公行状》,称善。
修仁宗、英宗两朝正史,乃以公为国史院编修官
中书公巩入判太常,以亲嫌罢礼官,判登闻鼓。
自秦以来,礼文残缺,先儒各以臆说,无所稽据,公在职多所釐正。
亲祠皇地祇于北郊,盖自公发之。
虽众议不同,而公独引经辨析,词旨精悫,故异论莫能夺。
其议明堂配享遍及五帝,初虽不合,后亦卒见施用。
官制行,除吏部郎中,每便殿引选人,上常目送之出殿门乃已。
再迁朝奉郎,与修两朝宝训。
国史成,锡宴。
故事,非侍从官不坐殿上,特命进公,其眷遇之厚,盖示将用公也。
未几,丁太夫人忧,居丧哀毁瘠甚,年未四十,髭发尽变。
服除,入为户部郎中,复还吏部,迁右司郎中,覃恩赐绯衣银鱼。
哲宗嗣位,宣仁太后垂帘听政,用司马温公吕申公宰相,士多傅时自效,公独挺然不为世变所移,由是诸公益贤之,知其有常德也。
以公先帝史官,故命公充《神宗实录》检讨官。
起居舍人兼权中书舍人,数月,召试即真
迁实录修撰,赐三品服。
初除未拜命书,会除叶康直直龙图阁、知秦州,公即上疏论康直素不闻有可用之材,昨在陕西随军失亡为多,先帝常命械系,欲诛之。
康直谄事李宪,卒赖以免,其人可知矣。
正当黜退,以章先帝之明,岂可更加奖擢?
执政讶不先白,言者承望协力攻之。
范公纯仁枢府,语人曰:「善人不见容,则纯仁辈不可居此矣」。
诸公知公议所与,咸为之言,章请外,五上不听,乃出视事。
门下侍郎韩公维面奏范百禄所为不正,及有非理事十馀件,帘中怒甚,以为辅臣奏劾臣僚,当公行具章疏明论曲直,既无明文,何异谗毁,黜知邓州
公不草制,两上章论之,曰:「执政,为朝廷别白邪正是非,真得大臣体。
虽案牍不具,出于口奏,岂可便谓之欺君?
大臣参与国论,臧否人物,不必一切须形文字,顾所言当与不当,行之人心服与不服耳。
今陛下责徒口奏而已,遂谓有欺君之意,臣恐命下之日,人心眩惑,谓陛下以疑似之罪逐大臣,恐于陛下盛德不为无损。
执政大臣自此以为戒,无敢开口论议臧否人物,君臣上下更为形迹,恐非陛下推赤心待大臣之谊,亦非大臣展布四体以事陛下之道也」。
竟以他舍人行下。
事虽不从,士论韪之。
谏官王觌言执政,忤旨,落职知润州,公封还词头,言:「之一身出入内外,不足为重轻,而陛下寄腹心于大臣,寄耳目于台谏,二者相须,不可阙一。
一言论及执政,即日去之,是何异爱腹心,涂耳目,岂不殆哉」!
上悟,加直龙图阁
三省议更科举,公独建议,以谓:「三代两汉人材之盛,风俗之美,后世莫能及者,取士以行,不专以言故也。
今虽诏内外官举经明行脩之士,中第之日优其恩典,不独取之以言,又本其行,庶乎近古。
然徒使举之,而不由乡里之选,又无考察之实。
与斯举者随众牒试于有司,糊名誊录,校一日之长,不惟士失自重之义,且于课试之际,无以别异于众人。
则所谓本其行者,亦徒虚文而已。
谓宜别立一科,稍仿三代两汉取士官人之法,因今之宜,斟酌损益,要之无失古意而已。
至于投牒乞试、糊名誊录之数,非古制者,一切罢之。
待遇恩数,尽居词赋经义等科之上,庶使学者尊经术,惇行义,人人笃于自修,则人材不盛,风俗不美,未之有也」。
太皇太后受册,有司检用章献明肃太后故事,当御文德殿,奏疏曰:「伏见太皇太后听政以来,止于延和殿垂帘视事,受契丹人使朝见,亦止御崇政殿,未尝出践外朝。
盖外朝天子之正宁,太皇太后崇执谦德,不欲临御,以为天下后世法。
推此言之,受册外朝,殆非太皇太后之意,特以故事当然耳。
窃详故事,天圣二年两制皇太后受册于崇仁殿,仁宗自出圣意,特诏有司改文德殿,此盖人主一时之制,非典法也。
愿下明诏,屈从天圣二年两制之议,受册于崇政殿,仰称太皇太后克己复礼、谦恭抑损之盛德」。
中批令学士院降诏,如公所请。
是岁坤成节,礼官建议于崇政殿上寿,其升殿赐酒并文武百官拜表班次,并用天圣三年故事。
三省枢密院时降朝旨,不全用天圣三年故事及有司之议,乃引九年会庆殿上寿如乾元节之仪。
公奏疏曰:「太皇太后昨降诏书,以谓不敢自同章献太后,今此举似与前后本末不相称,殆非太皇太后之意,特执政大臣出于不思耳」。
疏入,从之。
公之画规,太母之听言,前古靡俪焉。
非主圣臣直,宁有是夫?
皇太妃亲属有韦城县民侯称者,负官钱,内批特与宽展纳钱年限。
公言:「此在县官事至微末,恐不足以上烦诏旨,以启倖门」。
又言:「近日颇有干求内降特与差遣者,此虽未足仰累二圣大公至正之德,窃恐侥倖之人转相扳援,烦渎圣听。
杜渐防微,宜自今日」。
仍录仁宗戒敕内降入条以进,乞置之座右,少助省览。
奉使契丹回,道过雄、瀛二州,百姓各经国信使副陈述役法不便事,公言:「臣于役法本不详知,乞明诏有司,更加考察,不惮增改,归于便民而后已。
昔在熙宁中,更定役法,臣兄布实与其事,臣今言之,不为无嫌。
但承乏从官将出使,亲见二州之民有所陈述,不敢顾避隐默为自全计也」。
又言:「臣以使事还至河北,闻朝廷命王孝先开孙村口,回河东流,复故道。
及见运使谢卿材言河流稍入地中,无可回之理,但当闭塞支流,纵之北去,正是行其所无事。
卿材尝画八事闻于朝,简易明白,似有可采。
乞下水官河北监司公共讲求,及卿材所陈利害,孰为得失,具奏朝廷,择其善者断而行之,庶使论议早定。
继闻召都水使者王孝先河北转运使谢卿材判官张景先赴三省询究利害,而三人所论不同,朝廷未敢臆决,遣官行视,然诏书但令相度孙村口有无未及利害,如孙村口不可修,即于不近界河踏逐一处。
则是虽曰遣官行视,而必欲回河之意已先定于庙堂之上矣。
然则遣二近臣,从数十官吏衔命而出,不知果何为也」。
及二近臣还奏,如卿材说,遂出孝先知曹州,徙景先陕西路,公力疏其罪,执政不得已,为之改命。
至绍圣初,时论益主东流,而河回辄决,公私受弊,卒如公言。
王后止袭公爵,诏有司议所当立。
公言:「诸侯有国,子孙以嫡相承,礼也。
况承亮先朝所立,传国再世,可复议移夺乎」?
四年春,旱甚,中丞李公常请罢春宴,执政难之。
公率彭公汝砺上疏曰:「天灾方作,民食未充,正君臣侧身畏惧忧恤百姓之时,乃相与饮食燕乐,恐无以消复天变,导迎和气」。
翼日有旨罢宴。
二公在朝,论事数与时忤,至是浸不容矣。
当是时,丞相范公纯仁左丞王公存论议多是与二公合,异意者欲尽去之。
会有以蔡丞相确安州诗上者,谏官交章以为谤讪,谪新州
范、王二公争之不能得,同时罢去。
先是,公与彭公约,当制者必极论之。
会公除给事中,未拜,彭公当制,言甚力。
谏官多前日与公论异者,言彭公实公使之,诬以卖友。
公不自辨,固辞新命请外,章四上,除宝文阁待制、知颍州
明年徙齐州,未至,改陈州
在颍,浚清河百馀里,以通东南物货,人至今赖之。
部使者议开八丈沟,疏陈、蔡积水,颍人素以为患,公拒其议。
使者以语訹公,公复移书折之。
及徙陈,执论益坚,人于是知公非私于一州也。
越明年,移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司。
守当东南孔道,士大夫舟车衔尾,结辙而至,平时宴劳无虚日。
公曰:「饰厨传以邀往来之誉,吾不为也」。
积公帑之馀,大兴学校,亲加训导,养成人材为多。
居数月,除中书舍人,命格不下。
七年秋还朝,守尚书礼部侍郎
是岁哲宗初祀南郊,有诏合祭天地,如祖宗故事。
公守前议论之,语甚厉,不报,乃拜章自劾。
刑部,不拜,请去不已,降知徐州
在徐数月,徙知江宁府江南东路兵马钤辖
绍圣初徙知瀛州,充高阳关路安抚使
哲宗既亲政,追用旧臣,尽复熙丰之法,数称公议礼有守。
及公入对,口不及垂帘事,所陈皆国家大体。
尝谓:「人主虽有自然之圣质,必赖左右前后得其人,以为立政之本。
唐太宗平定四方,有志治道,时引虞世南等聚于禁中,号十八学士
退朝之暇,从容燕见,咨询无倦,或至夜分。
是以后世言治独称贞观。
臣谓宜于此时慎选忠信端良博古多闻之士,置诸左右,以参谋议,以备顾问,与夫深处法宫之中,亲近亵狎之徒,其损益相去万万矣」。
忤贵近意,故不得留。
是时,元祐诸公流窜岭表,最后谪前史官范祖禹等,以实录讥讪为罪。
初,实录成,公与陆佃林希以尝在属,例转一官,公奏「臣不逮成书,不可因人之功以叨赏典」,累辞不许。
至是,中书舍人,纳所迁官,在职。
公耻自陈以觊幸免,遂与俱夺一官,降小郡,以公知滁州
御史不当与公异,与奏书,不当与公同。
仍削职,除公集贤殿修撰,守滁。
岁满,除知泰州,又二年海州
元符三年,上皇即位,钦圣太后权同听断。
一日,二府奏事,帘中宣谕曰:「先帝在宫中,尝称曾某可用。
鲁公枢密,实与闻之」。
先帝谓神宗也。
召还,除中书舍人
即日请对,言:「治道在广言路而已。
祖宗以来,数诏百官,使以次对。
神宗举而行之,于熙宁之初,以兴起事功,为后世法。
愿陛下迹神考之故事,修转对之制,下不讳之令,明诏百官,下及民庶,得极言时政,无有所隐。
然后择其善者而行之,且报之以赏,大则加以爵秩,小则锡之金帛。
其言不足采,若狂妄牴牾者,一切置之,不以为罪,庶以鼓动天下敢言之气」。
会日蚀四月朔,故事当降诏求直言,特命公草诏,因具著所以言于上者,敷告中外。
于是投匦者日以千数,故上得尽闻天下事。
大臣有欲害公者,未有以发,乃改公所撰孔平仲复官制词,著平仲讥讪先烈之罪,激之使自辨,因以挤之。
公录二词白上,言:「陛下既赦其罪,俱当明著圣恩叙复之意,不必更载前来贬谪之罪。
万一可用用之,如不可用,则臣为不称职,即乞罢中书舍人职事,以允公议」。
上察其非罪,促令赴省供职。
及对,慰谕久之。
元祐士大夫再以赦甄叙,或复旧职,典方面。
公奏:「生者蒙恩已厚矣,唯是游魂枯骴未蒙圣泽,死而有知,岂得无望?
请如寇准曹利用故事,检会臣寮昨已死被追贬,或贬死未经叙复者,还其所夺官职及本蒙恩泽」。
又乞如祖宗朝,每大赦后置看详编配罪人一司,命官典领,使流窜废锢之人均被恩施。
皆见纳用,由是上恩溥及存没矣。
累迁朝请大夫,擢翰林学士、知制诰,又数月,兼侍读
上尝从容谓公曰:「卿学术在廷无过之者,非玉堂之上不可以处卿」。
公顿首谢,因言:「近世帝王善为治者,莫如唐太宗,善言治者莫如唐陆贽
太宗贞观之治,论者谓庶几
史官掇其大者,别为一书,谓之《贞观政要》。
陆贽唐德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要其归必本于帝王之道,必稽于六艺之文。
此二书,一代之文章,实百王之龟鉴。
伏愿陛下退朝之暇,䌷绎经史之馀,取此二书置之坐右,留神省览。
发言行事,以此为,庶于盛德有补万一」。
又言:「伏睹诏书,知州军辞见与文臣带一路兵钤监司职任者,并须上殿指挥,皆罢而不见,愚窃所未谕也。
今陛下初即尊位,方当厉精为治,日接群臣,以广聪明,以通众志之时。
而遽有此变更,窃恐四方闻之,或意陛下倦于咨询,或意陛下略于待士。
而为一监司长吏者,亦将苟且因循,无自励之志,非所以崇德美、兴治功也」。
给事中二人相继封驳除目,三省进呈,令中书舍人书读行下,公言:「三省各有职守,不相侵踰。
门下所以驳正中书违失,故中书舍人不兼给事中职事。
恐因此隳坏官制,有损治体」。
谏官陈瓘以言及东朝与政事被谪,公适馆伴虏使,事毕还家,即奏书两宫曰:「昨日所论,臣虽不知其详,以诏旨观之,言虽狂,其意则忠。
何则?
以疏远小臣,妄意宫闱之事,披写腹心,无所顾避,此臣所谓狂也。
皇太后有援立明圣不世之大功,有前期归政过人之盛德,万一有纤毫可以指议,则于清躬不为无累。
以爱君之诚,陈预防之戒,欲以开悟圣心,保全盛美,忘身为国,臣子所难,此臣所谓忠也。
东汉明德马皇后常谓章帝曰:『吾但含饴弄孙,不复关政』。
章帝亦能不顾所生,极其尊事之礼,故一时母子之贤,著之史册,为后世法。
本朝慈圣光献皇后归政之后,游心物外,历英宗神宗两朝,功隆德盛,称美至今」。
公所以处上母子之间,委曲详尽,有人所难言者,不可缕载也。
初,得罪,左右无敢言者,公独尽言,请复旧职,其犯颜婴锋率此类也。
先是,礼部议哲宗升祔,宜于太庙殿增一室,公献议称:「《书》、《礼记》皆云七庙,国朝自僖祖而下至仁宗,始备七世。
英宗祔庙则迁顺祖神宗祔庙则迁翼祖,三昭三穆,合于典礼。
今大行皇帝祔庙,当与神宗为昭穆,上迁宣祖,以合礼文七世三昭三穆之谊」。
时为礼部方执政,故公议见绌。
时议者又言上当为哲宗服期从兄弟之服,公在迩英读《史记》,至「尧崩,三年之丧」毕,因言:「同出黄帝,舜且为尧丧三年者,舜尝臣尧故也」。
侍读温益进言曰:「《史记》世次不足信,若同出,则舜娶为娶从祖姑」。
公以《史记》世次、《礼记·祭法》、《大传》之说质于上前,语塞。
时有陈大中至正之论者,以元祐绍圣均为有失。
鲁公称上命,命公推此意为诏,明谕天下。
公见上言:「陛下欲建皇极,以消弭朋党,须先分君子小人,赏善罚恶,不可偏废」。
开说甚至。
已而诏自中出,上命鲁公适视草禁中,因举数事为戒,所谓休息百姓,总核庶工,甄叙材良,敦奖正直,澄清风俗,振肃纪纲。
退与鲁公言,未尝不丁宁反复以此也。
本朝学士弟草兄制惟韩氏与公,无他比也,士论荣之。
而公独以满盈为惧,力祈补外,章三上,三请对,引祖宗朝学士许避亲嫌故事,期于必得。
上面谕曰:「朕初即位,首召用卿,岂可遽求出也」?
龙图阁学士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公事,修撰《哲宗实录》,仍侍读如故。
恳辞逾月,不受命,请郡确。
上封还乞外奏,乃出称谢,然犹申前请,上固彊之,故退而奏诏。
朝廷更茶法,内侍阎守勤主之,公谓与民争利,不可为。
是时守勤方用事,势倾中外,非守义弗渝,无敢忤其意也。
元年,太史复奏,四月朔太阳当蚀,公请对,言:「今连年日蚀,皆在正月岁旦之夕,赤气亘天,变不虚生,必有所自」。
因陈天人精祲之说,至诚恳激,言发涕下。
退,力请外,得知陈州,徙知太原府、充河东路经略安抚使
公奏:「西事素非所习,且臣兄布尝与措置,议论之际不无妨嫌」。
力辞不赴,改知南京
公前自陈徙宋,遗爱未远,是行,稚耋送迎交于境上,宋人闻公再来,欢动城邑。
徙知扬州淮南东路兵马钤辖,到官一日,徙知定州路安抚使
会元祐士大夫再被降黜,公义不独全,请与俱贬,言者继之,落龙图阁学士,谪知和州,道除舒州灵仙观时崇宁元年七月也。
鲁公已罢政,言路率公素所不合者,未敢诵言排公,乃言元符末有外臣上书议及宫禁,因疏大臣数人尝有是议,而窜公名其间,坐夺两官,徙居岳州
明年秋,治上封事异趣者千馀人,因追咎公草求言诏,贬濮州团练副使汀州安置。
在汀二年,杜门不与人接,日阅书数卷而已。
室内仅容一榻,坐卧其中,若将终身焉。
人不堪其忧,而公处之裕如也。
手诏左迁官例许内徙,移公台州鲁公亦自衡徙舒,会于途中。
未及徙所,又例还爵秩,授公散郎,与鲁公还居润州里第,戴白相从,人所歆慕。
岁馀,二公同时寝疾,公遽命诸子以生不及养太师,殁必返葬其墓下。
自是旬日,语不及家事。
鲁公薨,翼日公亦不起,实大观元年八月丙辰,享年六十一。
累勋上护军,封曲阜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
八宝恩追复朝请郎,后再以恩复朝请大夫集贤殿修撰
公天资仁厚,而刚大之气睟然见于颜面,望之若不可犯,而即之则温然可亲,不问知其为盛德君子也。
与人交,无远近疏戚之间,不为虚词饰貌,一以诚意。
引掖后进惟恐不及,一经品目,人人自好。
自少力学,于六经百氏之书无所不究,含英茹实,以畜其德,非如世儒徒摭其华,雕绘组织,为辞章而已。
经纶之业,盖其素所蕴积也。
故其在朝,则以论思之责为己任;
出藩于外,则所至有成绩。
瀛州救荒之政,全活者不可以数计。
至其受代,则民挽留之,圮道阖门而不得去。
更十一州,若此类不可悉数。
然在公为不足道,故略而不载。
平居于物无所嗜,惟藏书万馀卷,手自雠校,终老不倦。
穷探博取,无所遗忘。
虽外国山川道里远近夷险,无不洞悉。
与辽使语,道其委曲,皆大惊服。
及自朐山还朝,某官某送伴辽使,使者语某曰:「昨朝会日执某事者,非曾舍人耶?
吾闻其名久矣」。
其为夷狄钦慕如此。
家素贫,未尝屑意有无,而以字孤振乏为急。
由布衣以至处显,视其居处被服饮食无少异。
殁之日,陈无新衣,荐无完衾帷,器用敝恶,阖门千指无所归。
闻其风者,虽庸夫贱隶,皆叹息为之泣下。
诸孤卜以二年十一月葬公于南丰县世贤乡梅潭之原,遵治命也。
曾祖讳仁旺,累赠太师沂国公
曾祖妣陈氏,楚国太夫人
祖讳致尧尚书户部郎中直史馆,赠太师密国公
祖妣黄氏,赵国太夫人
考讳易占,太常博士,赠太师、鲁国公
妣周氏,周国太夫人
吴氏,吴国太夫人
朱氏,鲁国太夫人
娶强氏,累封和义郡君尚书祠部郎中、三司户部判官讳至之女也。
有贤行,能宜家。
有子八人:长曰绲,通直郎、知扬州天长丞事
次曰纵,承事郎、监太平州芜湖县酒税务。
绚,宣义郎、监兖州东岳庙
统,将仕郎、监应天府柘城县税务。
緎,将仕郎、监睦州酒税务。
纬,承务郎、权知泗州招信县丞事
续、纁,举进士
女四人:长适宣德郎王律,次适宣义郎刘𫢝,二尚幼。
孙男二十人:悰、恪、慥、悦、怀、悟、愔、悌、恂、愖、怡、恢、旨、恽、惠、忳、惔、懔、懙、憺。
孙女六人。
公以文学擅名,自结主知,朝廷每脩一书,必以公为选首。
仁宗至哲宗四朝大典,公悉与焉。
有《曲阜集》四十卷、外集十卷、奏议十二卷、《迩英殿故事》一卷、《元祐外制集》十二卷《、庚辰外制集》三卷、《内制集》五卷、《尚书讲议》八卷、《曾氏谱图》一卷。
公殁逾二十年,今天子即位,尽还元祐贬死人官职,复公龙图阁学士
绍兴二年赐谥文昭
公久在论思之职,参订国论,献替为多。
兵火之馀,朝廷载籍焚灭殆尽,虽至言显行著在天下,然日月逝矣,恐浸久或失其传,故掇其大节而详著之,以备异日史氏采录焉。
上府帅林子中 宋 · 孔平仲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七四、《朝散集》卷一二
言念仰高有日,承教无阶,审拜渥恩,就移重镇。
方促装之在道,计视履之集休。
官学问冠时,文章华国,虽暂迁于畅毂,宜即觐于清光。
当此馀春,正宜行色,更祈保练,少副愿言。